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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酒辞-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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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如沉了沉心绪,然后牵着晏成蹊的手,顺着弯弯曲曲的石子路,走进一段藤蔓攀爬的长廊。尽头处,藤蔓尽数消失,朱亭正立,天光明朗,亭中桌边的一个背影,金冠束发,身着黑色滚金边蟒袍,双手负后,气度卓然,正看着亭外花枝伸入亭中的紫薇花,亭子边角立着一名侍奉宫人。
酒如脚步顿了顿,然后继续往前走。
似是听见脚步声,亭中的赵王转过身来,看向自己的儿子,然后,顺着他们二人牵着的手,视线深沉几乎与晏成蹊如出一辙,落在了酒如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在外面旅游依旧勤劳码字按时发文的楚爷小天使【哔——】
明天不一定能准时发文,毕竟要和爸妈住在一起,白天出去玩,晚上回来得太晚俺不方便开着灯码字,请谅解么么哒~
☆、叶县已泥丹灶毕,瀛洲当伴赤松归
午后的园林安静却富有生机。站在亭中的赵王转过身来,那同晏成蹊有着三分相像的脸上,有风霜的刻印,有身为帝王文治武功的自信与深邃。
晏成蹊捏了捏她的手心,带着她走进亭子,俯了俯身:“见过父王。”
酒如回过神来,也行了一个礼,学着晏成蹊道:“见过……父王。”
亭子里安静了一瞬,酒如低着头,鼻端萦绕着清淡的花香,等着赵王的反应。
晏云洲的视线在酒如身上停了停,半晌,“嗯”了一声。
酒如松了口气,抬起头来。
寻常人面见一国之君,可能会因为其代表的权势、财富、力量以及其本身所具有的威严气势而感到胆怯甚至退缩,但酒如站在亭子下面,微微仰着头仔细地望着晏云洲,原本对于面对赵王的紧张情绪,竟然渐渐地消弭了。
她恍然觉得,面前这位一国之主的身上,与她身边赵国未来的国君,有着某种十分相似的特质。
沉凝、内敛、自信。
酒如就这么看着晏云洲,甚至没有注意到后者也正在看着她。
晏云洲看着酒如,见她那样毫不避讳地看着自己,一副若有所思甚至还有些出神的模样,目光坦然清澈,他淡淡地笑了一声,挥退了亭中的宫人,然后转向晏成蹊,也就是自己最为器重的儿子——晏溪:“回来了?”
“是。”晏溪微笑点头,等赵王在亭中石桌边坐下来,也牵着酒如坐下,“多谢父王在都城主事,回来一路上还算顺利。”
“你虽然已经加封世子,但以后万事仍需小心。”晏云洲似乎身体不甚好,咳了两声,道,“你大哥毕竟同你是骨肉至亲,况且此事牵扯太广,并非我们一国之乱,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寡人不能草率地给他定罪,只能将他软禁一段时间,日后他究竟是留在封州还是给他一块封地,这全在你的决定。”
“大哥虽有错,却也是受人蛊惑,此事牵扯到邻国,不宜张扬。”晏溪道,“儿臣已将钟明君押解至封州,交给下面人处理了。”
“发生这件事的时候,寡人听说了一些不大体面的话。不过只要不张扬出去,也不过是儿女私情的小事。毕竟,这事情是你们之间的事,还是得你们年轻人来处理。”晏云洲意味深长地看了酒如一眼,“看来寡人这个儿媳妇选得很有眼光,不仅姜王视为掌上明珠,就连齐国的世子,仅仅是曾经有缘见过一面,也难过美人关。”
酒如心口一堵,默默地在心中道,其实是您老人家根本不知道你这个儿子以前也很不老实,总是私下里和我混在一起,还带着我乔装改扮去齐国串门,这直接导致他们俩从小结下深仇大怨,还把我不明不白地牵扯进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好嘛。
晏溪瞥了一眼酒如无语的神色,笑了笑,道:“儿臣倒是担心,她在外面玩了半年,现在连个公主的性子都没有了,日后镇不住宫里的人。”
晏云洲道:“不会的东西,以后可以慢慢学。想当年你母妃那样温婉的性情,代替王后摄六宫事之时也是井井有条,丝毫没让寡人忧心。”
酒如心里一跳。赵王晏云洲这一生有过一位正夫人和三位如夫人,晏溪的母妃早亡,她记得,自己小时候刚到赵国的时候,他的母妃尚且在世,但后来和晏溪熟络之后,他的母妃已经过世了。晏渊是嫡长子,他的母后是赵王正宫,也就是现在的流瑛夫人,家世煊赫,且为赵王育有一子一女,自其入主赵宫以来,一直稳坐东宫的位置,按道理来说,这六宫之事乃是流瑛夫人当仁不让,怎的让晏溪的母妃主摄了。
酒如没有漏看赵王提到那位如夫人时神色中掠过的一丝温柔的怀念,这种情绪化的表情,在一位杀伐果断的国君脸上,是极为罕见的。看来,赵王之所以选择自己的二儿子作为自己的继承人,不只是因为晏溪的文治武功。她默默地垂下眼,每一个王室都有不为人所知的秘辛,即便是一国之君,心中也有鲜为人知的一面。
“寡人虽然不赞成你只娶一位夫人,但你现在也长大了,有自己的衡量。你的决定,寡人不会干涉。”晏云洲继续道,“你母妃若能看到你现在的成就,九泉之下也定然备感欣慰。只是王室不能没有王嗣,你们二人若决定要相守一生,便不能无所出,否则下面的臣子伏阙上书,也定然会要求你纳妃。”
晏溪颔首应承:“儿臣明白。”
酒如也点点头表示明白。
晏云洲咳了几声,拍了拍掌,亭外的宫人立即端着茶水进来,给三人沏上清茶。
“你们俩都年轻,年轻人最是气盛。”晏云洲提点道,“寡人年轻的时候,做了不少荒唐事,也因此常常同你母妃争吵,浪费了不少的好时光。你们既然两情相悦,便应当明白,心上人的爱得来不易,想要白头到老更是那上加难,皆要珍惜。”
“阿酒的性情同母妃有些相似,年纪又这么小,我们怎么吵得起来。”晏溪笑了笑,道,“父王无须担心,既然决定了在一起,我们便会珍惜。”
晏云洲颔首。
宫人将茶水倒好,又悄然退去。
晏溪端起茶杯,牵了酒如的手:“阿酒,我们敬茶罢。”
酒如点点头,端起茶杯,随晏溪一起站起来,行至赵王身前,一同双膝跪下,双手奉茶。
晏溪跪着道:“父王,儿臣今日才算真正的成亲,感谢父王多年来的养育栽培,从今以后,阿酒与儿臣同为父王儿女,侍奉膝下,尽孝床前。”
赵王接过晏溪手上的茶水,一饮而尽。
酒如将茶水奉至赵王跟前:“臣媳愿与夫君同为父王子女,愿父王福寿安康,乐享天年。”
赵王的脸上显出一抹笑意,有些慈爱,有些喜欢,伸出大掌在酒如的头上按了按,然后接过她的茶,喝了下去。
这位已经上了年纪的君王,终于展露出为人父的和蔼与亲切,拉着晏溪和酒如的手,让他们二人站起,将他们二人的手放在一起,握着,拍了拍:“儿女成婚,放在任何人的家中都是大喜事,只是你们二人多经周折,眼下时局不顺,无法为你们主亲。日后定要相互扶持,万万不可因小事坏了和气。”说着转向酒如,“你这个姑娘,我很满意。年纪小没关系,只要多多历练,事情总能做好。记住,从今以后,你便是我赵国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是我赵国下一任的王后。”
酒如点头。
“来的时候,你也应该看到了,寡人的宸康殿,象征的是我赵国权力的顶峰,你们夫妻二人一体,日后,那里就是你们做主的地方。”晏云洲继续道,“你们必须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是在乱世之中,我赵国国力强盛,你们将要站在的地方,不仅是我赵国的巅峰,而且有可能是众国的巅峰。国与国之间的大事不可儿戏,你是我赵国的王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虽为女子,却必须晓得,凡事应有分寸,也应有威势,不能处处忍让,当有手腕,才足以震慑臣民。”
长辈的手心有着握剑拿笔的老茧,却厚实温暖。这是一位君王对继位者的叮嘱,也是一位父亲对自己儿女的期待。酒如心下定了定:“臣媳明白。”
“诶,说错了。”晏云洲语气带笑,却是责备的话话,“再说一遍。”
酒如微怔,看了一眼晏溪,见后者对她弯了弯唇角,心下一暖,对着赵王,道:“臣……女儿明白。”
“好,好。”赵王一连两个“好”字,拍了拍酒如和晏溪的肩膀,笑道,“看到你们两个平安回来,寡人总算是安心了。好了,今日就到这里,你们俩劳碌奔波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好好休整一番,三日之后行册封之礼,你们二人皆要在百官面前受封,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寡人会给紫竹轩多指派一些下人,毕竟以后是世子的宫室,不能简陋了去。”
“多谢父王。”晏溪道,“儿臣告退。”
酒如道:“女儿告退。”
晏云洲摆了摆手,让他们退下了。
园林稍寂。
“我父王眼下可是很器重你的,叫你比叫我还要亲。”晏成蹊笑道。
酒如道:“不是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么,父王只有晏芸潇一个女儿,可能是她这个小棉袄不够贴心,而我看上去比较贴心,所以才和我亲啊。”
晏溪望着酒如认真的神色,笑了笑道:“果然很贴心。”
酒如扬起下巴笑了一声,跟着晏溪出了园林,回头看了着头顶“宸康殿”的金字牌匾,有些出神。
晏溪微微笑着,问道:“怎么了?”
“父王说,你继位之后就要搬到这里来住,我只是看看你以后要住的地方。”酒如道。
晏溪摸了摸她的发顶:”这也是你以后要住的地方。“
酒如眨了眨眼睛看着他。
“我父王有四位夫人,王室讲究雨露均沾,不能专门同一位夫人住在一起。父王从前任性,总是准许母妃在宸康殿长住,母妃虽然拒绝了,却难保不遭人嫉恨,吃了不少苦头。后来母妃去世,父王对其他的夫人没有什么感情,就连流瑛夫人也未曾获准入主宸康殿。但我们不一样。”晏溪看着酒如,认真地道,“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个妻子,我们夫妻一体,自是没有必要分开住的,倒是能省去宫中不少开销。”
酒如弯了弯唇角:“我可以和肖沛去外面吃,更能给你省不少钱。”
晏溪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三日之后行册封之礼,你我皆要出席,届时文武百官面前,你可是跑不掉的。日后若是被别人看见我晏溪的夫人与其他男子同进同出,我可得找你算账。”
酒如捂着额头:“那我得趁早和肖沛一起出去浪,免得以后会被人认出来,就出不去了。”
“哦?”晏成蹊挑起眉,“你若是有这个本事,就给我溜出去,别让我发现才好。唔,这样说起来,你吃住皆同我在一块,却是要插上翅膀才能飞出去么。”
“啊?”酒如愣了一愣,“吃住都在一起啊?跟你住一起,是什么意思?”
“是啊。”晏溪言简意赅,“睡一起。”
“……”
作者有话要说: 俺今天在大巴上一边犯着头晕一边吐着一边码完了一章!酷爱夸奖我!
酒如和晏溪要睡一起了!俺竟然不能写船戏!酷爱安慰我!
楚爷没涂防晒霜在海里面泡了一个下午!整个人黑了一圈,晚上要开始蜕皮卧槽!
☆、您的尺寸早就被世子握在手心了
晏溪并没有午休的习惯,酒如原本也没有,但大抵是之前几日劳碌奔波,使得她沐浴之后甫一坐上床就立刻钻到里面去抱着枕头不起来了。晏溪见此只淡淡地笑了笑,给她盖好被子,将冰盘搁到离她远一点的桌子上,便妥帖地关好门出去了。
这一觉便睡到了申时末。整整两个时辰,这期间酒如被小白缠醒了一次,被它的尾巴挠醒了一次,但她在睡梦中迷迷糊糊没有细想,只是疑惑它原本是安安稳稳地待在肖沛那里,究竟是怎么进的她的房间,但觉得这应该是独属于蛇类的一种不为人所知的技巧,结果醒来的时候发现窗户上赫然出现一个硕大的洞,她默默地将小白从自己脖子上扒下来,威胁说如果以后它继续这么无理取闹就让晏溪把它抓去炖汤喝。面对如此严重的蛇身威胁,小白明显地感受到了危机,龇了龇牙,尖锐的毒牙上毒液藕断丝连。酒如看着它犹如看一个白痴,命令它把口水收起来,否则若是滴在了地上现在就把它弄去炖汤,于是小白立刻闭上了嘴。
夏日里白昼的时间长,从被小白钻出的洞往外看,依旧能看见明晃晃的天光。酒如揉了揉眼睛,摸摸小白的脑袋,打发它下床。大约是房间里弄出了点儿声响,门口忽然想起三声叩门声。
会这样敲门的,绝对不是晏溪。
酒如下床穿好鞋,扬声道:“进来。”
房门被推开,走进来两名长相清秀,看上去颇为乖巧伶俐的宫装侍女。二人行至酒如面前,恭敬地福了福身:
“奴婢宜欢——”
“奴婢宜宣——”
“见过夫人。”
酒如点点头:“起来吧。”
两名侍女直起身来,宜欢道:“世子说,夫人先前久在外,此番回宫是要留下常住的,便遣了奴婢与宜宣来伺候夫人,以后我们二人就是夫人的贴身侍婢,夫人若有任何事,皆吩咐我们去做便好。”
酒如看了看那两个丫头,大约记住了脸,问过年龄和宫龄,觉得说话和礼节各方面都还挺不错,然后让他们二人伺候梳头更衣,觉得做事也挺利索,然后下定结论,晏溪派来的人,自然都是不会差的。
大宇的习俗是,嫁了人的姑娘都要将头发梳成髻,表示自己已经有了人家,但宜欢和宜宣却仍旧将酒如的一半头发放了下来。酒如对此表示疑惑,宜欢回答说,世子只同她们交代了不必梳髻,只需梳成姑娘家的发式就好,却并没有同她们解释更多。酒如想了想,大抵是晏溪觉得他们二人始终未曾真正成亲,这才如此吩咐的。
宜欢从橱柜中挑了一套紫罗兰色的裙子给酒如,说这样的颜色显得高贵,样式却很是活泼,得了酒如的首肯,便替她更衣。
“这些衣裳是我们世子在夫人嫁过来之前就置办好了的,选的都是最好的料子,请宫里最好的裁缝给夫人裁制的。”宜宣一面给酒如穿上外衫一面道,“后来世子与夫人皆在宫外,前不久又特地差人送信回来,改了些微的尺寸。当时我们还以为是夫人有喜,这尺寸必须得改,谁知竟然是将腰围改得小了些。如今看见夫人才晓得,这尺寸果真是得改的。夫人的腰身呀,在咱们赵宫中娇生惯养的公主们中可是找不到这么好的,那些公主小姐们吃好的喝好的,表面上看着纤细窈窕,可那衣服下面,都有些发福呢。”
“改尺寸?”酒如愣了愣。尺寸这些杂事,都是成亲之前就相互通了的,那么事先准备好的了衣裳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但晏溪怎么会晓得那些衣服不合身,还特地差人回来改?
“你们世子是什么时候让你们改的尺寸?”
宜宣想了想:“大约十几天前吧,具体的日子记不清了。”
“十几天前……”酒如仔细斟酌了一番,他们从平安出山到封州,总共走了□□日的时间,而从那边送信来,若是飞鸽传书,大半日的时间也是要的,那么晏溪寄信的时间就应该是他们在山中的时候。身量尺寸这个东西,若是不用布尺量,也是有可能看得出来的,但这必须是拥有毒辣眼力的人在相当合适的时机,用眼睛看一看,或者用手比一比。这么多条件之中,晏溪毫无疑问具备毒辣的眼力,但时机么,时机是什么时候呢?
在山中……在山中晏溪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的呢……
酒如忽然觉得喉咙发紧,难、难道是,那天晚上在水潭里……
“夫人是否身体不适?怎的面上这么红?”宜欢给酒如系好腰带,抬起头来看见自家夫人脸上陡然两片红彤彤的,讶然道。
酒如摸了摸脸,镇定地道:“房间里太热了。”
“大抵是夫人刚起床,身体开始发热。”宜欢笑道,“世子说夫人午休,冰放得多了容易着凉,便着我们撤了一些。大堂那边冰放得多,夫人要不要去那儿走走?正巧方才有人来拜访,世子此时正在大堂待客,夫人打扮得这样好看,不如也去给世子瞧一瞧?”
酒如觉得这丫头忒会说话。
她一面出了门一面问:“他见的什么客?”
宜欢在后面答道:“四公主。”
酒如眼皮跳了跳,脚步一顿,然后继续往大堂那边走:“去看看。”
晏溪的紫竹轩占地面积很大,一路上,宜欢和宜宣一面强忍着对小白的恐惧一面同酒如讲了宫里的近况,包括大公子晏渊怎么动用私兵残害手足,结果被赵王发现,弄得自己被削除世子之位,而且牵连他的母后以及一干相关大臣,流瑛夫人被软禁,朝中大公子一党被大换血,连累着原本嚣张跋扈不可一世的四公主晏芸潇也没了靠山,气焰顿时委顿了不少。
酒如一面听着,一面给她们解释小白乃是一条战斗力很强然则性情很是温和的蝮蛇,只要肚子是饱的,决计不会随便伤人。听着宜欢和宜宣的话,虽然讲得绘声绘色很是跌宕起伏,酒如却晓得,这两个丫头虽然年纪都比她大那么一两岁,在赵宫中待的时间又比较长,但到底也只是宫中的人而已,这些朝堂之事,她们了解的亦不过是皮毛,许多分析都只能算是猜测,并且带着强烈的个人情感,不太能当真。
酉时的日头已经不如下午那般厉害,但竹林中热气仍未褪去,酒如走了半刻钟,身上却也起了一层薄汗。大堂前面并未种竹子,大道两旁是花花草草并着假山流水,显得开阔而气派。
酒如走在道上,远远地便望见大堂里,晏成蹊一身玄色衣衫坐在主位上,侧面的椅子桌上坐着一位穿着秋香色宫装的女子,后面立着一名侍女伺候着,二人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只是距离太远,她听不见。
大堂里,晏芸潇正同晏溪讲着话。她知道她的母后和大哥做了很多对不起二哥的事情,这其中她也有份,但现在,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在宫中这么没有人望,以前总围在自己身边转的人,现在一个个的都对她不冷不淡,这让从出生便趾高气扬对身边人颐指气使的她怎么容忍。可她只能每天怒骂着那些人狗眼看人低,却什么都挽回不了。她一直都不讨厌眼前这位二哥,但因为大哥视他为眼中钉,自己便也连带着对他不热络,而且她最厌憎的夏九如成为了他的妻子,她就更加地不愿意同他往来。现在出了事,她却只能来求他,虽然知道二哥十有八/九不会同意她的请求,但她也抱着一线希望能让他向父王求情,将大哥和母后放出来,不求恢复往日尊荣,只求能让他们像其他的王室子女一样享受荣华安稳。她说了很多,甚至低声下气地求晏溪,然而后者始终淡淡地听着,没什么表示。
对于晏溪,晏芸潇无法否认他的出色,却厌憎极了他这种泰山崩于眼前面不改色的从容态度,仿佛什么都不放在眼中,一切对他来说只是过眼云烟,根本就没有值得愤怒或者重视的东西。这种姿态,简直与当年的夏九如如出一辙。
晏芸潇咬了咬牙,看着晏溪那淡然的神色,平复了一下心情,正准备继续试图说服他,却见后者眼神忽的在某处一顿,然后那唇角衔起一点笑意,是她从未见过的温和。晏芸潇一愣,却听得晏溪道:“四妹,你不必再说了,你大哥做了哪些事情,你知道的仅仅是皮毛而已。这件事情你不该管,父王那边,我也帮不了你。今日天色也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如此明显的拒绝和逐客令让晏芸潇感到自己的自尊简直被人踩在了脚下,她立刻便知道晏溪定然是看见了什么人才要赶她走,于是顺着他的目光往门外看,一道紫色的倩影出现在门口,正抬腿迈过门槛走进来。那一瞬间,她眼中的憎恶几乎化作泪水干涸在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 俺到家了!今晚的更新发上来!
明天上午还有一更,补昨晚的么么哒!
☆、身为公主便应当有公主的体统
酒如甫一踏进大堂,便觉得一道凶狠的视线朝自己射来,心下默默地道:四公主,您老人家眼下过得不如意可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要算账找你大哥去,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在这里赖着也没用,晏溪他虽然有一张人皮,但那人皮下面包着的可是一颗狐狸心,你软磨硬泡都没用的。
她从小便受惯了晏芸潇这种视线,虽然此番比儿时要更加凶狠何止百倍,却也能淡然处之,直接走过晏芸潇,行至晏溪面前,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薄汗。
晏溪见她热,着宜欢将冰盘拿近了一些,用袖子给她擦了擦汗:“醒了?”
酒如嗯了一嗯,把脸凑近冰块扇了一扇:“听说你这边凉快,就过来蹭凉了。”
晏溪将她拉得远了一些:“你才刚起床,当心着凉。”
酒如拍了拍脸,笑道:“就一小会儿。”
晏溪无奈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宜欢和宜宣站在一旁,看着自家世子和夫人亲热,很是欢喜地相互挤眉弄眼,却陡然听见一声尖叫。
酒如和晏溪顺势看去。
只见小白从晏芸潇的脚背上爬过,正龇着牙露出一副十分凶恶的模样对着晏芸潇,且作势要往她身上爬。晏芸潇吓得面色惨白,其身后那个侍女已经甚不中用地吓得嘴唇青紫说不出话来了。
酒如晓得,小白大抵是飞快地认出了晏芸潇便是当日在逐州挑衅的那个女扮男装的姑娘,紧接着迅速调整状态展现出了对她的敌意,这让酒如对它的智商倍感欣慰的同时,也觉得在这种情况下这么吓人家四公主不太好,于是招呼道:“小白,回来。”
收到命令的小白迅速闭上嘴,吐了吐信子,从晏芸潇身上挪开,爬到酒如的脚边,竖起一截身子,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晏芸潇的脸色已经难看得不能再难看。
酒如望着晏芸潇,微微一笑:“四公主,别来无恙。”
“果然是你,夏九如。”晏芸潇牙齿打颤,“当日本公主在逐州看见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就知道一定是你。你好大的胆子,已经嫁到了我赵国,竟然还敢和其他男人同食一桌!”
听见这话,酒如笑了笑:“四公主与当年可真是一点都没变,仍旧这样不带脑子说话。你当日在逐州看见的那个人此时正在后院赏花,而当日你挑衅我的时候,你二哥也正巧在门口瞧见了。我们三人一路同行不分彼此,你若是以此便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那可该仔细掂量掂量。败坏我的名声是不要紧,横竖你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只是你二哥可未必喜欢你送的这一顶绿帽子。”
晏溪眼中浮起一丝笑痕,打消了原本要帮酒如逐客的意思,干脆操了手看那两个姑娘拌嘴。
晏芸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气得浑身发抖。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个夏九如永远都是这样一副姿态,换做旁人,明明就已经被挑衅得忍无可忍了,可她仍旧是这样高高挂起的模样,一点一点地慢悠悠地讲话,嘴里吐出来的话无比的刺人,可看上去偏偏就是像在同你讲道理一样。
“你与当年相比,也是一点都没变,如此的讨人厌。”晏芸潇盯着酒如,牙缝中一字一句迸出来,“你可知道,当日我在逐州发现是你的时候,心里有多高兴。你流落宫外,宫中主位被别人所占,我恨不得让你就那样死在外面,永远都不要入我赵王宫。”
酒如扬了扬眉,她竟然不晓得这晏芸潇已经这么讨厌她了。
“唔,那真是对不住,我平平安安地了回宫,碍了你的眼。”酒如道,“那还请四公主回去罢,省得总看见我在你眼前晃来晃去,难受得很。”
晏芸潇愤怒之余瞥了一眼晏溪。她差点被酒如气昏了头,竟然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初衷。她是来求情的啊,怎么又和这个夏九如吵起来了。
酒如微微弯下身让小白爬上她的手臂,抬头时好巧不巧地正瞧见晏芸潇匆促间看晏溪的那一眼,心下了然,见晏溪没什么反应,便对晏芸潇道:“我知道你今日来是为了你大哥的事,可这件事毕竟乃是牵涉江山社稷的大事,而同深宫之中却委实没什么关系,你作为一个公主,平日里不为父王分忧,此时却来搅和。这件事你不该管,也管不了。”顿了一顿,“说来此事还是因你而起。倘若当日你在逐州假装没有认出我,没有按捺不住心绪立刻去告诉大公子,他也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动手,导致动作太大准备不足而露了马脚。”看着晏芸潇陡然间死灰一般的脸,酒如心下有些不忍,将一肚子的话憋了回去,顿了一顿,道,“四公主,人犯了错,不可能随便糊弄糊弄就过去了,惩罚总是要来,否则对其他人就算不得公平。你是一个公主,就应该晓得作为一个公主的体统,凭你大哥所犯下的错,眼下这样的惩罚还算是轻的。你今日来求你二哥,为的是你的大哥,也算是为他尽了兄妹的情分,只是大公子犯下大错,若不惩治,难堵天下臣民悠悠之口。你虽不愿意见到你大哥和自己受到这样的待遇,却也未必乐意见到父王被人说成是偏袒嫡子昏庸无道而丧失人心罢。”
晏芸潇咬着嘴唇,死死地瞪着酒如,眼里似乎有一点水光。
酒如见她这个样子,叹了一口气,道:“你今日还是回去罢,这件事情,你二哥帮不了你。”
大堂中寂静了片刻。
“夏九如,你不要以为你这样说就能把错全部推到我和大哥身上。”晏芸潇握紧了拳头,“属于我们的东西,我们终究都会拿回来,你们就等着吧!”说着用力一跺脚,转身带着侍女快步走了。
酒如目送晏芸潇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之中,松了一口气,摸了摸脸,蹭到晏溪旁边,从他手上直接拿过茶杯,咕嘟咕嘟喝光,一屁股坐在他旁边:“真是个磨人的小公主,把我的嘴都说干了。”
晏溪挑起眉看着她,眼中有笑意闪现:“我从来不晓得你这么能说,看来父王的眼光委实很准,你若是总有这样一副气势能镇得住我四妹这一类人,做我赵国的王后是绰绰有余了。”
酒如干笑了两声,道:“哪里哪里,只是回到熟悉的环境,有一点找到原本做公主的感觉罢了。”顿了一顿,回想了一番方才自己对晏芸潇说的话,“我刚才……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毕竟她已经不太好过,但我只是看她不太顺眼。”
“唔,这话说得很诚恳。”晏溪摸了摸她的发顶,“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你是说我看晏芸潇不顺眼还是我觉得我有点过分?”顿了一顿,“好吧其实我看她不顺眼就像她看我不顺眼一样,俗话说得好,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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