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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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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随着丫头指的路,一路走去。
    出了花厅,再过了一道曲廊,便是刘府的内院了,那丫头指了路,便折返回去了,冷怀瑾自知大户人家的内院是不许人随便出入的,因此,也放缓了脚步,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周围的动向,若是一旦有异,她便打算原路返回。
    却不想,这里头竟是出奇的安静,走了一段,竟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周遭虽点着灯,却是极为昏暗的,她越往前走,越觉得不对劲。
    那丫头可没说是谁派她传的话,正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一个身影,冷怀瑾定晴一看,竟不是刘景,而是刘坤。
    她原本就对刘坤没有好感,因此,便装作没看见,转身快速的折返回去。
    却不想,步子一迈出去,后脑勺一阵钝痛,双眼一番,整个人便软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冷怀瑾只觉得浑身发软,脑子里混乱不堪,整个人好似散了架似的,却又口渴得厉害,费尽力气睁开眼一看,却发现自己竟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雕花画竹的梨木床,被清洗熏染的软香舒适的被子,头顶是暗纹帷帐,帐子旁边吊着两串大红色的吊钩球。
    再往外看,是古旧的桌椅,一把橡木梳摆在半人高的铜镜前。
    一看这陈设,便知道是一个妇人的房间,她刚想坐起来,却发现浑身软得厉害,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股温热的气温喷在她的脸上。
    弹指之间,她已是惊得脸色尽褪。
    方才发生的事在脑子里瞬间回放,第一个念头却是萧一呢?他不是应该第一时间保证她的安危么?为何却没有出现?
    却在这时,耳边传来一个男性的嗓音:“唔……发生了什和事?”压在她胸口的手被抽了开来,取而代之的是男人错愕的眼神和怔惊的神色。
    和她躺在一块的人居然是刘坤,再往下看,两人的衣衫都被拉得凌乱,乍一看上去,就好似经历了一场翻云覆雨的激烈床事。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娃娃,也亏得算计她的人能想得出这种奇招。
    但此时去抱怨这些也没有用,因为冷怀瑾的耳边已经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是有人过来了……
    这是要捉奸么?要对付的人是她还是刘坤?
    “快,快,老夫人的屋子没有找过,进去看看有没有人?”这是刘家管事的声音,随着他话音刚落,屋子里响起三声敲门声,有人问道:“老夫人,您睡下了么?”
    屋子里没有人回答,那人试着再敲了一下,又说道:“冷家的小丫头不见了,就您这里没有找过了,若是没有睡下,我们进来看一眼,就看一眼就走,行么?”
    屋子里还是没有人回答。
    刘坤此时已经完全的醒悟了过来,他缓缓的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上,而这只手上竟握着一把带血的刀子,他的手上也同样染满了鲜红的血,竟还未结块,看来是新抹上的……
    血,老夫人……
    冷怀瑾猛然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得滚圆。
    上一世,老夫人便是在这个时候死的,据闻是病逝的,而她们此时正巧在老夫人的屋子里……
    手指抓起帘子的一角,迅速撩开,只见在屋子的正中央,刘老夫人浑身是血的躺倒在地,两人不禁倒抽了一口气……
    她和刘坤都被人算计了,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一来,可以斩断刘景对她的情丝,二来,可以诬陷刘坤为财弑亲……
    乌氏啊乌氏,她果然是小瞧了她。
    “还等什么,快进去瞧瞧,怎么会没有声音呢?”便在众人踌躇不定之际,刘启山温怒的声音响起。
    “这门一开,我们都必死无疑!”刘坤在这个时候,怒极反笑,一双眼睛里却充满了恨意。
    是的,他恨极乌氏,恨极刘家,却又不甘死在这里。
    就在刘坤话音刚落,呯……的一声,外间的门已经被人用力的踹了开来……

☆、069 扭转局面,好爷心疼

已经来不及了,冷怀瑾倒抽了一口气,双眼猛的瞪得滚圆,抬头定定的看向刘坤,心里却默默的说了声‘对不住了’,便一手抓过刘坤的手腕,在他错愕之中,狠狠的刺向自己的肩头。
    鲜红的液体自冷怀瑾的身上喷涌而出,溅了刘坤一脸的红。
    她顺势倒下,滚落于地,颤颤可危。
    而正在这时,刘启山已经带人从外间冲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左边是乌氏,右边是刘景,再后头是冷昌修夫妇,以及肖家夫妇,还有一些跟着凑热闹的老爷夫人们。
    “娘……”刘启山一看里头的情形,已经大喝一声冲了过去,一把扶起刘老夫人的身体,只可惜,她早已断气,是回答不了刘启山的喊叫了。
    他抱着刘老夫人的尸体哭得天崩地裂。
    刘坤整个人僵在了原地,他哪里想得到,一个不过七岁的孩子,竟能够用自己的命去换取劫后余生的机会?
    那般千均一发之际,连他这个二十有余的壮年男子都慌了神,而她,却淡然自若,自始至终未有一丝恐惧和慌乱。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刘坤,你到底做了什么?”乌氏随着刘启山身后冲了进来,先是错愕的捂住胸口后退了两步,脸色发白的玄然欲泣,之后眼神一闪,怔怔的落在冷怀瑾的身上,再之后浑身颤抖的扶住儿子刘景的手臂,似乎这才稳住了受惊的身子。
    在旁人看来,她如此反应,是因为太过悲伤。
    指着屋子里唯一一个身体完好,手中握着带血的刺刀的刘坤,咬紧牙关,痛心疾首般的质问了起来。
    已然躺倒在地上的冷怀瑾此时尽管浑身痛得说不出话来,却也不禁在心中冷笑起来,好一个城俯至深的女人,好一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她突然想通了,乌氏或许并不是因为刘景才想要她的命。
    是为了她的果酒!
    是啊,若是冷怀瑾答应给刘景做妾,乌氏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剥削她的技术,贯予刘家的头上,将功劳全记在刘景的身上。
    但她偏偏拒绝了,因此,这果酒的技能便注意不会属于刘家。
    为了确保那梨子酒的独一无二,她唯有将冷怀瑾除去,以消后患。
    冷昌修夫妇这才冲了进来,立即便瞧见了浑身是血躺倒在地上的冷怀瑾,脸色一白,也顾不得和刘家人打招呼,便大喝一声冲了进去:“怀瑾,你这是怎么了?”
    冷怀瑾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得可怕,呼吸危弱,似是随时能被夺去性命一般。
    冷昌修浑身颤抖的抱着她冰凉冰凉的身子,泪如雨下,正要起身冲出去找大夫,却被肖睿按了一下,转而望向乌氏,言语冷静道:“刘夫人,我小侄女在贵府受伤,无论如何,你们此时是不是应当请府中的大夫为其诊治一番,若人真的出什么意外,我肖睿约不会善罢甘休!”
    事情已经出乎了乌氏的意料,由原先的主导者,她生生的演变成了被主导者。
    她看着冷怀瑾,一双眼睛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疑惑和深深的失望,以她对刘坤的性情了解,他是不会对一个小姑娘动手的,而自己在时辰上也是拿捏的恰到好处,按理说,他们应该是刚刚清醒过来。
    两个刚刚清醒过来的人,哪里来的思考能力?又怎会起冲突?
    确是,事情已经演变成这样,她也没有力气去扭转什么了,只得一字一顿从喉头中挤出一句:“来人,请大夫!”
    如今的肖家,不再是没权没势的小门小户,一旦闹起来,他们虽然有刘贤妃撑腰,但肖家同样有征北大将军撑腰,谁也捞不到好处。
    与其硬碰硬,两败俱伤,她倒不如卖个人情,后退一步,将这事再重新算计。
    “娘,怀瑾她……”刘景方才喝了些酒水,到现在脸上还红通通的,进屋子的时候,他只顾着震惊刘老夫人的死,却没注意到一旁还有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因此,看见冷昌修夫妇冲过去的时候,这才如梦初醒一般,摇了摇乌氏的手,颤抖的盯着那一处。
    奶奶死了,怀瑾眼下也不知死活……
    怎的一日之间,一切都变成了这样。
    即使怀瑾拒绝了他,他也不想看到她了无生气的倒在地上,他喜欢的是她咄咄逼人,将他噎得无话可说的样子。
    俏皮的小脸,灵动的双眼,狡黠的性子……
    在这世上,他便没见过比她更有趣的女孩子了。
    乌氏已经无言以对,眼下她还能将这一切解释成,冷怀瑾想勾引刘坤,最后被老夫人撞见而杀人灭口?不置可否,已经不行了……
    此时的冷怀瑾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或生或死,还是个未知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哽咽着便与刘启山一同跪在了刘老夫人的面前,哭得那个伤心。
    刘景这才看向呆愣一旁的刘坤,原先对这位大哥的依赖和信任,便在这一瞬之间,化为了无边无际的恨意。
    在刘景单纯的世界里,他看到了刘坤手中拿着一把滴血的刀,奶奶死了,怀瑾昏迷不醒。
    就在屋子里陷入一片凄凉之际,大夫和管事同时进来了,两名刘府的婢女将冷怀瑾扶到了床上,屏风拉起,大夫急急忙忙的打开医箱,开始为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检查伤口,嘴里一边同冷家夫妇解释道:“伤口甚深,却好在没伤及内脏,失血过多倒置昏迷,只要休息片刻便会清醒,老夫先替小姐上药,再开个方子,切记这伤口不能碰水,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少动多休息!”
    听了大夫的这些话,冷昌修夫妇这才检了一口气,心疼的看着那脸色已经惨白成纸的女儿。
    那么锋利的刀子,若是再偏一些刺进心脏,这人便没了。
    要知道,冷昌修夫妇便只有两个孩子,平日里可都是捧在手心的宝贝,若真是没了,肖梅姑估摸着也活不成了。
    “昌修、梅姑,你们也听见了,便别太伤心了,毕竟能保住命才是要紧的!”肖睿的妻子刘氏上前握了握肖梅姑的手,对于这个小侄女,她亦是喜欢的紧,心里也是一阵难受。
    命是保住了,眼下,也到了探查真凶的时候了。
    肖睿一脸的阴戾,看向那握刀的男子,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十分咄咄逼人的喝道:“虽然刘老夫人过世,我肖睿也很疼心疾首,但我的小侄女在贵府受伤,贵府也理应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我定不会善罢甘休!”
    他颇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心里盘算着若是刘启山姑息他的大儿子刘坤,他便直接差人将县太爷请来,若再不行,再上告府衙,府衙再不行,直冲上京,他便不信,人人都能包庇刘家。
    乌氏在方才与刘启山一同下跪哭泣之际,脑袋里已经清醒了过来,她左右衡量了一下这件事的利弊,最终决定还是先除去刘坤,毕竟……以刘坤的老谋深算,迟早有一日,会将他们母子二人逼得走投无路。
    因此,在肖睿放下狠话之际,却是正中乌氏的下怀,她猛的起身,声色俱励的喝道:“肖将军请放心,这事只要查个水落石出,我刘家绝不会包庇纵容,定会给肖家和冷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眼神一转,悄无声息的与暗处的婆子打了个照面。
    随即,刘府管家便急匆匆来报:“夫人,老夫人身旁的梅香鬼鬼祟祟的正要趁乱摸出府,被护院瞧见给抓了回来!”
    “哦?”乌氏一挑眉,脸色阴沉中带着几分疑惑。
    便随着那管事,将众人一块带到了外间。
    里头的婆子已经在为老夫人处理后事,刘启山悲伤过度,是没有精力再去处理这事,因此,此时主事的便只有乌氏一人。
    各安其坐后,刘家管事便将那梅香丫头带了上来,见她神色慌乱,背上还背着一个鼓鼓的包袱,似是要夹带私逃的模样。
    乌氏一个手势,下头的婆子已经动手将梅香身上的包袱解了下来,打开一瞧,竟是满满的金银珠宝,样样可都是价值不菲之物。
    她一个小小的丫环,即使老夫人再疼爱她,也不可能会赏赐这么多值钱之物。
    更何况,在刘府,下人的赏赐都是有规定的,无非是些普通的玉饰和银制饰物,绝不可能有金子和珠宝一类。
    因此可以断定她身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些来历不明之物。
    “啪……”的一声,茶盏重重的掷下,将整张桌子震得嗡嗡作响,乌氏怒目圆瞪的看着梅香。
    刘家管事向众人解释,此人是平日里服侍老夫人的近身丫头,甚得老夫人的意。
    一个又一个疑团接踵而致,既然是近身丫头,又怎会在老夫人出事之际,夹带私逃呢?难不成这丫头为财杀主?
    正当众人满目疑惑之际,梅香哭爬到了乌氏的脚下,死死的抱着她的裤腿,情急的解释道:“夫人,梅香一时鬼迷心窍,被大少爷收买了,求夫人网开一面,不要将梅香送官,梅香这一世做牛做马的报答您!”
    ‘被大少爷收买’,竟是被刘坤收买了,这件事似乎已经没有了岐义,刘坤手上滴血的刀子,以及梅香口口声声的指责,那凶手不是刘坤又是何人?
    肖睿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案几,‘腾’的一声立了起来,大步便朝着里间走去,脸上凶神恶煞,似乎立马便要将刘坤碎石万段一般。
    刘氏立即起身将他拦了下来,劝道:“老爷,您倒是先将事情弄清楚才进去抓人也不迟啊!”
    肖睿冷哼了一声,喝道:“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么?”
    怀瑾重伤在即,一家人喜滋滋的来,却是悲痛而去,这让肖睿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乌氏此时却是没拦着,便在肖睿转身之际,与管事及那婆子互通了个眼色,只要肖睿夫妇和看热闹的众人一致认定刘坤丧尽天良,即使这事最后不了了之,那么……刘坤这一世也是被毁了。
    试问,一个家族如何会将产业交到一个弑祖母的人手里?
    就在肖睿冲动的要进去抓人之际,刘坤却缓缓的走了出来,如今的他哪里还有半分原先的风彩,身上的儒雅味像是被抽离了一般,只剩下满目的沧桑和筋疲力尽。
    抬头望向乌氏,却是坦然的,张嘴无声的冷笑着:“要怪只怪我太过大意,才会上了贼人的当,如今我说什么都是多余,母亲,你该满意了吧?”
    说罢,也不管众人的目光,颓然瘫坐在地上,形似疯颠。
    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一个身份尴尬的庶长子,没了亲娘,被嫡母打击,祖母嫌弃,是怎样活到今天的。
    如今,刘家已经容不下他了。
    “你胡说什么,大少爷,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清楚,休想在这里诬赖别人!”乌氏身边的婆子立即站了出来,励声喝斥刘坤,他声音洪亮,似乎故意要将刘坤的恶习公诛于世一般。
    “大哥,枉我一直这么信任你,你居然做出这种事来,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大哥!”刘景亦从乌氏的身后走了出来,双眼爆凸,怒目瞪着刘坤,眼中满是浓浓的恨意。
    终于,他站到了众矢之的,不出半日,整个商州县都会传遍了他弑祖母的丑事,他这一生,便也不再有何指望了。
    刘坤怒极反笑,眼角两行清泪流下,竟是那般的苦涩。
    刘家管事在乌氏的示意下,进到内间,请示刘启山这事是报官还是家法处治。
    刘这的内院事,乌氏能只手遮天,但这等大事,还是该交由刘启山亲自处理才是。
    “将这孽子押入刘家祠堂,我要祭刘家祖先的亡魂,请他们一同处治这孽子的恶行!”刘启山看着刘老夫人的尸体,任婆子们替她清理血污,他一向对母亲孝顺,便想着她身子骨不太好了,听了道士的话大办一场宴席来冲冲喜。
    刘家管事身子一僵,却是大气不敢出,道了声‘是’便退了下去。
    开祠堂,那可是比坐牢的下场更可怖的事,但凡因罪进祠堂的人,没有剥去半条命是不会放出来的。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刘启山对刘坤起了杀意。
    “慢着,刘老爷就不想知道为何我会出现在这里么?”便在刘启山挥手示意管事出去之际,冷怀瑾的双眼悠悠的转醒,她一直听着这里的一举一动。
    心里原本是不想管刘家的这档子事,但她终究是看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一时起意,还是对刘坤和乌氏母子的看法有了转变,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涌起,她只觉得今儿个她欠了刘坤一个情,必须还……
    再说了,乌氏和她已经结下了怨,既然乌氏要害她,那么,她又何不先下手为强?
    因此,顾不得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在冷昌修夫妇的反对下,慢慢的坐了起来,再慢慢的下地,朝着刘启山的方向蹒跚而去。
    孱弱的小女孩,拖着一身病体,声音却是急切的很,似乎这其中另有隐情。
    那管事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朝着刘启山的方向望去。
    却见刘启山并未阻止,而是顺着她的话励声道:“你想说什么尽管说,若是说的不在理,我一样不会饶过你!”
    刘启山不是傻子,刘坤平日里性情温和,做事稳妥,凡事都是三思而后行,这样的一个人即使因为刘老夫人鄙夷他的出身,而多次辱骂讥讽他,却也不会愚蠢到跑到老夫人的房里来杀人,并且还手握凶刀等着众人来抓。
    毕竟是儿子,血浓于水,真在证据面前,他还是希望刘坤是无辜的。
    他要开祠堂不过是怕他在狱中受苦,一世抬不起头来做人,倒不如打个半死,再由他自生自灭……
    冷怀瑾却并未被他的话吓倒,眼神一挑,下巴微微一扬,示意刘老爷外头说话,毕竟乌氏还在主持着。
    她在里头说的如何动听,可听到的都只是刘启山一人,她便是要乌氏在这场自作孽不可活的局里付出代价。
    冷昌修夫妇扶着女儿小心的走了出去,刘启山也收起了满目的悲伤,带着最后一丝希翼出到了外厅。
    管事跟在他的身后,却是不动声色的向乌氏递了个眼色。
    那梅香丫头仍旧瑟瑟发抖的跪着,冷怀瑾观她的模样,虽神色惊恐,但只要仔细观她眼底,便能看到她眼中的沉稳,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下场。
    刘坤见她走了出来,颇有些意外,眼神追随她的同时,冷怀瑾也恰巧回头一望,四目相接,她冲他暗自点了下头,便面色淡然的往前走。
    下人备了舒适的软椅,待她坐下,一切似乎这才正式开始。
    没错,若是刘坤是气刘老夫人整日对他讥讽鄙夷,那为何要牵扯上冷怀瑾?毕竟是个外人,也与刘家没有多大的瓜葛,按理说,这完全说不通。
    “冷家姑娘,你倒是说说,你为何会出现在老夫人的房里,又怎的会被刘坤刺伤?”刘启山望着冷怀瑾,眼神犀利,含着一丝别人看不懂的期翼。
    毕竟是他的儿子,无论事情如何,他都该给刘坤一个公平公正的结局。
    “刘老爷,先容我问问这个丫头,她是何时被刘大少爷收买的?”方才梅香的话,她是一句不漏的听在耳中,话中漏洞百出,也不知是众人刻意忽视还是早有预谋,却是没有深问便选择了相信。
    梅香下意识的望了乌氏一眼,这才缓缓道:“晚宴前老夫人又将大少爷训了一顿,大少爷气不过,就找到了奴婢,说能让奴婢后半世无忧,只要奴婢装作看不见听不着!”
    这话倒也说得过去,今儿个下午,府中确实有人瞧见刘老夫人又训斥刘坤了。
    这事估摸着在刘府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
    毕竟,刘老夫人疼爱的只是他的嫡孙刘景。
    冷怀瑾点了点头,继续道:“梅香,我再问你,这些东西都是大少爷赏你的么?”
    看了看她包袱里的金银手饰,样样都是值钱之物,要拿出去卖了,这梅香的下半辈子便也衣食无忧了,因此,众人并不觉得这有何不妥,毕竟要收买一个人,本钱肯定是要下的。
    梅香再次望了乌氏一眼,咬了咬牙,肯定道:“是!”
    冷怀瑾的嘴角终是扯起了一丝冷冷的笑意,眼眸微弯,却是冷甚从前,若不是肩膀受了重伤,她定要凑到那丫头的面前,吓她一个灵魂出窍,同时也吓乌氏一个灵魂出窍,可惜啊可惜。
    “刘老爷,这丫头在说谎!”似乎已经肯定了,冷怀瑾神色淡然的看向刘启山,唇瓣微勾,带起一丝诡异且自信的浅笑。
    大家思及梅香的话,却是不觉得有哪里不妥,就连刘坤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乌氏更是拍了案几,激动的‘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指着冷怀瑾便喝道:“冷家丫头,我念你是肖将军的侄女给你几分颜面,你且莫得寸进尺了!”
    言下之意,便是说冷怀瑾在戏耍他们。
    这话刚说完,冷怀瑾阴冷的眼神便落在了乌氏的身上,与她四目相接之间,仇怨之火轰然绽放,乌氏目光火爆,怀瑾目光阴冷,如两道互相较量的强劲力量,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激烈交战着。
    “刘夫人,我相信你们都是明白人,梅香拿的东西里都是些女人的手饰,请问,刘坤身为一名男子,哪里来的这些东西?若他真要收买梅香,试问又怎么会拿这些容易被搜出来的金银手饰,倒不如给几张银票,岂不是更好隐藏?”
    一针见血的话,犀利得让人无从争辨。
    乌氏的双眼瞪得滚圆,眼底几乎要喷出火来,便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冷怀瑾看,七岁的小女孩,便有了这般灵透的心思,也难怪刘景这般心高气傲也要折服在她的石榴裙下,心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堵得慌,乌氏狠狠的倒抽了一口气,这才稳住了面色未有裂痕。
    “是啊,这些东西一搜就被搜出来了……”还有几个看戏的太太,背后小声的附和了起来,就连肖睿夫妇也直点头称是,眼中满是对冷怀瑾的赞赏。
    也不知道冷昌修夫妇是修了几世的福气,竟生了个这般聪慧的女儿来。
    似乎有她在,一切是非黑白都难逃定数。
    梅香身形一抖,下意识的再次看向乌氏,却是,对方已经撇开了视线,根本没有要搭理她的打算。
    眼下便看她如何解释了。
    梅香刚要说什么,冷怀瑾却是缓缓的站了起来,许是因为激动,那原本苍白面孔竟现了几丝红润,她指着梅香,面目可憎的鄙视着她:“你解释不出这些东西的出处,还有一个可能,便是你早已觑觎老夫人的东西,假传夫人的旨意,将我骗进这里,岂图诬陷我偷东西,却不想被刘坤撞见,你便趁他不备,将他打晕,制造了这一场杀人栽赃的假像!”
    她声色俱励,将自己的伤口震得隐隐作疼。
    一声一句,却又铿锵有力,似乎将整件事还原到了事发前。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只余那梅香丫头使劲的摇着头,原本还笃定自己不会有事的她,这会是真的慌了阵脚。
    “不是的,不是的,夫人,我没有偷东西,这些东西真的是大少爷给我的,老夫人也是他杀的,一切都不关我的事,求夫人为我作主啊!”
    梅香急得大喊了起来,咚咚咚的直冲乌氏磕着响头。
    但此时她说出来的话,却已经没有几人相信了。
    而正在这时,外头有两名护院押着一个黑衣男子静候,刘启山下颚一点,那两人便将人押了上来,竟是乌氏贴身婆子的儿子名唤赵四,他平日里在刘府做护院,身手不错,乌氏因着他娘的那层关系,也对他颇为照顾。
    刘启山似乎也没想到竟会抓出这么一个人来,在方才冷怀瑾说事情有疑之际,他这才暗中差了人去查查周围的动静。
    “老爷,抓到这个可疑人!”刘启山身边的人都是只认他一个主,因此,也完全没有理会那赵四的身份,便将他押了进来。
    那婆子浑身一怔,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扑上前便将人护住:“你们这是做什么,四儿可是府里的护院,你们抓他做什么?”
    别人看不出门路,冷怀瑾却已经看出了门路,冷笑一声,扬声道:“这位嬷嬷,护院只许在外院走动,何时允了能进出内院?再说了,他身上这一身黑衣是如何回事,我怎的记得刘家的护院是藏青色的服饰?”
    这一下,别说那嬷嬷,就连乌氏也无从争辨,似乎是见大势已去,她忽的冷下脸来,恶狠狠的指着那赵四,道:“赵四,你老实交待,这是如何回事?你和梅香是不是串连好了来陷害冷家小姐和大少爷的?”
    这话虽是问话,但句句带着引导,便是在引导赵四和梅香将这罪认了。
    刘启山能不动声色的派人去查,便说明在他的心里已经不信任乌氏了,因此她若是再强行将罪名扣在刘坤身上,只会越加的惹刘启山的怀疑。
    赵四和梅香面上一白,却是立马明白乌氏的意思,但这偷盗之罪他们可以认下来,杀老夫人的事,却是万万不能认啊,那可是要杀头的。
    “夫人,老夫人的死确实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只是想拿些钱财去府外卖,绝无杀人之意啊!”两人磕头磕得脑袋都出了血,却是如何也不肯承认这杀人的事。
    刘启山一直未曾说话,却是比说话更让人揣摸不透。
    冷怀瑾也不再出声,冷眼看着乌氏要如何收场,今儿个要么再僵持下去,惹刘启山的怀疑,要么便将罪名全部扣在这个赵四和梅香的身上……
    很显然,乌氏在短暂的权衡过后便选择了后者。
    她先是慈眉善目的将刘坤扶了起来,安抚道:“坤儿,让你受委屈了!”那感人的眼神,似乎让人重温了母爱的伟大,刘坤亦不作声,便任她作戏。
    许是觉得自己这戏做的过了,乌氏这才下令,唤了几个婆子将赵四和梅香押解起来,送了官府处治。
    一场风波看似已经平息,事情也在表面上水落石出了。
    但众人的心里却都多了一根刺,刘景对刘坤,刘坤对乌氏,以及冷怀瑾对乌氏……
    最重要的是,刘启山也似乎起了疑。
    待众人散去,乌氏忙完回到楼阁里,却是再也按奈不住,狠狠的将案几上的名贵茶壶打了个米分碎,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张端张得体的脸已然在愤怒中扭曲,嘴里一字一句缓慢而痛悟道:“冷怀瑾,你果真不一般!”
    ……
    马车上,肖梅姑心疼的几番落泪,去的时候好好的,回家的时候却是受了重伤。
    冷昌修安慰道:“好在没伤到要害,咱们就让女儿趁机好好休息一番吧!”
    冷怀瑾却是笑了起来,是啊,最近忙果园、忙酒楼,似乎连个安稳觉都不曾睡过,几次晚上做梦,都是喊着果园的名字醒过来的。
    这一次,倒也真的该好好休息了。
    肖梅姑和冷昌修伺候好她歇下,又劝了冷逸琛好一会儿,冷怀瑾的耳边这才清静了,正想转个身去睡,肩膀上又传来一丝刺痛,只得叹了口气,保持平躺的姿势,心里不禁后悔当时怎的就那般用力呢?
    哀声叹气了好一会儿,正要闭上双眼,也不知道从何处竟嗖的跳下来一个黑影,她刚想喊叫,小嘴已经被捂得严严实实了。
    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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