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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贵妻之田园有喜-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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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不成那年秀芝还和刘家扯上了关系?
    “我已经将牌子放到了村口的榕树上,明晚那接头的人就会来取了,这一回,我全听你们的!”李氏带着几分乞求的望着冷昌修夫妇,似乎仍旧没从方才的恶梦中醒过来,浑身颤抖得厉害。
    想来,经过了这一次,她也不再起害人之心了。
    “二嫂子,你且先回去休息,好好照顾怀素,那孩子往后还要多看着点,我就怕她心高气傲会想不开,明儿个若是能抓出那幕后之人,我们一定会替怀素讨个公道!”肖梅姑也不再多说,起身将李氏送了出去。
    有了李氏的配合,他们就不信,那人还能藏得住?
    “说吧,冷怀素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待家人都各自休息去了,冷怀瑾这才拽住赫惊鸿要问个明白。
    后山是什么地方?以冷怀素那般精明的脑子又怎会独自跑到那里去?
    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或者说跟着什么人过去的。
    赫惊鸿却不意外她的通透,毕竟两人相处的这段时间里,她已经让他目瞪口呆了无数次,从第一回她智斗恶奶开始,他便对她起了好奇心。
    以一个不满七岁的女娃娃来说,她太过精明。
    渐渐的,他习惯了她的精明……
    “如果我告诉你,是冷怀素咎由自取,你信么?”赫惊鸿单手撑着下巴,一双妩媚的丹凤眼微微一收,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冷怀瑾略一思考已是恍然大悟,伏在桌子上便闷笑了起来:“好爷这是险些被人劫了色去吧?”
    “爷虽生得俊朗不凡,但绝不是随便之人!”想到昨儿个夜里,他探进后山之时,因一时大意,竟被冷怀素跟了过去,之后趁着无人,她又自解衣衫,想用清誉来害他,好在他的侍随及时挑断了她的手筋脚筋,这才没污了他的眼。
    想想那一幕,赫惊鸿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一听赫惊鸿这话,再观他那嫌弃的表情,冷怀瑾已经心下了然,昨儿个冷怀素与她大吵过后跑了出去。
    她一直对赫惊鸿有所图谋,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生米煮成熟饭,却不想……竟会落得这个下场。
    “好爷自然不是随便之人,只是随便起来不是人……”
    懒懒的挑眉,带着几分兴灾乐祸的看着赫惊鸿,冷怀瑾起身,打着哈欠往自己房里走去。
    “随便起来不是人?”赫惊鸿略微一愣,脑海中浮现在山洞里,唇瓣掠过她面颊的触感,一声低笑自唇间逸出。
    她倒也是了解他的……
    次日,已是腊月二十四,拜灶神的日子,在天熹国是极重这一日的,不仅显贵人家大张旗鼓,就连贫穷百姓家也是热闹了起来,贵人杀猪宰羊,穷人宰鸡宰鸭。
    冷怀瑾和冷逸琛两人负责准备拜祭品,冷昌修夫妇买了只肥油油的鸡回来,正在厨房里烧水拔毛。
    “哥!”冷怀瑾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和冷逸琛闲聊。
    昨儿个从肖家回来后,她一直想问他,却是没找上机会。
    待冷怀素的事闹过后,夜,也已经深了。
    “妹妹,你是不是想问三容妹妹的事我知不知情?”冷逸琛淡淡一笑,一抹苦涩涌上眉梢。
    冷怀瑾这才发觉,哥哥是真的长大了,这半年来,他不仅身段结实了,个子长开了,之前脸上的稚气也似乎渐渐消退了。
    眉眼间泛起了一丝少年介于稚嫩和成熟之间的青涩之气。
    她有些惊讶,自肖家回来的路上,一家人默契的不曾言语,哥哥虽然心中清楚,却只字未提。
    想到这里,冷怀瑾心疼的握了哥哥的手,只觉得肖三容已经配不上她的好哥哥了。
    “哥,你还同意娶三容表姐么?”是以,一个已经懂事的少年,都明白女子的情操非常重要,肖三容已经在整个肖家信誓旦旦非冷逸真不嫁,倘若她往后真嫁给了冷逸琛,不管这份情还在不在,对于冷逸琛来说,都是一辈子的污辱。
    “人小鬼大,这事你一个小丫头片子问来做什么?”冷逸琛唇角一弯,伸便在冷怀瑾的头上揉了一揉,眼中是对妹妹的浓浓宠爱,连带着眼底的一丝落莫。
    这世间,又哪一个男子会不介意?但这事冷逸琛知道自己做不了主。
    冷怀瑾吐了吐舌头,心里已然清楚,哥哥或许一早便喜欢上了肖三容,只不过他为人正派,没有冷逸真那般的心机,一直禀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想法,默默的维护着肖三容。
    哥哥心里的苦,又有谁能知晓?
    但愿肖三容不要一错再错,进而落个终身遗憾的下场。
    眼看着东西已经准备齐全了,天色稍亮之际,只听到冷昌修一声低喝,拜灶神的时辰已到,他从厨房里出来,带着冷逸琛和赫惊鸿进里头跪拜。
    很显然,三房一家早已经将赫惊鸿当成了自家人。
    冷怀瑾和肖梅姑在外间等候,待他们出来,又将准备好的清水撒向门口,把拜灶神剩下的糖分给几个孩子吃。
    待简单的仪式完成了,天已经亮堂了,肖梅姑这才进厨房将拜完灶神的鸡切开,分小盘子装好,又炒了几个小菜,一家人便围着桌子热热闹闹的吃了起来。
    与三房这边的气氛完全不同的是大房和二房,沈氏虽早早就起了床,却是一直坐在正屋发呆,待清醒过来,天已经大亮,拜祭的时辰也过了。
    李氏在屋子里照顾还未转配的冷怀素,哪里有心思做其他。
    大房的三个孩子自打聂氏离家和父亲的入狱之后,便更加的懒散不懂事,每每睡到日上三杆才起来,毫无长进之心。
    待肖梅姑收拾好碗快,冷怀瑾捧着下巴听哥哥读书之际,冷家院子外头传来一阵喧哗声,跑出去一瞧,竟是几位陌生的小哥赶着两辆马车停在了冷家的院子门前。
    “请问这里是冷昌修冷爷的家么?”为首的一位面白身长的男子跳下马车,十分恭敬的往院子里拜了一拜。
    这是冷昌修第二回被人称为‘冷爷’了,脸上虽残渐得很,但已然不似之前那般震惊了,他忙迎了上去,客气的问道:“这位小哥有什么事么?”
    那男子呵呵一笑,欣喜道:“我是商州邀月楼的副掌柜的,昨儿个听闻你这里有好酒要卖,便找了过来!”
    冷昌修疑惑的皱了皱眉,一回头却见女儿暗自吐舌头,心里已然明白了个大概。
    那小哥生怕冷昌修不信,忙将冷怀瑾昨儿个落在银月楼的小酒坛子搬了出来,嘴里直道‘好酒’,他仅仅被分了一杯,已经悬梁绕顶,回味无穷了。
    酒烈却不刺喉,香醇间又后劲十足,比起当下的土烧,好上十倍也不为过。
    冷怀瑾眼珠子一转,本能的看了一眼屋子里正悠闲喝茶的少年,这家伙还真把他们一家当棋子使了。
    “一百两,全搬走!”既然他如此慷慨义气,她也不能小家子气不是?
    手指一伸,懒得讨论关于价钱的问题,颇有几分爱买不买的痞样。
    邀月楼的副掌柜的,双眼一瞪,到嘴的甜言蜜语就这么被她硬生生的塞了回去,对于这位被好爷看中的人,他原本还想讨好几句,眼下一看人家那架势,那是懒得与他废话了,只得灰溜溜的往袖口里掏银票。
    “小兄弟,你若是觉得价钱不合适,或许还可以同小女商量一番,毕竟……”一百两确实有些不合理,冷昌修这个做父亲的都惊得擦了一头的冷汗。
    几坛子苞米酒,虽说是酒种新鲜,但毕竟造价不高,他老实惯了,哪里挣过这种冤枉钱。
    可未待他的话说完,副掌柜的已经掏好了银票往他的手里一塞,脸上客气道:“价钱合理,应该的!”说罢,已经挥了手,吩咐几名属下随冷昌修搬酒去了。
    沈氏刚出了屋子,便亲眼见到这么大的一张银票,她的一双贼眼死死的落在冷昌修的手上,猛的扑了过去,便要去夺那银票。
    “老三,这酒居然这般值钱,难怪老大和老二要打它的主意了!”她原本以为卖不了几个钱,才会将老大狠打一顿,当时若是知道这几坛子酒水居我值一百两,她说什么也不会让老三把酒水追回来。
    “奶,大伯和二伯是不识货,这么好的酒只卖了几两银子,还亏了自己,人呐,脑子不好使也没办法医啊!”冷怀瑾挑眉看了沈氏一眼,一把从父亲的手里夺过那一百两银票,往怀里一揣,拍拍屁股转身便回了屋子。
    几句话将沈氏噎得几乎要断了气了。
    她这话不仅是骂了老大和老二,顺带还将沈氏当时做的那一场戏一同给骂了。
    “老三,我告诉你,即使你和老大、老二写了绝断书,但我老婆子始终是你的亲娘,你甩了他们,却甩不开我,开了年我就和你们三房一起过,你若是不同意,我就去县衙门告发你!”沈氏被冷怀瑾气了一通,指着冷昌修便骂了起来。
    这些话也不是她一时义气说出来的,这些日子沈氏是反复的思考过了。
    老大、老二眼下已经入狱,她与其守着几个孩子苦了自己,还不如跟着老三一家吃香的喝辣的,顺便再帮补一下老大、老二的家计,两全其美。
    沈氏这话确也没错,冷昌修心里虽然不愿意,却是不能反对的,天熹重孝,他的名声若是坏了,科考是不允许的。
    肖梅姑怕她生事,当下便应允了起来。
    终是将沈氏给哄服贴了,冷家院子也清静了。
    “爹娘,奶要和我们三房过,我倒觉得这提议不错,正好提升了爹的名声,若是能中举的话,朝廷一定会看中这一点,对爹爹的前程也是有帮助的!”关了屋门,冷怀瑾已是眉开眼笑了起来。
    “你怎的就料定你爹一定能中呢?”冷昌修也被她逗笑了,摇了摇头,抚上女儿的发丝,只觉得这丫头是越发的精灵古怪了,满脑子的心思,让他应接不暇吧。
    但这话也说的没错,沈氏住过来,对于要入仕的人来说,那是积累名声的好事。
    肖梅姑也噗哧一笑,伸手在冷怀瑾的额头上轻轻一点:“怀瑾说的一定中!”
    “爹爹这些日子好好准备一下,过完年我们便搬到果园去住,到时候也免得奶在我们这房拿东西填补大伯和二伯家!”
    上一世,冷昌修便是腾云直上的,他到了这个年纪,书经早在脑海中,又加上这几年科考的试题偏向天熹的实际民情,因此,反而对那些死记硬背的书呆子有弊无利了。
    搬不搬过去,他们倒还没有考虑过,但那么大的一个果园,真真是经营起来,也是需要得力的人手的,眼下,冷昌修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单凭着他们几个孤儿寡母的,也是吃力的很。
    正愁还得找几个得力的帮手,外头便传来赵楠的声音。
    自打赵屠夫死后,赵楠便独自过活,好在她生性彪悍,如若不然,早就被村子里的一些地痞流氓欺负了去,到时候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冷怀瑾灵机一转,将揣着篮子的赵楠拉进了屋,笑道:“赵姐若是能去咱们果园帮忙就再好不过了!”
    肖梅姑双眼一亮,也是打心底里觉得这个姑娘性子爽直,连忙点头同意。
    到了夜里,待村子里的人都睡下了,李氏这才领着三房的人偷偷摸到了村头,寻了处隐蔽的位置分别躲藏好,等了约摸一个时辰左右,从村口鬼鬼祟祟走进来一个人,肥胖的身段,矮个子,一进村子就左躲右闪,四下张望。
    李氏一眼就认出了那人便是平日里和自己接头的人,正要走出去,却被肖梅姑拉住了,远远的,冷家人看见那人取了李氏藏在树枝间的令牌,清了清嗓子,低低的唤了一声:“李家妹子!”
    李氏这才走了出去,神色镇定的冲那婆子福了福,笑道:“大姐姐今儿个怎的来得如此之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正要回去歇着呢!”
    话刚说完,冷昌修几人便冲了出来,未待那婆子叫出来,便已经在她嘴里塞了破布,回家一照,这人竟眼熟的厉害。
    “姜婆子!”冷怀瑾低叫出声,上一世,她可是年秀芝身边的红人。
    平日里为人狡诈,暗地里给年秀芝出过不少阴人的主意,被年秀芝视为最贴心的人。
    冷昌修显然也认出了这人,比起冷怀瑾的惊讶来说,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好似在纠结着什么。
    经过上一回,冷怀瑾已经看出,爹爹是一早便认得年秀芝的,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反葛,为何每每遇到与年秀芝的事,爹爹的反应便让人费解?
    “唔唔……”很显然,姜婆子也认出了冷昌修一家,双眼惊恐的瞪得滚圆,这种陷害人的事一旦被揭穿,村子里但凭证据,是有权力将她私自除死的。
    她不过一介奴婢,即使没了命,年秀芝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去报案,顶多悄悄找回她的尸首,让她不至于抛尸荒野。
    “爹爹,你且将她送官,看看她背后的人到底是刘家还是另有其人!”
    眼下,事情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年秀芝与刘家有牵扯;第二,年秀芝借着刘家的名义在外头害人。
    不管是哪一种,刘家都只会一口咬定事情是年秀芝做的,到时候,这两主仆便是得罪了刘家,后果可想而知。
    听了这话,姜婆子的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整个人惊恐的弹跳了起来,却因发不出声来,而急得冷汗直流。
    肖梅姑见她有话要说,一把将她嘴里的布扯了出来,姜婆子咳了几声,扑在冷昌修的脚下便啕嚎大哭起来:“冷家老三,你可不能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啊,你别忘了当年你可是欠了我们家小姐一份情的,你若是敢说出去,我们家小姐便要抖出当年的事来,你们谁也讨不到好处!”
    当年?
    这两个字眼让冷家的人都震惊的瞪圆了双眼,听姜婆子的语气,冷昌修与年秀芝还是有‘情’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肖梅姑紧咬了下唇,眼眶发红的看着冷昌修,心里赫然明白,为何每一回遇到有关年秀芝的事,他便闷不吭声。
    “爹爹,你就不打算说个明白么?你要知道这婆子的主子可是差点害了我们全家的命呢!”冷怀瑾急得直跺脚,两世纠结的真相,眼看着就要水落石出了。
    她也在赌,赌她的爹爹与那年秀芝光明磊落,可惜……冷昌修的沉默终是让冷怀瑾失望了。
    他叹了一口气,身子像是失重一般,慢慢的退了一步,跌坐在身后的长木凳上。
    姜婆子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或许是拿准了冷昌修的性子,扬声道:“冷家老三,你快些把我放了,这事便到此为止,我家小姐和你之间便算是一笔勾消了!”
    这话说的蹊跷,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异端,看来冷昌修和年秀芝之间的事是不会有假了。
    肖梅姑气得脸色发青,一把便拽了冷昌修的衣袖道:“冷昌修,你把话说清楚,你和这婆子嘴里的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而此时的冷昌修,却没有像往常那般耐心的解释什么,而是一把推开肖梅姑,不耐烦道:“你想多了,不过是相识一场罢了!”
    说罢,已经动手解了姜婆子身上的麻绳,姜婆子大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短腿跑得贼快,眼看着便要溜出去了,却被赫惊鸿一把揪了回来。
    “单单是相识一场,你便能容忍她去害你的妻儿?”肖梅姑心寒的看着冷昌修,因为气愤,整个身体都颤抖了起来,两行清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般,直往下缀。
    想到这些年来的两人的相敬如宾,似乎便被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人生生的打碎了。
    她似乎不确定自己在冷昌修的心里到底处于什么位置……
    “爹,这事你今儿个不说清楚,我们大家都不会原谅你的!”冷怀瑾气得直跺脚。
    上一世,自己家破人亡,在年秀芝的施舍下苟言残喘了数十年,这一世,她又岂能再容她放肆一次?
    她不要娘亲被活活气,亦不要哥哥被生生害死。
    “怀瑾,你小小年纪懂什么?和你哥哥进屋去,别在这里瞎胡闹了!”冷昌修突然恼羞成怒,一手拂开上前来的冷怀瑾,直将护着妹妹的冷逸琛也推倒在地……
    两人不可置信的看着冷昌修面上那复杂的表情……
    这还是他们的好爹爹么?这还是她娘亲的好丈夫么?
    “你是要为了那个女人对我们母子三人赶尽杀绝么?”肖梅姑又气又心疼,赶紧将一双儿女扶了起来,护在怀里,眼中却寒得厉害,似乎只要冷昌修说出一个肯定的字眼,她但能拉着一双儿女离开冷家,离开他。
    “我……”冷昌修看着自己的双手,干涩的唇瓣一张一合,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双儿女动手,连他自己都吓到了,为何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哀怨的眼神望向肖梅姑,手指刚想触及她的肩膀,却被对方挡了回去。
    “梅姑,我不是故意的!”
    他也怕,怕当年的事再次被人挖出来做文章。
    “冷昌修,算我肖梅姑看错了你!”冷冷一笑,唇边勾起一丝苦涩,肖梅姑已经迅速的拉起了一双儿女,便要出门去。
    赫惊鸿看着这混乱的场面,看着那满脸上泪,却格外坚韧的小人儿,原本不该他管的事,心里竟腾升起一股少见的怒火,一手甩开那婆子,上前便狠狠的揪起了冷昌修的衣襟,眼神阴森冷酷,转瞬之间,人们见惯了的呆傻少年,便成了一道嗜血的狼。
    “冷叔,做男人便要坦荡荡,事情既然做过了,你又何必藏着掖着,若你今儿个真要护着那个女人,我马上带着肖婶三人走,往后再与你无瓜无葛!”
    说罢,他冷哼一声,重重的将冷昌修甩在他身后的木凳上。
    姜婆子见状还想说些什么,胸口已被赫惊鸿重重一点,整个人便呆若木鸡不得动弹了。
    而在此时,一直未说过只字片语的李氏,也开了口了:“三叔,我劝你两句,这世上最亲的还是家人啊!”
    经历了这些日子的种种,李氏已然改变了当时的想法,她如今一心想靠着肖家,若是冷昌修真和肖梅姑分开了,那么,肖家那边也是指望不上了。
    终于……冷昌修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疑重的往姜婆子的方向走去……

☆、064 果园立威,爹爹高中

终于……冷昌修慢慢的站了起来,神色疑重的往姜婆子的方向走去……
    所有的人都在等着冷昌修,等着他做这个决定,要他的妻儿,还是要那个害他妻儿的女人。
    “回去告诉年秀芝,我冷昌修从此之后,与她再无瓜葛,她若是再敢害我妻儿,我绝不会放过她!”凶巴巴的语气,手却用力一推,硬是将姜婆子推出了三房的屋子。
    冷怀瑾万万没想到他们娘三个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冷昌修居然还是护着那个幕后之人,气急败坏之下,她抬腿便要去追那姜婆子,刚一动身,就被肖梅姑死死的扯住了。
    “别追了,即使你追回来,你爹同样还会放了她!”肖梅姑这会儿反倒冷静了下来。
    只是话语间却是没有了一丝温度的,好似寒了心,灭了情般。
    冷昌修苦涩的僵在原地,嘴唇蠕动了一下,却实在不知道如何解释这一切。
    他知道他是伤了妻儿的心,将到手的仇人给放了。
    但让他对付年秀芝,他却又做不到……
    一转身,肖梅姑已经到内室收拾了几件衣裳,冷怀瑾和冷逸琛也不客气,态度强硬的跟着肖梅姑一块出了三房的屋子。
    坐上壮子家的牛车,去商州城的路上,冷怀瑾拉着肖梅姑的手,重生后还是第一回见到母亲哭得如此伤心。
    便是因为她对父亲的情太过深了,才会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娘,你放心,我和哥哥永远都站在你这一边!”冷怀瑾靠在肖梅姑的怀里,任娘亲将自己抱得紧紧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们母子三人相依相连。
    手抓着哥哥的手,心里不知为何,竟渐渐的平静下来,慢慢的转化为了一种侥幸的欣慰,好在哥哥还在……
    ……
    望着因为家人的离去,而满壁清冷的家,冷昌修呆呆的坐在桌旁,双眼通红,一时之间,好似老了好几年。
    年秀芝是真的回来了。
    上一回在破庙里,他骗自己是偶遇,但这一次,姜婆子实实在在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李氏字字珠玑的咬定要害自己妻儿的人,便是姜婆子身后的主子。
    但他们手持的却是刘家的牌子,难道年秀芝真的变成了这么阴险的人么?
    想到这里,冷昌修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哀怨的眼神中慢慢涌上了一层自责,当年,她救过他一命,他们曾经互通好感,他在心里暗暗发誓,等他考中秀才后,就上她家去提亲,可惜……年家未等到那一天,便发生了变故。
    年秀芝的哥哥因为嗜赌成性,欠下了一大笔债钱,债主追到家里,将一家人活活的打死,年秀芝逃了出去后,不知所踪……
    冷昌修当时因为害怕,没能给年家帮上忙,为了这事,他在心里自责了好多年。
    曾经一度,他以为年秀芝死了,却不想,如今她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这桩沉封的往事,亦慢慢的浮上心头,再一次的敲击着冷昌修原本愈合的伤口,点点滴滴的痛着、悔着。
    这个年,对于整个冷家来说,都过得异常清冷,连来讨春联的乡亲都较往年要少了许多。
    开了年,天气日渐变暖,而冷昌修在大年初一前去肖家接人无果后,心中有愧,便再也拉不下脸去求人了。
    过了正月十五,他独自背上行礼,前往考点参加县试。
    而肖梅姑和冷怀瑾则在肖家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正式购进了一批物美价廉的果苗和部分移植的果树。
    赵楠不仅前往帮忙,还连带着自家门前的那棵梨子树也一块移了过去。
    壮子赶着牛车,替赵楠将树运过去之后,简直是瞠目结舌。
    他一直以为冷怀瑾所说的果园,便是几亩破地上种几株小果树,却不想,那由简易的篱笆围起来的土地,辽阔得一眼望不到边际。
    此时冷怀瑾正忙得不可开交。
    分派果苗和果树的种植地点,交待新雇用的劳力对果树进行栽种施肥等。
    冷逸琛则登记前来做散工和签长工的劳动力,与之签订雇用合约。
    这是冷怀瑾千叮咛万嘱咐的事,上一世,她管理佃户便因为合约不详而吃过好几次亏,因此,果园建立之后,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要和这些村民订下合理的条约。
    任何一方违反了,另一方都有权力解雇或被解雇犯错的一方。
    许多没念书的村民生怕吃了亏,都在与冷逸琛争论,赵楠见状立即从牛车上跳了下去,手掌往那小桌子上一拍:“你们若是不想签也没关系,回家等着,这后头还大把人等着进咱们冷家果园做事的,靠边站去!”
    她嗓音洪亮,说起话来像是放鞭炮似的,原本还据理以争的村民们被她这么一喝,皆矮了几分势头,低喃着便自动让出了一条道。
    冷逸琛冲她竖起了大姆指,紧接着后头来报道的人走上来,顺利的又签下一位散工。
    到头来,那些不满的人,反倒舔着脸来求冷逸琛进果园做事了。
    一来,冷家果园的工钱比外头高出一吊钱,再加上离家近,还能照看着家里的老人小孩,这算起来,可比来来回回的城乡跑要合算得多呢。
    因此,清河村里但凡有劳动力的人都基本上到齐了。
    好不容易筛选出半数不合格的劳力后,正式雇用了五十人。
    一日忙活下来,大伙虽然累得筋疲力尽,心里却也是充实的,看着原本空旷的地方,一日之间,已经绿树成荫,到处散发出春天的生机。
    一眼望去,一片清新之色,使人的心情也一步步渐好起来。
    这日夜里,冷怀瑾作东,请冷家果园的所有劳工大吃了一顿,也毫不吝啬的将仅剩的一小坛子苞米酒分给了大家品尝。
    不少人对着那满叠子的肉,香醇的酒却洒下了热泪啊。
    这些东西,他们可是过年都吃不上的,如今热腾腾的摆在他们的面前,香喷喷的白面馒头,肥腻腻的五花肉,配上一坛子闻上去就属上乘的好酒,一时之间,竟没有一人下了筷子。
    冷怀瑾看着众人的神色,心下已经了然。
    “大家别客气,都吃上吧!”肖梅姑以为村民们是不好意思,故笑着先举了杯,怎知,与她迎杯的却寥寥无几。
    是啊,他们在这里大块吃肉,大口喝酒,家里的老弱妇儒却仍旧挨着饿呢。
    谁忍得下心去动那些奢侈的东西呢?
    “王婶,吩咐下去,给清河村子每家每户送一叠五花肉,十个白面馒头!”冷怀瑾清亮的嗓音抬高了几度,冲着上菜的妇人吩咐道。
    众人惊讶的抬起头来,只见坐在肖梅姑身旁的小丫头眼眸清亮,嘴角含笑,神情老成,方才的那一道声音,便是出自她的嘴。
    巴疤脸一行人自然知道冷怀瑾的厉害,但其他的村民却对她了解不多。
    听了这话,有人质疑,有人不屑还有人一笑而过。
    不过是个七岁的女娃娃,哪里有信服度。
    冷怀瑾自然知道这些人的想法,今夜她特意设了这个开门宴,一方面是笼络人心,另一方面亦是建立威信。
    她知道,单凭他们母子三人,是不足以让这些村民臣服。
    而肖梅姑的性子又偏软,哥哥亦是温和之人,眼下唯有她去做这个恶人了。
    “是!”王婶立即点头退了下去,将冷怀瑾早已吩咐准备好的东西分发到厨房几个婆子的手里,几人推着板车便开始从村头派菜食了。
    这一下,单凭那些人不信也不行,纷纷举了酒杯迎着主位几位东家的酒杯放心的喝了起来。
    却是,冷怀瑾又猛的掷下酒杯,犀利的眼眸好似一把刀子似的在众人的脸上刮了一道,而后落在刀疤脸身旁的瘦个子身上,缓缓起身,向他走去,手中不知从哪里掷出一份合约书,当着众人的面便大声的念读出来:“凡与本庄签订合约者,皆不得在劳作的时辰中擅自离开,更不能随意偷拿果园的东西,一经发现,本庄将解除合约,永不录用!”
    众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她,皆不知道冷怀瑾到底是何意思。
    只有那瘦个子的一张脸‘刷’的一下全白了,但他到底觉得这东家不过是一个妇人加二个孩子,因此,也没有立即上前认错,而是气定神闲的坐着,等待她的下文。
    “壮子,给李三收拾东西,席后送出果园,永不录用!”合约猛的掷在李三的脸上,冷怀瑾毫无起伏的声音重重的打在众人的心上,使得原本捏着酒杯的村民,个个醍醐灌顶,翻然醒悟。
    今儿个他们皆抱着拿便宜的心里,觉得东家不足为惧,因此,不少人偷偷往家里拿东西,其中以李三拿得最多。
    想不到,冷怀瑾居然知道,并且有胆量将他揪出来。
    “你凭什么解雇我,我犯了什么错?”李三虽心虚,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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