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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谋:第一庶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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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不过是想要用这个丫头威胁唐汝舟而已,还没有真的想要和唐汝舟交恶。就算唐汝舟最近对他疏远了很多,但是四皇子殿下对自己的人格魅力还是十分的有信心的,一直都认为唐汝舟喜欢的还是自己。之所以之前会骗他去城郊赴那个莫须有的约,没准是那个小丫头的天性使然啊。
那个小丫头的本性就是那样活泼可爱的罢?慕容世嘴角微微勾起,竟是觉得这样的唐汝舟更加有趣了。不再是同以前一样只会在唯唯诺诺的跟在他背后,卑微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欢,而是敢和他对视,还有小手段用来戏耍他了。
很好,小丫头越来越有趣了。
让人将幽月带下去之后,慕容世自己一个人坐在房间里面,着手中的茶杯,想着日后要怎么戏弄唐汝舟,不自觉的便笑了出来。如今的唐汝舟那般机灵的一个小丫头,戏耍起来应该更加有趣了罢?
若不是今天晚上被那个车夫扰了兴致,他想今天一整天都应该是一个完美的日程。毕竟唐汝舟虽然骗了他,但是这恰好证明了唐汝舟在乎他,想要同他玩游戏不是么?
不知道四皇子殿下是怎么出现的这个脑回路,刚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之后的唐汝舟打了一个喷嚏,莫名奇妙的想着“受凉了?明明刚才慕容复将衣服来给我穿了,伞也一大半的盖在我身上了,怎么还是受凉了?唐汝舟,你也忒没用了一点。”
刚刚在院子门口的时候遇到了小黄门,问过他幽月回来了没有,小黄门却说没有见过。唉,那小丫头果然被永安郡王勾了魂去,不记得她这个小姐了啊。颇为惆怅的这般想着,唐汝舟的嘴角却是弯着的,若是永安郡王真的能待幽月好,那自然是极好的。
若是永安郡王看不上幽月,便及时的将那小丫头拉回来,长痛不如短痛便是。身份一事,可是让爹爹收了幽月做义女啊,左右有便宜可以占的买卖,她那爹爹是一定会做的。不过是收了一个丫头做义女,便能和永安郡王做亲家,这是当今世上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
自顾自的将幽月和永安郡王现在在做什么,感情发展的怎么样了之类的事脑补了一番之后,唐汝舟很是满意的笑了笑。并且为自己的脑洞大为欣喜,欣慰道“想本小姐如此才华横溢,下辈子干脆投胎做个司命星君,给人间千千万万的人写命格簿子得了。再不济,日后没人要了,我还可以去当个说书先生啊。”
这般想着,那小丫头便哧哧的笑了起来,然后自己去铺床睡觉了。没办法,幽月不在,她在这府里又没有什么地位,只有幽月一个侍奉的丫头,而且也只习惯幽月伺候。今天幽月不在,这种活计只好自己动手做了。
而在离尚书府隔了两条街的醉梦居,一天的喧嚣已经结束,整个京城的灯火都熄灭了。然而于这个地方而言,真正的一天,所有的纸醉金迷,在这里都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大腹便便的商人,衣着华丽的官员,抱着好几个姑娘的浪子,不肯归家的离人,失了心爱的姑娘,肝肠寸断的来这里买醉的人。形形色色的人,这个地方来者不拒,是积聚着罪恶和极乐的地方。
所有的人,也许在白天披着谦谦君子的外表,到了晚上的时候却都撕下了这层伪装,在这里,了所有的和渴望。醉梦居是属于夜的领地,在漆黑的夜的掩护下,所有的罪恶都得到了掩饰。
繁华的和外面的世界仿佛隔开了一样的醉梦居中,在一个角落,有一个人不同于那些声色犬马的人一样放纵。他只有躲在自己的角落,一杯又一杯的饮着杯中的酒,对于那些偶尔走过来的想要贴到他身上的衣着暴露的女子,他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便是那一眼,仿若是地府的鬼煞,带着上过战场的人踩着高高的尸体活下来的戾气。
那姑娘便被吓的不敢再靠近半步,骂了声神经病,然后又扭着蛇一般的腰去往下一个客人身边了。而坐在角落里的那个人,依旧是自己一个人,孤寂的背影,不断地饮着杯中的酒,和这个纸醉金迷的世界又隔开了一层。
偶尔会有嬉笑着经过他身边的人,看到颓然躺着的他时,便会嗤笑一声,低头耳语着,然后又没有人注意到他了。若是让这里的人知道了,这个颓废的仿佛是一个浪子般的人便是他们雪缘视若神明的人,他们恐怕会惊的下巴都掉下来吧。
柳青迟未经过打理的下巴已经长出了青冉冉的胡渣,似乎是醉了,眼睛里面却是清明一片,哪里看得出来半分醉意。他拿着酒杯缓缓的摇晃着,在灯火通明的醉梦居,他这样的人的存在实在是太突兀了。但是这有什么关系呢?醉梦居本来就是一个能够包容这世上所有罪孽的地方。
在这里,只要有银子便能随心所欲的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有人在这里一掷千金,成为姑娘们相互追捧的对象。有的人倾家荡产,被打手当成吃霸王餐的赶了出去。喧嚣的仿佛是闹市,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这里的一切,让她有的地方繁华似锦,有的地方却冷寂的仿若是被世人抛弃。
片刻之后,壶中的酒已经喝尽了,柳青迟支着额头眼睛有些朦胧的抬头看了眼这个陌生的世界。一时间竟觉得自己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这里是哪里?为什么这么多陌生的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的,却都是他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此刻他不是应该在永安王府和辛龙不死不休的彼此折磨么?呃,辛龙是谁?是那个人给他留下的罪孽么?呵呵,是了,辛龙就是他,他就是辛龙。南昀死之前给他留下的最后一份大礼,就是将他这个喜怒无常,没有常理人伦的人的性子分成了两种。
传说,天地还没有分开的时候,是鸿蒙一片的,没有白和黑的区别。可是后来有一个人,持着巨大的斧头将这天地分成了两半。于是从此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有了两面,黑的一面和白的一面。一个人从出生下来起,便有影子和身体的区别,为什么影子从来都是黑色的一片,为什么影子永远生活在阴影里面?
这便是因为,影子就是天地送给人类黑暗的那一面。而辛龙,便是他的影子。所以有时候他甚至不敢走在阳光下,他就好像是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如果走在阳光下的话,有时候他的影子也许就会变成一只面目狰狞的龙,蜿蜒着爬到他的脖子上。
好像随时都会将他的脖子咬断一般。所以永安郡王不是不想参与俗世的一切,他没有那么清心寡欲,他曾经也是在战场上搅弄过风云的人物,如今却只能活的见不得人。
脑海前所未有的混乱,就算一些曾经被遗忘的事也在没有管辖的情况下一起涌上了心头。他这一生走到现在,经历过了多少事。看见过了多少人,他记得的,不记得的,说过话的,没说过话的,通通都在脑海中走马观花的过了一遍。
可是,却没有一个面孔让他觉得熟悉,原来这人世于他而言,便是区别的陌生么?
第七十章 承一诺把闲隐抛下
人世浮华,步履匆匆,每一个人存在于这个世上都只为了演绎一个词而已——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醉梦居虽演尽了三千繁华,收容了天下罪恶,然而谁又知道,这个地方背后的老板,只不过是一个曾经为生计所迫,去要过饭,杀过人,越过货的恶徒罢了。
此刻,那衣着华丽非常,浑身上下金光闪闪,好像是一只花孔雀一般戴了一身金银的老板正摇晃着手中两颗龙胆珠。这两颗龙胆珠虽看上去平常的紧,黑黝黝的两颗,然而却价值连城。事实上,他身上哪一样东西不是价值连城的呢?
从他摆脱了从前的那种生活,过上了如今纸醉金迷的日子的那一天起,他便发誓,他身上的每一样东西都务必要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豪华的。这天底下如果要列出一个财力排行榜的话,非他醉梦居主人莫属。
诚然,就连皇帝的生活都不及他的三分之一奢侈。其中有多少是因为慕容清这个人懒得慌,不屑于去理会宫廷中那些繁琐的用餐礼节便不得而知了。
而这醉梦居主人,说一句实话,他其实并不适合这样繁琐昂贵的一身衣裳。他的容颜属于比较阴柔的那种,像个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本该一身青衫布衣,恣意,然而这天底下的抵都是有些不同的。
有些人一出生便拥有了那些名啊势啊的东西,却将这东西当成了累赘,苦的他宁肯死了也不愿再在名利场上纠葛,痛彻心扉的喊出来生不复帝王家的誓言。
有的人却是穷尽一生都在追求这些东西。名与利,自古便害得多少人流离失所,不得安宁。醉梦居主人那明显纵欲过度的惨白色的脸上呈现出一抹兴趣盎然的笑容,懒懒的躺太师椅上,在醉梦居最顶端,可以一眼就将整个醉梦居收尽眼底的地方,看着底下纸醉金迷的所有人,眼底的情绪晦明莫测。
倏然,他一声轻笑,对身旁的奴仆招了招手,那奴仆顺从的低着头跪在他脚边。醉梦居主人见状笑的更加欢愉,很好,这些奴才终于被他给好了,很是听话。倾过头去在那奴仆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末了,醉梦居主人在那奴仆耳边轻吐了一口热气,低低的笑道“懂了么?”
这个男人踏了一身的血走到今天,有的时候也需要用到一些不可描述的手段,对于如何找到一个人的弱点了如指掌。那奴仆被一口热气呵的去了大半心魂,整个人在地上喘气了半晌,才面红耳赤道“奴懂了。”然后便从地上慌忙的爬了起来,朝楼下走去。
男人侧身躺回太师椅上,懒懒的笑了起来“永安郡王柳青迟?哧哧哧,本座可是一向仰慕的紧。”然而,那眼底嗜血的光芒闪烁着,哪里有半分是仰慕的模样?他素来是一个记仇的人,曾经欺负过他的人,哪怕只是对他用了一个冷眼,勾了一抹冷笑,说了一句冷嘲热讽的人,全都被他用各种各样的手段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其中甚至不乏朝廷命官。他没有通天的能耐,却有醉梦居。这里是一个集结了所有罪与孽的地方,一个人在醉生梦死中,最容易说出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醉梦居,哈哈哈,醉生梦死醉生梦死,用生死来命名的地方,岂是简简单单的用银子就能来的?要来这里的人,除了大把如流水般的银子以外,他要留下的,可不止那些。
柳青迟的脑海中混沌一片,只觉得这个地方的酒确实是良心产家产的,没掺了半滴水,也是好酒。难怪了有那么多人的愿意用流水般哗啦啦的银子跑到这里面来消遣。从来不会喝醉的他,如今双眼朦胧的竟同醉了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酒好的缘故,还是因为太久没有碰过这东西了。又或者说是,他打心底的就希望自己能够大醉一场,忘记一切的烦恼苦忧。在梦中,他仍是风华绝代的天之骄子,雪缘国的战神柳青迟。他没有遇到过那个让他的一身万劫不复的南昀,一切沿着最美好的轨迹行驶着,美的不真实。
然而,他这样的人,又怎么能有资格获得一场酣畅淋漓的醉生梦死?在战场上的厮杀将他磨砺成了无论何时何地,脑中都保持着三分清醒的性子。曾经这样的习惯救了他无数次,想要用酒灌醉他,用美人迷惑他的人,最终都不曾得逞过。
可是,此刻他却恨透了这样的感觉。让他连骗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啊,在混沌的深处,是那样可怕的清醒与平静。一个人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自己对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记的那样清楚。
右心口处仿佛被人剜了一刀,痛的让他痉挛了片刻。这是辛龙察觉到他的情绪波动,想要夺取这个身体的主导权了。这个时候他本该迅速回到永安王府压制辛龙的,可是他却没有。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吧。柳青迟卑微的想着,在没有醉的时候,他虽然还记得有南昀这个人,也记得对她彻骨的恨,但是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脸。可是如今醉了之后,肆无忌惮的回忆便汹涌叫嚣着在脑海中澎湃了起来,那个人的音容笑貌于是清晰了起来。
他竟,觉得怀恋。在桌子上,醉的眯起了眼睛的柳青迟痴痴的笑了起来,回忆中那个面孔曾经那么的熟悉,如今却除了在醉了的时候能够看得清之外,平日里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景象了。
南昀,今天晚上是我唯一的一次放肆大醉,也是今生最后一次这样卑微的去想念你了。从今以后,北浔的南昀,和雪缘的柳青迟,一切都回到初见前的模样,素不相识,形同陌路。
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眉目间皆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般的清冷孤傲。那时候是在北浔繁华的大街上,他们因为一块石头而被牵扯在了一起,宿命从此便开始轮转。如同那块被人踢过来踢过去的石头一样,辗转反侧,一辈子都不能掌控自己的轨迹,最后兜兜转转,都逃不过灰飞烟灭的下场。
他素来承着九州四子之首的名头而被周围的人灌输着各种各样九州四子的模样,传闻中的南昀温雅有礼,顾盼巧兮,是大家闺秀的典范。然而在别人的描述中这个人终归少了一些颜色,是以他一直都对那所谓的九州四子嗤之以鼻。
可是如今见了她之后,他才知道了什么叫做,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一别之后,那人清冷孤傲的面孔就好像是魔咒一样在脑海之中挥散不去了。日日夜夜的想念,茶饭不思,他竟不知他柳青迟有一日也会为一个女子这般发狂失态。
再次看到她的时候便是那九州大比,她轻萝白裳,弹着一曲绝世传唱的箜篌,袅袅的箜篌中仿佛飘零着雪花,将人带到了北浔最大的雪山上。依旧是冷冷清清,凄神寒骨。
他却仿佛中了毒一般的迷恋上了这种冷到了骨子里面的感觉,接近她,便仿佛接住了一片隆冬里落下的雪花,冷的彻骨,却在他的掌心瞬间便化了。怕那雪花一样的人儿也化了,连看向她的目光都慢慢的从变成了平静。
有没有一种人,从见到的第一眼开始便会给你一种现世安稳的感觉?仿佛什么都是虚无,什么功名利禄,名扬天下,通通都不重要了。承一诺把闲隐抛下,只为你。柳青迟的所有情绪,在悄然之间,只为了一个人而勾起。
九州大比之后,他本该马上收拾了回雪缘,然而脚步却好像被谁扯住了一般,移动不了一步。索性便向皇帝讨了个由头,说是对北浔的风事很是感兴趣,想要在北浔多观赏几日。皇帝恨不得他在外面死了才好,欣然应允,倒是慕容清那个为太子的,竟不知道避嫌,大张旗鼓的写了封信给他,也不向皇帝瞒着信中的内容柳狗子,不回来的话,郇姑娘的桃花醉便我尽数笑纳了。
郇姑娘是当时雪缘京城一个有名的酿酒师,说是姑娘却已经是个老婆婆了,只不过因为终此一生没有爱过男人,一个人到了现在。而且性情十分好,同邻居关系和睦,同谁都能聊得来,温婉的让人很是欢喜。
而且因为年纪大了,又一个人过了太久,记不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曾经有个仰慕的少年唤过她郇姑娘。于是大家便顺着这个叫法,郇姑娘一叫便叫了几十年。郇姑娘说,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是司命星君手里头的一本命格簿子,有的是故事哩,她这样的人自然也有一些能让人拍案叫绝,或者泪湿衣衫的故事。
可是她却不愿意同别人讲,说是怕牵扯起了那些伤心的过往,酿出来的酒便不香甜了。
第七十一章 长安的雨湿了繁华沧桑
郇姑娘说,她的酒是酿进了她所有情绪的。开心的时候酿出来的便是香甜的酒,不开心的时候便苦涩的让你咽不下。于是开心的人也去她哪里喝酒,图一个酣畅淋漓,不开心的人也去那里喝酒,喝出了她酒里的苦涩,便大呼痛快。
那时候的柳青迟和慕容清去喝的,自然都是些开心的酒,而且但凡是郇姑娘开门做生意的日子,那酒必然是供不应求的。好几次慕容清都是不顾太子的身份形象,亮出了太子腰牌,然后大摇大摆的插队进去买。好在郇姑娘也知道慕容清只是少年心性,并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性子,于是便也好笑的将酒卖给了他。
一来二去,两人倒成了那酒馆的常客。柳青迟摇头笑了笑,并没有理解慕容清在信中隐含的深意,将信烧毁,对于慕容清唤他柳狗子一事,全当不知。在北浔待了大半年,便将这桩孽缘成了。若是早知道了慕容清在信中表达的另外一层意思,他也许就会及时回头了罢,那么这场孽缘,便不会发生。
慕容清是想用郇姑娘提醒他,帝王家没有纯粹的爱情,像南昀这样的女人想要让一个男人爱上她简直是易如反掌。但是想让她那样薄情的人真的去喜欢上一个人,却是痴人说梦。
毕竟是从小到大的兄弟,慕容清了解他心中想的所有东西,然而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慕容清从一开始就知道南昀接近他必然是有目的的。也多次明里暗里的提示过他。但是深陷在南昀编制的架子。然而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一个人男人,显然不是夸奖。更何况这个男人看上去单薄得很,就算是最不会穿戴的人也觉得,这样的人适合朴素一些的衣裳。
只有简简单单的青衫布衣才能穿出这个美人的风华绝代。而此刻,众人都只能在心中齐齐的叹了一声道“可惜了。”
第七十二章 帘卷细雨赋一阙别离
可惜了这么个美人,本是淡雅如莲,清尘脱俗的一位雅士,却被世俗染了一身的铜臭,成了如今这般格格不入的模样。也可惜了这一身华贵的衣裳,有人认出,那身衣裳乃是多年前名扬天下的织造师为一名舞倾天下的舞师冷子青所织。
那冷子青为当今世上桀骜无双的人物,曾拒绝了皇帝让他入宫献舞的邀请,潇洒的把头一甩便浪迹天涯去了。而他虽然这般不知礼数,却是没有人敢怪罪他分毫,只因为这个人的确有资格这般桀骜。一曲破阵惊鸿,一舞翩若游龙,让天下人都惊艳了一场。
而早在许多年前这位舞师便销声匿迹了,连带着他的那些绝世的舞也一同消失在了世人的视野里面。如今的人,也只能看着那些粗糙的舞师所舞的时候才会偶尔的想起来,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将舞跳出了生命,仿佛是一个鲜活的人一般。
随着舞师冷子青消失的自然是属于他的一切东西,而且这个世界上便是有一种奇怪而又有趣的规律。一个东西一旦变得稀有了,甚至是没有了,那么不管他在曾经多么卑微低贱,之后也会成为人们哄抢的对象。
多年前炙手可热的舞师的名头,再加上天下第一织造师的名头,自然让这件衣服已经价值连城,成为无价之宝了。然而不知道醉梦居的主人是怎么得到它的,而且他居然还在那上面加上许多原本不属于那件衣服的装饰,更是让那件穿在舞师冷子青身上惊鸿世人的绝世舞衣变得低俗了三分。
有织造师在场便大呼痛心,而醉梦居主人身上的每一件东西更是让围观的众人双眼通红。这根本不像是一个能打造出醉梦居这种雅俗共赏的地方的人,醉梦居虽是烟花之地,却胜在有俗的一楼,只为沉溺。亦有专门弹琴鼓笙,同那些文人墨客作伴的清伶。
醉梦居主人摇晃着手中的龙胆珠子,在众人的瞩目中缓缓的从二楼上走了下来,那一声笑突兀万分。众人听出他这笑中来意不善,便知道这个人和永安郡王定然要有一场好戏看,便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呼吸重了些许,便让这两尊传说中的人物觉得惊扰。
柳青迟的目光阴沉如水,看着那只花孔雀缓缓的走向自己,眼睛中划过一丝厌恶的神色。他的耳力惊人,即便不需要认真的去听,那些围观的人絮絮叨叨的讨论眼前这个人身份的窃窃私语也尽数都落到了他的耳朵里面,他于是知道了,这么一只俗不可耐的花孔雀便是这名扬天下的醉梦居主人。
他心中觉得可惜,三年前他离开朝堂蜗居在永安王府中的时候,这里还只是一个小茶馆而已。因为开茶馆的人是个不要命的赌徒,一生都在赌博,甚至用生命做赌注,是以他说过的一句话便是“这人生便是一场赌博,不过你们在暗里赌,我在明面上赌罢了。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人倒是好生有趣,硬是要安一个流氓的名头在我头上。我可有欺辱良家妇女了?岂有烧杀掳掠了?都不曾罢。”
他说的十分有道理,每个人这一生都好像是一场赌博,每一个人都在生命做着豪赌。在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选择时,你的决定便仿佛是那枚摇动着的骰子,决定了你此后的命运。而茶馆老板看上去虽然是个浪子,实际上却有本事的很,多次在他被人追杀的时候将他救下。一来二去两人变成了朋友,更是将永安王府密道的出口设在了茶馆二楼。
当初想的不过是劳碌半生之后,一走出来便可以是一个清幽淡雅的茶馆,可以饮一壶清茶,一天下来的的所有劳累便在那清茶袅袅升起的青烟中蒸腾消散了。可是不过三年的时间而已,当初的那个人却已经不在了。连那个简朴的茶馆都拔地而起,成了如今整个雪缘国除了皇宫之外最奢华的建筑物。
他出来之后没有看到自己记忆中的茶馆,有些失落,且特地去查探了一番。最后在一个老人口中得知,那一生豪赌的人最终的确将自己的性命赌掉了。他本可浑浑噩噩的度过一生,继续他赌徒输赢无常的生活。可是有一日他却不愿意让自己这般糊涂的活着了。
因为他遇见了一个人,桀骜不驯,仿佛是草原上不受管教的烈马。两人皆是快意恩仇,游戏人生的性子,很快成了生死之交。这次茶馆老板赌的是自己在这位挚友心中的重要性,赌的是他们认识以来的情谊。最后,输的一塌糊涂,输了性命,输了身家,输了一世的自由。
那个人,便是如今的醉梦居主人,姓沐,单名一个祭字。有了自己昔日旧友的一层关系在里面,柳青迟对这个风骚却手段厉害非常的男人愈发的厌恶了起来。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沐祭的人,仿佛天生是为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而生的。
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醉梦居便成了雪缘国最负盛名的勾栏,且不管是粗俗的欲客,还是文雅的文人,皆可以在这里找到自己的归属。能做到如此地步的人,在柳青迟的想象中本该是一个风度翩翩举止大方不羁的人,却没有想到,实际上的人让他大失所望。
他并不知道,醉梦居主人一直关注着他的动作,一举一动皆在他的眼中。而当沐祭看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时几乎是维持不住脸上伪装出来云淡风轻的浅笑了。额头上的青筋猛的暴起,一双拳头也紧紧的攥在了一起,那两颗龙胆被捏的嘎吱嘎吱作响。
又是这样的目光!沐祭在心底疯狂的叫嚣着,为什么又是这种眼光。柳青迟,你是谁?凭什么要做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以为你们贵族的人便很了不起了么?迟早有一天,我会让曾经这样看过我的人,全部都死无葬身之地。柳青迟!我恨你,恨不得将你拆骨扒皮!
那样的目光让他恍惚之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年,那一刻的画面多年下来了,还是依旧如同噩梦一般萦绕在他的心头,时时刻刻的提醒着他,沐祭,你还有这样一个仇没有报,你还有这样一个仇人没法杀。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柳青迟如同天神一般出现,居高临下的将他踩在脚底下,脸上便是这样倨傲且不屑的神色。多少年过去了,就算如今的他已经不像那时候一样要靠杀人越货混日子,他如今已经是人上人,富可敌国,想要做什么都没有人可以拦着他。
可是只要一想起来那一天,他不管爬的有多高,过的有多好,都会忍不住的觉得自己低贱极了。在那样一个天生带着光彩的人面前,他就好像是柳青迟那时候给他定下的结论一般“低贱。”在柳青迟面前,他永远抬不起头来,永远低人一等。
他恨的发狂发疯,恨不得立刻就能将这个人踩在脚底下,就好像当年柳青迟将他踩在脚底下一般,狠狠地羞辱着。可是这三年以来,柳青迟却杳无音讯,让他找了好久。本来以为再也找不到了,如今却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柳青迟居然自己出现在他的醉梦居了哈哈哈。
如是这般得意的想着,沐祭便张狂的大笑了起来,顿时那么多双眼睛尽数灼灼的看着他,柳青迟也挑了挑眉,看着他,看他接下来要耍什么花招。
被人这样围观着,且不是用那种敬仰的目光围观着,而是这种带着淡淡的嘲笑和探究的目光让沐祭怒红了一张脸。他紧紧的攥紧了拳头,让指甲掐进肉里面才强忍住了现在就把柳青迟杀掉的冲动。毕竟是生意人,他比任何人都晓得要怎么掩藏自己的情绪,和用假面待人。
不到瞬间的功夫,他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对柳青迟拱手道“永安郡王大驾光临小店,小店蓬荜生辉,受宠若惊。”他此刻已经控制不住自己内心中的狂喜了,哈哈哈,因为柳青迟这三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想要找到关于他的罪责扳倒他都不可以。
而且柳青迟的过去仿佛是被人特地抹杀过了一般,让他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正愁要怎么让柳青迟身败名裂,彻底的被他踩在脚底下,柳青迟便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还乖乖的给他带来了一个理由。
朝廷命官流连烟花之地本就是有份,许多人都要偷摸摸的,一不敢让家中妻子知道,二不敢让皇上知道,偷个腥也是辛苦非常。而身为百官表率的永安郡王柳青迟却公然的跑到醉梦居来,还被撞破了身份,当众出丑。这样的丑闻放在谁身上都够他喝一壶了罢?
沐祭脸上虽然还在笑着,眼神却一寸一寸的冰冷了下去,哼,柳青迟,你不是很狂么?如今倒是狂给我看啊。
第七十三章 若我落笔写予你锦绣山河
可惜,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如今这个皇室。整个朝廷,谁去了勾栏被治罪都有可能,独独他柳青迟不可能。永安郡王如今已经三十而立,却除了当年传的风言风语的北浔才女南昀之外便没有一个女人是和他登对的。
而同北浔才女南昀的也仅仅是传闻罢了,尽管传的世人皆知,但是随着北浔国的覆灭,那个才女便也消失了。人们也就逐渐的忘了,他们雪缘的神曾经和那样一个人传出来过绯闻,那对壁人曾被多少人说过相配,南昀消失之后就有多少人觉得惋惜。
柳青迟即便是异姓王,那也终究是雪缘的王爷。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可以三十出头了连个妾氏都没有?若是传到其他国家去了还了得!知道的说是永安郡王洁身自好,眼高于顶,不肯同寻常女人沾染关系。不知道的还说他雪缘国嫉妒贤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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