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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嫁给克妻皇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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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若挥兵南下,只恐腹背受敌,若蒙古各部能陷入内乱,燕地后方便不足为据。
慕容檀与赵广源苦心谋划近一年,于蒙古布下多个暗探与奸细,终于得来大乱的消息!
赵广源、刘善等人皆喜出望外:“王爷,如今再无后顾之忧,若能寻到哈尔楚克,便可毫无顾虑的出兵了!”
慕容檀亦觉振奋,然稍息片刻便已恢复肃然,胸有成竹道:“咱们不必大张旗鼓去寻,他自会找上门来。”
刘善等尚疑惑,赵广源已懂得:“都道这位新汗是个少有壮志,且素有见地之人,若传言不假,他该知晓,此刻最好的藏身处,便是我燕地。”
旁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赞同。
慕容檀接着道:“没错,况且,此时双方互相需要,先低头的那一方,势必需拿出更多筹码来,咱们按兵不懂,待他主动上门,方更有底气。”
数人再议许久方散。
午后,王诚如病故的消息传来。
冯显反应极快,待慕容檀等人赶去时,他已领着自京城跟来的数个内监候在门外。
内监们常年于皇宫中侍奉,见惯宫廷秘辛,入屋一瞧,便已确定,此人非死于寻常急病,八成是死于中毒。
然是何人所为?
冯显虽猜测此出自慕容檀之手,却无证据,只得咬牙吞下。王诚如可是先帝在此布下的一枚最隐秘的棋子,却这般不明不白的死了,都怪他掉以轻心,低估了燕王的警戒心。
此时双方碰面,慕容檀故作惊讶道:“想不到大监如此关心长史,竟比本王来得还快。”
冯显心中暗恨,冲他冷笑道:“王长史当真是突发疾病而亡吗?王爷难道一点都不怀疑?”
慕容檀只佯装忍着悲痛,不解道:“大监此话合意?几位大夫都如此说,难道还会有假?”说罢,率先入内,冲着床榻上失去生气之人拜了拜,算是表敬意与惋惜,随即便出门,招来随侍,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嘱咐要好好操办后事。
冯显瞧他这毫无破绽的模样,恨得牙痒痒。此番来燕地,他非但没能将燕王妃带走,没完成陛下交代的刺探敌情的任务,更损失了王诚如这枚棋子,实在是无颜面见人。
他也不再多留,带着人匆匆离开:“回去收拾收拾,过一两日便回京。”
身边有小宦悄声问:“大监,咱们就这样走了?”
冯显一噎,伸手照那小宦头上便是重重一记:“还不走,留这儿还有什么用?”
……
傍晚,慕容檀处理完公务,匆匆回王府寝殿。
行至门外数丈处,忽而想起清晨那碗药,脚步便顿住了。
他只觉心口有一只猫爪子似有似无的挠着,只一瞬,便令他浑身发热,脊背酥麻。
要争大位,的确该后继有人才是。况且这本是身为男子都有的欲|望。
他心里给自己说着这些大道理,似在掩饰自己为美色所惑,抓心挠肺的事实。
好容易不再觉得别扭,他绷住面上表情,大步跨入屋内。
宋之拂早已在外间候着,一见他回来,即刻柔柔笑着上前,替他宽衣又递冰凉的巾帕:“夫君回来了,可需先沐浴?”
慕容檀此刻格外敏感,一说沐浴,立刻低头打量自己,在外奔波一天,一身臭汗,满面尘土,的确该洗洗,免得她心里嫌弃。
他遂点头:“先沐浴吧。”
宋之拂遂取过换洗衣物,命下人将浴房中备好的热水倒入浴桶中。
慕容檀行至浴房,跨入门内,回头一瞧,那小姑娘原本亦步亦趋的脚步已然在木门外停下,正要替他将门关上。
这原是过去数月来惯了的,可今日他只觉心跳得格外快,行为举止总不受控制,竟直勾勾盯着她问:“你可要入内?”
语毕,二人便同时愣住,脸颊慢慢爬上红晕。
宋之拂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水汪汪的双目圆睁,满是惊讶的瞪着他。
这是……令她入内服侍他沐浴?难道还邀共浴?
这这这,也忒快了些……
实则慕容檀也不知自己叫她入内,到底是何心思,只知自己说完便觉无地自容,后悔不已。
他轻咳一声,扭开涨红的脸,绷着脸冷声道:“罢了,你不必跟进来。”说罢,也不待她反应,便直接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宋之拂在门外,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坨红着双颊再往外间去置晚膳。
然不看时尚不知,一看桌上摆得七七八八的晚膳,她登时吓了一跳。
当归牛骨汤,韭菜盒子,牛鞭酒,酥炸泥鳅……这一眼望去十多样菜,半数皆是男子滋补阳气之物!
孙嬷嬷望着她这副震惊不已的模样,遂笑着解释:“婢特吩咐厨房做的,替王爷好好滋补……”
宋之拂只觉这一日的羞怯,当真令她恨不得生到石头缝里。若他误会这是她求子心切,她岂非脸丢大了?
此时再重新置备饭食已来不及,她只能祈祷慕容檀看不出异样。
然这点小小愿望,也成了奢求——
慕容檀自浴房中出来,刚瞧见桌上的菜色,一张脸便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好像性格有点别扭……
第21章 夜半失火
他皱眉问:“今日菜色——是哪个安排的?”
这样多滋补阳气的食材,他若都吃了,怕不得血气上头。
孙嬷嬷还想着替宋之拂讨好他,赶紧笑道:“都是王妃特意替王爷预备的。”
慕容檀的脸越发黑了,这简直是对他最恶劣的怀疑!
宋之拂已是无地自容,撇开通红的脸一言不发。
二人便在这般尴尬的气氛中沉默的用完晚膳,期间,她一点儿也未替他夹那些大补的菜,最后,还是他忍住额角直跳的青筋,给自己盛了碗当归牛骨汤,边喝边暗自计较,今夜真该好好收拾这小丫头,才不辜负她这一桌子菜。
用完膳食,待婢女们收拾殆尽,服侍二人漱口净面,慕容檀即刻挥退左右,一时屋门紧闭,除摇曳烛火外,只余二人。
宋之拂原以为他如往常一样,膳后仍要往书房去处理公事,却不料他就这般,当着她的面便将外衫褪下。
这这这,是不走了?
她连连后退,结结巴巴道:“夫,夫君,无须再处理公务了吗?”
慕容檀扯起嘴角,惯常冷峻的面上露出几分恣意:“公务日日都可处理。”他扯住她的衣襟往怀中带,凑近道,“我怎能辜负王妃的一番心意?”
他话中的揶揄令她又羞又臊,伸手想挡住他压近的身躯,却无法撼动。
这一来二去,一推半就,便将她带到床边,二人投进那一方纱缎包围的方寸之地,直将那稀薄空气烧灼得满是馨香黏腻。
迷蒙间,宋之拂双眸带露,颊边含春,只紧紧咬着薄唇不敢松懈。
慕容檀轻笑,咬着牙故意作乱,直逼着她难以抑制的轻吟出声,方满意的轻笑,浓黑的眼眸里掩不住的柔软。
这娇娇弱弱,似嗔非嗔的小女子,便是他的妻,成婚数月,他终于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里跟抹了蜜似的,甜得不住低头亲吻她。
这一场灼烧,断断续续,直至月上中天方歇。
宋之拂双目微闭的侧卧着,浓长双睫投下两团疲惫的阴影,乌发汗湿,贴在颈侧,蜿蜒如水草。
慕容檀此刻餍足不已,自身后将她整个圈在怀里,一下一下抚着,既得意,又温柔。
怪道食髓知味,如今他看身边这块疙瘩,真是越看越顺眼,恨不得一口将她吞进肚里去。
一夜雨露,二人头一遭交缠而眠。
……
第二日清早,慕容檀方起身,便逮着孙嬷嬷问:“药呢?快送来给王妃喝下。”
孙嬷嬷心头的巨石总算落下,笑得双目眯起,也不顾宋之拂通红的面颊,躬身道:“就来就来。”
慕容檀一刻也不放松,直至药送来,如昨夜一般亲自望着她皱着眉一滴不剩喝下方满意的踏出寝殿,往外廷去。今日冯显启程回金陵,他须得亲自相送。
宋之拂只觉浑身酸软无力,却不得不撑起疲惫的身躯,强打精神梳洗装扮。
她不但得往西侧院徐夫人处请安,还得陪同这母女二人出府上香。
也不知徐夫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日竟派陈嬷嬷来邀她今日同去云济寺,替慕容檀上香祈福。
云济寺位于北平西郊翠微山,乃一座百年古刹,因寺中供有佛陀舍利一枚,素来香火极旺。只是距离燕王府稍远,一来一去得近两个时辰,照徐夫人的意思,还需在寺中住上一宿,第二日清早再回府。
孙嬷嬷伴着她用完早膳,收拾些衣物,便与她一道往徐夫人处去。
也不知是否因慕容檀不在,杜海月无礼的态度变本加厉,时不时嘲讽她苍白孱弱,徐夫人仍是面上温和,却纵着女儿的出言不逊,丝毫不管。
宋之拂原也不愿同杜海月争,加上今日体乏,只恹恹任她奚落,待一启程,便钻进自己马车中,两眼一闭,补起眠来。
行在前头的另一辆马车内,杜海月百无聊赖,不满的质问:“母亲,咱们往云济寺上香,为何还得带上那个女人?当真扫兴。”
徐夫人望着女儿,却是一副恨恨的无奈模样:“你这傻孩子,喜怒如此藏不住,为娘的若不替你谋算好,你往后可如何是好?”
她邀郑氏同往,自然有别的打算。只她这个女儿是个藏不住事的,自然不能告知。
杜海月撇嘴不屑道:“母亲哪里是替女儿打算了?还不是一喜为了兄长。”
徐夫人忽然低喝:“住口!休提此事,你懂什么?你兄长若无爵可袭,咱们杜家的荣华便算到头了!凭你什么皇亲国戚,没有爵位,那便是一文不值!到时你还怎么嫁檀儿?”
杜海月讷讷,心知母亲说得不错,可一想起如今被旁人捷足先登,又气不打一处来,伸手便将手中茶盅自车中重重丢出。
那茶杯落在宽阔道边,发出清脆的碎裂声,七零八落的碎片滚出,最后停在一双皂靴前。
靴子的主人乃一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正是才从蒙古出逃至燕地的新汗哈尔楚克。只见他一身毫不起眼的靛色圆领长袍,身形雄健,体魄宽阔,面目虽还有少年气,眉眼间却自透着一股摄人的虎狼之气,令人不由敬而远之。
他双眸微眯,望着这一支稍显张扬的队伍,默默上马,悄然跟上。
……
许久,马车方驶出城区,入郊外山道。
云济寺建于翠微山山腰处,马车无法再行。徐夫人为表诚心,便亲自步行而上。
这却苦了宋之拂,本便身子孱弱,还须忍着酷暑,踏过上百级台阶,直行得她面色泛白,浑身无力,摇摇欲坠。
躲在暗处的哈尔楚克始终紧盯着这一行人。
他入北平数日,日夜打听慕容檀动向,欲避开耳目密会,却苦寻不得。今日好容易打听到,燕王妃将出行,这才暗中跟随,预备伺机混入。
然那车中女子才掀帘而出时,却令他呆楞了片刻。
蒙古人自来爱丰满健阔,性情爽直的女子,不爱中原那些柔弱无力的女子,可他今日见此女,却只觉她美若天边的仙子,面容柔美而不艳俗,肌肤洁白若雪,虽身形纤细,却姿态婀娜,令人恨不能直接揽住那纤细腰肢。
那便是燕王妃吗?
他脑中飘过模糊的念头,随即便失落起来,可惜了……
恍神间,便见那女子似浑身娇软无力,而侧旁一对母女,却丝毫不顾她不适。
他心头闪过怜惜,这般女子,若是自己的妻子,必得给她最好的绸缎,最多的黄金,娇养在帐中,不被烈日晒,风沙吹……
待好容易登至山腰,踏入云济寺,便有住持领众僧迎候。
女眷所居厢房早已备好,宋之拂住东侧一间,徐夫人与杜海月责住西侧两间。入厢房不过稍息,便需往前殿进香祈福,稍后又得听方丈讲经,片刻怠慢不得。
孙嬷嬷低声咕哝:“这般劳心劳力,姑娘这身子骨哪里受得了?婢瞧着,那两个正是有意折腾姑娘呢!”
宋之拂心中亦有所猜测,却说不出她们到底意欲何为,只能处处小心谨慎些。
可一日下来,徐夫人却未再有动作,只作虚心状紧随方丈大师脚步,吃斋念佛,一副慈悲心肠的模样。
直至傍晚,用过斋饭,三人各自回屋,竟是相安无事。
寺中寂静,僧侣们一入夜便闭门安寝。宋之拂疲乏一日,待熄灯躺至榻上,却是心中空落落,怎么也无法入睡。
翻来覆去许久,她方才想起,原是因今日独眠,无他陪伴身侧,才觉空寂。
她这般想着,心中越发恐慌害怕。原来这短短数月,她竟已对他生出依赖。不不不,她不该如此——
如今他身边只她一个,可往后会如何?他是要夺位,要做皇帝的人,必然会有无数妻妾后妃,届时她独眠的日子只怕会越来越多……
……
这寂静黑夜中,却有黑影自东厢房边闪过,不多时,窗柩、门框边,便悄无声息的洒满许多灯油。
再过片刻,便有火苗自后院蹿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演变为冲天火光,一下便烧至东厢房处。
直至烟雾升起,方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快起来救火!”
一时间,寺中警钟响起,众人惊醒,纷纷惊慌失措,抄起锅碗瓢盆便要引水救火。
瞧火势,东侧院已经遭殃,那里头住的可是燕王妃,了不得的人物,若有闪失,可得累及全寺的人!
西厢房中,徐夫人与杜海月被一众仆婢簇拥着奔出。徐夫人望着东面直蹿的火苗,眼中闪过异色,转瞬即换上惊恐焦急的面孔,厉声叫道:“王妃还住那里头呢,快快,快派人去灭火——”
却说厢房中,宋之拂原只是迷迷糊糊的睡去,一听外头动静便已清醒,旋即下床,来不及披衣便将柳儿与孙嬷嬷唤醒,预备冲出去。然那火势蔓延的极快,三人未至门边,两扇门框便已经被火苗挡住去路,再无处可逃。
而屋外,众人慌慌张张捧着一盆盆、一桶桶的水泼来,却都如投汪洋大海,毫无作用。而那越烧越旺的火苗,越来越稀薄的空气,更是阻挡着众人冲入其中救人的脚步。
眼见屋中浓烟滚滚,熏得人再难睁眼呼吸,宋之拂越发绝望。
前世的她,便是在寺庙中为烈火焚烧而亡,那痛苦的感觉,她始终铭记。难道,今生也难逃此劫?
当此之时,忽有一黑影提刀而来,大喝一声“统统闪开”,便举刀猛一劈开为烈火灼烧的门框,露出个一人多宽的豁口。
此人正待冲入其中救人,便听众人身后传来声声高喝:“燕王至,燕王至!”
只见慕容檀浑身肃杀之气,飞奔而来,二话不说,拎起水桶将浑身淋湿,便不管不顾的自那豁口冲入火海。
第22章 哈尔楚克
火海中,宋之拂与孙嬷嬷、柳儿三人绝望的抱在一处,被滚滚浓烟熏得不住咳嗽。
眼看走投无路,就要葬身火海,忽有一长刀将大门劈开一处,那被火光包围着的窟窿,仿佛是绝望深渊中的一抹光亮。
宋之拂此时已因呼吸不畅而浑身乏力,然求生的本能令她勉力撑住身子站起,用被熏得不住流泪的双眼牢牢等着那一处,拖住孙嬷嬷与柳儿挣扎着过去。
幸而衣物尚未被火光点着,若能奋力冲出去,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正待此时,那豁口处遽然冲进一高大而熟悉的身影,湿透的黑袍与皂靴,犀利却充满焦急与奋不顾身的双眸,正是此时应身在王府的慕容檀!
“阿拂!”透过重重烟幕,慕容檀头一次喊出她的名字,听在她耳中,便如天籁。
她熏得满眼是泪,忍着剧烈的咳嗽,飞扑入他怀中,由他带着冲出火海。
慕容檀双手紧紧箍住她,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里,直冲至人群聚集处,被新鲜的空气包围,方稍稍放松些。
他今日送冯显出城后,便于城郊隐密处重新指挥工匠们锻造兵器。原本应当傍晚时分回府,可这一路上,他眼里心间萦绕的,俱是昨夜她百般柔婉娇媚的模样,一想起今夜要独眠,便仿佛千万只蚂蚁在啃噬着,令他焦躁又失落。似乎时至今日,他才尝到所谓“新婚燕尔”的滋味。
到城中,身侧跟随的刘善无意一句:“此处往西便是云济寺了。”
慕容檀握着缰绳的手一顿,片刻后,忽然勒住缰绳,调转方向。
刘善一愣,他不过顺嘴一提,怎王爷就要往那处去了?这这这,王爷想媳妇儿了?
众人面面相觑的眼神中,慕容檀轻咳一声,佯作另有打算的模样,板着脸道:“我心中自有打算。”
旁人遂不敢多言,只纷纷调转马头跟上,直至日落西山,方至翠微山下,跟着慕容檀弃马登山。
慕容檀不顾一身疲惫,脚步轻快,越是靠近山腰越是心跳加速——那小女子见到他,定十分惊喜吧!
谁知到得云济寺外,却见里头火光熊熊,一众僧人、仆役等俱是惊慌失措,捧着水匆匆跑进跑出。他心里一个咯噔,不详的预感顿时涌出,随手抓着一人便问:“出了何事?”
那人慌张中也不顾眼前人是谁,只急急道:“走水了走水了,听说燕王妃还被困在里头,得赶紧的,否则要出大事了!”
燕王妃!
慕容檀只觉一颗心瞬间收紧,脑海中一片空白,不顾刘善等人的阻拦,径直往失火处冲去。只见那厢房处火势蔓延极快,不过是自院门走近那片刻,便已又长了半丈高。
徐夫人与杜海月被众人搀扶着立在略远些的井边,两人俱是忧心忡忡又惊恐不已的模样。杜海月一眼便瞧见赶来的慕容檀,即刻挥手高喊:“表兄,快回来,危险!”
可慕容檀心里只有被困在火海中的宋之拂,哪里还听得见杜海月的声音?当即浇了浑身一桶水,便奋不顾身的冲了进去,直至此刻将人好好地抱出来,才觉心中踏实了不少。
宋之拂雪白的脸上被熏得通红,还有些木炭的黑痕在,她恹恹的趴在慕容檀怀里,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好半晌方缓过神来。
她艰难的抬起头,眸中含着水光慌乱的往那火光中望去,无助哭道:“嬷嬷和柳儿,她们——”
慕容檀一面伸手抚着她的背,一面替她将面上眼角的泪珠拭去,柔声道:“别哭,已有人去救她们了。”
刘善等人俱是看呆了眼,往日何曾见过燕王如此刻般耐心温柔,絮絮而语的模样?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想他们自金陵回燕地的途中,燕王还对王妃不假辞色,不过数月,竟已大变样!众人一面忙着救火,一面对这位王妃肃然起敬。
徐夫人与杜海月却是如遭雷击,一个惊恐害怕,一个嫉妒伤心。
此次失火,正是由徐夫人一手安排,欲趁着远离王府,一把火将郑氏解决,替自家女儿铺路。谁知她这外甥竟眼巴巴的追妻追到这寺庙中,不但坏了她的精心布置,更另令她心惊的,是慕容檀对郑氏的担忧与关心,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方才那心急如焚,奋不顾身的模样,可是半分也做不得假!
他这般看重郑氏,若有朝一日发现了她这个姨母曾出手暗害郑氏,他们之间这点骨肉亲情,不知还做不做得数……
一旁的杜海月双目擒着泪,浑浑噩噩随众人退到安全之地,心里闪过的,始终是方才慕容檀抱着郑氏的模样,那画面如一根根针,不停的戳着她的心。
“母亲,你说过,表兄不会被郑氏迷惑,你说过——”她再憋不住,不顾周遭旁人,冲母亲喃喃控诉。
徐夫人气得脸色登时冷下,厉声低喝了:“住嘴!你还嫌不够乱吗?小心祸从口出!”
杜海月被喝得回过神来,又是委屈又是胆小,只好躲在角落里抽抽嗒嗒哭起来。
……
却说另一头,慕容檀已横抱着宋之拂顺着石阶匆匆下山,寻了山脚一间普通屋舍暂歇。今夜变故甚大,宋之拂实是精力不济,刚刚简单梳洗过的小脸此刻苍白不已,俨然无力再连夜赶回王府。
慕容檀心中担忧去了不少,转而化作对山上火灾的怀疑与愤怒,早已恢复沉静淡漠的模样,可望着她孱弱卧在塌上的模样,到底还是心疼,只伸出大掌轻抚她面颊,低声道:“睡吧,今日便歇在这儿。”说罢,便起身欲出屋。
宋之拂今夜已被吓坏了,此刻心神难安,一见他要走,便下意识扯住他衣袖,水汪汪的眼里惊疑不定。
慕容檀暗叹一声,不由越发柔下声道:“放心,我只出去处理些事,一会儿便回来。”
这般好生安抚,宋之拂方渐渐的松了手。
屋门外闲杂人等早被屏退,刘善早已领着方才在火海中劈出一条生路的年轻男子在外等候,一见慕容檀出现,立即迎上行礼。只那年轻男子仍旧直挺挺立着,一双鹰隼般的眼睛不动声色,却满是打量。
慕容檀亦是眯起双眸,朝他细细望去。黄褐色肌肤,狭长双眸,扁平面颊,皆线条粗犷,袖口露出双手,手指习惯性弯曲,应当长年手握兵器,再加上即便身着宽大的书生长袍,仍然难掩的雄健气质。
此人绝非中原人!
慕容檀心中立时打了个突儿,难道是——
“哈尔楚克。”
年轻人微愣一瞬,不愧是能将他蒙古诸部落震慑多年的燕王。他随即笑道:“王爷好眼力,正是本汗。”他一路隐姓埋名来到北平,生恐被人瞧见,如今终于见到慕容檀,再不用掩饰,天生的王者气势登时展露无疑。
却说这二人俱是天生贵命,气度不凡,此刻四目相对,越发令周遭空气都紧张起来。
如今双方形势各有优劣,谁先低头,谁便落了下风。
哈尔楚克到底更年轻些,他冒着生命危险,孤身潜入北平,却见慕容檀如此镇定自若,胸有成竹,丝毫不动声色,终是沉不住气,率先开口试探:“夜半竟有人敢在燕王妃房中纵火,燕王的日子也并不好过吧。”
慕容檀嘴角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看得哈尔楚克越发怀疑过去收到的情报是否有假。
“我的日子再难过,也不必如堂堂蒙古汗王一般,隐姓埋名,流落他乡,时刻担忧被人追杀灭口。”
慕容檀说得不咸不淡,却直戳中哈尔楚克心坎。他到底年轻气盛,原本胸怀大志,要替已故的父亲达成重振蒙古的心愿,谁料汗王宝座尚未坐稳,便生惊变,教他狼狈奔逃,只能一面顾着保命,一面伺机而起。
此刻在北平,争取同样处境不妙的慕容檀的支持,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咬紧牙关,将胸口喷薄而出的羞辱感强行压下,垂着脑袋生硬道:“我们草原上的汉子,不如你们中原人喜兜圈子,王爷说得不错,我的确身处险境,需要王爷的帮助。”
如此,便算是率先低头服软。
慕容檀目的达到,亦收起笑意,压低声道:“助你,于我又有何好处?我大齐与蒙古,素来敌对。”
哈尔楚克心知他是在逼自己亮出筹码,遂微微闭目,再睁开眼时,才沉声笃定道:“只要燕王助我重夺汗王之位,我治下之蒙古,五年内,绝不侵犯大齐之寸土。”
慕容檀闻言,却忽然摇头笑起来:“我慕容檀何时惧过蒙古?”
此话一点不错,燕王镇守多年,蒙古人皆闻风丧胆,只他慕容檀在一日,蒙古自然不敢来犯。可除此之外,他还想要什么?
哈尔楚克咬着牙问:“王爷想如何?”
慕容檀收敛笑意,冷冽道:“加一条,不得与高丽勾连。”
哈尔楚克浑身一震,神色顿时复杂起来,难道慕容檀对他心中的打算,早已洞悉?高丽虽不与蒙古接壤,且国小民弱,却因长年臣服大齐,得到了丰厚的财帛粮食,实力亦不容小觑。更重要的是……他的确已暗中与高丽王联络,欲求娶一位高丽公主。
他该如何抉择?是否该放弃高丽,将全部身家皆压在这位自身难保的燕王身上?
此刻的慕容檀面色平静,眼中无波,只静静凝视着他,虽一字不发,却自有一股心怀丘壑,万事皆处变不惊,成竹在胸的气派,令人不由自主便心生臣服。
哈尔楚克脑中闪过万般犹豫挣扎,最后下定决心,微微低下头颅,诚恳道:“请王爷借兵。”
“你要多少人马?”
哈尔楚克年轻的面目上浮现出一抹仇恨的痛意,咬牙道:“若是燕王铁骑,五千足矣。”如今的草原四分五裂,各方势力皆零散不已,只需五千,他有十足把握,出其不意的将各部人马收入囊中。
慕容檀笑赞:“不愧是额森的儿子,半月后许你人马,本王便等着你的好消息。”说罢,他将刘善招来,领哈尔楚克安置。
临走前,哈尔楚克于院门处停下脚步,回身神色复杂道:“寺中西侧厢房所居何人?”
慕容檀凝眉:“如何?”
哈尔楚克道:“纵火者自西厢房出。”
第23章 暗中试探
说罢,哈尔楚克便转身随刘善离开。
慕容檀闻言,却是脸色忽然凛冽。
西厢房,那是徐夫人与杜海月的屋子,他如此说,到底何意?是实话实话,还是别有用心?
徐夫人不喜郑氏,杜海月亦对他心怀情意,这些他并非毫无察觉,却总觉不过是女人们的小心思,不值一提,尤其新王妃是他的妻子,王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姨母出身高门,应当自有分寸,不会与她如何为难。
可若哈尔楚克所言非虚……
他倏然想起那封差点送到冯显手中的告密信,心中一个激灵,眼神顿时一黯,难道府中奸细,就出在徐夫人处?
思绪尚飞速转动着,身后的屋门却吱呀一声开了,宋之拂披着件罩衫,不安的探出一张苍白憔悴的小脸,水汪汪的眸子转动着,直至寻到他的身影,方松了口气,局促解释道:“我瞧你许久不归,心中不安……”
实则她更想说,因方才一场火,如今实在惧怕独眠,话到嘴边,到底未说出口。
慕容檀瞧着她犹疑又胆怯的模样,心底多少知晓她的惧怕。然她是燕王妃,不论是否自愿嫁给他,要想在这艰难的境况中活下去,就必须坚强的承受。
他转身进屋,更衣熄灯后,躺在榻上却仍是睁着双目,毫无波澜的将方才哈尔楚克所言和盘托出,静待她反应。
谁知她只静静望着床顶的纱帐,许久未作声。
黑暗里瞧不清她面色,他只当她是被吓住了,一时回不过神来,遂暗自叹息,到底还是年纪小,未经历太多人事,小家子气了些。
他心底漫出些微失望,原本对妻子的期望也散去不少,伸手将她搂在怀里,方欲张口安慰她,却见她于黑暗中转过俏脸,晶亮的双目直直望着他:“若果真是徐夫人所为,夫君可会觉伤心?”
他闻言一愣,遂伸手捏起她的下巴,凑近些仔细端详,却见那双杏仁一般的眼睛里,竟盛着几分忧愁。原以为她方才因害怕与恐惧,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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