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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华年-第1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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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说着,刘才人一行将右衽的衣襟解开,脱下左臂的衣袖,露出纤瘦白皙的胳膊,上头一只微微隆起的肿包清晰可辨。
苏梓琴此刻感到小腿肚子有些发软,更对这看似柔弱的女子刮目相看。她深吸一口气将那把银镊子牢牢握在手里,专注地等待刘才人行动。
刘才人从白绢上执起银剪,再将白绢含在口里,以防痛楚出声。她往银剪上喷了一口烧酒,便就冲着左臂上那块微微隆起的肿包便下了手。
银剪极为锋利,剪子尖将包一捅,鲜血立即喷涌,染红了刘才人的藕臂。刘才人痛得脸色煞白,握着银剪的右手却极为坚定,又往深里刺了几分,直待一片血肉模糊中显出一只白色腊丸的身影。
苏梓琴双手握着银镊子,身子止不住地哆嗦。她低低道声得罪,尽量将力道放得极轻,拿镊子钳住那枚腊丸,稍微使劲才能将它与血肉剥离。
刘才人痛得大汗淋漓,咬着那块白绢只是死死不做声。瞧见苏梓琴将东西取出,她脸上露出欣慰的神情,另拿块白绢掩住伤口,这才长出一口气。也不顾臂上鲜血淋漓,颓废地往大炕上一坐,将银剪咣当一声扔在炕桌上。
苏梓琴忙忙将腊丸与镊子放下,先急着拿烧酒去冲一冲刘才人的伤口,自往净房里打了些热水,再拿白绢替她擦拭。
刘才人忍着痛从炕桌的抽屉里取出一个乳白色的小瓷瓶,细声细气冲苏梓琴说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烦劳皇后娘娘替我多洒一些。”
苏梓琴依言替刘才人包扎起伤口,替她将褪下的那只衣袖重新穿上,刘才人又坐了片刻,那惨白的脸色才稍稍恢复。她请苏梓琴将白腊丸洗净,再拿刀子刨做两半,这才露出里面一小块薄绢。
玉玺当日落在瑞安的身上,景泰帝这一方私印为众多老臣们熟悉,却更能说明问题。刘才人虔诚地捧起薄绢,会同苏梓琴重新回至正房。
薄绢是当日从刘才人中衣上撕下,上头字字是景泰帝以血书写就,赫然声声泣血。刘才人恭敬地将血书举过头,奉到李隆寿的面前。
李隆寿神情庄重,撩起玄色夹暗金绸纹直裰的下摆便往地下一跪,将双手去迎刘才人手上的薄绢,将景泰帝最后的心血握在拳中,再诸字诸句读给在座诸位。
“才人刘氏之子,朕之亲骨肉也,隆寿吾儿当善抚之。朕胞妹李门瑞安大逆不道,妄图弑君篡位,人人当诛,钦此。”
受那一角薄绢与腊丸所限,景泰帝的遗诏极短,且掐头去尾省略了那些“奉天承运、皇帝祒曰”的虚辞,白绢上暗红的血渍更令人悲从中来,那一枚象征帝王身份的私章盖得十分清晰,大约用了景泰帝不少力气。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李隆寿手捧遗诏,忆及景泰帝当日被瑞安以毒药牵制,困于乾清宫内生不如死的可怜状,不由泪如泉涌。
任谁也想不到,瑞安花了千金买回来的刘才人竟与景泰帝情深义重,扮起了双面间谍的角色,还多留了李隆昌这一脉骨血。李隆寿庆幸之余,想起景泰帝弥留之迹依然苦心为自己经营,留下这揭开瑞安真面目的东西,更是感激涕零。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此刻万千的思绪纷乱,向刘才人重重谢道:“有了父皇遗诏,瑞安更是师出无名。待咱们荡平逆贼,母妃自然是首功一件。”
在座诸人并不晓得刘才人从前将这遗诏藏在何处,只是瞧着她与苏梓琴回到正房后,脸色明显比方才委顿了许多。
究其根底,其实并不难猜测,刘才人来大阮时行囊空空,并没有什么紧要东西,这遗诏必定就藏在她身上,大约是埋于血肉之中,方才只得请苏梓琴帮忙。
有了先帝遗诏,讨伐瑞安更是师出有名,玄武等人个个义愤填膺,李隆寿亦是干脆利落,刘才人更迫不及待,几乎没费什么口舌,三言两语便就一锤定音。
众人不多时便就议定,后日饮完陶灼华与何子岑这杯喜酒,便就立刻南下前往三清山下大营,正式举起诛杀瑞安的大旗。
李隆寿与苏梓琴去见刘才人,苏世贤自知身份不够,只规规矩矩等有陶府花厅。陶超然送出那幅真迹,不想再同苏世贤谋面,只托老管家代为照应。
一等二等她夫妻二人不至,苏世贤虽晓得李隆寿慈悯,却也担心双方这样的谈话会有什么分歧,不觉便有些担忧。
老管家深恨苏世贤当日对陶家的算计,并没有陶超然那么好的涵养。他只命小厮替苏世贤续了两回茶水,便就人影杳然再不露面。
苏世贤此刻到无暇留意这些,他一面替苏梓琴夫妇担忧,一面又盘算着回大裕之后怎样同瑞安周旋,眉心蹙成一团疙瘩。
☆、第五百六十三章 待嫁
苏梓琴极为知晓苏世贤此刻的心意,她与李隆寿从刘才人府上归来,听闻苏世贤依旧在花厅枯坐,换了身衣裳便过去同他说话。
很长一段时间,苏世贤都被那种深深的负疚感束缚,从前温泣儒雅的探花郎已白了两鬓。苏梓琴瞧得他眉心的疙瘩,再瞅瞅他身侧高几上空空如也的茶碗,心间还是悠悠一叹,莫名便替他心痛。
苏世贤浑然不曾瞧见苏梓琴过来,他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待伸手去端茶碗,那手才尴尬地停在半空,又有些心虚地收了回来。
苏梓琴无法迁怒于陶家人对苏世贤的慢待,却也不忍心看着他这样落寞。她紧走几步唤了声父亲,脸上努力做出平静的神情,宛如方才什么也没瞧见。
苏世贤闻声抬头,瞧得是苏梓琴归来,脸上便似是被春风骤然拂过,一时花开玉树,点点滴滴都是温煦:“梓琴,你们可回来了。她没有难为陛下吧?”
“父亲无须担心”,换了一身浅杏色绘绣月白枙子花郁金裙的苏梓琴笑语盈盈,顺着话音从外头进来。她款款在苏世贤对面落座,便有婢子摆了雕花金桔与糖渍乳梨等果盘上来,又将上好的君山银针茶重新沏来。
米白的珍珠耳坠垂落一点流苏,在苏梓琴的耳际盘桓,苏世贤目光复杂地望了她一眼,抬头问道:“陛下兄弟两人相认了?”
苏梓琴抿了口君山银针,向苏世贤宽慰地一笑:“骨肉亲情,自然是格外亲近。父亲没有瞧见二殿下,与隆寿小时候果真有几分相像。那刘才人教儿子教得极好,既懂事又不束手束脚。”
父女二人说话的功夫,李隆寿也重新更了衣,在陶雨浓和阿西的陪伴下走了过来。对在坐这几人都无须隐瞒,李隆寿便略略将方才与刘才人达成的一致意见说了一遍。
他眼望苏世贤,再认真说道:“朕既要打出拨乱反正的旗号,自然是将父皇的遗诏祭出,好做到天下归心。岳父大人将要以身犯险,不若便告诉瑞安你的确亲眼瞧见遗诏,叫她先乱了军心。”
李隆寿极小心地从怀中取出遗诏拿给苏世贤看,见诏如君王亲临,苏世贤慌忙跪在倒在地。他并不敢上前碰触,只就着李隆寿的手认真瞧去,见上面寥寥几句全是暗红的血渍,便晓得当初是鲜血写就。苏世贤是景泰帝钦点的探花,自然对这已逝的君王有几分真情意。他瞧着血书不觉眼泪纵横,哀哀唤了声先帝便就匍匐在地。
明亮澄澈的阳光下,昔日翩翩如玉的青年早过了最好的年季,苏世贤鬓角早便有早生的华发。没有人比苏梓琴更了解苏世贤这些年在长公主府的憋屈,她忍着泪将苏世贤扶起,好生劝解道:“父亲先坐下来,听听隆寿怎么说。”
李隆寿是从苏梓琴口中晓得,那位极得瑞安信任的费婆子好似在瑞安身上做过什么手脚,如今瑞安的思虑大不如前。既是对方劳心劳力颇有吃力,李隆寿便再替她添几分堵。
叫苏世贤向她详细描述一番先帝遗诏的模样,再说几句刘才人与李隆昌在大阮过得顺风顺水,顺带提一提硕果仅存的三大暗卫如何老骥伏枥,叫瑞安怀想一下黑衣客的好处,心情简直不要太好。
为了苏世贤将他的逃脱演绎得更加真实,李隆寿甚至连黑衣客假扮孙大人在京中蛰伏多时的隐秘一并说出,请苏世贤好生给瑞安说一回戏。
只为叫苏梓琴放心,明明极为严肃的事情叫李隆寿说得添了几分轻松。苏世贤自是肃然应承,郑重说道:“臣此去必当联络些还有些骨气的忠臣,他日陛下杀回皇城,臣誓死要赚开城门做陛下的内应。”
形势愈来愈光明无限,李隆寿望望满是希冀的众人,还是无声压下自己心间那份黯然,想着等李梓琴欢欢喜喜瞧了陶灼华出嫁,再将自己的亏欠和盘托出。
此刻的陶灼华安心在陶府备嫁,毕竟是后日便要出阁的新娘子,不好再在人前抛头露面。陶春晚将孩子托付给乳母照料,这两日一直陪着她清点嫁妆,还不时悄然提点几句身为人妇该做的事情,岂不知陶灼华早便是过来人的身份。
德妃娘娘为了给自己心仪的儿媳妇锦上添花,前几日特意求到仁寿皇帝面前。她温雅地说道:“灼华这些年虽说一直住在青莲宫,到底只是客居。若从青莲宫嫁去太子东宫,不过几步路程,也显得不大庄重。臣妾想求陛下一个恩典,如今既是她娘家人就在大阮,便请陛下允准她从陶府发嫁,瞧着也多些体面。”
打从陶灼华与何子岑促成同波斯的睦邻友好,又联合李隆寿要对瑞安打入尘埃,这两个人早是仁寿皇帝眼中的小福星。仁寿皇帝暖暖望着德妃娘娘道:“便是你不来求朕,朕也预备叫灼华在宝华殿祈完福后便回陶府待嫁。你现如今是朕的儿媳妇儿、未来的大阮皇后,可不是当初可怜巴巴的小质子身份。”
得了仁寿皇帝这么高的赞誉,德妃比自己获得些殊荣更为开心。她欢欢喜喜领着陶灼华去宝华殿祈完福,特意派了几名德高望重的嬷嬷陪着她一同回陶府。
前世今生最大的差距,便是当日一切都是简薄,而如今样样礼仪周全。这几日嬷嬷们不时教导陶灼华些宫中礼仪,还有身为人妇之道。德妃娘娘谨慎,知道陶灼华没有母亲,又怕黄氏不好意思开口,便叫嬷嬷们取了本宫廷内制的册子,嘱咐她们头上花轿的前一天晚上务必说与陶灼华知晓。
陶春晚未出阁便帮着黄氏掌管中馈,如今做了一段时间的太子妃,行事更加周全。她风风火火帮陶灼华对完了嫁妆单子,取出一匣子早便打制好的崭新小银祼,命人将每抬嫁妆上头都缀上几枚。
大红锦缎覆盖的一百二十八担嫁妆全是实打实的东西,上面的小银祼子细碎的光芒闪灼,更添了无穷喜气。
☆、第五百六十四章 亲情
瞅着满院子金碧辉煌、珠光宝气的嫁妆,黄氏扪心自问,依旧觉得太过简薄。
陶灼华的嫁妆虽多,一部分是来自仁寿皇帝的赏赐、一部分是阿里木为这位义女的添妆,还有一部分是陶婉如的旧物,陶府真正为她置办的却实在有限。
依着黄氏的意思,自是要替陶灼华撑些场面,对这样的嫁妆颇为不满。陶灼华挽着舅母的胳膊道:“我晓得舅母疼我,不过您想一想,陛下与义父赏赐的东西已经太过招摇。所谓月有盈亏,咱们陶家无须拿着虚礼做给旁人看,便不要显得烈火烹油一般。”
见黄氏不愿苟同,陶灼华又切切说道:“舅母,如今雨浓已经入仕,咱们若是大肆铺张,到叫他在同僚中显得不大好看,还不如显得低调内敛些。我便是短了什么,又不是往后不能同舅母来要。”
陶超然也站在陶灼华这方,并不主张侄女的婚事太过招摇。只怕有人拿着陶家富贵泼天做文章,往后成为何子岑的诟病。
几下里一凑,那一百二十八担嫁妆货真价实,黄氏依旧微有遗憾。她想了想便开了自己当年的嫁妆柜子,从里头选了对小巧的臂环,匆匆往陶灼华房中走去。
陶灼华见黄氏又来添妆,心里自是感动。她不忍拂了对方的好意,便含笑谢过,拿到灯下细瞧。黄氏手中所藏自是不菲,那对祖母绿的臂环盈盈如碧、清澈透明,以精致的赤金凤纹扣挽住,在鎏金并蒂莲纹烛台的双烛映射之下,如流泄一地的月光,到似是侵润着无限的芳华流转。
陶春晚本就在陶灼华这边并未归去,瞧着陶灼华眼中因为感动而潸然欲滴,她想着表妹幼时模样,心间也添了些酸楚,却佯装生气地吆喝:“后日便要上花轿,快将你的眼泪收一收。不过是一对臂环,也值得你感动成这样?”
虽是梳着妇人头,陶春晚性子一上来却依然一幅娇嗔的模样。她与陶灼华两人有着一样精致的眉眼,五官也有些相似,一眼瞧上去,倒像是两姐妹一般。
万语千言梗在心头,只是无法说出。陶灼华眸间含泪,柔顺地点点头,却小鸟依人般偎向陶春晚身畔。两人便这么静静相拥,到恍似时光又回到在青州府里陶府的时候。不知不觉间话里便有小儿女的姿态隐现,却宛如一切都顺风顺水,平凡的日子一如从前平凡渡过的每一天。
黄氏瞅着她们姐妹这般模样,心里并不好受。她走至两人身前,张开双臂同时将陶灼华与陶春晚拥在怀里。泪水亦如断线的珠子一般,纷纷滚落下来。
不愿意瞅着两个孩子如此不舍,黄氏拿帕子拭了拭泪,向她们嗔道:“我明明是来替灼华添妆,到叫你们招得落泪。一个一个的,都这般不省心。”
黄氏拿帕子一甩,打在陶春晚臂上,更是苛责道:“都是当了娘的人,还跟着灼华哭得像个泪人,还不净了面回去瞧瞧你那一对小儿女,免得阿西埋怨。”
“他晓得我替灼华忙活,哪里会有埋怨”,陶春晚不满地嘟囔着,到底牵挂一对麟儿,就着丫头端来的温水净了面,立起身来道:“我明日再来,母亲和灼华也别再哭了,便是嫁入太子东宫,来往也极是方便。”
送了陶春晚,黄氏再拉住陶灼华说了几句心里话,“灼华,也别怪咱们娘儿们一个两人都伤心落泪,嫁女儿原来并不见得有多少喜庆。春晚出阁时我背着人难受了两日,后头觉得阿西待她极好,才慢慢看得开些。唉,若你母亲在时,瞅着这样的场面还不晓得怎样伤感。”
黄氏一行说着,想起陶婉如的早逝,不觉便再次红了眼圈。又恐怕惹得陶灼华伤感,她忙忙转移了话题,到有些羞涩地笑道:“舅母的女红实在不怎么样,因此并没有亲手给你做什么东西。这两只臂环是我嫁与你舅舅那会儿,我娘家母亲替我预备的东西,现如今并不过时,留着给你做些念想。”
红丝线绵绵密密,打成精致的凤纹扣,饰以薄如蝉翼的累丝花瓣,如一串艳红的玛瑙,配着臂环一汪碧水般的底色,显得那样温润,更配着黄氏的苦心。
与前世家人凋零与陶家没落相比,今生可以真正与何子岑携手,是多么难得的福气。陶灼华捧着黄氏赠送的臂环感慨良多,却也暗自下定决心要更好地孝敬舅舅与舅母,更一定替陶雨浓谋得好的归宿,将何子岚娶回府中。
陶灼华想着想着,眼圈便又悄然泛红。她好生将臂环收进箱笼里,再走至黄氏身畔,缓缓抚下身子,将头枕在黄氏膝上。若得岁月静好,便是这样一生的不离不弃,想起何子岑的深情,又化做绕指柔肠,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一滴清泪无形,落在黄氏湖色帔子上绣的一朵粉白藤萝花瓣内,倏忽不见。
是悲还是喜、是庆还是幸,此刻的陶灼华自己也说不清。她只觉得一颗心充满各种情绪,有着苦尽甘来那种释然的委屈、亦有着想要睥睨天下的豪情。
“舅母,您怎么可以待灼华这样好。若是我母亲还在,大约便是舅母您现在亦喜亦悲的神情吧”。极低的话语似三月夜雨润物无声,点点滴滴打在黄氏心头。
夏日的裙衫单薄,黄氏只觉得自己膝上热热一片,当是陶灼华的眼泪打湿了她膝上淡青的暗纹绫裙。黄氏不敢开口,只怕一开口便叫对方听得自己话中的哽咽。她只是温柔地抚着膝上女孩子鸦青的墨发,一下一下极为舒缓。
这一夜黄氏并没有回去正房,而是遣人给陶超然送了个信儿,她陪着陶灼华住了一夜。两人躺在宽大的花梨木拔步床上,絮絮叨叨几乎聊了一个晚上。
黄氏不厌其烦地将后日的仪程又同陶灼华讲了一遍,握着她的手道:“你不用怕,雨浓会背着你出阁,舅母就陪在你的旁边,一直将你交到赵王殿下手中。”
☆、第五百六十五章 嫁妆
晓得那两位宫里的嬷嬷必定会传授些陶灼华身为人妻之道,黄氏便就半遮半掩说道:“灼华,嬷嬷们教过的东西舅母便不再提,若是你觉得…觉得受不住,便求太子殿下略轻一轻。他是儒雅之人,必定不会过份唐突。”
纵是两世为人,陶灼华依旧羞得脸似五月榴花,一时簇簇如火。她偎在黄氏身畔娇嗔道:“舅母别同我说这些,嬷嬷已经教过了。”
黄氏怜惜地抚着陶灼华散落在自己臂弯的黑发,慈爱地笑道:“只为你母亲不在,舅母只好多说两句。女孩子家家都要过这道坎,过了那一刻便就好了。”
见陶灼华只将脸埋在自己臂弯里不说话,黄氏晓得她害羞,便忙忙转移了话题,又殷切嘱咐道:“好孩子,后日千万莫要紧张,菖蒲与茯苓两个都是懂事的丫头,娟娘也随着你过去做太子东宫的掌事姑姑,舅母并没啥不放心之处。”
陶灼华两颊火热,只含羞笑道:“舅母,我晓得你们大家都在我旁边,一定不会紧张,您只管放心。我在太子东宫住两天,三朝回门依旧是回咱们家,那时节咱们再好生叙一叙话,您可要热热闹闹预备大餐。”
打从小姑子过世,黄氏更将陶灼华看做亲生女儿一般。她和煦地笑道:“你三朝回门,估计来贺喜的人也不少。舅母别的本事没有,掌管内院、打理中馈却不在话下,自然给你将这丰盛大餐预备得妥妥贴贴。”
陶灼华双颊红晕稍褪,却附在黄氏耳畔柔柔笑道:“那日我将子岚也带回来,您没瞧见前次的宴席上雨浓未曾瞧见子岚,眼里那丝儿落寞的神态?”
黄氏自是愿意做成这门亲戚,却点着陶灼华的额头道:“这些往后再说,先安生生把自己嫁出去,再回来替旁人操心也不迟。”
陶灼华揽着黄氏的胳膊咯咯而笑,守在外头的娟娘听得里间的动静,脸上也不由露出丝温暖的笑意。她悄然自语道:“小姐,娟娘总算没有辜负您的托付,您的小夕颜、如今的灼华就要嫁人了,你泉下有知,当会欢喜无限吧。”
娟娘侧耳听去,里间黄氏与陶炮华不晓得聊起什么,你一句我一句十分热络。她有心提醒这两位夜色早已深浓,又不愿打断这难得的天伦,便就捧着盏茶,微笑地伶听里头断断续续的声音。
黄氏本是有些睡意朦胧,却又忽然想起个重要问题,便问陶灼华道:“素日里太子殿下虽在咱家用过几回饭,也没仔细问过他爱吃什么。如今成了咱们陶家的女婿,舅母就该晓得些他的喜好。灼华,他爱吃什么菜?那日舅母提早预备,也省得叫人家嫌咱们招待不周,丢了灼华的脸面。”
见黄氏考虑如此周道,陶灼华眼中一热,清泪又涓涓如水,她环着黄氏的腰,将头倚在她的臂上,娇嗔道:“舅母您多虑了,子岑极是温柔体贴的好性子,也并不挑食。若说有什么喜好,不过喜欢清淡些的食物。您准备些新鲜的时蔬,大菜便备些螃蟹、海虾与蛏子,用姜汁加香醋佐餐,旁的一概不要。”
黄氏听陶灼华说得头头是道,便拿手指轻轻刮过陶灼华的脸颊,轻轻调笑道:“还未过门,便连人家的习惯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见平日没少费心思。幸好陶家不缺银子,你那些螃蟹、海虾现如今要值二两银子一斤,舅母吩咐老管家在码头等着,各色都挑最好的,备上几篓子可够?”
陶灼华脸上红霞飘散,幸喜灯影朦胧瞧不清楚。她晓得黄氏故意打趣,却愿意享受这般温馨的时刻,只含羞将头埋向黄氏怀中,嗔怒道:“舅母欺负我。”
夏夜温馨,卧房的四角都醅着冰。半开的窗扇间凉风徐送,银制镂空绣球花里安息香淡淡弥漫,白日里忙得脚不点地的两个人渐渐有了朦胧的睡意。
天近三晚时,陶灼华终于倚着黄氏的臂弯缓缓进入梦乡。黄氏掩唇打个哈欠,瞧着身畔小人儿睡梦中姣好的模样,一时却无法完全释然。这些年她拿陶灼华当成亲女儿一般,总有些这温婉可人的女孩儿成为别人妇的怅然。
翌日清晨,曙光破晓,一线红霞染醉东方淡蓝的天空,如一抹绯红的锦缎若隐若现。陶春晚不待黄氏与陶灼华梳洗完毕便匆匆而至,忙着吩咐丫头快传早膳。
晓得今日来添妆的人必定极多,黄氏母女便瞅着清晨这一点间隙,拉着陶灼华去瞧存在库房里的嫁妆。陶春晚轻抚着嫁妆匣子上缀的小银祼,亲手掀起盖在上头的红色锦缎,叫陶灼华看那一托盘一托盘的东西。
礼单子早由娟娘核对,黄氏便略过不提。她余外指着一只香樟木的填漆描金大箱子道:“灼华,这里头是预备你在东宫赏人的东西,钥匙已然给了娟娘,我已经吩咐她提早给你分配好,你只管人人在份散下去便是。”
陶灼华点点头,黄氏又领着她瞧打头的三抬嫁妆,分别是仁寿皇帝、阿里木与李隆寿送的贺仪,自是色色金碧辉煌。陶春晚与有荣焉,偏偏点着她的鼻子道:“一个小丫头出嫁,竟劳动三位帝王给你添妆,让我来瞧瞧你的脸有多大。”
苦尽甘来,大约便是这样想要喜极而泣的感觉。陶灼华强忍着鼻间的酸涩,冲陶春晚做了个鬼脸,一时却无法完全从前世的遗憾中释怀。
前世里没有舅舅与舅母陪在身边,也没有陶春晚与陶雨浓、她也并不是嫁与何子岑为妻,只得委屈自己做妾。当时谢贵妃揪着她的出身不放,仁寿皇帝金口玉言她做不得何子岑的正妃。还是德妃娘娘出面相求,她才有个顺仪的封谓。
何子岑晓得对她的亏欠,弱水三千,自是只取一瓢饮。顺仪也好、太子正妃也罢,反正太子东宫再无旁的女眷。不管谢贵妃如何施压,何子岑都不再另娶。
瞧着这样的专宠辉煌无限,陶灼华其实却是步步如履薄冰。
☆、第五百六十六章 佳期
及至何子岑做了帝君,他与陶灼华依然处处受人牵制。
最后何子岑请得德妃娘娘以太后的名义下旨,也只得封陶灼华为宸妃,赐居旧居青莲宫中。后宫无人与之争宠,只是大阮中宫之位依然虚悬。
有满足、也有遗憾。前世的她与何子岑彼此都小心翼翼经营着这份看似辉煌的恋情,其实却是烟花易冷、琉璃易碎。因为不曾完全打开心扉的两个人,都对对方有着多多少少的隐瞒,那份感情纵然再真也无法圆满。
陶灼华怀旧畅今,瞧着几十只托盘上头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还有各色锦缎布匹,便能查觉得到黄氏一片苦心。她拿手绕弄着嫁妆担子上喜气盈盈的小银祼,瞧着满眼的琳琅满目,禁不住满心感激。
将一缕被风吹乱的丝发重新笼至鬓前,陶灼华冲着黄氏轻轻下拜:“舅母,灼华何其有幸,有您与舅舅这样的亲人。”再转身陶春晚,陶灼华实心实意说道:“表姐,难为你这样处处替我费心,灼华真是十分感激。”
“一家人说得什么两家话”,黄氏拿了块软布,轻轻擦拭着第一只托盘里仁寿皇帝赐下的那尊尺许高的羊脂玉观音大士像,慈爱地说道:“都说甥舅是隔不断的亲情,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我这做舅母的没有多大本事,便尽自己的能力替你预备齐整,只望你往后的日子平安顺遂。”
陶春晚的性子最是雷厉风行,并不晓得陶灼华此时感慨良多,只风风火火催促道:“莫说这些酸话,瞧完了便赶紧回去预备着七大姑八大姨的人过来给你添妆。幸好咱们家的亲戚不在,若不然今日陶家的门槛还不晓得要怎么被磨光。”
“你这丫头便是牙尖嘴利,阿西平日也不晓得管管你。”黄氏佯怒地拿帕子去甩女儿的额头,却又冲陶灼华说道:“灼华,舅母是个粗人,比不得你母亲识文断字。若有哪里预备得不周,倘或你哪里不喜欢,一定要提点舅母。莫叫太子殿下瞧了不像,白白给你丢了人。”
几句话说得陶灼华泪盈于睫,忍不住便将头埋向黄氏怀中。三人尚未走到陶灼华的闺房,便有婢子匆匆忙忙过来传话:“夫人,表小姐、大姑奶奶,清平候夫人领着府上两位姑娘,约着一班诰命夫人与姑娘们过来,说是替咱们表小姐添妆,马车已经进了门。”
清平候夫人是何子岑的姨母,亦是候门权贵,慌得黄氏忙道:“了不得,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先去垂花门迎人,春晚赶紧陪着灼华回去换身衣裳。”
三个人兵分两处,陶灼华回房匆匆换了件银红色彩绣金玉满堂的缀珠长帔子,黄氏便陪着清平候府人等四五位诰命有说有笑地进了门。
各府里来的姑娘们三三两两随在自家长辈们身后,有与陶灼华相熟的便上来寒暄,有些并未见过的便往旁边一站,等着旁人为自己引见。
清平候夫人与陶春晚和陶灼华都是旧识,其余的几位公府夫人或有见过、或有并不熟识,清平候夫人便一一向两人引见,自有婢子前来奉茶,又是一番契阔。
晓得今日陶府必定宾客盈门,清平候夫人与一众女眷并未久坐,搁下为陶灼华添妆的花梨木填漆鎏金匣子,说了几句话便与众人笑着告辞,却又极为熟络地握着陶灼华的手道:“明日一早姨母便过来替你梳头,欢欢喜喜送你出阁。”
陶灼华敛礼谢过,娇羞地送清平候夫人出门。这一拨人尚未走出院子,又是胡尚书夫人与孙将军夫人等几位连同府上的姑娘们也到了陶府门口。
陶灼华如今与孙含珠将成妯娌,两人见面格外投契,不觉多聊了几句。两位夫人与孙含珠等尚未告辞,又是木昭仪并几位与德妃娘娘交情甚笃的妃嫔莅临。
任理陶灼华出嫁轮不到她们这些做长辈的前来添妆,只管在陶灼华敬茶时预备打即可,偏是木昭仪从德妃处受惠,自然高看陶灼华一眼。她领着娘家的侄女做幌子,亲亲厚厚替陶灼华添了笔妆奁。
这一天陶府里果真人如流水般络绎不绝,黄氏与陶春晚迎来送往,真真裙底生风、脚不点地。几个人一直忙到渐近黄昏,才终于送走了最后几位外客,一家人关起门来吃陶灼华出嫁前最后一餐娘家饭,又热热闹闹送她回房。
瞅着搭在熏笼上刺绣繁复的大红龙凤呈祥月华锦的霞帔,陶灼华贪恋地轻抚着上头明黄缀珠的彩线刺绣,露出欣慰的笑容。
前世里无缘穿过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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