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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婿-果木子-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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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氏后半句话倒不假,此事上她并不怕死,只恨不能明日便站在皇宫的金殿上。
延湄意外她此次竟然同意了,又觉得她自己说出了担心的滋味,便冲她笑了笑。
“好孩子”,霍氏微叹口气,“自打你嫁入府里,没少跟着吃苦受罪,路上顾好自个儿。”
延湄这回被她拉着手没有挣,应声说:“记住了。”
霍氏眼角带了泪,在她手上拍一拍,像是对自己的女儿一般。
第71章 势起
六日后,除去两万人马留守濮阳,萧澜带着八万大军直奔金陵。
此行打的是护送太和帝回京的旗号,有车驾在,行军速度倒不很快,萧澜看看也着了薄甲的延湄,握一握她的手,说:“下半晌行军你到马车里歇一歇,连骑了几日马,腰背受不住。”
延湄端碗喝了几口热水,说:“我能行。”
实际她腰和屁股都疼得厉害,但是忍着不说,也不想进车里,这几日都跟着萧澜骑马。
“听话”,萧澜拇指蹭蹭她的脸,“闵馨还在车里,你就是去了,也不影响咱们行进速度,正让她帮你舒动舒动。”
闵馨一路被颠得七荤八素,闻言猫着腰扶着腿,说:“正是,正是。”
——按说应该让闵蘅跟着来,但霍氏没好全,暂且让他在侯府里留两日,又有延湄在,只得先将闵馨带上。
延湄看看她,又看萧澜,这才点点头,又小声问:“澜哥哥,你累不累?”
“不累”,萧澜给她把上身的薄甲解了,说:“你先去车上,我帮你把饭端过来,这几日吃的还惯么?简单的药都带着,难受了要说。”
延湄摆摆手,她吃着实际有些腻,但对这些不是很在乎,幼年闹灾荒还挨过饿,吃几天大锅饭又怎么了?她四下看看,萧澜知道她在找傅济,道:“父亲跟着圣驾,比你这还好些。”
延湄放心了,看萧澜嘴唇发干,一路行来发冠稍有些松,因肩伤还未痊愈,面色说不上好,她心里头飘飘摇摇一下,踮起脚尖儿,凑到萧澜耳朵边,悄悄说:“澜哥哥,我想亲亲你。”
“……”
正是午间休整,萧澜往四周扫一眼,忍了忍没忍住,捏她的胳膊,说:“上车!”
延湄踩着小凳上去,萧澜猫腰跟着进来,勾住她的腰便吻,延湄一口气还没换过来,呜呜出声,萧澜狠命在她口中肆虐了一番才稍稍退开,延湄捂着胸口喘气,眼神无辜,似乎没料到他如此凶狠,萧澜也盯着她,刚要说话,延湄却两手捧住了他的脸,嘟起唇,轻轻柔柔地亲在他的嘴角,随即,顺着唇线一点儿一点儿亲过来,不时用舌尖小小舔舐,萧澜两手撑在窄榻上,微微蜷了起来。
他们已经有过比这更深入、更缠绵的亲吻,可是此刻,萧澜仍旧被弄得脸红心跳,甚至不敢妄动。
延湄在他唇上细细的亲蹭完,手指勾了勾他的领口,萧澜抿抿唇,正犹豫着要不要解开甲胄,延湄已经趴在他左肩窝上亲了两下,说:“亲亲不疼。”
萧澜上身绷着,一条腿晃了晃,延湄又跪坐起来,帮他整了下头顶的发冠,歪头看一眼,“好啦。”
萧澜简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既想狠狠亲她,又想就使劲儿抱着,两个念头撞来撞去,他却什么都没做,只揽着后脑勺,亲了下她的脑门儿,说:“放心,澜哥哥好好的。”
闵馨在车外站了一阵儿,贼兮兮地觑着车厢,心说太欺负人了!腰酸背痛的没人问一声也就罢了,还要时不时的被塞块儿糖,吃的牙疼!她越想越伤心,凄凄凉凉地去给自己盛了碗饭,默默蹲在角落里吃,结果吃到一半看见萧澜打车上下来,端了饭给延湄送过去,闵馨默默翻了个白眼,有点儿想摔碗。
结果碗没摔成,脚倒被踩了一下,闵馨“嗷”一声,萧真后知后觉地转过身,上下看看,道:“诶?我踩着你了?”
闵馨咬咬牙,单脚站起来,要不是之前见过,知道他是个王爷身份,真想把剩下的半碗饭直接扣到他脸上。
萧真端详片刻才把她认出来,但也不是很确定,问到:“你是……上次那位大夫?”
闵馨一边嘴角扯了扯,不冷不热地说:“见过宁王殿下。”她端着半碗饭,虚点着一只脚,行礼也不伦不类。
萧真倒也没计较,可能是刚踩完人家不大好意思,咳了声说:“我方才没瞧见,要紧么?”
闵馨退后半步,气顺了一点儿,她一个小草民,被堂堂王爷踩了脚算个屁事儿,因平平回了句:“多谢王爷,不碍事。”
要是搁以前萧真也就不理了,但前些天才洗心革面,一时不大适应的过来,顿了顿把自己才新盛的一碗饭递过去,说:“够吃么?这碗还没动,给你罢。”
闵馨不知他是什么意思,一连串地摆手:“不不不,王爷,我这儿够了。”
萧真笑了一声,道:“你是跟着老六……颖阴侯夫人来的?”
“是”,闵馨垂着眼睛,一点儿也不想跟他说话,只道这人怎么还不走,她都忘了,换以前的性子,她该是巴不得能认识这样身份尊贵的人。
萧真啧了声,索性在旁边席地而坐,打量几眼,问她:“你怎的总跟个小郎君似的?”
“啊”,闵馨不知这话该怎么答,呵呵笑了两声,说:“是。”
萧真没话了,自己在那儿出神,闵馨想转身走,但他到底是个王爷,又不大敢,只得躬着身子在旁边站着,萧真发了半天的呆,似乎又回过神来,道:“我记起来了,你上回哭得丢了魂儿一般,是你哥哥出了事,救回来了么?”
“劳王爷垂问,救回来了。”
萧真挑挑眉,忽然说:“把头抬起来。”
闵馨心下有些不耐烦,稍稍抬头,眉间还蹙着,萧真笑道:“嗯,这回瞧清楚了,下次踩不着你。”
闵馨没吱声,正萧澜过来,以为有事,问:“怎的了?”
可算来了救星……闵馨忙道:“侯爷,那我便去车里寻夫人了。'
萧澜颔首,闵馨快走几步又往回瞥了眼,觉得这位宁王殿下真是神神叨叨的,回了车上,延湄刚过饭,正趴在窄榻上眯着。
闵馨在她周围嗅来嗅去,延湄转头看她:“闻什么?”
闵馨嘿嘿笑,没闻见什么怪味儿,又瞄她的衣服,也不见凌乱,便哈哈哈说:“马车里确实窄小了些。”
延湄腿伸一伸,觉得还好,问她:“用过饭?”
闵馨刚吃了半碗还没饱,结果被萧真打断了,提起来颇闷气,挑帘瞅了一眼,低声道:“夫人识得宁王殿下么?他是不是……怪模怪样的?”
延湄识得萧真,但没甚特殊印象,想了想说:“跟澜哥哥不一样。”
“是”,闵馨已经服了,哼哼道:“在夫人看来,侯爷与谁都不一样。”
延湄不害羞,反觉得她说得对,认真嗯了声,冲她笑,闵馨也没脾气了,稍拉了下她的衣裳,“我给夫人捏捏?”
她不会骑马,车里再颠,到底比延湄好些,心里实还挺佩服。延湄肩酸腰痛的,甲胄有重量,幸亏现在已入冬,衣服穿得厚,否则光这个也够她受,按两下,松泛的多,慢慢闭上眼眯着了。
外头,萧真瞅着闵馨的背影问了句:“这位小大夫姓什么来着?姓闵?”
“嗯”,萧澜看他一眼,“你方才找我?”
萧真点点头,起身,正了面色道:“不大对啊,这距萧旻跟咱们分道已近半个月,按理说,朝中必定已得到消息,怎么旨意还没有下来?路过上阳郡,似乎也没有旁的动静。”
萧澜活动活动手腕,微微笑了笑,道:“大抵三种可能:其一,朝中认为我的确只是护送太上皇进京,濮阳守军得的是太上皇的令;其二,他们对于太上皇能否回京并不着急,多半有旁的法子收拾我;其三,京中自也在争斗。”
萧真皱眉,“第一点不大可能,即便咱们的新皇上信了,皇太后也信了,但沈湛是不会信的。”
萧澜乐了一声,萧真嘶口气,转念又一想,他都已经准备这么长时间了,不可能京中没有打探消息的耳目,拍拍衣裳道:“快说说,有没有甚么信儿?”
萧澜静了一会儿,才道:“太上皇在汉中时,平王萧琚不在京里,但后来朝廷得报,按理他是皇长子,该亲自带兵来救,但他拖延过去了,迟迟没有出京,你说他打的什么主意?”
还能打甚么主意?皇家里,为的不都是那把椅子!
萧真一拍大腿,“我早看出萧琚虎视眈眈了!兴许宫里已经刮了一场腥风,但龙椅上至今没换人,说明他被压制住了,处境八成也不好,咱们可以让人暗中给他捎信儿,只要能劝服他,便可里应外合!”
萧澜没说话,眉间却微微蹙了起来,——萧琚这个人……他摇了摇头。
不过还没等他们找萧琚,萧琚却寻到了他们,且带了三千人马,但既不是来接太上皇,也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投诚的。
第72章 面和
萧琚一身盔甲,所带的三千人退后百米,他卸了剑,让人通报之后,独自入了萧澜的大营。
“六弟”,他抱抱拳,在帐中站定,一张方脸上带着疲惫,胳膊也有伤。
萧澜和萧真都在帐内,萧澜勾着唇角,没出声,萧真先道:“皇兄怎么来了?是来接父皇么?”
萧琚吁口气,也不答他的话,看着主位上的萧澜,忽而,掀袍单膝一跪,沉声道:“六弟救我!”
萧澜与萧真对看一眼,缓缓起身,人还站在案后,“平王何出此言?”
萧琚一向冷硬的脸上流露出悲痛,咬咬牙道:“我妻、我儿,都已命丧那毒妇之手!”
——他说的毒妇,是指太后沈氏。
萧琚在皇子中年纪最长,府中原已育有两女一子。
萧真腾一下站起来,来回踱几步,不料太后行事竟如此狠绝,一面又看向萧澜,意思这是个机会。
萧澜脸上没什么表情,从桌案后绕出来,扶起萧琚,“殿下节哀。”
萧琚想到自己幼子,眼眶发红,仰头稍忍了一下,道:“我现今甚么都不求,只望六弟能容我一条残命,让我随你杀进宫去,取那恶妇人头!”
萧澜微耸眉头:“殿下说笑了,我不过是奉命护送太上皇回京,这种杀进宫里的话,殿下可莫再提了。”
萧琚道:“老六,如今已由不得你了,新帝登基,皇位尚未坐稳,太后联手外家,是要铲除所有威胁的,我便是头一个。老三若非跟着到了濮阳,多半也会遭戕害。余下你,她怎能放心?与其小心翼翼求生,不如趁着此次,一举起事!我必鞍前马后,若成,我只要沈氏人头,若不成,萧琚这条命便赔给你!”
萧真热血一涌,顺着他的话道:“新帝性子软,咱们兄弟几个都晓得,大权必然握在太后和大司马沈湛手里,皇兄此言在理,老六,你还想甚么?要真等到咱们稀里糊涂送了性命,可就晚了。““正是”,萧琚续道:“我一路打京里奔逃出来,还剩三千人马,虽比不上六弟手下的精锐,但你若不嫌弃,我可带人权做个前锋。”
——这是表忠心了,毕竟两人从小到大没甚交情,想要萧澜信他,光嘴上说是不成的,得有实际行动。
萧澜默了片刻,没有接这个话茬儿,却问他:“太上皇就在旁侧的营帐里,平王殿下可要去看看?”
萧琚脸色黯了黯,叹道:“我眼下这个模样,他老人家看了也是徒增气恼,罢了。”
萧澜也不勉强,只说:“那殿下先自歇一歇。”
等萧琚出去,萧真往外指一指,“你是不是信不过他?不过我倒觉没妨碍,让他的三千人打头,于咱们有利无害。太后也确实最容不得平王,毕竟嫡、长之中他占了“长”字,且新皇帝年纪小,尚未大婚,身子骨也不大好,一、两年中恐难有子嗣,换做是我,也忌惮萧琚。”
萧澜摸摸下巴:“就依三哥所言。”
他让韩林去将常叙请来,交代了一番,常叙想了想道:“这倒也是个法子,咱们已经临近江都,过了江便可抵达金陵,来前虽看了几十遍地图,但到底与亲临不同,有这三千人在前头,咱们心里也有底。”
萧真又犯嘀咕,悄悄对萧澜道:“可萧琚这人也不是个安分的,他是不是打旁的主意呢?”
“入金陵前,不,入皇宫前应当都没事”,萧澜按按眼窝,“但入宫后你得仔细些。”
萧真诶了一声,几个指头在桌案上轻敲,片刻,一拍大腿,萧澜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意思你心里有数就行了,莫说出来。
萧真出了帐子,在远处站一会儿,正看见闵馨打太和帝的帐中出来,想问一句,便叫她:“闵大夫。”
他声音不大,闵馨不大确定是不是叫自己,转身看了一眼,结果瞄到是萧真,下意识拔腿就跑。
萧真莫名其妙,追了几步,一把逮住她,说:“你跑什么!”
闵馨心说跑就是不想搭理你,面上却忙着摆手,结结巴巴:“我我我认错人了,我还以为是侯爷。”
“是侯爷怎的了?”萧真乐一声,“你作什么坏了?这般怕见人。”
闵馨挣一下还被他拽着的胳膊,说:“没有。”
萧真松手,稍有些尴尬,咳了声,下巴一点太和帝的帐子,问:“这几日可还好?”
“身子还算成”,闵馨垂着眼睛答:“路上侯爷没叫亏待。”
萧真打小见太和帝的时候少,二十多年里加起来可能还没有得宠的嫔妃多,父子情分不浓,但还是希望他性命无忧。
闵馨答完了话躬着身子想退,萧真说:“你等等,我这两日左胳膊总是发麻,你帮我瞧瞧。”
闵馨咧咧嘴:“军里大夫不是也在么。”
“不在”,萧真道:“你是不是还记恨着我那日踩了你?”
“不敢不敢”,闵馨点头哈腰,萧真觉得她直像个皮里阳秋的卖乖小厮,一时想需踹她一脚,又忙压住,脸上有些不耐烦,说:“别磨蹭,快点儿。”
闵馨暗里把他骂了好几遍,只得跟着走,一边有想延湄倒是赶紧救救她啊。
可惜延湄这会儿泡脚泡得正舒服,完全顾不上,萧澜走前给她打了热水,去巡了一圈营回来她刚刚泡完,两只脚丫子红红的,翘在被子上正晃荡。
萧澜洗了把脸,简单擦了擦身上,过来握住她的脚腕往被子里塞,“要入夜了,不冷么。”
“刚泡完,不冷”,延湄继续晃,说:“凉一凉。”
萧澜在她脚心拍一下,问:“腿疼么?”
“疼”,延湄这回没忍着,因为小腿已经有些水肿了,走起路来发沉,萧澜扯了半边被子盖上,“过来,我给你揉揉。”
延湄把腿搭到他身上,萧澜挽起她裤腿,在她小腿肚儿上一下下搓按揉捏,延湄舒服了,上半身也挨过来,抱着他腰打呵欠,萧澜说:“你睡吧,这回咱们扎营要多停两日,不用睡半道起来。”
“快到了么?”延湄问。
“嗯,快了。”
延湄使劲儿眨眼,说:“不睡,跟你一块儿。”
萧澜便低头亲她,延湄仰着头迎上来,两人亲了个嘴儿,萧澜倚着枕头身子往后半仰,这样延湄就可以腿搭在他腰上,枕在他肩膀睡了。
延湄还想多坚持一阵儿,奈何刚烫完脚,舒服得紧,萧澜的手又热热的帮她揉着腿,没多会儿就扛不住睡着了,就是姿势有些别扭,萧澜怕她醒了身上酸,只好自己歪着身子,让她能躺舒坦些。
不知睡了多半晌延湄醒了下,看见萧澜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腿,身子拧着,被子也没盖,蹙眉睡着了,一路上萧澜睡得最少,眯一会儿时不时便要被打断,延湄叫他一声没动静,便慢慢挪开自己的腿,拱着身子想把萧澜身子摆正。
但她稍一动弹萧澜便激灵醒了,四下扫一眼,“怎么了?”
延湄用被子把他裹住,说:“没事,睡。”
萧澜看一眼,松口气,这才舒展开身子躺好,探手摸摸她小腿,延湄摇头,悄声说:“不疼了,快睡。”她说着一手拢到萧澜身后帮他揉腰,萧澜先还痒得不行,但是在太困,跟她挤着枕头直接呼呼呼了。
休整两日起行,萧澜人马又增了三千,便已萧琚作为先行军,又走两日,抵达了江都。
然而,直到了此刻,朝廷圣旨仍然未达。
萧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烦燥道:“朝中究竟是什么意思?放任咱们八万人马渡江,直取金陵?”
萧琚也拧着浓眉,对着地图默了半晌,道:“先不必管,朝中兵力不济,兴许是咱们来得太快,他们依旧没想好对策,先渡江再说。”
常叙却道:“侯爷,我觉渡江有危险,咱们不妨按来前定的第二条路走,一直往东,只需过了南兖州,长江便到了源头,再过了南徐,咱们便可绕到金陵背后。”
萧真没参研过之前行军路线,只按距离算道:“可那样,至少需要绕过两个郡,若直接过江,距离最近,时间最快。”
萧澜手指在地图上轻扣,沉默了快一刻钟的功夫,下令道:“今日不走,谴人去寻些木头和石头来,越多越好。”
随即问萧琚:“殿下手下应当有战船?”
萧琚稍一顿,点头:“有,但不多,七、八艘,我需一日时间调配。”
“好”,萧澜道:“殿下只管去,我在这里候着。“萧琚一走,韩林道:“侯爷咱们也购……”,萧澜摆摆手,“这几艘船回不回得来尚且不知,他要跟着咱们,总得出点儿力。”
常叙大概琢磨明白他的意图了,说:“属下立即带人去准备”,又拍拍韩林,“歇歇脚儿,明儿有的路赶呢。”
第73章 借力
二更天,江面漆黑一片,只有流动的水声和寒凉的江风让人清楚他们身在何地。
萧琚带着萧澜在楼船上走了一圈儿,看常叙正指挥着人往各艘船上搬石头,还有钉成十字的木架,上头捆了干草,挂了衣服,萧琚皱皱眉,道:“这是要做甚么?咱们的船不多,想要全部渡过去,再加上马匹和辎重,至少得来回八、九次,放上这些东西,负重又占地方。”
萧澜站在楼船的望楼上看向四围,萧琚之前说是只能调配到七、八艘战船,然而,天黑时真正来的却有十六艘之多,除去这一艘用于主将调度指挥的楼船,另有艨艟六艘,门舰六艘,三条走舸,这还不算跟在楼船后的几条小船。
——可见萧琚这些年暗中是下了功夫的,只是他又不想远离朝堂,身在京中,无法大肆招兵买马,若是在给他几年工夫,情形还真说不准。
萧澜冲他一笑,道:“一日之内调遣起一支水军,殿下厉害。”
听着是赞赏,但两人都知道实际意思,不过眼下这个份儿上,藏着掖着也没必要,萧琚摇头叹气,“没有兵马,也只是十几艘空船罢了,六弟也有出力。”
萧澜哈哈哈一乐,他的确也有“出力”,韩林调配了六条走舸,与萧琚比,不值一提。
“我这三千人水性尚可”,萧琚道:“老六,你的人马水性如何?”
萧澜面色一忧,摇头道:“殿下,我此次带的八万大军多是北方儿郎,只怕会晕船。”
萧琚也担心这个,伸手感觉了下风向,道:“幸而今夜风小,希望浪也小些,咱们得抓紧时间,多打几个来回。”
萧琚说做先锋军的话不能放空,最前头五艘艨艟里的七百人全是他的手下,后面门舰和楼船里才上了萧澜的人,——大齐水军不弱,船业更是发达,先帝在位时曾下令建造过一种最大的楼船,名为连舫,可载两千余人,船上甚是设有四面开门的城墙,萧琚的楼船没有这般大,但也可载近千人,可是船上放了大量石头,人减了三分之二,算上门舰与六条走舸中的,萧澜手下总共上了一千多人,萧琚的三千人却都上了。
萧澜打望楼上下来,到二层时延湄与韩林默默地跟在身后,萧琚跟着走了几日,见了延湄两、三次,却也没把她认出来,还当是个萧澜的帐中的亲随。
从楼船里出来,萧澜低声问:“瞧出什么了没有?”
延湄摇摇头,说:“没有旁的。”
韩林往那边瞟一眼,道:“估摸他此时还没有这个胆子”,稍顿了顿又道:“侯爷别上船了,头一趟先让属下去,若无危险后面咱们一部分人便可扶船泅渡了。”
萧澜摆手:“你率六条走舸跟在楼船左右,并且在望楼顶挂上明黄锦带。”又转而对延湄道:“这趟你先随军等在岸边,若是安全我随船返回来接你。”
延湄脸上和闵馨一样都涂了黑油,本是白日在军里图方便,但夜里一瞧简直看不见人,萧澜在她脸上抹了把,“听到没?”
延湄默了默,说:“回去我要习水性。”
“成”,萧澜拍拍她身上的甲胄,“日后我教你。”
他把延湄和闵馨托付到常叙那,萧真过来道:“我也随你去。”
萧澜睇他一眼,倒没把他踹下去,萧琚一并同他们上了楼船,牛角号在暗夜里低低吹了一声,船上挂灯,岸边静等的人马一点儿光火也不许露,二十几条大小战船缓缓出发。
江风带着水汽,扑面沁凉,入耳的都是江水拍打船身的声音,行进了半个多时辰,尚算顺利,萧真将楼船上下三层全走了一圈,回来拍着萧琚的肩膀挑眉道:“行啊皇兄,便是这一艘大约需得多少银两?”
萧琚不答,只对萧澜道:“风平浪静,老天帮忙,要是夜里一直如此,天亮时咱们的兵马便可渡完大半。”
萧真听他说“咱们的兵马”,忍不住怪笑了一声道:“皇兄可真实在。”
萧琚也不尴尬,任他揶揄,萧真笑了几声,因还从未在夜里驶战船渡江,便又开始观摩这艘楼船,见萧澜一直站在望楼上,也顺着木梯爬上来,说:“我看…”然而刚出个声儿,就感到船身猛地一晃,下层有人大喊了声:“王爷,有艨艟撞船!”
萧琚面色一变,此时正驶入江心,立即高喝:“上弓箭手!”
同时,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水浪声激烈起来,显然行在最前面的己方艨艟已经与人开始互撞,萧琚蹬蹬蹬下了一趟二层,又跑上来,道:“敌军不应答,老六,怎么办?”
说话间船身又是一摇,萧澜在望楼上瞧得清楚,左右共有三艘艨艟绕过他们的前锋军像楼船突袭,再算上正互撞的,敌方的艨艟应有十余艘。
不过艨艟虽前头有尖锐的冲角,但毕竟船体小,短时对楼船起不了太大威胁,这片刻,护在楼船周围门舰已经过来与他相撞,两方放箭,江上顿时一片混乱,扑通扑通全是士兵落水的声音。
萧真拉弓连放了几箭,骂道:“这江上果然有埋伏!是江都守军还是旁的什么人?”
“顾不上管这个了,先打!”萧琚抽剑在手,禁不住怨了句:“眼下咱们只有不足五千人,若是足载万人,尚可一搏!”
萧澜抿抿唇,没说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萧真掉转弓箭,箭尖指向萧琚,道:“怎么,皇兄跟咱们走了三日,现想分道扬镳么?”
萧琚脸一沉,“我并无此意。”说罢,转身下了梯,萧真啧一声,看着滚滔滔的江水心里也发毛,碰了下萧澜道:“怎么办?说句话。”
萧澜指指望楼上的明黄带子,“这是甚么意思?”
萧真道:“圣驾在楼船上。”
“你可识得江都的守将吴天明?”萧澜问。
“识得”,萧真抓了下围栏,说:“我来江都的次数不少,见过几回。”
“那便好”,萧澜笑了笑,“你随我下去喊话,便说你是宁王,伴随圣驾,叫江都守将吴天明过来谒见。”
“若是吴天明亲自带人”,萧真瞪着眼睛:“那江都的守军必定大半都埋伏在此,咱们更是没有余地了!”
“只要一旦确定是吴天明无疑”,萧澜压低声音,“听我哨声,立即跳入江中。”
“什么?!”萧真听得云里雾里,撞过来的艨艟又增了几艘,说明他们自己的很有可能已经被撞沉了。
两人从望楼上下来,船上灯火飘飘摇摇,不时便飞来支流箭,萧澜一面往下走,一面吹熄了灯,原本便不甚亮的江面上愈发暗了。
下来萧琚正站在船头要点熄了的灯,萧澜一挡,说:“莫点了。”
萧琚也顾不上方才的口角,道:“我观敌军门舰约有二十余艘,咱们定是战不过的,只能回撤。”
萧澜道:“楼船太明显,即便回撤他们也能追上来。”
——萧琚心里实际清楚,如今最明智的法子便是弃了楼船快逃,江面太广,敌军难搜。
可他舍不得这十几艘战船!
这时刻,萧真已经手里握着黄带子开始喊话,只是江上混战成一片,他大约喊了十来声,话才被对方兵将慢慢传过去,对方终于稍停,被护在门舰后的楼船上也亮起了灯,一个小个子将军喊道:“江都守将吴天明,敢问可是宁王殿下?”
萧真冲萧澜使了个眼色,萧澜道:“离得太远,你能确定是他?”
“能”,萧真道:“他这声音跟鸭子似的,我听了一回就忘不了,再说他那个身量,一般人也不好装。”他说着解了自己身上的王爷玉牌,扔到一艘艨艟上,艨艟迅速返回,将东西交给主将。
那边实际也看不清萧真,他们这偌大一艘船上,只剩了三、四盏灯还亮着,吴天明接了信物并没有立即前行,摇摇问了句:“颖阴侯可也在船上?”
萧澜应了一声,“正是。”
半晌,对面船开始动了,但门舰却散像两翼,是个合围的阵势。
萧真暗暗朝着萧澜搓手,意思要糟要糟!
萧澜已经拽着他慢慢往船后移,问:“备好了么?”
楼船的兵里有七百人是萧琚的,近三百是萧澜手底下的,萧澜点点头,吩咐:“散成圈,点火放箭!”
须臾功夫,油布上点了火,漫天的流箭冲着江都军散射过去,像下了一道火雨,几乎就在箭发的同时,江都军也已反应过来,纷纷举盾抵挡,门舰快速朝楼船撞击过来,中间大乱,全是落水声,萧澜当即吹了一声低哨,萧真听到,也来不及多想,跟着他在乱中一头跳入江里,萧琚一直跟着他俩,见状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楼船,咬咬牙,也一跃跳下。
今夜无风,他们射出的箭有的落在江都军的船上,有的落进了水里,还有的被胡乱打回来,落到了自己船上,虽然有不少人落了水,然而因为船上装了石头,还有木头和稻草扎成的人形,从远看,船的吃水线并没有太大变化,上头一个挨一个的也还全是人,吴天明道:“加速!将楼船围起来,点火把!”
而此时萧澜已经游到外围,韩林率的几条走舸正快速穿行,一面低低寻人:“侯爷!”
萧澜湿漉漉地扒住船沿儿,韩林赶紧把他拽上来,萧真被萧琚拖着还在后面,他们这条一马当先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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