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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狗尾花下死-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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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加贴紧了翘楚的脖子,只需一点点,就可以划破她的皮肤。
  他是认真的!沐清风倏忽握紧了剑柄,努力地压下了心中的惊惧。“你该知道,翘楚是你唯一的筹码。你若伤了她……”沐清风说着,稳稳地将手中的剑横到了胸前,“我便将你——千刀万剐!”
  “哦呀,有志气。”锦衣轻轻地笑了起来,眸中却满是狠厉之色,“那你呢……我不伤她,便伤你,如何呢?”说着,锦衣又轻轻地动了动手指。
  随着锦衣的动作,那黑衣人便利落地将匕首又移近了一分。瞬间,翘楚纤细的脖子上就浮出了一条鲜红的血线,接着,血珠就顺着细细的切口慢慢地渗了出来。沐清风见状,手不自觉地一抖,便下意识高声喝道:“住手!”
  “住手,可以呀……”锦衣听着,笑意就越发深沉了,“你若听话,我便让他停手。若是不听,我便一点一点地……慢慢地割了她的脖子,可好?”
  “你要如何!”沐清风紧紧地盯着翘楚的脖子。他看着那里的血珠越冒越多,就只觉得那血都是从自己的心底里冒出来的,疼得揪心。
  “若是听话,那就……挑了自己的手脚筋吧。”锦衣靠在椅背上,笑着道。
  沐清风猛地握紧了剑,仍是看着翘楚。锦衣离开,带走了府中大量的高手,使得他与未央的下属可以趁虚而入。然而现在,锦衣却已经先一步地赶了回来。依照着锦衣谨慎多疑的性格,无论如何,那些随之而去的高手也该赶回来了……所以,若是在此时自断了筋脉,失了战力,沐清风相当于断了自己与翘楚的后路。
  然而,那黑衣人的匕首仍在缓缓地向着翘楚的肌肤深入,渗出的血珠已经汇成了血线——那刀子简直就是割在了沐清风的心里。沐清风对人体构造的把握向来是极精准的,特别是脖颈。所以,他看得出,再这样下去,翘楚就真的危险了——锦衣是认真的。
  而那黑衣人也是高手,他感觉得出来。况且,能被锦衣允许,一人带着他回来,此人不仅是高手,更有可能是锦衣下属中武功最高的人。所以,这么远的距离,他绝不可能在对方砍下翘楚的脖子之前救下她。
  在这种情况下,沐清风别无选择。
  在翘楚脖子上的血冒得更多之前,沐清风手腕一转,猛地将剑尖指向了自己,毫不犹豫地挑断了自己手脚的筋脉。手脚的疼痛钻心,让沐清风瞬间冒出了一头的冷汗,这却也比看到匕首割在翘楚脖子上的感受要好得多。脚筋一断,沐清风便无法站起来,跌到了地上。再抬头,他就看到,翘楚的泪珠子已经滚了满脸了,只是因为脖子还正被刀刃割着,她还无法与他说话。
  沐清风便带着一头疼出来的冷汗,努力地对她笑得灿烂,借此来安慰她。而锦衣也挥了挥手,令黑衣人将匕首脱出了翘楚的肌肤。
  沐清风的估计没有错,很快地,他就感觉到了高手的靠近……是被派入面圣队伍中的高手赶回来了。紧接着,就有用布巾遮了脸的人跃到了他的身边,将声音凝成一线,急促道:“对不住,吾等不能暴露身份,先行撤退。却还尚留有内应,无需慌张。”此人便是与沐清风同来的,未央的下属之一。飞快地将话说完,这人便敏捷地一跃,瞬间就不见了踪影。随着此人的消失,与沐清风同来的所有未央的下属就也都飞快地撤了出去。
  偌大的宅子,还留下的,便只剩下了沐清风。
  “废了他的武功。”这时候,锦衣勾了勾唇角,冷笑了起来,凉凉地吩咐道。那黑衣人领命,便将翘楚甩到了墙边,而后瞬间掠到了沐清风的面前,俯身出掌,打算毁了他的内力。沐清风的反应却是极快,几乎是同时的,他便弯起手肘,挟着内力,从底下猛地击到了黑衣人的胸前——手筋断了,他的胳膊却还能用。
  然而,在重重地击到了黑衣人的胸前后,沐清风重重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对黑衣人造成半分影响——这个人,莫名其妙地,居然在胸前垫了一块极厚的铁板。礼尚往来,那黑衣人便也毫不含糊,利索地出掌,狠狠地袭向了沐清风的胸口。那一掌极快,失了一双脚,沐清风便来不及躲避,手臂收势不成,拳头却又因断了筋脉而无法用力,就结结实实地挨了那黑衣人的一掌。而那黑衣人真的是极其轻敏灵活,竟在出掌的同时柔韧地转身,又躲过了沐清风踢出的腿弯。
  一来一往,几乎都是一瞬间的事。
  受了一掌,沐清风吐出口血来,却又将后面的血全都咽了回去。这种时候,他竟还记得不让翘楚担心。
  “别动他!”就在这时候,翘楚略带着颤抖的声音却忽然传了过来。沐清风一惊,忙看向翘楚,就见翘楚已执着一柄匕首,稳稳地架在了锦衣的脖子上。那柄匕首的刀刃是暗色的,隐隐泛着寒气,一看便不是凡品。那是沐清风寻遍了四处,特意找来给翘楚防身的。
  看着翘楚的举动,最先涌上沐清风的心头的却不是感动,而是担心。“翘楚,别!刀扔下,离远些!”沐清风马上开口,制止道。翘楚不懂武功,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都敢做。沐清风却知道,面前的这个黑衣人若要想阻止翘楚,简直太容易了。他担心翘楚会在被阻止的时候受伤。
  的确如沐清风所想,那黑衣人看着翘楚,丝毫没有受到威胁的样子。他不慌不忙地掠了回去,瞬间就夺去了翘楚手中的匕首,而后随手将她推到了一边的地上。翘楚甚至都没有反应的时间。
  而一旁,沐清风见翘楚没有再被伤到,松了一口气。
  锦衣也是极平静的。他微微偏了偏头,轻飘飘地看了一眼被推到一旁的翘楚,又随意地将头偏了回来。在将视线移回的时候,他瞄到了自己大红衣服上暗红的血色——那是在翘楚威胁他的时候,从翘楚的脖子上滴落下来的。
  锦衣的目光微微停滞了一瞬,而后接着转了回来。“找死……”他阴沉沉地开口,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将她,与他一起,扔进刑堂里去。”锦衣如是道。
  
  第58章 恋爱地点包括刑堂

  沐清风被捆在刑架上,赤|裸着上身,带着满身的伤痕,痛苦地喘息着。行刑的人却不会可怜他在受苦,还没等他消化完上一鞭,就将下一鞭挟着风,呼啸着砸到了他的身上。剧烈的疼痛逼得沐清风一声闷哼,这是将痛呼憋进了肚子的结果。他以为,他挨过那么多鞭子,一定不会怕这个的,他却发现他错了。
  自从离开了昆仑玄圃,他就一直被翘楚好好地护在心里,心里一直都是暖融融的,身体也没再受过刑具的滋味,似乎早就忘了过去的苦楚。可如今,刑具再次上身,这显然勾起了沐清风很不美好的回忆。身体的痛苦,心里的难过,过去日日折磨他的感受随着刑具带来的剧痛一股脑地袭了回来,让他止不住地回忆,痛苦难捱。
  他压抑着身体对痛苦的反应,表现得极硬气,好像并不怎么在乎身上的疼。然而,在心里,他却在不住叫着翘楚的名字。只是身体的痛苦的话,他倒是很容易捱过去,难熬的却是心里。刑具加身让他想起了过去,不好的回忆给他带来了了源源不断的心里的难过。他太想让他们加快速度,快些打完,让他能早点回到翘楚的身边去……只要有翘楚在,他心里就是暖呼呼的,就怎么都不难受了。
  又一鞭下来,压到了沐清风早就满是血痕的身上,让他眼前有些发黑,他却不会用内力去抵挡——是,他还有内力,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那黑衣人虽然给他打出了很重的内伤,却并没有真正废掉他的武功。他猜着,这黑衣人多半是未央的手下。有人放过自己,他当然也会很自觉地把这个给瞒下来,装成了真的武功尽废的样子。所以,现在,他也自然不会在众高手的眼底下周转内力。
  况且,不用内力对他而言也是十足的好事。不用内力,他大概很快就会撑不住了。锦衣定是要留着他慢慢折磨的,不会一天就把他打死了,所以,他撑不住了,就能早些回到翘楚的身边去。他与翘楚,是被关在一起的。
  沐清风对人体的估计一直很准,包括他自己的身体。果不其然,在又是几鞭过后,沐清风轻轻一颤,便悄无声息地昏了过去。在意识消失时,他的脑中昏昏沉沉的,飘出了最后一个念头:幸亏他及时地从后颈打昏了翘楚,不然,她看他一身是伤,不知道该怎么难过了。
  行刑人敏锐地察觉到了沐清风的昏厥,便转过身,向着一旁的锦衣恭敬地请示。锦衣就坐在刑架的旁边,此时正轻轻地抿着一口茶水,丝毫不在意四散在空气中浓重的血腥气。好整以暇地看着遍体鳞伤的沐清风,他眯着眼睛,脸上显出几分愉悦的神情,闲闲地开口,道:“昏了几回了?”
  “回督主的话,三回了。”
  “还能撑几回?”仍是略带愉悦的语气。
  “回督主,没有内力,他大概撑不到下一回了。”这也是沐清风身体底子厚又惯于熬刑的结果。若是常人,早就死在鞭下了。
  “那就解开了,扔回去吧。”锦衣吩咐道。
  沐清风便被从刑架上解了下来,带着极粗的手镣脚镣,被粗暴地扔进了不远处的一间牢房里。拖着沐清风的人举动极粗暴,随手就将沐清风扔了进去,正好让他手筋的断伤重重地戳到地上。伤口的疼痛让沐清风不自觉地呻|吟了一声,硬生生给疼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他就看到了躺在他不远处的翘楚。她昏睡得很沉,是他亲手把将她打昏的。在锦衣要将他带走上刑时,她抱着他怎么也不放手。为防止锦衣不耐烦伤了她,也是因为担心她亲眼看到他挨打会受不了,他不得已,只好打昏他。
  他有多没用,只能用打昏她的方式来保护她。这样的他,太配不上她的温暖。
  轮椅“吱呀”的声音缓缓地靠近着,让沐清风猛地一皱眉。发现锦衣竟没打算离开,他忙忍着剧痛,用手肘撑起身体,遥遥地挡在翘楚的面前,却不敢靠近翘楚,怕她因他而被殃及。
  锦衣将轮椅停在门口,凉凉地看着沐清风,勾唇道:“感觉如何?”
  沐清风垂下眼,并未答话。他自然不会服软,却也不会说什么硬话,免得锦衣生了气,殃及到翘楚。他并不知道锦衣现在不伤翘楚的理由,却又无比庆幸这一点。所以,他自然不会自己去造出让翘楚受伤的可能。
  见沐清风不答话,锦衣却也不在意。将目光移到了翘楚的身上,锦衣挥了挥手。紧接着,就有人提着一桶水,从沐清风没挡住的侧面,将水“哗”得泼到了翘楚的身上。沐清风一怔,下意识地喝道:“住手!”同时转身向前,怕她着了凉。然而,下一刻,他却又停下了动作,蓦地背过了身子,不让翘楚看到自己身体前面满满的鞭痕。
  翘楚被凉意激得睁开眼,先看到的是沐清风的裸背。他的脊背遍布着陈年伤疤,而从脊背的侧面,能看到延伸到前面的道道血痕,鲜艳显眼,让翘楚的心不自觉猛地一颤。
  她见沐清风竟被折腾成这样,眼圈发热,却没敢掉眼泪,因为在沐清风的前面,锦衣正闲散地坐在轮椅上,眸子里的光让她害怕。为了能让沐清风少吃点苦头,她当然不会在现在与沐清风显得恩爱,惹得锦衣更加愤恨。
  二人都为对方着想,是以尽管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附近,他们却没有一个先一步主动凑近对方的。
  倒是锦衣眯着眼,先凉凉地开了口,道:“二位情深如许,如今怎么不好好恩爱一番了?嗯?”说着,锦衣打了个手势,就有人从侧面的栏杆缝隙伸出胳膊来,就着翘楚的肩膀往前用力地一推。翘楚便挪到了沐清风的身边。
  感觉到了翘楚的靠近,沐清风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想着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就任由翘楚看了自己的前面,同时着急地柔声安抚道:“都不算什么,这种还算不上疼。”现在的他,一见翘楚竟如临大敌,紧张得不行,生怕她难过怕她哭。她一难过一哭出来,他的负担就极重,心里比挨鞭子都要疼得多。
  而翘楚也果真哭了出来。紧紧握着沐清风的手腕,她看着沐清风身前密密麻麻的血痕,哽咽得一时说不出话来。沐清风忙拍着她的脊背安慰,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堵得太难受……难受得发疯。
  锦衣则仍眯着眼睛。看翘楚瞬间掉了满脸的眼泪,他的表情像是愉悦。
  “如何呢?我说过,我不会伤你……不伤你,就只能让他挨鞭子了。”
  翘楚听着,仍哽咽着,努力地从喉咙中断断续续地憋出话来,道:“你……这样打他……如何……不算伤我……”伤的是她的心,比伤身更甚。
  锦衣便冷哼一声,道:“挨打的是他,不是你,如何算是伤了你。”说着,他看着哭得极难过的翘楚,和表情比挨打还难受的沐清风,又是一声冷哼,脸上带上了快意。
  “果真,伤身算不得什么,伤心才更是有趣。”说完,他勾着唇角,滑动轮椅转过身,同时道,“要好好准备,别这么早就把眼泪儿给掉干净了……以后,还有的是要掉的时候呢。”说着,他便滑着轮椅,离开了。
  沐清风哪里顾得上他,仍是手忙脚乱地安抚着翘楚,一个劲儿道:“真的没事,翘楚,都是小伤,哪里需要哭——以后也没事,你忘了?我以前常挨打的,这些东西,根本就不够看。”
  令沐清风没想到的时候,锦衣一走,翘楚的眼泪竟就飞快地停住了。随手抹干净了脸上残留的泪珠,翘楚压抑住难过,努力地对沐清风笑了起来。“我不哭了,你不用难过。”
  而的确,虽然不明白翘楚为什么忽然不哭了,沐清风心中的负担仍是一下子就轻了许多。心里的负担一轻,他顿时就觉出了和翘楚在一起的好来。和翘楚一起,他马上就不在意刑具所激出来的心里的苦楚了,便不自觉地往翘楚的身边凑了凑,感受她的存在以及她的存在本身就能自然而然地给他带来的温暖。
  “刚才是哭给他看的……他就想看我难过。”翘楚努力压抑着眼泪,对沐清风道,“没事,我也没有那么难过啦……我不哭了。”她当然是知道的,自己的眼泪只会给沐清风徒增负担而已。沐清风已经伤得这么重了,她怎么还能要他分出那么多心思来应付她?
  “……你不难受就好……都是我没用。”沐清风抿抿嘴,一对漂亮的眸子里褪去了负担,却染上了愧疚。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怨自艾的。”翘楚白了他一眼,努力地撕开了自己干净的白色里衣,深吸一口气,然后强作镇定地去给他包扎伤口。他伤得很重,身上的血痕一道一道,极密,像把全身都填充上了红色,也极深,让她看得揪心。她觉得自己的眼眶又在发热,就又将软弱狠狠地压了下去,装成平时的样子,训斥着反驳他的话,道:“你都算没用了,那天底下的男人哪个还敢自称有用?”
  沐清风闻言苦笑,抬手怜惜地抚摸着翘楚的头发,道:“天底下,哪个男人会让自己的姑娘受这么多苦?”说着,他将满带着怜惜的手向下滑动,顺着翘楚的脖子,滑到了她的锁骨上。“疼吧……当时,这里肿着,一定很疼吧……你开始,就是因为我而把你卷进来,吃了苦头……你为我,受了那么多委屈,现在,又在这里受苦。”他心肝尖上的姑娘,应该锦衣玉食,应该被好好地宠在手心里,一点点罪也不用受。可他却一点也保护不好她,得了她给的温暖,还反而要她保护,只懂得让她受苦。
  
  第59章 结尾很神展开的大虐

  翘楚是想坚强起来的,因为她一直知道,在这种时候,她所有的不坚强都只会给沐清风带来负担而已,而她不希望给沐清风带来一丝半点的负担。不仅如此,她还要好好地照顾沐清风才行……尽管没有能力保护他,她至少要好好照顾他。
  所以,她无数次地告诉自己,要坚强。眼泪憋回去,难过憋回去,脆弱憋回去,崩溃……憋回去。
  她觉得自己可以做到的。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待了多少天。可能是五六天,也可能是五六十天……度日如年,她根本就把握不住时间。她只知道,她总是看着沐清风被遍体鳞伤地拖出去,又被遍体鳞伤地扔回来……而她却怎样也拦不住。她心疼地给他绑上的绷带,很快就会被打成碎片,嵌在伤口里。她小心地给他擦干净,盼着能赶快好的伤口,很快就会被重新撕裂,变得更加严重。她每天每天都在为了他做自己能做到的事,却全都是无用功。她以为自己已经不能更加心疼他了,却在下一刻就会被他身上更重的伤势压得快要发疯。
  他曾悄悄告诉过她,他内力未失,可这一点也抹不掉她的心忧,因为他还是伤重得让他难过。他也曾告诉她,未央已经与他联系了,很快就会带他们走,让她不要担心……她却只是开始了怨恨,怨恨未央为什么还没有来。
  在她努力地照顾沐清风时,沐清风却仿佛从来都没有把他自己当成一回事。身上的伤口再多,他都不会忘记好好照顾她脖子上那道并不重也早就不疼了的刀口。
  他的刑架和关押他们的牢房离得很近,近到她可以清楚地看到辫梢溅起的血花。她以为见多了他挨打,她可以慢慢麻木起来的……却发现她只会随着他的伤重而更加心疼而已。鞭子的呼啸声成了她最怕的声音,每每都能让她随之颤抖。她甚至开始害怕他被带回来,因为看着他满身是血的样子,她疼得恨不得能剜掉自己的心脏。
  谁也扛不住这种没有停歇的虐打,沐清风也不例外。在不挨打的时候,沐清风常静静地靠在翘楚的怀里,从来也没什么精神,仿佛早就被耗尽了体力。他却仍怕翘楚担心,就总是与她强颜欢笑,强撑着和她尽量多地说话。然而,他却不知道,在说话时,他常会悄无声息地便没了意识,又慢慢地自己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曾昏过去。这样的他让翘楚感到害怕,她怕失去他,怕得紧紧地搂住他,不敢松手。
  根本做不到。不掉眼泪,不难过,不脆弱,不崩溃……根本,做不到。
  于是,在沐清风又一次悄无声息地没了意识的时候,翘楚紧紧地抱着沐清风瘦削的满是伤痕的身子,憋了很多天的眼泪终于一点一点地掉了下来,越掉越多,越掉越快,像是冲垮了堤坝的洪水,最终变成了嚎啕大哭。
  沐清风几乎是在翘楚的哭声响起的那一瞬就激灵一下,清醒了过来。“怎……怎么了!”他蓦地翻过身,用没有力气的手去擦翘楚的眼泪,道,“不哭……不哭……别哭,翘楚,没事,有我在,没事的……”一边给翘楚擦眼泪,他一边不住地安慰着,觉得自己的心都随着她的哭声而拧成了一团。
  然而,翘楚却根本就收敛不起来。见沐清风醒了,她干脆就猛地扑到沐清风伤痕累累的胸膛上,嗅着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哭得声嘶力竭,将眼泪抹了他一身。沐清风一身是伤,被她的眼泪刺激得很疼。然而,与他看她哭成这样的心疼比起来,这点疼却也算不得什么了。
  “不哭……”他用胳膊轻轻抚摸翘楚的脊背,看她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将她搂得紧紧的,顿了片刻,又低下头,去寻她的嘴唇。
  沐清风衔着她的唇,轻轻舔舐,极尽温柔,只求她能少些伤心。翘楚顿了顿,就也慢慢地回应了起来,带的却是讨好的意味——她在反过来安慰他。沐清风察觉到她的意图,心里感动,又有些发酸,就低着头,在她的口中温和地肆虐。她的滋味太美好,让他很快沉醉了进去,一时竟将身上的疼痛连着心里的抑郁都忘记了。
  翘楚这么好……这么好……
  就在这个时候,轮椅吱呀的声音忽然突兀地响了起来,显然,是锦衣又来了。这些日子,锦衣简直就是翘楚的噩梦。听到了轮椅声,翘楚身子一抖,蓦地从沐清风的怀里弹了出来,像炸毛的小猫似的挡在了沐清风的面前。
  “没事。”沐清风忙安慰她,看着她哭得发红的眼睛,心疼她又要因为他而心里不好受。
  而这时候,锦衣也已经移到了牢房的门口,看着他们。他唇角含着凉凉的笑意,眸子里满是厌弃,显然是看到了他们的拥吻。“真是恩爱。”他说着,目光在翘楚哭得发红的眼睛上停留了片刻,又很快移开了,“吃够了糖,也该出来挨鞭子了吧?嗯?”
  随着锦衣的吩咐,马上就有黑衣的下属打开了牢门,冲着沐清风走了过来。“你们……住手啊!”翘楚见状,一下子扑到了那黑衣下属的身上,刚被沐清风哄回去的眼泪又掉了出来。
  住手……住手!他刚刚才又昏了过去,怎么能又挨那种打……他身上哪里还有一块好肉,他们怎么还忍心那样折腾他……他的身体已经虚成这个样子了……他刚刚才昏倒过……他就要出事了,他们看不见么!
  翘楚不管不顾地巴住那黑衣下属的胳膊,死都不撒手,怎么都不让他带走沐清风。那人甩了她几次也甩不开她,便用手掰她的手指,把她的指头掰得咯咯直响。沐清风见状,忙挪到翘楚哪里去,格开那下属的手,免得他伤了翘楚。而后又哄着翘楚松手,却也不见效。
  另外的下属见了,便走过来帮忙。翘楚一见,就松了手,放开了那下属,改为死死抱住沐清风,和他黏得紧紧的,就是不让人碰。
  没有锦衣的话,黑衣下属们也不敢对翘楚太粗暴,便转过身,请示锦衣的意见。而锦衣正看着翘楚,眸色深深的,脸色极为阴沉。
  “真是……恩爱啊。”再开口时,锦衣的语气就变得阴冷无比了起来,“既然恩爱至此,那本督怎么舍得将你们分开……翘楚姑娘如此固执,一定是因为想要更近地看着沐清风挨鞭子吧。姑娘如此心诚,本督怎能不满足姑娘的意愿。”说着,他的语调阴枭,一字一顿,道:“就在这儿打。”
  便有行刑人提了鞭子,走了进来。翘楚见状,忙更努力地抱住沐清风,用自己的身体护着他。沐清风哪里肯,便使着巧劲,努力地把翘楚给隔开。而他成功了。
  翘楚刚刚被沐清风隔开,就马上有锦衣的下属将她提到了一边。翘楚被那下属抓着,死命挣扎着,怎么也脱不开。泪眼朦胧中,她看见有人将沐清风的手和脚从背后绑到了一块,让他被迫跪了起来。而后,那行刑人便甩了甩鞭子,毫不客气地冲着沐清风赤|裸的胸膛砸了下去。
  那是让她心疼得不行的少年,她不忍心见他伤一根手指头……他们却这样对他。
  她的少年真的已经很虚弱了,尽管有意在她面前逞强,他却还是很快地昏了过去。
  锦衣……是想要这样,一点一点地,把他折磨死吧。
  翘楚看着倒在地上的沐清风,看着他比过去还要单薄瘦弱的身躯,看着他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又看着他全身密密麻麻的血痕。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她竟猛地挣脱了身后锦衣下属的禁锢,一下子扑到了沐清风的身上。
  那下属被吓得不清,没敢去看锦衣的脸色,忙冲上去,试图把翘楚弄起来,期望能将功补过。然而,他却怎么都力不从心。他甚至偷偷地弄疼她,也没能把她和沐清风分开。
  “那就一起打。”锦衣的声音却忽然传了过来,“算是误伤了。”
  鞭子就被再次挥了起来,这一次,砸下的却是翘楚的脊背。
  翘楚从来不知道挨鞭子是这么疼的,她几乎没挨过打,更别说鞭子。只一鞭,只一鞭就让她几乎发疯。
  可是沐清风挨了多少鞭呢?她数不清。
  她死命地抱着沐清风,咬着牙忍疼,一个劲儿地掉眼泪,却不愿意出声。沐清风对她的声音太敏感,她相信她只要叫出一声来,他就能醒过来。
  可她不要他醒,她要保护他。
  她一点苦也不舍得让他再吃了。
  “……疯子。”锦衣死死地盯着翘楚,手指紧握着轮椅的扶手,握得整只手都泛起了白色,“疯子……”
  鞭子停了下来。
  “把她扯下来。”锦衣说着,语气里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扯下来!”
  便有数个下属走上前来,不由分说地拉扯起翘楚。一个小姑娘怎么对付几个会武功的大男人,在几个黑衣下属的努力下,翘楚便怎么都抱不住沐清风瘦弱的身子了。
  在翘楚的最后一根手指离开沐清风的身体的时候,行刑人又提起了鞭子。而翘楚看着毫无生气的沐清风,张了张嘴,忽然猛地哭了出来,毫无形象,撕心裂肺。
  在翘楚的哭声中,沐清风蓦地睁了眼,正撞见了她满是伤痕的脊背。那一瞬间,沐清风的脑子一片空白。想也不用想,他就知道翘楚做了什么。
  翘楚……翘楚……你……
  锦衣……杀了你……我定要……杀了你!
  在那之前,我要你长跪不起,要你低着头,受百倍于翘楚的苦楚,我要你哭着给她认错!
  在锦衣的示意下,有下属飞快地打昏了翘楚。看着翘楚软软地瘫倒了地上,沐清风反而轻松了些。昏倒了,就不疼了,也不用因为他而心疼了。
  而接下来,在沐清风愤恨的眼神中,一直站在锦衣身后的黑衣人走了过来,亦抬手打昏了他。沐清风内力“已失”,敏捷却尚在,若是不打昏他,被他抵抗起来,会很麻烦。
  接着,那黑衣人便从怀中掏出一柄匕首,而后一瞬间,将匕首寒光凛凛的刀刃精准无误地送入了沐清风的胸膛。
 

  第60章 我深爱的少年叫做锦衣

  翘楚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她睁开眼睛,盯着绸缎的枕头看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自己的处境。哦,是了,她正在锦衣这里呢。
  这么想着,她转过头,果然就看到锦衣正静静地躺在自己身边。她就忍不住笑了笑,往前一扑,一下子扑到了锦衣的身上,然后自动自发地蜷在他怀里撒娇。锦衣睡眠很浅,被她一闹,一下子就醒了过来。很少有人敢在锦衣睡觉时吵醒他。然而,这一回他被翘楚吵醒了,却丝毫恼意都没有——甚至还带着愉悦与几分不易察觉的紧张。
  “感觉……怎么样。”锦衣见她醒了,便对她说着,同时慢慢地将她揽进了怀里,低头仔细地看着她的神色。
  “什么怎么样?”翘楚对他的问题有些不明就里,“没有怎么样呀……”
  “……那就好。”锦衣听了,便轻轻勾了勾唇角,仍看着她,脸上带了压不住的愉悦,“没怎么样就好。”
  “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翘楚说着,动了□子,就忽然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身上有些束缚感,背后也有一点微妙的刺痛。她便把手伸进里衣里,疑惑地摸了摸。
  “别碰……”锦衣忙抓住了她的手,低声阻拦道,“养着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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