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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青梅变凤凰[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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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彦身份贵重,家里规矩也严,但是只有他和康健两个人的时候,却并不讲究食不言。康健身为仆从,自有自己的规矩要守——王彦在桌上用饭的时候,他是没有跟着一起上桌的道理的,只能站在一旁服侍布菜。至于现在,简简单单的三道荤素菜,也没有什么用得上他的地方,于是就站在一旁,说些闲话给主子解闷。
“主子,你说秦院长家的那位堂少爷奇不奇怪?能忍得了书院里的那些大锅饭,却一定要去个没人用的……”康健话说了一半才意识到自家主子正在用饭,可不好说出“厕室”这两个字来。他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主子的神色,见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自己未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并没有嫌弃自己,就紧跟着加了一句,“这矫情的也太不是地方了。”
王彦吃饭加菜的动作一顿,似笑非笑地抬头睨了康健一眼,“什么堂少爷?那是位姑娘家,当然不能和那么多大男人同用一个……”说到这里,他有些为难地看了看手中的碗筷,纠结了一下,还是云淡风轻地吐出了那两个字:“厕室……”
第7章
下午放学回来,除了王彦这个初来乍到的外来户带着书僮康健直接回了外院的西厢外,其余三个小辈都先结伴去内院给邹氏请安——其实说是请安,其实也不会很严苛,更像是“放学回家过来和家中长辈打一声招呼”。而且秦家院子不大,尤其茴娘又住在内院,她放学回来表舅母也不会听不到动静,不过去打声招呼,倒像是不懂礼数似的。
没了不熟悉的人,表兄妹三人相视一笑,互相之间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轻松。其中表现得最明显的当属年纪最小的秦嘉玳,就差直接欢呼着往内院跑了,还是秦嘉琋老成一些,适时轻拍了幼弟的后背一下,提醒他客人就在西厢房内,不能显露出无礼来。
三人还未走过穿堂,就看到帮工张婶提着一个篮子从内院走了过来,见到他们先笑弯了一双眼,“少爷们上学回来了,太太现在不在家呢,去村子里串门去了。”
邹氏虽然也是书香门第出身,也一心想把亲女儿培养成贞静的闺秀,但是她在嫁人之后,自忖出嫁从夫——既然已经嫁到了村子里,就要守村子里的习惯,不能太格格不入了。所以嫁人之后就抛了之前在闺中时的做派,除了打理家务之外,时不时也带着兜帽面纱往村子里的几户亲戚家里串串门,联络一下情谊。
昨日丈夫早上让她去给族里一位在准备童生试的学生家里送果蔬,她就记在心上很当做一回事。只是昨天还没来得及收拾东西出门,丈夫就又让书院里的人过来送了消息,说是书院里来了一位身份贵重的新学生,让她等在家里准备招待客人。
虽说这位学生的身份到底多么“尊贵”直到晚上她才从丈夫的话语里猜出几分端倪,但是当时听了也不敢怠慢,连忙收拾准备起来,又顾及着女儿,亲自去了前院堂屋坐镇。这一忙就连着忙到了今天,打发拿贵客用过了午饭,这才抽出空来,也不带仆妇,自己拎着一篮子果蔬去亲戚家串门去了。
村子里的人家没有那么多讲究,但是既然邹氏不在家,秦嘉琋和秦嘉玳兄弟两个就没有了进内院的理由,两人只好转头回去东厢休息,留下茴娘自己一个人回了内院。茴娘现在既然男扮女装在书院上学,那原本老实做姑娘时的功课就被放下了,她又不考科举,书院的先生们也不会布置功课给她,这半下午地回房之后就清闲得有些无聊。
她坐在床边,拿着一副针线活绣了几针——有了上辈子的积累,虽然她依旧不在针线一道上擅长,但是重生之后,比起一般人家的十岁小姑娘的手艺,已然强上了许多。现在每天坚持做一点针线,也只是为了不使女红手艺生疏,让自己上辈子那几年的努力白费罢了。
只是这样一个人坐着绣花,周围又安静,就不自觉地回想起了那几件让自己很是疑惑的事。特别是——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个小书僮产生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呢?而且还不只一次——从昨天到今天,这种熟悉的感觉已经出现两次了。
难道自己上辈子就见过他?
可是,什么样的下人能给自己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分明无论和自己上辈子的娘家和婆家都没有关系,却让自己重生之后还能隐约记得……
还有他的那位“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又为什么要到崇实书院来读书?
这些思绪纷纷杂杂,又总是一股脑地涌上茴娘的心头,让她想要静下心来只细细思索一样都不行。又想了一会儿这些烦心事,茴娘也有些厌烦了,索性琢磨起别的能打发时间的消遣来。
茴娘听了听院内的动静,静悄悄的似乎邹氏还没有回来,就把针线放到一边,出了东厢房,轻快地去对面西厢找表妹珊娘说话。
信步走到西厢,现在天气渐热,厢房的外间的门扉白日里是向来是敞开的,只在门内挂着一道夹布帘子,挡住外面的风和土。茴娘掀开帘子进去,先往珊娘的卧房方向看了一眼,不想珊娘此时却没有坐在里间绣花,而是在另一边的窗户下写大字呢。听到外间门口处的动静,她扭头一看,就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嘻嘻笑着叫茴娘过去,“表姐,我在这边屋里呢。”
茴娘这才看到表妹,笑着走过去,先去看珊娘桌子上的字,“你在抄什么?”
“娘最近让我抄《笠翁对韵》呢。”珊酿一边说,一边往旁边挪了一点地方,好让茴娘能和她一起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好在姐妹两人都年纪尚幼,身材也苗条,同坐一张椅子也并不觉得拥挤。
邹氏既然一心想把女儿教养成闺秀,除了女红之外,在学问上自然也不能差了。虽然珊娘不曾跟着兄弟们一起接受文人父亲的亲自教导,但是邹氏也出身书香大族,不说多负才名,起码女四书还是能熟读背诵的,教女儿识字、甚至一些浅显些的文章都不成问题。其实不说珊娘,前世茴娘直到十三岁上京之前,都一直跟在表舅母身边接受她的教养,她和珊娘一样,都是五岁开始学习执笔,七岁之后正式开始习字,从《百家姓》、《三字经》、《千字文》开始抄写。珊娘今年九岁,一手正楷已经写得方方正正——虽然尚看不出什么体来,但是村子里的小姑娘,能写出这一手字已然难得。
茴娘细细看了两眼珊娘刚刚写好的纸,却是已经抄写到了“十四寒”:“诛倭剑,进贤冠。画栋对雕栏。双垂白玉箸,九转紫金丹。”
珊娘见茴娘正在看自己的字,想到表姐在书法上的天分,不由得有几分害羞,“姐,不要看我写的字了,咱们两个说说话吧。”
“难道现在不是在说话?”茴娘笑着点了点珊娘的鼻子,“我这是看你写得好呢。我今儿也写了一天的字,真是不想再写了,不然咱们两个倒是可以凑在一起抄书。”
“原本我就打算写完这一张纸就不再写了的。”珊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写完这张纸,今天的功课就算做完啦。等下天色暗了,就不好再读书写字了。”
天色暗下之后,无论是读书写字、还是绣花做针线活儿,都很伤眼睛。秦孟章家虽然不缺用度,但是灯油蜡烛等物还是尽量供给外院的男人们用,至于内院的女眷,也只有邹氏偶尔在晚上计算家中用度的时候会多点几根蜡烛。剩下的两个姑娘,秦孟章和邹氏既不打算培养出两位名驰天下的才女,也不靠着姑娘们的针线活贴补家用,更舍不得她们到了晚上还要辛苦,所以每到太阳落山之后,反而是家里的两个女孩子最为悠闲,晚饭后陪着家中长辈闲聊一会儿,再凑在一起说说笑笑、或是玩玩游戏,就可以洗漱休息了。
姐妹两个闲聊了几句,今天茴娘却是再也找不出什么“趣事”来讲给珊娘听了,于是就回房拿了自己的针线活过来,和珊娘凑在一起,姐妹两个对着做起了针线。
直到黄昏时分邹氏才串完门回家,回到内院看到女儿和侄女儿凑在一起做针线,不由得欣慰一笑,又少不得进屋提醒她们两个,“太阳快落山了,等下就收了针线吧,眼睛坏了可不值得。”
“是。”茴娘和珊娘忙起身答应。
邹氏又是满意地一笑,转身回了主屋。
***
这边茴娘好不容易抛开了那些烦人的疑惑,却不知道让她疑惑的那一主一仆也正在谈论她。
王彦正翘着腿歪在炕上,身后倚着被子,手中拿着一本《中庸》,百无聊赖地翻着。康健坐在炕下的小杌子上,时不时用眼睛瞄一眼正在看书的主子,又径自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主子,您就告诉我吧,您是怎么看出来那位堂少爷是个姑娘的?”
原来中午王彦只告诉了康健茴娘是女子,却没有详说自己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或者,茴娘到底在哪里露出了破绽,只让康健自己去想。
可是康健想了将近半日——甚至下午在书院里还仔细观察了半天,除了觉得那位堂少爷确实生的很秀气之外,半点他是女子的端倪都没看出来。而且,他也看得出那位堂少爷年纪尚小,也就十岁左右,这个年纪的男孩儿也多有秀气柔弱的,不一定就真的是个姑娘家了。
王彦看了康健一眼,到底年纪小,眉眼间浸着淡淡的得色,“其实我昨天就看出来了……”他把书放在一边,坐直了身子,细数了几条茴娘露出破绽的地方,包括昨天下午他们兄弟三人放学回来给邹氏请安的时候,乍然见到他的时候茴娘那下意识往秦嘉琋身后躲闪的动作,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而且。”他又提醒小书僮,“你就没有发现,他和秦院长的那两个亲生儿子不同,是住在内院的?”
“啊?”康健瞠目结舌地应了一声,只这幅反应,就让王彦晓得:这位深得自己信任的侍从,是真的没有发现他说的这些可疑之处了。
他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忠心是有,但是眼力终究是差了几分。
第8章
那似乎是一个暮春和初夏相交的时节,她默默地跟在众人身后,在花园间的石子路上缓缓前行。这花园很阔朗,四周没有什么假山,但是草木葱郁——她又悄悄往四周扫了一眼,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正行走在御花园之中。
走在她前面的,是两位华裳妇人,一位穿着大方华贵的紫红色缎地织锦五彩云纹女袍,头上也珠珠翠翠地插戴着一整套头面,另一位走在她身侧,略微错后半步,穿得略低调些,却也依然满身富贵逼人。
“姐姐,轲儿成亲我这个做姨母的也没能送他什么好东西,只好今儿请你们进来,看看这御花园里的好精致,以表心意了。”穿着紫红色女袍的贵妇人微侧过脸,她唇边挂着浅浅的笑意,但是眉宇间依旧有藏不住的凌厉之色,让人无法轻忽她的权势与地位。
走在她侧后方的贵妇人掩口轻笑,“贵妃娘娘言重,您送来的那支如意若是都算不上贵重,可真不知道什么才能当得起‘贵重’这两个字了。”
“那不过是……”刚说了几个字,那贵妇人像是忽然察觉到了什么似的,竖起双目,厉声喝问:“前面是谁在那里?”
随着话音的落下,几步之外的树后转出一个灰绿色的人影,刚一闪出,就老实地跪到了地上,“奴才康健,见过贵妃娘娘。”
一行人同时停下了脚步,只听贵妃冷笑一声,“我道是谁,原来是……身边的奴才,无端端的,你进来这御花园做什么?难道——”
之后的情形,是纷乱又喧杂的,她想要看,却又有些不敢,只偷偷从缝隙中瞥了一眼那跪在地上之人的身形就瞬间又收回了目光,耳边不断传来那人略有些尖细的声音……
这个声音!原来是他!
***
茴娘猛然从梦中惊醒,她一下就坐了起来,微微喘息。虽然梦中的景象对于她来说,属于她最不愿意回想起的那一段时光里发生的事,但是好在,终于让她回想起了她和那位小书僮在上一世唯一的那一次交集——是了,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书僮,他明明、明明是皇宫里的一位太监!
怪不得他的声音尖细,脸色又白得有些病态。原来,竟然是因为他是无根之人。
可是,宫里的太监又为什么会以书僮的身份来到这崇实书院?还有,如果他是太监……那么王彦又是谁?
茴娘用手按了按正隐隐作痛的额头,既然已经知道了康健的身份,那么他的主子的身份,简直可以说得上是呼之欲出了——这样的年纪,必定是皇宫里的皇子。可是,当今皇上不只有一个儿子,王彦又排行第几呢?
梦中贵妃的话语和王彦的名字交替着出现在她的脑海中,足足纠结了约有一刻钟,她才猛地一拍手,脑中灵光一闪,已经知道了答案。
“我道是谁,原来是七皇子身边的奴才。”这是当时贵妃的原话。
而王彦,其实并不叫王彦,他的原名,应该是王靳言才对。一共没有几个字的名字,还只有姓氏是真的,这般遮遮掩掩……
但是,一想到人家贵为皇子,茴娘又觉得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了。
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七皇子,又为什么放着太学不上,还有京城周围那些大大小小声名远著的书院,偏偏要大老远地来这崇实书院?
而且——茴娘略带这些沮丧的想——她竟然这时才意识到,在上一世中,无论是崇实书院,还是表舅家里,都不曾出现过这样一位名叫“王彦”的学生,更不曾有皇家子孙前来书院附学。
在理顺了思绪之后,她才想起,在上一世,这几年崇实书院、甚至整个陕西省的士林学子,都还在被十一年前的那场动荡影响着,就算考中了进士,也很少有人真的能在朝中出头。这样的情形,在茴娘十岁之后又整整持续了三年,直到她十三岁那年才有所好转。
也就是在那一年,她被亲爹府上的管家接回京城,重新——或者说是一朝飞上枝头,成为了尚书府的二小姐。
而朝中风向真正的转折点,却是从表哥秦嘉琋高中状元开始的。直到那个时候,大家才真的意识到,皇上是真的打算为文平公平反,而且打算大肆提拔陕西学子。崇实书院也因先后出了文平公和新科状元而名声大噪。
不过这些也都是几年后的事了,七皇子,又是因为什么而在当下选择了崇实书院呢?
还有,虽说自己上一世死后重生回了九岁的时候,这件事本身就很匪夷所思,但是其后的种种发展又和上一世不尽相同,这更让茴娘心里有些没底。虽说茴娘已经拿定了主意这一世要改变自己的命运,但是当她真的发现未来的发展或许和上一世不同的时候,又难免惴惴不安,生怕自己走错一步就再次万劫不复——这次可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还能再重活一世了。
茴娘轻轻翻了个身,愈发纠结起来。
***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纠结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茴娘险些误了起身的时辰,好在张婶听着屋内没有动静,以为她生病了,多敲了几下门板,才把她从床上唤了起来。
虽然精神有些不济,但是晨昏定省也不能怠慢,一早上忙忙碌碌,倒是让茴娘忘记了昨天晚上没有想出所以然的那几个疑问。但是等到了书院之后,坐到薰德堂内,疑问的主角就坐在她身边,这下茴娘可没办法再忽略那些问题了。
坐在书桌前,耳边都是先生和师兄们吟诵四书的声音,但是茴娘就是忍不住想去看旁边那人,却又不敢动作大了,生怕对方是抱着什么隐秘的目的而来,自己发现了他的真实身份就会被杀人灭口。
——皇室中人,人品性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自己上辈子虽然和七皇子没什么交情,但是和三皇子却勉强算得上沾亲带故。甚至,她还曾无意间知道了一件三皇子府内的阴私事。
而七皇子……在自己去世之前,似乎听谁说过七皇子带兵出征去了?啧啧,军旅中人,无论如何杀伐果断、视人命如草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样一想,茴娘更是有些战战兢兢,又悄悄转头——竟是直接和小书僮康健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猛地收回了视线,茴娘只觉得自己心里“砰砰”地,就像是要直接跳出来似的。自己偷看的举动被康健发现了,那七皇子……也一定很快就知道了吧?他若是猜疑起来……自己可该怎么办啊?
此时茴娘心里充满了担心,连装模作样地跟着先生诵读都顾不上了,时不时想往旁边看,但是又生怕自己被发现了。殊不知这样的纠结扭捏,表现出来地倒像是心头小鹿乱撞一般,她害怕被王彦发现,但是王彦可是宫里历练出来的——原本就比普通人更敏锐些,甚至就连康健,都隐约察觉到了今天坐在主子旁边的那位……姑娘,有些不同寻常。
浑浑噩噩地撑过了早课,带着大家上早课的先生一起身回后堂,茴娘就悄悄溜出了薰德堂,生怕多坐一刻就露出了破绽,会被杀人灭口。
茴娘一离开,康健就立即凑到了王彦耳边,压低了声音道:“主子,这……姑娘,怎么看起来不大对劲啊?”
王彦心底也有些疑惑,他回想着刚刚茴娘偶尔看向她的视线,似乎带着些探寻,又夹杂着几分惧怕——这样细细一想,倒像是知道了他的真正身份似的。可是,这样一个小姑娘,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难道,秦院长和秦邹氏的嘴竟然这么不严,轻易地就把他的身份透露给了家中小辈知道?
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脸上一片肃然。但是,随即他又想起早上一到过来书院的时候,秦院长家里那两位亲生公子待他的态度,依然是疏远、客套——秦院长和秦邹氏又怎么会不告诉两个儿子,反而告诉收养的堂亲家的女孩?。
这样一想,就觉得似乎很不符合常理了。而且,王彦自忖重活一世之后看人的眼光比起前世来精准老练了几分,秦院长和秦邹氏给他的感觉都不像是会在背后乱嚼舌根的人。更何况,他身份敏感,虽说当下京城的局势还不像几年后那样焦灼,但是如果他在崇实书院读书的事情外传出去,崇实书院、甚至整个陕西的学子就会在无形中打上他七皇子的烙印,三皇兄和贵妃对于陕地学子的打压,或许就会从现在开始……
秦孟章好歹也是两榜进士出身,虽说不曾真正入仕,但是这样浅显的政治素养却不至于没有。更不用说,他还隐约听说秦孟章和先太子太师是亲戚,十多年前的那件事虽然并没有波及到崇实书院和秦家村人,但是之后几年朝廷对于陕地学子的打压,秦孟章身在其中,恐怕比起他来感受还要更切实一些。
渐渐地,他又放下些心来,只要秦孟章和秦邹氏都不曾露出口风那就还好。至于秦院长家的这位堂姑娘……毕竟年纪还小,遮掩的功夫也不够老道,或许过几日找个机会诈一诈她,就能问出答案了。
第9章
自从王彦住到了秦孟章家中,因为珊娘已经九岁,马上就是个大姑娘了,不方便见外男,秦家的早饭和晚饭就改为外院和内院分开用。外院的男人们各自在自己屋里用饭,内院由邹氏带着两个姑娘在主屋用饭。
只是这样一来,全家人就少了凑在一起的机会。并且珊娘以前还能时不时去外院逛逛,寻父亲兄弟说说话,玩耍一刻,现在却连这样偶尔的放松机会都没有了,除了在屋里绣花写字,白天竟没有了别的消遣。
秦孟章心疼女儿,在和妻子商量过后,没过几日就从村子里抱了一只三个月大的小狗回来,珊娘一见之下大为喜欢不说,就连茴娘都觉得很稀罕。
那天秦孟章把小狗抱到女儿屋里之后就回外院书房看书去了,珊娘和茴娘一起围着小狗逗弄,前两日每次见到父亲的时候还会上去撒一会娇,今天却也顾不得了。旁边秦孟章见了不禁略有些失落,临出门的时候还频频回头。
打发走了丈夫,邹氏暗笑了几声,又叮嘱女儿和外甥女好好玩耍不要吵架,就自己回主屋做针线去了。
长辈们一走,茴娘和珊娘更松快了几分,轮流抱着小狗玩了一会儿,茴娘就提议,“珊娘,给这只小狗起个名字吧。”
珊娘转了转眼珠,有些为难,但是一转眼看到桌上摆放的糕点,又有了主意,“现在正好是村子里大家都在做绿豆糕的时候,不如就叫它‘绿豆’好了。”
“绿豆”这个名字虽然不够雅驯,但是却透着一股朴素的可爱,茴娘一听就立即拍手叫好,再看那只小狗,顿时觉得配上“绿豆”这个名字之后更加可爱了几分。既确定好了名字,姐妹两个就开始兴致勃勃地训练小奶狗熟悉它的新名字,又商量着等到了冬天的时候要不要给小狗做几件以上,猜度着小狗到那时会长到多大,需要用多少布料。
直到临近晚饭,小辈们到主屋给邹氏请安的时候,姐妹两个还凑在一起说着小话。今天刚得到小狗,两人还正在新鲜头上,就抱着小狗进了主屋。秦嘉琋和秦嘉玳兄弟两个比两姐妹稍晚一些进内院,一进主屋看到珊娘怀里抱着的小狗,也都大感有趣。
秦嘉琋年纪稍大——准备考举人的人了,到底稳重一些,虽然喜欢,也并没有急冲冲地过去逗弄。秦嘉玳却没那么多讲究,进屋一看到绿豆就眼神发亮,老实地给邹氏请过安后,就小跑着凑到珊娘身边,憨憨的样子倒像是另一只小狗似的。
“姐,这只小狗哪里来的啊?”
“爹送给我的。”珊娘一脸自豪地向弟弟炫耀,“叫绿豆,可爱不可爱?以后白天你们都去书院上学,我就在家跟绿豆一起玩。”
秦嘉玳小声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爹偏心!”还不敢说得声音大了,生怕邹氏听见了罚他。嘟囔过之后,看着姐姐的目光又有些心虚,故意岔开大家的注意力,嚷嚷着,“姐,我在村子里见过这种狗,杨四哥家里就有一只,长大了之后可大、可威风了!”又嘟了嘟嘴,“绿豆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威风,姐,咱给它改个名字吧,就叫……威武大将军!怎么样?”
“不好!”珊娘小嘴一瘪,“这名字不好听呀。”
“谁说的,比‘绿豆’好听多了!”
珊娘和秦嘉玳年岁相近,姐弟两个只差了两岁,再加上都还没过十岁,日常行动心性都还十分幼稚。虽然两人都很懂得孝悌友爱的道理,却也是不是会产生一些小纷争,姐弟俩拌两句嘴,秦家人也都习以为常。
眼看又一场纷争就要开始,秦嘉琋和茴娘都连忙出声劝架,并且包括秦嘉琋在内,都更喜欢“绿豆”这个名字——虽然不够雅驯,但是着实比“威武大将军”要好听多了。这样,小狗的名字“绿豆”才算是彻底确定了下来。
秦嘉玳没有争到小狗的起名权,几个兄姐也没人站在自己这边,连母亲都没有偏帮自己,眼看着就委屈起来。茴娘适时地碰了碰珊娘的手臂,珊娘也瞬间会意,忙大方地道:“嘉玳,以后每天你下学之后……”她觑了一眼邹氏的脸色,又临时加了一句,“做完了功课,就把绿豆给你玩一个时辰,好不好?”
“好啊!”一听这话,秦嘉玳立即开心起来,拍着手叫好,又和姐姐打商量,“姐,小狗和我一起玩的时候,就改名叫‘威武大将军’好不好?”
这样孩子气的话,让邹氏带头笑了出来。这个临时改名字的做法,珊娘也不知道这样可行不可行,但是刚刚自己已经赢了弟弟一筹,现在也已经摆出了大方的样子,也不好临时再反悔,只好犹豫着点头,“那……好吧。”
“太好喽!”秦嘉玳拍着手欢呼,欢快的童声充斥着主屋,让整个院子都平添了一份温馨。
茴娘看着眼前这一切,却难免有些怅然。上一世自己没有去书院读书,王彦没有来崇实书院读书,也没有住到表舅家里,珊娘在内院自由不会像现在一样寂寞,表舅也就没有为了给女儿解闷而抱来这只小狗。
上一世,茴娘自己是没有养过狗的,但是她却清楚地记得,自己亲爹的平妻的女儿——也就是自己名义上的四妹,芝娘,就养了一只纯白色的京巴,得名“玉球儿”,平日里看得宝贝得很,除了家中长辈和她自己房里的人,别人连碰都不许碰一下。她还记得自己上京之后,第一次和芝娘之间生出事来,就是因为那只玉球儿,那时如果不是祖母身边的丫鬟过来得及时,自己险些就要挨了芝娘身边丫鬟的巴掌。
那次,虽然最后以芝娘被她母亲训斥责罚作为结尾,但是现在想来,恐怕却是那女人用来迷惑自己、让自己放松警惕的手段了。
不知不觉,茴娘又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之中。
***
自打秦孟章给珊娘抱来了绿豆,茴娘的注意力也更多地放在了这只可爱的小狗身上,每天一放学回家就直奔内院,问问珊娘白天绿豆都吃了什么、玩了什么。有了这一件大事分神,她白天在书院读书的时候就也顾不上纠结王彦的事了。
甚至偶尔感受到王彦主仆的视线投落在自己身上,也假装没有发现,整个人反而变得从容起来。
这天放学,茴娘进内院后本想先去和邹氏房里请安,不想邹氏却又不在——这次却是不知村子里出了什么事,族长夫人把她叫过去说话了。出了主屋之后,茴娘等不及回去重新梳洗换衣裳,直接就跑到了珊娘的屋子里。
一进屋,就看见珊娘正蹲在绿豆身前,拿着几块碎布在它周围比划着,见茴娘进来,忙招手让她上前,“姐,你快来帮我看看,我想用这几块布给绿豆拼一个小垫子,让它晚上可以趴在上面睡觉,还舒服些。”
“好啊!”茴娘一听就来了兴趣,凑过去也撩起袍角蹲在地上。“让我看看,这几块布怎么拼才好看……”
珊娘却是此时才发现表姐身上还穿着男装,头顶上也还梳着男髻,忙笑着推了推茴娘,“姐,你怎么不先换了衣裳再过来呀?”
茴娘难得地吐了吐舌头,“嘻嘻”一笑,“想着过来看绿豆呢,这小东西,真是可人疼。”
姐妹两个拿着布头围着绿豆比划了一会儿,珊娘看着茴娘的男装打扮,总是忍不住想笑,茴娘无奈,只好先放下手里的东西,回屋里擦脸重新梳头换衣裳去了。
刚刚拾掇好,还没来得及端着盆里的殘水出门泼掉,就听珊娘在院子里大声喊了声:“绿豆!”
茴娘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心下着急,顾不得收拾殘水,转身跑出了东厢房,“珊娘,绿豆怎么了?”
院子里,珊娘正站在内院和外院间的穿堂口处,一脸焦急,却又不敢往前走。听到茴娘的声音,她连忙回头,急得眼圈都有些发红,“姐,绿豆跑到外院去了,这可怎么办?”
这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茴娘也清楚珊娘心急的所在:外院有外男在,嘉琋和嘉玳兄弟此时都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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