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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有难[出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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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想到这种可能性我的心都一阵阵抽痛着,恨自己想象力太丰富,简直身临其境万念俱灰。我不是闻人非,没他那种觉悟,我只想好好活着,但是在这乱世之中,感觉真的好难……
  一个人闷在屋子里久了总会胡思乱想,我虽然听了应笑我的话不去前院,但还是经常忍不住蹲在小院门口朝外张望,顺便看看周围哪里藏着眼线,试图把他们找出来聊聊天。
  这天午后我照旧蹲在门口看蚂蚁搬家,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东边而来,我抬起头向来人看去,却是一个胡子斑白的老头。
  这老头穿着一身锦衣华服,可见身份不低,但是脸上表情却有些古怪,或者说滑稽、夸张。见了我,那老人瞪圆了眼睛,朝着我纳头便拜,口中喊道:“微臣参见皇后娘娘!”
  我顿时僵住了。
  老疯子,这个老疯子……
  “皇后娘娘,叛军杀来了,微臣能不能在您这里躲躲?”老疯子抬起头来,一脸紧张地看着我问。
  我狐疑地大量了他一圈,问道:“你是谁?”
  老疯子说:“皇后娘娘不认得微臣了,微臣是司马奕啊!”
  我瞪圆了眼睛。
  司马奕?闻人非的死敌司马奕?得了痴呆症的司马奕!
  看来传言属实,司马奕确实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一脸痴呆的模样,哪里还有当年那个老奸臣的气度在。
  他口中所说的“叛军”很快就杀来了,正是一群婢女和侍卫,看样子是奉命照看他的,没想到一不小心让他溜了出来。
  这群人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司马奕,既要带他回去,又怕伤了他,下人也很难做啊。司马奕一边挣扎着,一边回头朝我喊:“皇后娘娘,快救微臣啊!”
  我抬手朝了挥了挥,扯了扯嘴角,目睹着这有些荒诞的一幕,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在心头。
  英雄末路,美人迟暮,这司马奕当年也算是权倾天下,让人闻风丧胆的枭雄了,如今老了却是这般惨况,虽不齿他的一些做法和为人,但却生出几分兔死狐悲的感觉。倒不是为我自己,而是想起身边的一些人,有些死在了最好的年纪,有些晚景凄凉,而闻人非,那日我问起他若蜀国战败他如何自处,他那时的回答我还记着。
  不由人。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我叹了口气。
  司马奕口口声声喊着“皇后娘娘救命”,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围墙之后。
  方才听那些侍女说,似乎司马奕疯病发作起来经常认错人,不过他还是有正常的时刻,只是这些年来,正常的时候越来越少,可能不久以后就会彻底失常了吧。
  晚间应笑我回来的时候,我便跟他提起了白天这一遭。
  “没想到司马奕晚景这般凄凉,人也认不得了,见了我竟然直呼皇后娘娘,不知道看了谁会不会跪地三呼万岁呢。”
  哐啷……
  应笑我手中的杯子掉到了地上。
  “他见过你了?”应笑我看着我,表情第一次有了裂痕,漆黑得看不见底的双眸里闪烁着各种情绪,让我一时捕捉不过来。
  “是、是啊……”我有些不知所措地说,“他还跪在我面前喊我皇后娘娘,他真的疯得很彻底……”
  应笑我握紧了拳头,低下头沉默不语,但是我看着他的手轻轻颤抖,似乎内心一片震荡。
  而我真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司马奕见了我?可是那又怎么样?
  因为司马奕喊我皇后娘娘?他是个疯子啊,还叫那些侍女侍卫做叛军呢。
  “不是让你不要出去吗!”应笑我似乎有些动怒了,站起来来回踱步着,眉头深锁。
  我也有些委屈。“我没出去啊,只是蹲在门口,谁知道他突然跑了过来。你如果想把我软禁在屋里,那一早说清楚了啊,或者干脆把我锁起来好了!你什么都不说,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应笑我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平复呼吸,片刻后说:“抱歉,是我失态了。”
  我也有些难过,摇了摇头:“不……你毕竟救了我,是我过分了。”
  “这两天,我会尽量安排你出城。”应笑我说,“你母亲也会跟你一起,有银剑保护你们,人少目标小,应该更安全一点。但是不要去洛阳,最好是先南下,记得跟我保持联络。等事情过去我会接你们回来。”
  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但是我有些不明白他的安排。“为什么不能去洛阳?”
  “暂时我不能跟你说太多,但是按照我吩咐的去做,相信我,我不会害你。”应笑我拍了拍我的肩膀。
  果然就像那些士兵说的,他总是把一切事情都放在心里,只让人怎么做,却不告诉别人为何这么做。
  应笑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让我随时准备好离开,该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好,只等他安排好人手就送我出城。
  但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我还没准备好,司马诏就召见了我。
  我心中隐约有不祥的预感,虽不明白是为什么,但是应笑我的反应,司马诏的突然召见,显然这不会是什么好事。
  我紧张地站在那日晚间被司马诏审问过的地方,他慢悠悠地品着茶,时不时抬头看我两眼,看得我心里一阵赛过一阵的发慌。
  片刻后,有下人进来了,说老爷醒了。
  我心里猜测,这个老爷,想必是指司马奕了。
  果然,很快便有两个人搀扶着司马奕进来,我偷眼看他,见他眼神清明,不怒而威,和那日见他时截然不同,想必这会儿是他正常的时候了。
  我在看他,他也在看我,他的眼神让人毛骨悚然,仿佛像一根根钢针扎进你的骨肉之中,能看穿你的每一根血脉,每一丝想法。
  许久之后,他转过身,坐到司马诏身边。
  “父亲,如何?”司马诏向他问道。
  司马奕面色凝重,又扫了我一眼:“像,很像……”
  司马诏说道:“那日我听眼线回报,便觉得有些蹊跷,可惜我从未见过她,也不知她生的什么模样,于是让人找来画像。可是……画师们画的那模样未免太过抽象,实在让人想象不出来真人是什么模样,所以只有等父亲清醒了才能确认一下。”
  司马奕苦笑一声:“呵,看来我疯了的时候,倒还有三分清醒。”
  “可是父亲……那人不是已经死了吗?是父亲您亲手……人有相似……”
  司马奕脸色一变,眼中闪过杀意:“就算她不是,但这般长相,也会被有心之人利用,所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我听不太出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与我有关。而且最重要的是最后一句——宁可错杀,不可错放!
  他们对我还是动了杀机!
  司马诏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孩儿懂了。杀是必须杀的,但是她的身份,还是要调查清楚,如果确实如我们猜想,那么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
  司马奕点了点头:“这件事,我相信你会有分寸,我已经老了,清醒的时候不多了,这次机缘巧合能让我做对了一件事,那就是天意,天意要我们司马家主宰天下!”
  司马诏缓缓侧过脸,狭长的双目在我脸上流连了许久,然后,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把她押入天牢!”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活死人
  哐当——
  牢里的火光亮了起来,司马诏有些嫌恶地看了看四周,显然他很不喜欢这种肮脏潮湿阴暗的地方。
  我被关在这里整整一天了。上邽城的天牢不大,昨天我隐隐听到了应笑我的声音,想必是他想见我,但是被侍卫拦在了门外。
  “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查你的底,能让应笑我看重的人,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司马诏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问遍了被我们抓到的蜀国细作,终于让我听到了司马笑这个人。”
  司马诏轻描淡写地用了“问”这个字,但我知道,他不会只是那么简单温柔地询问。
  我抬起手,将垂落在脸颊的头发别在耳后。这一动作拉得铁链和铁链上的铃铛直响。这是特级重犯的待遇,因为担心他们逃跑,所以手脚都上了三百斤重的铁链,还在铁链上绑了不少铁铃铛,一动起来便是声响大作,而狱卒一听到声响就会进来看是否犯人想逃走,若是想逃走,自然是一顿毒打,但即便不是真想逃走,只是无意中翻身扯动了铃铛,有时候狱卒心里不舒服,自然也是一顿打。
  司马诏对我算仁慈了一点,好歹没让那些狱卒打我,但是这对待特级囚犯的手链已经将我的双手双脚磨出淤青和血痕了。
  他半蹲下来,忽然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刘阿斗纳你为妃嫔,闻人非居然还收你当义女……他打的什么主意?本来我还有点不太相信你的身份,但是区区一个女子,能同时让蜀国之主、闻人非、应笑我特别关照,除了你是她……没有其他解释了……”
  我皱了一下眉,哑声问:“我……是谁?”
  司马诏勾了勾唇角,温柔地说:“一个本该死了的人。对了,我让人八百里加急从洛阳把她的画像送来,很快你就能看到了。”
  洛阳?
  应笑我不让我去洛阳……
  “我要见应笑我。”我直视他的眼睛。
  “不可能。”司马诏摇了摇头,“我原先对他的猜忌只有五分,但现在因为你,我只相信他一分。”
  我咬紧下唇,不知所措。
  司马诏的指腹轻轻地抚过我的下唇,“都干裂了,他们没有给你水喝吗?真是不像话,怎么能这么对待你呢……来人,拿水来!”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是我觉得他一定不安好心。
  有人送来了一壶水,他倒进精致的小杯子里,凑到我唇边。
  “不用怕有毒,现在我要杀你,易如反掌。”司马诏轻轻拍了拍我的脸颊。
  我犹豫了一下,就着他的手喝下那杯水。
  虽然可能很快就要死了,但现在我也不能委屈自己。
  他似乎很开心,又倒了一杯,又一杯……
  “喝饱了……”我瞪着他说。
  “这是我第一次伺候人,不过反正是你,那也不错。”司马诏饶有兴趣地打量我,“现在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让你死得其所了。白白死了未免浪费了,你说,闻人非和应笑我能为你做到什么地步?”
  我干笑一声:“大概先一箭射死我然后说‘笑笑你瞑目吧我会为你报仇的’。”
  司马诏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大笑起来。
  “这个画面不错,真是催人泪下!我马上就送密函给闻人非,看他能拿什么跟我交换你。”
  我虽然口头上那样回答他,但心里总是忍不住存了一丝期待……不需要闻人非为我做什么,只要他有心……
  “当然,我只是随便问问他,除非他能把整个蜀国给我,否则我连你的尸体都不会给他。”司马诏一句话打断我的遐想。
  我嘿嘿冷笑:“我都不知道自己那么值钱呢。”
  司马诏却不嫌弃我脏了,突然亲了亲我的脸颊,微笑着说:“你价值连城。”
  我觉得很恶心,抬手擦了擦脸,想了想,又拿衣服擦了擦手。
  司马诏眉梢跳了跳,有些不悦。“等我得了消息再来看你。”
  但是我却久久没有等待司马诏的消息,或许……闻人非没有回应……
  我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狱卒们也很少见到,除了刚开始的几日得了司马诏的吩咐不能让我饿死渴死送了点食物和水来,从第四日起就没有再见到了。
  可能司马诏改变主意要饿死我了?
  我还想活得久一点,总觉得,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再危险的情况下我都没有想过死,死了,见不到闻人非,见不到娘亲,见不到赵拓,见不到应笑我了……
  我每天一动不动地躺着,这样能让我少消耗一点能量,多活一会儿,胃在饥饿过后麻木了很久,然后又开始绞痛起来,我开始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整个人像陷入了海水中,耳中嗡鸣声一片,眼前一会儿发黑,一会儿又仿佛看到金光,甚至我看到了闻人非,看到了娘,看到了……爹……
  是他吧……
  远远地朝我招着手,面带微笑,那样亲切,那样温暖……
  我忍不住朝他跑去,虽然我早已经忘记了他的模样,但心底仿佛有一个声音告诉我——那是你的父亲……
  “爹……”
  一开口,眼泪便落了下来。
  一只大手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脑袋,父亲微笑着不说话。
  我仰起头,忍着泪意看他:“娘很好,我……我也很好……”
  爹一个人一定很寂寞,可是我还不能去陪您,我还想活在这个人世间……
  虽然经常会有很多麻烦,有很多人想杀我,可是我依然舍不得离开。舍不得娘,舍不得闻人非,舍不得赵拓,舍不得阿斗……
  我要好好孝顺娘,代爹照顾娘……
  我要活着见闻人非,我死了,我怕他会内疚……
  还有赵拓,我还没跟他正式告别过,还有阿斗,我要叫他好好照顾凤凤,还有他答应我一件事,还没有兑现……
  我伸出手去,想碰碰他的手,却一穿而过,摸了个空。
  他的笑容渐渐模糊起来,向后飘去,我想向前追他,却隐约知道,一旦向前走,我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只有把自己钉在原地,忍着泪意看他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
  “她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惊喜地喊着。
  我艰难地睁开眼,恍惚看到垂着流苏的床幔。
  不是在天牢里……
  “闭上眼睛,不要那么急着睁眼,你很久没见过光了,眼睛会受不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在我耳边说。
  我的意识仍然有些模糊,许久之后,才想起来那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玉……娘……”我张开了口,出来的声音支离破碎,粗哑难辨。
  “是我,是我。”她的手扶着我的后背,让我靠着软枕坐起来,然后凉凉的茶杯碰到了我的嘴唇,我感觉到淡淡的热气。
  “慢慢喝点水,你很久没吃过东西了,这几天也只是喝药和稀粥,大夫说你求生意志很强。”
  我缓缓喝着水,也慢慢尝试着睁开眼睛,适应屋里的光线。
  他不在这里……
  我心口跳了一下,有些失落。
  玉娘边喂我喝水,边向我述说着这些日子来的局势。
  “上个月月末,魏军送来了一封信给丞相,丞相看过之后立刻烧了,赵将军追问,丞相只说是邀战函,连我也不清楚信里说的是什么,只是那天夜里丞相的帐篷一直亮着,像是彻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丞相就出兵攻打上邽了,但是同时兵分两路,另一路是小赵将军带的主力精兵,强攻另一座要塞。赵将军围住上邽不让上邽士兵支援,小赵将军本来预计强攻之下,十日内可破城,占下城池,不料上邽三万魏军在司马诏的带领下成功突围,救援临城。本来上邽城中还有近五万魏军,但是不知何故调遣失当,被我军个个击破,趁机占领了上邽。小赵将军和司马诏的军队正面对上,互相有损伤,不过总算安然撤退。”
  难怪后来那些狱卒便没有理会我了,恐怕是因为司马诏已经离开上邽,而上邽在蜀军强攻下群龙无首吧。
  不知道应笑我有没有事。
  我本想问问他的情况,一抬眼,正看到玉娘拧干了毛巾帮我擦脸,抬起手时露出明晃晃的血玉镯子。
  啊……果然在她手上……
  心里这么想着,却像被人狠狠拧了一下似的。
  虽然是我送给她的,但却虚伪地抱着一丝期望,闻人非会收回这个镯子……
  可是他没有呢,也许我头一次猜中了他的心思。
  我张了张嘴,竟是说不出半句话来。
  这时婢女送来了热粥,玉娘亲自吹凉了喂我。
  她是个很好的人,闻人非和她在一起很好……
  “怎么哭了?”玉娘温柔地帮我擦眼泪,“这些日子你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可怜的孩子……”
  其实我在牢里一滴泪也没有流过。
  我的眼泪只是为喜欢的人而流。
  玉娘喂我吃下了小半碗粥,因为太久没有进食,我也吃不了太多,摇了摇头,她便把碗放下了。
  “你好好睡一觉,你母亲因为两军交战时不小心受了点伤,现在还不能来看你……诶,别激动,她没有大碍的,放心,别这样看我,我怎么会骗你呢?”玉娘摸摸我的脑袋,“有婢女照顾着她,你放心吧,你好好睡一觉,醒来之后精神好一点,她就能过来看你了。”
  玉娘的眼神很有信服力,我也听从了她的话,而且我也很困很困,好像她刚刚喂我的药里有点催眠的作用吧。
  我还想问她闻人非在哪里,可是还没问出来,又已经陷入了昏睡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身世
  再一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让我见见她吧玉娘亲姐姐!”外面传来赵拓的声音。
  玉娘笑吟吟地说:“听他们都说你近来成熟了许多,怎么这会儿又像个孩子了?你才刚回来吧,先去梳洗一下再来。她吃了药还睡着,等醒来了我通知你。”
  我挣扎着坐起来,向着外面说道:“玉娘,让他进来吧。”
  我的声音不大,但他们还是能听到。赵拓惊喜道:“这会儿让我进去了吧。”
  说着也不顾玉娘的阻拦,直接便闯了进来。
  我朝他笑了笑。
  赵拓看起来好像呆了一下,这表情真不适合纨绔子弟花花公子的他。玉娘说的倒是没错,军中的几场实战确实让他改变了许多,眉目间已经有了他父亲的影子,杀伐决断,却带着少年英气。他身上还穿着铠甲,应该是刚赶回来。
  赵拓走到我床边坐下,右手动了动,又垂了下来,喃喃道:“怎么瘦了这么多……”
  “饿的。”我苦着脸说。
  赵拓恨恨地捶了下床板:“早知道帮你多射司马诏几箭!”
  “你跟他对上了?受伤了没有?”我担心地看着他。
  赵拓带着几分得意笑道:“怎么可能,本公子战无不胜,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遇狗杀狗!”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看到他那把夏暖冬凉的风骚扇子了。
  我还是喜欢那样又风骚又贱又皮痒让我一看到就想磨牙的赵拓。
  他也笑着注视着我,片刻后才问:“为什么不告而别?”
  我眼神又飘忽了起来。“我有跟闻人非说的。”
  赵拓眼神微动,“你叫他闻人非……你一向叫他义父的?”
  他……何时也这么敏锐了?
  我尴尬地笑笑:“一时失口,你别告诉他。其实我就是想念我娘了,所以偷跑出来,没想到遇到这样的麻烦,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眼神一黯,垂下眼,看到手上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绷带,右手轻轻抚上我的手腕,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我庆幸能转移话题,忙答道:“因为上了手铐,所以擦伤了点,没大碍的。”
  他的手轻轻一颤,然后滑下来,握住我的手掌。
  我挣扎了一下,没力气挣开,只能由着他握住。带着薄茧的掌心炙热无比,让我的手也热了起来。我这只手只能握笔杆子,他的手却已经能舞动长枪,纵横沙场了。
  不免有种吾家兄长初长成的欣慰感觉。
  可是赵拓却说:“笑笑,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不可靠?或者很不重要?你要离开,也不需要同我告别一声。”
  我吃了一惊,不大习惯他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怎么会?”
  他垂着眼睛看着我的手说:“你不是骂过我轻浮吗?”
  我侧头想了想,答道:“你小时候是这样的,可是……我们都长大了……我没有同你告别,只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告别是件很伤情的事。”
  赵拓抬起头,凝视着我的眼睛,“如果有下一次,你是不是还会不告而别?”
  下一次?
  我想不会有下一次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会再次不告而别,如果我要走,一定会告诉你,让你知道我去哪里,你就不会担心了,是不是?”
  赵拓忽然坏笑了一下,就像以前一样。“如果你告诉了我,我一定不会让你走,或者……我跟你一起走!”
  我被他的话吓住了。
  他忽然凑上前,离我很近很近,低声说:“相信我,依赖我,我可以永远保护你。”
  一个轻轻的吻落在我的眉心。
  我的心脏狂跳着,可是却浑身僵硬。
  这意味着什么?
  不不不……
  我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我自己的身世一团乱麻,陷进了无数数不清的大麻烦里,或许还有什么阴谋,尽管我仍然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可是……
  可是抬起眼,我又把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眼睛,还是因为门口站着的闻人非。
  “赵拓也在这里。”闻人非缓缓走了进来,朝赵拓笑了笑,“我听副将回复,才知道你居然令也不回,就直接跑到这里来了。看在你这次立了大功的份上,就原谅你这回了。”
  赵拓站起身来,神情严肃地对闻人非行了个礼,然后又恢复了他平日里三分不正经的模样。
  “我担心笑笑,所以先来看她了。”
  “你父亲还担心着你呢,你快去回复他吧。”闻人非不以为意地淡淡一笑。
  赵拓又看了我一眼,我有些不安,但还是朝他露了一个笑脸,他的笑意在眼底荡漾开来,然后带着明显的喜悦离开了。
  闻人非看着他的背影,而后转头看我,微笑问道:“赵拓这么开心,一定是因为你了。”
  缩在被窝里的左手猛地攥紧了。
  我忍着心口不规则的抽痛,微笑着说:“我不知道,也许是的,他总是很容易地开心。”
  我好像从来没见他伤心愤怒过。
  这句话之后,我们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还是我先想起了一件事:“应笑我,他还好吗?”
  我想他知道我说的是谁,什么意思。
  “嗯。”闻人非说,“这次是他和我里应外合,调虎离山,将司马诏调离上邽。为了博取司马诏的信任,他跟司马诏一起离城,司马诏也想不到,应笑我会和我合作。”
  “司马诏会不会怀疑他,杀了他?”我很担心他,不希望他出事。
  “放心吧,他机智过人,手上那么多的筹码,司马诏不会动他。”
  “哦……”
  我点了点头。
  又开始陷入了尴尬之中。
  我张了张口,艰难地问道:“司马诏说……我是本该死之人,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闻人非沉默不语。
  我又问:“我的身份,有什么不同吗?我爹是司马昊,一个史官而已,难道不是吗……我是不是被瞒着什么事?”
  闻人非淡淡笑了笑。“你是司马昊的女儿,没有什么不同。司马诏误会了而已。”
  “不……”我摇了摇头,“他说的对,我若只是司马昊的女儿,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史官,凭什么能让那么多人对我另眼相待?太后和赵将军费尽心机想杀我,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蜀相,纡尊降贵收我为义女,应笑我也对我百般维护,司马诏更是想利用我换取江山。我何德何能呢……”
  现在想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了。之所以闻人非十年来对我各种关照,之所以他收我为义女,对我看似百依百顺,却又将我拒之千里之外,想必是为了我的身份,为了对我父亲的承诺。
  “我想我的身份一定很特别,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身份,你一定不会照顾我们母女,收我为义女的,对不对?”我抬起头看他,笑得尽量甜美。
  他犹豫了一下,却别过眼,没有看我,片刻后,他像是做出了决定,回过头来正视我的眼睛。“笑笑,你真心喜欢赵拓吗?”
  我愣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何提起这件事。
  “你若真心喜欢他,我送你们离开,他会照顾你一生一世,远离这些算计与阴谋。你不是说过从小呆在蜀都,想去看看海吗?让赵拓带你去南方,去海边,不要再回来。”
  我怔怔地看着他,忽然心口又疼了起来,比之前的每一次都强烈,像被人插进了一把刀,又握着刀柄搅动起来。我捂着胸口,疼得直不起腰,大口喘息着。
  闻人非似乎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忙握住我的肩膀连声问:“笑笑,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去叫大夫!”
  他转身要走,我拉住他的手腕,轻声说:“不……不用……一会儿就好了……”
  我有些习惯了,不知道为何,但是看起他时,看到关于他的一切的时,或者想到他,想到他不喜欢我,心口便会那样疼一阵,一会儿便缓过来了。
  只是疼的时候难受罢了。
  我靠着枕垫深呼吸着,平复了方才那阵剧烈的疼痛。
  闻人非目露忧色,仍然不放心。“是不是司马诏对你做了什么?”
  我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他,是你啊……
  我不会说我喜欢赵拓,我的喜欢不是赵拓的那种喜欢,我不愿意把他卷进来,更不会想用赵拓来试探闻人非的真心。
  我喜欢的是闻人非,我的喜欢,说过了一次,就不再说第二次了,他不接受,也就罢了。剩下的或者疼痛或者怀念,都是我自己的事了。
  “我不愿意将赵拓卷进来,让他也陷进危险之中。”心口的疼痛还没有散去,我只能说一句话便停顿一下,“赵拓还有他的父亲,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离开他的家。”
  闻人非眉心深锁,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我不想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你不必这么内疚的。”我微笑着说,“我不是你的责任,你答应过我父亲照顾我,这十年来你已经仁至义尽了,以后的路,再艰难也是我一个人的事了。我会自己面对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告诉我,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闻人非深深地看着我:“我宁愿你永远不知道。”
  “总会有人告诉我的。”我坚定地回视他,“或许你希望我从别人口中得知?”
  我从怀里掏出张手帕,是玉娘帮我画上去的,也是玉娘帮我换的衣服,她自然知道这方手帕对我的重要性,所以还是帮我收了起来。
  “我的背上,有这样一幅图案,军医说,只有死于腹中的胎儿身上才会出现这样的青紫瘢痕。可我活下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司马诏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本该死之人,可是却活了下来。”
  闻人非看着那方手帕,眼神一动,脱口而出:“蓝莲花……”
  “什么?”我皱了下眉头,看向他,“蓝莲花?什么意思?”
  闻人非眼神深沉:“蓝莲花,也叫睡莲,但在禁宫之中却是一种毒药,能造成人龟息假死之症状,醒来之后,毒素无法排出体外,就会在身上形成毒斑,状如莲花。”
  “我曾经中过这种毒……”我的心沉了下去。
  禁宫,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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