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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娇养手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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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魏紫吾搁在木椅扶手上的手指颤动了一下,她发现魏贵妃在提到太子时,眼中总有一种异样的狂热,似怨恨又绝非怨恨这样简单。魏紫吾目光微动,试探道:“太子可不是好暗算的,若能让他中……那种毒,还不如直接毒杀他。毕竟太子这样的人,若是疯狂反扑起来,那着实可怕。”
魏贵妃道:“嗯,婼婼说得是。真要动手,当然不能给太子反扑的机会。”
听对方答这问题甚为敷衍,明显是口不对心,魏紫吾心下奇怪的感觉更重了。她慢慢问:“姑姑是不是想留下太子性命?”
第20章
魏贵妃看看魏紫吾,注意敛了敛外露的神色,道:“当然,太子暴毙固然能够永绝后患,但若太后和皇上震怒深究,难保不会查到咱们头上。”
魏紫吾点头附和,心下却是想,若太子真的失去生育能力,太后和皇帝的震怒绝不会比杀了太子小。
“婼婼,你说……姑母是不是老了?”魏贵妃突然问。
魏紫吾微怔后答道:“姑姑才不老,看起来至多二十岁,好看着呢。”
魏紫吾说的并非违心话。她这姑姑保养得宜,三十七岁的年纪,皮肉上难寻一丝岁月痕迹,她又爱穿颜色轻俏的衣裳,比如今日穿的便是一袭棠红蹙团金朱雀的束腰宫裳,一张脸孔艳光四照,胸前巍巍夺人注目,看起来真的也就是双十年华,与小姑娘们最大的不同,大概是神态言行间的成熟风韵。
魏贵妃噗地笑出声:“我们婼婼这张小嘴就是甜。”
她是真的喜爱这个侄女儿啊,魏贵妃有些落寞地皱了皱眉,她从来就不喜欢周漓慧,也不喜欢魏如珂,若非情势迫人,她才不愿让儿子娶别的女人。
便拉过魏紫吾的手轻抚,心道:乖婼婼,暂且委屈你一段时日,等你表哥有朝登极,姑母自然有办法叫他依旧立你为后。
且到那个时候,魏贵妃又想到太子……这是她心中不可告人的隐秘,终有一天她是要实现野心和心愿的。
太子的舅舅谢檩,也就是皇后的亲兄长,生得难得一见的俊美英武,当年也是诸多贵女倾慕的对象。
不过谢家的人都短寿,敬懿皇后的父亲早逝,敬懿皇后本人亦在鲜花怒绽的年纪就香销玉陨,谢檩也仅仅活到了二十多岁。
魏贵妃被选入宫时,想到不能嫁给暗暗倾心的谢檩,还伤心地哭过几场。后来随着时光推移,她对谢檩的爱意也渐渐淡了。
但魏贵妃看着一天天变成少年的太子,唇红齿白,面容越发的棱角分明,那一张脸的轮廓,多多少少与谢檩相似。不知从哪天开始,魏贵妃看着十五岁的太子,突然就重新勾起她少女时期的心事。
她起初也只是在太子身上寻找谢檩的影子而已。真正令她连谢檩也忘了,纯粹只记着太子,是在太子十九岁那年。
那是五月的天气,因着新罗王子与使节一定要同几个皇子比赛蹴鞠,皇子们自然要应战。皇帝与王公重臣在一个看台观赛,女眷们则在另一个看台。
场上的精彩自不必提,太子有多出风头也不必言,听听耳边公主们和温蜜的呼喝就知道了。
天气实在太炎酷,魏贵妃声称自己中了暑热,叫上魏紫吾陪伴自己,离开看台到清幽亭避暑气。
比赛结束,毫无疑问是大燕的皇子们遥遥胜出。魏贵妃是有意选择了清幽亭,从略微支起的窗户缝隙“不经意”往低处看去,如她所愿地看到了几位去往更衣间的皇子。
太子自是在其中,对方已脱下被汗水湿透的衣衫,打着赤膊。魏贵妃看到的只是太子的背影,心依旧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一般。
从背后看,太子的身形更是高挑英伟,宽肩窄腰,双腿修长有力,赤裸的背部肌肉线条匀称完美,充满力量感,皮肤泛着上等瓷釉般的光泽,薄汗涔涔。足以令任何女子看得本能的脸红心跳。
宫里的寂寞深刻而漫长,这样多的女人守着皇帝一个男人,似魏贵妃这般尝过男女情事懂得个中滋味的,自是益发的空虚难熬。她看了两眼就赶紧关上了窗户,生怕被人察觉。
种子自此埋下,太子赤着上身的背影,连带那天惨白刺眼的日光,都印在魏贵妃的脑中,再也无法剔除。当天晚上为皇帝侍寝时,被那具熟悉的身体压在身下,她居然觉得很恶心。
魏紫吾的话打断了魏贵妃的思绪:“姑姑,我觉得向太子下药这事,若非到万不得已之时,不可妄动。”
她知道,魏贵妃既说出这样的话,定是已准备好秘药,甚至是巫蛊。以魏贵妃的性格,很有可能是巫蛊,只是差一个如何实施成功的过程。
魏紫吾道:“宫中历来最忌讳巫蛊和夺权,皇上龙体康健,这几年想是不会出什么变数。现在若就对太子下狠手,怕是……为歧王做了嫁衣。”
其实魏紫吾是不好与自己的姑母说,魏贵妃在她爹病倒后,就急迫得有些自乱阵脚。仅从除掉太子夺嫡的威胁,这的确是个管用做法,太子若是真的不能再延续皇族血脉,自然不可能再做储君。
但是从前魏家支持顾见绪与太子争锋,抓兵权也好,夺取对朝政的影响力也罢,可以说是各凭本事,所以皇帝和太后都放任着,约莫也是当成对太子的磨砺。但若是姑母对太子用蛊或是毒,究竟太阴毒下作,皇帝和太后若知晓,绝对不能善了的。
魏贵妃看看她,道:“放心吧,姑母不会贸然行事的。”又道:“婼婼,你上回提出解除与你表哥的婚约,我尊重你的意见。但你要记住,我永远是将你当亲生女儿来看。”
魏紫吾点点头,走出翊华宫时,她心中纷乱,魏贵妃将这样阴私的事告诉她,说明相信她如旧。可是,太子那边……
魏紫吾眼前突然浮现出太子的容貌,那样从小到大都在云端上的人,如果真的中了姑母的算计,不知会有多痛苦。
她一直对太子有所保留,因为她对太子并非完全信任,她想着,得先看父亲的身体情况,若是傅予州真的治好她的父亲,她自当履行契书的约定。若太子是想通过傅予州去挟制她父亲,进而助段潜完全获得定北都护府的兵力,她也会有一些反击的手段。
魏紫吾独自坐在花园一角许久,直到太后派来服侍她的宫人上前道:“魏二姑娘,外边儿天冷,您还是快些回慈颐宫罢。您若是冻坏了,娘娘定会责罚我们……”
魏紫吾看看这小宫女,也不欲让她们为难,旋即站起身。
可没走几步,小宫女被突然出现的石安静叫走,接着魏紫吾便看到了太子。
魏紫吾还未来得及行礼,太子已将她的手拉过去。男人的手和女孩的手软硬对比鲜明,大手将小手完全地包裹住。
魏紫吾愣愣神,这也太暧昧不清了,连顾见绪都没有拉过她的手。万一被人看到……随即就想抽回,却根本抽不动。
她很快听他用再自然不过的语气道:“手都冻成这样,还在外面坐着。我帮你暖一暖。”
魏紫吾看了看太子,这男人说是为她暖手,实际却是一下一下抚摸她的手背,她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原本想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思索了片刻,选择沉默将脸别向一旁。
见魏紫吾这样还能装傻,太子哂笑一声。既不拆穿,也不逼她。
太子伸手别好魏紫吾鬓旁掉落的一缕发丝,低头看着她:“魏二,你没猜错,我对你就是那个意思。我以为,从我答应帮你开始,你就该明白我想要什么。”
被说中心思的魏紫吾脸微红,但即使对方这样说,她也不相信自己有这样的魅力,能让太子因为她与魏家化干戈为玉帛。中间总是有什么隐情还没有浮出来。
太子一瞧魏紫吾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反正无论他说怎样的真心话,她也不会相信的。顿时也歇了再补充几句的心思。声音冷淡:“一会儿去了慈颐宫,顾见绪也在,离他远点儿。知道么?”
魏紫吾知道太子生气了,这回终于说:“知道。”
等魏紫吾与太子一前一后回到慈颐宫,发现今日实在热闹。有萧令拂、温蜜和几位公主在。而这几日朝中放假,皇子们不用上朝,也没有着急办的事务。因而除了顾见毓,皇子们也都在场。
见魏紫吾走进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
顾熙乐立即跑来拉她:“婼婼来得正好,快来吃圆子。”
温蜜也道:“魏二,你跑哪里躲懒去了?包圆子的时候你不在,现在煮好就来了,算准时间等着白吃是吧?”
魏紫吾笑道:“对,就要白吃你包的!”
引得周围一阵笑。太后想着,若是仅留魏紫吾一个人在采辉阁住着,显得她太过打眼,便将萧令拂与温蜜也召进宫了。
桌上果然摆放着一碗碗冒着热气的汤圆。是几个女孩包的,交由膳房煮好又送过来。
太后不吃这个,纯属看孩子们吃。魏紫吾不客气地拿起汤匙,每吃一个,还在心里数分别是什么馅料,红豆沙、蛋黄、果脯碎、芝麻、花生碎……
太子这时也踏入殿内,旁的人只当太子与魏紫吾分别从不同的地方来,唯有顾见绪目光沉了沉。
顾见绪刚来到魏紫吾身旁,就见她脸色骤变,低呼道:“唔,辣,好辣——”
大家闻言,顿时都围过来笑,顾熙乐拍手道:“唯一的一只辣圆子居然被婼婼吃到了,看来婼婼今年会走大运!”
魏紫吾这才知居然有辣圆子,早知她就不吃那样快了。她从小贪吃甜食,很少沾辣,也沾不得辣。一团番椒酱和芥辣碎的感觉停留在舌尖上,火辣辣的让她只顾着抽气。
魏紫吾不喜欢吃辣,顾见绪却最喜欢看她吃辣的样子,小姑娘的小嘴一张一合,越发红艳艳的,粉舌不时探出透透气。引得他只是看看,下腹便蠢蠢欲动。
魏紫吾来得突然,宫人尚未为她上茶。顾见绪便想用自己的杯子给魏紫吾喂水,魏紫吾反应过来,摇摇头。
太子冷声道:“还不给魏二姑娘上茶水。”
第21章
顾见绪瞥一眼太子。萧令拂也看了看太子,垂下头,掩饰着面上表情。
宫人应声端来茶水,魏紫吾连喝好几杯,总算觉得整个口中不那样火辣。
吃了太后宫里的吉祥圆子,算是受了太后的福荫,意在令这些小辈们圆圆满满又过新的一年。太后便要去礼佛,让他们自己玩着。
等待午膳的空档,温蜜见太子和顾见擎准备离开,就道:“太子哥,阿擎,你们别走啊。大过年的陪我们玩会儿罢,每次都是我们几个女孩玩游戏,多没意思。”
帝家的儿子都早熟,太子很小就参与政务督办,早就不会陪她们玩游戏了。但温蜜想起太子上回还帮三公主下双陆呢,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问问。
太子不着痕迹掠一眼魏紫吾,淡淡嗯了声,以示同意。
在场的不是亲兄妹,就是从小认识的玩伴,早就熟得不能再熟的了。便叫宫人将两张紫檀长案并到一起,围坐两端。
温蜜摊开的手心现出两枚小小的玉钩,道:“我们来玩藏钩,输了要么回答问题,要么就要被用墨画花脸。”
藏钩玩法简单,就是将参加者分成两组,轮流猜另一组的玉钩藏在何人手中,不费脑子又有趣,是小姑娘们才爱玩的。
大家都点头同意。反正是过年图个乐子,不拘玩什么。
这个分组是抽签决定,太子、顾见擎、萧令拂、顾熙辉、顾熙言一头,魏紫吾、顾见绪、温蜜、顾熙乐一头。
顾熙乐一下就露陷了,因为是可以指定输掉一方的任何人提问,二公主顾熙言便随意点了顾见绪问:“二哥,你觉得令拂、紫吾、阿蜜,三个人里谁最好看?”
四公主立即就发笑,这问得……
顾见绪也笑了,毫不顾及另两位姑娘的感受,道:“婼婼。”又示威性地瞥了眼太子。
魏紫吾倒成了最尴尬的,她也知道太子不喜她与顾见绪有缠绊,但是公主要问什么也不是她所能控制。
二公主开了个歪头,四公主也跟着歪了,公主们都是泼辣不忌的,顾熙辉便故意学着顾熙言问道:“魏二,那你觉得我二哥、三哥、六哥,谁生得最俊俏啊?”
这下别说二公主,连和魏紫吾一组的顾熙乐也哈哈大笑。顾见邃三兄弟的表情也变得一言难尽。
魏紫吾在心底呵呵,只觉今天的运气背得见底。先是吃到独一个的辣圆子,又最先被两个公主拿来开涮。偏顾熙辉还在不停催促她回答。
“诸位殿下身为龙子,自然个个都是相貌堂堂,威仪不凡。”魏紫吾边说边摸了摸小手臂上的粟米疙瘩,声音倒是四平八稳,绝不会让人觉得她有丝毫羞怯,以免被人拿住说小话。
她说完偷偷看太子一眼,太子也正好在看她,眼波深邃,她也不知他对这答案满不满意。至于顾见绪表情如何,魏紫吾没有看,她不想再让人觉得自己嫁定表哥。
顾熙辉也没有继续为难她,非得要她选出一个,毕竟女孩的面皮和男子还是不同的。
还好接下来,大家的问题没有再围绕魏紫吾,连几位公主也被问了不少刁钻问题,唯一“乏人问津”的,只有太子一人。主要是太子今日的神色让大家不敢问,担心他不回答,可又没人敢在太子脸上画猫猫。
顾熙乐收到温蜜不停递来的眼色,看向她这位太子哥哥,道:“三哥,你想娶怎样的姑娘做太子妃?特别美的?还是特别聪明的?娴淑贞静的?活泼可爱的?还是怎样的?”
萧令拂和温蜜的紧张自是不用说,连魏紫吾也看着太子,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听听。
太子只寒着脸答:“等我娶亲时你就知道了。”
顾熙乐看到顾见邃告诫的眼神,可不敢说这个答案不符要求,只能让他蒙混过关。
许是觉得小公主们实在幼稚无聊,太子的“好哥哥”也扮不下去了,又坐会儿,就寻个理由带上顾见擎离开。
魏紫吾就此一天也没再看到顾见邃,直到入了夜,敏喜姑姑竟带话给她,说太子殿下在慈颐宫门外等她。
魏紫吾目光复杂看对方一会儿,道:“这样晚么?”她至此方知太后到底有多宝贝顾见邃这个嫡长孙,连敏喜都俨然将他看作另一个主子。
敏喜答:“魏二姑娘请放心,若是温姑娘问起您,奴婢会说您去了贵妃的翊华宫。”
知道对方会帮自己遮掩,魏紫吾这才点头同意。
漏夜微光,风露泠泠,魏紫吾在宫人的带引下出来,果然看到顾见邃站在宫墙下,旁边站着提着羊角灯的石安静。
魏紫吾走到近前,刚道声殿下。太子便脱下身上墨貂颏滚边的黑色斗篷,略一展,披在她肩头。
这斗篷真是暖和,外头是缂丝面,贴身的却是彰绒,且带着男人的体温,魏紫吾抬头看向为她系斗篷带子的顾见邃,慢慢收回自己原本想要摘掉斗篷的动作。
今天她的手已叫他摸过,上回在馥墨斋抱也被抱过,她没必要因为披个斗篷惹犯他。
“跟我走。”太子道。
魏紫吾点点头,只是她没有想到,顾见邃最终带她到的地方是寿极殿。
寿极殿乃皇家奉祀之用,正殿陈列着顾氏祖辈帝后的排位,可容纳多人祭拜,后殿更有许多小隔间,东起第一间自太祖开始排列,各间里分别保存着诸位帝后的画像、印玺,还有生前喜爱的少许服饰和器玩等。
寿极殿虽长年有宫人值守,但没有举行祭祀活动时,难免寒灯稀疏。在这夜里,越发显得大殿张扬的斗拱如怪兽犄角,殿中更是深幽闇寂。
魏紫吾的脚步一下就僵滞。
这个地方,而且是大晚上,她难免觉整个身体都在冒着凉气。
顾见邃一把扣住她的肩:“你怕我,是因为你十岁时在这儿被关过一夜?你觉得我故意将你锁在寿极殿的暗间吓你?”
太子想了许久,魏紫吾遇到凶横匪类和魏家的政敌也未见胆怯,没道理唯独这样害怕他。他便把魏紫吾从小到大可能留下阴影的事梳了梳。
太子倒是猜对一半,而且他居然还记得,魏紫吾眉心动了动。
顾见邃一直在观察魏紫吾的神情,知道自己蒙对了。便道:“不是我将你锁在里面,真的。虽然的确是我带你过来。”
他那时也弄不明白为什么,就是想将这个软软的很好抱的小妹妹带来给母后看看。
他那时十六岁,失去娘亲不久,心里充斥着苦郁迷茫,但每次只要看到魏紫吾就会好受点,所以就……任凭着性子强迫她得多了些。
魏紫吾当时躲进西配殿存放砗磲佛塔的房间里,他以为魏紫吾已偷偷跑回去了,就没有返回去仔细寻看,叫她稀里糊涂被宫人锁在里面关了一晚,是他的过错。
“魏二,我不会这般对你。”顾见邃道:“若我真要锁你在哪里一晚上,那一定是有暖和被窝可以睡觉的地方,而且是把我们两个一起锁在里头。”
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一晚上被锁在有被窝的地方,在一起睡觉?
魏紫吾手心在微微冒汗,她发现,从今上午开始,顾见邃的话似乎就充满了男女间的暗示。她终于意识到,太子可能真的垂涎自己的美色,万一,他……挟恩要求她没名没分地就献身给他,她该怎么办?
托温蜜那张大嘴的福,魏紫吾对男女之事还是知道那么一点的,眼神顿时黯了黯。她也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和如今的身价,相信太子也清楚,皇帝和太后会给她和太子赐婚的可能为零。
那么就是说,太子要么是想玩弄她一番,要么就是觉得她颜色尚可,干脆想将她纳为妾室,这样既占了人,还能挟制她爹魏峣。魏紫吾低下头,收紧了手指。
太子那样说,是想表达自己绝不可能将她一个人关在这样阴森的地方,却不知魏紫吾心里已千回百转。
想到那个夜晚,她约莫是又冷,又饿,又害怕鬼魂,而且还受他的威胁不敢对人说。顾见邃道:“对不起,那时都是我的不是。你以后……不要再怕我了。”
魏紫吾略张大眼,不敢置信地看向身边的男人,这个将她从小欺负到大的太子居然在给她道歉。魏紫吾转开脸,乌漆漆的眼眨了眨。
“殿下真对我有歉意?”她重新看向对方。
顾见邃道:“当然。”
“那……能不能请殿下发发善心,让傅予州帮我爹诊治,同时,也将我写的那份契书还给我?”她不想受契书的约束,给太子作妾,更不甘愿没名没分委身于他。
太子看着魏紫吾瞬间亮起来的充满期待的眼睛,道:“不能。”
“……”魏紫吾不再说话了。
直到她被太子掩上斗篷帽子,低低遮住她半张脸,又被他揽着腰带进敬懿皇后的隔间。也无宫人敢多看她,约莫将她当成太子的司寝,或是别的被太子幸过的女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居然有那么多人质疑我撩不动?叫我向那个谁学习。告诉你们,以后我那啥啥的时候比你们吹捧的那叫谢什么的还要腻害!(被伤到自尊心,蹲下画圈圈)
第22章
魏紫吾上完香,转头看向太子。
太子跪在地上,将一张张黄色祭纸往莲花金盆中放。盆中发出毕剥声响。腾跃的火光照在太子脸上,将他的面容映得格外柔和。
宫中明令禁止烧纸的,皇帝却赐下这莲花金盆,算是格外恩宠了。
魏紫吾觉得,身为魏家女,敬懿皇后怕是并不想看到她。但仍旧来到太子身旁跪着。储君都跪了,她怎能站。
太子看了眼身旁的魏紫吾,收回目光,在心中默道:
——母后,我很久没带她来让你看看了。
——小紫吾长大了。
——在和魏家斗得最厉害的时候,儿子也动过念,想要放下她。但这小东西一离京就是大半年。儿子有两百多日见不到她,且听说她为她爹吃了不少苦头,才知道无论怎样都没办法割舍。哪怕她姓魏,儿子也得把她给绑在身边。才能安心。
——所以,望母后保佑儿子早些娶到媳妇儿。
太子磕头的时候,魏紫吾也赶紧跟着磕头。太子盯着叩首在地的纤细身影,捉住她的手臂,道:“起来罢。”
魏紫吾站起身,就听低越的男音若有所指问:“魏二,有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就不害怕了?”
她微微一怔,这才发现先前的确都忘记害怕这回事,便诚实点头。
顾见邃略勾了勾嘴角,道:“走,我送你回慈颐宫。”
两人踏出隔间,走在往前殿的廊下,正要拐角,竟听见魏贵妃与婢女说话的声音。
魏紫吾还未及反应,后背已抵上一旁菱花琉璃壁,太子站到她的身前,幸而男人足够高大,挡住她的视线,也挡住了魏贵妃看过来的视线。
魏紫吾顿时凝住呼吸,若是现在出去与魏贵妃撞个正着,她真的没法解释清楚。只能躲在太子身后。
顾见邃则眯了眯眼,这个时候,魏贵妃怎会过来?
魏贵妃过了拐角,看到顾见邃一声不吭近在眼前,愣了愣,声音里有显而易见的惊讶:“原来太子也在。我这些天为姐姐写了一份超拔疏,正好今晚写完,便赶紧送过来祭拜。”她手上果然捏着一份厚厚的白色疏文。
这理由倒是不错。但顾见邃仍旧存疑,细细打量着魏贵妃的神态。
感觉到太子在看自己,魏贵妃笑了笑。但她迷恋的目光从太子脸上移开,才发现他身后护着个人。
魏贵妃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她会过来,其实是买通了一个寿极殿的宫人,知道太子每年新年总有两天会在夜里独自为敬懿皇后烧纸。她为了这个晚上早准备着了。也不做什么,就是想靠近一些好好看看。
但她方才可是已听那宫人说了,今晚太子竟不是一个人,而是带着一个身段窈窕的女子。只可惜天色黑又隔得远,且女子带着风帽,实在看不清脸。
竟叫她亲眼看到,魏贵妃气得手抖,已冷笑起来:“太子殿下可真是够放诞不羁,居然在皇极殿也忍不住带个女子来亲密?就是不晓得这令太子忘祖的女子是何人?”
顾见邃嗤笑:“我带何人在身边,还需向贵妃禀报?”男人声音平淡,隐透寒意:“贵妃僭越了。”
魏贵妃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已迅速冷静。
太子懒得与魏贵妃辩驳他是否有与女人在寿极殿亲热,仅道:“让开。”
魏贵妃哪里会走,她根本就是打定了主意要看清楚这是谁,笑道:“什么女子这般见不得人,殿下竟要如此遮掩?莫非……是陛下的……”某个女人?魏贵妃话不说完全,但太子自然听得懂。
顾见邃脸色已彻底阴沉下来:“贵妃慎言。”
须知慈颐宫、东宫、寿极殿虽和皇帝的后宫都位于在皇城中,但这几处却是有单独的围院,独立性较高。在敬懿皇后薨逝后,太子几乎没有进过后宫,就是为了避免与皇帝的妃嫔们单独碰面,尤其是年轻妃嫔。
太子扫过来的目光凌厉得叫人心惊,魏贵妃强自镇定,她就是要自恃身份站在这里,太子能耐她何?莫非还敢上前动手对他父皇的女人拖拽?只要她站着不走,总能看到这女人是谁。
这时顾见邃感觉有只小手轻轻戳了戳自己的后背,想来是在怪他还不带她走。
男人笑了笑,索性转过去,俯下身对魏紫吾道:“我又要抱你了。”
含义不明的促狭语调。魏紫吾感到后脑被顾见邃的手扶住,他的气息更是拂在她额心,引得原就紧张的身体一颤,她姑母还在一边呢!他怎么这样?便轻轻推他以示不满。
顾见邃自是纹丝不动,又加了一句:“你以后要习惯被我抱。”
太子她……居然毫不避讳地在她面前与这女人做出亲密举止,魏贵妃突然就抓住了身旁宫女秋芜的手,指尖不自觉地深深掐入对方手掌,痛得秋芜险些叫出了声。
魏紫吾脚跟离了地,这才知太子说的抱是这个抱。幸好她裹着太子的斗篷,将她从头到脚罩得严实。她赶紧将已被斗篷帽子遮住的脸更深地埋进太子怀里。
魏贵妃眼睁睁看着太子扬长而去,她还没有失去理智到伸出手去阻拦太子离开。
“可以放我下来了。”被太子抱在怀里走出好长一段路的魏紫吾道。
“不行,万一魏贵妃叫人盯梢,发现我抱的人是你怎么办?毕竟魏家手底下的高手可不少。”
“……殿下也太自谦了。”魏紫吾讪讪道。这人故意的把?以对方的身手和敏锐,从前魏家派出的探子,可没有一个跟踪他成功的。
顾见邃来到慈颐宫外的一片林子里才将女孩放下来。魏紫吾离去前看看太子,道:“殿下,我明日想向太后请辞出宫,陪陪我母亲和弟弟。”
太子道:“好。”又道:“上元节不准跟顾见绪出去看花灯。”
“那若是他约我?”魏紫吾问。就算不做夫妻了,毕竟还是表亲,过年不可能一次也不聚聚。
“约你就称身体不适,以前我找你的时候你不是很会用这个借口?”
魏紫吾沉默一瞬:“知道了。”
魏紫吾回到采辉阁,发现顾熙乐竟在等着她,对方道:“婼婼,你可回来了?我跟母妃说了,今晚和你一道睡。”和魏紫吾一起睡可比自己睡好玩多了。
“好啊。”魏紫吾笑着摸摸顾熙乐的脑袋。
两个人浴身后钻进香软的绣被堆里,躺了一会儿,魏紫吾突然道:“熙乐?我想问你个事,但你要为我保密。”
顾熙乐拍着胸脯保证:“那是当然,只要是你的事,我都会保密的。”
魏紫吾便道:“熙乐,你说……男人是不是要真心喜欢一个姑娘,才肯为她无条件地做一些事?”
若是说起才华能力,魏紫吾自然足够优秀,可说到男人和情爱,她的确一窍不通,恐怕满京城的贵女,无论哪一个拉出来,都要比她懂得多。可顾熙和不在京中,除了顾熙乐这狗头军师,她也不知该问谁。
顾熙乐立即翻身坐起来,眼睛贼亮:“婼婼,你居然动凡心,问起男人了!真不容易。”
魏紫吾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不过,我觉得你什么也无需做,我二哥就会对你死心塌地的。”顾熙乐道。
魏紫吾不得不说:“熙乐,我与表哥的婚约已解除了。”
顾熙乐惊讶得一愣:“怎么会?我二哥居然同意?”
魏紫吾颔首:“姑母已同意了。先别说我表哥,你快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那是自然。”顾熙乐道:“话本上都这样写,真正的爱是不求回报的。若是他讲条件,那就是对你爱得不够。这样的男人,最好弃之。”
“可若是不能弃,没得选择呢?”
“这……”看来婼婼这是有心上人了啊,难怪连她二哥也不要了,顾熙乐想了想:“这也好办,那你就得在他身上多花心思,凭借你的美貌和手段征服他,让他为你痴迷,对你言听计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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