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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娇养手册-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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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蜜道:“不过我倒是好奇,你和英王难道没有偷偷亲过,抱过?会不会……已经……”
  “你胡说什么?当然没有。”魏紫吾皱皱眉,这才意识到,自己仿佛是被打上了顾见绪的烙记,她原先是想嫁给表哥的,当然不在意,现在若是不嫁了,可要注意着了。
  等到温蜜离开,魏紫吾没隔多久便入睡了。
  她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脸上有点痒,随即又有点痛,就像有谁先在摸她,然后又在捏她。
  若是魏紫吾此刻醒来,便会知道并非她在做梦。而是的确有人坐在她的床沿。
  男人微糙的拇指按在女孩花瓣似娇润的唇上,来回地慢慢轻碾,描着那饱满微嘟的形状,一双深沉的黑眸,牢牢注视着魏紫吾在梦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女孩因不舒服轻轻发出的“嗯”声,更是令他喉咙倏然发紧。
  大掌又探入魏紫吾的被子里,将她的右手从里面拉出来,把玩着一根根雪笋似的手指。
  今天在下双陆的时候,他就很想握着这只小手,告诉她,出另一枚,可以输得慢点儿。
  担心她手腕露在外面这一截冷,男人没过一会儿又将她的手放了回去。
  ……
  太后在歇下之前,问一道站在暗处的影子:“方才在那边看到太子了么?”
  那人答:“太子殿下的确去了一趟采辉阁。微臣离得远,看到殿下在里面约莫逗留了一刻钟。”
  太后听了这不出意料的回禀,一瞬间觉得又好笑又好气,知道是在自己的慈颐宫,太子简直跟在他的东宫一样放肆。烛光照进太后那双长似冰湖的眼,里面有罕见的微微迷茫。
  第二天一大早,魏紫吾就到了翊华宫。
  魏贵妃也知道魏紫吾昨晚留宿了慈颐宫,正爱怜地摸着魏紫吾的发顶,魏紫吾突然道:“姑母,我……恐怕不能嫁给表哥了。”
  魏贵妃一怔,收回手来,观察着魏紫吾的表情,小心地问:“为什么?”
  难道是她这个侄女已经知道她有意让周漓慧做儿媳的事,可是这件事她和顾见绪都处理得很隐秘。
  魏紫吾道:“因为爹爹的关系,我之后也会时常需要去辽西,不能常常留在京城。恐怕难以当好一名王妃。”
  其实魏紫吾之前也有些举棋不定,若是她现在就将与表哥的亲事推掉,结果傅予州并未能治好她爹呢?但她后来想着,哪有嫁人的女子能长期回去照顾自己爹娘的,何况还是皇家媳。怕是一点自由也不会再有。
  因此,她便不想嫁人了。
  魏贵妃问:“只是因为这样,不是因为别的?”
  魏紫吾点点头,心中对魏贵妃母子有些歉疚。
  魏贵妃看着这个一心只牵挂父亲的侄女儿,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对魏紫吾的确是像对自己的亲女儿般倾注过心血和希望,想着有朝一日让魏家一门两后。
  魏贵妃终于道:“婼婼,你也知道,姑母一直都想你做姑母的儿媳。你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让姑母考虑几天再答复你,好么?”
  魏紫吾道:“好。”
  魏贵妃轻抚着魏紫吾的背,长长叹一口气。
  魏紫吾在翊华宫坐了一阵,刚从里边走出来,准备从齐水廊去慈颐宫,便听到有人叫她。
  “婼婼。”是一道熟悉的男声。
  “表哥。”魏紫吾回过头,没想到会看到顾见绪。她蓦然提出解除与顾见绪的亲事,还没有告诉对方,陡然见到他,心里微微有点异样。
  魏紫吾道:“表哥过来找姑母吧,她在里面。我先去太后那边了。今天我们要包面茧,晚些你过来吃。”
  这是开始躲避他了?顾见绪看着她,目光沉沉。
  魏紫吾说完转身准备离开,没走两步,突然臂上吃痛,是顾见绪上前握住了她的手臂。
  他第一次用这样大的力气抓她。魏紫吾抬起头讶然看向对方,顾见绪眼里有一股从未对魏紫吾展露过的厉色,他看向跟着魏紫吾的两个宫人,命她们退到一边。
  顾见绪看着她,一字字道:“婼婼,不是你说不嫁,就不嫁。”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你送我祖母的护膝我看了,手艺不怎么样,勉强入眼。
  牡丹:……哦。
  太子:给你一个锻炼手艺的机会,有读者说,叫你给本太子做几条小内内。
  牡丹:…………这个我做不来。(我才不干呢!)
  太子:……说好的做牛做马报答我呢???
  ***
  太后:我家的猪,终于知道拱白菜了,既欣慰,又有点淡淡的忧伤


第14章 
  魏紫吾先是一怔,接着看看身后,那两个宫女早被顾见绪的人带远。她想了想,道:“表哥,你先放开我。”
  她侧身想挣脱,却引来男人将手收得更紧,她便听到顾见绪问:“不嫁给我,你想嫁给谁?……太子?”
  “怎么可能。”魏紫吾痛得蹙眉。虽然这事的确与太子有关,但她与太子半分男女暧昧也无,便道:“是我准备再入辽西,不适合做王妃。”
  “是么?”顾见绪笑得讽刺:“到这时还不承认。我早跟你说过,别去招惹太子,你偏不听我的话。”
  魏紫吾的声音也冷下来,再次重复道:“表哥,你先放开我。”在父亲病倒后,顾见绪对她态度的变化,她感受得一清二楚。他以前哪里会强迫她。
  她与顾见绪对视。女孩眼里的愠怒和失望刺到了男人,顾见绪看着魏紫吾晶莹得有些苍白的一张脸,慢慢松开手。
  他道:“傅予州居然连年节也不过就北上了,这样急,他是去哪里?是不是去给舅舅看病?老三那样狡猾的人,会大发善心,轻而易举地就同意傅予州帮舅舅医治?婼婼,你用了什么跟他换?是不是你自己?”
  顾见绪明白,魏紫吾能叫太子看上的还有什么,银钱?魏峣留在京的暗桩和势力?都无可能。只会是她本身。
  最重要的是太子昨天看魏紫吾的眼神。魏紫吾若放任太子接近她,只会被男人吃得骨头也不剩。
  魏紫吾垂下眼睫,知道顾见绪肯定会去查傅予州,只道:“表哥,你也有很多事没有告知我,我从未追问过。哪怕是亲兄妹,甚至是你和姑母之间,我相信也各自有许多隐秘。你要顾及大局,无法帮我爹寻医问药,可是,你不能阻止我想办法救治我爹。”
  顾见绪沉默半晌,强行压下怒意,慢慢道:“对不起,婼婼,先前是我过激了。我也是因为太担心你被人欺负,被人欺骗蒙蔽。”
  他当然不认为太子是想娶魏紫吾,只认为太子是贪图魏紫吾的颜色,借此机会玩弄一番罢了。毕竟,萧令拂和温蜜都是太好的选择。
  顾见绪又道:“太子历来痛恨咱们魏家,他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所以处心积虑接近你……”
  听到对方表白心意,魏紫吾转眸看向别处。在她已提出解除婚约的情况下,自然不可能对顾见绪回应。过了片刻她道:“表哥,我先回太后那边了。”
  正想转身却再次叫顾见绪扣住肩膀。他道:“跟我走。”
  “去哪儿?”魏紫吾不想与此刻情绪不明的男人独处,道:“我还要回慈颐宫。”
  顾见绪道:“不用回太后宫中。那边我自会叫人去交代,走,我送你回府。”
  慈颐宫里,顾见邃、顾见擎今日一早就来了,女孩儿们在包面茧,萧令拂跟着杜嬷嬷包得最认真,只是目光时常不经意地划过太子,几个公主纯粹在拿面粉玩,温蜜更是早就跑到太子身边与他说话。
  萧令拂今日看到温蜜的做派倒也没有着恼,唇角始终含着笑意。因为今晚顾见邃要去萧府吃晚饭,算是提前一日团年。她爹曾任太子太傅,这情分终究与旁人不同。
  倒是顾见擎与温蜜说得多些,太子有一搭没一搭接两句。
  石安静突然来到太子身边低语两句,太子听完,冷笑了笑,站起身道:“皇祖母,我有点事,晚些过来。”
  太后看看他,道:“好。”
  太子前脚走,便有顾见绪的人来了:“太后娘娘,魏二姑娘身体有些不适,英王将她送出宫回侯府,殿下特地让小的来禀报太后。”
  太后想起太子离开前的表情,心中有了脉络,道:“出我这门还好好的,这么一会儿就身体不适?既如此,你们英王不给紫吾传太医,送她回府做什么?”
  那来报信的小太监低垂着头,面对太后意味深长的发问,大冷天的后背也惊出了汗,哪里敢随意回答。
  太后自然也不是说给这小太监听的,而是知道小太监会将她的话一字不漏转禀顾见绪,算是给顾见绪提个醒,别仗着王爷身份对魏紫吾做得太过。
  马车里的魏紫吾推开一线车窗,一路无话。
  顾见绪坐在另一边看她:“还在生气?”
  魏紫吾道:“表哥,你都不让我与太后打声招呼就走,这是令我对太后不敬。”
  “都已经出宫了,晚些我会去向皇祖母解释。”顾见绪问:“婼婼想去哪里?”
  魏紫吾便道:“馥墨斋。表哥将我送到之后,便可以走了。”
  馥墨斋是魏紫吾自己的铺子,京中首屈一指的雅致地,上下两层,专卖文房用品、字画书籍。不仅有她命人精心收集的各类奇巧物件,珍品孤本,她自己以化名“稚水君”落款的画品亦是备受追捧,挂出一副便是高价被抢。
  馥墨斋离皇宫比离侯府近,这是明显地想避开他,顾见绪听明白了,缓缓道:“好。”
  马车突然在路边停下,顾见绪出了马车,待他进来,魏紫吾问:“怎么了?”
  顾见绪道:“到了你喜欢的锦春记茶坊,我让人去给你买漉梨茶。”
  魏紫吾便不再说什么。
  车帘被掀开,那人无声翕动嘴唇:“王爷,备好了。”
  顾见绪看了那青莲色瓷盏中的茶露,又看向魏紫吾靠着马车壁看着窗外的侧脸,姣美绝伦,小巧的鼻尖尤其可爱,一张粉色菱唇因为闭得太用力,从侧面看起来有微微的噘起。
  只要让魏紫吾喝下……她就会渐渐情动,任他施为。待两个人木已成舟,他就能立即上禀皇帝请求将表妹赐给他,再也不必担心她会嫁给别人,只能属于他。但是,如果婼婼因此恨他……
  顾见绪犹豫不决之时,很快却一愣,他看见太子就站在离马车不远处。
  顾见邃发出嗤笑,低沉的音色,泛着寒意。一双眼瞥了瞥顾见绪手中的瓷盏,眸底是与其矜贵清隽的外表不相符的狠戾之色。
  魏紫吾透过半开的马车帘子,看到这副模样的太子,身体不自觉地就颤了颤。
  顾见绪立即明白,兴许是底下人放药时恰巧被太子看到了,不过对方这反应……难道对魏紫吾……
  与顾见邃对视片刻,顾见绪问:“太子有何事?”
  顾见邃道:“魏二,出来。”
  魏紫吾想了想自己写的契书,只得往马车外挪,顾见绪挡住了她,道:“太子一个外男,以何身份找我表妹?”
  顾见邃声音阴沉:“我在馥墨斋订了一套书,逾期半个月还没给货,不应该找老板?”
  此时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这要不是在大街上,两个人都是自制力极强的,还得顾及天家颜面,早就大打出手。
  魏紫吾知道这买书只是太子的借口,但也不能点破,道:“那……走吧,我带你去铺子里看看。”又道:“表哥,你就不要去了。”
  见魏紫吾气未消,顾见绪只得暂时作罢。
  魏紫吾和太子坐在馥墨斋第三层的雅室中,太子今日不让她写字了,改让她画画。她握着笔,而太子就坐在斜对着她的前方看她。令她总觉得太子今天的眼神与平素很是不同。
  而且从先前在马车外看到她时起,这男人的一张脸,不知为何就黑得要命。
  当她被太子看得坐立难安时,她身边的家将魏陵在外禀道:“姑娘。王瑾宗王参将进京了,在外候见。”
  魏紫吾乍然听到这个名字心下猛地一跳,这魏陵还不知太子在她身边呢,忙道:“不见。让王瑾宗改日来。”
  太子听到这个人,却放下手中茶盏,饶有兴致示意魏紫吾:“让他进来。”
  魏紫吾咬咬唇只得应了,很快一个男人进来朝她拱手行礼:“姑娘。”
  魏紫吾看看进来的男人,一张国字脸,不算高却肩宽体魁,正是王瑾宗,她便也招呼道:“王参将终于到了。”
  她是知道王瑾宗要进京的,是魏峣听说她在曲风峡遇到匪寇,不放心,便将王瑾宗遣入京里,保护女儿。这王瑾宗虽智谋普通,但武艺极为高强。魏紫吾倒没想到他恰好这个时候到。
  王瑾宗看向一旁的顾见邃:“姑娘,这位是……?”王瑾宗是辽西人,从未进过京。
  太子笑得温和:“英王,顾见绪。”
  王瑾宗一听赶紧拜见对方。魏紫吾看看顾见邃,一颗心高高悬起,生怕王瑾宗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这太子万一不让傅予州给她爹医治了……
  还没等魏紫吾给王瑾宗递眼色,顾见邃主动道:“王参将此次入京,想必是带着舅舅的嘱咐而来?”


第15章 
  这舅舅二字从太子口中道出,口吻亲切流利,仿佛喊了多年般自然,魏紫吾听得眼角轻颤,别说王参将,就算是她这个知情的,单听这语气也得以为魏峣是他亲舅舅。
  王瑾宗忙答:“正是。侯爷特地交代两点,一是要姑娘行事格外小心,二是提到姑娘与王爷您的亲事。”
  魏紫吾知道要糟,定定看着王瑾宗,甚至轻咳两声吸引对方注意。
  谁知这王瑾宗初见太子,折服于太子这一身含而不露的夺人威势,又真以为对方是顾见绪,注意一时放在太子身上,未去看魏紫吾。
  倒是太子看魏紫吾一眼,道:“婼婼,过来。”
  ……婼婼?魏紫吾听见自己的乳名被陌生的男音喊出,尤其低低来自太子喉间,被他叫得有一种莫名的暗昧,手臂上顿时发麻。
  魏紫吾到太子身边坐下,由于是侧坐,便不好再当着太子转头给王瑾宗暗示。这就是太子叫她过来坐的用意。
  太子以目光锁着女孩的一举一动,问:“我与婼婼的亲事不是早定了?舅舅有别的说法?”
  王瑾宗见男人将与魏紫吾的亲事放在第一位,算是吃下定心丸。侯爷说的是,英王若仍愿娶姑娘就不说了,若为大业要选择与别家联姻,他也理解,他自会为姑娘另择良婿。但万不可为英王侧妃。
  但看英王这态度,显然是准备娶魏紫吾的,王瑾宗便道:“没有别的。侯爷说,他将姑娘托付给王爷,望您好生待姑娘。”
  太子缓缓颔首,道:“我自会好生待她。”
  太子忽又说:“婼婼不是安排你们……设法获取太子授意段潜夺取兵权的证据?以助本王。”
  魏紫吾身体一僵,猛地抬头看向太子。
  王瑾宗道:“王爷请放心,段潜身边的周御已投诚,周御负责保管段潜的军印,且模仿段潜的字迹极为相似。”
  魏紫吾已顾不得太子如何看她,正要出声警示王瑾宗,然而太子手臂一伸,已将她捉到身旁。
  魏紫吾只觉颈后被顾见邃轻轻一捏,浑身就乏了力,一时连话也说不出口,接着是一只结实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按在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
  魏紫吾便听见太子在她头顶轻声问:“婼婼又不舒服了?”
  顾见邃低下头,凝视依靠在自己身上的魏紫吾,她的发丝拂在他脖颈温热的肌肤上,柔软的身体与他贴得一丝缝隙也没有,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少女已出落得玲珑起伏的身躯,就像是晨花一般的芬芳柔软。
  男人呼吸凝了一瞬,道:“那便先进去休息少顷。”
  魏紫吾瞬间感到身体一轻,是太子已将她打横抱起,绕到屏风后,将人置于窗旁的软榻上。
  魏紫吾看向太子,太子与她对视,男人的目光看似平淡却充满震慑,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摸得女孩汗毛倒立。太子才直起身转出去。
  以王瑾宗看来,方才倒像是魏紫吾先有不适,而英王急切地去扶住她。忙问:“王爷,我家姑娘的身子有恙?”
  太子道:“婼婼前两日染了风寒,没有大碍。王参将继续。”
  王瑾宗放下心来。为了在顾见绪面前表功,为魏紫吾的身价增加砝码,接着方才的话道:“且下官认为,既然要做,不若再做大些。就称段潜在太子的授意下,勾结东突厥入侵辽西,以迫使侯爷发兵,借机夺取兵权。”
  魏峣在辽西经营多年,自有一批忠诚部属,段潜平素调不动兵,但一旦开战,段潜就可借机换上自己的人。这王瑾宗的建议倒是顺理成章。魏家私下与东突厥达成协议,栽赃太子为了夺权不择手段,叛国通敌。
  魏紫吾在里边听得身体发凉,手指掐着锦褥,缓缓闭上眼。
  太子倒是面不改色,道:“不错,且婼婼与河东都督宁绩也相熟,若是能劝到宁绩也暗中参奏太子,道太子以手段胁迫宁绩归顺,将河东也欲收入囊中。两件事一起发难……”他略停道:“到时还可在京中给太子做个谋逆的局面,更为周全。”
  王瑾宗立即道:“王爷所言极是,下官正是如此作想!”
  魏紫吾几乎是屏息在听两人说话,心里一片死寂。
  “王参将的提议甚好。”太子略提高声音:“婼婼,你说呢?”
  屏风后的魏紫吾慢慢道:“段潜和宁绩都非是轻易能叫人操控的人物。这般谋划是容易,实际要做起来,不狠花一番功夫难以做到。此事还需从长计议……王参将速速给我爹去一封信,命那周御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为段潜发觉,将计就计反过来将父亲的人拔除。”
  太子微微笑了笑。王瑾宗立即道:“属下明白了,姑娘。”
  太子又与王瑾宗说了一阵话,王瑾宗便先行退出。
  魏紫吾低着头,室内极静,她听到太子一步步走近的声音,接着是男人衣摆上的描金流云暗影跃入眼底。
  太子慢慢朝她俯下身,逆着光,叫魏紫吾难以看清他的神色。
  魏紫吾听到自己因紧张而急促的呼吸声。太子离她这样近,令她自小对他就有的害怕又冒出来了。
  男人在魏紫吾颈后风池捏了捏,她便又能活动自如。
  太子身上的气息其实很好闻,是一种淡淡的梅枝似的甘冽气味。魏紫吾尽力镇定:“殿下,王瑾宗所说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他尚不知道,不知道我已投靠了殿下。所以……恳请殿下放过王瑾宗的性命!”
  男人却是问:“你怎么不叫我放过你的性命?”
  魏紫吾沉吟着,她从先前太子的话,意识到太子应当是早就知道她授意手下查段潜的事,但他这么些天依旧不动声色,似乎完全没有取她性命的意思。那就是说,她对于他来说还有别的用途,应该不会伤及她的生命。
  太子薄削的唇勾了一勾,意味不明道:“真不知该说你聪明还是笨。”
  魏紫吾等着承受太子的怒意,但太子随即开口的话却叫她着着实实愣住。
  他道:“魏二,你怎么就这样怕我?从小就怕。”
  她看着他,实在感到问得突兀,一时不知该怎样接话。
  男人看着魏紫吾的脸,又道:“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哄你睡过两次觉。还记不记得?”
  太子想表达什么?魏紫吾摇摇头,如实道:“不记得了。”
  顾见邃沉默少顷,又道:“你小时和温蜜打架,打不过人家,我帮的可是你。你被顾熙辉仗着公主身份抢了好玩的,我帮的也是你。你有一次上课逃课去桃花洞睡觉,结果被先生罚站,是我跟先生说让你坐回去……这些记得么?”
  这样的事太多,都不记得?
  魏紫吾听得有点恐惧,太子不找她清算方才的账,却与她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是愈发得觉得太子的心思深不可测。
  她还是道:“不记得了。”
  太子说起她与温蜜打架,他帮她什么的,她倒是记得,有次她和温蜜悄悄在行宫后山烤了鸡腿,太子却突然来了,抢走她已经咬了一口的烤鸡腿,和温蜜两个人吃得可开心了。
  见她是真的记不得,太子冷冷地笑了一声,不再说话。
  魏紫吾始终惦记着方才的事,太子也不给她个明白话,对王瑾宗到底如何发落,令她心中委实难安。
  便道:“殿下,我可以向你保证,自从上次写了契书之后,我就是忠于你的。我也会立即给我爹去信,我们绝不会再做任何……有损殿下的事。若有违此誓,魏紫吾愿意身受五——”
  “行了。”太子霍然截断她的话。他看看她,道:“暂且相信你。我也可以暂时不追究王瑾宗和魏峣过去做的事。但是,我希望魏二姑娘今日所说,能够说到做到。”
  杀人诛心,太子今日此举,令女孩陷入比之前更深更密的猎网之中。
  “那是自然。感谢殿下宽宥之恩。”魏紫吾说着便要跪下向太子行大礼,被太子一把扯住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来。
  魏紫吾站起后,却感到太子的手拉着她的手腕不放,男人的手指在柔嫩的肌肤上似有似无地碾磨,轻得像羽毛在挠,却无比灼热,引起魏紫吾身体一阵轻颤。
  魏紫吾心下转过数个念头,太子他……联想到太子近来的举动,心蓦地沉下去。她不敢抬头去看太子此刻的表情,怕证实自己的猜想。
  “那……我继续为殿下画画?”魏紫吾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只想要避开男人。
  太子放开她,道:“好。”
  先前研的墨不多,已差不多快干了,魏紫吾便重新研磨一些,继续坐在案前画先前“丹舟水远图”。
  太子这回却不若先前那般坐得老远,而是站在魏紫吾身侧。
  男人突然更加靠近了两步,魏紫吾想着先前太子的举动,本就有些心神不宁,他这样突然地逼近,不知他想做什么,更是吓得手一抖,见画毁了,又呀了一声手再一挥。
  刚蘸的墨汁全都甩到了太子身上。
  魏紫吾一看,下意识就抓过桌上的白棉帕想为太子擦拭,接着反应过来,那个地方……
  因为她坐着,顾见邃站着,所以被洒了墨的衣料里面,正好是男人的胯裆处。
  魏紫吾还差一点点就覆上的手立即收了回来。她险些忘记这是墨,又不是水,擦也擦不掉的。
  太子低下头,看看正好洒在关键之处的一横排墨点:“……”
  他今日穿的是一袭白地绣金银花卉流云的便装,堂堂的太子殿下如何穿这样的衣裳走出去。


第16章 
  魏紫吾搁笔站起身:“殿下,我并非有意。”若非你故意吓我……
  太子面色不大好看:“我知道。”不就是摸了两把手腕?看你给吓得。
  “要不殿下让人从宫里送一套衣裳过来?”魏紫吾道。她也可以让人去街边衣馆里买,但太子穿惯针工局最好的绣娘制的衣裳,怕是无法纡尊降贵。
  也只能如此,太子点头。魏紫吾便去告知候在二楼的石安静。
  魏紫吾折回雅室后,看看太子袍上墨渍,说:“这件衣裳……我会如数赔偿给殿下。”
  太子不置可否地笑笑,既没说要她赔,也没说不要她赔。
  魏紫吾顿觉有些尴尬,接着她便看到……
  太子的双手搁在他腰间束带的金锤鍱扣头上,竟是慢条斯理在解腰带。接着随意将解下的腰带放到一边案上。
  看着男人的动作,魏紫吾脑中嗡嗡微响,道:“殿下……你在做什么?”
  顾见邃盯着局促的魏紫吾,漫不经心挑挑眉:“本太子有洁癖,不喜欢将弄脏的衣裳穿在身上。”
  所以太子这是准备脱了脏衣裳,就穿个里袍等着石安静把干净衣裳送来?魏紫吾皱眉,他的洁癖就严重到这样,连这么一小会儿也不能忍?他打猎的时候,还有跟着他舅舅谢檩征讨西戎的时候,身上应该是沾满了血和泥土吧?也没见他如何了呀。
  魏紫吾想了个关心他的说辞道:“可这天……殿下脱衣怕是容易受凉,我觉得还是略忍忍为好。”
  “无事。多一件,少一件,对我来说差别不大。”太子笑了笑,表示谢谢她的关怀。
  但是你穿不穿外衣对我来说差别可大了。魏紫吾刚腹诽完,便听太子又道:
  “魏二,帮我更衣。”语气淡淡,却分明不容拒绝。
  “……我?”魏紫吾没有动,慢慢道:“不如我去帮殿下叫顾廷进来。”
  太子不说话,垂眼只看着她,魏紫吾立即明白太子这是不同意。
  她终是走上前去。太子使唤自己,总比她之前猜疑的……太子觊觎自己的美色来得好。
  毕竟魏紫吾也知道自己生得可美,她从小到大听的赞叹太多,虽然有一些是因为魏家的权势而奉承。但她照镜子的时候,也偶尔会看着镜中人出神。
  太子穿的是圆领窄袖袍,白玉纽扣钉在领口处,这男人身形着实高大,又站得笔挺,半分也没有弯腰的意思。
  魏紫吾当然不会开口叫储君弯腰来就她,这样只得与他离得更近些,将双手探到了太子的颈间。她不免有些恍神,不久前她还一见太子就避得老远,何尝会想到现下居然在为他更衣。
  魏紫吾手指灵活,太子的半片衣襟很快轻轻垂落,她的指尖下滑,开始解他外袍里腰部的束带。
  魏紫吾感叹太子果真如他所说的不怕冷,这样的天气,外裳里头居然就只得一层薄薄的丝质中衣,哪怕是隔着布料,也能清晰显出男人从胸膛到腰腹的轮廓。
  更别说魏紫吾为太子做这样的事,难免碰到他的侧腰,感受着对方硬朗坚实的肌理。她想,难怪之前她倒在他身上时,他随手一按便将她压得那样痛。
  太子蹙眉低下头,眼神晦暗得有些可怕,魏紫吾的手碰的地方太……
  魏紫吾突然感到男人炙热的气息拂到自己前额,她的手哆嗦了一下,即使她不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太子在凑近她,正紧紧盯着她。
  她出于本能出声提醒:“殿下!”
  太子控制着变重的呼吸,思索片刻,终究退开了些许。
  魏紫吾暂且舒了一口气,更为迅速帮太子脱掉外袍,只希望能尽快能离他远些。她的动作太利索了,就像做过很多次似的。令太子又皱了皱眉。
  太子也清楚,这些大家千金虽锦衣玉食养得娇贵,却并非什么也不会。尤其许多贵女负着联姻的作用,家族在教导时都是花了一番功夫的。
  比如魏贵妃,曾经期望让魏紫吾当个“宠”后,而非作为摆设的“贤”后,担心若顾见绪当了皇帝之后,魏紫吾没有一点儿笼络男人的手段,跟一群妃嫔争宠争不过。因此,如何服侍夫君、体贴夫君,魏紫吾都是跟着魏贵妃指派的柳烟女官学过的。
  太子想到魏紫吾可能会为另一个男人做这些事,心底的暴戾便难以抑止地生出。他站了一会儿,慢慢坐到一旁椅子上。
  魏紫吾始终提防着太子再刁难她,幸好,太子到离开前一直都沉默着。
  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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