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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娇养手册-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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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心下冷笑地挥挥手,示意他赶紧走。
  魏紫吾刚转身,就遇到了萧闻德和新任的左相贺云棋。她扶着顾见邃走得慢,刚走到殿外,又有内侍急急要见顾见绪。
  皇帝允了内侍入内,便听那个禀报道:“殿下,王妃先前喊腹痛,才叫太医的一会儿功夫,太医去诊,已经小产了。”
  萧闻德听到萧令拂遭遇小产之事,自然是满面悲痛。顾见绪也露出愁色,似十分伤痛,道:“父皇,那儿臣亦先回去看看王妃。”


第98章 
  皇帝自是应允顾见绪了; 还命人备了几样东西给萧令拂送过去; 以表慰问。
  太子才说了身体不适; 魏紫吾当然不可能现在去探别人的病,夫妻俩便自己先回了掌玉殿。
  太子和顾见绪都离开,皇帝摒退留下来的贺云棋等人; 看向顾见毓; 道:“毓儿; 你的两个哥哥都不相信朕,难道你亦是如此作想?”
  顾见毓淡淡道:“儿臣只是好奇老二来做什么,跟过来看看。”
  皇帝便没有再多说此事; 而是道:“今日你也看到了; 魏紫吾是如何待太子的; 朕现在担心; 这样的女人以后若留在你身边,会不会对你不利。”若是魏紫吾心里有了太子,再跟着顾见毓,那有一定的危险了。诚然顾见毓比魏紫吾强悍得多; 但同床共枕的; 他又喜欢魏紫吾,总会有放松了警惕的时候。
  顾见毓扯了扯嘴角; 道:“魏紫吾是个谁对她好,就会同样以待的人。她如此待太子; 只能说明太子现在待她还不错……”
  连皇帝都错愕了一下; 顾见毓居然肯定了太子的一部分。这一瞬连他也有些看不懂这个儿子的想法。
  顾见毓接着道:“但是; 太子未必会一直待她好。”
  皇帝听到这句话才笑了笑,道:“你自己有打算就行。男人绝不能被女人捂着眼睛走。”皇帝先前忧心的,就是顾见毓太在意魏紫吾,反倒成了对方的裙下之臣,被一介女子所控制。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
  顾见邃与魏紫吾已乘坐软轿,回到掌玉殿。
  她将太子小心地扶到躺椅坐着,让石冬诚过来为他把了脉,石冬诚说没有大碍,只需静养。魏紫吾才放心了一些。
  她这时就听顾见邃声音冷漠道:“婼婼,以后父皇再召你侍疾,我陪你一起去。他需要儿女伺候,我来伺候便是。要你一个人面对他,没有这样的道理。我也不放心。”
  穷人家的儿媳照顾染疾的公爹是很寻常的事,因为缺人手。但富贵人家,尤其是皇家这种侍者如云的地方,哪里有皇帝公爹撇开儿子,强命儿媳一个人侍疾的。
  若是发生这种情况,要么是这个皇帝公爹想拿儿媳筹谋儿子什么,要么是……如以前某朝的一位皇帝那般,是瞧上了儿媳美色,想从儿子手里夺过来据为己有。
  何况,太子本身就是个占有欲强的,他的女人就只能照顾他,怎么可能去照顾别的男人。哪怕那是他的父亲。
  魏紫吾道:“好。”她那时答应,也是为了避免太子父子俩当场争吵。以后皇帝再叫她,她再寻借口便是了。
  她当然也知道皇帝不怀好意,魏紫吾本就对皇帝既惧且厌,现在见皇帝对太子如此薄情,就更是厌恶对方。
  魏紫吾又道:“殿下要不要再去床上躺会儿?”
  顾见邃现在是最怕听这个“躺”字了,魏紫吾又不陪他躺,让一个能走能动的人总躺着,简直是难熬。就说:“今日天气不错,去后院走走吧。”
  总躺在床上对身体也不好,魏紫吾同意了,陪着太子去了后院。
  东宫的后院花木秀美,走到深处,有几株晚熟的葫芦枣,沉甸甸的,有些红得净透,有些青中带红,光洁油亮,枣香四溢。
  魏紫吾便问:“殿下想不想吃枣子?我去打些,洗给你吃。”
  顾见邃看看魏紫吾那想要在他面前一展身手的模样,笑了笑,自然是说好。
  魏紫吾前几日就打枣尝过鲜了,宫人早就准备好细长的竹竿和网子,她拿过竹竿,戳得准,力道拿捏得也巧,一枚枚饱满的鲜枣悉数落在宫人牵开的网子里。
  石安静忽而在魏紫吾身旁道了一句:“这几株枣树,还是敬懿皇后当年和殿下一起种下的。”
  “是吗?”魏紫吾微微一怔,自然地就回头看了看太子。
  顾见邃正好也在看她,阳光照在他的身上,镀了淡金光晕,让男人的身影轮廓有种不可逼视的气势。但魏紫吾觉得,也不知是不是她先入为主的缘故,她总觉得太子看到这几株枣树,应当是在睹物思人,面容看起来带着微微的异色。
  她想想,也是,太子的娘亲已经过世,父亲……与仇人相差无几。兄弟之间更是竞争对手。堪称亲缘单薄。
  魏紫吾其实不大能理解这种没爹疼没娘爱的感觉,她的爹娘都很爱她,她历来被奉为掌上明珠,得到的亲情与关爱一直很多。
  魏紫吾又萌生出了那种“母爱泛滥”的感觉,其实太子分明比她强大得多,年龄也比她大,她却总是忍不住将他当个孩子似的想呵护。她自己觉得,可能是因为太子这几天受伤以来的举动,总有种木丁朝她撒娇要抱抱的感觉。
  魏紫吾挑了两颗最红的枣子,掏出棉帕擦了擦,来到太子面前,问:“殿下,我打枣是不是很厉害?你快尝尝,甜不甜?”
  她直接喂到他口中,这几天,太子什么都要她喂,她也有点习惯了。
  太子就着她的手含了一颗,魏紫吾却突然伸出手,摸了摸他刀裁般分明的发鬓,道:“殿下,你现在有我了。以后我会代替母后,好好照顾你。”
  顾见邃目光微动,低头看看她,没有说话,但心底却是翻腾难抑。
  看到太子与太子妃对视,无比了解自家主子的石安静很有眼色地命宫人们退下,自己也退出甚远。偌大的宫院就只有两个人。
  “真想吃……婼婼。”顾见邃将魏紫吾抵在枣树树干上,身体相贴得没有一丝缝隙。魏紫吾以为他想吃枣子,又准备为他擦个枣。下巴却被他抬高,承受他骤然覆下的滚烫柔软的双唇。
  魏紫吾不明白,这样温情脉脉的时刻,不是应该说些柔情蜜语么,他为何突然又这样激烈了。
  “咳!咳!——”两个亲吻得难舍难分的人,突然听到剧烈的咳嗽声。声音虽隔得有写远,却很清晰。
  魏紫吾身体一僵,立即辨认出这是傅予州的嗓音,她将脑袋深深埋进太子怀里,双颊瞬间变得绯红。
  被迫中断的太子拥着魏紫吾,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不用介意,感觉她身体放松了,这才转过了身,微微眯眼看向傅予州。
  傅予州看着太子冷沉沉的眼睛,再次干咳加干笑,他无奈解释:“殿下,臣今日本是太后娘娘那边,为娘娘调制和凤膏,但娘娘听说殿下先前在皇上寝殿险些晕倒,非要让臣过来给殿下请个脉,一会儿还要回去给娘娘复命。”
  傅予州叹气,他知道非礼勿视,也不是故意看的,只是越过石安静往里边扫一眼的时候,正好看到太子的手已往下滑了,他实在是害怕美色当前,太子一时失控,抱着太子妃就往不远处的八角亭里做些什么,让肋下伤口崩开。这不才冒死进谏?
  魏紫吾一听,轻握着顾见邃的手臂,道:“殿下,让傅四公子给你看看吧。”正好她也担心他的身体。
  太子却不回应,依旧面无表情看着傅予州,只是眼神越发逼仄。
  傅予州也看懂了,太子的意思是“老子好得很,快点滚”,只是当着太子妃不好说这样粗鲁的话。
  “那,殿下,我就先走了。”傅予州又用口型对顾见邃强调道:“殿下切记,我已告诉过你了,受伤后一个月不能同房。”
  自从他上回告诉太子“一个月不能同房”这件事,傅予州觉得自己仿佛脖子上随时悬着一把刀。
  傅予州也懂,太子必定会郁闷,对方终于叼回自己中意的小姑娘,才开了荤,尝到个中滋味,想做的事约莫可多了。结果这位太子妃先是回侯府省亲,随即又先至行宫,然后便是太子受伤,还要刨去中间来癸水的时间。这种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觉,来太子来说,大概比他从前想吃吃不到的时候还煎熬。
  傅予州觉得自己再待下去很危险,向太后复命去了。
  顾见邃转回身,看着魏紫吾,道:“婼婼,我们继续。”
  石安静这时却又禀道:“太子妃娘娘,三公主过来了,有事找您。”
  魏紫吾倒是不意外,她知道,顾熙乐这时候过来,多半是邀约她一起去探望小产的萧令拂。便说:“殿下,那我先去见熙乐了。”
  顾见邃也只好答应,道:“好。”
  果然,顾熙乐一见到魏紫吾便说:“婼婼,你已知道二嫂的事情了吧?我们去看看她吧。”
  萧令拂出了这样的事,大家又都在行宫住着,相隔不远,肯定都得去探望。顾熙乐既特地过来邀她,魏紫吾便答应了。
  两人带着上好的补品,过去萧令拂住的荣安殿时,魏贵妃和顾见绪倒是都在。


第99章 
  萧令拂躺在床上; 双目黯淡; 双颊苍白。
  魏贵妃原是坐在一旁轻声安慰着她。萧令拂突然问:“周漓慧的孩子还怀着么?”
  魏贵妃闻言有些不悦; 但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只道:“漓慧的孩子好好的。”
  周漓慧孕期前三个月未过,魏贵妃担心这路途颠簸; 影响了周漓慧的胎象; 便将周漓慧独自留在京城养胎; 并未让对方跟着来行宫。
  萧令拂不再说话,魏贵妃也觉得自讨没趣,她见魏紫吾和顾熙乐到了; 便起身招呼二人; 让宫人为太子妃和三公主奉茶。
  萧令拂一听魏紫吾来了; 神色骤变。她先是转过头看了看顾见绪; 她的夫婿,论外表论才学论出身都是人中龙凤,不管是为面子,还是从心里来说; 她当然都是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看待的。
  果然; 顾见绪已转头看向了魏紫吾,虽然没有像往常一样热情地对他这表妹打招呼; 但那眼神,萧令拂看得真切; 与往常一般无二。
  魏紫吾目光一转; 竟也瞟了顾见绪一眼。失去了孩子; 对方应当很伤心吧。其实距离她上次回京还不到一年的光景,但现在的顾见绪,对她而言已十分陌生。
  顾见绪见魏紫吾竟主动看了看自己,倒是意外地微微一怔。
  萧令拂此时本就情绪激动,再看到这样的画面,心里的愠怒就如惊雷般炸开,但她习惯了在人前保持优雅端华的形象,她那另一面,也就是在顾见绪面前展露而已,因此倒没有立即怼上魏紫吾。
  魏紫吾这时已道:“令拂要放松心情,好生保重身体。”
  顾熙乐也道:“是啊,二嫂不要太伤怀了,自己的身子才最重要。”
  萧令拂这下更嘲讽不出口了,只简单地应对了几句。魏紫吾和顾熙乐都没坐一会儿便离开了,魏贵妃起身去送人。
  萧令拂看着魂都似跟着太子妃走了的顾见绪,冷冷一笑,道:“殿下这么眼巴巴地惦记着旁人,可惜,你惦记的魏紫吾连生不生得出来孩子,都还说不准呢。否则,怎么我和周漓慧两个人都有音信了,她那头还是一个人独占太子恩宠,却是连点动静也没有。”
  顾见绪早就不胜其扰,见她变本加厉讽刺魏紫吾,露出一个恶意笑容,回头看看她,道:“你怎么就知道是魏紫吾生不出来,而不是太子的问题?说不定婼婼将来跟了我,头一回就能怀上呢?”
  萧令拂的嘴果然成功被堵住,她气得直发抖,根本说不出话来。顾见绪这话,几乎是变相地承认,他若是为帝,肯定是会将魏紫吾弄到手的。
  顾见绪没有再看萧令拂,只道了一句:“王妃好生休息,养好身子。”说罢径自离去。
  ***
  皇帝那日说了太子身体不好,命对方继续休养,正是设法想要削弱太子在朝中的影响。
  皇帝还以为太子会立即想法反击,掌握朝政的主动权。谁知,出乎皇帝意料,太子竟真的就不再上朝,也不主动从明面过问任何政事。
  顾见邃倒是一点压力也没有。休养便休养,他如今的根基,也不是他一两个月不上朝就能被动摇的。借此机会和魏紫吾多多厮磨,对顾见邃来说,是更为舒心的事。他唯一遗憾的大概是,身在行宫却不能与小妻子鸳鸯戏水。
  魏紫吾本身喜欢玩水,自然是每晚都要在掌玉殿配的泉池里泡一泡。这池子虽非养凤池那般大,但也够她在里边扑腾的。
  魏紫吾这一晚如常下了水,没有发现太子也跟到了泉池边。她正在往泉池另一端游去,而顾见邃居高临下的目光将少女曼妙灵动的泳姿一览无余。
  从男人的角度看,少女一双修长的腿漂亮得惊人,在碧波中雪白得仿若能反光,纤细而笔直,从饱满的大腿到秀丽的足踝,越来越细,每道线条都是精工雕玉。顾见邃眼神变得幽暗。
  魏紫吾开始往回游时才发现了太子,她怔了怔回到岸边,说:“殿下,你进来做什么?你又不能浴汤?”
  顾见邃道:“我虽不能沐汤,但是我可以看婼婼玩水。你继续……”
  魏紫吾想了想,便自己玩自己的了,反正她穿着浅碧的诃子和纱裙呢,又不是光着,他爱看就看。魏紫吾游了好一阵,上岸后,遇潋等人迅速上前拾掇她,太子则先回了寝间。
  今晚轮到遇清和芽露值夜,待太子妃回房,两人便默默守在寝间门口,听候主子随时的召唤。行宫房间比皇城小,寝间门口倒是也能听到主子在里面对话,两人掌听着听着,里边的动静就变了。
  女子柔美的声音先响起:“殿下,你,别这样……你最近,不是都不行么?”
  里边静了一瞬,接着是太子略显不满的声音:“谁说我不行了?婼婼,为夫只是腰腹不能太用力,但并非是不行。”
  顾见邃的声音略显喑哑,像石下流泉般低沉悦耳。芽露觉得太子的音色实在太好听,一时有些发怔。不过,太子妃怎这样说自己的丈夫,太子殿下那种不叫不行,石安静这样的才叫不行啊……
  但殿里又安静了一会儿,很快就听见魏紫吾细细的嘤咛声,太子妃娘娘的声音此刻实在是太勾人,芽露猜测,约莫是两人亲吻起来了。她神色复杂地低下了头,整个人都有一点恍惚,不让遇清看到自己发红的脸。
  芽露知道,就是这个太子妃带到东宫的遇清,上次向太子妃胡乱告状,竟害得绿苒也被太子殿下冷落了。不过,也亏得绿苒被冷落,才有了她值夜的机会。
  “婼婼想要了,是不是?”顾见邃问。虽然他不能一逞快意,但他可以让魏紫吾舒服。
  “没有。”她立即否认,真的没有。却叫顾见邃捉住了脚踝,从她晶莹的小腿肚,一路沿着,亲吻上去……将薄唇停留在最香软之处。
  粉蕊绽艳,春水涓涓。魏紫吾哪里知道那地方还能亲,羞惭不已,很快就哭了起来,扭动躲避,求对方停下。
  偏偏男人抬起头还要问:“婼婼自己说说,你方才说错话没有?”
  “错了,错了……求殿下放过我罢。”魏紫吾在对方的施为下,声音已断断续续,绵软如泣。
  顾见邃笑了一笑,捏了捏她的脸蛋,道:“知错就好。不过我可没有说过,婼婼认了错,我就会停。”
  魏紫吾微微错愕,与他相视片刻,很快又坠入他给予的朦胧迷雾中……
  ***
  顾见邃这般无所事事了几日,他自己不急,倒是太后将他召了过去。
  太后殿中除开祖孙两人,别无旁者。太过安静,便有些压抑。
  顾见邃上前向太后行了礼,道:“皇祖母终于肯单独召见孙儿了。”太子很清楚,太后在怪皇帝设计想要圈禁他,但太后也在怨他设计让皇帝废掉双腿。
  太后看着顾见邃的面容,听到他这第一句话,鼻子便有些泛酸。若只论她情感上最喜爱的,当然是太子。但皇帝究竟是她的儿子。无论她喜不喜欢,都是她的儿子。
  太后突然就道:“你父皇被他的皇祖母,也就是你的太祖母,哀家的婆婆抱去养过一段时日,那段时日对他的影响颇大。但即便如此,皇帝从前也并非是这样多疑和喜好玩弄权术的性子……”
  太子只默默听着,他知道,若是他主动弄死了皇帝,太后定然不会原谅他。太后不想看到兄弟阋墙,更不接受他弑父。
  但是,太后又更为痛恨皇帝打压太子。所以太子这些天来的不争不露,韬光养晦,又让太后尤其的心疼。
  顾见邃不再对皇帝反击,不过是不愿太后再为难,想要全了他对太后的那份孝心而已。太后又怎会体察不到。
  “嗥嗥,过来。”太后朝顾见邃轻轻招手。
  顾见邃正欲上前,却瞥见一道人影不顾宫人的阻拦冲进殿来。
  “皇祖母,皇祖母——求您救救熙言!”
  见是顾熙言,顾见邃便站到了一旁。
  顾熙言来到太后面前噗通一声跪下,哀求道:“皇祖母,父皇刚刚颁下国书,赐我封号荣德,要我正月中旬便出发往绥海。我不想嫁,让顾熙乐去嫁吧!”
  太后微微皱眉:“胡闹!国书已下,如何能改。”
  “撕掉重写不就行了?”顾熙言情绪极为激动,整张脸涨得通红:“皇祖母,你和父皇是想逼熙言再跳一次湖吗?我不想嫁到绥海,我有喜欢的人,他已回京了,我想让他留在京里做我的驸马!”
  ……
  却说在庭中等着太子的魏紫吾,远远看到顾熙言一阵风似的冲进太后殿中,随后没过多久,又有一道男人的身影,在内侍的引领下来到太后的殿前。她辨认了一下,朝对方走过去。
  那男子的洞悉力却极为敏锐,他很快侧首向魏紫吾的方向看来。
  “宁……”魏紫吾站得有些远,她收回险些出口的宁绩二字,道:“宁都督。”


第100章 
  两人有近一年没有见过面。
  魏紫吾穿着一身浅橘地绣银折枝玉兰的掐腰宫装; 双鬓贴金缕花; 精致的发髻别着凤钗; 早已不是以前随意简单的小女孩装束,还长高了一点。没有变的是那张白嫩透粉的面庞,还有一双含笑微弯的眼睛; 明净潋滟如往昔。
  宁绩慢慢收回视线; 低下头; 片刻后道:“臣见过太子妃娘娘。”
  魏紫吾有点不大适应这种对话,宁绩对她而言既是玩伴又是哥哥,她从小与宁绩说话玩耍都挺随意。自从她爹告诉她男人是熊瞎子; 后来她见了宁绩; 对方再靠近她时她还挠花过对方的脸。
  挠过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反正; 这是吃过她爪子最多的人了。便问:“你几时回京的?”
  对方回答:“就是前两日,回家待了一天,便来琅山行宫,刚向皇上述过职; 现下过来向太后娘娘请安。”
  魏紫吾点点头; 宁绩说是请安,但一定是先有太后的召见; 他才会过来的。
  她也知道,宁绩有两年多没回京了。之前大胜东突厥; 有功在身; 这次回京述职; 再和家人在年节聚一聚,怎么也是该的。且宁绩的祖母肃国公府老夫人与太后是表姐妹,有亲戚关系,太后也是将宁绩当有为的小辈看待。
  宁绩是今日独自骑马赶来行宫的,身着箭袖骑装,身形挺拔,丰姿英伟。
  他的五官其实长得精致,生了双惑人的狐狸眼,但他从小性情粗野,又常年在外掌兵,在鲜血与风沙中滚打,越发地气质狂悍,倒叫人为其气势所慑,忽略了他的样貌。
  宁绩又看了看魏紫吾,问:“娘娘一个人在庭中做什么?”
  魏紫吾道:“太子有事要与太后单独说。我在这儿散散步,等着他呢。”
  宁绩还是第一次听魏紫吾以这样的语气提起太子。他最初知道魏紫吾成为太子妃时,也是震惊的,从前魏家与太子势如水火,魏紫吾最初的定亲对象一直是英王。那时她自是不喜太子的。
  宁绩倒是没有问魏紫吾“太子待你好不好”之类的话。谁都知道太子现下尚无侧妃。他之前就派人打探过,此时再听魏紫吾提到太子时的语调,那一丝不易察觉的亲昵,大致也能知晓了。
  宁绩颔首:“正好遇到娘娘,侯爷让我转交一封信给娘娘。”
  “你回京的时候遇到我爹了?”魏紫吾既惊讶又欣喜:“我给我爹写了信,我以为他还未收到我写给他的信。”
  “是,我当时正好去了其州。”宁绩道:“这里人多眼杂,都看着。我晚些想法将信给娘娘。”
  “好。”魏紫吾看看对方。信这个东西,不同于别的,一个不慎就容易引起误会。
  太后一直没有传宁绩进殿,则是因为殿里顾熙言正哭闹着。
  “有三个公主,凭什么一定就要我去和亲!皇祖母真的要眼睁睁看着孙女被逼死吗?”
  “有你这样对皇祖母说话的?”顾见邃看着顾熙言,眸光冷沉。
  顾熙言看了看太子的脸色,惧怕地一颤,随即豁出去道:“三哥从小是要什么得什么,就连喜欢三嫂的美貌,不也将人弄到了手里?要知道那可是二哥从前的未婚妻。三哥自然不懂要与不爱的人做夫妻的痛苦!”
  “放肆!”太后听闻顾熙言竟口不择言到将矛头指向太子,这时才有愠怒之意。
  顾熙言见惹恼了太后,情急之下,竟是大哭了起来。她原就跪在地上,此时更是重重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那哭声是真的打心底哀切,仿佛她自己成了皇族的牺牲品,是这群所谓的亲人害得她与爱人分别,棒打鸳鸯。
  太子耐着性子看向顾熙言,这个二妹之前便拿个拙劣的丝帕作妖,念在太后面子,他尚没有收拾她,如今倒是越发不知利害,作天作地。
  太后沉默片晌,突然问:“你想让何人做你的驸马?”顾熙言这个样子,倒是怨恨起顾家来了。
  “宁绩!”顾熙言一听有转机,立即直言道:“请皇祖母为孙女做主。”
  难怪了,若非心里有人,再是抗拒和亲,也不至于跳湖以避。不过,宁绩嘛……太后道:“你不愿嫁到绥海,口口声声说要与心上人成亲,但宁绩是否又视你为心上人?他愿意做你的驸马么?”
  顾熙言这才犹豫了片刻,道:“本朝驸马照样为官,不影响男儿博取功名,我相信只要皇祖母提出来,他自然是愿的!”宁绩娶了她能成为真正的皇亲,她自己样貌又不差,顾熙言觉得宁绩没有拒绝的理由。只可惜她以前太高傲,一直端着架子,给了宁绩暗示后,就等着想让对方主动请旨求娶。
  “那好,哀家给你一个机会。”太后道:“宁绩就在外面,哀家这就叫他进来,当面问问他。若是他愿意做你的驸马,哀家便全了你这心愿。若他不愿意,你就安安心心嫁去绥海。”
  顾见邃这才问:“皇祖母召见了宁绩?”
  太后颔首:“他应当已至殿外候着了。”宁家是太后党,宁绩手里的兵权,就相当于太后掌握的兵权,太后从不避讳,也没有人能置喙。
  顾熙言愣了愣,她也是刚刚从二哥那里知道宁绩来行宫,不料这样快就能见到对方。
  顾见邃站起身,道:“我去叫他罢。”见太子亲自去叫人,太后微微一怔,她并不知道魏紫吾陪着太子过来了。
  顾见邃跨出殿门,果然看到魏紫吾在同宁绩说话。
  魏紫吾面上带着微笑,见到旧交心情不错的样子。宁绩背对着太子的方向,太子看不到宁绩的表情。
  但魏紫吾很快发现了站在廊下的丈夫,她朝对方笑了笑。宁绩也跟着转过身,自然也看到了太子。
  两个男人目光交汇,眸底皆是暗流隐晦,短暂的沉默后,宁绩上前行礼道:“臣宁绩参加太子殿下。”
  顾见邃淡淡道:“太后让你进殿去。”对方自是领命。
  顾见邃这样说了之后,朝魏紫吾道:“婼婼过来。”
  宁绩脚下微微一滞,继续往殿中去了。
  顾熙言看到宁绩时,泪花还挂在眼角,她泪眼迷离看向自己暗自倾心已久的男人。
  魏紫吾这时才从太子口中知道,顾熙言竟相中了宁绩,难怪,顾熙言喜欢宁绩,当然不愿嫁给其他人。
  太子夫妇进了殿内,正好听到太后在问宁绩,问他可愿做顾熙言的驸马,留在京中。
  太后看到魏紫吾,这才知道方才太子出去,不是去叫宁绩,根本是去看宁绩和魏紫吾是不是在说话罢。
  太后便想起年中选秀时,魏贵妃打算将魏紫吾许配给宁绩的事。她后来问过宁绩的母亲卢氏,卢氏说确有此事,宁绩是想娶的,但老夫人不同意。
  太后问了之后,顾熙言紧张地看着宁绩,魏紫吾也看向宁绩,便见对方没有考虑便道:“臣性鲁莽,不堪尚公主。”
  顾熙言愣了愣,宁绩竟用这样简单两句就拒绝了。他甚至都没有找太多的借口,但已叫人知道,他不愿意。
  这在太后意料之中,顾熙言却难以接受,她不敢置信地哭着扑到宁绩身前,要拉住对方询问他为何要拒婚。
  宁绩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位从前在他面前表现得十分骄矜的二公主突然做派如此,立即闪身避开。
  顾熙言不顾身份的失体行为,终于令太后沉下脸。
  太后冷声道:“来人,将二公主送回德妃处,传哀家旨意,让德妃好生看管她。没有哀家的命令,不准公主踏出房间一步。”
  顾熙言一愣,叫道:“不——”她知道自己这是被禁足了,而且估计会被禁足她出降为止。然而,两名内侍见顾熙言惹怒了太后,也不管顾熙言怎样想了,迅速将对方带下去。
  ***
  那厢顾熙言闹得凶,同一时刻,这边顾熙乐也在为自己的婚姻大事做打算,她正找到了傅予州,对他道:
  “傅予州,咱们俩也算交情深厚,你这回一定要帮帮我。我二姐若是宁死不嫁,这和亲的差使肯定就得落到我头上了。”
  “臣与公主的交情……”深厚吗?傅予州看着这位将他堵在假山后的霸道公主,脑仁有些疼。
  顾熙乐听懂了对方的意思,道:“你和我三哥不是交情深么?我和婼婼也是生死之交啊。三哥和婼婼等于是一个人,那不是等于我们俩也是生死之交了。”
  傅予州想了想,道:“公主所言极是。不过,臣看那绥海国王子也算很出色了,为何公主这样不愿嫁?”
  “唉。”顾熙乐叹道:“其实我也并非对那狄旭年有什么意见,单看他本人也是挺好的。我们只是不想嫁去那样远的地方,离开了大燕,这一身尊荣便是虚的。将来若是两国时局有什么变化,最惨的就是我们这种和亲的公主。”
  傅予州沉默片刻,看了看这看似没心没肺,总是一脸天真的三公主。他问:“公主想让臣怎么帮你?”
  “你帮我弄个奇怪点的病吧,等我二姐这风波过了再康复。”
  “这……可是欺君之罪!”傅予州面露难色。
  顾熙乐不容他拒绝,哼一声道:“你若是不帮我,那本公主就说你对我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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