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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的娇养手册-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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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试着睁眼,眼前始终模模糊糊一片,看不到人。
  先前因见到顾熙乐高兴,她稍微多饮了几杯,头中始终云缠雾绕。也许她只是在做梦,这样想着便继续睡了。
  先前魏紫吾和顾熙乐要说悄悄话,宫人都被谴到了外头。只有三公主身边的老宫人芳苓姑姑时而进来看看。
  因为三公主是个床霸,总将腿压到魏二姑娘肚子上不说,还爱抢人的被子。
  芳苓先前进来一趟,就见三公主把自个儿的薄绒毯子给掀了,将魏二姑娘的毯子卷走,使得自己的好友浑然不知地晾在空气中,还承受着她一条腿的重量。
  芳苓觉得,也亏得魏二姑娘是个睡着了连天塌下来也不会醒的,才能与她家公主维持友谊之树的长青。
  但这一趟进来,她居然看到三公主连人带被裹得跟个春卷似的紧紧贴在墙壁上,就像是被人一巴掌拍上去的一样。而魏二姑娘的毯子还好好盖在她自己身上。
  真是……不容易。芳苓惊讶地瞪大眼,默默又退了出去。
  芳苓出了暖阁,便见顾见绪恰好到了,正在问一旁慈颐宫的宫人:“太后不在?”
  “回殿下,太后在集云楼。”那宫人答。
  慈颐宫可不似其他后妃宫殿,而是宫墙绵亘,自成一体,花园葱茏辽阔,建筑有十二座之多。包括正殿和诸多供太后礼佛、看戏、闲憩、观景的楼阁。
  顾见绪点点头,又问起魏紫吾。
  芳苓上前答:“魏二姑娘与三公主在东暖阁午睡尚未起。”
  知道魏紫吾能睡,顾见绪便道:“我先去给太后请安。一会儿她俩醒了,让她们过来。”
  芳苓应是。
  集云楼建在连接大内白玉湖的子湖边上,是专供太后观赏冰上嬉戏的地方。
  等魏紫吾和顾熙乐到时,善走冰的宫人正在表演辕门射球。冰湖上好不热闹,而集云楼里同样热闹。
  一群人陪着太后看冰嬉,皇子里有顾见邃、顾见绪、顾见擎,女孩则有二公主、萧令拂,还有嘉玉郡主等人。萧令拂则是一贯的姿仪端雅。
  太后见到两人,道:“你们两个丫头,可算是睡醒了。”
  所有人都看过来,尤其将一道道含义不同的目光落在魏紫吾身上。
  听着太后的话,又被这么齐齐看着,魏紫吾耳根难得有抹微红。她从小被灌输嫁给表哥的思想根深蒂固,自从姑母跟她讲了年后就要定亲,更是已将顾见绪当成未来夫君。
  魏紫吾自幼在长在侯府宫廷,当然通晓人情,知道媳妇儿应当代自家丈夫孝顺长辈。尤其是太后这样站在权力之巅的长辈,更是应当尽心勤勉。
  看看萧令拂和温蜜对太后多殷勤就知道了,对比起来,她的确是显得有些惫怠。
  魏紫吾便道:“太后宫里的酒特别香,别处都喝不到,我想念了许久,一不留神就喝多了。”
  太后一听,摇头笑道:“那可不是,就知道你跟哀家一样,是个小酒虫子。”
  在场的谁都听得出魏紫吾在拍太后马屁,而太后欣然接受。萧令拂嘴角笑意微冷。
  杜嬷嬷也笑道:“还别说,今天紫吾姑娘喝的忘忧红,还是去年太后娘娘亲手撒的酒曲,自然是特别的香了。”
  太后和杜嬷嬷都笑了,自然是一室和乐。魏紫吾心中稍定。
  “婼婼,过这边来坐。”顾见绪这时站起身说道。丝毫不掩饰与魏紫吾的亲近。
  魏紫吾便拉着顾熙乐走过去。
  此刻冰湖上已换作歌舞表演。穿着冰鞋的宫女水袖迤逦,穿梭如飞。大家停了话头,又开始赏舞。
  顾见绪拉了把椅子让魏紫吾坐下,他站在魏紫吾身后,手还搭在魏紫吾坐的椅背上,随着她一起看向窗外的冰上旋舞。
  太后看了看顾见绪充满占有意味的动作,收回视线。
  顾见绪倒是对这个表妹势在必得,可贵妃如今……
  这京里各个权贵家中的夫人小姐们,谁都知道魏紫吾是要嫁给顾见绪的,若是魏贵妃陡然令顾见绪另娶,且娶的是魏如珂。这小姑娘就要变成笑话了。
  顾见绪这么明显的动作,自然不会只有太后看到。
  萧令拂也看了看魏紫吾兄妹俩,接着又看向太子。
  顾见邃注目冰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魏紫吾那边。
  萧令拂微微放下了心,她也是难得这样近地看太子,随即有些失神。
  过了一会儿,顾见绪终于坐到了魏紫吾身边的椅子上,约莫是说了什么好笑的,引得魏紫吾和顾熙乐一阵低笑。
  两个小姑娘的声音都很好听,也很好认。顾熙乐笑起来,清悦如铃。魏紫吾的声音,要稍微娇软一点,也是清澈的。
  顾见邃定定看着冰上的某一处,眯了眯眼,他取下腕上佛珠,不多不少十八颗,缓缓地捻动。
  那是一串墨翠圆珠,其中一颗雕成仁兽麒麟的兽头。黑得纯粹无杂,质地细腻密实,光华流转,灯下能反出通透阳绿,成色极好。
  在男子修长的指尖被拨动时,叩玉之声厚重悦耳。
  太后原本在看冰上红衣少女们的接连翻跃,这时转目看向顾见邃。
  那串佛珠,是顾见邃十四岁的时候,太后送给他的。
  大乾不世出的高僧枯北大师曾私下告诉太后,太子煞气重,将来可能会犯两次极凶杀戮。太后吓得当即按照大师的点拨,做了这串佛珠,再由枯北开光,送给自己的宝贝孙子。
  当然,若单看太子的外表,那可真是最好的画师也难以画出其十之一二的丰神俊采,绝不会将他和煞气两字联系到一起的。
  太子很少戴这佛珠,这是年节将至,到了一年的坎儿,太后逼他戴上的。至于他真拿出来拨弄,太后还是第一回 看到。
  至此太后哪还能看不出,这是太子心里装着事呢。说起来,她已很久没看到顾见邃这样显露端倪了,从敬懿皇后过世,越发像潭水似的。
  见太后探究的目光不加掩饰直视自己,顾见邃转过头,朝太后一笑,道:“皇祖母。我今晚约了傅予州,就不继续陪您了。”
  太后道:“傅家小子回京了?”傅予州是梁国公府的嫡幼子,这人着迷医术,造诣极高,只是四方游历,极少归京。
  “嗯,明日我让他进宫为您请平安脉。”顾见邃说着已站起来。
  太子在与太后说话,周围自然无人发声。因此,顾见邃的话在场的都听见了。
  魏紫吾反应过来太子说了什么,心头猛地一跳。
  她甚至差点站了起来,只是被顾见绪轻轻按住了,但也没忍住地转过头看向了太子。
  视线正好与顾见邃相接,男人扫向她的目光很冷淡,让魏紫吾一瞬就清醒了。
  待太子出了门,顾熙乐也反应过来了,道:“呀!傅予州居然回来了,这人神出鬼没的,但医术可真的没人比得上。婼婼,如果能请动傅予州给你爹医治,希望总要大上许多。”
  魏紫吾自然也知道,问题是,傅家是支持太子的,傅予州与太子,更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算她爹在京城,傅予州也不大可能为她爹医治。更何况还要去辽西。
  魏紫吾掐紧手指,魏家和她从前是将太子得罪狠了的,太子必然盼着她爹早日送命,不暗中加把毒药都算好了,怎么可能会让傅予州出手医治。
  顾见绪看看魏紫吾,太后还在,此刻不便说什么。
  待到从慈颐宫用完晚膳出来,天色已暗了。
  因着提到傅予州,想起父亲的病,这一晚上,魏紫吾的心情都不高。
  顾见绪送魏紫吾回翊华宫的路上,看了她许多次,待走到回水廊时,顾见绪停下脚步。
  这里是个拐角,光线昏暗,魏紫吾不知道顾见绪为何停下来。便听他道:“婼婼,你不要担心,我明天便去找傅予州。”
  魏紫吾想了想:“算了,傅予州脾气古怪,他不会同意的。我托人另寻了一名苗医,据说在苗岭也是能生死人肉白骨,正在往京城赶。待他到了,我打算再去辽西……”
  话未落,顾见绪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魏紫吾一怔,下意识地就想挣开,但顾见绪握着便不放。魏紫吾想起魏贵妃的话,年后她就会嫁给顾见绪,渐渐便没有再动。
  顾见绪见魏紫吾乖巧,握在掌中的一截腕子晶莹白皙,触感又柔嫩滑腻,心里的郁躁压下去一些,很快却有另一股火在身体里腾起来。
  他盯着魏紫吾,沉默着没有说话。
  魏紫吾被看得有些紧张,道:“表哥。”


第5章 
  她不再看对方的眼睛,朝旁边别开了脸。
  魏紫吾左耳廓有颗小痣,红得丹色可人。耳朵没有扎耳洞,耳珠圆嘟嘟,粉生生,小小一团软玉似的可爱,引人想捉住了揉弄。
  顾见绪抬起另一只手。
  刚触到她的脸,魏紫吾立即后退。被他捉住的手也趁机抽回。
  “表哥。”她皱了皱眉。顾见绪向来恪守礼仪,今晚不知为何,一反常态。让他拉拉手腕,已是她能做到的极致。
  顾见绪略作平复,他心里清楚,若眼前的女孩不是他的表妹,换个出身低的,他早就将她……
  魏紫吾察觉出顾见绪的异样,道:“表哥,你若没别的事,我就回姑母那里了。”
  顾见绪见魏紫吾毫无羞涩,更别说有和他花前月下的想法,一想原因,只能微叹口气。
  魏紫吾对感情一事的确懵懂,或者应该说,她半分少女怀春、思慕儿郎的情态也没有。
  魏紫吾从小生得玉雪可爱,精致漂亮得叫人抱着就不想撒手。还是个矮墩墩的糯汤圆时,就已有人打她主意。
  被魏峣抓到第一次现形,是隔壁肃国公府的宁绩用亮晶晶的糖兔儿引诱她。毛都没长齐的小破孩,还知道把魏紫吾拐到假山小洞里,对她说,给小爷亲两口,就给你吃糖兔儿!
  魏峣大怒,把嘟着嘴凑向魏紫吾的宁绩揍得屁股裂成八瓣。从此,女儿奴的魏侯爷,就开始了担心女儿被臭男人骗的坎坷心路。
  魏峣最初的教育是这样的:婼婼,这世上,除了爹以外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男人都是山里的熊瞎子假扮的,他们外面披着一层人皮,一到了夜里,或者四下无人的时候,就会脱掉外面的人皮,露出熊的本来面目,专吃小女孩。把她们脆嫩嫩的手指头嚼得喀嘣喀嘣地响。
  当然,爹爹不一样,爹爹是个真正的男人。
  这么吓唬自己的宝贝也是没有办法,他是武将,要么出征要么戍边,不可能总把娇滴滴的小女儿带在身边看着。一不留神,总有那些小王八蛋钻空子的时候。
  魏紫吾最相信自己爹,她也知道熊瞎子是会咬人吃人的,从小心里就存了阴影。
  后来,待魏贵妃向弟弟提出,以后将魏紫吾许给顾见绪,魏贵妃总觉得这侄女和别的女孩儿有些不一样,在有些方面,仿佛是有点儿不正常。
  进宫见到几个皇子的时候,别家的小姑娘都笑容甜甜,知道这几个小哥哥长得好看,自然地就喜欢和他们多说话。只有魏紫吾不,魏紫吾从来只找女孩玩,只主动和女孩说话。
  见到几位皇子哥哥,同伴们都上前了,她一个人站得远远的,黑溜溜的眼珠子左右转,保持着警惕……却不曾想反而被人注意到了。
  了解之后,魏贵妃向弟弟严厉指出问题,魏峣教育的时候才老大不情愿地加一句:婼婼,其实你表哥也不是熊。
  如今魏紫吾已长大,自然知道男人就是男人,不会从人皮里钻出来变熊,但总是对男人这种东西谈不上感兴趣。无论是顾熙乐兴高采烈跟她讨论话本上的爱情,还是温蜜在她面前抒发对太子的一腔爱慕,她都觉得无趣。没觉得男人和爱情有什么好向往的。
  顾见绪道:“婼婼,你要学着让我为你解决问题,不要什么都想着靠你自己。”
  魏紫吾以为顾见绪说的是为父亲找大夫的事,道:“我不让你去找傅予州,是因为知道找了也没用。”
  顾见绪却是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别的。”
  顾见绪的声音放得低,魏紫吾心下微沉。
  “李灏折损就折损了,他办的案子出了纰漏也有他贪心的原因在里面,若非如此也不会叫太子拿住把柄。”顾见绪意味深长道:“在他出事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灏是舅舅的人。否则,太子的人在朝上参他时,我会为他说话。”
  见顾见绪突然说起政事,魏紫吾微惊,立即环视周围。
  顾见绪道:“放心,这一带没有人,我叫人特意清过了,外面也有人守着。”
  他又道:“我顺着查了李灏,才知道他还为你调查过段潜和段家,接着,我才知你这趟去辽西,不仅是为舅舅侍疾。你还接近过段潜?连这样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
  段潜正是皇帝派去接掌魏家兵权之人,三十多岁。
  他是拥立当今皇帝的元老段镇的儿子,虽是庶子,也作了勋卫散骑舍人,宣和三年夺魁武举后,任龙朔卫府郎将,在这个位置上一任十二年,从未挪动过地儿,就像一个被遗忘的人。
  然而,这一次,皇帝突然命他持圣旨并定国宝剑,领兵三千至辽西,接管魏峣的权力,将此人推到所有人的目光面前。
  魏紫吾到辽西,的确不仅仅是如外界所知的“为父侍疾”。
  被顾见绪点出,魏紫吾也不再隐瞒,道:“是,我是接近过段潜。因为我查到蛛丝马迹,段潜也许并非皇上的人,而是效忠于太子。只要能找到确切证据,能让皇上知道太子的手伸得这样长,居然连河北和辽西的兵权也要取,定然会打压他。”
  顾见绪神色微动,魏紫吾以为他会继续问段潜之事,然而顾见绪只是道:“太子做事极为谨慎。段潜此人也非同一般。你暂时不要再有任何动作,等舅舅的病好一些再说。”
  见魏紫吾沉默,顾见绪知道她心里还有别的想法。
  他道:“婼婼,舅舅手里的人,你以后不要再用,全部交由我来处理。”
  魏紫吾皱皱眉,慢慢问:“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谁都知道魏家和你是绑在一起的。你是在担心什么吗?”
  顾见绪道:“我是担心。担心你一个姑娘,去与男人接触,终究不好。那些男人会对你抱什么样的想法?你知不知道?”
  顾见绪自己就是男人,知道男人所图不过就是权,钱,色。魏紫吾这样的姿色,难免会有人打她的主意。
  “婼婼,你相信我。舅舅的事,你的事,我都会当成自己的事来做。”
  魏紫吾没有说话。顾见绪之前不想惹怒皇帝,谋定而后动,她是理解的。但是,她并不想把她和爹爹的底牌都交给别人,包括顾见绪。
  魏紫吾记得很小的时候,她爹就曾经说过:“我魏峣的女儿,怎能没有自保之力。”
  父亲一直告诉她,任何时候,都得有自己立足立命的根本。
  顾见绪也知道魏紫吾不会立即答应,道:“你好好想想。我先送你回母妃宫里。”
  魏紫吾这一夜在翊华宫,辗转许久才入睡。
  第二天起来,才用过早膳,竟有通传说三公主来了。
  魏紫吾赶紧迎出去。
  顾熙乐抖了抖斗篷,去拉魏紫吾的手:“婼婼,昨天我三哥不是说傅予州要进宫给皇祖母请平安脉?快走,我陪你去找他。”
  魏紫吾看着一大早跑来的小公主,心中有暖意流过,道:“谢谢你熙乐,不过辽西太远,傅予州未必有暇。还是算了。”
  “没事,傅予州听我三哥的,我哥让他去,他就一定得去。我们去找三哥,非让傅予州答应不可。”
  魏紫吾动动嘴唇,不好说什么。
  顾熙乐干脆改为用推的:“走吧,走。不试试怎么知道。”昨天魏紫吾一听傅予州居然回京了,那一副激动的样子,她可都看在眼里。
  魏紫吾知道扭不过顾熙乐的公主脾气,只能跟着她出门了。


第6章 
  到了慈颐宫,宫人却称太子与傅予州来得早,现下已离开。再一问,是去了东宫。
  说起来,魏紫吾从小也算宫里的常客,各处都不陌生,唯有太子的东宫,倒是一次也未进过。
  今日雪停了,金光自乌色云澜透出,雪正在化,寒气比雪落时更加砭人肌肤。
  白石甬道上的积雪早已被宫人清扫干净,道旁苍松列翠,东宫正殿载德殿重檐巍峨,翼角玲珑。
  入内但见宫室高阔,云柱绕龙,宝座后挂一副鹤鹿同春,两尊狻猊落地铜炉往下,是两列客座,帐幔后的东西槅扇分别是紫檀雕梅,珐琅嵌壁,窗棂透镂连绵万福,阳光照得殿里敞亮明净。
  魏紫吾和顾熙乐坐在椅子上,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宫女向太子问礼的声音。
  接着走进来两个高大的男人,前一个身着牙色绣金银团芝云纹的缂丝袍,玉簪挽着墨发,略挑的眼眸寒芒隐隐,正是太子。
  “三哥!”顾熙乐拉着魏紫吾站起身。
  魏紫吾低着头,待太子应了顾熙乐的声,她便也向太子请安。
  “难得,能在东宫见到魏二姑娘。”顾见邃微掀唇角,目光攫着魏紫吾,语气难辩。
  魏紫吾沉默,脸上泛出淡红,太子的话听进她耳中,多少有些戏谑,甚至还有轻视。
  也是,魏紫吾心想,她一边在对付人家,一边来求人,太子自然不会欢迎她。兴许太子已经知道她调查段潜的事。
  但她来到东宫,纯粹是为了不辜负顾熙乐的一番好意。走一趟,让熙乐知道事情办不成,便不会再提这一茬。
  可是听在顾熙乐耳里就是另一回事了,她道:“哎,三哥,你这么说,意思是你盼着紫吾来东宫很久了?”
  “噗——”一旁的傅予州忍不住笑出来,随即又立即板起脸。
  太子面无表情,瞥一眼顾熙乐,这位三公主也赶紧收起嬉笑。
  顾见邃对顾熙乐一惯称得上疼爱,她对这个哥哥是不怕的,前提是对方不要用严厉的目光看她。
  太子淡淡问:“你们俩过来做什么?”
  顾熙乐立即指指方才笑的人:“三哥,我们是来找傅予州。”
  大家便都看向他。
  傅予州穿着石青刺绣联珠纹缎袍,相貌俊秀,看起来十分温和。但外头谁都知道此人绝没有他看起来的好说话。他的药童对他的评价是,脾气古怪,每天的心情跟天气一样善变,而且每个月跟女人一样总有那么几天不爽利。
  “傅予州。”顾熙乐道。
  “臣在。”
  “傅予州。”顾熙乐介绍道:“这是魏大都护家的姑娘。”
  傅予州点头道:“方才已知晓了,是魏二姑娘。”
  他目光在魏紫吾身上一转,觉得两年多没见着,魏紫吾怎么变这样了。
  那一双眼睛着实太美,比桃花眼略长稍许,滟滟水翦,黑眼瞳有些大,静静看着你的时候显出稚子般的纯净来,而转目时又分外有韵味。
  鼻梁秀挺,嘴唇粉嫣嫣的,小而丰盈。若是只看一张脸,实在是纯美清灵。与艳与媚分毫不沾。
  然而那身段,魏紫吾生得高挑,今日她正好穿着白地织粉的掐腰小袄,胸前的险峰实在引人注目,细腰袅袅一握,看看下半身黛紫裙幅的长度,就能知道那双腿的修长。即便被这厚实冬衣捂得严严实实,也恁是被撑出了一段殊艳剪影。
  再加上略显疏离的气质,难听点叫缺一根筋,连太子这样的男人也能视若无睹,恰到好处地勾着男性征服欲。
  这可真真叫人过目难忘,傅予州莫名想起两句吟牡丹的诗,若教解语应倾国,任是无情亦动人。
  但其实,魏紫吾哪里是对太子视若无睹了,每次见到太子,她都是打起十二分的小心。生怕太子突然发难,或者使别的手段令她难堪。
  傅予州打量得仔细了点,一回神赶紧瞧瞧太子。果然看到一张不是太好看的脸,傅予州立即收回目光。他小时候可是被太子揍得够了。
  而且他也不想找个太漂亮的媳妇儿,太漂亮了,容易遭人惦记。
  魏紫吾来东宫原就是赶鸭子上架,出言也犹豫,顾熙乐索性抢先道:“傅予州,紫吾她爹在辽西身染重病,紫吾找了许多大夫,都没多大用处,你能不能去一趟辽西?”
  傅予州沉吟片刻,道:“这,原也不是不可以……”
  魏紫吾诧异看向傅予州,听出了弦外之音,忙道:“傅四公子,魏紫吾愿用家中一切,换你去一趟辽西。”
  傅予州赶紧摇头:“魏二姑娘多虑了。非是酬劳的缘故,只是因为……我已先应承了太子,为殿下一位朋友医治。那位先生也是病症奇杂,十分棘手,恐怕我只得先医治好他……”
  魏紫吾的心慢慢沉下去,果然,这是个太好的借口。不得罪人,同时也能避免顾熙乐的蛮缠。这边先有人要救,总要讲个先来后到。
  但……傅予州说是太子的朋友。太子真是毫不掩饰,是他在从之作梗。
  魏紫吾心里涌出一股执拗,道:“那,若我现在去辽西,将我父亲带回京,傅四公子能帮我爹医治么?”
  傅予州微怔,道:“这样的话魏二姑娘也太辛苦了吧。且我并未说那位朋友在京城。”
  魏紫吾追问:“是在何处呢?傅四公子要去哪里,我都可以带我爹去的。”
  傅予州有微微动容,然而也只是道:“……恐怕不大方便告知我朋友的行踪。”
  魏紫吾轻哦了声,没有再说话。
  顾熙乐叹着气:“怎的就这样不巧,先答应了别人。”这下她也不好再缠着太子和傅予州,毕竟别人的性命也是命。
  傅予州没有再说什么,只道:“殿下,走吧,不是说中午去和峻楼。”
  太子略微颔首。
  魏紫吾看着太子和傅予州的背影越走越远,快要跨出殿门的时候,她突然道:“殿下,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行么?”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她片刻,倒也很干脆:“行。”
  顾熙乐坐在石阶上,不时往殿里看,皱眉问傅予州:“他们说什么?连我也不能听?”
  傅予州瞅瞅这位三公主:“连我这个要治病的不是也在这儿没听么?”
  顾熙乐一听,有道理。
  她又道:“唉,我觉得紫吾就该搞一个‘治父’招亲。谁能医治好她爹,她就嫁给谁。那一定有许多人愿意出力的。”
  治父招亲,傅予州险些又噗了,这位三公主怕是话本子看多了,实在是……天真可爱。若是魏峣真的一病归天,魏紫吾多半只能沦为权贵玩物,想得到魏紫吾的人根本不用娶她,也同样可以得到。
  殿内只有沉默相对的两人,一时安静得过分。
  其实魏紫吾喊出方才那句话,真的只是头脑一热,一时冲动。
  现在冷静下来,她想想魏家和太子的积怨,觉得自己的举动,实在半分没有意义。
  太子一看魏紫吾的表情,就知道她后悔叫住他了。他微微皱眉,问:“魏二姑娘,找我是为了发呆?”
  “不是。”魏紫吾看看对方不耐的脸,咬了咬下唇。
  魏紫吾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已经叫住太子,为了爹爹试试又如何。她慢慢道:“殿下,过去,我做了一些令殿下不悦的事。”
  “我……向你赔罪。”
  顾见邃闻言没有反应,眼中晦暗不明。
  魏紫吾想到她留在太子左臂的那道伤,那一刀扎得挺深,应该是留下疤痕的。若太子将此事禀呈太后或是皇帝,两个上位者定然都是饶不了她。但她也不以为太子会放过她,他怕是还在等待时机,心里也一定怨着。
  魏紫吾双腿一弯,朝顾见邃跪下去。
  莲花砖的地面发出沉闷而清楚的撞击声。
  太子垂下眼眸,这样看这小姑娘的一双肩,越发的纤弱单薄。他道:“魏二姑娘不必行这般大礼。”
  魏紫吾摇摇头,坚持跪着。招惹过太子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可怕。若是太子日后登基做了皇帝,还留着魏家和她的性命,这是迟早要拜的。
  男人的手如铁钳一般箍着她的手臂,将她强行提起。
  魏紫吾心神未定,没有意识到太子这一刻离她太近了,几乎是半搂着她。少女身上的香气是一种独特的甜香,不是衣裳上熏的,而是她自己的体香,顾见邃慢慢放开她。
  魏紫吾有些迷惑太子的态度,她原本是想跪到令他觉得能稍微解气为止。


第7章 
  然而恍惚也不过几息,魏紫吾很快回神,顿时发觉两人站得太靠近,不过一臂远。太子的身量和高居云端的气势都令她感到压迫和不适,自然就朝后避远了些。
  看着对方视他为洪水猛兽的表情动作,太子眸中黑沉沉一片。
  太子越是沉默,她就越是忐忑。忍不住看向对方。
  魏紫吾对太子并不陌生。小时候她有段时间也与他挺“熟”。而且太子生了一张太讨女孩喜欢的脸,从小到大拜身边的女伴所赐,魏紫吾对这个人的诸多故事都听烂了。
  但她是当真没有仔细打量过他。对太子本身观察得这样仔细,还是头一回。她在琢磨太子不要她跪,甚至亲手扶她起来的意思。太子任由她看。
  太子对于政敌向来是心黑手辣,冷血世故,魏紫吾作为魏家的女儿,自是打懂事起也就这样看待他。
  魏紫吾收回目光,她渐渐想明白了,太子这意思是不接受她的示弱和示好。
  小太监石安静的声音突然在外响起:“殿下,陛下召您去勤和堂。”勤和堂是皇帝的书房。
  太子眼中掠过一丝不悦。
  魏紫吾心中这时也回复平静,道:“既然殿下有事,那我先行告退。”
  ……是她先前太想揽住傅予州,一时冒失了。
  并不等太子答复,魏紫吾越过太子朝外走。
  但她很快便听男子的轻嗤,接着低沉的嗓音回荡在殿中:“我还以为魏二姑娘是真的想为父亲看病。”
  明明白白的讽刺。魏紫吾脚下微滞,看向对方:“殿下此话何意?”
  顾见邃也看过来:“就是我话里的意思。”
  魏紫吾捏紧了双手,觉得太子果然从芯子里就是恶劣的,不管他的外表看起来多么有欺骗性。明明是他故意用沉默的方式令人知难而退,拒绝了她还要对她冷嘲热讽,说她不是诚心想救自己的爹。
  魏紫吾道:“我已向殿下下跪,还不够体现我的诚意?”
  太子道:“你觉得跪了本太子,这样委屈的事足以体现诚意。可是对于我,你跪我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魏紫吾听懂了,太子的意思是,她给的诚意和能提供的好处不够。可他先前一句话也不说,她以为他根本就不愿继续听她的请求。
  魏紫吾想起傅予州先前回答她最后一个问题时,先看了看太子的表情。她明白,傅予州去不去辽西,决定权在太子。若是太子肯谈条件,她当然会试一试。
  对魏紫吾而言,世上最重要的就是魏峣。
  她并未迟疑,道:“若是傅予州能将我爹治好,魏家的薄产,都可以为殿下奉上。”
  太子竟发出轻笑:“魏二姑娘真是很少有今日这样天真的时候。”
  魏紫吾觉得男人嘴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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