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金陵长歌-第9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色真诚的道
:“二十万?”苻洪打眼一看,冷笑道:“到底多少!”
姜威眸光转了转,道:“十万。”
这一路上逃兵不下数千,姜威此刻真怕苻洪将他们拒之门外,不能完成慕容喾的期望,就算他能带着这些残兵追到巴蜀去找慕容喾,那高官厚禄,恐怕也只能是遥遥无期的梦了。
苻洪拿眼促狭,不屑的冷哼,鼻尖抬高声调:“嗯?”浓浓的不满。
王肃眼看着这些来投奔苻洪,真是心惊胆战,便是将这些人推到前线替苻洪大军去抵挡,也要用费多少汉人的刀剑啊!
王肃闷声笑了笑,看起来似乎是压低了声音,却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
:“王尚书,你笑什么?”苻洪问道。
王肃越众而出,朗声道:“笑这位将军落在下风,还妄想欺瞒陛下,愚蠢之极。”
姜威紧要银牙,目光如狼一般看着王肃,转而看向正调笑着的苻洪道:“陛下!我等千里迢迢来投奔,若是陛下拒之门外,天下英杰会如何肖想?大王的贤名也就功亏一篑了啊!”
:“尔敢威胁陛下?”王肃冷声道,字字掷地有声。
:“我,我。”姜威的口才,哪里能和这自小玄谈清辩的王肃相比?一时间语塞了。
王肃对苻洪朗然施礼,道:“这些残兵最多五万,不但不堪用途,浪费军粮,且主将口中无一句实言。”
他回身怒目而视着姜威道:“将军,听闻楚祁王薨了,王某都不免难过,值此国家危难之际,你为何不带兵回国去,镇守楚祁王的城都,却胆敢私自领兵来投?”
姜威大慌,眼珠不住的乱动着。
王肃眯了眯眼道:“你这狼子野心,对楚祁王尚且不忠,我家陛下眼明心亮,又怎会留下你这毒瘤!”
此军,不可留。
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微微摇摇头。
苻洪头脑简单,但却不是傻瓜,话说到此处,他自然听明白也看明白了,在他眼中,姜威就是个小人叛将,他虽然经常收留甚至抢占各部的人马,这样的人,他却不会留下的。
苻洪眉眼一番,笑道:“王公所言极是,你们快滚,别碍着老子的眼!”
姜威颓败的跪坐在地上,他这心机,算是付诸东流了,眼看着王肃转身要回到旁边的群臣中间,他猛然抽出长刀,仰天长啸道:“我一心想要投靠霸主,却生不逢时,今日也只能死在此处,以辩真心了!”
苻洪眸光微微蹙起,下意识的看向王肃,却见王肃冷哼一声道:“将这肮脏物拖出去,别碍了陛下的眼!”
两边上来数名兵士,强拖着姜威出门去。
:“你这恶人!我要杀了你!”
眼看着最后一计也白费了,姜威面红耳赤着。
他曾是“二十万”大军的主将啊!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真是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苻洪一听他这话,心里不乐意了,他还真当自己是个好说话的?
只见苻洪抽出长刀,直奔着姜威过去,道:“我与王公,好比刘玄德遇上诸葛孔明,你竟敢在我军中狂言,看我不杀了你!”说着,就真的砍向姜威的脖颈。
姜威万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惊恐之际,已经身首分离。
苻洪冷哼一声道:“快滚吧。”
王肃微微蹙眉,苻洪这人,还是有些头脑的。若是他恼羞成怒杀了姜威,哪还有人敢上门投靠,他将杀姜威的原因赖在自己身上,趁机显示自己尚德尚贤。
:“王公,来帐中,你我商讨大事。”苻洪将手中的大刀递给一旁的军卒,笑着召唤。
王肃拱手:“是。”
十月二十,天气已然进入冰点,头顶夜幕霭霭,漫天的星光似乎无边无际。
杨毓身穿如水素袍,外披着猩红的斗篷,站在营帐门口。
营外的淝水依旧川流不息,兵士们不得歇息,纵横交错的在附近巡视着。她在上游,他就在下游,却是不得相见。
这种感觉,便是近在咫尺又远若山巅。
初一挑着一盏被风吹得摇曳的纸灯笼,走在她身侧:“女郎,江边风大,夜深了,还是早些去吧。”
杨毓微微蹙眉,看着水波滔滔道:“风飒飒兮木萧萧,思公子兮徒离忧。”她眸光微垂,自是美人神伤,艳光四射,更让人心生怜惜。
☆、第三百七十一章 盘星之阵
江风清冷,迎面拂来,将猩红的斗篷吹起,露出内里月华般的衣袂,猩红与月白相互交映,在郎朗夜空下,竟是那般的风姿绰约。
她扬起头,让风吹过的她的面颊,如刀割般的冷冽,却让她神思清醒。
:“明日,该装船了。”
:“装船?”初一诧异着。
杨毓勾唇笑道:“江面眼看着要结浮冰,无论是晋人还是胡人,都不会选择那时再进攻,这一仗,拖不过年的。”
她说,要打仗了,早做准备。
初一眸光深了深,跟在她身边也有两年时光了,却还是看不透她,就如他看不透王靖之一样,方才那一幕,分明是黯然神伤,原来却是来探查江水的。
他心中暗自懊恼,这女郎可是郎君看中的,又怎么会与金陵城中的世家贵女一般小心思呢?
杨毓转身往回走,不知想到什么,脚下的步伐竟然有些欢快,低声吟唱道:“逝矣经天日,悲哉带地川。寸阴无停晷,尺波岂徒旋。年往迅劲矢,时来亮急弦。远期鲜克及,盈数固希全。。。。。。。”
她的嗓音有种独特的魅力。足矣蚀骨媚心,富有磁性的低迷中,透着少女自然而发的感怀,语调绵长,自成一派。
这是陆公覃所作的《长歌行》,伤怀时光无情的同时,充满了斗志。
初一唇角不自觉的挑起,这女郎,真不凡。
次日一早,赤甲军开始修整船只,纷纷动手,将百骸弩装载在新打好的战船上。
谢元清则带领北府军装载粮草,整理破损的战甲和兵器。
十一月,北方气温急转直下,也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铁焰军突然发难,谢度率领的东府军在后方夹击,将前秦大将梁克,自洛涧逼退到城外林间。
不过胡人,竟然通晓汉人的排兵布阵,步步紧退之间,却将兵马摆作“锥形之阵”。
所谓锥形之阵,孙膑评之为“未必锐,刃必薄,本必鸿。然则锥形之阵可以决绝矣。”就是说:锥形之阵,就好比一把钢剑,剑锋必须锐利,即前锋部队必须精锐灵活,剑刃要薄,即两翼部队必须擅长兵力机动,而剑身要厚实,?即后续部队兵力要雄厚,冲击力要强。
谢度暗道不好,蹙眉一瞬,转而舒展。
取出常备的炭屑,在小笺上写写画画,不多时,将小笺给副将刘行看:“如此可否破阵?”
刘行抬眼看了看道:“梁克摆的乃是锥形阵中的锋矢阵,力量集中,后续力强,真是难缠。”言下之意,将军,你这法子破不了此阵。
现下牵一发而动全身,汉人不能贸然进攻,胡人也进退不得,僵持着。
谢度蹙眉道:“不行,不能这样等下去,若是苻融前来支援,我们这一遭就白费了。”
正苦苦思索之际,耳边响起欢脱的马蹄声响,众人侧目看去,是个面带笑容的小郎君:“这,恍然是王司空身边的人。”刘行道。
初二翻身下马,动作利落,拱手行礼道:“我家大司空命我送来的。”说着递上一册薄竹片制成的小笺。
谢度拱手道:“多谢。”下方小兵将书简收下,递给谢度。
谢度展开一看,唇间凝滞的神情缓缓舒展。
:“凡用步兵,欲以寡斗众,弱胜强者,皆可用此阵。”他絮絮的念着小笺上的字,目光不敢有丝毫懈怠。
:“这,这是何意?”刘行问道。
谢度笑道:“王司空之意,乃是散而不聚,散兵卒为野战,什什伍伍,布如列星,约以闻鼓而散,闻金而聚。敌至鼓之,无所得及,及其疲而返,于是金之,杀获殆尽。此以分兵破其并力之法也。此阵名曰:盘星阵。”
:“盘星阵?”刘行疑惑一瞬,转而道:“这是王司空创下的新阵啊,对付这种力量集中,厚积薄发的阵法最是有效!”
谢度手举帅旗,左摇三下,右摇三下。
后方东府军传令兵举起小旗,战鼓的鼓点三快两慢的节奏隆隆响起。
裴良意料之中一般,看见军旗下令道:“一二营向左散开,三四营向右散开,五营散作雁归阵。”
前秦大将梁克与铁焰军正对着,相距不过数丈远,眼看着铁焰军突然将兵马散开。
:“报。”一个胡人兵卒哈着腰匍匐在马背上:“后方汉人军队突然散开冲进阵中!”
梁克大惊道:“我君兵强马壮,这锥形之阵是汉人兵神所创,怎么可能被破!再探,再报!”
:“是!”兵卒策马而去。
:“这是什么阵法?”他眸光微蹙,口中不自主的抬高声音,又怒又急道:“平阳公何时才能赶到!”一种强大的压力向他袭来,不由得乱了阵脚。
裴良一身漆黑战甲,耳边猎猎北风,抓紧寒剑,大喝一声:“前秦小儿,梁克受死!”口中热气喷出,遇上外面的冷气,凝结成寒霜。
只此一喝,竟有雷霆之怒!梁克心中一惊,晋人竟有如此勇夫?
他冷笑道:“孰胜孰败还未可知!”
裴良不欲多言:“杀啊!”
这边话音还未落地,他双腿一夹马腹,首当其冲。
一瞬间,震天彻地的呼喊声惊遍四野。
谢度身为主将,一马当先,冲进胡人阵中。
阵眼,阵眼在哪?
若是站在高处,将阵一眼看遍,阵眼自然好找,可现如今,他深陷其中,满眼的厮杀和以命相搏,怎么能冷静的寻找阵眼?
正当他心急之时,只见胡人阵中一处竟呈圆环形,停放着十余辆战车。双轮、单辕结构,前驾四马,车舆为横长方形,车舆右侧置一面盾牌,车舆前挂有一件铜弩和铜镞。车上立一圆伞,伞下站立一名胡人兵卒。
:“哈!阵眼在此!”谢度大笑一声,身侧军卒一边攻打着守阵胡卒,一边向前冲着。
战车阵正中间,一个胡人头戴漆纱冠,身着垂胡大袖的青衫,骑在骏马之上。
:“小儿何人!”那人喝道。
谢度扬唇而笑:“大晋司马,陈郡谢度在此,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那人冷哼一声道:“前秦扬州刺史,卢锡,请赐教!”
这姓氏!此人竟然是个汉人!
:“纳命来!”谢度大喊一声,策马向前。
☆、第三百七十二章 姜尚钓鱼
正在此时,胡人的战车阵突然变化,将卢锡团团围在里面,驾车的胡卒身边自有一传令卒,一会摇旗,一会击锣,千变万化,让人不得前进。
谢度轻笑一声,道:“攻传令卒!”
刘行这边眸光一定,带领着数名兵士,冲上前去。
战车上的胡卒挥舞着斧钺,凶煞无比,眼看着汉人重来,策马兵卒突然将车头对准了汉人冲来,一个汉人士兵还没来得及跑,被战车卷入轮下,耳听着骨碎肉破的声音,残忍的让谢度蹙眉。
:“将军!快!”只听车轮下一声叫喊。
那汉人士兵双臂紧紧的抱着车轮,将自己的身子卡进车轮中间,一时之间,马车竟然停了下来,那汉人兵士似乎被拦腰压过去的,腹部瘪着,鲜血流了一地。
:“杀!”谢度策马奔来,一刀砍在策马胡卒头上,足弓一点,飞身上了战车,手持板斧的胡人面露凶相:“哈!”冲上前来。
谢度瘦弱的身子,在这胡人的相对比下,显得更加可怜,却见谢度动作敏捷,手上用剑格挡,侧身转到胡卒背后,一剑刺入他后心处。
:“呃。。。”胡卒倒地不起,车辕下的汉人士兵早已没有了呼吸。
谢度眼眸通红,鼻尖不自觉的就酸了,热泪滚滚而流,这边的传令官一死,胡人车阵大乱,刘行等人见有机可乘,迅速冲上前去。
谢度跳下战车,伸出瘦弱的小手,盖在那双目呲惧裂的眼睛上:“安息吧。”
马革裹尸几人归?
卢锡一见战车阵被破,策马就跑。
谢度翻身上马,两骑骏马一前一后在乱军只见穿梭着,间或有胡人阻拦,谢度再不留情,直接策马刺向胡人。
:“我只是个文官!你追我作甚!”卢锡一边疯狂的策马,一边狂喊着。
谢度轻哼一声,没有回答,这样没有骨气的人,枉为汉人!
他抓起马侧的弓,自箭筒中抽出箭矢,饶是策马前行,那双臂膀还是端正,“嗖”的一声,箭矢划破,似乎将空气劈成了两半,直冲着卢锡后心而去。
战马还在狂奔,卢锡口中“呃”的一声,滚落马下,被自己胯下铁蹄踏了过去。
“噗!”鲜血自口中喷了出去,再无声息。
这一边,东府军队自后方发起进攻,不过一个时辰,前秦前锋部队死伤大半。
裴良策马前行,长剑上的鲜血温热遇上冷刀瞬间凝结,再次遇上热血,再次冷冻凝结一把长剑沾满了血污。
梁克眼看着阵眼被破,怒目看向裴良:“这,这是什么阵法!”
裴良冷哼一声,道:“宰胡人的阵!”
梁克唇间的肌肉无声的踌躇着,愤怒而惊惧。
裴良狂笑一声,双腿一夹马腹:“杀!”
这股杀气,让梁克心间微微一颤,胯下的战马不但没有往前冲,反而后退着,马头不安的摇摆。
:“哈!”裴良的铁剑就在眼前,梁克下意识的举起手中的双刃长戟,两把冷兵器相互撞击,发出刺耳的声音。
裴良双手执剑,狠狠的往下压,想要将梁克逼下战马,梁克劲腰一摆,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裴良逼回去。
正是相持不下之时,裴良转腰移到劈在了梁克胯下的马头上,战马受惊,发出长长的嘶鸣,前蹄向天,梁克双手拉紧的缰绳,差一点被马摔倒。
战马头面上被劈的白骨森森,鲜血糊了一眼,有气无力的眼看就要倒下去。
裴良笑着再次迎上前去,二人本是势均力敌,可裴良的马精壮,梁克的马却奄奄一息,行动也就慢了下去,一边怕掉下去,一边防备着裴良,梁克的动作慢了下去,裴良看准了机会,长剑一指,刺穿了梁克的右臂。
梁克双手紧抓着长戟,手臂鲜血直流。侧目看向身边,汉人英勇无匹,一个军卒打不过,就两个一起围攻,争先恐后的围攻着胡人。
他们的队伍本就是五胡集合成的,兵士个个是保命为先,哪里还能一敌呢?
鲜血啊,漫天色撒着,山林间的这片空地,转眼的功夫变为一片人间炼狱,处处焦土,糅合着鲜血和焚烧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我,投降。”梁克手中的长戟无力的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右臂上的鲜血一点点,潺潺的流到地上。
裴良大掌一挥,两个身边的汉人兵士上前,一左一右,用绳索将梁克捆了个结实。
此一战,共俘胡人两万,活捉前秦大将军梁克。
另一面赤甲军和北府军早已融为一体,苻融领着梁克余下的二十万兵马冲出寿阳,意欲支援被困洛涧的梁克,却在半路上突遇事先埋伏在此的两股兵马。
队伍左侧便是涛涛淝水,右边是山林,如此狭路相逢,除非一方让路,否则,另一方是绝对无法通过的。
谢元清面前,堆放着一丈多高的麻袋,将这条路堵了个严实。
谢元清领着北府军,身边的副将吴爽越出众人,喊阵道:“来者何人,阻拦我军去路!”
苻融心中暗笑,眼前谢元清的部队约莫着不过三四万,他转头看看身后绵延数里远的队伍,笑道:“小儿,你爷爷我忙着,没时间与你磨蹭,现在滚开,我放你一条生路。”
谢元清来此本就是阻拦,拖延时间的,怎么会轻易放他离开,只见他闷不做声,却也没有让开。
吴爽亦是面带笑意,却不让路。
前秦大将张浩大笑道:“这小儿,莫不是个哑的?”
慕容垂笑着冲苻融拱手道:“督帅,不如我等顺道取了这小儿的队伍,扩充军队,陛下定然欢欣。”
苻融摇头,低声道:“当务之急乃是援助梁将军,哪能在这耽误时间。”
他扬声道:“小儿,让开路。”
谢元清笑意盈盈的道:“我军在此卸装粮草,督帅大人还请稍后。”
苻融微微蹙着眉,眼看着刚才停下来的汉人兵士,有条不紊的继续从身边的车上往下卸着一代代的粮食,偶有麻袋破裂,洒出满地莹白的米粒。
☆、第三百七十三章 愿者上钩
苻融才被人烧光了粮草,后续补给虽然源源不断的运来,可他这几十万的兵马啊,得多少粮食才能养活,眼见着面前的粮食,他终于松动了。
:“督帅,要不要劫了他?”慕容垂问道。
苻融心念一动,犹豫不决。
张浩眼红的看着满地的粮食,堆积如山,眼前的汉人士兵渐渐被粮垛给迷住了。
:“劫!”
一声令下,慕容垂高喊一声:“儿郎们!劫了他们!杀光他们!”
胡人兵士发出一声声高昂的吼叫,纷纷下马,大着胆子上前搬运粮食。
这边他们搬运着,想要打开一条路,这边汉人源源不断的往前堆积,忽然之间,一阵敲锣声,伴随着巨大的火箭自山林中响起,突然的惊锣和火箭将胡马惊的嘶鸣,没有主人的控制,更是肆意的乱奔着,队伍边缘的战马吓得不敢上山,只能往河里跑去,还没走几步就被河水冲走或是淹死,队伍中间的马匹,闻声惊慌四处踩踏着。
一排排巨大的箭矢带着熊熊火光,剑雨似的从山林中窜了出来。
胡人的刀剑不得不向疯马砍去。
一时之间队伍大乱,刚被搬到身边的粮食被火箭点燃,熊熊的燃烧,苻融侧目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粮食,分明是枯树枝啊!
杨毓身穿戎装立在万军之前,眼看着前面战旗飘飘,知晓谢元清那边时机成熟,赤甲军连放数次百骸弩,胡人抱头鼠窜,早已经忘记自己“兵强马壮”。
只听一声娇糯又坚定的少女之声“杀!”。
赤甲军重骑在先,将胡人攻出一个破口,轻骑兵与斥候相交上阵,或劈或砍,杀得爽快。
苻融大惊失色的看着眼前的景象,迅速的镇定下来。
:“慕容将军,带兵攻前,张将军,迅速到后面指挥作战!”
:“是!”
二人异口同声分别行事。
人,是可以被杀死的,可这罗列的麻袋也能杀死吗?
正当胡人齐心协力要杀开之时,一股子浓烟味冲进鼻尖,眼看着面前小山似的麻袋,着起了熊熊大火,慕容垂进退不得,只得等在原处。
后方的赤甲军在胡人中间转了个弯,却突然回转,向来时的方向撤退。
:“臭娘们!我杀了你!”张浩大喝一声。
:“回来!”苻融大喝。
:“督帅!”张浩气得牙根直痒痒,不肯轻易放过。
苻融这才想起,他们此行是为了支援梁克!
张浩怒吼一声:“下一次,我一定要杀了这些两脚羊!”
胡人这边灭火之际,洛涧之战早已落下帷幕,而寿阳城无重兵把守,早已被谢琰带领的西府军夺了回去。
幸好此战是在水边,胡人迅速灭火,赶往洛涧,却只见一片焦土,苻融见机不妙,领着残余十几万兵士迅速选择后退回项城与苻洪汇合。
苻洪早已收到前锋大败的消息,却并未有所动。
两日之后,苻融带着兵将到达项城,城门外凉州刺史慕容集早已等候多时。
短短两日,苻融消瘦了一大圈,原本精心修剪的胡子,长势惊人,竟如杂草一般。自前秦建国,胡人贵族早已习惯沐浴,这时却穿着脏乱的战袍,与往日的风光相比真是狼狈。
慕容集不敢多问,将苻融赶紧迎入城中。
苻洪在城内等候多时,心焦不已。
耳听兵卒禀报,再也等不下去,一挑帘,出了门。
苻融狼狈的笑了笑,行礼:“陛下。”
:“兄弟!”苻洪扶起苻融,上下打量,问道:“那些两脚羊最是奸猾狡诈,不怪你,快进帐!”
:“哎。”苻融进了军帐,将事情原委徐徐讲来,气的苻洪大怒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不必再理会慕容喾那厮,年前,我要与汉人一决生死!”
:“陛下要攻?”苻融大惊。
苻洪笑道:“朕金口玉言!”
原本鲁莽大汉,也学会咬文嚼字了,王肃心中冷笑,拱手道:“陛下,长江天堑,冒进并不妥当啊!”
苻融也是同意王肃的话,赞同道:“陛下,我军前锋失利,该先整肃军纪啊!”
王肃更进一步道:“陛下,晋人军队皆为汉人,值此战乱自然齐心协力,然,我军虽一百万大军,却五胡混杂,人心不齐。”
王肃侃侃而谈,将利弊分析的头头是道,俨然忠臣良将。
苻洪嗤笑一声,道:“便是曹孟德当年鼎盛时期也不过八十万大军,我却坐拥百万雄师,他晋人如同弱鸡。即便是长江天堑,我军一人扔一条鞭子,也能让长江断流!”
你那百万雄师还在路上啊!
苻融看着兄长自信的模样,念及外面足足五十万兵士,心中虽然还是不愿意,面上终究不敢再置喙,只得拱手称好。
眼看着前秦大军气势汹汹的来到了淝水对岸,对岸的晋军焦急不已,三路大军的将领终于齐聚一堂商讨战事。
时隔一年,本以为今日能看见王靖之,却让她失望了。
此刻却不是询问的时候,杨毓收回巡视的目光,看向谢度,泯然一笑。
谢度双眸红了一瞬,点点头。
作为主帅当仁不让的率先道:“昨夜我与王司空彻夜深谈,现如今苻洪大军靠岸待战,战线绵长,我军进退不得,须出使一人,劝苻洪后退三里,容我军前行,再行大战。”
此言一出,满堂大将纷纷静默了。
出使,劝敌军后退?
这怎么可能?
裴良略微沉思一瞬,抱拳而出,道:“末将裴良,愿出使敌军。”
谢琰心中震撼,这区区寒门之子,竟如此虎胆。
谢元清略想了想,缓缓摇头,面色一如往日的轻视道:“裴将军口舌之战恐不能战胜。”
面色不好,话说的很中肯。裴良武勇,为人却木讷,出使敌军需随机应变,这事的确不适合他来做。
王冲轻叹一声,道:“我去吧。”
杨毓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缓的起了身:“王兄官居仆射尚书,此战中又任征虏将军,位高权重,南府军还要你来指导作战,不合适。”
王冲一时语塞。
堂内的气氛也一时降至冰点。
谢元清猛然醒悟,道:“持节都督需统领赤甲军,不能涉险,此事便由我去吧。”
☆、第三百七十四章 出使前秦
杨毓眸光清亮,挺直了腰背,道:“谢将军亦是位高权重,不能轻易涉险。而赤甲军,有乔将军在,能安然无事。”她微微张开双手,笑的清艳,语气有些娇糯的道:“我不过是个小姑子,苻洪那人粗狂又自大。由我出使,能让他降低警戒,轻视我们,进而答应后退,我是最好的人选。”
:“不行!”谢元清语气有些森冷道:“此事太过危险,我怎能让你以身涉险!我大晋的儿郎怎能。。。”
杨毓抿唇而笑:“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何况我只是个女子?安心,我定能带回捷报。”
:“那是胡人!”谢元清拔高了声音警醒着,这女郎是没见过胡人的凶残吗?她怎么敢这般轻松的自荐呢!
杨毓微微蹙眉道:“我知道那是胡人。我见过阿翁的尸体,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胡人的可怕。聊城被困,并州来犯,邛城遭围两番,竹山,翠屏山,武都。。。”她微微垂首道:“我怎会不知胡人。”
谢度曾听闻,当日邛城兵临城下,便是她去九江借兵解困。心中知晓杨毓是最好的人选,但是想起王靖之的话,也是真心不愿她涉险,道:“杨都督到底是个女子,不妥。”
杨毓朗然前行,对谢度深施一礼道:“谢司马,若今日站在此处的是杨氏子,司马可还阻拦?我杨氏不论男女,皆能斩杀胡人。阿毓自问大战以来从未懈怠战机,我自来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你凭什么低看我!”
她的面色有些寒意,语言激动几乎不能自己。
她不是不知这一行的险,然而,谢元清冲动,裴良木讷,谢琰年高,桓遗胆小,谢度,是主持大局之人。
这样的话她不能说出口,唯有据理力争,毫不退让,再耽搁下去,延误了战机。
百万大军压境,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此刻,以国为先,个人生死,反倒不重要了。
这是对国家固执而诚挚的爱,是对故土期盼而痴妄的渴望。
遥想当日渡江南去,多少士人泪洒长江!
谢度眸光蹙了又蹙,终于点点头。
当日下晌,杨毓撑着一片孤舟,于长江水畔。
数万将士看着她渐渐远去。
她身着素白的褒衣博带,头戴白纱漆冠,外披着素白的披风,江风凛冽,将她额前的碎发吹拂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沉静幽深如同古井,只是那双眸子迸发出坚定不移的情绪。
这绝世之姿,让人永世难忘。
她转眸看向前方,紧握着竹蒿的小手指尖略微泛白,那是她大晋的国土!
裴良归去铁焰军下游的军营之时,王靖之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缓缓的道:“阿毓还是去了?”
他的皮肤苍白的如同透明一般,连皮下的血管也能隐约看见,他依旧一身素袍,手持白玉柄麈尘,慵懒的斜倚着软榻。
在跪坐了满堂的兵甲英气之风中,那么显眼。
任谁都能看出,王靖之的身子,更加不如从前了。
从前他倚着软榻,是任性自在,如今,却是因为,坐不直了。
裴良有些内疚的点点头:“这小姑只差当堂怒骂谢十五了,又实在没有合适人选。”
王靖之轻叹一口气道:“她性子清傲,爱国之心真挚,我原就知道嘱咐谢十五也是无用的。”
裴良有些诧异:“你知道她一定会去?”他上前两步,堪堪停在他榻边:“你都算到了结果,怎能旁观她孤身犯险?”
王靖之摇摇头,散在肩上的长发滑落,抑制不住胸口的闷气,轻咳了两声道:“没有危险,对她来说,不过小事一桩。”
裴良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真是看不懂你。”
王靖之看向营帐窗外,大雪不知何时飘落,深邃的眸光带着深深的牵挂。
因为了解,所以相信。
杨毓渡江而来,岸边停靠着数千艘大小军船,绵延数里长,几乎看不到边际。还未等小舟靠岸,已经有无数的胡人靠到岸边观瞧。
原本看装束以为是晋人士人来使,直到越来越近,才发现,她侧颜艳丽,周身气度风雅又狷狂,虽是孤身而来,腰线却犹如翠竹挺拔,眸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