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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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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呕!”源源不绝的酸意自腹中呕上喉头,杨毓低低的呕了一下。突然喊了出来:“不要。”那声音带着悲凉的哭声,孤凄与绝望。
  :“咦?”城主惊疑了一声,看向杨毓的帷幕。
  王靖之紧抿着双唇,双眸清亮的看向城主,声音如同玉打冰凿一般的冷寂道:“我的卿卿最惧血腥,城主莫怪。”
  这一次,桓七郎没有打断,反而出言帮和道:“这是我桓迨凡之妹。”
  城主了然道:“桓氏女郎皆是娇娇女,难怪。”说着这话,杨毓便坐在那帷幕中,微微低着头,却能感受到那人眼中却迸发出淫邪的光芒。
  杨毓一时间突然冷静了下来,这已经不是前世,一切都不同了,只背上森冷的感觉却没有丝毫松散。
  她下意识的将脊背挺的直直的,笑语嫣然道:“阿毓自小养育在深闺,突见这等新奇之事无状了,城主见谅。”
  :“哈哈”城主摸摸光滑的下巴接着道:“佳人之言,自是不怪。”
  此刻,聊城十几家士族都在衢州城府君府中,就连她自己也已经深陷此处,端看这人如此荒淫残暴,若是真惹得他发怒。那这些人的性命便真真堪忧了,在座众人都是聪明人,没有谁不懂的。便是那年龄尚小的桓秋容,饶是此刻已吓得面色苍白,浑身颤抖,也没敢多说一句。
  城主笑着努努嘴,下方的两个婢女便拿出一把极薄的小刀,轻描淡写的划开躺在碎玉池中的舞姬的肚子。另一婢女面无表情的摆放菜案,将烹食物品架了起来。
  端看那婢女手起刀落,划出一道极细的伤口,血流很少,只沿着那具洁白无瑕的皮肉,潺潺的留下一道血痕。舞姬双拳紧握着,光洁的额头上布满了薄汗,五官扭曲着皱到了一处,却咬着唇没有发出一声。
  一股逾发浓重的血腥味飘在偌大的厅堂中。
  婢女小刀在那舞姬腹腔绞了绞,似觉得刀具不趁手,拿出小刀,自身侧托盘中,取出一把长把儿尖刀,又伸进舞姬腹腔,不一会,那舞姬闷哼一声,头一歪,晕死过去。
  婢女木然并无喜悲,小手微微一顿,她抽出尖刀,直接将手伸了进去,轻而易举的拿出一团血腥。
  :“哈哈!”城主又笑的开怀。
  :“好!”城主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一扬袖子道:“赏!”
  正在此时,那碎玉池中的舞姬渐渐转醒,额头上汗水横流,她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的腹腔,紧紧的咬着下唇,鼻间却不由自主的发出痛苦的哼声,双目赤红着眼泪不停的流着,那张惨白的脸上已分不清是泪是汗。
  城主似乎很欣喜,看着那张凄苦无状的脸,他扬扬手道:“带走吧。”
  一旁两个下仆走上前来,一人拉着一边臂膀,拖着那舞姬便往下走,正在此时,那舞姬惨叫一声。尖利骇人的惨叫,将众人眼光不自觉吸引过去。
  城主不满的撇撇嘴,文雅的面容上显得有些不耐烦道:“执刀者技艺不精,下次宴客便由她作舞姬!”
  下仆浑身颤抖,慌忙的对着城主躬腰行礼,赶紧将那半死不活的舞姬拉了下去。
  五六个下仆上前,便将那污脏的羊毛地毯撤走,重新换上洁白的地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只有空气中流动着的血腥味,才能让众人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幕,绝不是噩梦。
  王凝之那双眼再无笑意,他轻缓的抿抿唇,脸色苍白的看了王靖之一眼。

  ☆、第七十八章 人面兽心

  王靖之双唇微微扬起,那双如星辰一般闪亮的眸子看向城主,声音如淡月般闲适的道:“城主,此肝不可食。”
  :“哦?”城主面色有些难看,狐疑的看向王靖之,接着道:“为何?”
  说着这话,城主已然手执玉箸,夹起一片血红,优雅自在的放在唇舌之中,他缓缓的咬下去,如同品味世间最美味一般,微微眯起双眼,唇角勾起享受的笑容,唇齿张合只见血红一片。
  王靖之慢条斯理的起身,自闲庭信步般的踱了两步,走下软榻道:“我观那舞姬身上可并无守宫砂。”似乎有些嫌弃道:“不洁之女,怎能入口?”
  :“哈哈哈!”城主不禁放声大笑,唇舌间一片血红,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玉箸,下仆递上洁白的手帕,他细致的擦擦嘴,手指轻轻一挥道:“将美人肝撤下。”接着对王靖之如知己般道:“此肝确实入口不美,王君是我知己!”
  说着,他似乎兴趣高涨的转头对袁文士道:“袁野,寻处女来!”
  袁文士眯着眼,双手一拱,为难的看看外面的天色,轻声道:“今日夜已深了,若此时去寻岂不扰民?”那模样便是如十足的忠臣上谏一般。
  裴良双手一拱道:“城主,我等今日行路疲乏,若不明日再聚?”
  城主点点头,同意道:“裴将军所言甚是,那便明日吧。”城主似乎怕自己招呼不周一般,对王凝之以及众人纷纷拱手,一本正经道:“诸君远道而来,却未尽兴,改日我定补偿诸君。”说着话,眼光却不自觉的飘向杨毓的帷幕。
  桓七郎此刻心中已经万分自责了,若不是他要杨毓跟来,那城主便不会注意到她,心间恨恨,却只能握紧双拳。
  宴会到这里,终于结束了。那层帷幕刚打开,映入杨毓眼前的,桓秋容满脸的惊惧,眼圈通红一片,身体摇摇欲坠,杨毓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桓秋容的身子。
  :“桓氏女郎怎的了?”城主狐疑的道了一句,眉眼间全是关切。
  杨毓双目清亮,声音脆嫩的道:“阿妹累极了。”说着她暗暗掐了掐桓秋容腰间。
  桓秋容猛地反应过来,一手扶着杨毓,将身体重量几乎全部放在杨毓身上,一手扶着额,挡住脸道:“是。”
  城主了然一般,扬起唇,笑容和暖温柔,对杨毓微微点头,转而对下仆吩咐道:“诸君舟车劳顿,还不快带诸位歇息去。”
  下仆领命,赶紧前头带路,杨毓就这样,拖着桓秋容的身子,出了门。
  弯弯转转,众人脚步沉重。
  王靖之踏着优雅的步子,笑意盎然的道:“今夜月色朗朗,明日定是阳光普照。”
  众人不明所以,悄悄的抬眼看向王靖之,却见王靖之的笑颜清冷又柔和,分明无一丝不适。
  杨毓暗自牵牵唇角,声音清亮道:“似这般好天气,正好策马驰骋。”
  王靖之一双深邃澄澈的眼睛看向杨毓,似欢快的道:“甚好。”
  对比这二人的风轻云淡,裴良面色凝重若有所思,桓七郎脸色比往日更加苍白,王凝之沉着面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微微的眯着,一身正气的模样,让人隐隐生惧。
  领路的下仆一前一后将杨毓与王靖之的笑言听个清楚,二人微微抿着唇,未出言一句。
  终于到了客房,屏退了下仆,众人得以喘息。
  :“哇!”的一声,桓秋容终于吐了出来,杨毓拖着她的身体,毫无意外的沾了一身污秽。
  桓秋容这边吐着,那边王凝之也终于支持不住,他脸色苍白,摇晃着身体,一手扶着门边,背对着众人:“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桓秋容满面泪水滚落下来,她惊惧的一边流着泪,一边紧紧的抓着杨毓的袖子,浑身颤抖又委屈道:“阿毓姐姐,我怕!”说着,也顾不得杨毓身上的污秽,一头扑在她的胸前,低低的啜泣着。
  杨毓环抱着她不停颤抖的身体,轻轻抚着她的背,柔声道:“莫怕,莫怕。”
  桓秋容哭了一会,起身歉意的看着杨毓身上的污秽,眼圈通红着,小嘴扁了扁既委屈,又自责道:“弄了你一身污秽,我真是不经事。”
  桓七郎束手无策的站在一边,一张秀雅病瘦的玉颜显得更苍白了几分,他蹙着眉,自唇边恨恨的道:“我定要剐了这恶人!”
  :“小声点!”杨毓转头提醒。
  王靖之拍拍王凝之的背,将王凝之搀扶回来。裴良将房门紧紧关上,转身道:“外间无人。”
  众人放下心来。
  杨毓双目清澈的看着桓秋容,一双温暖的小手,不住的安抚着道:“这人是十足的人面兽心,秋容休惧矣。”说着她闭目一瞬,一双秀美的眉微微的蹙着,缓缓的摇摇头道:“人吃人的世道,却可怜了衢州百姓。”
  王靖之看着杨毓那双眉,心头一紧,就想伸出手,抚平它。烛火下,王靖之玉脸显得格外冷清,他淡淡的道:“明日,我们明日走。”
  :“那人能轻易放我们离开?”桓七郎蹙着眉道。
  杨毓扬起唇,笑着道:“若是方才我们表现出一丝厌恶,一丝不悦,便走不了。”说着,她的眼睛看向长身而立,一身素袍的人。
  王靖之见到杨毓的眼神,不禁扬起唇,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灿然一笑。
  桓七郎眼神看向杨毓,却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沉吟着道:“我观那城主看阿毓眼色不对。”
  裴良将杨毓与王靖之相视而笑的样子看的通透,正皱眉时,听见桓七郎的话,他直接道:“阿毓莫怕,若那人敢染指与你,我便血洗衢州城主府”
  王靖之缓缓的摇摇头道:“他不敢。”
  裴良看见王靖之那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禁就想反驳他,话脱口而出道:“凭甚?”
  王靖之又悠悠的看着杨毓,理所当然的道:“就凭她是我王靖之的卿卿。”
  裴良目瞪口呆,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讷讷的看向杨毓。

  ☆、第七十九章 逃离(一)

  杨毓低下头道:“也是桓七郎的阿妹。”
  裴良双眼亮如宝石,笑道:“对。”
  这一夜,众人疲极,累极,各自在房间中歇息,衢州城,笼罩在静谧的月色中,显得宁静而祥和。
  杨毓躺在软榻上,遥遥望着窗外。自刚才众人返回房间,那人就背对着她的房门,将长剑杵着地,高大的背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英武。
  杨毓有心叫他回去,却不忍拂了他一片好心。
  裴良似乎感受到隔着窗棂的那道目光,虎躯微微一震,棱角分明的脸庞,微微侧目,他想回头看看,却终是忍住了,身体挺的更加如松如竹。
  这个男人,也许真的可以让自己一生无虞吧。杨毓这样想着,将身体翻到另一边,背对着窗口。
  杨毓心间极为矛盾,自己是否太过自私?似裴良这般情丝深沉之人,她如何还忍心利用于他!是时候做个了断了。杨毓缓缓的闭上双眼,世人无情,她却独独做不到这一点。
  夜色如水,年华如梦。
  这一夜,杨毓睡的极不安稳,早年已蒙上灰尘的记忆,经过衢州这一宴,似乎全部回来了,变得无比清晰。
  九江王、卢柬、杨公、卢公、杨姝甚至卢夫人,他们一个个似鬼似魔,飘散在黑幕一般的半空中,他们狞笑,他们张牙舞爪。
  他们蓄势待发着,一起冲向杨毓。:“不!”杨毓撕心裂肺般的喊了一句。
  清晨的阳光透过木质长窗,照射在杨毓眼前,杨毓略微用手挡了一下,眯着眼,起身来。浑身被冷汗浸湿,黏黏腻腻的,很难受。
  她打开房门,早已有数名美丽的婢女端着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等候在门外,她张望了一下,那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杨毓安然跪坐铜镜前,任由婢女们装扮。
  那婢女中一领头的轻声叹道:“女郎容色甚艳。”
  杨毓瞥了她一眼,笑意盈盈的抿着唇,低下头,以掩饰眼中的不快。
  那婢女以为杨毓害羞,复笑道:“城主特意准备了上好的胭脂,容奴为女郎上装。”
  :“上装就不必了,我素喜素面朝天。”杨毓扬唇而笑,那双眼明亮的似有五彩光芒一般。
  婢女略一失神,接着道:“这是城主的好意。”
  杨毓略微皱眉,刚想说话,铜镜中映出一片素白的衣袂。
  杨毓转头:“靖郎。”接着她粲然一笑,笑的清艳又动人。
  王靖之踏着优雅又翩然的步子,面带笑意的走近,自然的接过那婢女手中的螺子黛。
  :“郎君这是。。。”婢女愣着问。
  王靖之冲那婢女扬唇而笑道:“我的卿卿最是任性,她的眉,除了我,谁也化不得。”
  说着,王靖之垂下头,看向杨毓。杨毓抿着唇,含羞道:“靖郎最爱打趣,阿毓不悦!”
  王靖之的眼神便如看着孩子一般,伸出食指,在杨毓小巧的鼻尖刮了一下:“调皮。”
  杨毓明知是戏,心间却没来由的停跳一瞬。
  王靖之细致的看着杨毓的双眼,一双修长的手中拿着螺子黛,似看珍宝一般,细致的、认真的描画着,接着,王靖之拿起那梳妆台上的花钿,似细细的思索,最后挑选了杨毓曾用过的青莲,贴在杨毓那带着朱砂痣的眉心,嫣红的朱砂如同莲心一般,恰如其分,生动美丽。
  最后,王靖之接过玉梳,一丝不苟的将杨毓那一头柔亮的秀发梳的更加柔顺。
  这一幕,似曾相识般,重叠在杨毓眼前。
  记得那个漫天大红的日子,喜婆也是这样仔细的梳理杨毓的发丝,口中念叨着:“女郎发丝天生柔顺,虽是给卢家郎君做妾,老身依旧愿女郎与郎君白发到老、举案齐眉。”
  那日的杨毓,满心的悲愤,听闻这句话,她竟扬起微笑:“会的!”那么笃定,那么憧憬。
  :“卿卿甚美。”王靖之伏在杨毓耳边,轻声道了一句,温热的气息带着青盐的味道,将杨毓唤回。
  杨毓扬起头,眼神似勾魂摄魄一般,毫不示弱的回击王靖之的调笑道:“郎君亦然。”
  王靖之笑着放下玉梳:“我们该去向城主辞行了。”
  :“是。”杨毓起身,便似新婚的夫妇一般,步子不紧不慢的跟在王靖之身后。
  王靖之行路既优雅又翩然,自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风雅,杨毓便一步一步的跟在他身后,望着那个背影,没来由的觉得心安。
  到达城主的会客室,众人早已等在那里。
  :“阿毓姐姐!”桓秋容惊喜的道了一句,几步上前挽住杨毓的胳膊。
  杨毓笑着退到众人身后。
  城主坐在主位,眼眸不自觉的看向杨毓,直到杨毓退至他看不见的位置,才缓缓的收回目光,再抬眼看向王靖之,只见王靖之偏着头,双目深邃的朝着他笑。
  城主没来由的心突突跳了两下,后背渗出冷汗,他牵牵唇角,笑的温润如玉道:“王君,我已派人寻来处女,今晚我等一同再食美人肝!”
  王靖之面露难色,略有些愧疚,双眸微微垂下道:“我亦想再留几日的,无奈家中催促,只得今日拜别了。”说着拱拱手。
  城主脸色徒然就变了,他沉着脸道:“诸位远道而来,却只留宿一夜,难道是怪我招呼不周?”
  王靖之扬着再翩然不过的笑容道:“我视君为知己,只恨相见恨晚,实在是家族催促。”
  城主脸色略略缓和,心中升起一丝喜悦道:“那郎君尽可先行,便留她多在此休整几日吧!”说着他那修长的手指向众人身后的杨毓。
  话说道后面,他感到周围的空气似乎冷了几分,几道锐利的眸光扫向自己,他抬眼看去,却发现霎时间,厅里静的可怕。
  裴良手中的长剑握的紧紧的,若那城主再说一句,怕就要挥剑了。杨毓见状赶紧暗暗拉住裴良的衣袖,脸上却笑着,声音如碎玉一般对城主道:“我是想多留,但此行金陵便是为了我与靖郎的婚事,天下哪里有新郎抛下新娘独个儿先走的道理呢?”说着她的脸色绯红,略微低下头。

  ☆、第八十章 逃离(二)

  原以为兴许只是王靖之的妾室,这话一听,城主不满的蠕动了几下嘴唇,微微皱着眉反过来想想,既然她是桓氏女郎,也是没有理由去给人作妾的,思虑至此,他扬起唇笑道:“女郎此言甚是,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再强留。”说着,他缓缓起身,对着众人又是拱手一礼道:“诸公一路顺风,若再有机会,尽管到衢州游玩,届时我定好生招待。”
  王靖之慢条斯理的朝着城主拱手拜了一拜,云淡风轻的道:“若城主来金陵,靖之定尽地主之谊。”
  城主脸上的笑意更浓了,笑道:“一言为定!”
  王靖之唇角化起更深的笑意,一双深眸看向杨毓,一手牵过杨毓。杨毓丰腴洁白的小手被他骨节均匀的手包裹起来,她抬眸看看身侧这披风抹月之人,嫣然一笑,王靖之感受到那个柔和的目光,微微颔首看向杨毓,却发现杨毓已经转眸,他轻轻一笑,二人手牵手踏出门外。桓秋容见二人出门去,几乎恨不得脚下生风,却牢记昨晚众人所说之言,竭力的压着脚下的步伐,一边拉着桓七郎的衣袖。
  走出城主府的一刻,众人纷纷长舒一口气。裴良先行一步,赶去府君府,集结各大世家。
  王凝之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看向那并肩而立,一直紧紧相牵的两只手。他的眉目冷了一冷,转过眸,看向别处。不过一盏茶时间,众人便回到了分散的广场。
  缓缓的,几辆马车陆续来到广场,直到日头正中之时,终于将所有人召集。
  马车慢条斯理,如春游一般的穿过衢州主街,自南门而出,一出了城门,杨毓明显感觉到马车在加速,并且越来越快,后来几乎到了狂奔的程度,她紧紧抓着帘幕,才不至于摔倒。
  马车足足狂奔了十几里,才渐渐稳了下来。
  旁边的马车不断传来抱怨声,各家都不满如此急切的离开,甚至没来得及补给呢!
  :“止行!”车外一声高呼,马车渐渐停了下来。
  杨毓轻快的跳下马车,只见各家的下仆扶着郎君小姑,纷纷下车。口中不住的抱怨着王靖之的莽撞。这些人往日里个个衣袂飘香,今日却是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的模样。
  也许是在这样特定的情景,也许是因为这一路实在是苦,众人的议论与抱怨声逐渐大了起来。杨毓蹙着眉,看着这些人。
  为了他们的安全,王靖之委曲求全,敷衍那丑恶之人,现下这些人不了解情况,却惯会抱怨,令杨毓心中升起许多的不满。
  :“闭嘴!”这时桓七郎扬着马鞭,骑着马,来到这些人身边,怒喝一声。
  一庾氏子不屑道:“桓七郎,这一路山高水远的,你威风够了吧!你是桓氏嫡子,我也是庾氏的郎君!”
  桓七郎怒目而视,冷着声音道:“你庾氏便无一人明白事理吗?那是座死城!看不出来吗!若不是如此,我们何苦逃也似的狂奔?”桓七郎想起昨夜的种种情形,气的脸色发红接着道:“我们几人便是再不济却也护了你等周全,如若不然我们趁夜逃走也就算了,还不是怕那城主对你等不利,才苦撑着!你们,你们!”桓七郎扬着马鞭,四处指着道:“连我那未及笄的小妹都不如!个个软骨头,还敢这般趾高气昂!”
  :“七郎!”王靖之远远的喊了一声,桓七郎咬咬唇,一扬马鞭,马蹄飞驰,溅了那些人一身的尘土。
  庾氏子平白受了这般指责,脸色通红,他转身对一下仆吼道:“看什么!还不替爷更衣!”
  接着便面红耳赤的离去。
  阿九与静墨祺砚这时才纷纷围上杨毓。
  :“女郎,昨夜可是发生什么了?”祺砚一听桓七郎的话,便知定是发生了什么,焦急的问道。
  杨毓略微点点头,面色少有的严肃道:“是,不过现下该是无事了。”
  阿九手持长剑,抱胸而立,唇角挂着一丝调笑道:“该不是那城主看上你吧?”
  杨毓抿抿唇,神色严正道:“昨夜实在惊险,若不是他们机敏,我们这些人,现下还能在此谈天说地?”杨毓说着这话,眼角瞥向那离她最近的几个郎君,只见几人纷纷大惊,正在走动的人隐约听见杨毓的话,以为自己没听清楚,也纷纷驻足,侧耳倾听。
  杨毓这话就是说给周围那些郎君小姑听的,她接着道:“刚到城主宴客的厅堂,我还好奇,何以那宴厅中,竟修了一个华美的小池,一池碎玉全是血红,该是何等财力才能购置一池的血玉又个个打碎呢?”
  :“为何?”静墨皱着眉配合着。
  杨毓扬唇笑着道:“不过一会,五名容颜相似,身量纤纤的舞姬光着足进了宴厅,还未等我明白,那舞姬已踏上碎玉跳舞。直到此时,我还是不懂,直到,那摔倒的舞姬躺在碎玉池中,一个貌美婢女将她开膛,我才懂得,那一池碎玉,全是鲜血染就。那舞姬的肌肤极为细滑,薄如蝉翼的刀割下去,那鲜血如同泉涌的喷了那婢女一脸。”身后已经隐隐的传来呕吐的声音,杨毓抿抿唇接着道:“那婢女手法娴熟的取肝,舞姬便被拖下去,满腔的内脏落了一地,你们猜,城主怎么说?”
  :“怎么说?”祺砚瞪着眼满脸的紧张,双手捧心,怕极了的样子,却还想听下去。
  杨毓故作神秘的笑了一笑,接着,学着那城主的模样,她眯着眼,唇角勾起冷漠的笑容,一挥手,坐在车辕道:“执刀者技艺不精,下次宴客,由她作舞姬。”
  :“啊!”旁边一个贵女郎君捂着脸,指间露出的脸惨白一片,不由得尖叫一声。
  杨毓抿唇一笑,看向那些抱怨之人,那些人无一例外的浑身一抖。杨毓唇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微笑,丁香小舌极快的伸出来在上唇舔了一舔,又极快的收了回去,她眼神狠毒,表情骇人,如同恶鬼一般。
  :“啊!”四周响起几声尖叫,几个贵女已然瘫软在地。
  杨毓却踏着风雅的步子,悠悠的走开了。
  阿九不由得轻笑着,看着杨毓的背影,低声对静墨道:“你家女郎一向如此?”
  静墨冷静的点点头,神色异常的严正道:“小时常与小郎君讲鬼闻,每每吓得小郎夜里不敢起夜。”
  :“哈!”阿九被静墨逗得又是一声笑。
  桓七郎与王靖之几人商定事宜,便各自准备着。

  ☆、第八十一章 除害

  得知了真相,那些士族再不敢有一丝的不悦,纷纷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安静的休整生息,独坐在草地上的杨毓见此处无人打扰,索性躺下来,眯着眼看着湛蓝的天空,正在这时,一张玉雪可爱的小脸出现在眼前。
  阿桐笑眯眯的站在杨毓身侧,挡住了一半的阳光,声音清脆的道:“阿毓,听闻你昨夜又遇险了?”
  :“恩。”杨毓轻声应了一句,接着伸出手,扯扯阿桐的衣角道:“躺下。”
  阿桐有些奇怪,却乖乖的躺在杨毓身侧,杨毓指着天边的一朵云,轻笑道:“你看,那朵云像不像鱼?”
  阿桐看了看道:“哪里看的出啊!”
  杨毓笑着道:“你将眼睛眯一眯,眯一眯,再看。”
  阿桐狐疑的一下,却真的眯了眯眼睛,定定的看着,忽然,他笑道:“真的,真的是一条鱼!”
  杨毓得意的又是一笑道:“你这狡童,可是无趣了才来寻我?”
  阿桐手肘支撑着身子,略微起身道:“我是忧心于你!”
  :“哦?”杨毓轻笑着,以胳膊为枕,侧过身道:“真的?”
  阿桐不免有些气愤道:“天下间让我忧心之人复有凡几?你竟不知惜福!”说着,小胸脯不停的起伏着,满面的不悦。
  杨毓见状赶紧柔声道:“是是是!得阿桐忧心,阿毓真真感动,你看,我都流泪了。”说着杨毓以另一衣袖掩着面,低下头。
  阿桐停了停,试探的看着杨毓,喃喃道:“你别哭,我信你!”
  杨毓却依旧掩着面,身体略微颤抖,似哭的极伤心,阿桐不禁向杨毓倾斜身体,有些不知所措,柔声道:“你,你别哭,我不该发怒,是我错。”
  正在这时,杨毓一个饿虎扑食,将阿桐按倒在地。
  :“你骗我!”阿桐惊叫一声。
  杨毓得意的笑道:“你还敢对我发怒吗?”
  阿桐偏过头:“敢!骗子!”
  杨毓双手抚上阿桐的身体两侧,不停的咯吱,笑道:“敢不敢?”
  :“敢!”阿桐宁死不屈道。
  :“还敢不敢!”杨毓上下咯吱着阿桐,阿桐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杨毓起身,坐回草地上,叉着腰道:“今日饶了你!”
  阿桐擦擦眼角笑出的眼泪,扁着嘴道:“你哪里像个大人!”他转而笑道:“你啊,若是不学着淑女端庄的模样,恐怕就嫁不出了!”
  杨毓却不理他,闭上双眼,感受这一刻的愉悦。
  阿桐的眼,像杨秀。杨毓自第一次见到阿桐便这样认为,也理所当然的将阿桐视为弟弟,不自觉的就与他亲密,每次见到阿桐,她都无比的放松,愉悦。
  夜幕渐渐降临,今日便就在原地安营扎寨。
  杨毓觉得营地中人数见少,习惯性的去寻找她相熟的面孔,毫无意外,王靖之、桓七郎、裴良全都不见了。
  王靖之、裴良、桓七郎策马在前,身后紧紧的跟着二十几个身着夜行衣的兵士,也是策着马,狂奔在荒野之上,所过之处卷起尘埃片片。
  :“到了!”桓七郎看着那古朴的城门楼,欣喜的道了一声。
  王靖之策马转身,对身后的兵士道:“你等可了然如何行事?”
  :“是!”众人抱拳应道。
  王靖之看了裴良一眼,裴良抽出腰间的长剑,对天一指,面色森寒道:“去!”
  话音一落,二十几个兵士如同黑夜里的鬼魅一般,自城门楼下攀爬上去。不过一盏茶时间,二十几个人爬到了城楼之上,三人相视一笑,双腿微微使力,一个漂亮的旋身,转眼便立于城楼上。
  :“走!”裴良长剑一指。
  众人到达城主府时,月色正浓。
  城主府中隐隐的传出悦耳悠扬的音乐,桓七郎略有些担心道:“靖之,你派人过来即可,何必亲自夙夜而来?”
  王靖之抿着唇,看向城主府的牌额,深邃的眼睛微微的眯了一眯,挑着眉道:“便是想来,就来了。”
  桓七郎清朗如玉的脸没有一丝意外,不禁摇头笑道:“你这人惯会如此。”
  眼看着兵士悄然潜入城主府,三人就看着明月当空,静静的等着。
  大约三炷香的功夫,城主府内的音乐停了下来,隐隐的传出几声高呼救命,接着便是一阵静默。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城主府的大门,自里面打开。
  三人相视一笑,如闲庭信步一般,优哉游哉的进了门。
  :“王靖之!我如此招待与你!都说琅琊王靖之芝兰玉树,你却行这小人之事,真真心机深沉,狼心狗肺!”
  王靖之一身洁白的素袍,站在月下,譬如谪仙。
  他勾着唇,笑的云淡风轻。
  桓七郎却忍不住道:“好好的一座城池,落入你这恶人之手,你去看看,街上的百姓白日都不敢出门,能逃的早已逃走。你日日行这恶事,不会噩梦吗!”
  城主容色优雅的抿抿唇道:“不过几幅美人心肝,原来你等是为此事而来。”说着,他唇角勾起不屑的笑意,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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