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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长歌-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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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墨低着头,将他领进门,祺砚奇怪的看着二人,这人不是要走?怎的看见静墨就又回来了?想着,却也没多言,赶紧去寻杨毓。
  杨固尘有些局促的坐在正厅上,迟疑着开口说话,又找不到什么话题,一张俊脸憋的通红。静墨一见杨固尘的模样便笑着立在一边,扬唇道:“郎君,何以到来?”
  杨固尘微微低头道:“听闻你家女郎卧病,便来看看。”
  静墨有些诧异道:“郎君不恨了?”
  :“自然恨!”杨固尘剑眉一皱,声音沉了沉,静墨蹙着没,声线清冷道:“既然如此,又上门来做甚?”
  杨固尘低下头,抿唇道:“我恨她,是因她与我父母的死有关联。我来看她,是因她曾两次帮助于我。”
  静墨歪歪头,唇间化起一抹微笑。觉得这人除了怪,不羁,也是个恩怨分明的。
  被祺砚扶着走到门口的杨毓正听见这句话,不禁扬唇而笑,脚步微微停驻一瞬,便踏入门内。
  :“多谢了。“杨毓踏着有些虚浮的步子,身子倾斜着,重心几乎放在祺砚身上,好容易坐了下来,脸色却苍白如明纸,阳光一照,几乎透明一般。
  杨固尘一见,不禁皱眉道:“何以病的这般严重。”
  杨毓抚抚脸颊,笑道:“是我不经事,现下已然无事了。”
  杨固尘踌躇着,瞥了杨毓一眼道:“还有半个月便要上路,你。。。”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接着道:“你保重。”
  :“多谢。”杨毓点点头,嗓音却嘶哑,她不由得拿起茶杯,晕了晕火烧般的喉咙。
  杨固尘见状,也不多留,掀起衣角,双手抱拳道:“那我先走了。”
  :“郎君慢行。”杨毓微微颔首。
  静墨默默的跟在杨固尘身后,将他送到门口。
  杨固尘背对着静墨,迟疑的驻了足,静墨却没注意到他突然停下脚步,一头撞在杨固尘背上。
  :“哎!”静墨少有的惊叫一声,杨固尘随即回身看去,不由得轻笑。
  :“你笑什么?”静墨捋着额发,脸色微红,语气也有些不善。
  杨固尘咬咬下唇,眉眼弯弯道:“小姑子投怀送抱,我自然开怀。”
  :“你!”静墨不静默了,不淡定了。她涨红着脸,一把将杨固尘推出门外,将大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杨固尘在门的另一边轻声呵笑着:“就要远行,你保重身体。”
  静墨听得清楚,却不敢回答。
  杨固尘知道,她就在门的另一边,却毫不在意她的不回应,扬着唇,满面春风的走出南街。

  ☆、第六十五章 离别在即

  杨毓就这样将养了半个月,总算养好了身体,人却消瘦了整整一圈。那张本就清亮的眸子,在那巴掌大的小脸上,显得更加黑白分明,点漆如墨。
  明日便是约定南行之日,城主大人今日早早便送来请柬。
  精致秀雅的竹简上刻制着:荒戍黄叶,浩然离故。日初苍山,衣冠南渡。江上几人?天涯孤棹。何当重见,樽酒慰君。
  :“去回吧,我会去的。静墨若是得空,唤她来为我梳妆。”杨毓将请柬放于榻几之上,遥望了一眼铜镜中的自己,唇角挂起一抹笑意,却并不见欢颜。
  静墨与祺砚正在为明日的出行做最后的准备,白鸢低着头,俯身行礼:“是。”快步出门而去。
  最后一日了啊,杨毓抬眼看看窗外,心中空空荡荡,似乎什么东西被抽空。
  :“女郎!”门口处,静墨喜笑颜开的喊了一句。
  杨毓勉强的回以微笑:“进来吧。”
  静墨看了看杨毓的神情,自上元节后,女郎便一直如此,这可如何是好!她绕过榻几,来到杨毓身后,本想再与杨毓说些趣事,刚一张口,却发现,杨毓已经闭目养神。
  静墨抿抿唇,手上灵动婉转,将杨毓的发丝梳理的柔软而垂坠。她无声的叹口气,若是小郎君在,那便好了。
  :“不必束发。”杨毓低着头,把玩着一缕柔亮的乌发,轻声道。
  :“是。”静墨低低的应了一句,将那头柔软黑亮的秀发,撒上菊花香的刨花水。
  将以花盛着的玉簪花粉,均匀的涂于面容,微微粉饰些胭脂于双颊,原本苍白的面色,立时有了生机,嫣红的口脂涂于唇上,最后,在杨毓那眉心的朱砂痣边,绘上一朵青白色的莲座。
  一副红心莲花白玉耳钉铃挂于圆润可爱的耳垂上。
  换了衣裳,天色将晚,杨毓坐上自家的青顶马车,缓缓地出了门。
  第二次来到城主府,杨毓心中已经不再如初次般的欢喜,淡然的下了马车,递上请柬,由城主府上的下仆领着,进了内院。
  :“阿毓姐姐!”一个清灵娇嫩的声音响起,杨毓回过头去,那个眼似小鹿的女孩,就俏生生的立在华灯之下。
  杨毓不自觉的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这一笑,桓秋容呆愣一瞬,她随即用手肘触触身旁的桓七郎,娇声道:“七兄,阿毓姐姐是否更加美丽了?”
  杨毓一头秀发披于肩背,一张素脸眉如远山,眼如水波,眉心一点淡远青莲。她略微仰着头,眼下被蝶翼似的睫毛晕出一片阴影,她唇角嫣红,微微的上扬着,露出洁白皓齿。上身着绯色抹胸儒衣,下身宽敞远山色百褶襦裙,外罩着远山色对襟长袖儒衫,腰间一条青蓝色束腰,将腰身系的盈盈一握,晚风拂过,腰间的飘带随风而去。一身的瑰姿艳逸,却偏携了一股清傲淡远。
  桓七郎这才自呆愣中醒悟过来,闷声点点头。平日里那张自命不凡的脸,显得有些严肃。
  桓秋容吐吐小舌,小步快了几步,迎上杨毓,一把挽上杨毓的手臂,亲热的道:“阿毓姐姐,我们进内室。”
  :“好。”杨毓又是粲然一笑,对着桓七郎微微福身行礼,轻声笑道:“二兄。”
  桓七郎露出牙齿也是一笑,接着道:“幸亏你还记得,否则我还要费心想着,如何才能不着痕迹的提醒你。”接着,他脸色有些微红道:“天下胆敢与雪结拜金兰之人,除了你这女郎,再没第二个了。”
  :“阿毓与白雪结拜?真真清傲狷介!”一个男声响起,几人纷纷侧目。
  却是樊明携着杨固尘一身潇洒的走近。
  杨毓略有些羞愧道:“樊公怎地听人墙角。”
  樊明却更加得意的笑道:“哈,我还是初次见你这般女儿态。”接着他似乎想到什么,微微摇摇头道:“阿毓可满了十五岁?”
  杨毓愣了愣:“是,今年上巳节,便整十五岁了。”
  樊明微微点头,惊讶道:“你生辰日在上巳节?”
  :“是。”杨毓抿唇而笑。
  樊明笑着道:“你这小姑,就是身份低了些,如若不然,凭借这一身狷介清傲,惊才艳绝,不知谁家郎君配得上你。”
  杨毓头一次听见有人这般直白的夸赞,神色也是有些不自然道:“樊公,您过誉了。”
  :“几位大驾光临,怎不进去,却在此对月而谈?”
  几人一回身,却是莫城主,已经迎出门外。
  杨毓与桓秋容微微福身行礼,其余几人拱手行礼,几人这才进了门,刚进了正堂,杨毓一眼便看见高坐上位的芝兰玉树之人。
  她似火灼伤似得,眼神下意识的看向别处。
  几人纷纷落座,杨毓与桓秋容比邻而坐,帷幕架好,杨毓才略微松了口气。
  :“阿毓,你瘦了。”
  杨毓抬眼看去,影影绰绰,眉目如鬼斧神工、高大威武的男人立在帷幕外。
  :“裴将军。”杨毓略施一礼。裴良更进一步道:“我整顿好南阳,才刚回到聊城,遂才见你,听说你病了?”
  杨毓摇摇头,低声道:“我无事,将军无须担心。”
  :“阿毓可想我了?”裴良声音压低,耳根通红道。
  杨毓微微颔首,轻笑一声道:“将军几日不见,怎么这般轻佻了?”
  裴良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隔着帷幕,炙热的看着杨毓,低声道:“我先回去落座了。”
  杨毓却微微低着头:“好。”
  裴良回到上位,觉得心情极好。
  王凝之自鼻尖发出一声轻哼道:“这杨毓真是八面玲珑,那莽夫不在,便与你在一块,那莽夫一回来,又朝着他献媚。”
  王靖之低吟一口美酒,慢条斯理的道:“上元节那日,她对我言,与我此生不必相交。”
  :“什么?”王凝之不可置信的看向王靖之,又愤恨的看了一眼杨毓的帷幕,转头对王靖之道:“何等金贵的女郎?若你喜欢,直接领进后院,给个妾位就算了,何苦累得你自己大病一场。”
  王靖之微微皱眉,声音清冷而淡漠道:“是我身体不好,怎能怪她!你无须多事。”
  王凝之不禁扶额道:“这是怎么了,偏我王家乌衣郎个个多情。”
  王靖之轻笑着摇摇头,不置可否。
  :“诸位。”城主举起酒杯道:“明日便要离散,莫某祝愿诸君一路顺风。”
  众人纷纷举杯,一饮而尽。

  ☆、第六十六章 救个怪人

  这时,桓秋容低声,对杨毓道:“阿毓姐姐,我常听人提起你琴音高谷空绝,不知今日能否有幸闻听一曲?”
  杨毓笑着起身,在那朦胧的帷幕中施了一礼,声音一如碎玉清亮,一如泉水流淌道:“今日离散在即,阿毓愿奏琴一曲,期待来日有缘再见。”
  城主乐见其成,开怀笑道:“那就有劳女郎了。”
  :“是。”杨毓低低的道了一句。
  下仆赶紧上前,将帷幕撤掉,于庭院中设好琴台,燃好熏香。
  王凝之嗤笑一声,对王靖之道:“便是技法超群,没有心性打磨,又怎会有妙音?”
  裴良正在二人身边,听得真切,不悦道:“我虽不通音律,却有幸听过阿毓的琴,王君无须多言,听过便知。”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薄唇紧绷着。
  杨毓踏着优雅翩然的步子,似舞步一般,走到琴台前,早已有人将琴摆好。
  她慢条斯理的坐于琴前,下仆送上澡豆,清水,绸巾,手脂。杨毓净好手,堂中众人早已候在她身后。
  熏香袅袅,绕着香炉上方打了个圈儿,消失在静谧的夜空下。
  杨毓双手抚上琴弦。
  只见那双莹白略有些肥庾的素手,手指灵巧的轻勾慢捻,一连串悠扬婉转的琴音,自指间流淌开来。月光下的少女,清艳而骄傲,婉风流转,掀起翩翩裙角。杨毓的发丝,在微风的吹拂下,微微的浮动。
  尘世中的琴音,在皎洁澄澈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的清尘脱俗。丝丝缕缕、漾漾荡荡,是一种阅尽千帆的历程,是一段风霜雨雪的倾诉。令人如临清澈高远的山巅,看过自己的半生荣辱。
  缓缓地,琴音滴滴落入人心底。
  便在此时,琴音休止。杨毓双手扶着微微颤抖的琴弦,慢条斯理的起身,对身后众人,盈盈一礼,她的眼在月光下,那般的清亮。
  众人不知是沉醉在琴声之中,还是沉沦在自己的过往,竟隔了许久,才渐渐的醒转过来。
  桓七郎先是一声叹息,接着幽幽的叹道:“世事无常。”
  众人又是一惊,这个自命不凡众星捧月的少年,竟因杨毓的一首琴,说出这样的话。
  樊明转而笑,不知是对人诉说,还是告诉自己道:“人生于世,哪有事事遂心。哎。”说着便是一声长叹。
  裴良便那样炯炯的看着杨毓,剑眉微微蹙起,接着他转眸看向王凝之。
  王凝之薄唇抿的似一条线一般,感受到裴良的视线,他微微蹙眉,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看向杨毓,缓缓道:“杨氏阿毓,果然不凡。”虽然说得勉强,却也是对杨毓的肯定了。
  樊明笑道:“自然不凡,她可敢与白雪结拜金兰,这般狷介清傲的女郎,配得起世间最好的儿郎。”说着,眼睛看向王靖之。
  王靖之淡泊的笑着,却没有出言。
  杨毓直到此刻,才感觉到自己在士人眼中,已然不是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姑,得到这些人如此的点评,她虔诚的对着众人又是一礼,清淡的道:“樊公过誉了,白雪凄凄,阿毓只是觉得与雪有缘,有何不敢的?”她扬着唇,笑的张扬又清艳,接着道:“我本无才,却得诸公如此盛赞,实在不胜感激,惟愿以此曲,望诸公今后各自保重,望得再会。”说到这里,杨毓眼睛瞥向王靖之。
  各自保重。
  王靖之眼眸看向杨毓,微微扬唇,粲然一笑。
  城主笑着看着杨毓:“阿毓此曲只应天上有,让我等再为阿毓干一杯!”说着众人纷纷回神,返回堂内。
  众人纷纷举杯,杨毓重新坐回帷幕,共众人把酒言欢。
  桓秋容眯着鹿眼,轻声道:“阿毓姐姐,你的琴音实在是妙啊,都已经听得痴了。”
  :“真的?”杨毓抬眼,透过朦胧的帷幕,看着那双隐隐约约的,亮晶晶的眼睛。
  :“自然!”桓秋容一本正经,十分肯定,接着道:“阿毓姐姐,我真高兴,能结识你。”
  杨毓愣了一愣,扬唇笑的开怀:“阿毓亦然。”
  酒过三巡,众人已经微醺,杨毓借口酒醉,提前离开。
  马车悠悠的行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杨毓略微掀开马车的帘幕,冷风拂过脸庞,原本微醺的她有些清醒。
  :“哎呦!”王叟高呼一声,马车猛然停了下来。
  杨毓原本就端坐着,这颠簸的突然一停,她不由得跌了一下。
  :“何事?”杨毓挑开帘幕,却见王叟不知所措的下了马车,马车下一个黑影趴在地上。
  杨毓见这情景,不用王叟多说,也知晓发生了什么,容不得她多想,脚步已经移到那黑影边上。
  王叟有些哆嗦道:“我正赶着马车,这人自巷子里突然撞了上来,我我,我。。。”
  杨毓摆摆手道:“无事,别多说了,此处甚暗,先将人抬上车吧,回府查看下,再去寻医者。”
  :“是。”王叟手有些抖,杨毓见状赶紧上前,抬着头,王叟硬着头皮,抬着脚。
  两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将那人抬上了马车,杨毓将帘幕挑下来,缩在马车角落:“走吧。”
  马车在次驱动。
  杨毓抬眼看了一眼那昏迷不醒的高大男子,血污满脸,身上衣服用料华贵却破落不堪。
  她轻声唤了一声:“郎君?”
  那人没有反应,杨毓自袖口拿出帕子,轻轻地在那人脸上擦拭,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突然抓住她的皓腕。
  原本紧闭的一双眼,正闪着危险又警惕的光芒看着她。
  :“我并无恶意。”杨毓微微皱眉,轻声道。
  那人一见杨毓只是个未挽发的小姑,眼神略有些放松,操着蹩脚的南方口,声音厚重道:“救我。”只这一句,下一瞬间,那双光彩的眼睛,又紧紧的闭上。
  握着杨毓手腕的大手,滑落一边。
  杨毓深呼一口气,马车在此缓缓的停了下来:“女郎,到家了。”王叟声音有些紧张。
  杨毓挑开帘幕看了一眼,王叟将马车赶到后门,四周静谧。
  :“唤人来搭把手。”杨毓皱着眉,便这样立在马车边。
  不一会,几个下仆赶来,将车中的人抬到客房安置。
  众人检查过,才发现,这人脸上的血,都是别人的,自己并未受伤,晕倒却是因为多日未食未眠,累极所致。
  :“明日即将南行,未免节外生枝,诸位切不可将此人之事透露给外人。”杨毓一本正色的对众仆吩咐。
  众人听闻杨毓的命令,纷纷点头。
  屋里人群散去,杨毓留下白鸢照料,便歇息去了。

  ☆、第六十七章 一个剑客

  次日一早,天气极好,许是就要春暖花开,阳光格外的和煦温暖。
  杨毓早早便起身,洗漱好,小院中停着十几辆马车,马车上装载着满满的物品,众仆人早已等候在院中。
  :“白鸢呢?”杨毓扫视一眼,却发现那小丫头不见了。
  祺砚静墨皆是摇头,杨毓忽然想起昨夜在街上救起的怪人,不禁扶额,脚下恨不得生风,快步走到客房。
  客房门开着,杨毓一见里面的情景,顿时诧异了,表情呆了呆。
  只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榻上,榻几上,地面上,四处都是碗筷,那人正不停的往口中塞食物,满脸的菜汤,米粒。
  杨毓皱皱眉,心中不忍,并未出言,便静静的进了门,跪坐在塌边,白鸢为难的看了杨毓一眼,杨毓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去再拿些吃食。”
  :“是。”白鸢低低回了一句,快速的跑了出去。
  那人举着碗,丝毫没有停下的打算,不停的扒着碗里的米。
  杨毓慢条斯理的倒了一杯茶,放在那人面前。
  碗中再无米粮,那人不禁舔了碗边一口,恋恋不舍的放下碗,这才看见杨毓。
  :“你。”那人脸色徒然一红,语塞的瞪着眼。
  杨毓将茶杯又推了推,那人讷讷的举起茶杯,一饮而尽。
  杨毓的脸莹白生辉,眼光流光溢彩,唇角携着善意的笑容,阳光自她身后照射进来,似乎给她整个人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辉。
  那人看的呆了,转瞬间,他胡乱的抹了抹脸上的菜汤。
  杨毓笑着开口道:“客人来的突然,招呼不周,万勿见怪。”
  那人听见这样好听的声音,脸色登时又是一红,才正色道:“是你救我,多谢。”
  杨毓微微摇摇头,白鸢已经又取了最后几碗饭,进了门。
  白鸢将饭食摆好,便退到一边。
  那人重新拿起碗筷,却显得斯文,小口小口,绝不沾到碗边,喝汤吃菜竟没有一丝声音,优雅的似精心教养的世家子弟。
  直到吃完最后一碗,他无声的放下碗筷。
  杨毓才道:“本该多招呼几日,无奈今日家中便要远行,所以。。。”杨毓面露难色。
  那人脸色一红才道:“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多谢女郎一饭之恩,若有机会,我定以命相报。”那人说着,便起身。
  杨毓却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放心,道了一句:“你可有去处?”
  那人身子顿了顿,微微皱眉道:“我要回金陵。”
  杨毓点点头,道:“我也正好去金陵,若是愿意,尽可一同而行。”那人不太舒服的抿抿唇,皱着眉,不知如何回答。
  杨毓又笑道:“若是郎君肯同行,也可在路上照拂与我。”
  杨毓说他可以在路上照顾她,而不是杨毓帮助他。
  她的行为太过宽厚,她的话语太过诚挚,那人心中害怕连累与她,此刻却也知晓自己的状况,若是不得她的帮助,他要如何返回那千里之遥的金陵。
  :“嗟夫,嗟夫!”那人叹了一句,转眸看向杨毓,红着脸道:“那就烦劳了。”
  杨毓隐隐的觉得此人很不平凡,他身上的谜团太多,就如,那口极力掩饰的南方口音,虽破烂却华贵的衣衫,吃饭时的优雅涵养,他说回金陵而不是去金陵。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杨毓觉得,这人值得相帮,凭那一句一饭之恩舍命相报,便足够了。
  :“好。”杨毓灿然而笑。
  几人走出了客房,杨毓看着院中的仆人,缓缓的,毫不在意一般道:“这位,是我的客人。。。”她踌躇了一瞬,目光看向那人。
  那人微微皱眉,想了想,有些踌躇的看向杨毓,开口道:“在下阿九。”
  祺砚略有些不满道:“女郎相救与他,他却连姓名都不肯透露,当我们女郎是什么人!”
  杨毓呵斥道:“祺砚不必多言!”转而客气又疏远道:“无事,姓名不过一个代号,阿九你说呢?”
  阿九眼睛有些闪烁,张了张口想要解释什么,却终是闭上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杨毓转过身面对众人,浑身的不怒而威,双目澄澈似能看穿人心底,她扬声道:“阿九是我的客人,会与我们同去金陵。路上若有人问起,便说阿九是剑客,是我花重金聘请保护我们的,记住了?”
  :“是!”众人齐声应答。
  杨毓转身看向阿九道:“这样的说辞,可以吗?”
  阿九微微点头,双手抱拳,有些愧疚道:“多谢体谅。”
  杨毓微微点头,吩咐人给阿九一匹马,便坐上马车。马车的角落里,静静的摆着一株,花瓣已然凋谢的白鸥逐波。杨毓伸出洁白丰腴的手,抚上花茎,唇角漾起爱怜的微笑,口中喃喃细语道:“阿母,阿毓又要去金陵了,阿母在天之灵,保佑阿秀、阿毓。”说着,杨毓提起手边的小花洒,给花土浇了些水。
  马车驶出南街,转到主街,到了广场处。广场上早已集结了上百辆马车,红顶、蓝顶、青顶,马车上插着族姓族徽,一时间叫人眼花。
  :“阿毓!你来了!”裴良远远的见到杨毓的马车,骑着枣红大马,奔了过来。
  :“将军。”杨毓挑开帘幕,低低的回了一句,一双明眸清亮,映着眉心的一点朱砂,显得青涩而又明艳。
  裴良身着紫黑色长袍,剑眉星目,神采奕奕,鬼斧神工般的五官,在阳光的照耀下,特别健康,特别英俊。
  裴良扬唇而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接着道:“听闻你要加入桓氏的车队,我带你过去。”
  杨毓点点头道:“有劳将军,还有孔夫人的马车,也与我同行。”
  裴良微笑着道:“孔夫人已到了,现已在桓氏那边了。”
  :“是。”杨毓将探出的头收了回去。马车重新驱动,不一会便停了下来。
  杨毓轻巧的跳下马车,裴良却看着那眼生又英俊高大的阿九,疑惑道:“此人。。。”
  杨毓笑着道:“剑客,可护我周全。”
  裴良点点头道:“如此却确实周全,我此次接到圣旨,需回金陵述职,与大家一同上路,有我在你尽可放心。”他的眼睛却看着阿九,只看这人一身素袍,却气度不凡,真的只是个剑客?
  杨毓抬眸看向裴良,声音清脆道:“那便有劳将军了。”
  裴良也去金陵?上一世裴良在聊城被羽弗慕连夺三城,随后被今上放逐,便一直戍守于长江,直到后来淝水之战,才被召回金陵,功成名就。这一世,却不同了。

  ☆、第六十八章 珍重

  :“哈。”裴良见杨毓今日笑颜朵朵,心情大好,扬着唇,笑的开怀,那双深邃的眸子,显得似宝石般明亮。
  :“阿毓!”熟悉的声音响起,杨毓抬眼越过裴良看去,正是桓七郎。
  挡在前面的人群间桓七郎过来,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
  桓七郎紧跑两步,原本病瘦苍白的脸泛着红晕,来到杨毓身边,他笑着揶揄道:“到了也不来找二兄,却与这莽夫谈天说地。”
  杨毓不禁嗤笑道:“竟敢当着将军的面,言语无状,看将军不一枪挑了你。”
  :“来啊!”桓七郎笑着对裴良道,身体挺了挺,十足的无赖样,接着眉眼瞥过杨毓道:“我可是阿毓结拜二兄,裴将军下手千万别留情。”
  这话分明是威胁裴良,裴良哪里听不出来,连连摆手道:“不敢不敢!”
  众人不禁放声大笑。
  :“孔夫人呢?”杨毓问道。
  桓七郎指指车队前面道:“我将你与孔夫人安排在前面,有事也好照应,如何?”
  杨毓看看周围,都是各家身份家族地位高贵的,不禁皱皱眉道:“不好,孔夫人身份高贵,又是孔老家眷,还说得过去。我本就是外人。”
  桓七郎抿着唇不悦道:“有我在,谁人敢言语!”
  杨毓摇摇头,柔声劝道:“你在他们不敢,却是因为你的威信,而不是因为我配得上那个位置,你懂吗?”
  她说,若是硬是将杨毓塞进前面,大家口中不说,心中却会怨怼。
  桓七郎点头道:“那就委屈你了,你与秋容相熟,便在秋容身后,可好?”
  桓秋容乃是桓氏嫡女,身份高贵,之所以位置稍微靠后,只因是个女郎。话虽如此,那位置也定然是整个车队保护的重中之重。
  杨毓微笑道:“甚好。”
  桓七郎扬扬手,唤来下仆吩咐着,下仆很快恭敬的将杨毓的车队带到位置上排好。
  杨毓则走到孔夫人车外,孔夫人正在车下休整。
  :“孔夫人。”杨毓上前甜美的喊了一声。
  孔夫人放下手中的檀香手串:“你真是姗姗来迟。”
  杨毓微微脸红:“家里有些事耽误了些时候。”
  这时,一个小童跑了过来,趾高气昂的道:“阿毓,你言而无信!”
  杨毓看着那玉雪可爱的小童,不禁笑道:“阿毓如何言而无信?”
  阿桐板着脸道:“你承诺请我吃美食,我却没等到啊!”
  杨毓转转眼珠,不禁童心大起,声音清亮道:“话是我说的,我可有说何时兑现?”
  阿桐一时语塞,气的双颊鼓着,瞪着眼,眼泪含在眼圈中,一张粉妆玉砌的小脸显得那么委屈。
  逗得孔夫人与杨毓大笑。
  阿桐见状更气了,眼泪眼看便要落下来。
  杨毓一见此情形,赶紧柔声道:“今日昏食,我定兑现!”
  :“当真?”阿桐抽抽鼻子,满脸的不相信。
  :“当真!”杨毓肯定的回道。
  阿桐这才展颜而笑,孔夫人看着两人,不禁笑容满面。
  杨毓看看天空,时辰不早了,便对孔夫人道:“夫人,我的马车行于后方,与桓家女郎秋容的马车相邻,您若是有事吩咐尽管派人来寻我。”
  孔夫人点点头,阿桐眨着明亮的眼睛道:“我可以去寻你吗?”
  :“自然。”杨毓笑着摸摸阿桐扎在头顶的软发,将发髻弄乱。
  阿桐挣扎着后退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杨毓,接着撒腿跑开。
  杨毓诧异的回头看向孔夫人,孔夫人不禁又是一笑道:“阿桐在家中贵重,怕是自出生到现在也没碰到你这般欺负与他的人,现下指不定在哪个马车中骂你呢。”
  :“啊?”杨毓惊讶的笑笑却道:“我与阿秀自小如此,是我莽撞了。”
  孔夫人却毫不在意道:“无事,你想怎样就怎样行事,不过一小儿。”孔夫人那眼神,竟是隐隐的很乐意看杨毓欺负阿桐。
  辞别了孔夫人,杨毓寻回马车,挑开帘幕,却见那个鹿眼的女孩早已坐在马车中等候。
  杨毓不禁扶额道:“你怎的在这里?”说着踏上了马车。
  桓秋容扁着嘴道:“我独个儿在马车中,好生无聊。”
  杨毓歪在马车边道:“我却累的浑身酸痛。”
  桓秋容眨着眼,笑眯眯的上前,一双小手竟按上杨毓的臂膀。
  杨毓一惊,赶紧躲了开:“你这是做什么!”
  桓秋容无辜的摊摊手,道:“帮你按按解乏啊!”
  杨毓瞪着明亮的眸子道:“若是被人知晓你堂堂谯郡桓氏的女郎,给我按摩,你是想叫我被你们家族活活剐了么!”
  桓秋容又靠上来,道:“此处无人,无人知晓。”
  杨毓又是一躲,越过桓秋容,靠到另一边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就无人知晓?”说着。
  外面一声鞭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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