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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前任他叔冲喜-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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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岚沉望着恭顺的顾见骊,半晌,才再开口:“你可知武贤王有意交权?”
  顾见骊微微惊讶,她的确不知这个。她说:“这几个月臣妇一直在家中养腿伤,未曾见过父亲,并不知晓。”
  姬岚视线下移,落在顾见骊的腿上,眼前浮现那场大火前她一身紫色霓裳衣的模样。更是不曾忘记她沉着冷静出谋划策的样子。姬岚那时竟是完全没察觉她的腿伤原来那么重。
  忆起顾见骊已嫁,姬岚觉得惋惜。他不是贪图美色之人,顾见骊于他而言,更多的是欣赏。这样有勇有谋的女子,更何况家世显赫又有云霄质,世间不会有第二个女子比她更能担得起“母仪天下”这四个字。
  “朕希望你可以劝劝你父亲。”姬岚起身,缓步走到顾见骊面前,眸色略深地凝视着她,“朕十分敬仰武贤王,他为大姬开疆辟土立下汗马功劳,当得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万不可因一时错案,失了报国心。”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姬岚这是赤_裸裸地诱惑。
  顾见骊却眉眼不变,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恭敬回话:“臣妇替父亲谢过陛下厚爱,这次归家定然传达皇恩。”
  她不擅允,只做传话之事。
  姬岚颔首,温润而笑。他转身回到长案,拿起案上诏书,回身看向顾见骊,道:“武贤王二女顾见骊接旨。”
  顾见骊一怔,提裙而跪。
  盛仪郡主。
  这是赐封郡主的诏书,本该在顾见骊及笄之日颁布的诏书。
  顾见骊的姐姐顾在骊的封号是“盛安”。
  嗓子尖细的宦官扯着嗓子报喜,从阁楼里至阁楼外。封为郡主有的不仅只是个封号,还跟着赏赐。
  不多时,今日来行宫参加百花宴的宾客便都知晓了。
  顾见骊和姬无镜从阁楼出来时,得了好些恭贺。
  顾在骊也寻了过来。顾见骊许久不曾见姐姐,见到她亦是十分欢喜。
  姬无镜懒散地坐在一旁,看着那些人向顾见骊道喜,不由又想起那个姑娘望向顾见骊时惋惜同情的目光。
  他有那么差?配不上她?嗤,开玩笑。
  顾见骊与道喜的人寒暄了好一会儿,打算立刻回王府一趟,将姬岚的话带到,也算个态度。
  她别了身旁的人朝姬无镜走去。
  看着顾见骊满面春光地一步步走来,姬无镜嗤笑了一声。哦,现在想起他了?
  顾见骊走到他面前,翘着唇角,眉眼含笑,眸光里滟了四月的光。她甜软开口:“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
  姬无镜看着她的笑脸,沉默着。
  顾见骊便弯下腰,拉住他的手,将他的微凉的拇指握在掌中,轻轻晃了晃,说:“走啦。我们先去王府一趟,在王府吃了晚饭就回家。”
  明明心里不舒服得很,偏偏一听到“回家”两个字,那股子不舒服就会悄悄化开。姬无镜起身,不耐烦地说:“下次这种地方要来你自己来。”
  “好。”顾见骊跟上他。
  行宫很大,从他们所在的地方走到正门至少要接近半个多时辰。顾见骊和姬无镜刚走了一会儿,偏偏又遇见林少棠。
  “你们这就要走了?”林少棠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清隽的脸上带着些失落。
  顾见骊脚步略慢却没停,微笑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姬无镜自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眼看顾见骊就要走了,林少棠忙说:“改日带着亲手栽的芍药去广平伯府拜会姬兄!”
  姬无镜脚步停下来,回头看他。
  林少棠看见姬无镜里的阴翳,愣住了。他嘴角还陷着小酒窝,脸上的神情却是愣的,看上去违和得很。
  姬无镜朝他走去。
  顾见骊一惊,急忙拉住姬无镜的手,微微用力,督促:“我们该走了。”
  姬无镜回头看向顾见骊,顾见骊眉心蹙着轻轻摇头,潋着光的眸子里漾出丝讨好,软声软气地撒娇:“走啦……”
  姬无镜慢悠悠地舔唇,眼底的阴翳淡下去,听了顾见骊的话,没再看林少棠,和顾见骊往外走。只是他走了没几步,忽然抬手折断了一旁的一截树枝,小手指的长度。树枝在他修长的指间转了一圈,忽然不见了踪影。紧接着,他身后响起“嘭”的一道水声,和人们的尖叫。
  顾见骊吓了一跳,回头望去,原本站在湖边的林少棠不知道怎么落了水。
  顾见骊缓慢地眨了下眼,古怪地抬起眼看向姬无镜。姬无镜轻视地望着在湖面挣扎的林少棠,漫不经心地说:“这人不仅脑子有病,腿脚也不好,摔进花里不够还能再掉一次湖。”
  顾见骊无语地移开视线,她看着侍卫将落水的林少棠救上来,才转身往外走。姬无镜几不可见地勾了唇。
  龙瑜君皱眉责备:“你是不是偏要招惹不该惹的人?”
  林少棠打了个哈欠,挠挠头:“不是啊,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当着小骊的面摔了两次,可真丢人……”
  林少棠沮丧得很,不过他又很快灿烂笑起:“表姐,我今日在不同的地方见了她三次!这是怎样的缘分!”
  龙瑜君一点都不想再搭理他。
  顾见骊和姬无镜上了马车,先往王府去。车厢里,顾见骊想着姬岚的话,想着父亲的打算,没有怎么主动与姬无镜说话。
  姬无镜懒散靠着车壁,也一直没说话。他脸色不是太好。他忽然想,若日后让顾见骊自己来这种烦死人的宴会,她再遇见林少棠该怎么办?没了林少棠,定然还会有张少棠、李少棠……
  到了王府,顾见骊刚下马车,见到曾经生活了十五年的王府颇有些感慨。可是当走进府中,见到一个个陌生的新仆,还有那些改了的建筑。她心里忽生出一抹怅然,恍然明白这里终究不是曾经那个地方了,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陶氏听下人禀告顾见骊和姬无镜来了,亲自迎上来,满面笑容地将人迎进去。顾见骊来得不是时候,顾敬元不在府中出去与友人相聚,顾川去了书院,就连顾在骊也还留在百花宴。
  顾见骊与陶氏说了一会儿话,陶氏便道:“你的闺房我尽量按照你以前的样子装扮了,你去看看可有不喜的地方,坐了那么久马车也好歇一歇。等你父亲回来,我去喊你们。”
  陶氏有注意到姬无镜的脸色不太好,她暗中猜着难道小两口吵架了?
  顾见骊谢了陶氏,带着姬无镜回了她曾经的闺房。
  顾见骊推开房门,望着昔日的闺房,百转千回的思绪堵在心坎,眼底忽然有些湿。她略收起情绪,先安置姬无镜,道:“五爷可累了?先休息……”
  她尚未说完,忽被姬无镜握住手腕,跌跌撞撞拉上了床。姬无镜解开系带,抽出,将顾见骊的双手绑在床柱,动作一气呵成。
  望着姬无镜的冷脸,顾见骊懵了。


第98章 
  “你又要做什么?”顾见骊无辜地望着他。因为惊讶, 眼瞳微微睁大,衬得眼睛黑白分明。
  要做什么?姬无镜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只是想把她绑起来,绑起来就不能乱跑了。
  顾见骊挣了挣交叠绑在一起的手腕,没有挣开,反而手背撞到床柱,有些疼。她只好重新望向姬无镜,说:“不要闹了。”
  闹?
  姬无镜忽然意识到自己太过迁就顾见骊,太纵着她了。这样的意识让姬无镜心里不太安稳。像手中握着一把刀, 却将刀刃对准自己, 刀柄递给别人。
  姬无镜捏着顾见骊的下巴, 望着她澄澈眼眸中映出的自己,那个脸色阴冷的自己。他的手逐渐下移,掐住了顾见骊的脖子。只要他微微用力就能轻易拧断她细白的脖子, 以后不知要少多少麻烦。
  然而他没有,反而凑过去咬在她的脖子上。
  “唔……”顾见骊吃痛,低低叫了一声,五官揪了起来。
  脖子还不够, 姬无镜将顾见骊的衣服扯开,沿着她的锁骨一路咬下去。
  “五爷, 你别这样!这里是王府,兴许等下有人要过来的!”顾见骊晃动着身子使劲儿挣扎。可因为双手被绑在床柱,根本逃不开,反而一阵挣扎让她歪着身子, 姿势难受起来。她回头望了一眼被绑起来的手腕,更越发用力地挣脱。
  掌宽的束带被扯开,齐胸襦裙滑落下来,堆在不盈一握的腰际,浅浅的蓝色下是雪一样白的凝脂。
  姬无镜的手掌探进她堆在腰际的裙内想要将她的裙子扯开,忽然想起她恼怒地骂他打他,明明哭成了泪人儿却像个小野兽一样喊叫愤恨他的侮辱罪行。
  姬无镜的动作忽就停了下来。
  顾见骊刚巧将手挣脱开,她生气地推着姬无镜。
  姬无镜回过神来,去抓她的手,顾见骊又推又躲。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两个人的动作同时停下来。
  姬无镜偏着脸,保持着被打的姿势。
  顾见骊惊愕地望着姬无镜,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不是有意的,我没想扇你巴掌,我只是想把你推开……真的!”
  顾见骊慌慌张张地解释,又去拉住了姬无镜的手腕。
  “疼、疼不疼啊?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打人不打脸啊。
  姬无镜慢慢转过来看向顾见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不是有意的就行了?”姬无镜冷着脸问。
  顾见骊忽然有点怕这样冷着脸的姬无镜,更何况是她失手了,是她做错了,她心虚得很。可是她又觉得这不能全怪她,谁让姬无镜忽然这样对她。她一边整理好衣服,一边赌气地说:“我让你打回来还不成吗?”
  “唔,好主意。”姬无镜忽然笑了。
  顾见骊愣愣望着他,顿时后悔了,她多大力气?姬无镜多大力气?姬无镜一巴掌下去,她可能连命都没了。更何况这里不是广平伯府,若是她脸上挂了彩,让家人看见了,定然是要让他们心态担心的。她双手捂住脸颊,望着有些心虚地小说说:“可不可以先欠着,等回去以后……”
  “不行,我现在就要打。”姬无镜直接打断她的话。
  他忽然抱住顾见骊的细腰,让她趴在她的腿上,朝着她的屁股狠狠打了一巴掌。
  “啊——”顾见骊毫无准备吓了一跳,不由叫了出来。叫出这声之后才隐隐觉得疼。
  姬无镜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掌心残存着淡淡的酥麻。
  襦裙紧贴着顾见骊的身上,衬出婀娜的腰臀。
  眼前忽然浮现许久之前顾见骊在她身前弯腰,他从铜镜里见了她娇臀的桃型。
  想啃。
  姬无镜喉结微滚。
  他又捏了一下。
  顾见骊一怔,把疼痛全然忘记,只剩下了羞窘,脸颊上微微泛红,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姬无镜又打了一巴掌下去。
  “你又打我!”顾见骊叫出来。
  “啪——”又是一巴掌下来。
  顾见骊气急,挣扎着从姬无镜的腿上起来,生气地去推他、怕打他,控诉:“你欺负人!我是不小心的,你怎能一直打我!”
  顾见骊气得胸口起伏,胸口束带上绣着的罗扇跟着扑闪扑闪。姬无镜一手撑在顾见骊的后腰,一手轻易擒住顾见骊的双手压到她头顶,逼近。
  姬无镜气息紊乱,眸子里却是愤怒,巨大的愤怒。他逐渐靠近顾见骊的脸,含着愤怒的目光死死盯着她的眼睛,亦从她的眼眸中搜寻着什么。
  顾见骊气势稍微软下来。两个人的距离极近,她微微抬了一下下巴,亲了亲姬无镜的唇角,她软着声音,又甜又糯:“不要生气啦。”
  唇角酥麻未消,心里的铜墙铁壁却像被她轻易撬开了一个角。姬无镜的眸色逐渐缓和下来,他擒着顾见骊双手的手渐渐松开,刚要开口。
  “姬狗,你居然敢打我的女儿!我的心肝囡囡!”顾敬元一脚踹碎了门,冲进来。
  顾敬元一回家,就听说顾见骊来了,他便急忙忙赶过来。尚未走近,就听见他的心肝肝恼怒地喊着“你又打我”、“欺负人”、“你怎能一直打我”……
  顾敬元瞬间气炸。
  原来这只姬狗竟这般虐待他的小囡囡!他今日定要斩了他的狗头给他的囡囡当球踢!
  顾敬元拔出腰间佩刀,刀刃锐声滑过刀鞘,闪着森然的寒光。
  姬无镜不甚在意地冷笑。
  顾见骊一惊,急忙站起来,张开双臂挡在姬无镜面前,急呼:“父亲,没有!他没有打我!”
  姬无镜略意外地看着挡在他身前的顾见骊。
  “我都听见了!你还要维护他!你糊涂啊你!”顾敬元大怒,“丢开那些没用的妇道!去他娘的三从四德!被欺负了就要和父亲说!父亲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你受委屈!”
  “没有!他真的没有打我!真的没有……”顾见骊犹豫了一下,声音稍微软下去,“我、我们闹着玩的……”
  “闹着玩?你是何性子为父不知道?要不是真的恼了,怎么可能这样不要体面的大喊大叫!”顾敬元完全不信。
  “我……”顾见骊还想再解释,腰肢忽然被拦住。姬无镜的手掌揽过她的细腰,将她的身子往后一带,顾见骊便坐在了姬无镜的腿上。
  父亲还在这里呢!
  “别闹了,松开!”顾见骊回头瞪了姬无镜一眼,挣扎着就要起来。
  姬无镜没依,他双臂环过顾见骊的细腰,下巴搭在她的肩窝。他狐狸眼眼尾略略扬起,含笑望向顾敬元,慢悠悠地说:“好爹,你这是一把年纪连点夫妻情调都不懂了?”
  他侧过脸,凑近顾见骊白皙的脖子轻轻嗅了嗅。而后作势去解顾见骊的衣服,目光已重新看向顾敬元,目光玩味,道:“好爹,你要观看吗?”
  “你!”顾敬元一愣,仔细看了一眼顾见骊的脸色。
  是了,他的小囡囡可不是轻易委屈自己的人。
  顾见骊抬起脚在姬无镜的脚上使劲儿踩了一脚,略生气地喊:“松开!”
  姬无镜这次倒是松了手。
  顾见骊有些尴尬地站起来,朝顾敬元走过去,努力扯出一抹装成什么事儿都没发生的笑容:“父亲,你回来了。”
  “见骊,你跟父亲出来。”顾敬元没好气地转身。
  顾见骊急忙跟上,经过门口小高桌时,顺手从上面的花篓里拿了一个手鞠,转身朝姬无镜砸过去。姬无镜没躲,由着手鞠搭在他胸口,又落下去。他伸手一接,有些好奇地把玩着整个花花绿绿的小东西。
  到了外面,顾见骊先开口:“父亲,五爷真的没有打我没有欺负我的。”
  顾见骊这么说着,屁股上却传来隐隐约约的疼痛。
  顾敬元一脸生气审视了顾见骊很久。顾见骊捏住他的袖子一角,用了撒娇的语气:“父亲……”
  顾敬元甩开她的手,问:“你实话与父亲说,你可喜欢上姬昭这混物?”
  顾见骊略犹豫,如果说不喜欢,父亲岂不是更生气更不放心了?于是她便说:“喜欢呀。”
  “那你喜欢他什么?”顾敬元再问。
  这下倒是把顾见骊给问住了。喜欢姬无镜什么?这怎么编啊?
  顾见骊略犹豫了片刻,就说:“喜欢他对我好。”
  顾敬元叹气,把手里的重刀插在地上,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痛心疾首。
  顾见骊不解其意,茫然地望着父亲。
  “见骊。你可以喜欢一个人的品性、才华、家世、能力。甚至也可以因为志趣相同,或是对方风趣幽默能逗你开心而喜欢他。万不可因为他对你好就把心给交了!听父亲的话,绝对不能相信一个男人对你的好。‘对你好’这玩意儿太虚无缥缈,不靠谱!”
  顾见骊似懂非懂,却又不怎么在意父亲的话。顾见骊始终觉得喜不喜欢这件事并没有什么重要的。道义和恩情,或者说良心远比什么说不清楚的喜欢重要多了。更何况□□扰人,害人不浅。
  顾敬元心急。顾见骊自小就没有生母,虽然历了难让她和陶氏关系亲密起来。可之前的那些年,陶氏和他的两个女儿关系一直比较疏远,表面上不错却不亲密。很多事情,很多道理,并没有一个女主人好好教她。
  “你听懂了没有?哪怕你是因为姬狗长得好看而喜欢他,都不能因为他一时对你的好而喜欢他!”
  顾见骊缓缓眨了下眼睛,茫然道:“可是他长得不好看啊。”
  房间内用内力探听的姬无镜手中一紧,手鞠被捏碎了。
  他不好看?他不好看?


第99章 
  “姬昭不好看?” 顾敬元愣住了, 他仔细去看顾见骊的神色,见她特别认真的样子。他想了想,说道:“可姬昭的优点也只有那张脸了吧?是,他以前是威风过, 咋咋呼呼的, 谁见了他都担心他一时兴起举刀砍人。可现在连身子骨也烂了……”
  顾见骊蹙眉。父亲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可是她莫名不怎么爱听。
  “总是有别的优点的……” 顾见骊小声反驳。
  顾见骊不想再和父亲说姬无镜的事情, 转了话题, 将今日去行宫参加百花宴时姬岚与她说的话叙述给父亲听, 然后问:“父亲,你真的交了兵权?”
  顾敬元点头。在院子里的石凳坐下。
  顾见骊疑惑不解地跟上去,在父亲对面坐下来。她说:“我以为父亲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会更握紧手中的兵权。”
  “见骊,君心难测,不管是昌帝还是守帝。今日昌帝能对父亲下手, 明日守帝亦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只能是一时。而想要一直留在那样的高位定然如履薄冰,双手染满鲜血。” 他摊开双手,看着掌心,笑了, “父亲的这双手只愿握着重刀上阵杀敌, 不想再在朝中为了权势做些无趣的勾心斗角。而且……”
  顾敬元沉默了很久, 才道:“而且为父这辈子所有的才能全在行军打仗之上。其余之事粗心大意, 并不善于朝中争权。甚至…… 连挑女婿的眼光也不怎么样。”
  顾敬元叹息, 眼中露了颓态。
  荣辱过眼云烟,跌倒了再爬起来。在沙场上摸爬滚打多年, 顾敬元自然不在意这些。可让两个女儿跟着受苦,他心里难受。恨自己曾经的草率,他曾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倒,即使两个女儿的婆家地位低微也无所谓,婆家人上不得台面也无所谓,只要女婿得女儿的喜欢就好。只要有他在,他的女儿不管是嫁到哪儿去都能横着走。就算是他的女儿不想嫁人,只要开心,养几个面首也无所谓。没有婆家,他养着,养一辈子。
  可是……
  这次死里逃生没让他怕,得知两个女儿在他昏迷时的遭遇,他是真的怕了。两个女儿就是他的软肋,从未有过畏惧的他第一次后怕。疆场莽夫再也莽不起。他赌不起,也再不会拿两个女儿的安稳福顺来赌。
  “父亲既然有了决定,女儿自然是永远支持着父亲的。只是若将所有实权都交出去,未必就真的安全了。” 顾见骊说。
  顾敬元大笑,道:“安心。父亲心里有数,自然不会把什么都交了。”
  他又说:“姬岚这个皇帝能做多久还是个未知数,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
  顾见骊有些惊讶,她略一琢磨,说道:“二皇子至今还没有下落吧?父亲是担心二殿下杀回来?”
  “毕竟家族势大,而姬岚根基又不稳。”
  “若是二殿下姬岩回来,说不定会查出来昌帝之死。” 顾见骊皱眉,“他会将我们当成姬岚一党。到底是我留下的隐患了。”
  “彼时那般情况,你的选择已是最佳。” 顾敬元劝慰。
  顾见骊有些不放心,问:“陛下始终没找到潜逃的二殿下?依父亲的意思,二殿下极有可能……”
  “不仅是姬岩。” 顾敬元的脸色严肃起来,“当年前太子的谋乱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
  “可是前太子早就死了呀。”
  “但是前太子妃可能还活着。”
  顾见骊一片茫然,那个时候她还太小了,并不太清楚。
  顾敬元给他解释:“当年二殿下殿前斩杀前太子,太子妃得信跑了。追捕的人看着她跳下悬崖,可搜捕了十几日也没找到尸身。”
  顾见骊不懂,不懂前太子妃就算活着又能有什么用。
  “那个时候,太子妃似乎临产。”
  顾见骊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顾敬元皱眉,语气不是太确定:“最近得到的消息,那是个男孩,而且很可能还活着。”
  顾见骊慢慢消化着父亲说的话。也慢慢想明白了,眼下京中看着歌舞升平,可安稳日子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父亲这个时候选择交权,也是明哲保身,明智得很。想通了这一点,顾见骊立刻翘起唇角,说道:“女儿知道了。”
  季夏匆匆从外面一路小跑过来,行了礼,说道:“大姑娘喝醉了回家来。”
  “喝醉了?” 顾敬元皱眉。
  “是。听大姑娘身边的丫鬟说,大姑娘与人赌投壶,输了要喝酒的。她连喝了几杯,便喝醉了。”
  顾见骊起身,笑着说:“姐姐怎和别人玩起不擅长的投壶?我去瞧瞧她。”
  顾敬元点头。他目送着顾见骊走远,起身走进了顾见骊的闺房。
  姬无镜坐在顾见骊的梳妆台前,随意翻看着桌子上的胭脂水粉。王府曾被掏空,顾见骊曾经的小物件也都不见了。现在房间里摆着的各种小东西,都是陶氏买来,一件件摆上的。
  姬无镜打开一个六角檀木盒,好奇地研究着里面一个个精致小巧的花钿。
  顾敬元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姬无镜身边。
  “贤婿。” 他喊姬无镜。
  姬无镜将花钿放在指腹细细打量着,没回头,慢悠悠地说:“你还是喊我姬狗顺耳些。”
  顾敬元沉默了很久。久到姬无镜诧异地转过头看向他,笑着问:“好爹这是有什么吩咐啊?”
  顾敬元心平气和地说:“对我的小囡囡好点。”
  声音里有诚恳,也有无奈。
  姬无镜眸中闪过讶然,深看了顾敬元一眼。头一回,姬无镜没回嘴。
  顾敬元有些欣慰,他起身拍了拍姬无镜的肩膀,走到门口时,忽听姬无镜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说:“想当年也是一起为非作歹的,现在倒成了两鬓斑白的老父亲。哎,可怜啊。”
  “姬狗!老子哪里有白头发了!哪有一根!老子还不到不惑之年!”
  “嗤。” 姬无镜嗤笑,“不就只差一年了?一眨眼就到喽,老爹。”
  “你!” 顾敬元气得吹胡子瞪眼,指着姬无镜的背影愤愤不已,“你以为你十七八?你是不老还是没当父亲?半老不老的东西!”
  顾见骊刚督促着顾在骊喝了醒酒茶,那边丫鬟又来寻她。听到丫鬟说父亲和姬无镜又争执起来,顾见骊顿时头大,也不再耽搁,赶忙往回赶。也是她一时疏忽了,刚刚离开的时候,就应该将父亲一并带走。
  顾见骊赶回去时,顾敬元已经走了。
  顾见骊犹豫了一会儿,走进房中去寻姬无镜。姬无镜懒撒斜靠在床头,脸色难看得很。
  “你与父亲又起争执了?” 顾见骊走过去,瞧着姬无镜的脸色,她还记得纪敬意说过的话,担心姬无镜气坏了,又影响了他的身体。她劝慰:“不管怎么样,不要生气,不要气坏了身子。你不能生气的。”
  姬无镜看着顾见骊一本正经的样子,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这父女两个,一个说他老一个说他不好看。
  真…… 不爽。
  顾见骊挨着他坐下,去摇他的手,娇软的语气:“好啦,不要生气啦。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炖鱼吃好不好?”
  姬无镜瞧着顾见骊,嗤笑了一声,不高兴地语气:“就你那厨艺?”
  顾见骊厨艺的确不怎么样。
  顾见骊蹙起眉头,轻哼了一声,也同样用了不高兴的语气:“做鱼很麻烦的,你以为我喜欢做?没和你成亲前我就没下过厨房,连父亲都没吃过我煮的鱼。”
  姬无镜挑眉,颇为意外地看向顾见骊。他神色莫名,问道:“只有我吃过你亲手下厨做的东西?”
  顾见骊不假思索地点头,犹豫了一下,再摇头,补充:“不对,星澜和星漏也吃过的。”
  然后顾见骊便看见姬无镜的唇角抿起,连那双充满了冷意的眸子里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这就不生气了?
  顾见骊有些意外。她还以为要哄好久的呢。
  “顾见骊。” 姬无镜念她的名字,拖长了腔调,每一个字都念得很准很慢,“让叔叔抱抱。”
  顾见骊提防地看着他,稍微犹豫了一下,凑过去主动将双手搭在他腰侧去拥抱他。她将脸贴在姬无镜的胸口,温声细语:“不要总是生气,你吐血的样子很吓人的。”
  姬无镜像是没听见她说了什么,只是说:“顾见骊,再给叔叔亲亲。”
  顾见骊皱眉,抬起脸来瞪他:“姬无镜,我好像还在生你的气。”
  姬无镜笑,捏住她的脸,看着她粉嫩的唇嘟起来。他古怪地笑了一声,说道:“今晚不吃鱼,想喝酒。小骊骊,陪叔叔喝点酒吧。”
  喝酒?
  顾见骊不会喝酒,本来也不想喝酒,也不知道怎么的,最后竟被姬无镜哄骗得真的喝了酒,还喝了好些。
  姬无镜哄着顾见骊喝酒时,广平伯府里却人心惶惶。
  天花,可是最烈的急性传染病。
  叶云月也慌了,她六神无主地跌坐在地,也不管新买的裙子染了泥。她脸色惨白,瑟瑟发抖。
  她怎么记得上辈子姬星漏得的是水痘啊!原来竟是因为那时她远离京城,消息传到她耳中时传错了?
  她不怕水痘,因为她小时候得过。
  天花…… 她怎么可能不怕!
  别说是救姬星漏,叶云月只要一想到自己住在姬星漏附近,就吓得魂飞魄散。
  是夜,裹得严严实实的几个家仆闯进后院。他们不敢用手碰姬星漏,用绳索套住姬星漏的脖子,胆战心惊地将他装进木筐里,扔到荒郊野岭。
  就连林嬷嬷和叶云月也一并被绑了扔出府去。
  

第100章 
  天色黑下来, 姬玄恪乘坐马车回家。
  车夫吆喝着驱赶挡在前面乞讨的人:“去去去,眼瞎的别挡路!”
  姬玄恪掀开车窗旁的帘子, 朝外望去。
  乞讨人看见了姬玄恪,急忙跑到窗前,伸手抓住车窗,哭诉:“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怜可怜吧……”
  “你这老东西!”车夫从车上跳下来,想要将乞讨人拉走。
  “慢着。”姬玄恪审视地看了一眼乞讨人,拿出碎银递给他。
  “谢谢!谢谢恩人!”乞讨人双手去接碎银, 悄悄将一卷纸条递给姬玄恪。
  马车重新赶路, 姬玄恪展开纸条, 扫了一眼,取了火折子将它点燃。他手指夹着纸条轻轻晃动,待烧尽了上面的字, 才随手将余下灰烬从车窗扔出去。
  马车在府前停下,姬玄恪刚绕过影壁,听见一伙家仆鬼鬼祟祟地抬着个麻袋,麻袋里传出小女孩的哭声。
  “这是做什么?带子里装的是谁?”
  “三郎!”秦管家吓了一跳, 赶忙将事情从头到尾跟姬玄恪说了一遍。
  “……已经把六郎和那个奶妈子,还有个赵家的表姑娘送出了府。下人们遇见了天花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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