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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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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王爷?”秦若蕖吃了一惊。
  “可不是,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想必你也明白了吧?如今连姨娘也动了这心思。我虽出身不如你,但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小姐,怎能做、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秦三娘又委屈又恼怒,更多的却是无奈。
  “更何况,侧妃、庶妃虽瞧着高贵,本质上还不是妾室?宁为穷□□,不为富人妾,我可不希望我将来的儿女也如我自己一般,因为庶出身份而低人一等。”说到最后,秦三娘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甚为落寞。
  “三姐姐,你没有低人一等。”秦若蕖握紧她的手,认真地道。
  秦三娘勉强冲她笑笑:“我自是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可世间上不以有色眼光看待嫡与庶之人又能有几个?”
  “罢了,我和你这什么也不懂的傻姑娘说什么呢,回去了,你也别傻坐着。”她拍拍衣裙,起身离开。
  走出好长一段距离,她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望秦若蕖已经渐渐远去的身影。片刻,轻叹一声。
  不得不承认,平日她虽然喜欢挤兑秦若蕖,可心里有了事,她头一个想倾诉的,却是这个时不时被她冷嘲热讽的四妹妹。
  这是为何呢?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姐妹当中,真真正正能做到心胸宽广不爱计较的,唯有这个一直让她嫉妒的四妹妹。
  与秦三娘分开后,秦若蕖便挑近路向荣寿院走去。当荣寿院大门出现在她的眼前时,她却意外地见大夫人站在门外,正恭恭敬敬地朝着里头行礼。
  “大伯母?”她狐疑上前。
  大夫人见是她,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随口应了一声后,也不与她多说,头也不回便离开了。
  原是当日张府五公子事发,秦季勋认定是兄长不安好心,有心将女儿推入火坑,故怒而揍兄。而作为向夫君提议张五公子的大夫人,自然也得不了好,不提这夫妻二人因此事而使得关系降入冰点,便是秦老夫人知道牵头的是大儿媳后怒火冲天,劈头盖脸一顿大骂不说,甚至抡起拐杖要将她赶回娘家,还是大房几位小辈再三跪地求情,再加上二夫人、三夫人妯娌好言相劝,方使她收了主意,但也再不曾给过大夫人好脸色,闹得大夫人颜面尽失,只恨不得将娘家嫂子徐氏撕裂开来。
  自己的狼狈落到小辈眼中本已极为难堪,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大夫人又岂会再逗留。
  “四小姐。”见她进来,明柳行礼道。
  “祖母呢?”左右望望不见秦老夫人,秦若蕖问。
  “老夫人昨夜睡得晚了些,如今还未起呢。”
  秦若蕖诧异,追问:“祖母昨夜为何睡晚了?”
  明柳叹气,不答反道:“小姐不如先四处走走,老夫人想必要再过阵子才醒。”
  秦若蕖想了想,遂答应了下来。
  独自在屋里坐了一阵子,她觉得有些无聊,提着裙裾沿着正堂走了一圈,见外头风景正好,又迈过了门槛,专挑绿荫小道而行。
  “咦?这门何时竟忘了锁?”也不知走了多久,忽见花木翠色当中,隐隐显现雕梁画栋,她四下打量,认出是长年紧锁大门的那座觅芳院。
  她记得幼时曾问过祖母,为何这般好看的院子要锁起来,只可惜祖母只是笑着搂过她,并不回答。
  眼珠子转了转,她抿嘴一笑,装模作样的轻敲大门:“有人在么?我进来了哦?”话音未落便已迈了进去。
  “啊,好多兰花!”进门便见两侧种满了各式品种的兰花,白的、红的、紫的……一朵又一朵,正迎着晨风摆动,似是向她展露迷人舞姿。
  她惊叹着轻跑过去,这里摸摸,那里嗅嗅,简直爱不释手。
  “白玉兰、蝴蝶兰、春剑……”她一株一株地数过去,品种之多,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家里竟然有这么一个种满兰花的地方,我怎从不曾听说过?”她自言自语道,想了想,又沿着回廊往前头小小的三间正房走去。
  在明间前停了下来,她迟疑须臾,终是伸出手去轻轻往房门一推,只听‘吱呀’一声,门便被她推了开来。
  “有、有人么?”她放轻脚步走了进去,左右环顾,确信屋内空无一人。
  她迈步往东次间去,见碧纱窗下设有一案一椅,案上整齐地摆放着文房四宝,旁侧摆着琴桌,上放着一架古琴。另一侧是书架,摆满了书籍。
  “原来是书房。”她了然,正欲离开,却被挂在墙上的画中女子吸引了目光。
  她怔怔地盯着那女子片刻,突然手忙脚乱地从身上带着的锦囊中翻出一个小小的西洋镜,对着自己照了照,再看看画中女子。
  如此几个来回,她蓦地笑了,尤其是看到画中某行字中的几个——“青竹闲人、清筠”时,不由笑得更灿烂了。
  原来是爹爹给娘亲画的肖像……
  原来此处是娘亲嫁给爹爹前居住的小院……
  笑着笑着,两行清泪竟缓缓地流淌下来。她记得了,她终于记起娘亲的模样了,清筠,卫清筠,她的娘亲……
  “阿蕖……”秦老夫人颤抖的轻唤在她身后响起,她流着泪回身,带着泪眼望了她一阵子,忽地扑进她的怀里,又笑又哭地道,“祖母,我记起了,我记起娘亲的样子了!”
  秦老夫人的身子先是一僵,待听到她后半句后又是一松,含泪抱着她,任着她在怀中发泄着情绪。
  ……
  “阿蕖的娘亲是世间上最温柔、最聪慧、最美好的女子,她到祖母身边来时只有五岁。那年你外祖父出了意外,几个舅舅也一并没了,只留下你外祖母与你娘。你外祖母带着你娘投奔了祖母,可惜不久你外祖母便染病不起,不到半年便也跟着你外祖父与几位舅舅去了。”
  秦老夫人抱着秦若蕖,叹息着说起了往事。
  “祖母没有女儿,你娘又是那般的懂事,那般的可人疼,祖母便视她如亲女一般,特意收拾了这院子让她住下来。你的几位伯父,还有爹爹对这新来的小表妹也是百般疼爱,那个时候啊,是咱们秦家最和睦、最快乐的时候……”
  年少的卫清筠乍然失去所有至亲,并不是不害怕不难过的,所幸身边有嫡亲姨母的真心疼爱,还有几位表哥的关心陪伴,渐渐地便走出了丧亲的阴影。
  “……你爹爹人小鬼大,说‘才不要什么小媳妇,清筠妹妹在就好了’。”说到儿子童年趣事,秦老夫人不禁染上了怀念的笑容。
  “原来爹爹那么小就已经喜欢上娘了?”秦若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问。
  秦老夫人失笑,捏捏她的鼻子:“才丁点大的小娃娃又哪里懂得这些。”
  “可后来爹爹不还是娶了娘么?”秦若蕖不服气。
  秦老夫人好笑:“是,后来你爹爹娶了你娘,又生下了你哥哥和你这两个小捣蛋。”
  虽说少年易慕艾,一同长大的姑娘又是那样的美好,可毕竟距离太近,一时半刻也分不清彼此间的情谊是亲情还是爱情,直到闹了不少笑话,才明确了彼此心意。好事多磨,大抵便是如此吧!
  最宠爱的儿子与最疼爱的外甥女儿结缡,最高兴的莫过于彼时的老夫人自己了。
  “再后来呢?”秦若蕖催问。
  后来?秦老夫人略一失神。
  后来,一直无意官场的幼子便带着新婚妻子去了郦阳,并先后在郦阳生下了一双儿女,再后来,便是……
  她的心口一阵拧拧的痛,再不敢往下想,避开秦若蕖渴望的眼神,她敷衍道:“再后来便是你们兄妹俩越长越大,越长越淘气。”
  “阿蕖才不淘气,淘气的是哥哥。”秦若蕖坚决要为自己正名。顿了顿又补充道,“哥哥最坏了,还给我取难听的混名,爹爹若骂,便装装样子改口,转过身又开始叫……”
  说到往事,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念。
  秦老夫人哈哈一笑,一扫方才的沉重压抑,搂紧她问:“哥哥叫阿蕖什么混名?告诉祖母,祖母替你教训他。”
  “不说,若说了祖母也叫。”秦若蕖将头摇得如拨浪鼓,坚决不上当。
  
  第十九章
  
  “谢婶子。”将院里众人的月钱收好,向派发月钱的仆妇道了谢,青玉才抬步离开。
  行走间不自觉地想到这段日子发生的一切,她颇有些忧心。端王乃何许人物,蕖小姐与他交易,算得上是与虎谋皮了,虽朝野上下对端王颇有赞誉,只皇家人心思莫测,翻脸不认人之事做得还少么?
  她越想越放心不下,只一时半刻也想不出有什么解决办法,唯愿端王真乃守信之人。
  突然,一阵细微急促的风声从身后袭来,她略一侧头,右手一抓,将偷袭之物牢牢抓在了手中。
  顺着袭来的方向望去,竟见花木遮掩中,长英正静静的望着自己,见她望过去,竟还朝她点了点头,随即一个闪身便消失了。
  她愕然,缓缓摊开手,见是一个被棉线裹着的纸团。她谨慎地四周看看,再飞快地拆开纸团,将里面的小石子扔掉,便见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一行字——今夜子时老地方,落款竟是一个“陆”字。
  陆乃皇家姓,她瞬间便明白,这是端王所笔。
  将纸团藏好,她若无其事地拍拍袖口,继续往揽芳院方向而去。
  ***
  看着又是一身夜行衣打扮的‘秦若蕖’,素岚叹了口气:“前番两次都出了意外,这回此去,若是……”
  “岚姨放心,我自会小心。”听她提及上两次的意外,‘秦若蕖’有几分不自在。说实在,这么多年来头一回栽这么大的跟头,咳,是一回吧?上一回被恶心的毛毛虫吓到的不算!
  知道自己多劝无用,素岚无奈,又叮嘱了青玉要小心照顾,这才看着两人跳入夜幕之下。
  “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她怔怔地凝望着那两人消失的方向,良久,鼻子酸涩难当。
  ‘秦若蕖’与青玉一路疾奔,未及半个时辰便到了陆修琰位于城郊的秘密庄园中。
  门外的长英见两人依约而来,上前迎了‘秦若蕖’进门,青玉见状要跟上,却被对方挡了下来。
  “王爷与秦四姑娘有事相商,闲杂人等无令不得入。”
  青玉想要反对,却被‘秦若蕖’制止:“青玉,你在此等候。”
  青玉无奈,只能恼怒地瞪了长英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止了步。
  “姑娘果然是守时之人。”见她依时而来,陆修琰含笑道。
  ‘秦若蕖’面无表情地瞅了他一眼,单刀直入:“不知王爷有何要事?”
  “是这样的,关于那协议书,本王回头细想了想,似乎有些地方忽略了,故而请姑娘过来重新商议。”
  ‘秦若蕖’皱眉,不悦地问:“难道王爷想反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本王虽不敢称君子,但言出必行四字却是不敢忘的,姑娘请细看看,这协议书上是否有所疏忽?”陆修琰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将案上的折得松垮垮的协议书递给她。
  ‘秦若蕖’淡淡地扫他一眼,伸手接过打开……
  只听得‘咚’的一声,那声尖叫还来不及出口,她整个人便已一头栽到了地上,‘协议书’飘飘落落,洒落的影子,恰恰遮着地上两条又肥又长、正蠕动着的大青虫。
  陆修琰亦愣住了。
  这、这也太、太灵了吧?
  “哎呦!”不过片刻功夫,倒在地上的女子便缓缓爬了起来,一面揉着撞疼的额头,一面呼起痛来。
  只当她迎上一双似无奈又似探究的眼神时,再看看那张脸庞,当即“啊”的一声叫了起来。
  “你你你、我、我我……”秦若蕖结结巴巴地指指他,又指指自己。
  陆修琰定定地凝着她的双眸,片刻,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秦四姑娘可又是睡迷糊了?”
  秦若蕖一下子便闹了个大红脸,期期艾艾地道:“大、大概是、是吧……”
  “蕖小姐!”话音刚落,房门便被人用力从外头推了开来,却是门外的青玉听到她的叫声后焦急地冲了进来。
  陆修琰冲跟着进来欲阻止的长英摆了摆手,长英随即退至一旁。
  “青玉!”见是身边人,秦若蕖如遇靠山般向她倚了过来,一张布满红晕的羞愧脸蛋埋到了对方肩窝处。
  “四小姐?”青玉怔了怔。
  正呷着茶的陆修琰闻言动作一顿,若有所思地将茶盏放了下来。
  而此时的青玉亦注意到了地上的青虫,顿时便明白了,气得俏脸通红:“王爷,你未免欺人太甚!”
  “本王不过是欲了解合作人能力情况,毕竟,秦四姑娘如此……嗯,特别,万一在要紧关头又变得……丢了性命是小,误了本王大事,你们可担当得起?”陆修琰脸色一沉,不怒而威。
  “蕖小姐才不会让四小姐……”青玉怒而反驳,话未说完便察觉口误,当即收了声,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陆修琰似是不经意地望了望她将秦若蕖护在身后的动作,眼神愈发的意味深长。
  “看来王爷并无要紧事,青玉与小姐便告辞了!”知道自己是绝对讨不了好的,青玉深深地吸了口气,冷着脸道。
  “且慢!”她转身正欲迈步,却听身后传来制止声,伴随着的竟然还有兵器凌厉的破空声,她大惊,一把将秦若蕖推开便要迎战,却惊见剑势从她身侧闪过,竟是朝着秦若蕖刺去。
  “小姐小心!”她欲回身相救而不及,眼看着锋利的长剑就要刺入秦若蕖喉咙,却听‘当’的一声……
  陆修琰稳稳地高坐上首,双眸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屋内正中央满脸杀气的女子。
  眼神又变了……
  这亦是说明他心中怀疑是正确无误的。
  “王爷,你这是何意?!”明明方才还羞愧得不敢见人的女子,如今脸上却布满寒霜,一双明眸凝着显而易见的杀意。
  是她,又非她。
  陆修琰望了她片刻,道:“本王只不过是验证一些事。”他一面说,一面施施然地起身。
  “四姑娘,还是蕖姑娘?”
  ‘秦若蕖’身子一僵,还不及说话,又听对方道,“本王一直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修练出足以瞒过任何人的演技。如今想来,那并非演技,而是性情。世间上竟会有人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情,不得不说,确是匪夷所思,但本王也不得不信。因为,她就在本王眼前出现。”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秦若蕖’压下心中慌乱,握着短剑的手渗出了汗,紧挨着她的青玉亦不自禁的颤了颤。
  “‘四姑娘’应该便是秦府里纯真柔弱的四小姐,而‘蕖姑娘’估计是身怀武艺、手段果决的你!”陆修琰行至‘秦若蕖’的跟前,凝着她的视线一字一顿地道。
  ‘秦若蕖’脸色一白,想反驳,可对方根本不给她机会,继续又道,“若本王没有猜错,当‘蕖姑娘’意识薄弱,比如昏迷时,又或者遇到了畏惧之物,比如虫子,便是‘四姑娘’现身之时。当然,反之想必亦然。”
  “当日在杨府,估计便是本王不曾命长英出手,蕖姑娘也不会任由四姑娘伤于恶犬爪下,本王想是做了多余之事。”
  一滴冷汗从‘秦若蕖’额上滴落……
  “问题是四姑娘与蕖姑娘彼此是否知道对方存在,本王原不肯定,如今却有十分把握,蕖姑娘知道四姑娘,而四姑娘不知蕖姑娘。可一个人自幼身上发生那么多怪事,甚至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受伤,如此荒谬怪诞之事,便是再单纯之人想必也会怀疑,可四姑娘如今的懵懂无知,恰说明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蕖姑娘对她做了什么,既是同为一体,相信做点手脚并不难。”
  “秦若蕖”握着短剑的手越来越用力,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一个人有如此极端的两面性情,到底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所逼?若为先天,必瞒不过至亲,可本王观秦四老爷日常行为,并不像知道,而姑娘自幼独居一院,甚至不肯在最疼爱自己的亲祖母处留宿一夜,也印证了本王猜测。本王肯定,秦府当中,知道姑娘两面性情的,唯身边侍候之人,比如这位青玉姑娘。”
  听到此处,青玉的身子颤得更厉害了。
  “人之性情,若非外界强烈刺激,必不会导致大变,姑娘之变化,必经历了一番常人所难忍受之苦难。一位养在深闺,又颇得宠爱的女子,到底能经历什么苦难?”说到此处,他深深地望了‘秦若蕖’一眼。
  “十年前,平王兵败,乱兵往南逃窜,途经郦阳,抢掠杀害无辜百姓数户,这当中有一户秦姓人家,主母及下人惨死乱兵刀下,唯离家访友未归的户主父子,以及被下人拼死相护的幼女逃过一劫。而这位秦家幼女,便是……”
  “住口住口住口!”血淋淋的记忆被人活生生撕开,‘秦若蕖’又怒又恨又痛,提着短剑就要向他刺来,却被动作更快的长英瞬间夺去兵器,并架在了脖子上。
  她咬着牙,双眸带着刺骨的杀意,死死地盯着神情莫测的陆修琰。
  “蕖小姐!”青玉欲救而不及。
  
  第二十章
  
  陆修琰并不在意此番变故,继续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乱兵尽诛,平王被囚,论理大仇已报,可姑娘多番举动告诉本王,前四夫人之死,似乎另有隐情,如此方使得姑娘追踪至今。而这个隐情,想必出自秦府内部!”
  ‘秦若蕖’怒至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冷笑道:“看来王爷追查的并不是什么账册,而是我的身世。”
  陆修琰一扬手,长英便松开了架在她脖子上的短剑。
  “姑娘曾说过,本王要办之事关系朝廷,关系百姓,既是如此重要,本王又岂敢大意。姑娘身为秦家女,本王欲查的正是秦家人,又怎敢轻易相信姑娘主动提出合作而无私心。本王,不过是要增强筹码,确保姑娘无二心罢了。”
  “果然不愧是‘英明果断’的端亲王,是小女子高看自己了。”‘秦若蕖’磨着牙,一字一顿地道。
  陆修琰淡淡地笑了笑:“如此,账册之事便劳烦姑娘了!”
  ‘秦若蕖’目光如蘸毒,却也明白自己已是受制于人,唯有从牙缝挤出两个字:“不、敢!”
  言毕恨恨地夺过长英递过来的短剑,踏着重重的脚步离开了。
  青玉自是忙跟上。
  “方才王爷说秦姓人家,难道当年王爷从遇难者家中床底下抱出来的那名小姑娘就是这位秦四姑娘?”半晌,长英如梦初醒。
  陆修琰并没有回答他,但神情却已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想不到王爷与这位秦四姑娘还有这么一段因缘。”长英满怀唏嘘地道。
  陆修琰心思一动,薄唇抿了抿。是的,他也是想不到自己当年偶尔救下的那名小姑娘,若干年后会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与自己相遇。
  “如此看来,秦姑娘身世倒也可怜,想必是因为当年亲眼目睹生母被杀才导致性情大变了。”长英叹息着道。
  “或许吧。”陆修琰望向门外,也不知在想什么,闻言也只是模棱两可地应了句。
  若是当年他到得再早些,会不会便能阻止二皇兄犯下此等不可饶恕之罪?会不会就此挽救那几户无辜百姓之性命?而秦家姑娘也不必经历那惨绝人寰的一幕。没有经历那些,她想必会如一名普通女子那般,在父母的关爱下平安无忧地成长吧?
  他低低地叹了口气,这都是皇室兄弟相争给百姓带来的灾难。二皇兄他终究是大错特错了,不仅百姓遭殃,还拖累一干人等,包括他自己的妻儿。
  文宗皇帝驾崩,遗旨着皇三子宣王陆修樘继位,便是如今的宣和帝。宣和二年,文宗皇帝次子平王陆修琮起兵谋反,史称平王之乱。仅一年,平王兵败如山倒,追随将领悉数被诛,平王本人亦被囚。
  也是那一年,年仅十三岁的端王陆修琰远赴战场,劝下宁死不降的平王,免除了双方更大的伤亡。只是,战争虽已平息,但战争引致的悲剧却已无可挽回,无辜的遇难者流出的鲜血依旧历历在目。
  “属下仍是有些不明白,那什么‘四姑娘’、‘蕖姑娘’难道不是同一个人么?”长英想了想,仍是不解。
  陆修琰终于收回了视线,睨了他一眼,回答得似是而非:“你觉得她们是一个人,那她们便只是一个人;若你认为她们是两个不同之人,那她们便是两个不同之人。”
  长英被他此番说辞绕得更糊涂了,正欲再问,陆修琰也回到了案前坐下,再不理会他。
  他挠挠鼻端,唯有作罢。
  而‘秦若蕖’被陆修琰道破隐藏的秘事,心中如燃着一把火,一路疾走出数里,方觉全身无力地软倒在路边大石旁。
  “蕖小姐。”青玉蹲下身子,轻声唤。
  “我没事,只是……”许久之后,‘秦若蕖’方哑声道。
  “端王此人心细如尘,我几次三番在他面前露出破绽,被他发现也是意料当中,只是这么多年来,头一回被人当面揭了伤疤,终究有些难以承受。”
  “那咱们真的要到大老爷书房偷什么账册么?”青玉低低地问。
  ‘秦若蕖’望向她,道:“青玉,你记住,便是没有端王这一出,我也是打算去偷那账册的。”
  “为何?”
  “我只是想去确定一件事,当年吕洪无缘无故得的几笔银两,是否出自大伯父之手?大伯父有个习惯,凡是经他手的财物,必会记录分明,这一点,我也是十一岁那年偶尔听三姐姐所说。三姐姐生母玉姨娘,是大伯父宠妾,侍候大伯父二十余年,或多或少总会知道些旁人不知之事。”
  “若说我原本还是怀疑大伯父是否真有这样一本账册,可那日听端王提及,我便更加肯定了。”提及端王,她又不禁怒上几分。
  “这、这怎会?”明白她话中所藏深意,青玉一下子便白了脸,“夫、夫人不仅是大老爷弟媳妇,还是他、他的姨表妹啊……”
  ‘秦若蕖’扶着她的手起了身,拍拍身上的灰尘,道:“我比你更希望他是无辜的,毕竟,这些年他待秦四娘也称得上好的。”
  “不提这些,你且记住,从明日起,早些让秦四娘歇晌。”
  不错,确如陆修琰所说,她只能在秦四娘意识薄弱或面临危险时突破束缚出现。
  “是,青玉明白了,会想法子让四小姐早些歇下。”
  ‘秦若蕖’低低地嗯了一声,目光投向远方,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她的话,青玉也不敢打扰。
  “青玉,你到我身边统共多少年了?”夜风徐徐,不知名的虫鸣不绝于耳,青玉正犹豫着是否要提醒她该回府了,却听对方轻声问道。
  “七年了,青玉到小姐身边已经七年了。”
  “七年了啊……”‘秦若蕖’喟叹般道,“不知不觉间,竟已经七年了。而我娘,已经离开我将近十年了,可我至今仍未能……”
  她阖上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睁眼时,眸中伤感却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无温:“端王为了秦府,或者说为了大伯父而来,以他的行事为人,想必秦府逃不过一场风波,咱们必须赶在端王发难之前,将该查之事查清楚。”
  “青玉明白。”夜风迎面吹来,吹散了青玉低低的回应,也吹散了她话语中所含的复杂。
  原来将近十年了啊!她背负着兄长沉重的愧疚也已经快十年了……
  ***
  夜渐深,街上隐隐响起一下又一下的打更声,巡街的官差偶尔偷偷打个呵欠,随即又拍拍脸颊醒醒神,尽职地巡视着大街小巷。
  ‘秦若蕖’与青玉二人各怀心事,沉默地赶着路。当秦府那熟悉的宅子出现眼前时,‘秦若蕖’正要发力跳过高墙,却感袖口被人轻轻扯住。
  “蕖小姐,你看那里!”原是青玉拉住了她,指着不远一处角门小小声提醒道。
  ‘秦若蕖’顺着她的动作望过去,见一名身着灰衣的男子从门内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四下张望,她一惊,下意识便拉着青玉避到了隐避处。
  不到片刻,那灰衣男子小心谨慎地迈了出来,再三张望发觉无人,这才轻手轻脚地扣上了门,脚步往南面方向一拐,很快便融入了夜色当中。
  “蕖小姐,那人瞧来有些面善。”借着月光看清那人容貌,青玉压低声音道。
  ‘秦若蕖’点点头,一时半刻也记不起在何处见过那人,只知道此人既然从秦府里出来,想必不是府中人,便是与府里人有一定关系的。想到此处,她足尖轻点,朝着灰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青玉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两人一路追至一间小木屋前,见那男子抬手在门上敲了三下,略顿了顿再敲三下,如此敲了三回,木门方‘吱呀’一声从里头打了开来,不过片刻的功夫,一名身材高壮、脸带刀疤的男子便走了出来,将那人迎了进去。
  ‘秦若蕖’与青玉对望一眼,各自观察起周遭环境,见木屋四周尽是或高或矮的树木,数丈开外是一条弯弯的小河,月光洒落河面,泛起粼粼波光。
  突然,一声惨叫从屋内传出,两人均是一惊,正欲上前探个究竟,便见那灰衣男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掩上了门后,更是伸手往怀中掏着什么东西,片刻,一道火光泛起,那人竟是点起了火折子。
  杀人放火?‘秦若蕖’脑子中顿时便泛起了四个字,不待她反应,那人已经拿着火折子将木屋四处点燃了起来,很快地,在夜风的吹拂下,火势越来越猛,熊熊的火光下,映出那人脸上阴恻恻的笑……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偏要闯!”扔下一声森冷的嗤笑,灰衣男子拍拍手转身大步离开。
  “蕖小姐!”青玉一声惊呼,伸手抓了个空,眼睁睁地看着‘秦若蕖’从火光四起的窗户中跳了进屋。
  
  第二十一章
  
  “小姐,蕖小姐……”她又怕又慌,本欲跟着冲进去,却被迅猛的火势挡住了脚步,急得她险些哭了起来。
  火越烧越盛,火光冲天,不过眨眼间,原本漆黑一片的四周便染上了红光。
  青玉再忍不住,猛地纵身跳入河里,将全身浸了个透,而后凌跃而起,朝着被大火包围着的木屋冲过去……
  “你不要命了?!”孰料冲到半路,手臂却被人牢牢抓住,她也来不及去看来人是谁,死命挣扎着,“放开我,放开我,蕖小姐在里面,我要去救她!”
  “什么?”被火光吸引过来的陆修琰闻言大惊。
  “小姐在里面,蕖小姐在里面,放开我!”青玉又急又怕,拳打脚踢地欲挣脱长英的钳制。
  “救人!”
  “王爷!”随着先后的两道男声,待青玉反应过来时,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陆修琰与长英两人一前一后地冲入了火场当中。
  大火渐渐吞噬整座木屋,连周边的树木也不放过,‘噼噼啪啪’的燃烧声不绝于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紧地揪紧青玉的心。
  她疯了似的抱起门外一只未受波及的木桶,不要命般往返小河,将河水一桶又一桶地往大火里泼。
  只是,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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