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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妻无术-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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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应允,蓝衣男子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皮糙肉厚的倒也没什么,可主子身份尊贵,虽亦是习武之人,但连日来徒步而行,到底让他放心不下。
  “属下记得就在前面,再走……”话音乍停,身体亦警觉地绷紧,同时上前一步,将“主子”护在身后。
  “长英,去看看。”目光落到小巷内,“主子”男子吩咐道。
  “……是。”长英迟疑了一下,方领命而去。
  只见深长狭窄的小巷内,借着微弱的月光,可见一个身着黑衣的身影,手里握着长棍,正一下又一下地用力砸在地上那个被麻袋套着头的男子身上。
  男子发出一阵阵痛苦的叫声,却让那人打得更狠更用力。
  “住手!”长英大喝一声,成功地止住了对方的动作。
  那人似是回过头来看了他一眼,突然间抬起右脚,朝着地上男子用力踩去,只听得一声凄厉的叫声,待长英赶过来之时,黑衣人已飞身而去。
  “长英,不必追,瞧瞧他伤势如何。”缓步而来的“主子”,若有所思地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片刻后吩咐道。
  “主子,他的右手被活活踩断了,怕是接回来也无法回复如初。”
  “下手倒狠。”
  “一般来说,如此近身痛殴,想来必有深仇大恨。”
  “嗯,把他抬到最近的医馆吧!”
  秦府揽芳院内,素岚心急如焚地在屋里走来走去,口里不停地责备:“这事你为何不告诉我?你明知、明知……”
  青玉低着头不敢多说。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不一会的功夫,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蕖小姐!”
  
  第四章
  
  黑衣女子应了一声,随手接过青玉递过来的棉巾擦了擦脸,又就着铜盆净了手,这才在上首落了座。
  跳动的烛光投到她的脸上,一张莹白清透的容颜渐渐变得清晰,那张脸,赫然便是秦府的四小姐若蕖!
  只是那冷漠生硬的眼神,与白日时却是截然不同。
  “蕖小姐,若有要紧事需办,尽管让青玉去便是,何需你亲自去?”素岚叹了口气,不赞同地低声道。
  “不亲自动手,难消我心中恶气。”若非青玉来得及时,她只怕当场便会冲出去教训那恶心不长眼的一顿。
  “闲话莫提,此次你外出,可有查到她的下落?”端过茶盏呷了一口温茶,“秦若蕖”淡声问。
  知道自己再劝也无用,素岚无奈,回道:“只查到她当年离开后,不到半年时间便嫁给了卞州城的一名商人作填房,后来那商人意外身亡,她因无后被夫家族人赶了出来,从此下落不明。”
  “查,给我继续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就不信,她真能躲一辈子!”冰冷的语调,在寂静的夜里,犹显得肃杀凛然。
  追查了这么多年,她早已锻炼出极佳的耐性,哪怕是挖地三尺,她定要将那人找出来,以还当年血案一个真相,亦是给无辜丧命之人一个交待!
  “放心,天下虽大,怕也再无她容身之处,把她揪出来不过是早晚问题。”素岚颔首,略顿了顿,又道,“事情如今也算是有了些眉目,蕖小姐不如早些就寝?”
  “秦若蕖”秀眉轻颦,似是在思量,少顷,点头道:“也好。”
  见她应允,素岚连忙上前侍候她更衣,站于一旁因心虚始终不敢作声的青玉快步上前,动作利索地整理好床铺。
  直到纱帐内传出均匀的呼吸声,两人方不约而同地轻吁口气。
  素岚若有似无地叹息一声,余光瞄到一旁的青玉,想到床上熟睡之人今晚一番举动,余怒未消地瞪了她一眼。
  青玉将头垂得更低,半句也不敢分辩。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秦府陆续可见当值下人的忙碌身影。
  揽芳院寝间内,秦若蕖打了个呵欠,揉着眼睛唤:“岚姨、青玉。”
  话音刚落,纱帐便被人从外头掀了开来,素岚与青玉两人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小姐醒得比寻常早了些,昨夜睡得可好?”素岚笑问。
  “睡得可好了,就像当初头一次一早醒来,发现浑身上下再也不酸痛一般舒服。”秦若蕖五指作梳,轻顺着长发,笑眯眯地回道。
  正在整理着床铺的青玉闻言动作顿了顿,很快又若无其事地拍了拍叠得整整齐齐的锦被,道:“那几个准又是偷懒去了,这般久还不把水端进……”
  话音未落,却听秦若蕖气哼哼地道:“青玉,你把枕头往里边多移了三寸!”
  ***
  书房内,墙上挂着的西洋钟敲响了一回又一回,耀眼的阳光透过雕花窗射进来,洒落满地的金光。
  昨日一整夜未曾阖眼的秦府大老爷秦伯宗疲惫地按了按太阳穴,进来寻夫的秦大夫人见状忙上前来熟练地为他按捏肩膀。
  “便是天大之事,也总大不过身子,老爷何苦……”
  “妇道人家懂什么!”秦伯宗烦躁地推开她。
  大夫人也不在意,轻轻拂了拂袖口,在他面前坐下,柔声道:“妾身自是不懂,只是昨日从嫂嫂口中得知一件事,不知老爷可知?奉旨巡视地方官员的端亲王,如今只怕离咱们益安城不远了。”
  “什么?”秦伯宗大惊,“不是说王爷朝北而去么?为何竟是南下?”
  “端王行事莫测,谁又能猜得准。”
  “岳父大人与两位舅兄可知详情?”
  大夫人摇头:“父亲也是偶然之间从陈大人口中得知,其余之事并不晓得。”
  “端王忽然而至,这可大大不妙,一个处置不好,怕是半生经营毁于一旦!不行不行,我得想个万全之策。”秦伯宗心急如焚,喃喃不止。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抬头望向妻子,道:“听闻这两日四弟妹身子抱恙,你身为大嫂,理应前去探望探望。”
  大夫人心神领会:“老爷说的甚是,是妾身疏忽了。”
  要论起与皇家的亲近,放眼整个益安城,哪个及得上秦府的四夫人?那可是当今皇上生母康太妃的娘家侄女。今上侍母至孝,待母族周家多有恩典,周氏一门之荣耀,非寻常人等所能及。
  “作死呢,这般不懂规矩!”正要出门的大夫人被突然冲进来的身影吓了一跳,待定睛一看,见是丈夫身前侍候的小厮,不禁恼道。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夫人饶命,只因有要紧事要回老爷。”小厮见险些撞到主子,吓得“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求饶。
  “有何要紧之事?”秦伯宗皱眉。
  “回大老爷,外头来了位贵人,四老爷让小的来请大老爷出去迎接。”
  秦伯宗“噔”的一下从太师椅上蹦了起来,贵人?向来不理事的四弟着人来请,难道、难道是端王?
  “来啊,更衣!”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再不敢耽搁,高声吩咐道。
  秦若蕖自是不知有“贵人“临门,她正腻在秦老夫人怀中叽叽咕咕地说着祖孙俩的悄悄话,明柳与素岚两人相视而笑,携手静静地退了出去。
  “三姐姐说,哥哥很快会给我娶个嫂嫂,祖母,嫂嫂是谁呀?”她睁着明亮的双眸,好奇地问。
  秦老夫人双眉微不可见地皱了皱,捏了捏她的脸蛋笑道:“阿蕖的嫂嫂是谁啊?告诉祖母可好?”
  “阿蕖不知道啊!”秦若蕖纳闷了。
  “祖母也不知道啊!”秦老夫人学着她的样子。
  秦若蕖愣了片刻,长长的眼睫扑闪了几下,猛地恍然地“啊”了一声,噘着嘴不乐意地道:“祖母作弄人!”
  秦老夫人放声大笑。半晌,才搂过独自生闷气的孙女哄了几句,便又将她哄得笑颜逐开了。
  “笨丫头,心眼都没长一个,将来也不知会被哪个坏小子哄了去。”见孙女如此容易哄,老夫人笑叹低语。
  “老夫人,大老爷传话过来,端亲王驾临,请老夫人与四小姐往庆元堂。”明柳掀帘而入,禀道。
  秦老夫人笑意渐敛:“其余各位姑娘可都去?”
  “回老夫人,都去的。”
  阖着眼眸深深地吸了口气,片刻,她才拉着秦若蕖的手道:“渠丫头,走吧!”
  此时的秦府四位老爷,正引着一名锦衣男子往庆元堂方向而去。
  “王爷请。”秦伯宗恭敬地道。
  “大老爷无需如此,今日只论亲戚,不讲君臣。”男子含笑道。
  只见他生得气宇轩昂,英伟不凡,虽是眉目带笑,可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皇家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此人正是先帝文宗皇帝老来子,也是唯一的嫡子,端王陆修琰。
  “不敢不敢。”秦伯宗哪敢当他这一声‘大老爷’,诚惶诚恐地躬身道。
  一行人到了庆元堂,早有府内众主子在等候着,彼此间见过了礼,陆修琰才在众人再三谦让下在上首落了座。
  “多年未见,老夫人还是那般硬朗。”
  “托王爷洪福。”秦老夫人恭敬而疏离地回道。
  一旁的秦伯宗见母亲如此态度,便知她对自己让姑娘们出来见外男此举甚是不满,只不过不便当着端王之面让自己下不了台罢了。
  他敛敛神思,一脸感激地朝陆修琰道:“王爷驾临寒舍,实乃蓬荜生辉。”
  见对方脸上清淡笑意犹在,他精神一震,手一扬,冲着站立下首的府内小辈道:“还不上来拜见端王爷!”
  以秦大公子为首的秦府晚辈闻声上前,依礼拜见。
  陆修琰含笑受了他们的礼,间或勉励几句,只当他看到以秦三娘为首的几位秦府姑娘上前时,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秦若蕖老老实实地跟着秦三娘等姐妹们行礼,礼毕老老实实地退到一旁。
  陆修琰端过茶细细品了一口,不经意间抬眸,看到某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端着茶盏的动作略顿了顿,不过瞬间便又回复如初。
  屋内父辈与那位高高在上的王爷说了什么话,秦若蕖半点也没听入耳里,她颇有些无聊地揪着袖口一角绞啊绞,连身旁的秦三娘正低声跟自己说话也没留意。
  “王爷长得可真俊,你说是不是?”
  见她不理自己,秦三娘满怀的兴奋与激动无处诉,只能继续偷偷欣赏着上首的尊贵男子。
  也不知什么时候才可以离开?久不见散去的命令,秦若蕖更觉无聊。突然,她感觉头皮有些发麻,似是被什么盯上一般。
  她纳闷地四处望望,不见有异,狐疑地嘟囔几句,也不再多作理会。
  不过片刻功夫,那不舒服的感觉又再度涌现,她再次查看,屋内众人一言一行俱无异处。
  她不解地挠了挠耳根,嘀咕道:“奇怪了。”
  当那感觉第三回袭来时,秦若蕖却并不马上反应,依旧低着头绞动着袖口,心里却敏感地在屋内尝试抓住那“东西”。
  有了!
  她暗地一喜,猛然抬头,作出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朝对方瞪去……
  陆修琰有些意外地迎上一双故作凶恶的清澈水眸,一时有几分诧异。
  好个敏感的丫头!
  秦若渠想不到抓住的罪魁祸首竟是几位伯父正在极力讨好的端王,一时也有些傻了。只是,当她看到明明做了“坏事”被当场抓住,却偏偏一脸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的陆修琰时,不禁有些生气。
  真是讨厌!
  ***
  “属下不明白,王爷为何要答应留下?”望了望立于窗前仰着头似是欣赏着窗外明月的主子,老实的侍卫不解。
  “长英,今日在庆元堂,你可觉有眼熟的身影?”
  
  第五章
  
  长英努力回想了一番,颇有些迟疑地道:“听王爷如此一问,属下倒觉得确有个身影看起来有些眼熟。只是……应该不是才对。”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看法没错,继续道:“秦四姑娘好歹也是官宦之后,大家闺秀,又怎会做出殴打伤人之事来?况且,属下看来,那夜的黑衣人武艺并不算差,一个养在深闺的姑娘家,又怎会有此本领?”
  “你说的不无道理,这也正是本王一直想不明白之处。”陆修琰颔首道。
  “难不成王爷之所以答应暂住秦府,便是为了查清此事?”
  “不。”陆修琰摇头否认,“一个黄毛丫头,还不值得让本王乱了既定之事。况且,这位秦四姑娘到底是不是那夜的黑衣人尚待斟酌,本王身负皇命,纵然心中存疑,亦分得清主与次。”
  长英略想了想,也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只不过……既然已经决定在秦府住一阵子,本王亦可顺带着探一探那秦四小姐的底,有疑惑不去解开,终非本王性子。”陆修琰轻拂衣袖,淡淡地道。
  若这位秦四姑娘当真是那夜出手的黑衣人,这当中便有些耐人寻味了,这秦府,必然隐藏着些不为人道之事。
  ***
  秦府三房正院内。
  三老爷秦叔楷长叹一声:“大哥终究是急了些,端王非愚人,只怕将他心中所打小算盘看了个分明,如此一来,倒是白白让人看低了我秦门女儿。”
  三夫人为他续上茶水,柔声道:“今日在的都是自家人,想来也传不到外头去,夫君何需忧心。”
  稍迟疑了半晌,她不禁轻声问:“王爷位尊,如今却允了大老爷之请,留在府中暂住,夫君认为王爷此举,是否真的……”
  “你想问秦府可有与皇家联姻之可能?”
  “是,夫君以为呢?”
  秦叔楷自嘲般一笑:“皇家人心思,我等平常人还是莫要过多揣测,大哥二哥一心想着光复秦门昔日荣耀,总想着走些捷径,却不细想想,今上又是何等人物,岂会……”
  “罢了罢了,这些亦不是我所能多言的。”他轻拂了拂衣袍,不欲再说。
  三夫人亦不再追问。
  端王到了益安城,头一站便去了秦府,而后更是直接住了进去,这一下,如同掷入湖中的石块,激起益安一带官场一片片水花。一时间,上门请安的、拜见的各地官员络绎不绝,秦府门前车马如龙,热闹非凡。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了数日,直到端王发了话,道“静以修身,闲事莫扰”,众官员方不敢再轻易打扰。
  只是,前院往来之人自是少了,可隔三差五到府里来的夫人小姐却不见少。
  秦三娘数月前已及笄,秦四娘、秦五娘再半年不到便将相继满十五,秦六娘虽才十三岁,但三夫人想来也不介意提前相好人家。再者,秦府因有四夫人周氏的一层关系,也算是拐着弯子与皇家有了联系,加上如今暂住府中的端王,愿意与秦府结亲的人家并不少。
  换言之,如今上门的各府夫人,虽有着为夫君打探端王来意的目的,但亦不泛真心联姻的,故而大夫人、二夫人及三夫人相当热络地带着自家的姑娘们招呼着她们。
  “怎不见你们家四姑娘?”难得寻了个空闲与娘家嫂子说话的大夫人刚回屋里坐下,便听嫂嫂徐氏问。
  “咱们家这位四姑娘啊,是老太太的宝贝疙瘩,老太太轻易离不得,谁不长眼地敢去请。”大夫人抿了口茶润润嗓子,无奈地道。
  “我记得这四姑娘也快十五了吧?姑娘大了总要嫁人,难不成还留在家中当老姑娘?我也不瞒你,今日我来,便是有心做成一门亲事的。”徐氏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你是指四丫头的?”大夫人诧异,不过须臾便连连摇头,“不行不行,四丫头的亲事莫说我,便是四夫人,甚至她亲爹只怕也做不得主,老太太疼得紧,必是要亲自挑选的。若是她老人家相不中,不说我相人眼光不行,反倒认为我有意作践她宝贝孙女,我这不是自找苦头吃么?”老太太这些年性子愈发莫测,阴晴不定的,她又怎敢主动招惹。
  “哎,我说的这位公子,无论人品家世,皆属上乘,老夫人必挑不出半处不是。”徐氏自信满满。
  “哦?嫂嫂提的是哪家公子?”大夫人被挑起了兴趣。
  “建邺知府张大人府上五公子,原配嫡出,年方十七,身上已有功名。”
  “张知府?据说将入京任京官的那位知府大人?”大夫人甚为意外。
  “可不就是那位知府大人。”
  大夫人迟疑片刻,若是亲事能成,对自家来说是最好不过,老爷一心盼着秦家能重回京城,与将进京为官的张府结亲,便是多了一条路子。只不过……
  “嫂嫂待妹妹坦承,妹妹也不当你是外人,若真是张家嫡出公子,我家那位老太太估计也是乐意的,只怕张夫人未必瞧得上咱家的四姑娘。”
  “张家家大业大,四丫头模样倒也整齐,性情嘛,说得好听些是好性子,实在是个缺心眼少根筋的,将来若是当家作主,只怕……难啊!”
  徐氏却不在意:“五公子乃张夫人幼子,最是受宠,上头有几位兄长,又何需你家四姑娘当家?张夫人的意思也是要寻个好性子、好模样、嫡枝嫡出的,四姑娘三样不是全占了么?”
  若论嫡枝嫡出,秦府小一辈的七位姑娘,除了早已出嫁的秦元娘若嫦外,便只秦四娘若蕖一人了,秦六娘若蓉倒也是嫡出,可惜却非“嫡枝”,乃秦老夫人庶子秦老三叔楷之嫡女。
  大夫人细想想也觉有理,不禁欢喜得一拍手掌:“如此看来,倒真是门好亲事,待我家老爷回来,我便与他说,让他向四老爷提一提,若四老爷许了,一切就好办了。”
  “既如此,我便等妹妹的好消息。”
  秦若蕖哪里知道已经有人打起了自己亲事的主意,对端王住进府中一事,她是一万个不乐意,却非当日被陆修琰探究目光盯上之故,而是因为他住进来后给秦府带来的过份“热闹”。
  这一日,难得的不见有客上门,一直被拘在荣寿院的秦若蕖趁着秦老夫人到小佛堂念经,一溜烟地出了院门,径自往花园方向而去。
  “真真难得啊,四妹妹今日竟也出来逛园子了。”正闲步间,忽听秦三娘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见不远处的赏芳亭内,秦三娘、五娘、六娘、七娘及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子正围坐一起。
  “三姐姐、五妹妹六妹妹七妹妹。”见姐妹们都在,秦若蕖一面招呼,一面提起裙角欢欢喜喜地朝她们快步走去。
  姐妹们彼此见了礼,秦六娘见她好奇地望向自己身侧的女子,笑着介绍道:“四姐姐,这位是我孙家表姐玉梅。”
  “孙姑娘。”
  “四姑娘。”
  众人重又落了座,秦三娘目光落到秦若蕖戴着的金累丝葫芦式耳坠上:“妹妹这耳坠好生别致,怎从不见你戴过?”
  秦若蕖一听,高兴地晃了晃脑袋,将那耳坠晃出好看的弧度:“好看么?祖母给我的。”
  “好看。”秦三娘、五娘、六娘听罢,脸色一下子变得甚为难看,只有九岁的七娘一脸羡慕地望着她回答。
  “祖母可真疼四妹妹,什么好的都给妹妹,这些年妹妹想必是得了不少好东西吧?什么时候全拿出来让三姐姐开开眼界?”片刻,秦三娘酸溜溜地道。
  “四姐姐可不同咱们,姐妹几个,就属她最孝顺了,祖母又怎不多疼些多给些。”秦五娘不甘落后,冷笑一声道。
  “谁让咱们几个命不好,比不得人家会托生。”秦六娘双唇抿了又抿,终忍不住加了句。
  “出嫁了的大姐姐倒也会托生,又不见祖母疼得这般厉害?说来说去啊,大姐姐还是过于老实了,比不得四妹妹会侍候人。”
  ……
  见气氛不对,一旁的孙玉梅低着头,恨不得将自己缩作一团。便是秦七娘,也有些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秦若蕖眨巴着明亮的双眸听着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半晌,颔首笑眯眯地附和道:“祖母是很疼阿蕖。”
  顿了顿,用力地握了握拳头作坚决状:“阿蕖以后一定要更加孝顺她老人家!”
  话音刚落,秦氏三女脸色又难看了几分,孙姑娘也不禁抬头望了她一眼,而后飞快地又垂下头去。
  气氛一时变得诡异。
  见大家突然都不说话了,秦若蕖纳闷地挠了挠耳根,不解地问:“怎么了?怎的都不说话了?”
  良久,秦七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了想,轻声问:“母亲和姨娘说我绣的花样不好,四姐姐那本关于刺绣花样的书能不能借我看看?”
  “好啊,回头我让青玉给你送过去。”秦若蕖应得相当爽快。
  孙玉梅见状,略迟疑须臾,也跟着问:“四姑娘有许多藏书么?不知都是关于什么的?”
  “我藏书不多,多是食经之类的。”
  “食经?我前些日刚得了一本《食珍录》,四……”话音未落,小腿已被反应过来的秦六娘踢了一脚,孙玉梅也不敢去揉,有些委屈地望了望对方。
  她只不过是想缓和缓和气氛而已……
  “《食珍录》?我也有一本,不过我还是最喜欢《随园食单》。‘学问之道,先知而后行,饮食亦然’,‘为政者兴一利,不如除一弊,能除饮食之弊则思过半矣。’,孙姐姐可吃过果子狸?我曾吃过一回,味道甚好,可祖母却不让多吃,《随园食单》有记,‘果子狸,鲜者难得。其腌干者,用蜜酒酿,蒸熟,快刀切片上桌。先用米泔水泡一日,去尽盐秽。较火腿沉嫩而肥。’对了,里头还有记载食疗之法,比如‘黄芪蒸鸡治疗’,我记得是这般写的——‘取童鸡未曾生蛋者杀之,不见水,取出肚脏,塞黄芪……’”
  孙玉梅目瞪口呆地望着兴奋得脸蛋红扑扑、双眼放光、正滔滔不绝的秦若蕖,终于明白方才表妹为何要踢自己了。
  
  第六章
  
  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打断对方:“四、四姑娘,这些你都会做么?”
  正口若悬河的秦若蕖一听,泄气地垮下了肩:“没有,祖母不让我接近厨房……”
  “四姐姐曾经不小心把院里的小厨房烧了……”秦七娘嘴快地解释,让秦若蕖沮丧之气更浓了。
  那时候她不是年纪还小么?一时笨手笨脚的不小心,如今长大了,自然什么都变得好了,偏祖母硬是不信,还把她当作以前的笨丫头。
  “原、原来如此。”孙玉梅嘴角抖了抖,极力抑制想笑的冲动。
  秦三娘姐妹几个也是想到了当年这事,或是嘲讽或是取笑或是同情地相继接了话头。
  “喂,不、不带这样的,人家现、现在才、才不会那样了。”很快地,秦若蕖弱弱的抗议声便被各怀含义的一阵阵笑声所淹没。
  众女聊得起劲,殊不知有人将她们一字一句悉数听入耳中。
  陆修琰亲王之尊屈居秦府,秦伯宗兄弟几个自然不敢怠慢,将位于府内东南面毗邻后花园的一座精致院落拨出,作为端王临时起居之所。
  陆修琰倒也不挑剔,更是对院中别出心裁的小竹楼赞不绝口,站于楼上,凭栏眺望前方,尽可将府内后花园景致收入眼底。
  这一日处理完公事,又无外人打扰,他难得有兴致地带着侍卫长英闲步观赏院内风光。
  忽然,一阵女子悦耳的笑声顺着清风穿透墙壁送入他耳中,他挑了挑眉,停下了脚步。
  练武之人就是一点不甚好,总是容易听到一些未必想听的,再加上他自幼修习的内功心法,更使他耳聪目明,强于旁人数倍。
  比如此时此刻,他便可以一字不漏地将秦氏姐妹几个的对话听得分明。
  “这位四姑娘,到底是本性如此,还是惯会作戏?”秦若蕖的言语落入他耳中,让他心中不解更甚。
  若是本性如此,看来那晚之人确不是她;若是惯会作戏,可见此人城府极深。
  小小年纪能有此城府,足以见得她绝非泛泛之辈。
  两道浓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一旁的长英见状不解:“王爷,可是这院落有何不妥?”
  “方才的说话声你可听清?”
  “属下惭愧,只隐隐约约听到断断续续几句,并不知何意。”长英汗颜不已。
  “这不能怪你。”陆修琰并不在意,背着手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长英不知何意,只老老实实地站于一旁等候。
  “这几日你可曾打听过那位四姑娘身世?”少顷,陆修琰止步问。
  “略打听了一番,只知这位四姑娘并非如今的四夫人亲女,而是秦家老四秦季勋故去的原配夫人卫氏所出。卫氏育有一儿一女,女儿便是这位四姑娘,闺名若蕖;儿子秦泽苡则于数年前往岳梁书院求学,如今为书院的一员教书先生。”
  “嗯。”
  长英咽了咽口水,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有一事,属下觉得有些奇怪,便是关于秦卫氏之死,虽众口一致说秦卫氏乃染病而亡,可属下却以为她的死并非如此简单。若真是病死,为何府中人人对此忌讳莫深?”
  “哦?”陆修琰被勾起了兴致,他沉吟片刻,方道,“当年京城周家三小姐弃长乐侯而嫁益安秦府鳏夫秦季勋,引得京中一片哗然,虽皇兄极力夸赞秦季勋人品贵重,学识渊博,但于本王看来,不过是为了让这门亲事略为好看些许罢了。周家虽算不上什么了不得的人家,但有了太妃那一层关系,也算是颇为体面。而秦家不过寂寂无名之家,秦季勋虽有才学,却无一官半职在身,加之鳏夫这一身份,与周家亲事确是称不上门当户对。如今看来,莫非秦卫氏之死与秦周结亲……这当中真有些内情?”
  不待长英回答,他便吩咐道:“这几日留意一下秦府后院,看可有形迹可疑之人出现。”
  “是。”
  “长义那边可有密函过来?”两人相继抬步,陆修琰问起了正事。
  “尚未,不过估计也就这一两日便也到了。”
  “不必急于一时,务必要小心谨慎,切莫打草惊蛇。”
  “属下明白。”
  ***
  书房内,四老爷秦季勋缓步行至一方书柜前,右手也不知按了何处,只听“啪”的一声,一处暗格赫然显现。
  他伸出手去将暗格里藏着的漆黑描金锦盒抱出,揭开盒盖,里头零零散散的各式物件便露了出来,有女子用的碧玉芙蓉簪、孩童穿的虎头鞋、小姑娘戴的绢花、绣得歪歪扭扭的帕子、笔迹稚嫩的大字等等。
  他温柔地轻抚每一物,最后,目光落到一双成年男子所穿的石青缎绣云纹鞋上。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将锦盒重又收入暗格当中。
  “老爷,大老爷来了。”进来禀报的侍女小心翼翼地回道。
  秦季勋道了声“知道了”,话音甫落,秦伯宗便已迈过门槛走了进来。
  兄弟二人见了礼,秦伯宗方感叹般道:“时间过得可真快,不过眨眼间,你我兄弟都已经老了,想当年,咱们兄弟几个还在为着如何避开先生的考试而绞尽脑汁。”
  听他提及童年事,秦季勋嘴角微微勾了勾,本极为冷淡的眼眸不自觉地染上一抹柔色:“确是岁月不饶人啊!”
  秦伯宗察言观色,片刻,不动声色地道:“如今看着孩子们,总是忍不住忆及年轻事,哎,对了,泽苡最近可曾有信回来?”
  秦季勋立即警觉,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眼神亦变得犀利:“大哥若是为了泽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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