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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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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起来:“姑爷既然回来了,铁定是将小姐带回来了,老爷不用担心!不过小姐回来,不知道要吃些什么?她离京几年,也不知道口味变了没……”

    大刘唠唠叨叨,关注点已经在今晚的菜式上了。

    柳厚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抱着书,却兀自微笑了起来。

    月儿……离京两年,应是长大了罢?

    也不知道边关的风有没有将她吹的黑了些?

    他这里畅想父女团聚,连书也看不下去了,索性扔了书本子,信步往院里走去,在院子里转了一圈,索性又转到了后花园,也无心欣赏满院风景,只觉今日花也开的不甚好,树也长的不甚绿,女儿离家近三年,他好似没让人好生打理这后花园……

    那可是个挑剔的丫头呢!

    柳厚满心欢喜,暗自腹诽,召了花匠来,令他们好生收拾花木。

    那些花匠见得相爷这般颠三倒四的催促的模样,皆背过身去默默偷笑:相爷这是听说小姐要回来,高兴坏了吧?

    从午时到未时,从未时到申时,再从申时到酉时,最后到了戌时,相国府外面的禁军不知几时撤去的,都无人注意,终于,远处马蹄声声,车轮阵阵,翘首期盼了大半日的相国府门子狂喜,朝院子里大喊一声:“姑爷回来了!”猛然间拉开了中门——

    静阒的夜里,薛寒云身姿笔挺,端坐在马上,身后无有一兵一卒,只有他身旁的马车不疾不徐,与之并行。

    赶车的少年约摸十三四岁,见得朱门贵府,心中先自有了怯意,又听得院内一声喊,中门大开,好几名仆从打着琉璃灯笼鱼贯而出,霎时将相国府门前照的亮如白昼,当间一长者慈眉善眉,殷殷切盼。

    他无端觉得鼻头发酸,甚直有些不敢看这长者的眼神……
 
☆、104

第一百零一章
    马车停了下来;柳相笑意满面;只等着车帘掀起,小丫头眉花眼笑探出头来,呼一声阿爹。却不防薛寒云下了马;一头便跪倒在他面前。

    ——这是没有找到?

    马车里先是钻出来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接着钻出了金铃,连同那赶马车的少年一同跪倒在了柳相面前,唯独不见小丫头。

    “月儿呢?”连金铃都来了,却不见柳明月。柳相暗思:难道这孩子又回白瓦关了?听说她在那里大展拳脚,很是做了一番事情;如今竟然连老父也不管了……

    柳相满眼的失望;挡也挡不住。

    “阿爹;月儿……”薛寒云直到这一刻,跪倒在柳厚面前,才更觉此生艰难,他这是在活活剜老父的心啊……

    “月儿……在金城坠亡了……”薛寒云闭了闭眼,感觉自己就是那个不得不举刀的刽子手。

    柳厚只当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什么?”那丫头虽然学了几天三脚猫功夫,又没有实战经验,怎么可能跑到金城去?

    “肃王……抓了月儿来威胁我归顺,然后……将月儿从金城城楼上扔了下来……我亲手所葬……”薛寒云跪在那里,重重磕下头去,就好似这是别人的脑袋,大力的撞击到门前青石砖之下,他浑然不觉疼痛,可是青石砖之上,红色的血花很快便绽放开来……

    这话犹如重锤,一字一字,重重敲在柳厚心尖上,每一个字他都听到了,组合起来,竟然觉得没听明白。他低头看着脚下不住狠狠磕头的男子,有一霎那似乎有点明白,好像有什么东西灌进了他的脑子里,灵窍归位。

    明白的瞬间,他的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心痛的拧成了一团,好似被一把巨手毫不留情的紧紧攥着,一口热血毫无预兆的直喷了出来……然后,一生经过无数巨浪扑打,宦海沉浮而屹立不倒的柳厚,这一刻只觉得心底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整个人软软的朝后倒去……

    细数柳厚这一生,先是与老母相依为命,后来好不容易有妻有女,母妻却相即离开了他。他一生交游满天下,门生故旧同僚无数,却不曾有一时一刻敢将自己心底尽数袒露。

    有人说,他太过宠女,旁人都道是女儿与他相依为命,离了柳相,柳明月什么也不是,只是个骄纵天真不谙世事的丫头,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唯有靠着女儿那天真无邪的笑脸,才能支撑着他在仕途上走的更高更远……

    女儿是他心底里的太阳,是他在这孤冷人世唯一愿意袒露的柔软与温暖……

    门口的众仆齐声惊呼,小吴管事与夏惠夫妻离的最近,第一时间将倒下去的相爷扶住,感觉到那闭目苍老的容颜成了一片绝望的死灰色,夏惠早已大哭出声……

    ——这怎么可能是真的?

    薛寒云做完了这件事,忽然觉得茫然。

    他呆呆跪在那里,看着柳相被仆人七手八脚抬了起来,有人扯了他一把,他便茫然跟着进了院子。这院子太过熟悉,熟悉到闭上眼睛都能知道院中的一草一木,然而如今只觉空旷,说不出的空旷吓人……

    他的心里,是无能为力的茫然。

    来时的路上,他千百次的想过,要如何告诉阿爹事实。

    几乎可以预见阿爹的悲恸,恐怕比之剜心削骨犹要痛上几分……

    然而这种痛,连他也无能为力。他伸手摸摸自己腔子里,一片燃烧之后的死寂。这里也曾经火热滚烫,如今却宛如破了一个大洞,露出森森白骨,就那样生生扎在腔子里,活着的每一刻都是在地狱里煎熬……

    与他同处这种地狱的阿爹,他无力搭救!

    这一夜的相国府,兵荒马乱。

    程太医被相国府的小吴管事从热被窝里扒出来,直接塞进了马车。他敲着那小子的头抱怨:“大半夜的,又不是死了人,这是做什么?”

    不想一句话倒招的这年轻忠心的仆人红了眼眶,“我家小姐……在金城亡故了……”

    程太医骇然瞪着他……这让柳厚怎么活啊?

    然后,他才感觉到自己也有几分哆嗦,去抓药箱,手却不听使唤,最终老泪纵横:“你家相爷……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心肝宝贝一样捧着的闺女,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不用说,大半夜将他揪起来,定然是为了救柳厚的命。

    马车飞快奔行在漆黑的夜里,很快便到了相国府,门口守着的仆人将他迎了进去,耳边全是乱哄哄的声音,院子里已经成了一片白色,有丫环婆子低声哭泣,柳厚的书房却意外的安静,唯有薛寒云怔怔守在榻边。

    程太医把了脉,见得他一动不动,浑如石雕,就那样坐在柳厚榻边,只觉心中不忍……那个小丫头,爱笑爱闹,怎么就去了呢?

    “你阿爹这是急痛攻心,吃几副药调一调,应该就能好些了,只是……”心病还须心药医,他自问自己没这本事除了柳厚的病根。


    “阿爹……多开些安神的药,让他多歇歇……”薛寒云嗓音干哑如破锣,转了转眼珠,让程太医觉得,他那眼珠浑似两颗冰冷的石子儿在眼眶里盛着,压根没有视线。额头上青肿破紫,嘴唇干裂,风尘仆仆的样子,想是回来不久……

    他忽然觉得难过,赶紧转头出去了,再待下去,他怕下一刻自己再滴出几滴老泪来……

    第二日下午,柳厚终于醒来。

    薛寒云额头上的伤已由程太医开了药,夏惠帮他清理过了,包扎了起来。

    柳厚见得榻前守候着的薛寒云,心中骤然如万针齐扎,嗓子里有一块硬物,堵着他说不出话来。

    “月儿……是如何身故的?”良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这件事情,每回想一次,便令得薛寒云痛不可抑,但面对老父,他必须要将此事说清楚。

    他讲的很是艰难,几乎是停一句讲一句,直讲到他如何确认,如何亲手将她安葬……

    期间柳厚都不作声,简直是个极好的听众,但他缩在被中的手紧握成拳,身子其实在微微颤抖,肌肉痉挛,只是自己不觉得……

    终于亲耳将整个过程听完,柳厚用力闭了闭眼,觉得自己能不哽咽的讲出一句话之后,才道:“从今日起,你便……搬回薛宅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每看到你一次,便要想起月儿,提醒着这剜心之痛……

    “阿爹——”薛寒云缓缓跪了下去。

    “你出去吧!”柳厚闭上了眼睛。

    相爷决定的事情,在整个府里,除了柳明月,再无人会违逆。如今她不在了,这种情况之下,就算薛寒云想尽孝膝前,也不敢再刺激他。

    当日傍晚,薛寒云便搬了出去,回到了他们成亲的薛宅。

    老吴管家送他过去的时候安慰他:“老爷只是伤心过度了,姑爷在他面前,他不免想起小姐,心里更难受。等过段时日他身体慢慢的好些了,定然会让姑爷再回去的。”心里却叹息,只怕让云少爷回去是个笑话。

    他年纪轻轻,小姐又无留下一儿半女,他定然会再娶。再娶之后,便是别人家姑爷了,与相国府何干?

    他忽然之间似乎有些理解相爷的想法了。

    趁着此刻心神剧痛,索性儿子女儿都失去了,此后失无可失,倒比此次云少爷此后再娶,成了别人家的姑爷要好些。

    他私心里估摸着,又或者,相爷是有几分怪姑爷未曾保护好小姐的?

    老吴管事不敢再想了,又觉得云少爷可怜。

    他视柳厚如亲父,在相国府住了这么多年,如今媳妇儿身故,又被老父撵了出来。这薛宅里冷冷清清,只有几个看门的老仆。成亲之后,他们要搬回相国府,一应用的东西俱都搬回了锦梧院,主院里只留了几件粗笨家什,卧房里除了一张空床,什么都没有。

    他唉声叹气回到了相国府。

    薛寒云进了主卧,便倒头往空床上和衣而卧。

    这床上如今连被褥也无,收拾的着实干净,他两日水米未打牙,却完全不觉得饿或者渴。朦胧睡去的时候,似乎有一双温暖的小手抚摸着他的脸颊,他在梦里也觉得伤心难禁,又因着四顾无人,毫无顾忌的放声大哭,像个无依的孩子一般……

    再过两日便是中秋,窗外玉轮高悬,有月光从半开的窗户里洒落,照着床上四肢踡缩的成年男子,口里喃喃低语:“月儿……阿爹……阿娘……”

    他的眉毛拧在了一起,面上神情痛楚,仿佛是梦到了什么久远的梦,掉进了难以醒来的梦魇,挣扎忧惧恐慌刻骨之痛,皆写在面上。

    一滴晶莹的泪,顺着眼角缓缓滑下……

     
 


☆、105
第一百零二章
    柳相独女金城遇害之事;很快便在京中传开,连身处大内的承宗帝也不例外。

    温国舅自然是拍手称快,与定彦昭私下提起,眼里都透着快意:“也教柳相老儿尝尝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

    柳厚因为承宗帝的猜疑而被闲置,锦衣卫少了个最大的对手,定彥昭居功至尾,得上司赏识,如今正是春风得意。

    承宗帝听到这消息;却未免扼腕长叹,有没有伤心;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连带着对柳厚也宽容了几分——没了闺女,想来他得休养一阵子了。

    这夜他去了承香殿沈昭仪处。

    说起来,沈昭仪与柳明月却是闺中至交。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念头;司马策鬼使神差;竟然想到了前来同沈琦叶聊一聊柳明月……

    沈琦叶可聊的,其实并不多,而司马策所知,就更为有限。

    有限的几次见面,都基于他的一厢情愿,不甚愉快,柳明月至死,他都不知道二人从来没办法愉快相处的原因。

    不止是他,其实沈琦叶也在很早的时候就有了感觉,柳明月后来逐渐疏远了她,并非是因着她进了宫,而是那种本能的精神上的疏远,不是笑脸与亲昵的语气可以改变的。

    司马策与沈琦叶都不是笨人!

    所以,才更百思不得其解!

    司马策尤其惆怅,就好比以为自己可以采撷的花朵,结果却在他不曾注意的时候,悄然凋谢的那种惆怅。

    “难道是上辈子我欠了她的不成?”他随口开玩笑。

    却不知,这恰恰是事实的真相。

    上辈子,他是借助于柳厚而一举铲除了篡位的楚王,并顺利登基。

    认识柳明月,纯属偶然。

    她是个天真明媚的少女,不同于任何一位世家权贵之女,亦或宫里的女人。

    宫里的女人,鲜妍明媚不了几日,很快便会枯萎,妆容依旧美丽,不动声色的算计却藏在眉梢眼角……

    柳明月不同。说她天真白痴也好,蠢笨迟钝也罢,她似乎永远也学不会这些。

    司马策初次见她,后来的有意结交,尽心编织一张大网,都是想要将柳厚彻底的笼络到自己旗下……

    有了柳明月这张王牌,柳厚只能对他死心塌地皇极天尊全文阅读!

    事实证明,司马策的这条计策在当时争位的时候极为有用。只是这件事好比是双刃剑,利用得当的时候可助他一臂之力,不当的时候则会反噬自身。

    柳明月进宫之后,依然天真娇纵。

    司马策时常会想,假如她不是柳厚的亲闺女,事实上作为男人,他还是想要宠爱这样毫无心机的女子,简单,快乐,只一心痴恋着他。

    可惜,她是柳厚的亲闺女。

    且柳相疼她,爱逾性命。

    柳明月受了委屈,柳厚便会在朝堂上向他施压……

    柳明月受的委屈越多,司马策在朝堂政治上受到柳厚的制肘也越多……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似乎死局永远无解!

    司马策长年哄着她,心里却盘算着如何将她阿爹打入大狱。

    后来的一切,皆出自于帝王权术。假如朝堂之上一方独大,便再拉一方与之抗衡。

    沈传,便是司马策逐渐培养来压制打击柳相的。

    起于微时而盛于前朝后宫。

    
这是个缓慢的进程,因为沈家的不起眼,柳厚确实忽略了一个家族在前朝后宫那种缓慢的扩张之势。更何况,沈传在柳厚面前,向来十分恭顺,他的女儿,听说在宫里也从不曾给柳明月添堵。

    假如司马策能够身临其境的将前世的生活重新过一遍,就会发现,一定程度的打压,其实对他的帝王权术极好。

    有柳厚这样的强臣在侧,他做君王的,才会小心谨慎,亦步亦趋。

    十年一剑,最终当司马策向柳厚亮出长剑的时候,柳明月还在后宫傻傻做着甜美的梦境。

    彼时薛寒云镇守白瓦关,被沈家密报他与西戎勾结,多少年竟然还不能将西戎灭了,只每年春夏打几场仗,白混些军饷……

    司马策自然知道这是构陷。可是他太需要有个借口,来除掉柳厚。

    薛寒云虽然忠心耿直,可惜他却是柳相养子,从他身上下手,最好不过。

    ——薛寒云被急召回京,下入天牢待审。

    柳厚,自然无法独善其身。

    大启战将如云,司马策总觉得,少了一个镇守白瓦关的薛寒云,其实大约并无大碍罢。

    但朝中少了一个柳厚,于他却是大大的有利。

    沈家构陷,他也算默许了。

    并且,在薛寒云被赐死在天牢之后,柳明月也被打入了冷宫。

    那时候,司马策完全不曾预料到,薛寒云死后不过三年,潞舒便带着西戎大军攻破白瓦关,长驱直入大启境内,烧杀抢掠……

    经此一事,柳厚与柳明月父女二人,一个身在天牢,一个身在冷宫,音讯不通。

    真正扳倒了柳厚,并且一举铲除了柳厚的门生故旧,将朝堂打扫干净,司马策高坐在帝王宝座之上,油然而生一种寂寞之感……

    一直有奋斗目标的他,忽然之间失去了目标。

    过度的权欲膨胀只会催生暴政与暴君穿越宅斗女王全文阅读。

    柳明月惨死于冷宫的那几日,司马策正纳了数名美人儿,都是各级官员家中女儿。

    彼时他正在一名新进的美人儿身…上一展雄风,伏俊隔窗禀报:“圣上,冷宫的柳妃殁了……”

    身…下的美人儿娇喘连连,司马策却忽然间心浮气躁,全无兴致,直接从床上下来,不顾吓的脸色煞白的美人儿,自行套好了中衣皇袍,败兴而归。

    他叫来了伏俊,打听柳明月殁了的事情。

    其实当初将柳明月打进冷宫,他便觉得,以她那样娇生惯养长大的性子,必熬不过两月,谁知道她却坚持过了半年……

    “……前去诊脉的许太医道柳妃怀了四个月的事身孕,被沈贵妃下令杖毙,但是……据有人瞧见,打下来的那个男胎估摸着有六七个月了……”

    司马策独坐在宣政殿里,殿内只燃着一支明烛,眼前光亮,殿内稍远些便陷在了一片幽暗里。伏俊小声回禀,又悄悄窥视连眉眼也不抬的司马策,暗自猜测他有无伤心。

    说起来,那是柳明月进宫十多年的第一胎。

    司马策子嗣上头艰难,膝下荒凉,却每每与柳明月在一起,也是各种防备,生怕她有孕。

    她从不知,司马策与之欢爱,每每饮食之中便搀有避孕药物。

    最后这一次,却是因着胜利在望,欢…爱之时便不曾再顾忌,哪曾想只是一回,却教柳明月怀了孕。

    “明日下旨,将柳厚放了,贬为庶人……”

    那时候,司马策将自己关在宣政殿里,一遍遍回想柳明月明媚的笑脸。

    失去了之后,他才知道那样单纯的笑脸在后宫内帏是有多可贵。

    再对着沈琦叶之时,他早已郎心似铁。

    沈琦叶楚楚可怜,温柔的依了过来:“圣上好些日子都不来瞧臣妾了……”自柳明月死在杖下,她其实没有一刻安宁过,闭上眼睛,便能瞧见她倒在血泊里的模样。

    司马策无动于衷,坐了一会便匆匆去了。

    他觉得不寒而栗。

    不知道眼前这样一张温柔笑意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宁可左拥右抱,在后宫新进的美人儿膝头醉卧,也不愿意清醒的与沈琦叶谈论后宫前朝之事……

    比起善解人意的解语花,能让他流连的只是一具具年轻鲜活的身…体。

    那时候,司马策与沈琦叶面对柳明月的死,似乎是各自在心里结成了一个很大的疙瘩,以至于柳明月亡故之后,司马策去秋华宫的次数屈指可数。

    便是去了,也只坐一坐,随即便走了,全然没有留宿的打算。

    不同于今世,二人在承香殿的大床上相依偎,随意说些闲话,聊些沈琦叶与柳明月往日的闺中趣事,倒好似谈论一个与二人皆是至交的朋友……

    这种情形有点怪异。

    司马策平生,从不在一个女子面前谈论另一个女子。

    也许是柳明月的死催生了他这种迫切需要纾解的情绪……



☆、106


第一百零三章

    柳明月之死,家中至亲伤彻肝肺;京中纷纷传闻;柳厚与薛寒云反目成仇。

    柳厚一病不起;承宗帝为了表示他对臣子的关爱;欲从太医院遣人前去相国府,程太医与柳厚相交莫逆;请命前往;日日守在相国府诊疗。

    薛寒云从仆人口中听得柳厚病重;数次前来探望;都被老吴管事阻在了门口。

    “相爷说;以后……还请薛将军不必前来相国府了。”

    这是准备恩断义绝了?

    薛寒云每每只是沉默的在大门口站立一时,便转身回去了。

    各地藩王造反;他虽只灭了一个肃王,但其余诸王如今声势浩大,司马瑜自金城一别,早已回到了芙蓉城,如今听说,蜀王也已经举旗造反了。

    承宗帝焦头烂额之下,派薛寒云前去讨伐蜀王。

    
他如今既听闻了定彥昭密谏,道薛寒云与司马瑜性情相投,私下过从甚密,在谢弘处求证,那小子睁着一双惊惧的眸子,一力为自己澄清:“……我真不知道司马瑜这小子有反意啊……我只是看他年纪小,薛师兄又教我多护着些他……”

    承宗帝觉得,薛寒云是忠是奸,唯有派他与司马瑜正面敌对,才知真假,但又虑着他万一带军投敌,索性只给他三万兵力。

    大军开拔那日,薛寒云回望帝京,长亭寂廖,并无人前来相送。

    他身边副将,仍旧是罗行之与容庆。

    他们也听闻柳相与薛寒云父子反目,背着薛寒云上门为他求情,柳相病恹恹躺在书房榻上,连眼睛都不愿意睁。

    
罗行之与容庆劝的口干舌燥,他却忽的睁开了眼睛,一双眸子里布满了血丝,冷笑一声:“罗将军少年英杰,忠心为主,拿别人女儿的性命来成就功名之路,老夫内心实在佩服的紧!”

    罗行之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在他逼人的视线之中,灰溜溜走了。

    事实上,他当时的确劝过薛寒云,那些满嘴大义,也是基于薛家曾举家殉国,轻重缓急,取舍之道,薛寒云应该比他更清楚。

    可是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若非到了不得已之时,谁能真正舍弃自己至亲?

    自柳明月坠亡之后,薛寒云瞧着他与容庆的眼神极为冰寒,与瞧着寻常陌生人无异。

    一条看不见的巨大裂缝,已在兄弟间横亘。

    
就在柳厚与薛寒云反目,薛寒云与罗行之容庆渐行别路之际,在遥远的西戎草原上,司马恪带着十几名侍卫,伪装成来往商旅,一路到了西戎王庭,摸到了大泽山下,安营扎寨。

    他们手头的帐篷是从西戎牧民手里买来的,半旧不新。

    当时肃王身故,司马恪虽为世子,但对金城事务却不及一直跟在肃王身边的司马塬熟悉。

    便是肃王诸多心腹家臣,待司马塬也更亲近。

    司马恪冷眼瞧着,只觉自己这世子虽名正言顺,但如今乱世为王,自然是能者居之权色官途。

    可惜正逢战事,情形于他极为不利。

    那日要将柳明月掷下城楼,便是想以此让薛寒云乱了方寸,一举击溃对方,哪知道薛寒云方寸是乱了,但……乱的很彻底……局面完全乱的不可收拾……

    司马恪独坐帐中许久,饮了一口面前碗里的冷茶,顿时大怒,将茶碗掷到了地上。

    
帐外守候的侍卫探头一瞧,知他不过借故发作,转头便往一旁的小帐篷里闯了进去,喝道:“怎的连一口热茶也烧不出来?难道想渴死世子爷吗?”犹不解恨,上前去重重在守着小火炉的妇人身上踩了两脚,才拔脚而去。

    被踩的妇人穿着西戎女子的长袍,背着光,瞧不出年龄,被踹了也不□一声,像个无声倒下去的沙袋一般。

    待那侍卫出去了,才慢腾腾爬了起来,提了炉上坐着的热茶,往大帐走去。

    那小帐篷光线幽暗,出了小帐篷,外面光线亮的刺人,她拿手虚掩了一下日光,又捂着唇极力压低了声音咳嗽了两下,感觉到腔子里那种干痛渐缓,才又移步。

    守在帐篷外面的侍卫们目光贪婪,连着数月疾行,不但三餐时有不继,但是女…色上头,也无有机会满足。

    
面前的女子虽整个人都裹在厚重的西戎妇人长袍里,但腰间束着革带,仍可见身姿高挑纤弱,婀娜多姿,虽脸蛋比之初离开金城,足足瘦了一圈,但更衬的瞳若点漆,潋滟生波。

    只等她的身影闪进了大帐内,数名侍卫才交头结耳:“你说……世子到底有没有对她对过手脚?”

    “她的丈夫一箭射死了咱王爷,这是杀父仇人,世子怎么可能对她有兴趣?你没瞧世子抽她的那狠劲……”

    “听说她也是娇生惯养的长大……没被世子抽死,也是万幸……”

    “若是哪天世子要处置了她,咱们哥儿们先乐呵乐呵……”有侍卫邪笑。

    ……

    这些议论,女子充耳不闻,只径自进了大帐,替司马恪重新斟了碗热茶,悄无声息,便要往外退下。

    “停下!谁准你走了?”

    女子提着壶的手一颤,脚下顿住了,默默退了回来,立在他案前。

    司马恪自离开金城,毫不容易离开了大启境内,闯到了西戎大草原,如今驻扎在大泽山脉下,前路茫茫,内心狂躁不已。

    
城破之时,肃王妃已上吊自尽,他在肃王府便再无牵挂,这才能潇洒离开,不比司马塬,同父同母的弟妹们皆在王府里,侧妃又是个好强的,无论如何也不能甩手不管……想必已经战死了吧?

    司马恪露出个狰狞的笑意来。

    他的目光又转到了面前女子身上,见得她提着壶立在那里,纤纤素腰,哪怕裹在厚重的西戎袍子里,也不能掩去风流体态。

    只是那皮袍之上,却有两个硕大的脚印,想来又是被哪个侍卫踢了两脚。

    “可是被谁欺负了?说出来爷给你做主!”

    女子沉静的眸子静静瞧着司马恪。

    她神情沉静,数月之间,仿佛脱胎换骨,身上最后一丝残留的天真骄纵也被残酷的现实磨的点滴不剩。

    “不劳世子爷挂心红楼皆浮云。”语气冷漠无波,无憎无厌。

    司马恪气乐了。

    “爷难得发一回善心,你居然不领情?!”目光往大帐里挂着的马鞭上瞄了一眼,感觉到女子平静的瞳仁瞬间微眯,帐逢里便响起一阵笑声。

    原来她还是有所恐惧!

    当初计谋,本来连环相扣。

    
肃王劝降不成,回来怒极,便想当着薛寒云的面掷杀了柳明月,再趁着他心神溃乱一举歼之。只是却被司马恪拦住了。他道:“柳相只此一女,钟爱非常。若是我们以替身杀之,等将来攻到京中,再以此女要挟柳相,还愁没有内应?”

    一枚棋子,可用两次,岂能轻易废弃?

    可惜局势变的太快,等到城破,司马恪在逃亡之时,便将昏迷的柳明月顺手抓上了马背……

    柳明月自城楼之上见过薛寒云一面,回去睡了一觉,再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与司马恪共乘一骑,也不知道奔逃到了何处……

    她途中趁着打尖之时,试着逃跑过两次。可惜司马恪这些侍卫看她看的很紧,只跑开一小会,便被抓了回来,换来了司马恪两顿毒打,马鞭在背上抽出一道道的血痕……

    司马恪初次向她下手的时候,柳明月只觉全身被烈焰灼过一般,痛的满地打滚,□不绝。

    
后来再挨打,她渐渐变的淡然,哪怕咬碎了牙齿,咬破了嘴唇,也忍着。只因司马恪的侍卫们以观看她挨打取乐,她宁可痛晕过去,也不能让自己这等狼狈之状教旁人拿来取笑。

    光是这些,还不算什么。

    司马恪此行,只带了侍卫,又常在野外露宿,每每饭点,便逼着柳明月生火烧水,煮粥煮肉。

    这种厨下之事,柳明月如何做过?

    起初升火,差点连眉毛都烧了。

    司马恪深恨薛寒云一箭射死了肃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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