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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造反吧-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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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婚的宅子离相国府有点远;坐着马车过去也得三刻钟左右,过大礼当日;罗瑞婷的亲娘罗大太太充作男方长辈;一应物事皆是柳厚准备,连聘礼也是从新宅子里抬过来的。
  
  柳家这边,亲眷女性长辈唯有夏温氏,只是她称病在家,不肯前来,故柳家请了些朝中高官之妻,还有柳相故旧门生家中女眷,有吏部尚书崔正元的夫人吴氏,带着新科状元郎的夫人龚氏,工部员外郎董云的夫人钱氏等……连沈琦叶的娘亲沈太太也来了。
  
  柳厚身为太子太傅,太子府太子詹事许致的太太也闻信而来……向来冷清的相国府后院,珠翠盈门,幽香满室。
  
  近日圣上的身体越发不好,柳相嫁女,原本应该大办,但他一早申明,不会大肆操办,因此今日众人瞧见聘礼,不厚不薄,与京中三四品官员家中嫡子成亲的聘礼价值相若,众人皆是知情人,有那促狭的便悄悄议论:“从这个宅子里搬到那个宅子里,再搬回来做聘礼,是没必要大肆操办了……”
  
  薛寒云幼小年纪,被柳相带到京中来,这些年花费,全是柳相所出,如今成亲,宅子奴仆连同聘礼又全是柳相所出,这人原也没说错。
  
  同僚中有不少儿郎羡慕薛寒云运气,能娶得柳相独女,话中不无含酸。反是薛寒云的一众师兄弟私下安慰他:“那些人都是嫉妒你,薛师弟(薛师兄)不必放在心上。”
  
  这些日子,薛寒云面上笑容渐多,不再是过去冰雪般清冷模样,听得众兄弟安慰,他反笑的坦荡从容:“这些人只瞧着我能娶得月儿,哪能知道岳父待我之心,我敬岳父之心,与亲父子无异,我又何必去计较不相干的人心中作何想法?”全然不曾被外面流言击倒,道他攀附权贵,此后靠裙带关系必定平步青云……
  
  罗行之拍拍他肩:“你若这样想,我们便放心了。”
  
  九月十五,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到得京中,亲自来参加柳明月与薛寒云的婚礼。
  
  柳厚带着薛寒云与温友昌亲去码头迎接二老,隔着十几年岁月,温老爷子与温老夫人再见到小女婿,思及他当初迎娶小温氏,年纪轻轻,俊眉朗目,何等英姿勃发,与小温氏立于人前,恰似一对璧人,如今一人黄泉相隔,另一人也已步入中年,一身威严赫赫,却孤苦十余年,心中皆自感叹,温老爷子尚没怎么样,温老夫人已经拿起了帕子来拭泪。
  
  柳厚迎了二老归家,交给柳明月去安顿。
  
  柳明月近日闭门待嫁,成亲之前不能与薛寒云见面,自然不能去码头迎接二老。见得二老亲至,欣喜若狂,恨不得将家中珍藏美食佳肴尽数搬出来。吩咐了丫环仆妇在客院用心侍候二老,又亲自带着夏惠去厨下督促厨子拿出看家本领来,做一桌老人家容易克化的美食出来。
  
  当夜相国府设宴,为二老洗尘。
  
  由于快要成亲的新婚小夫妻不能打照面,柳厚便吩咐男客在厅里,女客在小花厅。
  
  男人这桌,除了温老爷子,柳相还特意请了林清嘉与罗老爷子,外加薛寒云温友昌,也算热闹。
  
  温老爷子与罗老爷子也算旧识,不过当年一文官一武职,交情却不深,反是林清嘉与温老爷子当年还有一二分交情,如今三老谈起当年京中事,也算相谈甚欢。
  
  女眷这桌,却唯有柳明月与温老太太。
  
  二老要来京中的消息,柳明月早令得家中婆子前去夏府报讯,今日二老甫一登岸,毕妈妈便又跑了一趟夏府,夏温氏身边的何妈妈道夏温氏这些日子生病,故不能前来相国府为老夫人接风洗尘,改日身体好些了再来拜见老夫人。
  
  毕妈妈回来禀报柳明月,柳明月眉头轻皱,“姨母这是认真恼起来了?恼我也就算了,怎的连外婆也恼起来了?”生怕温老夫人听到了堵心,遂掩口不提此事。
  
  温老夫人还只当夏温氏不知他们已到了京中。
  
  祖孙两个隔了这些日子不见,皆是十分高兴。柳明月席间亲手盛饭盛汤,又亲自替老夫人布菜,又拿席间菜品来讲,各种典故层出不群,皆是旧年她硬逼着厨房犯难所做,有些味儿极好,温老夫人虽然路途劳顿,也兴致极高,吃了不少。
  
  老夫人身边乌妈妈生怕天色将晚,老人家年老积食,连连朝着柳明月使眼色,她才罢手。
  
  宴至一半,夏监丞带着儿子夏子清前来相国府。
  
  原来是夏子清回来之后,去向夏温氏请安,听得何妈妈安慰夏温氏,才知外祖父母皆来到了京里,夏温氏托病不出,只得去向其父禀报。
  
  夏监丞进了后院,与夏温氏吵了一架,这才忙忙携了儿子前来。
  
  夏温氏从江北回来之后,府里乌烟障气,姨娘通房庶子庶女,无数件琐事等着她处理,偏夏监丞只宠着新纳的姨娘,夫妻两个大吵一架,这已有许久不曾说话了。
  
  夏子清闻听得外家来人,原想着这时候父母相携去相国府拜见外祖父母,当着二老的面若是和和气气说话,回来说不得便合好了。哪知道夏温氏称病不肯前去,夏监丞怒冲冲带着他往相国府,路上又一意生气,迁怒于夏子清,因此父子两个到得相国府,面上神色皆不太好看。
  
  次日饭罢夏温氏才怏怏带着夏丹玉与夏蓓玉前来。

母女两个见了面,也没特别激动。
  
  夏丹玉与夏蓓玉上前拜见过外祖母,温老夫人给了见面礼,也只问了些琐事,诸如几岁了,读过什么书之类。
  
  前次温老夫人生气,将温氏强令送上船,今次相见,母女皆有几分不自在。柳明月与夏温氏见过礼之后,又令丫环摆上时令果瓜点心,便带着夏丹玉与夏蓓玉告退,独留温老太太与夏温氏母女独处。
  
  夏家姐妹俩如今还未订亲,上次在夏府极力巴结柳明月,后来得知空欢喜一场,今日也有些提不起精神,再见得柳明月在相国府里说一不二的情形,心中更是滋味难辨,倒也不曾再巴巴上前去讨好她,三人寒喧间很是平和,柳明月反觉得,夏家这两位庶出小姐不巴结人的时候,倒更可爱几分,便打发丫环去厨下要几样女孩子爱吃的甜食来,招待的很是尽心。
  
  人与人之间,假如刻意为之,反而愈加生疏,夏家姐妹二人今日前来,若非碍于嫡母面上,哪里肯登相国府的大门。只想着上次巴结柳明月的态度,自己也觉得分外不好意思。哪知道今日柳明月似全然忘记上次之事,三个少女坐于一处聊天,倒也和乐。
  
  那日夏温氏走的时候,柳明月瞧着她双目微红,却待温老夫人亲热不少,想是母女两个解了心结。其后温老夫人又派了乌妈妈去了夏府几次,回来听得小丫头子们私底下传言,夏温氏近日大力整顿内宅,将夏府喜欢挑事的通房妾侍发卖了几个,余下的妾侍通房及庶子女们又规矩不少,日子总算也像样了些。
  
  夏监丞虽说恼她如此在后院大动干戈,去主院与夏温氏理论,却被夏温氏拿着家中日常账簿丢到了他面前,道自己管不了这个家,此后家中事务她再不插手。
  
  夏温氏撂挑子不干,将自己的嫁妆田产店铺全收了起来,家中开支一概不管。夏监丞一年薪俸又不高,家中养着一大帮妇人孩子,日日吃用嚼裹亦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何况得宠的妾室通房还想着多从他身上谋些首饰衣物之类,得了他同意去帐房支银子,帐房却说没有……如此反复,只令得夏监丞头都大了,万般无奈放低了身段去求夏温氏。
  
  夏温氏成亲这么些年,眼瞧着后院庶子女成行,小老婆成堆,心中苦楚无人能知,此次被温老夫人劈头盖脸一顿训斥,令得她不必紧紧抓着管事理家大权,只抓紧自己所剩不多的嫁妆便成。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招欲擒故纵的招数极为好使,这才小半个月,夏监丞便低了头。
  
  温氏再当家,便以俭省为要,再不做那些表面文章,家中妾室通房庶女们无所事事的便只有白饭可吃,每个妾室通房按规定时间务必要交绣活上来,才有可能换得吃食上的丰盛。
  
  不过数日,夏监丞发现自己身边大部分美人成了乌青眼,针不离手,很是贤淑。只最得宠的妾室向他借机抱怨温氏克扣吃食,又强逼每人做针线活。
  
  夏监丞好不容易向温氏抗议一回,温氏振振有词:“老爷若觉得我持家无方,苛待了后院妇人,大可亲自管家。”
  
  夏监丞思及自己那点可怜的俸禄,要养这一大家子委实艰难,还指着温氏的嫁妆来过活,最终默默败下阵来,独自宿于书房,一战败北,此后便节节败退,不得不在女色上头有所节制。
  
  夏温氏得了温老夫人指点,终于扬眉吐气,再往温家来时,便端着张笑脸,连带着也瞧柳明月顺眼许多,连给柳明月准备的添妆之物都是两套金头面。
  
  时间忽忽而过,眨眼间到得九月十五,柳家紧锣密鼓的准备着薛柳二人的婚事。万氏也已带着二子一女回到了京城,只因温老太太在相国府,她便也带着孩子们住了进来,帮助筹备大婚之事。
  
  那知这日晚间,宫中忽传来消息,楚王被刺。
  
  一时之间,京中人纷纷猜测,矛头直指太子。
  
  都传楚王当日在出宫之后遇刺,拼死冲出重围,闯进宫中向圣上哭诉,浑身是血,手中拿着的却是从其中一名刺客身上抢来的东宫令牌,直惊的病危的今上也雷霆震怒,道太子容不得手足兄弟,他还未闭眼,已经开始诛杀亲兄弟……
  
  楚王哭诉到一半,便晕了过去,太医急诊,道是失血过多,性命垂危,只救了一天一夜方才醒转。
  
  如今楚王就睡在圣上寝宫的偏殿,太子数次求见圣上被拒,又被责令闭门思过。
  
  这番重大变故,朝中人事又是一番动荡,楚王一党只道经此一事,陛下必定要废除太子。
  
  太子一党极力喊冤,道楚王行事跋扈,靠着圣上宠爱不知收敛,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才招来这场大祸,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相互争执不下,几乎要在朝堂上大打出手了。
  
  后宫更是乱成了一团,皇后与吴贵妃轮番哭诉,一个喊冤一个哭重伤的儿子,只哭的今上头都大了,直接吩咐紧闭寝殿大门,一个人也不肯放进来。
  
  这般纷乱之下,柳明月与薛寒云成亲的日子渐渐逼近,到了铺床之日,柳家请了新科状元的夫人龚氏与工部员外郎董太太的儿媳妇金氏前去铺床。
  
  龚氏与金氏与柳明月算起来是平辈,皆是全福之人,夫妻和顺,父母公婆康健,又儿女双全,寓意十分美好。
  
  如今朝中这样乱哄哄局势,柳相三五日不回来亦是常事,今上近些时日常召了朝中重臣在寝殿议事。太子被罚闭门思过,今上身体又不好,楚王还在养伤,朝中诸事便落到了诸位大臣手里。
  
  柳相虽为太子太傅,太子出了这样的事,按理说他也会受到责罚,但众人瞧着圣上之意,竟然不曾责罚他,好似更为倚重他了,朝中之事无有肯瞒着他的。
  
  柳厚为人精明能干,说起来也是天子门生,当年科考之时,殿试乃是今上钦点,又是他一手提拔,纵然太子出事,也不曾连累到柳相在圣上心中地位,众臣瞧着此情此景,回家无不吩咐下人,待得柳相嫁女时,贺礼更不能轻了。
  
  原以为今上震怒之际,必定要惩处太子,哪知道圣上每日只召集众臣议事,却暂时按下此事不提,若有大臣上疏要处理此事,今上便道楚王还在养伤,此事还要近一步彻查,待得彻查清楚,楚王伤势有所恢复,再行责罚不迟。
  
  众大臣只得作罢。
  
  到得柳明月成亲的前一日,柳厚不得不向今上告假。
  
  这些日子他家中诸事不理,但是明日嫁女,却不能不送女儿出门子。
  
  今上彼时面色蜡黄,两颊深陷,半倚在龙榻上,听得柳厚请假嫁女,便道:“时间过的也真快,想当年那小丫头也才四五岁罢?如今转眼便要出嫁了。”
  
  柳明月四岁多,那一年春日,今上在宫中遇上了烦心事,便微服出访。他向来倚重柳厚,那一日在街市间走着走着,便吩咐小宦带他去柳府。
  
  本以为向来在朝中精明干练的柳厚在家也定然是不苟言笑的,哪知道到得柳府,柳家老仆将他带至后院,却见得柳厚陪着小闺女在院子里玩耍,父女两个落了一头的杏花,各抱着些柳条学着编篮子跟小物件,嘻嘻哈哈笑成了一团,柳家花园里的老花匠含笑教学,不时纠正两名笨学生的错谬之处,连那样粗糙苍老的老仆身上,似乎也带着暖意……
  
  柳厚面上浮起温暖慈和的神情来,“圣上宽恕,臣明日送得女儿出了门子,必定赶回来……”
  
  今上咳嗽数声,半日方才平息下来,微微一笑:“朕哪里如此不近情理了?你明日只管去,朕准你三日的假期。”又调侃他:“舍不得了吧?倒便宜了薛家小子!”
  
  君臣二人因得这句调侃之语,距离拉近了不少,有别于以往朝堂之上的严肃,柳厚此刻笑的分外惆怅,也说笑一句:“陛下不知,嫁女……简直是剜了老臣的心肝啊……”
  
  当日柳厚回家之时,柳明月所有嫁妆皆已送至新宅子里,家中温老夫人与万氏打理诸事,夏温氏在旁协助,温毓欣在房里陪着她,对外之事,一律由温家三兄弟跑腿。
  
  自温友年温友思兄弟前来,温友昌便觉得:自己终于可以喘一口气了。
  
  薛寒云早在半月前便住进了新宅子里,不再来这边,听说那边也极为热闹,由林清嘉与罗老爷子坐镇,内宅之事由罗大太太带着柳府过去的一干婆子丫环处理,便是明日宴客的厨子,也是柳府这边过去的,听说已是井井有条。
  
  当夜,温毓欣要与柳明月联榻共话,却被万氏赶了出去,由她陪着柳明月。
  
  柳明月前世嫁人,万事懵懂,今次见得二舅母颇有几分尴尬之色,心中暗猜可是要教她夫妇之道?
  
  果然,万氏只含糊讲了几句,柳明月心内虽明白,到底不能当听懂了,只装的糊里糊涂,在她这样清澈的眼神之下,万氏愈加尴尬,只塞了她两本蓝布包着的书,道:“你独个儿时,细细看一看。”便匆匆而去。
  
  晚间众人皆歇息去了,柳明月独个儿时,悄悄儿翻开一看,顿时面如火烧,“啪”的合上书,放在枕下又觉心慌,遂爬起来放进了嫁妆箱笼最下面,将箱笼锁了起来,才松了口气。
  
  柳家诸事停当,只等明日男方前来迎亲。


☆、53礼成 。。。
  第五十二章
  柳相嫁女当日,今上口谕不必议事;众臣皆上相府贺喜;连闭门思过的太子亦得令前往相府恭贺。
  
  柳厚忙着在前厅应酬同僚;琐事全由温家兄弟打点。好在温友思温友年在京中数月,也认识了不少朝中品级低的官员,迎来送往,倒也颇有章程。 
  
  前院忙乱;后院也不平静。
  
  柳明月一大早便被夏惠从被窝里挖起来梳洗沐浴。
  
  她前一日心潮起伏,辗转半夜;睡的并不好;此刻睡眼朦胧,由得夏惠服侍洗浴,待得收拾干净,坐在梳妆镜前,被喜娘用五色棉纱线开面,才疼的“哎哟”一声,清醒了过来。
  
  夏惠见状,抿嘴而笑。温毓欣早来了,此刻就坐在她旁边,拍手笑道:“我还以为你要睡到薛家去,总算醒来了。”若的万氏温老夫人夏温氏等人俱笑了起来。
  
  柳明月疼的呲牙裂嘴,小小声道:“姐姐也有这一日的,急什么?”温毓欣闻言,不觉红了脸。
  
  一时里喜娘将柳明月面上汗毛绞干净了,又净了面,柳明月只觉面上火辣辣作痛。夏惠拿了早就备好的清凉膏脂替她抹脸,她这才觉得好了许多。
  
  待得她吃了几口面,便开始梳妆打扮。
  
  此刻宾客已来了不少,各家女眷均来添妆,有送头面首饰的,有送钗环的,各色礼物不绝,待得各家夫人去了,又有闺中相好姐妹前来送嫁,瞧见柳明月身着大红色嫁衣,容色如玉,今日又上了妆,比不得平日素颜,竟然艳丽到了十分,皆笑嘻嘻上前说着吉祥话儿,将手中礼物奉上。
  
  这其中尤以那日哄抢的姐妹们出手最重,罗大太太今日在男方家中坐镇,罗瑞婷不但自己有份,还带了罗大太太的一份。更有容慧米妍及贺家的双胞胎姐妹们。
  
  不多时,宫中太后皇后皆有赏赐之物,便是东宫太子妃与沈琦叶亦有赏。柳明月闺房之中摆满了金玉之器,耀人眼目。
  
  待得房里众人都去前面坐席,夏惠使唤了小丫头收拾起来,今日一起抬到新宅里去。
  
  前面席面撤下去的时候,男方前来迎亲,鞭炮响起,柳明月更觉心乱,抓着温毓欣的手不肯放。
  
  待得经男方喜娘三次催妆,柳明月收拾停当,到得堂前拜别阿父,当着满堂宾客,向来文采不凡的相国大人哽咽不成语,伸出手来想要抚摸女儿的脑袋,又缩了回去。
  
  她今日戴金花八宝凤冠,妆容精致华美,酷肖其母,柳厚心绪翩然,温老夫人更是连连拭泪。
  
  到得最后,相国大人千言万语,只化作了一句:“好好儿过日子吧!”
  
  柳明月泪水奔流而下,虽说嫁给薛寒云,她心中极为甘愿,可是今日出嫁,此后不能每日承欢阿父膝下,总觉伤感非常,泪不能止。
  
  旁边夏惠连忙取了帕子来替她拭泪,小声提醒:“姑娘,妆要花了……”自己的眼圈也禁不住红了。
  
  自有喜娘上前来替她将盖头拉下来,顿时一片红彤彤,将眼前所有遮住。
  
  柳家再无近支兄弟到贺,温友昌今日便作女方阿兄,弯身下去,背了柳明月上轿。她的眼泪成串滴了下来,落到温友昌背上,倒教他恍惚觉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妹妹要嫁去别家……哪怕二人相识日子再浅,也生出了几分不舍之意。
  
  相国府门口鞭炮声响起,花轿出门,柳明月在轿中流泪,也不知心中是甜是酸,既因不舍离家,又因即将步入的新生活而忐忑不安。
  
  今日男方迎亲,除了薛寒云的一众师兄弟,还有羽林郎之中交好的同僚,皆是俊美儿郎,一色的高头大马,拥着薛寒云与花轿浩浩荡荡而去,引的京中百姓纷纷指点观看。
  
  朝中有重臣从柳家席上撤了,径自回家,但却吩咐子侄辈前往薛宅观礼。因此新宅里虽然不及相国府热闹,来的却大多是年轻人,闹哄哄甚是喜庆。
  
  柳明月在轿子里听得耳边纷纷乱乱,欢笑声鞭炮声不绝,轿子停了下来,喜娘将红绸的一头交到了她手上,扶着她小心出了花轿,方寸之间能看到不远处一双男人的大脚,那靴子的式样她认识,正是天香楼送来的薛寒云成亲之物,心头渐安。
  
  喜娘在旁小声叮嘱,跨马鞍,步红毡,由喜娘相扶,站在了喜堂右侧拜堂。
  
  她不能瞧见堂前光景,不知今日薛寒云面上笑意灿烂,引的罗行之怪叫:“认识这家伙这么些年,也不曾见过他这般傻笑……”摩拳擦掌,准备一会好生闹一闹洞房。
  
  容庆暗暗摇头,与贺绍思偷偷商量:“薛师兄的拳头从来不饶人,就算今儿他心情好不计较,若是回头算起帐来,我们哪里吃的消?”
  
  米飞是个不怕死的,昂首道:“今日不报仇,要待到几时?”
  
  他平时极是淘气,这些年与薛寒云同门学武,没少被他磨挫,这是攒了多时,准备今晚出这口气了。
  
  罗善之拍拍他的肩:“小师弟你保重!”一报还一报,他近日也由罗老爷子作主订了亲事,说不得择了吉日也要迎娶,万一到时候薛寒云报复起来……想想还是决定作壁上观。
  
  堂上今日充当男方高堂的,乃是林清嘉与罗老爷子,二人皆为师尊,罗老爷子还要高出一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倒也使得。
  
  待得拜完堂,赞礼者高唱:“送入洞房!”一众儿郎们哄笑着要往后面去,前门却有小宦尖利的嗓音喊:“圣旨到——”
  
  香案皆是现成的,在场众人皆跪拜迎旨。
  
  今上虽病卧龙榻,这两日却想起薛良来。他一家十几口尽数殉国,虽当日追封为一等忠勇公,母妻女皆有封诰,留下的独子却一直不曾有过封赏,只在柳府寄养。
  
  恰今日是薛寒云大喜之日,念及薛良忠勇,遂封了他一个五品游骑将军的虚衔,柳明月亦得了五品宜人的诰封。另封实职六品果毅都尉,成亲之后往京郊大营任职。
  
  随后便有官服诰命服服饰赐下,另有金银锦锻之物,以贺新婚。
  
  众人齐齐道贺,可谓双喜临门。
  
  薛寒云留那宣旨的宦官喝杯喜酒,那宦官推辞,只道宫中还有事要忙,他便塞了两个鼓鼓的荷包给那宦官:“劳公公喝一趟。”
  
  那宦官收惯了这样东西,入手沉甸甸的,心中暗喜,笑着告辞而去。
  
  送走了宫中的宣旨宦官,新郎新娘入了洞房,柳明月端坐在床头,只听得喜娘小声提醒新郎掀盖头,她微微低头,视线之中那双男人的大脚逐渐走近,不由将前襟微攥,心仿似高高提起,眼前忽亮,抬头之时,目光便落到了一张笑颜逐开的俊面之上,那人先是笑着,待得瞧清楚了她的脸,竟然浑似傻了一般,连眼神都有了几分呆意,全无平日睿智从容的模样。
  
  柳明月微抿了唇,将笑意使劲压下,只觉面上作烧,她暗忖:定然是今日绞面,那喜娘下手太重之故。

☆、54洞房
第五十三章
薛寒云自小看着柳明月长大,几时见过她如此盛装打扮了? 
他这里看目不转睛,只觉小姑娘如花般绽开,如今由他作做了这撷芳之人,说不得意是假……若非碍于房内还有喜娘丫环等人,早行不轨之事了…… 
柳明月被他灼灼目光炙烫连心跳也快了几分,二人月有余不见,今见得他身着大婚礼服,俊眉朗目,身姿如玉,气宇轩昂,比之平日更有种难得肃穆之感,思及此后二人共结连理,福祸共担,鸳鸯白首,心中更是别样蜜甜。 
他二人这般望着,凝视着,目光缠绵,房内喜娘与丫环们皆掩口而笑,推了薛寒云坐床,喜娘上前去替新娘子取了凤冠,拿出早备好喜剪来,绞了他二人束发,合作一处,用红绳扎了,装进早就备好大红绣着鸳鸯交颈荷包里,掩在枕头下面,又服侍着他们喝了交杯酒儿,接了闻妈妈递过来红包,说着吉祥话儿,这才退了下去。 
柳厚怕新婚小夫妻不过打理内宅,派了小温氏陪房闻妈妈前来做管事妈妈,协助柳明月打理内宅。今日新婚,便由闻妈妈在旁侍候着。 
薛寒云与柳明月相视而笑,皆是满心甜蜜,夏惠上前去替柳明月取下头上首饰,将头光可鉴人乌发披散下来,红烛之下犹如缎子般黑亮,薛寒云更不曾见过这光景,只觉玉白小脸,檀口涂朱,眉目如画,鬓发鸦青,衬着大红嫁衣,有种惊心魂魄华美……就像宫里最好画师毛兰青笔下绝代佳人……忍不住便吞了口口水。 
闻妈妈在旁瞧见,满心忧虑。 
姑娘如今也才年满十四,身子还未发育好,成亲之前相爷便道先成亲,及笄之后再圆房,可是瞧着姑爷看姑娘眼神,跟饿狼似,泛着幽幽的绿光…… 
也是,说起来姑爷今年已经十八岁了,放在别家,恐怕妾室通房都有好几个,娶妻早些,孩子都抱上了。 
——这种情况之下,今晚上是怎么个安歇法子,闻妈妈心里实在没底。 
好在,也没一会儿,门外便听得嚷嚷,“薛师兄,要再不出来,我们便闯进来了啊……”听声音竟然是谢弘。 
这会子,这家伙从哪里冒出来? 
他话音方落,已听得另有人嘻嘻哈哈搭腔:“敢是新娘子太美了,薛师兄入了洞房便舍不得出来了?不如兄弟们进去将他拖了出来可好?”这声音听着竟然是罗行之。 
新婚三天无大小,此刻若非前面酒宴才开,他们倒真能闯进来闹洞房。饶是如此,薛寒云也头疼按了按太阳穴,深感平日作孽太多,将师兄弟们欺负太厉害了,如今让这帮家伙逮着了机会,哪里能轻易饶过他? 
他不由抱歉瞧了眼柳明月,“月儿……今晚……且忍耐些?”要是这帮小子不张眼,动真格,回头他也有法子收拾他们! 
柳明月含笑反问:“若是不肯忍呢?” 
薛寒云忽尔笑,虽然未曾听说过谁家有洞房花烛夜新郎官大打出手,将闹洞房来宾都打出去,但是……他或许可以试试……“实在不想忍,那就将他们全都打出去……” 
柳明月也知这风俗,喜娘早告诉了。听得外面嚷嚷更厉害了,不由嗔道:“师兄弟们功夫都好得很,你可打不出去……” 
忽面前一张贴近她的脸,薛寒云在颊上偷得一记香,“这种事情来我做就好,你只管坐着看戏!”。 
夏惠秋果等人早转过身去,装作未曾瞧见,只闻妈妈老成,“嗐——”声,连连阻止:“这怎么能行呢?这怎么能行呢?”当着人都这样放荡,若是背着人可怎么好? 
且旁日就罢了,今晚洞房花烛夜,夫妻二人势必要同处室啊…… 
薛寒云神色不变,长身而起,闻妈妈眼睁睁看着他开门出去了,忙上前去劝柳明月:“姑娘……姑娘也不能凡事由着姑爷……” 
柳明月满面羞红,低低道:“他要亲……也不能拦着不让啊……”这不是没防备吗? 
心中暗道:往日瞧着寒云哥哥是最守规矩不过,哪知道今晚却恁般大胆,全然不顾忌房里还有旁人…… 
闻妈妈连连吩咐夏惠:“去将外间榻上铺好,老婆子今儿晚上给姑娘守夜。” 
柳明月自知闻妈妈是担心什么,只觉今晚辰光无比美好,就算不圆房,也有许多知心话儿跟寒云哥哥说说,闻妈妈要睡在外间,可如何是好? 
本来往日是可以开口直接赶人,可今晚是新娘子,要新娘子开口赶守夜妈妈……总好像非常迫不及待似…… 
夏惠吩咐春凤冬梅去外面给闻妈妈铺榻,自己则服侍柳明月洗漱,见得她嘟着嘴,愀然不乐,便知定然是闻妈妈要睡在外间之故。闻妈妈毕妈妈皆是小温氏陪房,在府里颇有些体面,平日也不多嘴多舌,极有分寸,今日若非事关柳明月的身子,她也不会豁出老脸在外面守夜。 
眼见得房里人都退了出去,便悄悄儿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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