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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娥(极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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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了东西,顺公公又领着我们快步走到昨日见李公公总管那里,正式开始了我劳作的宫女生涯。
  我们这十来个小姑娘的工作其实很简单,就是收拾那些废弃的宫殿,等待翻修,翻修过后再次整理清扫。而且是从早到晚,再没有其他的事情可以做了。虽然这样的日子显得有些单调,但是初到皇城的我对一切都感觉到新鲜,觉得这里看出去的天空都是不一样的。
  这样的日子过起来时间很快,转眼一个月就过去了。我与梁家姐妹也已经混熟了,偶尔也能听懂她们讲的几句南方话。至于其他的人,因为白日里打扫的地方不一样,我们只是知道对方的名字而已。
  因为我们已经熟悉自己该干的事,所以顺公公来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我见着他也不像最初那样害怕了,偶尔还会吵着他和他闲聊几句。虽然他一如既往的冷淡,但好歹,也不会再臭骂我了,最多,转身逃走而已。
  日子一天天的过。梁家姐妹开始思念家里人。我倒是比较没心没肺,虽然偶尔也想起
  爹娘,但是并不比我想第二天的早饭的次数更多。
  我的生活每日往返于那些破败的宫殿当中,整理荒芜的杂草,打扫满布尘埃的横梁,因为身高的关系,有几次几乎从楼梯上跌了下来。不过每每,我都能稳稳落地,梁家姐妹不是扭到脚就是扭到手,所以我常常自豪,自己又那么几分“狗屎运”。
  昨日梁其芳扭到了脚,今日梁其兰又划破了手,所以她们都在一旁休息。因为之前御膳房差人,所以从我们这里支走了两名会厨艺的宫女。我们人数减少,需要的做的事情自然增多了。所以从早晨到现在,日头晒的高高的,我仍然没有机会休息。
  “珍珠,真不好意思,我们笨手笨脚的,害得你一个人辛苦。”梁其兰说:“你休息一会儿吧。”“没事。”我转头看看她:“我有的是力气。”
  将横梁上的蛛网都打扫干净,再用湿了的抹布擦洗了一番,我累得有些直不起腰了。我揉揉有些发花的眼睛,我慢慢的爬下来,却发现角落的柱子有些划痕,仔细一看,却是汉字似的东西。我识字不多,看着心慌。这个时候梁其兰出声叫我:“珍珠,走啦,先去用午膳吧。”我点点头,再没细看。
  正中午的阳光晒得人眼睛都睁不开,我和其芳其兰快速的朝着膳堂走去。不知觉的回头朝刚刚打扫的院落里看了一眼,那座有些破败院子上有一个不大的匾额,上面写着尤碧二字,竟是生得异常奇怪。


☆、第 5 章

    “尤碧、尤碧,多么奇怪的两个字,我心中默念着,何况它题在那块牌匾上,显出一股说不出的怪异来。”
  “珍珠,快点啊!”梁家姐妹喊到,我快步跟上她们。
  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每日的膳食大同小异,可好歹能填饱肚子,我每日干的活多,所以通常吃饭的时候也狼吞虎咽。不少公公看了我吃饭的样子,等我一到,就会大声笑道:“啊,新进宫的猪(珠)儿来了啊!”
  一开始我还会呲牙裂嘴的想要扑上去咬两口,久而久之,也因为脸皮厚无所谓了。反而和那群公公熟识起来,有空的时候还会调笑几句。他们的门道比较多,有时候还会给两个不值钱的宫外的小玩意儿,比如针线盒、小泥人儿、红枣糕等等。
  因为之前就同福财,福源二人熟识,加上他二人与我性格相似,所以与他们尤其亲近。今日刚跨进膳堂,就看见福源朝我招手,我三两步跑进,他便塞给我一把白色的有些松软的糖粒子。我丢了一粒在嘴里,立刻觉得酥软香甜,又不过于甜腻,还有一股子说不出的芬芳。本来就饥肠辘辘的我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吞下去。
  “慢点,慢点,没人跟你抢!”福财帮我领了食盒,放在我面前。“这个真好吃,我饿死了,这一上午,我可是擦了十几张桌椅,清洗了三间屋子的地板,还有数不清的横梁呢。”我一边说一边埋头在食盒里。
  今日厨子做了浸了酱油的红烧肉,看着就油汪汪的,让人食欲大增。“你做这么多事,那姓梁的那两个小丫头呢?”福财问道。“她们扭伤了手脚啦。要休息。”我简短的说了一句,就开始跟红烧肉较上劲了。
  “又扭伤了啊,这个月都第三次了吧。”福财嘀咕着。福源倒是没说话。
  等我三两下吃完饭,开始打起饱嗝儿,福源又递了个帕子给我:“小猪儿,把你那油汪汪的嘴给擦擦。”我嘿嘿的笑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对了,今日我打扫的宫殿,竟然只有两个字也。”我有些兴奋地朝他们二人述说:“以前看到的,听到的至少都是三个字,什么乾清宫、慈宁宫啊。。。真真是有些奇怪。”
  “这座城里,奇怪的东西多了呢。”福源好似有些惆怅的说:“小猪儿以后就会明白了。”我白了他一眼:“我是珍珠呢,珍珠啦。不是变成红烧肉耳朵猪儿!!”福源哈哈一笑。福财却接过话头:“小猪儿,你做事可要留个心眼啊,这宫里的人,占了你便宜,也并不会感谢你。做自己的事就好了。”我听不太懂他的话,只是点点头:“知道了。”他看我傻傻的样子,只能感叹:“但愿在你身上,吃
  亏是福吧。”我听他二人今日说话十分奇怪,也只好寻着其他的话题继续。
  转头在膳堂看了一圈,竟是又没看见顺公公。已经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顺公公去哪了啊,连着几日没见着他了。”我询问道。“他啊,有的是本事,已经调到别的宫里了,那里都是些矜贵主子。飞上枝头是迟早的事。”福财有些酸溜溜的说。“哦,那不是见不到他了?”“当然了,他现在可是伺候着主子的,寝居用度和我们都不一样的。”
  我听了这话,心里难免有些惆怅,顺公公模样很清秀,比所有我见过的公公都好看。如果把男人比做花朵似乎有些过分,但是在我看来,他确实如花朵一样美丽,哦,就像我老家孤坟旁边的梨花一样,清隽而美丽。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会跟我们一样呢。
  “咦,小猪儿,你才多大啊,就开始思春了。”福财揪着我的一溜子头发笑道。“呸呸呸。”我跟他打闹:“再胡说,小心我撕了你的嘴。”我们二人在膳堂笑闹了,周围的人也跟着看热闹。哗啦啦的乱成一团。
  福财手脚很灵活,抢了我头上的珠花,就开始在膳堂里上跳下窜,我也气喘吁吁的追着他,踩凳子绕柱子的。刚逮到他的衣襟,又让他给跑掉了。我急得不得了,更是手忙脚乱的跟着他绕圈,却是没注意,门外走进一人,眼看就要撞到她怀里。
  预想中的碰撞并没有发生,我被那人捏住肩膀,生生就刹住了脚步。我抬头一看。却是那个我见过的女人。她还是老样子。面色素淡,发似乌云。我楞在原地。她收回手指,又皱了皱眉,转身去领食盒去了。我站在原地,有些尴尬。而刚刚那些起哄打闹的人,也好似被她的气场冻住了一样,都沉默了下来。
  女人领了食盒就走了,也没多停留一秒。福财也走回原地,将珠花胡乱插在我头上:“好了好了,走吧。该干嘛干嘛去。”
  下午回去打扫时梁其芳突然拉住我:“珍珠啊,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是不是要矜持一点啊!”我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虽然说这些公公不是男人,但是你一个女孩子,整天与他们打闹成何体统啊。再说了,那福财福源二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啊?”我不解:“他们经常给我好吃的,诺,你用的那种玫瑰色的花线还是他们送与我的。”“谁稀罕啊。”梁其兰突然说:“你要是稀罕,你就拿回去好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默默的跟在她们后面。
  “好啦,好啦,珍珠,我们也是为你好,这宫里跟外面不一样,行差踏错不得的。你那么招摇,是会吃苦头的。”“可是可是。。。”我喃喃:“我娘说了,知足认命就好了啊。他们对我好,我对他们好,难道有错吗?这世上我对人好,总不会有人会害我的。”梁家姐妹讪讪一笑,再不言语,只是低头在前面走着,我头一次觉得有些想不通,只能埋头跟着。


☆、第 6 章

    宫里总是又新的宫殿要翻修,也总是又新的主子取代旧的主子,所以我们打扫的活儿一直没有停止过。转眼就是三个年头,
  我记得我进宫前,我们所居住的小偏院种了一株手臂粗细的合欢树,现在看它,竟是有一个人粗了。到了夏季,绿油油的叶子,看着格外清爽。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宫里面的伙食很满意,可过了三年,却瘦了一些,没了当初那粗壮的胳膊腿,早上洗脸还能在水盆里看到变尖的下巴。爹娘说过,尖下巴没有方下巴好,方下巴有福气。
  与我相反,梁家姐妹日渐圆润,看起来虽不臃肿,可也不像宫女,福财就说她俩跟大户人家养在深闺的女孩子似的。到底是过了两三年,我也明白自己帮着她二人做了许多活计,吃亏跟吃盐一样多,只是明白了,也不计较。
  转眼又到了初冬时节,这几年的日子平平淡淡,我出入的宫院有限,能见到的人也少,转来转去也是那些熟悉的公公、宫女们。当然,也有不少人飞黄腾达,离开的,更有从高位跌下的。
  这些人往往郁郁不得志。遇到好些人,总是能从他们脸上看到刻薄的神色,我偶尔想和他们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望着那些怏怏的脸,心中却是有些忐忑的,莫非有日,我也会变成他们那个样子。
  “珍珠,我们先去膳堂了。你把这些忙完,就过来吧。”梁其芳摇了摇手中的白绢面碎花汗巾:“这天气,一股子闷热。”说罢,她姐妹二人就相携离开,我看了看满屋子没收拾的东西,随口答应了一声。
  七月的天,说不出的燥热,今天收拾得院落是以前贞妃娘娘住的地方。宫殿宽广,只是许久没人人住,外面杂草横生,本来是雕梁画栋的地方,也变成了“盘丝洞”。唯有几株扶桑树在夏日里开得艳丽,那鲜红艳丽的花朵立在枝头比女人的红唇还要美丽。
  我看得有些痴,想要摘下一朵把玩。心动之下就三两下脱了鞋,往那树干蹭去。扶桑树并不高,我赤着脚一下子就窜了上去。大朵的艳丽颜色绽放在眼前。我伸出手去,刚想要摘下一朵。就觉得手背一凉。一枚箭矢擦着手背过去。又凉又痛的感觉突然而来。我睁大眼睛,就看着自己手背已经被箭矢划破一大片皮。鲜红的血涌出来,却像是扶桑花飘落的花瓣。
  若是平常。这一点的痛,我也是能忍受的。可事情来得突然,我大骇之下,手一软,整个人就从树上跌了下来。好在庭院闲置已经,所以野草丛生,总
  算没有受到大的伤痛。只是身体钝钝的砸在地上。加上手背上大面积的鲜血涌出,整个人昏昏沉沉的,根本无法爬起来。
  眼睛直能看到前面一小块地面,树木抖落的花瓣飘到地上,快要分不清哪里是我的血,哪里是那美艳的花瓣。
  有丝质的绢面靴子走到我面前,入眼是一片鹅黄的颜色,有着精致的云纹,上面还有威武的虎豹。
  “哪里来的贱婢,我母后最爱的树木也是你能攀爬的?!”带着一股阴郁气息的声音响起。我看着那靴子离我越来越进。在我面前定了一下,接着抬起鞋底使劲的踩向掉了皮的手背。刚刚还是顿痛,现在痛感立刻锐利起来。他像是使了全身的劲一样,如果不是靴子底不够硬,那靴底是要陷进皮肉里的。
  我记忆里最痛的一次是爹揍我的一次。那是过年,我偷拿了奶奶给悄悄塞给二哥的鸡蛋。被发现的时候刚囫囵吞下,我爹一手掐住我的脖子,一手扇我耳光。打得我鼻血直流。可比起现在,那些耳光简直是不值一提。
  我疼得叫唤起来,我嗓门大,哭叫起来,声音吓人。面前的人好像也迟疑了一下。我抬头看他。因为泥土和眼泪,我的视线有些迷糊,只能看见一个高出我一个脑袋的少年。华衣锦服,脸庞看不清楚,只是觉得他的目光阴毒。整个人一股子戾气。我痛得脑袋发昏,只是心里想,他还没我大哥壮,如果我大哥在这里。一定要将他揍得趴在地上出不了气。
  我心里想着揍他,身上却痛得要命。眼泪止也止不住的往下流。杀猪一样的哭喊只是在起初吓唬到了他。虽然看不清楚,我仍然感觉到他的戾气越来越重,他的手中是拿着弓箭的,脚拿开的时候,我见他转身从别人手中拿了一枚箭。
  箭矢的寒光和他的目光混合在一起。我再迟钝,也明白此刻有危险。危险来临,我开始木讷起来。张着嘴巴,勉强挣扎着做起来,想要往后退。地上的枯草树枝在我的伤口上刮来刮去,我却忘了疼痛。
  这个时候的我才看到少年的后面还站在一个人,太监的打扮,看样子是随从。那人模样俊隽,眉目有几分熟悉。我脑子里灵光一闪。这不是顺公公吗?
  求生的本能让我一直往后退,想要避开那疯狂的插向我身体的箭矢。目光不住的飘到顺公公的身上。他好像已经认出了我,可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啊!”我被箭矢插中了小腿,那位锦衣少年见到却越加的疯狂兴奋
  ,更加用力的朝我扑来。我挣扎到墙角。再无路可退,全身的力气也好似消失了一般。我有些认命的停止尖叫。只是最后张了张嘴,朝着顺公公无声的做了个嘴型:“救我。”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抵门的小窄床上了。手和腿都痛得要命。福源和福财两个大个子杵在房间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他们。立刻哇哇的大哭起来。眼泪鼻涕一起流,那混合的液体还流进了嘴里,呛得一阵阵的咳嗽。
  “这是咋的?珠儿别哭了”福源拿个毛巾往我脸上胡乱蹭:“看,我们给你带来了你最爱的金酥桂花糕。”我哪里还吃得下桂花糕,一边哭,一边流鼻涕,咳嗽,而且开始打起嗝来。整个人一塌糊涂。
  也许是我哭得太惨,这三年来,福源福财就拿我当妹子一样,这下难免难过,也站在床边抹眼泪。我们三人就这样在这里宏伟华丽宫廷里的一个小院落,一个狭窄的房间里对着掉眼泪。很多年以后以后想起来,难免唏嘘,也会为当年的真情实意所感动。
  哭了很久,哭得累了,又混着嘴里的不明液体把那罕有的金酥桂花糕,我又疼又困,继续睡了过去。
  这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家乡后山清澈的小溪,梦到晨时从雾霭中走出来的大黄牛还有,我大哥曾经挥舞着拳头揍过两个揪我辫子的同村小子。还有我娘摸着我脑袋顶,轻轻柔柔的喊我:“珍珠。。。”


☆、第 7 章

    梁其兰把我的食盒放在旁边的柜子上,一边瞄我一边问:“你到底闯了什么祸?伤得床都下不了?”
  我埋着头,无法开口。我能怎么说呢。在醒来的第二天,李总管李公公就来“看望”我了。他早在福财福源那里听说了我受伤的经过。除了让我休息两天之外,只是阴测测的笑了一下,说我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万幸。让我闭好自己的嘴巴。
  我不明白,直到现在我还不明白,只是折了一枝小小的花枝,为什么我挨了揍,还不能告诉别人。
  这样的疑惑让一朵重重的云朵,堵在心口里面闷闷的无法呼吸。以前一直觉得自己身体强健,现在一病,竟是久久起不了床。
  嘴巴很干。脑袋里好像又许多的苍蝇在叫。我看着梁其兰探询的目光,有些抑制不住的伤心:“其兰。。。我想喝水。。。”梁其兰起身,用桌上的空碗,给我倒了半碗水:“符珍珠,你这一下子都病了好几天了。打算什么时候好啊。我和其芳可是做的三个人的活。”“啊?”我伸出的手顿了顿:“我腿疼。。。。。。”
  “不就是从树上跌下来了嘛!”梁其芳从旁边蹿出来,瘪了瘪嘴:“还真把自己当娇小姐了。”她头上还插着福财送我的紫色碎绢花,那花朵一摇一摇的,看着十分扎眼。我觉得眼睛疼,有些想流眼泪。
  下午的时候梁家姐妹去干活去了。我勉强坐起来,拿起冷掉的食盒,吃了几口就吃不下去了。总觉得嘴里全是咸味。怎么喝水都是苦的。
  外面日头很晒,进宫之前看到这样的高墙绿瓦总会分外羡慕,可是看久了,这样的房屋,也只是木讷的立在那里,缺乏生气。我闭上眼睛的时候总是容易想到那些红艳艳的,扎眼的扶桑花,还有那贵族少年阴狠的表情,当然,还有顺公公冷漠的脸。
  我一直没有弄懂,我之所以能活过来,到底是不是因为他有帮忙。晚些时候,福财和福缘二人来看我。福财看到梁家姐妹帮我领的食盒已经完全冷掉。又是些残羹冷炙,便有些气恼。
  “珍珠平常为你二人干了多少活?如今她病了,不说照顾周到,起码的举手之劳总是要做的,你二人倒是真不念情!”福财倒是没有指明骂,可梁家姐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梁其兰性子比较急,直接开了门,背靠着门插腰嚷道:“还真是狗拿耗子管闲事了,若说你看上小姑娘模样清秀,想娶回家做媳妇儿也就算了,平常偷偷塞东西给她,有时间久腻在一起
  ,若不是在这皇宫里都是些假男人,还真怕公公管不住自己的□。”
  梁其兰这话极其粗鲁,房间里其他宫女们都嘻嘻哈哈笑了起来。福财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他素来直率,如今被人这样嬉笑一顿,脸上顿时挂不住。举起胳膊就像似要揍人的样子。福源赶紧拉住他,低声朝我劝慰了几句,就将他拉出了院子。
  我坐在床上,腿不能动,只能干着急。梁其兰见他二人一走,就朝我看过来,冷笑道:“别以为你跟那些太监们好,就比我们高了一等,就是找靠山也要找像样的。”我看着她翻飞的嘴唇,恨不得冲上去咬上两口。梁其芳拉住她,也关了门:“其兰,别说了。”她们二人进来,梁其芳倒是端起床头的食盒,一下子扔了:“既然人家嫌弃,我们也不用劳那个心。看她能顶几日。”
  我看着反盖在地上的食盒,那黑漆漆的边角和缺了的底纹很刺眼。
  大概是因为昨日跟梁家姐妹有了争吵,福财福源二人也不好来看我,只是支使一个新进宫的小太监为我送了饭来。新来的太监无一例外,有着明亮的充满探究的眼神,神情鲜活,嘴角鲜活,他一定很期待宫里的生活,就跟我以前一样。如今我受了一点伤,却怕了,怕得要死。
  就这样沉闷的过了几日,我总算能下地行走了,因为前几日没有洗漱,靠坐的时间又太长,我的背部和大腿都长了红色的疮,看起来十分吓人。流火一般的天气,即使是用水井里的水洗澡,也不会觉得冷,伤口遇了凉水反而没有那么痒了。我洗漱好,又换了干净得床单被褥,这一夜倒是睡得踏实些了。
  第二日睡到晌午,倒是被吵醒。李总管又一次踏足我的小房间。李总管嫌屋子又小又闷,就站在门口,咳嗽了一声问:“珍珠啊,好些了吗?”我点点头:“好些了。”可又觉得委屈,就瘪了瘪嘴。“那你什么时候能干活?”他说:“我手里人手也不够,你看你这样久久的病着,帮你干活的人怨气可大着呢。”“我。。。。。。”我张张嘴,却啥也说不出来,只是一抬腿,伤口还是很疼。
  “珍珠啊,公公我可是喜欢你的,你干活卖力,踏实,性子粗直坦率,肯吃亏。可惜啊,你看你伤得那么重,公公手下都是些力气活,需要机灵的人,你这腿即使好了,也是瘸了吧。”
  “瘸了?”我瞬间懵了:“公公,我没瘸!我昨天还起来打水的,你看,我马上走给你看。”我挣扎着想起来。李公公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小太监便
  过来,将我按住:“珍珠,我不是嫌弃你,你不要乱动,公公说句实话,给你看伤的医士说了,你的伤去了骨肉,瘸是自然的。这不能怪你,要怪就怪你命不好,惹谁不好,惹那十一皇子。哎。。。。。。”
  “公公也不会不给你活路。给你安排了个轻松地去处,活儿轻,虽然今后没什么出头的日子,可衣食温饱还是能保证的。以你敦厚的性子,这也不算一个差的去处。就是荒芜点,孤单点。可这偌大的皇城里,没有不孤单的地儿。”
  “你以后就去看守广白宫吧。”李公公一边说,一边摇头:“那里的主子也算好伺候,至少不会不如意就让你掉脑袋。”好歹进宫几年,自然知道那广白宫是什么地方。那里关着所有失去宠幸的妃子,是一座死气沉沉的冷宫。
  “我什么时候去。。。。。。”听了去处,我反而安静了下来。李公公叹口气:“等着七夕过了再去吧,你好好养着腿。到了那个地方,就没有什么喜庆的日子了。”


☆、第 8 章

  “七夕是什么?会发多的饷银和吃食吗?”进宫的第一个七夕,我曾经傻乎乎的问福财。被他狠狠地敲了额头。福源也笑着说我:“孺子不可教也。”
  七夕节是牛郎和织女相会的日子,深宫寂寞,在这样的日子,沾着节日的喜气,宫女们都会聚在一起,比比女红,针线也好,闲话琐事也好,或者一起说说笑话,打打闹闹,总之,对于宫女们,这是一个快乐的、热闹的节日。
  马上,明日,又是七夕了。过了这个七夕,我也该收拾收拾包袱,滚去广白宫了。
  门“咯吱”一声推开,惊醒坐在门边的我。梁家姐妹还有同室的两位宫女嬉笑着进来。她们手里拿着些花花绿绿的锦帕,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看样子是为明日做准备。我坐在床边,手里收拾着一些细碎的随身物品。抬头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尴尬,又低下头。
  “珍珠啊,听说你明天就要去广白宫了?”梁其芳站在桌边,喝了一口水,又磨磨蹭蹭的走到我身边问道。“恩。”我点点头,越发有些失落。“哎,前些日子是我们姐妹不对,如今你要走了,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你也不要和我们二人见气才对。”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我们二人要做三人的活计,又挨了李公公的骂,回来还遭到埋怨,自然不甘。珍珠啊,你的事我们都听说了,听说你是得罪了皇子。如今都去冷宫了,对不起啊。”梁其兰也开口劝道:“明日就是七夕之日,乞巧节,你还是同我们一起乐乐吧。”
  我手上的活计没停,抬头朝她们一笑:“好啊。”梁家姐妹也笑了一下。只是这一个笑,在大家心里都要越过几个坎。
  到了吃饭的时间,我们同她们一起去饭堂。以往走过数百遍的路。现在却是走最后几次了。我因为脚伤,走得比较慢,这样也比较不容易看出我是瘸子。尽管被人无缘无故的揍了一顿,可我那点女孩子的小虚荣心还是无法丢弃。
  其他宫女们闹闹笑笑,挥舞着手绢,互相打闹,她们在夏日明媚的光线里追来追去,我捏捏自己的大腿,觉得很羡慕。如果我当日,不那么恣意,见到枝头一朵灿烂的花朵都想要去采撷的话,我现在也应该同她们一样,追逐打闹,满脸都是笑意。
  “珍珠快点啊~”梁其兰招呼我。“嗯”我加快脚步,又觉得走路的姿势难看,只能埋着头。
  饭堂还是些老面孔,很多人同我打招呼,可是都笑得尴尬,毕竟,我是遭遇,并不
  值得恭贺,如今被调离,也又几分发配的意思。我一一点头,不知怎的,竟然羞涩起来。
  “珍珠!”福财熟悉的声音响起。他同福源那日之后就没来探过我。我朝他们点点头,自己去领了食盒,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因为是夏日,所以食物均做得清淡,我以前不爱吃,现在倒觉得还好。
  我不理会福源二人,倒不是怨他二人,只是觉得有些连累,不想他们因为我再被人说闲话。慢慢的吃完饭,梁家姐妹已经在等我了,我便随着她二人回去。
  浅眠了一夜,窗外一点动静都将我惊醒。将窗户推开小小的缝隙,夜晚星空闪烁。深蓝色的夜幕像是最最华丽的布匹,繁星明亮,美得让人屏息静气。我觉得很孤单,我很想有个人,无论是在我病重的时候,还是在我孤单的时候,他都可以跟我在一起,同仇敌忾也好、一个鼻孔出气也好,但是不会遗弃我。
  “珍珠啊,发什么神经呢,蚊子都跑进来了!”屋子里有人醒来,大声的呵斥道。“哦。”我理亏的关下窗户,静静的躺下,明日是节日,我还是好好睡觉吧。
  因为我这边的事情已经不需要做了。所以整个白日,都在屋子里,院子里走走看看。我针线活不好,烹饪也拿不出手,没有七窍玲珑心,手也不巧。晚上的聚会,也只是去凑个热闹。大概是因为节日,宫女们也回来的早,各自盛装打扮,拿出精巧的玩物,相约去乾和宫。
  乾和宫是内务府所在地。所以有些宫人的聚会,都在乾和宫举行,在皇城里,宫人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我以前来这乾和宫时,福源兄弟都在我左右,随时提点我,免得我得罪贵人。虽然我那个时候遇事嬉戏,但是并不起眼,倒是没有惹到过什么祸端。我曾经在乾和宫见过几个穿得金银满身的嬷嬷和公公,但是福源却说,这些人,看起来华贵,却算不上真正的有地位。
  真正有地位的奴才都跟主子一起过节的,自然不会来这乾和宫。
  因为过节,后宫主子请了戏班来的,所以等主子看完了戏,戏班的人也会来乾和宫演第二场,所以今日乾和宫颇有些人山人海的味道。我们这班小宫女没有办法找到靠前的位置,只好坐在后面几排,大家围成一团,拿出瓜子杏仁,嬉笑起来。内务府还准备了水果,到底是皇宫里,即使是给下人准备的,也各个皮薄肉多。
  戏剧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因为人太多,天气实在闷得可以,我的伤口有些痒,只好起身去旁边走
  走,想要通通风。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挤出来,已经到了乾和宫西门的角落。这里通风良好,旁边有几棵碧玉合欢。在晚风中摇动着枝桠。我站在树下,左右摇晃着赶着蚊子。我听说,广白宫死气沉沉,又都是些去势的主子,别说做奴才的,就是做主子的都难有出头之日了。那今后,我是不是就难以看到今日的热闹了呢。
  到时候,每天仍在我耳边喧闹的,估计就只有这夏日蚊虫了吧。一边想着,我自己倒是笑了起来。去哪里又怎么样呢,只要一日三顿饭,也就好了。
  “珍珠,你在这里啊,我们一通好找!”有人扯了扯我的袖口,转头一看,福源兄弟,满头大汗的站在我身后。“啊?”我点点头:“我出来透透气。”“珍珠,你腿伤好些了吗?这几日我们实在太忙了,所以没有来探望你”一直沉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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