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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宠妻日常-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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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她终于放下了那份执念,却依然让她不忍、心疼。
  谁也无法知道,这天之骄女曾经怎样的疼过,曾经怎样的心碎过,又是怎样地艰难蜕变,破茧成蝶。
  她不肯与谁说。许是明白,说了也无人同情。
  她那么倔强,又怎么可能与人说。
  甚至于,她的眼泪,这一生,怕是也只肯为蒋修染而掉落。
  “别为我难过。”三公主笑得云淡风轻,“你不知道我多坏,才会为我难过。”又眨了眨眼,又现出了香芷旋熟悉的狡黠的眼神,“过几日,顺王就要回西夏,两国间的婚事繁复隆重,便是抓紧筹备,也要到明年了吧。到远嫁时,别的我都不管,只有一个条件——让袭少锋和蒋修染送我出京城。”
  香芷旋失笑,大抵明白三公主的心思。
  “让袭少锋送我,也算是替我二姐了却他在她远嫁之前也不肯见一面的遗憾,倒不是说他做的不对,只是那毕竟是我二姐啊,我临走之前捉弄他一下也不算什么。让蒋修染送我,也是最后难为他一次。他敢不去,我就敢不嫁,看谁怕谁。”
  香芷旋不由扶额,这说着说着,就又开始跟蒋修染较劲了。
  三公主也意识到了,有点儿尴尬地笑了笑,“其实我是知道他一定不会抗命。缠了他这些年的人要走了,送送又何妨。唉,就是不送也无所谓,还真能为了他不嫁?”随后站起身来,“日后有时间我再来找你说话,今日还有点儿别的事。你可别嫌我烦啊。”
  “怎么会。巴不得殿下每日前来呢。”
  “只有你不嫌我。也只与你说话之后,心里才敞亮些。”三公主按住香芷旋,“别动,日后我来去都是一样,不需迎不需送,不然我可就不来了。”
  香芷旋笑着点头。
  三公主捏了捏她的下巴,“总算是胖了点儿,好生安胎。走了啊。”语必嫣然一笑,脚步轻快地出门而去。
  人离开之后,花厅内沉默下去。
  好一会儿,蓝妈妈叹息一声:“知道顾及孩子的人,便是做过坏事,也坏不到哪儿去吧?”随后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很是局促不安。
  香芷旋摆了摆手,“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
  蓝妈妈诺诺称是。
  三日后,皇上下旨赐婚。
  三公主将远嫁西夏的消息传遍朝野。
  顺王萧默进宫谢恩,随后按照皇室嫁娶礼仪按部就班地筹备。
  至腊月,吉日订在来年三月。顺王萧默辞别,回往西夏。
  三公主是名花有主了,日子却是越发自在。皇上待她有着几分偏疼,在她远嫁之前,尽量让她过得自在些。
  在三公主恨不得每日见到蒋修染的时候,见他总是很难。到如今,她婚事已定,缘分已尽,反倒经常不期而遇。
  这日,三公主乘坐马车四处闲逛的时候,又遇到了袭朗和蒋修染。走了个正对面,她没道理再不声不响地避开,索性戴上帷帽,下了马车,与两人说话。其实就是想问蒋修染几句话。
  ?

☆、第140章

?  袭朗与蒋修染刚策马去了趟五军都督府,遇到三公主,实属意外。
  两个人同时勒住缰绳跳下马,拱手行礼。碍于是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都没说话。
  三个人的侍卫、护卫分头拦下行人车马,为三个人辟出一方说话之地。
  袭朗转身走开去一段。
  三公主问蒋修染:“以前怎么对我从不讲礼数?”
  蒋修染惜字如金:“不敢。”
  三公主挑眉,凝住他,发现他神色很是认真,“对我好一点儿,就是给了我可乘之机——你是这么想的么?”
  蒋修染颔首。
  “你倒是看得起我。”
  “殿下素来聪慧过人。”
  “我离京那日,想要你与袭少锋送我到京城外。”
  “若圣上恩准,我去。”
  三公主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轻声道:“算了。我想想就算了。”
  蒋修染无所谓。
  “那件事,你解释过没有?”
  “哪一件?”蒋修染看她一眼,会过意来,“没有。”
  “为何?”
  蒋修染语气平淡至极,“没凭没据,也没必要。”
  三公主蹙了蹙眉,语气却很温和:“那你想怎样?等着我良心发现替你解释?”
  蒋修染牵了牵唇角,“不必。”
  “其实只要你求我,我会帮你解释的。”
  蒋修染真的笑了,“殿下说笑了。”
  三公主凝住他,也笑起来,“嗯,其实换个角度想想,你算是最了解我的人。”不管他肯不肯低头求她,她都不见得会帮他,而若求她,结果于他只能更坏。
  蒋修染语气平和:“与了解无关,我不会求谁。”
  “那就好啊。”三公主眼里落寞不减,她裹紧斗篷,问他:“你恨我么?”
  “不。”蒋修染眼神坦然、真诚,“与恨息息相关的是报复。”
  他要是恨她,不会一直不留余地的回绝、躲避她,而是报复。男子要报复一个对他有情的女子,不难。
  “那你恨过人么?”恨也不是谁都明白并且能够经历的。
  蒋修染如实道:“自然。打过仗的人,都明白何为爱恨。应该比你更明白。”
  战争会让一个男子经历胜利的喜悦豪情、失败的耻辱沮丧、等待的漫长艰辛、痛失生死弟兄的伤痛……等等。而最清晰最强烈的,便是恨意,对敌人的恨意每一日折磨也激励着人的心魂,终究百炼成钢。
  比之那样的恨意,别的已是微不足道,不值得这样的男子去恨。
  能让这种男子动容的,只有对一个女子的深爱、对家园的珍惜眷恋。再能让这种男子去恨的,唯有伤害他深爱的女子、眷恋的家园的人。
  三公主能明白,却不能真正理解,她到底不是那样的男子。
  蒋修染顿了顿,又道:“你也没恨过谁,只是分外厌烦而已。值得你恨的人,或许还未出现。”
  三公主又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儿,眼中有了光彩,也有了真实的笑意。
  “谢谢。”她缓缓转身,“珍重。”
  “珍重。”蒋修染在她走远之前,又加一句,“多谢。”
  三公主脚步顿了顿,随即加快脚步,匆匆上了马车。
  他说多谢。
  谢她什么呢?谢她给了他那么多的麻烦?谢她终于停止纠缠远走他乡?还是,自知有些事做得过火伤了她的颜面更伤了她的心,所以,谢她没将这一笔笔账道出要他赔礼?
  可是,都不重要了。
  马车前行,她透过车窗,看到站在萧瑟寒冬里的他,颀长挺拔的身影,透着寂冷肃杀。
  温热的泪模糊了视线。她紧紧咬住唇,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她要远嫁,不是自暴自弃,不是放逐自己,是真的要过得更好,比在这里更好。
  如此,她毫无章法蛮不讲理地喜欢过他,才不会成为他的污点。知情人提及,起码能口下留情,说一句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而不是只对她报以一声叹息一句痴傻。
  她对他的感谢,是到缘尽时,他给了她尊重,他试图开解她。他试图让她明白,如果不是她一度太任性太恶劣,他与她,不需走到剑拔弩张的地步。
  不论怎样,因为他,这几年的日子便是再难过,也不是百无聊赖,不曾虚度光阴。
  最感谢的,其实是他让她真的长大了。
  即便是近似于拔苗助长的粗暴手段,也该感激。
  蒋修染与袭朗目送三公主的车马走远,对视一眼。
  袭朗似是什么都听到了心里,又像是什么都没听到,神色清冷如常。他与蒋修染同时偏一偏头,飞身上马,绝尘而去。
  **
  清风阁。
  室内暖如春日,充盈着鲜花的清香。
  香芷旋坐在大炕上,绣一个小孩子的肚兜,一面绣心里一面嘀咕,这也太小了,小孩子穿得上么?
  元宝趴在炭炉旁边,守着一小堆糖炒栗子,咔吧咔吧地嚼着。它也不吃,只是特别喜欢把栗子壳咬开。
  或许是喜欢那个声响,或许是用来磨牙?香芷旋琢磨不透它的心思,但是乐于满足,每日让丫鬟去买点儿栗子回来,卖相好的让丫鬟们分着吃,卖相差的就给元宝解闷儿。
  碧玉过来了,有事通禀。进门后看到元宝自娱自乐的方式,骇笑不已。
  香芷旋笑着解释道:“天气太冷了,它也没什么好玩儿的。”
  “也只有您这么惯着元宝。”碧玉笑着过去,摸了摸元宝的头,随后才说起正事,“周夫人前两日递帖子过来,您还记得吧?”
  “嗯。”香芷旋颔首,“她要来,我们也不需不见。”
  “但是,这两日,周家又请人去陆家说项——是老夫人命人打探来的消息,周家那边的意思,像是有意将周四小姐许配给新宁伯世子,许的嫁妆实在是令人咋舌,听说是睿王妃赏的。”
  香芷旋扯扯嘴角,“陆家没同意吧?”
  “没有没有,陆家哪儿是见钱眼开的人家啊。”碧玉笑道,“只是听了周家这般行事,老夫人有点儿膈应,盘算着也应该让您知道,就让奴婢过来说说。”
  “嗯,我记下了。”
  碧玉走后,香芷旋继续做针线,脑子里却开始细细回想进来关于周家的是非。
  周家自然是得了皇后、睿王夫妇的授意,才敢屡次生事,惹得她反感备至。
  前思后想,完全是乱了阵脚,不知该拉拢谁,更不知该如何拉拢。
  但是……好像不对劲,这不像是皇后能做出来的事情,即便是睿王还是自顾不暇,作为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该不帮忙反倒添乱。
  上次她进宫,虽然只能匆匆打量皇后一眼,只琢磨那天她的言行,并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就算不考虑这一点,皇后可也是三公主的生母。
  三公主聪明甚至有狠辣的一面,若是没个人耳濡目染的影响着,很难自学成才吧?
  再有就是,皇后多年来盛宠不衰,能让一代帝王忽略后宫里那么多年轻的莺莺燕燕对她长情的女子,在儿子陷入风波时便是惊慌,也不至于主动给人诟病她的把柄。
  眼下即便是三公主只一心离开京城这个让她伤心疲惫的地方,皇后少了一个帮手,也不至于糊涂到这地步——而在上次周家把女儿送上门做妾的那天,香芷旋真是觉得皇后糊涂到家了。
  香芷旋再反观皇后多年来被太后压制的情形,那该是比婆婆艰辛百倍的处境,需要的是比婆婆更能隐忍的性情。
  想到这些,她放下了手里的绣活,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一面小口小口地喝着,一面静下心来,慎重地梳理方才所思所想。
  她得出的结论是,要么是睿王妃假借皇后名义,劝说周夫人做了这些莫名其妙的事,要么……就是皇后故布疑阵,让袭朗等人以为正宫与睿王已经惊慌失措,行事完全没了章法。
  若再有可能,便是皇后借上次的事让睿王妃、周夫人来袭府试水,看看她在这个家里的地位,更要看看袭朗是专情还是滥情之人。专情或滥情,都是男子算得致命的软肋。
  要这样推测的话,今时周家明知袭、陆两家定了亲事还想搅局,不过是让人认准周家成了惊弓之鸟,已到了不顾脸面的地步。
  故意示弱,故意狼狈,何尝不是朝野之人自保的方式。
  越琢磨,香芷旋就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甚至于思来想去,感觉那些可能性,都是皇后想要达到的目的。
  这就有点儿麻烦了。
  不,是很麻烦。
  亏得她之前还以为皇后愚蠢糊涂……她自嘲地笑了笑,额头险些冒冷汗。
  而皇后这些心思,袭朗应该看出来了吧?要是没看出来,上次就不会轻描淡写地打发走睿王妃与周夫人母女三个。
  他只是不与她说,不想她多思多虑。
  说到底,她倒是应该感激周家——周家想将不顾脸面狼狈不堪做到尽善尽美的地步,落到了她眼里,便是没必要,是画蛇添足的感觉。
  周家去陆家自讨没趣,袭家还能深究给他们点儿颜色不成?谁会那么闲。
  也正因为理顺了来龙去脉,香芷旋改变了主意,将想法如实告知宁氏,又遣了人去周家传话,委婉地告诉周夫人,袭家没工夫款待她,不需上门了。
  宁氏听了香芷旋的话,也是险些额头冒汗,转头请了三哥过来说话,言辞隐晦地问了问外面的情形。
  宁三老爷就与她提了提外面的情形,说上至睿王下至其党羽,这一阵都是偃旗息鼓,似是刻意示弱的用意。正因此,皇上动了恻隐之心,再看到言官弹劾睿王的折子,已有些不悦,让太子代替自己训斥生事的人。
  宁氏沉思片刻,“这样一来,不是要韬光养晦几年,便是要有大动作了吧?”这是她根据这些年来听到的经历的风波得出的结论。
  宁三老爷点头,“睿王正月里就要启程送亲,在他返回来之前,应该都不会再出风波。”走之前目露欣赏地看着她,“坐在内宅便想通这些,换了男子怕是都不行。”
  宁氏不由失笑,心说这可不是她自己就能想通的,只是不好实说罢了。送走兄长,与香芷旋说了一阵子话。
  香芷旋要求不高,有事也无妨,只要让她顺顺利利生下孩子再闹腾就行。现在她这情形,真是闹腾不起。
  与婆婆弄清楚由来之后,香芷旋才与袭朗提了提。
  袭朗特别无奈地看着她,“你就不能傻吃傻睡的生完孩子再想这些事?”
  香芷旋横了他一眼,“那你就不能有事当即告诉我,不让我自己琢磨?还傻吃傻睡……孩子都会跟着我变傻的。”
  袭朗忍俊不禁,噙着赞许的笑,捧住她的脸,用力地亲了一下,“等你生完孩子,什么都不瞒你。”又给她找事做,“去给大姐大姐夫写封信。”
  “行啊。”香芷旋道,“正好过些日子要送年货过去,让管事带着书信过去就行。”
  她去了西次间,袭朗意识到了一件事,出门去吩咐了赵贺一番。
  到了腊月中旬,香芷旋着手准备年节事宜,又和宁氏一起张罗着找了几个奶娘。
  她的产期是正月末或二月初,产房要提前布置起来,奶娘也要提前留在府里预备着。
  听侯妈妈与蓝妈妈说过有的女子亲自哺乳,她也动过这心思,与蔚氏说了说。
  蔚氏劝她,说要是不主持中馈还行,既然是主持中馈的人,亲自给孩子喂奶的话,平日里实在是太不方便了。孩子不定何时就饿了,不能让孩子挨饿,可也不能为了孩子耽误正事吧?总不好说正事的时候听到孩子哭,立刻不顾场合转去喂奶,像什么样子。而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个,是孩子夜里也会饿,每夜少不得起三两次。只带着孩子还行,白日要是有正事,绝对熬不起。
  香芷旋斟酌之后,也就放弃了那个想法。想和孩子亲近,机会和时间多的是,却无必要过度难为自己。而且,都说生孩子不亚于从鬼门关前走一遭,谁知道她顺不顺利,要是产后体虚,连自己都顾不上,还想亲力亲为照顾孩子?
  她不会凡事往坏处想,却也不会盲目乐观。
  这一年的春节,袭府显得分外热闹喜庆,一来是因本就有香芷旋临近产期、袭胧定亲的喜事在先,二来则是因着不似孝期时门庭冷清,每日都有官员、女眷来访,内宅外院都是车水马龙。
  三公主来过几次,与香芷旋说说话,越来越神清气爽的。肃王萧默回到西夏之后也没忘了她,着人给她送来不少西夏的奇珍异宝。
  三公主看着好玩儿又珍奇的,都给了香芷旋,“只当是我提前给孩子的礼物。正月十六就要启程,等不到你生完孩子再走了。只有这件事,我没法子与父皇讨价还价,误了吉日可是大事,出不得错。”
  香芷旋见她态度真诚,也没推辞,笑道:“等孩子懂事了,我让他自己保管着这些礼物,告诉他这是殿下送给他的。”
  “嗯。”三公主抿唇笑着,“横竖你们别忘了我啊。”
  “怎么会呢。”
  “要是情形允许,我日后写信、送礼物给你和孩子。”
  “要是情形允许,我把孩子的模样画下来,让殿下瞧瞧。”
  “说定了啊。”三公主孩子气地伸出手,“拉钩。”
  香芷旋忍俊不禁,却也伸手,“拉钩。说定了。”
  **
  正月十六,是三公主离京远嫁的吉日,睿王送亲。
  皇后最是难过。她膝下只有一双儿女,眼下女儿这一走,余生能不能再相见已是未知。记得听女儿絮叨过,说远嫁之际,要袭朗、蒋修染送她到城外。如今女儿把这件事放下不提了,她却希望女儿离京时的遗憾越少越好,十五晚间请求皇上,要袭朗、蒋修染、秦明宇这些与三公主相熟的人去送一程。
  皇上记得,女儿年少时常与蒋修染、秦明宇胡闹。只是有些怕袭朗,从来是躲着走,可这一两年与袭朗的夫人私交很不错。由此,他以为是女儿的心思,只不敢与他直说,求了皇后传话,便同意了,让三个人送到城外十里。
  袭朗听了真是没好气,这关他什么事儿?宫里那些人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闲的。转念想想,去送送也好,万一三公主良心发现,细说上次与蒋修染提过的那桩事,全无坏处。
  ?

☆、第141章

?  正月里,京城里满目喜庆祥和,到了京城外,能感受到的却只有冬去春来之际的清寒。
  袭朗、秦明宇、蒋修染到了止步的时候,分别带住缰绳,下马与睿王话别。
  三公主只是回眸看向四名男子。
  论样貌,睿王在皇家几兄弟之间是最出色的,眉宇流转风流,容颜精致昳丽。
  余下的那三个人自是不必说,各有无双风华,需得女子各花入各眼。
  这样的四个人,在朝堂明争暗斗的四个人站在一处,氛围竟很是融洽。连蒋修染也不例外。
  面对着对手或是朋友,他是这样的,谈笑风生。
  四个这样的人,过了二十岁之后,年纪便已只是个数字,她相信外人若是初见,鲜少有能猜准他们年纪的。
  岁月只能苍老他们的心,无从消减风华、憔悴容颜。
  三公主命人唤秦明宇到了近前,交代了一件事,之后摆一摆手,再无言语。
  不需赘言。
  这一别,便是天涯陌路,再无瓜葛。
  等这一场别离的日子已久,时间磨灭了预期的眷恋不舍,此时她心头茫然,充斥着融入骨骼血脉的寂寞。
  到底,她只是故国、家园的一个过客。
  她真正的生涯在别处,前程未卜。
  袭朗等人原路返回,送亲的队伍启程。
  三公主始终静静地坐着,一动不动,不允许自己回头。
  睿王觉得她未免太安静了些,忍不住看了看她,见她神色木然,好歹是没哭,笑了,“没事就行。”
  “没事?”三公主看住他,抿出一抹凉薄的笑,“我会没事,你呢?你到这关头还在利用我,就不怕遭报应?就不怕事情生变,把自己送上黄泉路?”
  睿王先是惊讶,略略扬眉,随即轻笑,“自己走上黄泉路,也比别人送去鬼门关要好,你说可是这个理?”
  三公主闭了闭眼,“离我远点儿,少在我面前晃。”
  **
  袭朗、蒋修染策马往回返的时候,俱是回眸看了看。
  秦明宇则在琢磨一件事,没留意这些,先一步走远了。
  蒋修染问袭朗:“发现没有?”
  袭朗笑,“高手不少啊。”
  蒋修染颔首,“看起来是把家底都带上了。”又问道,“你手里到底拿到了什么要人命的证据?这一段睿王可是真快被逼疯了。”
  袭朗笑意更浓,“那可不是只要睿王命的证据,我要扔出去,连你也活不了。”
  “要是这么说,连你也一样。既然不是你自产自销的东西,那就一定是能掀起腥风血雨的东西。”
  袭朗承认,“是这意思。”
  蒋修染打手势,让随从退后一段路,随即才轻声道:“要不然,你我联手造反?”透着戏谑。
  袭朗哈哈大笑,“你孤家寡人,自然豁得出去,我可不行,拉家带口的,陪不起你。”
  蒋修染也笑起来,“猜你就是这说辞。”
  “起码你是死不到我手里,把心放下。”
  两人正说着话,秦明宇折了回来,策马到了袭朗身侧,“知道三公主找我说的什么事儿么?”
  袭朗用鞭子指了指蒋修染,“是不是这厮跟宁三老爷的事儿?”
  秦明宇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耳力好,没办法。”
  “去。”秦明宇撇嘴,“说的跟真的似的。”
  袭朗笑道:“说说吧。”
  “其实这事儿我也快弄清楚了,三公主一说,就明朗了。”秦明宇道,“那时候,蒋大将军在外面磨磨蹭蹭给将士谋好处,这才有了宁三老爷送军饷的事儿。三公主知道他用国库里的银子送人情,就开了个玩笑——当然了,她一开玩笑就能闹出人命。她通过睿王知道了他授业老恩师一桩事——他授业老恩师好几个,说的这个是南疆总督。那桩事就是糊涂账,说不上谁对谁错,可皇上要是气不顺计较起来,老人家就是九死一生。三公主用这事儿作为要挟,让他劫了宁三老爷护送的军饷,如此一来,就把宁家得罪苦了,蒋大将军的美梦算是碎了一半儿。”他看着袭朗,“明白了吧?”
  “明白了。”袭朗点头。
  蒋修染这个人,有重情义的一面,沙场上的至交就等于他半条命。几个所谓的授业老恩师,都是在沙场上同生共死过的老将军,他念着情义,或让几个老人家颐养天年,或是尽力为他们谋得一生戎马该有的权势、地位。
  蒋修染在京城名声参差不齐,在军中口碑却极好。他最柔软的一面,恰恰是在最残酷的沙场。
  为了一个半生辛劳的老人家,蒋修染在受到三公主威胁的时候,选择了屈从。
  秦明宇接道:“我日子清闲,闲来也琢磨一些事儿。蒋修染为宁三老爷亲自出面打点的时候,我就觉着有蹊跷——他是那种做就做了的性情,要真是他的主意,他不会自打耳光为宁三老爷上下周旋。”顿了顿,他提醒袭朗,“三公主的意思是,你跟宁家说说来龙去脉,别冤死那个混账。我呢,看谁不顺眼是一回事,是非对错是另外一回事,已经弄清楚了,就说出来,图个心里安稳。”
  话里话外的,好像蒋修染不在场一样。
  袭朗笑着点头,“你都这么说了,我自然要去那边说清楚。”
  随后,他心念转动,想到了之前很多事。
  是在那件事之后,三公主就促成了秦明宇、宁元娘赐婚的事。那只小狐狸,眼光从来放的很长远。
  “说到底,那是个聪明人。”袭朗由衷地道,“有些事,她要是坚持的话,你们俩都得死去活来的被她折腾几年。”
  她要是不管不顾地嫁秦明宇,她要是放长线谋害宁元娘,都是结果难以预测的事——只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但是她总是在踏出无情一步之前收回了脚步,没有真正的去拼出一切为难别人、为难自己。正因为这样无声的退让过,才让人认可她的聪慧之处。
  莽撞行事,便是再不要命,也没人赞勇气可嘉。只有适度的隐忍,才会让人刮目相看。
  那句话一出口,秦明宇和蒋修染不约而同地对袭朗报以冷眼。
  袭朗轻轻一笑,一抖缰绳,双腿一夹马腹,骏马往前疾奔而去,“我还有事,不跟你们啰嗦了,先走一步。”
  又惹得两个人撇一撇嘴,异口同声:“不就是急着回家么?”
  打量谁不知道呢,他只要得空就会在家陪妻子、遛元宝。
  蒋修染与秦明宇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满身的寂寥,心头更添三分落寞。随后同时一拍马背,加速回往城里。
  他们没猜错,袭朗真就是急着回家。
  到了外院,先召集幕僚,再吩咐赵贺几件事,随后才回了清风阁。
  元宝大老远就迎了出来,跟他起腻了一阵子,这才颠颠儿地跟着他回到房里。
  香芷旋正在布置作为产房的西厢房。耳房是不行的,东面耳房是盥洗室,西面耳房是茶水间,犯不上重新调整院里的格局。
  三公主已经踏上了远嫁的路,不论交情深浅,总归是有离愁弥漫在心头。她又正是容易情绪激动的时候,在负面情绪加重之前,连忙给自己找点儿正事忙碌。
  她从袭朗的库房里选了床、屏风、座椅等陈设,小摆件则开了自己的小库房,细致到花瓶、高几、杯盘等物。
  袭朗寻过去,到了门口,示意元宝止步,“你不能进去。”
  元宝跟他哼哼,期期艾艾地坐在门外。
  袭朗唤来紫苏陪着元宝,自己踱步进去。
  窗明几净,室内布置得以暖色为主,让人感觉很温馨。
  香芷旋正站在大炕前挑选床帐,拿不准用哪种颜色的好。
  袭朗走过去,从她背后环住她,“怎么自己打理这些琐事?”
  香芷旋被他的气息萦绕,仰头蹭了蹭他下巴,“我是个闲人了,母亲将内宅的事接了过去,要我安心待产。”
  “理当如此。”
  “嗯,我知道。”香芷旋转身坐到大炕上,“情形怎样?还好么?”
  袭朗将经过与她说了说,着重说的是后来秦明宇提起的那件事。
  这件事很让香芷旋为宁元娘高兴,起码,蒋修染不是出自本心的不择手段,之后,就是对三公主有些唏嘘,“到头来,她是选择了成全他。最起码,帮他把以前那块最大的绊脚石搬走了。”虽说是亲手给人添加的,可要是仍然选择缄默,蒋修染就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得到宁家的谅解了。
  “是,她都看明白了,你也不要为她担心、难过。”袭朗刮了刮她鼻尖,“那是个人精,到了何处都能活得风生水起,只看她想不想而已。”
  香芷旋笑着点头,“你都说她是人精,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袭朗双手撑在她身侧,“我跟你说点儿事情。”
  “嗯,你说。”香芷旋认真地看着他。
  袭朗语速放得很缓慢,让她能够及时消化掉:“是这么回事:你该清楚,我从来是支持太子,不论是身份还是心智,我都认为他比起别人更适合坐上龙椅。而皇后与睿王的野心却太大,这也是太后干政导致的一个恶果,经年流转,那份野心已无法遏制。我在官场上明里暗里都已将睿王逼到了一定地步。他在之前一再示弱,为的应该是等到送亲离京这段日子再做筹谋,甚至于,会绝地反击。他已将我视为眼中钉,那么我身边的亲人,尤其是你,恐怕都会成为他想用来要挟我的把柄。”
  香芷旋一直认真地听着他的言语,看着他的容颜,轻轻点一点头,问道:“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袭朗笑开来,“哪里需要你做什么,只是可能要委屈你。再观望两日,情形不好的话,可能要你去西城别院待产。你会怪我么阿芷?”
  香芷旋却道:“那么母亲、冬儿呢?三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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