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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宠妻日常-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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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有行人车马的嘈杂声,已到了趋近袭府的路段。香芷旋需侧耳聆听,才清楚他到底说了什么。听完坐在车里运气。
“而如今是非太多,本王不便与他们直说那件事,这才找到了你,望你成全。来日本王心愿得偿,必当与王妃一同重谢夫人。把话说白了吧,宁大小姐的生死,在你。”
香芷旋开始算账:要是忍着不反驳,她会好几日气闷不已;要是不忍这口气,她气闷一会儿,到家里就消气了。
淮南王见她一直沉默,不予回应,只当是她将自己的话听到了心里去,唇角轻勾,“宁元娘现今住在西山别院,过段日子,便要搬回去年曾在城里住过的宅院,据本王所知,那宅院的主人是夏易辰。”语必,他转身要走,“告辞。”
“含笑。”香芷旋吩咐道,“命人请王爷留步。”
含笑称是,给一直站在淮南王两步之外的两名护卫递个眼色。
两名护卫一左一右站在淮南王身侧。
淮南王的两名随从见状,便要上前去。袭家另有两名护卫拦下了他们。
“王爷稍安勿躁,妾身只是想请您听我说几句。”香芷旋语声缓慢、不高不低,“第一,我叔父无意功名,非你相逼便可就范,来日他便是改变心意,也不劳王爷成全;第二,我叔父不认那个劳什子的妹妹,自有他的道理,原由他只是不屑说出,那位所谓的夏家后人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第三,三日后宁大小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且不说我是怎样的心境,只怕你到时难以收场,不得善终。王爷婉言忠告妾身,妾身便礼尚往来。话不好听,却是句句属实,日后如何行事,您随意。”
淮南王起初被这番话震住了,随后想到一点,怀疑她还是没听到心里去,温声道:“方才本王已说了,三日后便是宁大小姐死于非命,袭少锋、蒋修染等人也查不到淮南王府。”
“妾身是人证,真有那一日,自会出言指证。”香芷旋语调松散,“王爷如何行事,妾身拭目以待。此外,回去之后,我会将王爷之前说辞一字不落地转告我家大人。您要将我灭口,尽早动手,不然可是来不及了。”
横竖都要得罪淮南王,那就得罪到底。
又不是只他一个会危言耸听。
掉过头来吓唬吓唬他,兴许他就不会率性而为。到底也怕事出万一,累得元娘受苦。
语声刚落,她就听到淮南王哈哈大笑,“一介女流,说话恁的猖狂,也不怕你腹中胎儿受不住你言辞中的戾气。万一出了闪失,要怪谁?”
这个人着实可憎!居然诅咒她的孩子!香芷旋恨得牙根儿痒痒,口中却是轻描淡写回道:“久闻王爷能言善辩,今日得见,才知您这口才当真出奇,我这牙尖嘴利的名声在外的女流之辈都要甘拜下风。唉,我真是要为诸多官员哭一哭了,哪日遇到您,还不如去市井乡间与妇孺争长论短。”
“大胆刁妇!”她语声未落,淮南王已被气得面目涨得通红,居然旁敲侧击地说他还不如妇孺——这于置身于庙堂之上的男子而言,是最歹毒的辱骂,随后唤随从,“把她给我拉下车来,带回宫里,请皇后娘娘管教一番!”
香芷旋轻笑一声,满带不屑。
请皇后管教她一番?他怎么就忘了她是因何进宫的。
她打算适可而止,和声吩咐车夫照常赶路回府,却在同时,听到了算得熟悉的男子语声: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车里坐的是袭夫人吧?”
是蒋修染。
“关你什么事!”淮南王语气愈发不善,“滚!”
蒋修染漫声道:“阿金阿木,把他给我拎过来。”随后才是对淮南王说的话,“正找你呢,咱们俩商量商量,下次弹劾的奏章上,给你安排个什么罪名。”
香芷旋心里的火气消散不少,甚而险些就笑了。通过淮南王暴躁的语声,她辨得出他是被带到了正前方,便往前坐过去,透过缝隙观望。
看得出,蒋修染的轿子是迎面而来。此刻,两名轿夫挟持了淮南王,还有两名轿夫站在他身后。
香芷旋有点儿奇怪,难道他的轿夫就是护卫装扮而成?那这些护卫可真够命苦的,走动就要抬着轿子,停下来说不定就要替他修理人,哪儿有这么使唤人的?
又留心打量一番,见几名轿夫果然如袭家护卫一般,身量相仿,双眼神光充足。她应该是没猜错。
她扯扯嘴角。
幸好他这样的人出门没个谱,骑马、坐车、坐轿都没准儿,不然那几个人真是够受的。
幸好跟着这样的人吃多少苦就能享多少福。
反观袭朗还不是一样,赵贺赵虎等人既是他的护卫、管事,又是他半个幕僚。
想远了。她敛起心神,聆听蒋修染与淮南王在说什么。
蒋修染正眯着眸子审视淮南王,“你这段日子没闲着,到底想要什么?不妨与我直说,你我打个商量,兴许能够两全其美。”
淮南王回头看了香芷旋的马车一眼,语声略略高了一些,“我观望两日,自会与你说清楚。”
这话是说给香芷旋听的。
“有正经事就好。”蒋修染用下巴点了点香芷旋的马车,“袭老四的人,你要是敢动,可真就是活腻味了。”说着微微一笑,拍了拍淮南王的肩头,“今日我救你一命,这恩情来日再报答便是,我不急。”
香芷旋无声地笑起来。
淮南王已勉强平静下来,目光阴测测的,扯出个似是而非的笑,“你这人倒是奇了,侄子蒋松被废掉一只手,是因袭少锋而起;外甥袭朋这几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是被软禁还是怎样了?这些你都不管,反倒担心袭少锋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蒋修染却是语气淡漠地道:“你说的那俩也叫人?要管你管,我丢不起那个人。”之后还抬手摸了摸淮南王的脸,“到底是你喝了,还是我喝了?你怎么满口酒话?”
淮南王想避开那只让他打怵的手,却没能如愿,只得抬手隔开,“得了,我再说两句话就走了,你少管闲事。”
蒋修染看向袭府护卫,交换了个眼神,见无事,这才转身上了轿子。
淮南王走到香芷旋马车近前,道:“该听到的,你大抵也听到了。今日你对本王不敬,这笔账我记下了,说过的话也不会食言,两日后或许出下策另寻别人相助。你既然有点儿胆色,想必也有点儿头脑,是非轻重,你自己权衡。”
香芷旋不理他,刚要坐回去,听得隐隐传来的一声轻咳。
她心头立时盈满愉悦,将帘子的缝隙拨开一些,看到袭朗出现在视线之内。
他穿着家常暗绣云纹的玄色锦袍,自一座府邸走出,负手而来。
秋初上午的阳光明媚舒朗,却似无法照到他身上。他似被无形的月光笼罩,气息清冷,微寒。
跟在他身边的是香若松、赵虎。
香若松笑着跟他说了两句话,快步转身离去。
袭朗缓步走到近前,神色淡漠,看着淮南王,不说话。
淮南王神色一僵,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今日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在这样的情形下遇到了两个最让他头疼的人。袭朗不说话,他只好道:“慧贵妃要我转告袭夫人,小心安胎,得空她会争得皇上同意,请袭夫人进宫小坐。正说着,又遇到了蒋大人,他说有的事要是你不肯相助,他倒是愿意帮衬,两全其美。”
字面上简简单单几句话,其实充斥着杀机、威胁,都是说给香芷旋听的。
香芷旋有喜,谁都知道。不出袭府,她自然能安心养胎,可要是到了宫里,他又有心加害的话,胎儿能否保住就不好说了。
再者便是威胁了。他真要请蒋修染帮忙的话,蒋修染为着意中人的安危,竭力相助与袭朗为敌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
香芷旋不为所动,回身坐好。
袭朗不理淮南王,走到马车前,撩帘子看着香芷旋,柔声问道:“没事吧?”神色也如语气一般变得柔和之至,目光里似是映入了和煦的阳光。
香芷旋微笑,摇了摇头,“没事,只是叙谈几句。”
袭朗却道:“理会不相干的人做什么?日后不准如此。”
香芷旋漾出了大大的笑容。
袭朗在那所宅子里的时候,就得到了赵虎的通禀,大抵知道外面的情形,不知道她与淮南王具体说了什么,却知道她把淮南王气得险些当街发火。
袭朗回头瞥了淮南王一眼,“你回府之后,多在佛前上几炷香,祷告我府里的人不会出半分闪失。”阿芷要是没生气,怎么会出言反诘惹得别人恼羞成怒?
淮南王怒道:“你这叫什么话?”
“实话。”袭朗言简意赅,“得空再算账,今日我没工夫。”语必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回府。
袭朗把香芷旋安置在自己怀里,“累不累?”
“不累。”香芷旋身形微动,找到最舒适的位置,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附近?那所府邸是谁家的?”
“是娘留下的一所宅子。”
说的是他的嫡母。香芷旋转而问道:“娘那边,没有亲人了么?我嫁过来这几年,都没见他们上门。”
“没了。”袭朗将她的手纳入掌中,“本就人丁单薄,没几个人。娘去世之后,情形越来越不济,没三二年就都离开京城,另寻了安身之处。”他笑了笑,“不需记挂,他们就是再想回头来认亲戚,外院就拦下了。”
初一听是透着凉薄的言语,可仔细想想,就知道因何而起了。他嫡母娘家那边,不曾为他和已故的二爷着想、争取过益处。这么多年了,他如意的日子不过这几年,与那边毫无关系。
香芷旋放下这话题,将方才的事情娓娓道来,末了问道:“元娘那边有没有异常之处?”
“有。”袭朗颔首,“赵虎、阿东两拨人都发现了可疑之事,只是当下还不能确定,便只与我和蒋修染提了提。元娘的意思也是再观望几日,细看端倪。”
“你们有防备就好。”香芷旋放心不少,“阿东是蒋大人的手下?”
“对。”袭朗笑了笑,“他最得力的十个人,以金木水火土、东西南北中命名。”
香芷旋笑得眉目弯弯,“这可真是……”
袭朗说起自己与蒋修染为何出现在此处,“大舅兄有话跟我说,我在这附近,就让人把他带了过来——老太爷说教了他这一阵,已足够应付科考,今日起不用再去府中。他看着老太爷那意思,大抵是要出门云游四方,跟我提了提。蒋修染是为着元娘那边的事,寻了过来,问我下午能不能与他一起去元娘那边看看,我答应了。”
香芷旋忙问:“那你们有没有证据,证明是淮南王府中人下的手?”
袭朗颔首,“都是两条腿的人,查底细不难,难的是做的手脚有些奇怪。”
“哦——”香芷旋这才明白,方才他为何没给淮南王留情面,原来是心里没好气,只等着水落石出之后算账呢。
袭朗问起她是怎么把淮南王气得失态的。
香芷旋也没隐瞒,把淮南王和自己的言语照实复述一遍。
袭朗先是因淮南王的言辞不悦,随后又为她一番犀利的嘲讽失笑,末了,思忖片刻,刮了刮她鼻尖,问道:“要是我不能为你出这口气,而淮南王追究此事的话,你会如何应对?”
一听就知道,这是故意考她呢。香芷旋想也没想就道:“他只管追究,我可是什么都没说过。”
袭朗眼中尽是笑意,“怎么说?”
“没记错的话,我都没见过他,他便是稍后见到我,都不知道我就是奚落他的人。再说了,我奚落他,除去各自的随从,谁听到了?谁给他作证?”香芷旋唇角轻勾,“你别以为我是压不住火气才惹事,他都把话说到那个地步了,我得罪与否都已无关紧要。再者,惹事之前我都会考虑轻重,要是换个场合,自然就不是这样的做派。”
“正是这个理。”袭朗吻了吻她额角。
香芷旋慧黠一笑,反过头来刁难他,“要是我就是个惹事精,不管谁让我不顺心了,我都不管不顾只图个心里痛快,那你可怎么办啊?”
他的手轻柔地落在她腹部,“不管是谁,只管得罪,你跟孩子高兴最重要。”
香芷旋指了指上方,“要是哪天连那位都得罪了——”
“无妨。”他低头轻咬一下她耳垂,“有我呢。”
“我也就是说说胡话。”香芷旋笑道,“好端端的日子,才不会故意生事呢。”
两人说说笑笑间,回到府中,从头到尾,都没提及香芷旋被册封为县主的事情。
他们没当回事,府里却因此事喜气洋洋的,上至宁氏下至管事丫鬟,纷纷祝贺。
袭朗陪着她应付过去这一番喜乐的扰攘,一同用过午膳,看着她睡着之后,起身去了外院。
没等多久,蒋修染来了。
两个人一同策马去了宁元娘所住的西山别院。
是前一阵发生的事情:宁元娘偶尔出门上街,亲自添置些文房四宝、衣料香露之类的小物件儿。
一次去了常去的香露铺子,见里面摆着几盆风信子很是与众不同,散发着淡淡的杏仁香。她便随口询问几句,掌柜的说香露铺子素来求新求奇,这风信子是费尽心思才寻来的,此外,听说还有这种风信子所制成的香露。
宁元娘在这方面,与寻常女子并无不同,喜欢新奇之物,便询问是从何处找到的,这种风信子的香露又要何时才能到货。
掌柜的为难,说出处不便相告,香露却是不定哪日就会送到铺子里,还说她要是喜欢,香露到了,他让伙计送去就是了。
宁元娘初时也没多想,说那自然最好,告诉了掌柜的自己的住处,末了询问能不能买下一个风信子盆景。
掌柜的点头说好,并说值钱的是香露,宁大小姐是老主顾了,喜欢这盆景,只管带回去赏看。
便这样,宁元娘带着风信子盆景回了西山别院。
静下心来,再看看那盆景,心头竟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应该是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她以往有过几次,每次都会发生些很不好的事情。
反复细看了看那盆花,脑海中闪着的是反常即为妖这句话。
便因此,她命丫鬟把盆景交给赵虎、阿东去琢磨。
赵虎、阿东都是大男人,对花花草草全无兴趣,看不出端倪,出于习惯,便命人去了此花的来处——香露铺子看看情形。
于是,让他们心生警惕的事情发生了。
人去了几拨,铺子里面却并没摆放风信子盆景,套话询问近期有没有出奇的香露的时候,掌柜的推荐了几种,却是提都没提过风信子香露。
宁元娘得知之后,差不多能确定,香露铺子老板是被有心人收买了,而那有心人的目标正是自己。
她想着横竖在别院也没什么稀奇的事,倒是不妨当个消遣,知会了赵虎、阿东,静观其变。
没两日,一个能说会道的女孩子到了西山别院,带去了几瓶香露,说掌柜的是从她手里得到的那种风信子,而她以前曾与宁大小姐有过几面之缘,心里很是倾慕,得知原委之后,便斡旋一番,亲自把花露送过来。
宁元娘收下香露,态度和煦地与女孩子闲谈,得知了她叫地锦,得了母亲真传,以调制香露为生。
地锦倒也真是个懂得调香之道的,问起什么,侃侃而谈。另外又说,这风信子可是她与母亲想方设法培育了多年才得以生成的花,敢担保天底下只这一种,除去这一份难得,这花不论是入药还是做成糕点,都是益处多多。眼下这花露的香气却还没调制到最佳,想要真正最好的,过几日她还能送来。
宁元娘笑着颔首,说那你就过几日再来,正好,我也请教请教这花如何入药,如何做成糕点。又留下了一瓶香露,询问价钱。
地锦说暂且收二十两,毕竟还不算是成品,等来日送来最好的,价格自然就高一些。
宁元娘爽快地付了银子,满面含笑地送地锦出门。
第二天,她又去了一趟香露铺子,铺子里又摆上了风信子盆景。她询问几句,掌柜的说辞与地锦完全对得上。
之后,赵虎、阿东再命人去那间铺子,盆景就又不见了。很明显,对方并不知道,宁元娘身边有他们暗中保护,要是得知,怕是就要换一种方式了。
随后的日子里,地锦又去了西山别院两次,一次是送香露,一次则是应宁元娘的要求,送来了几盆风信子。
今日一早,宁元娘知会了赵虎,让他知会袭朗,得空过来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眼下是看不出端倪,可是三日后地锦将会再次上门——她一再推荐用杏仁香的风信子做的糕点最是美味,宁元娘便顺势让她亲自过来教自己。
蒋修染得知了原委,这才询问袭朗,能不能让他也跟去看看。
两个人到了西山别院,径自去了后花园东侧的花厅。
有丫鬟将几盆风信子搬了过来。两个人到了近前,清晰地闻到了花香,俱是目光微闪。
蒋修染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闻到过这种香气。
袭朗则是在一刻才认真琢磨着“杏仁香的风信子”几个字。他似乎听谁提过两次。
?
☆、第132章
? 两人对视一眼,蒋修染问袭朗:“你想到了什么?”
“大抵与你相同。”
随后,两人将赵虎、阿东唤到近前。
袭朗用下巴点了点那几盆花,“没试过是不是含毒?”
“一直都想试试,只是……”赵虎险些冒汗,“不知道该怎么试。取了此花汁液,从外面捉了小猫小狗过来,但是,大小姐不允。”又道,“现在这儿又多了两只猫、两条小笨狗。只要我们要动这花,大小姐就担心我们要祸害猫狗,已不准我们乱动了。”
袭朗与蒋修染俱是嘴角一抽,转念想到身边人或意中人的确是至为喜欢小动物,也就释然。
这时候,宁元娘走进门来,看到蒋修染,稍稍一愣才上前行礼。
袭朗对她说道:“等会儿我要带走一盆风信子。”
宁元娘点头,“好。但是……”她怕这花有剧毒,也怕他会祸害猫狗,那样的话,四嫂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
袭朗一笑,“啰嗦。”看一眼蒋修染,“你跟他说说经过。”随后示意赵虎,到门外说话,“找个要处置的人试试。”
赵虎称是。
之后,袭朗询问详细经过。平时有什么事情,除了继母、香芷旋,他只愿意听跟随他多年的手下细说原委。这些人抓到的重点,恰恰都是他会留意的。别人往往做不到这一点。至于室内那两个人么,这段日子“遇见”几次,不是陌生人了。
一面听赵虎说话,袭朗一面回头看了看里面的两个人,他笑了笑,踱步至别处。
室内的蒋修染则在说着试毒的事儿,语带戏谑:“猫狗不行,你不会让他们捉老鼠刺猬之类的试试么?”
宁元娘一听到他说的那两种东西就皱了眉,忍着没抓额头。小时候见过家里后园避鼠的猫,淘气戏弄老鼠,遛狗时见过刺猬。都是让她觉得很不好看并且只求不再看到的东西。她不好说他什么,只是略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岔开话题:“依蒋大人所见,此花有没有毒?”
蒋修染点头,“有。保管你服用之后香消玉殒。”
“……”宁元娘心里直叹气。
蒋修染笑笑地凝视着她,“地锦要你用此花做养身的糕点,说的理由是什么?”
宁元娘视线落在盆景上,“还不是说此花能够养颜,可以让肤色更好,都是这类说辞。”这样的理由,最是能够打动在意容貌的女孩子。
“怪不得。”蒋修染看着她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小扇子似的,让他很有一种抬手碰触的冲动,错转视线,才敛起心神,言归正传,问起自己关注的一些细节。
宁元娘一一据实回答。
蒋修染问完之后不再逗留,“你离这东西远点儿,我还有事。告辞。”
宁元娘曲膝行礼。
蒋修染出门之后,对站在西面树下的袭朗道:“我要回府查一件事,随后再去你府中商议正事。先走一步。”
“行。”袭朗这才回到花厅,并没落座,遣了下人,笑着打量宁元娘一眼,“元娘啊。”
“嗯?”宁元娘抬眼看着他,看不出他和煦的笑容里是怎样的情绪。
袭朗慢条斯理地道:“要是你不反对,来日就嫁他吧?”
宁元娘怎么也没料到他会说及这件事,腾一下红了脸,“四哥……”
袭朗轻轻地笑着,“我不反对,你如意才最要紧。这一点我得跟你说清楚。走了啊。”之后漫步出门,回了府中。
蒋修染过来之前,袭朗得到了消息:杏仁香的风信子含剧毒,毒性堪比鹤顶红之类,并且,人服食之后,几息的功夫就会毙命。人身亡之后,看起来就如同忽然间睡着了,并不会因为毒发变得面目狰狞。
而关于杏仁香的风信子,他听过两次,是两个人与他说的:
一个是太后宫里的老人儿,说过太后突然病故前后,宫里唯一算得蹊跷的事情,是曾有一阵子摆放过含着杏仁香的风信子,那是花房里的一个小太监特地送去的。
再一个提及此花的人,是秦明宇。秦明宇鼻子灵,对花香的嗅觉尤其灵敏,有一次去了淮南王府之后找他说话,说真是奇了,我与表哥在后花园说事情,走动时闻到了一种香气,应该是风信子的那种香,又掺杂着杏仁儿香,觉得惊奇,便问我表哥,他说哪儿有那种花啊,你那鼻子出毛病了。
袭朗相信,蒋修染刚见到盆景时神色微变,应是记起了他曾在太后宫里闻到过这种独特的花香。
前后种种相加,他能联想到的事情可就多了,并且,有些事关系重大。
当初太后忽然病故,是多少人心里的疑团,偏生找不出答案。
很多人几乎确定,太后是被人下毒手害死的。但谁都没追究,因为上至皇上皇后太子等人,下至诸多臣子,都不希望太后长命——她活着,很多人就要生不如死。
但究竟是谁做的,袭朗也是很想查清楚的。
说句不好听的,能将太后那种能活成妖怪的人物不见端倪的除掉的人,肯定不简单。而能做成这件事的,只得几个人。
如果以风信子之事推测的话,淮南王也搅了进去。但是,以淮南王的性情、心智,他肯定不是筹谋此事的人。最大的可能,是他被人利用,或许知晓,或许懵懂不觉。
这样一来,这件事就很有点儿意思了。
淮南王这个人么,需要慢慢儿磨着,而不能下重手。
袭朗指节叩着桌面,若有所思。待到蒋修染过来,他说了说风信子含有剧毒的事情,别的并没提及。
不需要的。只要是没有冲突的事情,蒋修染想的大抵与他一样。
蒋修染离开西山别院、来袭府之前的时间,查的亦是太后宫里的风信子花香这一节。
——他那一阵伤病缠身,每日要服用猛药。换句话说,他并不能对有些事情的感知完全确定不出错,要让手下查证。
吩咐下去之后,不过是独自在书房绕着偌大的书案游走,仔细推测。
他所思所想,与袭朗相同。
这日,两个人抛开皇上吩咐下来的军务不提,只说如何对付淮南王。
袭朗护短儿,只要是他在意的亲友,他不高兴了可以由着性子折腾人,但是别人不能染指,连一根儿头发都别想碰。
蒋修染则是早就看不惯淮南王——秦明宇的表哥,他看着顺眼才见鬼了。
只是淮南王其实是个还不如几品官员的朝臣有分量的,眼下慧贵妃还能得到皇上宠爱,等到皇上年老或是驾崩那一日,他的下场毫无悬念:由着上位者将他揉圆搓扁。
迟早能预料到的事情,皇上明白,所以对他多几分疼爱照拂,在有生之年也不辜负父子一场的情分;袭朗与蒋修染明白,又没真正起过冲突,也就懒得理会。
现在不同了,现在那个人为了他中意的女子,利用宁元娘、威胁香芷旋。这两个女子,是他们的软肋,也是别人不能碰触的底限。
淮南王碰了,既定的生涯便要因此发生逆转。
**
淮南王回到府里,思来想去,最后关注的是香芷旋的几句话:
“第一,我叔父无意功名,非你相逼便可就范,来日他便是改变心意,也不劳王爷成全;第二,我叔父不认那个劳什子的妹妹,自有他的道理,原由他只是不屑说出,那位所谓的夏家后人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
她是这么说的。
第一点,他不置可否。
第二点,他就需要找夏映凡问一问了。
这天,上门去找蒋修染之前,他将夏映凡唤到面前,说清原委,凝着她道:“袭夫人为何会这么说?她到底知道些什么?我——并不相信你会对我有所隐瞒,可她语气笃定,又是命妇,不该胡言乱语才是。这两日我左思右想,心内挣扎,只好找你来说说这件事。”
夏映凡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扯扯嘴角,漾出一抹苦笑,“王爷既是将袭夫人的话放在了心里,便是已然相信。既然已经相信了,又何必问我?再找袭夫人或夏易辰细究由来便是。”
淮南王忙道:“我并不是相信她的说辞,那般胆大妄为的女子,有什么事是她做不出的?”
夏映凡看着他,笑起来,“王爷前后的说辞倒是有意思,什么话都被您说了,那么妾身该与您说什么才好?”
淮南王不由尴尬地笑了,之后摆一摆手,“算了,是我多此一举,你别放在心上才是。我要去趟蒋府,回来再与你说话。”
夏映凡点头说好。
淮南王走出几步,又回头望着她,“宁元娘那边,不会出岔子吧?”
夏映凡语气笃定:“不会。便是事败,相关之人也不会招出淮南王府,王爷只管放心。”
“如何都不会招认?”
夏映凡点头。
淮南王就不明白了,“依我所知,嘴最严的是死士。你从何处找到的这样的人?”
?
☆、第133章
? 夏映凡报以一笑,“难道我就不能有两个忠心耿耿甘愿为我卖命的人么?”
话是对,只是……堪比死士的人,终究是极少数。心念转动,淮南王不由想着,她没可能看到宫中、衙门、牢狱中的酷刑,兴许是高估了手里的人。
要是连她都不能相信,他还能相信谁呢?
夏映凡见他站在那里思忖,不由现出犹豫之色,“王爷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不妨此刻便收手,还不晚。”
罢手?怎么可能呢?难不成要香芷旋一个弱女子看他的笑话暗地里嗤笑他?
他是没有诸多朝臣的人脉、权势,但是,他是皇家子嗣,只要父皇在世,他身上流淌着的血液便是他的护身符。
他不但不想罢手,还想将危言耸听变成事实呢。
思及此,他勾唇一笑,“胡说什么?我去蒋府。”
夏映凡抿出浅淡笑意,送他到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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