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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宠妻日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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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袭朗换了身衣服,携香芷旋去桃林里散步。
  天地朗朗,春风和煦,碧空中有风筝飞燕悠然飞旋,远处山青水绿,近处桃花争艳。
  这是府邸中的景致无可比拟的,有着北方春日不经雕琢的最真实最舒爽的气息。
  点点桃花随着暖风纷纷落地,形成一阵又一阵的花雨,人徜徉其间,惬意之至。
  元宝撒着欢儿地跑到前面去,看看这,闻闻那,尾巴高高地翘着,样子煞是讨喜。正是身体长得最快的时候,若是留心,三两日便能看出它又肥了一些,长大了一些。
  不知是发现了什么,它一溜烟儿地跑远了。
  含笑和紫苏见这情形,忙笑着追赶上去。
  香芷旋看着这一幕一幕,心里暖暖的。
  袭朗回转身形,看到置身于花海中的她。家常白底绣桃花的春衫,蜜合色挑线裙子,眉宇盈着喜悦。
  意识到他的侧目,她盈盈一笑,大眼睛熠熠生辉。
  当真是人比花娇。
  **
  袭朗与香芷旋出门了,内宅的事情便由宁氏代为打理。
  老太爷几次提出要见袭脩,宁氏起先故意磨着他,这两日他开始乱发脾气刁难下人,便应了,命人将袭脩抬到他的书房去。
  宁家的两位闺秀元娘、二娘过来了,宁氏便将那对父子的事情放下,与袭胧一起和姐妹两个说话。
  姐妹两个都是美人,宁元娘十七,宁二娘十六,前两年宁家老太爷病倒,没几日便去世了,姐妹两个的婚事又都没说定,便还待字闺中。
  今日姐妹两个过来,是因她们的父亲——宁家三老爷奉命押送军饷去往东面海域——也就是给蒋修染麾下将士送银子去,昨日便已启程离京,她们没来由的有些惴惴不安,尤其宁元娘,昨日整夜未眠,到袭府时脸色还很憔悴。
  蒋修染与宁家,甚至与宁元娘,是有些渊源的……
  宁氏和袭胧对姐妹俩的忧心心知肚明,却是不好直说什么,只说些家长里短,委婉地开解二人。
  宁元娘和宁二娘离开之后,碧玉来禀明老太爷和袭脩那边的事:
  “说了很久的话,老太爷倒是也没发火。只是,三老爷离开之后,老太爷就命人备了笔墨纸砚,非要写什么折子,怎奈手不灵便,半晌也写不成,倒是为此气闷不已。”
  写折子,要写什么呢?宁氏还真琢磨不出,只知道折子一定是让袭朗无异议的,不然,根本送不出去。
  心下正困惑着,秦明宇来了。
  宁氏转去厅堂见客,看着他那副落拓样子,啼笑皆非,“你就不能好生捯饬一番?听说来日是要做骁骑卫指挥使的,不是打算一直这样不修边幅吧?”
  “那两年懒散惯了,眼下着实没那个闲心。”秦明宇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茬,笑,“既然您都发话了,明日我就收拾出个人样儿来。”
  “这就好。年纪轻轻的,生得又是一表人才,不修边幅不是平白掩盖了好样貌?”宁氏顿了顿,又问,“有事?”
  “有事。”
  秦明宇看向宁氏,目光坦诚,却还是让人觉着有压力,许是因那眸子太亮,许是因他眼中少见的黯然。
  “元娘——来过?”
  这是句废话。宁氏还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宁家三老爷押送军饷去往东面,我总觉着心里不踏实。”秦明宇道,“依您看,需要我沿途打招呼确保他无事么?您要是有这意思,跟少锋提一句就行。他发话,我代劳。毕竟,蒋修染那个人固然是良将,却非好人,万一设圈套让您兄长吃亏,那么,元娘岂不就要落到他手里了?”
  “这件事……”宁氏垂眸思忖,“容我想想,问过娘家再说吧?”
  “行。”秦明宇即刻起身道辞,举步向外时又回眸,轻声问道,“元娘……她还好么?”
  “还好。挺好的。”宁氏笑得有些勉强,那份勉强,是因为他的缘故。
  这个孩子,这几年,不容易。
  秦明宇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轻勾了唇角,漾出一抹笑容。
  是在笑,却是怎么看都叫人伤感心酸的那种笑。
  看着他颀长挺拔的身形步出房门,宁氏无声的叹息一声。
  记忆不自主地回到了多年前。
  秦明宇和袭朗是发小,如何成为莫逆之交的,她倒是不清楚。是因着袭朗的缘故,秦明宇时常来袭府,很多时候会暂住几日。
  蒋修染则是二房的亲戚,每年也总会过来几趟。
  元娘呢,因着她和冬儿的缘故,常常带着弟弟妹妹过来。有一段元娘迷上了下棋,知道老四是个中高手,常去外院请教。
  是在这样有意无意的亲戚来往间,秦明宇、蒋修染认识了元娘。
  两个少年人,是在元娘十二三的时候就动心了。家里给操持婚事,总是想方设法的阻挠、搅黄。
  如今蒋修染去了沙场,秦明宇抵死不肯遵从祖父的意愿成婚,都是因元娘而起。
  几年间心动,不悔,不论两个人出身怎样,只这一份痴心便叫人动容。
  可是,蒋家与宁家是不可能结亲的,元娘不会嫁。
  秦明宇之于元娘,也是横看竖看都似个纨绔子弟,她也是不肯嫁的。
  两个男子却是打定了主意非她不娶。
  再过几个月,孝期就结束了,元娘、二娘的亲事会成为首要之事,到时候,两个男子不争得头破血流才怪。
  不,也许他们从现在就开始明里暗里较劲了。
  老四心里是知道这些事的,但是从来置身事外。他就是那样的人,因着生母在世时的不易,或许也有她多年来忍气吞声、冬儿气恼抱不平的原因,使得他对女子多一份尊重,不希望身边的女孩子屈就于谁。
  而元娘的事,他只能袖手旁观。不能帮秦明宇强迫元娘,更不能帮元娘回绝秦明宇。
  只得顺其自然。
  可是眼下这件事,已不是男女之间有情无情那么简单了,已经牵扯到了她的兄长。
  宁氏斟酌半晌,唤来碧玉,仔细地交待了一番。
  **
  袭脩被送回房里,钱友梅去看了看他。
  她站在病床前,打量着他灰败的神色,抿嘴一笑,“老太爷找你说了些什么?让我猜猜啊,看看对不对。”前一段,她将他宠爱的那名妾室收拾得不轻,妾室被打发出去之前,跟她说了不少他往年做过的事,“是不是问你几年前谋害手足属实?是不是问你真就如我们猜想的那般人心不足惦记着卫国公世子那个位置?”
  袭脩不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钱友梅闲闲一笑,在床前座椅落座,“你这个人啊,太蠢了,真的太蠢,而且心胸狭窄,龌龊之至。你要是稍微有点儿出息,我说不定都会助纣为虐;你要是稍微有点儿人样儿,我便是陪着你吃苦都心甘情愿。可惜啊……老太爷在公务上的睿智你一点儿没学到,学到的只是他在家里那般糊涂懦弱的做派。到了如今,连我一介女子都满心鄙视厌恶。”这些都是心里话。
  “我落魄,你又能得什么好处?”袭脩语声毫无情绪,“当真以为老四会一直任你依仗权势么?他何曾有过一丝仁心?香家现在的情形,我也听下人说了不少,岂知你们钱家不会步香家后尘?岂知不是他一手挑起的事端?我要是你,这时起就要为日后打算了。”
  ?

☆、第83章

?  钱友梅却是不以为意地一笑,“你会说这番话,我早已料到了。小人之心么,不难猜。四弟妹与香家,我与娘家,情形大相径庭,不能混为一谈。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是蠢人,能被四弟妹随意摆布。人比人可不就是如此么——你比起我来,少了自知之明。放心,我也明白,墙头草没有好下场,与四弟妹和和气气的,是一辈子的事。”
  袭脩凝住她的眼睛,似是想要看清楚她的话是不是出于真心。
  钱友梅神色坦然,任他审视,片刻后才道:“我要是你呢,就会早些死掉,给自己的儿子留一条出路——你要是总活着碍眼,不说别人不能放下芥蒂照顾安哥儿,便是我,说不定哪日也会迁怒于他。”语必起身,脚步轻快地出门。
  看到捧着药碗的小丫鬟,钱友梅打手势唤住,素手端起药碗,随手浇到了花圃,“是药三分毒,日后不需一日几次地煎药。”
  小丫鬟诺诺称是。
  钱友梅回眸看向室内,眼中闪过寒意,随后又嫣然一笑。袭脩这种人,只要想活,不论怎样都会活着。这汤药不过是减轻他的疼痛——何必呢?为何要让这种货色活得相对于来说好一点儿?
  她最该做的,是尽心打理好自己的日子。
  过一阵子,二妹就要来京城看她了,到时候住在兄嫂那边,姐妹两个可以不时团聚,好好儿说说话。是为这件事,她这些天都是自心底里高兴。只有真正信赖的亲人在眼前,才不会觉得太孤单。
  之前袭脩说的那番话,她其实早就想过了。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与袭脩说出的那些想法。
  袭朗不是无事刁难谁的性情,只要父亲在任上踏实肯干,便是不能再升迁,能保住现在的官职,也不错了。
  而她自己呢,手里有银两,有陪嫁的铺子,日后父母还会给她一些梯己银子,便是不依靠宫中,也能过得很好。何况,不论婆婆还是香芷旋,都不是会在生活琐事上给人添堵的做派。
  怎么想都一样,这日子维持现状就很好了。她是绝不会去惹袭朗和香芷旋不快的。府里一番风雨下来,她在一旁看着,如何能不胆寒。对于自己能毫发无伤地走到现在,不是不庆幸的。
  至于平日妯娌间的相处,其实都少不得磕磕碰碰,谁都无从避免。但是,只要无伤大雅就好。再不济,她屈就香芷旋或蔚氏还不行么?的确是,不是惹不起,就是打不过,自己这个所谓的夫君又是毫无建树,低人一头也是应该。
  **
  夜了。
  香芷旋与袭朗相对用饭。
  元宝趴在垫着软垫的椅子上打瞌睡。它三个多月大,每一餐会吃些单为它做的鸡鸭鹅肉,喝一些粥。不是那种家养的小型犬的挑剔性情,狼吞虎咽地吃完之后,便要找个地方睡一觉。
  这一餐,两个人相对喝了一点酒。
  三杯。
  拜堂成亲那天,他们并没喝合卺酒。
  此刻饮尽杯中酒之际,两个人都想到了那一天。
  那是他们此生的初见,是这一场缘分真切的实实在在的开端。
  香芷旋惊讶于他的俊美。
  袭朗惊讶于她的稚嫩。
  那晚歇下之后,只交谈过几句话。
  她总是言简意赅,是因为他就是那样的,只是自称总是出错,张口说出一个“我”便立即意识到这样不对,忙改口为“妾身”。在闺阁的时候,并无与陌生男子交谈的经历,忽然间换了处境换了身份,她几乎是梦游般的状态。
  袭朗听出她言语里那一份别扭,就笑了笑,说不必拘礼。
  她说好。便是到那一夜,都不知道他能不能痊愈,尽本分是一回事,勉强自己是另外一回事。
  一日一日的,居然走到了现在,居然有了于彼此最好的局面。
  饭后,清风入室,带着阵阵花香。
  香芷旋见外面月色清明,提议道:“去外面走走?”
  袭朗点头,与她步出房门。
  元宝睁开眼睛,看着两人的背影,似是挣扎了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睡了。
  两个人去了后园。
  后园植着各色时下的鲜花,算得独特的是从外面引到府里的一溪清泉,在这样静谧温馨的夜里,可听到溪水潺潺,声音清脆悦耳。
  香芷旋扯了扯袭朗的衣袖,循着水声走过去。
  这时候,赵贺、含笑先后走过来。
  两人相视一笑。想得到真正的清静,到底是难。
  香芷旋唤含笑到一旁说话。
  含笑道:“蔷薇命小厮过来传话,香家老太太这一病,竟是每况愈下。大舅爷命人去府里给您递话了,意思是您能不能回去看看。”
  香芷旋想了想,笑道:“既然病了,自然要回去看看。”
  含笑点头,“那奴婢去告诉那名小厮。”
  “嗯。”
  那边的赵贺说的则是宁家的事情,自是宁氏叫人过来传话的。事情会发展到怎样的地步,已非她可控制或预料,在这关头,只能知会袭朗一声,免得万一出事连他都会受影响。
  袭朗颔首示意知道了,“明日我就回府。”
  赵贺称是而去。
  袭朗站在原地,回想着过往中一些事。
  为了元娘,蒋修染与秦明宇这些年就没消停过。年少气盛时动辄打到一处,分不出高下;长大成人之后明里暗里给对方使绊子,如愿或吃亏,也是半斤八两。
  元娘呢,应该是知道这些是非的,偶尔实在是气极了,写信给他:四哥,你那么厉害,不能将那两个人一并撵出京城么,好烦。
  她该唤他四表哥,但是她一直随着冬儿唤他四哥。
  元娘……袭朗作为她的兄长一般的人,还真不好评价她。
  自然是很好看的一个女孩子,在外面端庄大方,其实有时候挺没心没肺的,也任性。与阿芷完全是两种人,阿芷的确娇气,但那是因为娇惯她的人很少,元娘则对自己挺狠的,宁可两败俱伤也不会尝试息事宁人。
  就是那样一个妹妹,弄得两个男人疯了好几年,并且毫无罢手的意思。两个旗鼓相当的人,迟早要闹出大动静来。
  蒋修染是蒋家唯一一个头脑清醒并且很有城府的人,说如今的蒋家是由他支撑也不为过。他不论于公于私,都只能站在秦明宇和袭家的对立面。
  他也好,秦明宇也好,这几年没少整治蒋家,其实已经结了仇。
  所以这笔账算来算去,元娘嫁给秦明宇最合适。
  但她不肯。她死活看不上秦明宇。
  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够人喝一壶了。
  袭朗只是有点儿理不清——这到底算家事还是算官场上的事?
  香芷旋走过来,问:“想什么呢?”
  这是她有必要知道的一些事,袭朗跟她说了说。
  香芷旋这才明白秦明宇为何不肯成亲,原来是早已有了意中人,思及此,又问道:“秦家老太爷,知道这件事么?”
  “知道。”袭朗的唇角弯了弯,“不同意。”
  香芷旋不由蹙眉,“这种事可真是麻烦。”后来转念一想,秦家可不就是不同意,要是同意的话,早就出手帮秦明宇如愿了。有心问问为何不同意,话到嘴边又放弃。知道得再清楚也没用,于事无补。
  袭朗携了她的手,问:“含笑与你说了什么事?”
  香芷旋如实说了,又道:“明日我们就回去,我得空就回去看看。”
  “嗯。”
  第二日一早,袭朗去了住在城西的一位大夫家中。回府时,大夫随行。
  他过来找的借口便是与香芷旋一同来请这位大夫回去,给老太爷诊脉,看看能不能医好。事情放在一起,两不耽误。
  回到府里,大夫由小厮带路,去了老太爷房里。
  不一会儿,小厮急匆匆赶到清风阁,对袭朗道:“老太爷一定要您过去一趟,说有几句话要跟您说。”
  “没空。”袭朗道。
  小厮战战兢兢地道:“老太爷说,您要是不过去,他就一头碰死……”
  袭朗嘴角一抽。老天爷可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小厮继续道:“老太爷说,他不会说您不爱听的话,只是有些话要亲口与您说说。他想亲笔写封折子,怎奈事与愿违,只好请您代劳。”
  袭朗问道:“大夫怎么说?老太爷的症状有得治么?”
  小厮忙点头,“大夫说老太爷的症状不是太严重,只要好生将养,还是可以下地走动的。只是需得心平气和地将养,若能下地走路,很难如常人步调一样。”
  袭朗知会了香芷旋一声,去往老太爷的书房。
  路上,赵虎赶了过来,说了说袭脩的情形,不可避免地说了钱友梅不让他按时服药的事。
  袭朗笑了笑,“随她去。”
  枕边人不想让袭脩过舒坦日子,他没必要干涉。
  ?

☆、第84章

?  香芷旋更衣之后,便动身去了香府。
  出门之前,听含笑说,老太爷唤袭朗过去,是为着请封世子的事。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老太爷亏欠袭朗的,自然不只是一个爵位。只是可惜,他如今能做的表示弥补的,只这一桩事。
  而那个卫国公世子头衔,对于袭朗来说,从来是无足轻重的。
  到了这地步才知半生皆是错,终究是晚了。
  再者,是真的后悔知错了么?
  香芷旋竟没办法完全相信。说到底,老太爷从来就不是能够让人相信的人。
  怀着这些纷乱的心绪,她透过车窗望了望外面。日已西斜,阳光少了几分明媚,多了几分朦胧,叫人无端地生出丝丝感伤。
  到了香府,进到二门,入了老夫人住的院子。
  院子里静悄悄的,丫鬟婆子站在廊下,或是没精打采,或是战战兢兢。
  大太太和香大奶奶一起走出门来相迎。
  香大奶奶笑问:“昨日才知道你与三姑爷去了城西请一位大夫,可请到了?”
  “已经请到府里。”香芷旋笑着答了,与两人见礼。
  大太太看着香芷旋,神色变幻不定。压在这女孩子头上多少年,眼下大势已去,她一时间真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态度面对她。
  香大奶奶携了香芷旋的手,“快去屋里坐。”
  香芷旋点头,进了厅堂,转入东次间。
  大太太随着两人进门落座,犹豫了一会儿,道:“齐家那边,你伯父已经设法拿捏住了,日后他们再不敢提那桩事了。”
  “哦。”香芷旋瞥了大太太一眼,“记着别拿齐家的银子。”
  大太太哽了哽,虽说香芷旋语气浅淡,可她还是觉着自己是被教训的晚辈一般。
  香大奶奶就笑道:“你放心,是你大哥主抓此事,他心里有数,知道轻重。”
  香芷旋笑着点一点头,又望了一眼内室。想着这婆媳两个也真是奇怪,香家是用老太太病重的原由把她叫回来的,此刻竟也不急着让她去探望。
  香大奶奶的神色就变得有点儿奇怪,垂了垂眼睑,这才挂上笑容,“你去看看祖母吧?”说着话,起身亲自去撩了帘子。
  香芷旋缓步走进寝室。
  老太太躺在床上,眼神黯淡,可是脸色倒是没什么病态。
  袭家那位老祖宗故去之前生病的样子,老太爷近期的样子,香芷旋都是见过的,所以此刻大抵是明白,老太太并无大碍——香家说病重,是夸大其词了。
  香大奶奶低声道:“祖母病倒之后,不肯见人……只让婆婆请了相熟的大夫来诊治。平日也只有我和婆婆在房里服侍着……”
  香芷旋挑了挑眉,抿唇笑了。她就说么,老太太是什么人啊,怎么会因为这一场风波就病倒。兴许眼界狭窄,却是个心宽的,自是不会被这样的风波打垮。
  “阿芷。”老太太指一指近前的杌凳,“你坐下。”
  香芷旋称是落座,“要不要我帮您请太医或是医术精湛的大夫来看看?”
  “不用,不用。”大太太将话接了过去,“今日听说你要来,你祖母心里敞亮了几分,已经见好了。”
  “哦。这就好。”
  老太太看向香大奶奶,“阿芷难得回来一趟,你去给她准备一些好茶点。”
  香大奶奶自是明白,这是委婉地撵她出去,不让她在场。她心说正好,谁愿意听你们那些不知所谓的话?当即称是,转身出门。
  老太太坐起身来。
  大太太连忙上前去,帮她在背后垫了大迎枕,之后才在一旁坐下。
  老太太探过身,要去握香芷旋的手。
  香芷旋抬手抚了抚鬓角,忍着没有蹙眉。
  老太太的手在半空僵了僵,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缓了片刻,道:“这段日子我都想见见你。”
  “哦。”
  老太太料定她不会正经搭话,也不在意,继续道:“夏家那边催的急,家里也已抓紧办了。我们心里终归是有些不踏实,担心夏家不会兑现诺言,如此一来,那些钱财就落不到你和阿俪手里了。”
  “不必担心这些。”香芷旋语带轻嘲,“那是我和大姐的事。再说了,我要是不争那些产业,也不是我跟大姐的。算来算去,我怎么都不会吃亏,你们就别担心了。”
  “是。”老太太尴尬地笑了笑,“那些都是身外物,早一些还是晚一些看开,都是一样,都要放下。”她看住香芷旋,“你伯父在官场上总是被人刁难,这些事你知道么?”
  香芷旋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我关心那些做什么?再者,到底是被人刁难,还是自己无能,谁又说得清。”
  老太太试探道:“这样说来,你不知道这件事是你夫君的意思?”
  香芷旋故意模棱两可地道:“知道与否都是一样,不关我的事。”
  老太太给大太太递了个颜色。
  大太太即刻站起身来,语带哀求地道:“阿芷,我知道,以前我是做错了不少事,惹得你如今对我甚至对香家都是极为厌烦。我真的已经知错了。都是我做的糊涂事,你别怪罪你伯父,好么?他再这样被人打压,官职怕是难保了……你到底怎样才能消气?要我怎样求你才好?我……”她咬了咬牙,“你要是不答应,我只能长跪不起了。”语必,一手提了综裙。
  香芷旋抬眼瞧着她,又转眼看了看老太太,“别说谁给我下跪,便是谁在我眼前自尽,你们的事,我都不会管。”
  婆媳两个一时间无言以对。
  老太太又给大太太递了个眼色。
  大太太犹豫片刻,狠一狠心,跪在了香芷旋面前,“阿芷,你有火气只管冲着我来,今日便是打骂一番我也认了……”说着话,瞟了老太太一眼。
  老太太却闭目养神,不管了。
  香芷旋慢悠悠起身,把杌凳拉到别处坐了,当做什么都没看到也没听到。她不再说话,也不碰放在手边的茶盏,只是漫不经心地抚着右腕上的黑珍珠手串。
  是昨夜的事,她恍然入梦之际,觉出袭朗为自己戴在手腕上。
  她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心里自是喜欢的。手里不乏名贵的首饰,袭朗又时常给她一些,看得多了,便只爱少见的这类首饰。
  那时勾住他脖子,胡乱亲了他几下,便又堕入梦境。
  出去了这一趟,说起来也不过是看了看桃花,可心绪真的调整过来了。
  之前虽说让叔父只管由着性子整治香家,心里却还是不解气,并且,是有着很多担心的。
  香家日子艰难,外人少不得传一些风言风语。她无所谓的,这些年一直如此。只是不想让袭朗甚至婆婆因着自己这些事名声受损。
  这才是让她最不好过的,亦是之前不肯让袭朗介入的原因。怕他染指这样的是非脏了手,损了清誉。
  由这一点,想的就多了。
  如今袭家是由她与袭朗当家,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她这样的宗妇,始终是有闲话让人说的。
  在意的人,你会希望他因自己过得更好,因自己少一些困扰。可她这情形正相反,不论怎样,很多事情,在她出嫁前便已成了定局,一生不能改。
  是的,为了香家的事,她平时没少钻牛角尖,怎么想怎么气闷无奈。
  就是因为这些吧,袭朗才在这样的时候仍是执意带她出门踏青。
  她初时不肯的,说那怎么行,袭家要是算上西府老夫人,卧病在床的就有三个,你还带我出门游玩,万一被人看见……这是闲弹劾自己的人少么?
  袭朗那时就笑,说我们是去给三个人请位名医前来,顺道看看景致。再说了,我家阿芷岂能让别人随随便便看见?你当我养的护卫都是吃闲饭的?
  她这才略略心安,说母亲要是答应的话,我才去。
  没想到,婆婆是那般体贴,还对他说了那样一番话。
  这些感动,加之看到了外面的大好光景,心境便豁然开朗。
  这世间哪里有十全十美的人?富贵圈里是非最多,两面三刀的人多的是,当着你的面儿谄媚逢迎,转头就去与别人数落你的不是。
  说就说吧,谁又不会当着自己的面儿说三道四——那么傻的人,满京城也没几个。真不需庸人自扰。
  用袭朗的话来说,日子不是过给别人看的,自己如意最重要。
  可不就是么?落个好名声而自己有苦难言的人也是有的。
  想开了,便没了火气,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所以此刻,她由着大太太在面前念经却一直沉默,心里想着别的事。
  暮光降临之前,香大奶奶命人唤来了香若松。
  香若松急匆匆进门后,香芷旋站起身来,指了指老太太,“大哥,我特意等着你回来才敢走的。你看看祖母,要是也觉着她没事的话,我就走了。要是觉着有事,我多请几位大夫来给她把脉。”
  大太太急忙站起身来,身形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香若松这几日都没能进门,是由母亲服侍着祖母。母亲总是说祖母一看到他就会想到那些不快的事,尽量还是别进门招人烦。
  他想想也是,每日只是隔着帘子给祖母请安。
  昨日大夫过来了,临走时对他摇头叹气的,说老太太总这样下去可不行啊,情形愈发不好了。
  他被吓得不轻,隔着帘子站了半晌,问祖母有没有想吃的想要的东西。
  许久,祖母才低声说想见阿芷。
  他连忙命人去袭家传话。
  可是此刻看来,祖母这是装病,为的只是让阿芷过来一趟,方才大抵是百般游说了一番,阿芷却是无动于衷。再想到母亲方才跪在地上的样子……他苦笑着,已经没脾气了,对香芷旋道:“没事,没事。天色不早了,你家里事情也忙,我就不留你用饭了。”
  “嗯。”香芷旋笑着点头,向外走去。
  香大奶奶一路送到了垂花门外,低声解释道:“我也是没法子,婆婆说老太太病重,我要硬说没事的话,少不得给我扣一顶不孝的大帽子。这本身就恨不得让你大哥把我休了呢,我实在不敢将把柄送到她手里。”
  “你有你的不易,我明白。”香芷旋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先回府了。”
  “回去吧,你家里也一堆事呢。”香大奶奶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目送香芷旋上了马车,这才转身回了内宅。
  大太太数落的一番话,老太太初时听了,是真的生气了,第二日真的是连饭都吃不下。可到底不是那经不得事情的,缓了一天就见好了。
  见好之后,自然是咽不下那口气,将大太太唤到了床前,说你既然一心想见见阿芷,想有个回旋的余地,那么就不妨以我病重为由,将阿芷请过来。你想说什么都与她好生说说,只是她自来有主意,定然不会轻易被打动。到时候若是她态度坚决,你怕是要少不得低声下气,甚至于,要下跪赔罪。仔细想清楚,我能做的也就这点儿事情了。到底还是担心儿子连官职都丢掉。
  大太太郑重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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