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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爽]宠妻日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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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
  大老爷端起杯,示意袭朗。
  袭朗这才举杯,一饮而尽。
  大老爷二话不说,继续倒酒。
  父子俩连喝了七|八杯,大老爷还没尽兴的样子。
  袭朗很是无奈。他又不是过来陪着喝酒的,笑了笑,“再喝下去,您就醉了——专为喝酒来的?”
  大老爷只是道:“边喝边谈。”
  袭朗笑道:“那就烫一壶烧刀子,在军中没少喝,不错。”原本他是不喜欢喝温过的酒,但是现在伤病还未痊愈,喝温过的酒正合适,不会太伤身体。
  “行啊。”大老爷爽快地点头。
  “……”袭朗抬手按了按眉心,转头吩咐小厮去温酒。
  中途换酒,会醉得很快。大老爷知道儿子没安好心,想着快点儿把他灌醉,从而得个清静,但是,他心火旺盛的时候,反而不易醉。饶是如此,也知道真较起真儿来,自己这酒量不是儿子的对手。是以,喝了两杯烧刀子之后,他说起正事:“你跟太子走的太近了,这样可不行。”
  袭朗漫不经心地道:“太子驾到,我还能避而不见么?”
  “可以几方来往着。睿王、淮南王都一样。”大老爷道,“你征战时日太久,几年不在京城,宫中情形不如我了解得细致。当年皇上早早立下太子,是章皇后撒手人寰时,为着安抚发妻才有此举。其实论本心,皇上心里更钟爱睿王、淮南王,不然也不会由着他们不去封地留在京城。最要紧的一点是,睿王的生母是现在的皇后。虽说储君早立,储位之争从未平息,言官弹劾太子的情形愈演愈烈。到底谁输谁赢,现在还是未知。”
  袭朗不想与父亲细细讨论这些,只是道:“太子也没公然拉拢我,近日诸事,都是得了皇上的吩咐。”
  “你心里有数就行。”大老爷知道,自己关于储位、后宫、朝堂纷争的看法,儿子还是会重视的,不会在这方面也跟他对着干。又进一杯酒,他说起家事,“家里是闹得越来越不成体统了,我不指望你出面调停,只希望你别跟着添乱。”
  袭朗不予回应,端杯转移了话题,“喝酒吧。”
  大老爷:“……”运着气喝完一杯酒,又道,“你二叔不适合再打理庶务,过几日,就让老三接手吧。我这些年也没给他谋个官职,从没给过他一点儿好处。”
  “不行。”袭朗干脆地回绝,“要是这样,还不如继续让二叔打理。”
  大老爷瞪眼:“只是要做做文章,大面上说得过去,你又何苦这般?”
  “多少事都是你要做这种文章引起的。不行。”袭朗笑微微的,“就不能偶尔做一次文章,给我点儿好处,让我过几天清静日子?”
  大老爷:“……”
  袭朗不再言语,只是频频举杯。不是他不耐烦与大老爷谈论这些家事,而是因为大老爷为人处世之道实在是与他南辕北辙——没得说,说多了就会起争执。这大半夜的,他可没那份闲心。
  **
  香芷旋猜想着钱友梅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说不定今晚就会命丫鬟传话给她。
  果然,做了一阵子绣活,小莲就又过来了。
  小莲是三爷房里的老人儿,钱友梅却一再派她来传话,看起来,这丫头也是知道轻重的,比起钱友梅的陪嫁丫鬟更机灵。
  每个房里的丫鬟,主人只有作为正妻的女子,男子再怎样也不会在明面上护着一个丫鬟——护着的丫鬟,一般早就成为通房或妾室了。
  小莲这次过来,先请香芷旋将一旁服侍的丫鬟遣了,随后将钱友梅与袭脩发生争执的事情细细说了,随后又低声道:“三奶奶对三爷心寒至极,奴婢听了也是……也是为她意难平,这也是三奶奶放心让奴婢过来传话的原因。三奶奶想循着香家大舅爷的方式,以曾贿赂老夫人作为把柄,留在这府中并不难。眼下她只想走出被禁足的困境,时间越长,下人越会轻慢她,要是真等到三个月之后才能出门,记得她的都没几个了。是以,她就想求四奶奶帮帮她。她也知道,眼下钱家升官怕是无望,甚至于,二老爷会出手整治钱家。她只希望钱家维持原状,日后定会对四奶奶言听计从——她说她到现在也看清楚了,其实只有大老爷或四爷才能给钱家些微的好处,钱家的事,大老爷与四爷若是阳奉阴违,也是完全可以阻挠的。”
  香芷旋认真听完,思忖片刻,笑道:“我现在称病,不能到大夫人面前帮忙求情。你家三奶奶真能说到做到的话,我可以出个主意让她试试:她可以去求二夫人,给二夫人一些实惠,有这样个人帮忙说话,出门之日不远。”
  小莲闻言一愣。
  香芷旋笑了笑,“你家三奶奶心里怎么想是一回事,如何行事又是一回事。若是立即转头,与我妯娌情分融洽,别人只会觉得怪异,我们两个都不好做人。按着我的猜测,她去求二夫人应该能成事,记得先许好处,事成后再兑现。先试试,不行的话,我再帮她周旋。”
  小莲还是一头雾水,讷讷称是,“奴婢回去后,将四奶奶的原话说给三奶奶听。”
  “行啊。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香芷旋端了茶。
  二夫人,在她感觉是个惯于依仗娘家地位却没什么心机的人,老夫人以往给这个儿媳脸面,也是看在蒋家的情分上,很多事情却是只找二老爷商议,并不让二夫人介入其中——这当然不是不想二夫人操心,而是信不过这个儿媳的能力。
  只要钱友梅能打动二夫人,二夫人出于多年来的骄傲,再加上钱友梅的处境,肯定愿意会帮钱友梅一把。钱友梅便是只给二夫人几千两银子,二夫人应该也会应下的——像老夫人那么心大贪婪的人,到底是少。
  之所以不想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也是担心钱友梅一时一变,翻脸不认账。反正此刻只是出个主意,就算是坏的结果,也不会窝火。
  香芷旋转去洗漱,更衣歇下。
  袭朗回来的时候,已是半夜,进门时一身浓烈的酒气,让半梦半醒的她啼笑皆非,清醒过来。
  果然,袭朗以前说的是实情,让他喝酒破例的人,都在府中——太子都不勉强他的,他爹灌他酒。
  那是个什么人啊。不知道自己儿子只是没有大碍,还没完全好么?
  袭朗很自觉地先去洗漱才在她身侧歇下,习惯地展臂将她拥入怀里,柔声唤道:“阿芷。”
  “嗯……”香芷旋应着,摸了摸他下颚,“有没有醉?”黑灯瞎火的,她看不到他脸色。
  “醉了。”袭朗说道,“大老爷是让小厮架走的。”
  香芷旋没忍住,轻声笑起来。
  “我也醉了。”袭朗啄着她的唇,“想我们阿芷了,想得厉害。”
  想得厉害……那就让他如愿。
  这一次,磨磨蹭蹭的是他。
  说自己醉了的人,头脑自然还是清醒的。他记着她上次吃痛的样子。
  几乎算是小心翼翼的。
  这情形让香芷旋没了压力,感受到了些许快乐,“袭朗……少锋……”她唤着他。
  ……
  钱友梅睡在厢房的大炕上,辗转反侧。
  她是诚心诚意要请香芷旋帮忙的。
  娘家过来的是她的兄嫂,兄长没有香若松的口才、脑子,嫂子又被她得罪苦了,不好指望的。所以能给她有用的帮助的人,能想到的只有香芷旋。
  香芷旋要她去找二夫人。
  二夫人……钱友梅还真没与那个人正面接触过。长得难看,没城府,等到娘家倒台的时候,就是被大夫人往死里整治的货色——这是她对二夫人的感觉。所以,之前才没考虑过去请二房的人帮忙。
  但是香芷旋的话是很经琢磨的,给她出的这法子,应该可以试试。
  只是先许下好处,又不是先出钱再等结果,横竖都不亏。
  也想得到,香芷旋之所以如此,是还不能相信她要与袭脩反目,才出了这样一个不会影响到自身的法子。
  有这顾虑是应该的。
  要想让香芷旋相信自己是真的对袭脩心寒、眼下只为双亲考虑利弊,还需时日。
  **
  早间,香芷旋让蔷薇去给香若松传话,让他有时间就过来一趟。
  香若松下午就过来了,他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又知道香芷旋找他一定有事,自是不会耽搁。
  香芷旋和他在厅堂见礼,落座后,遣了服侍的下人,说了钱友梅的事,“我们先观望着,近期你就不用再费心了。”内外施压的话,钱友梅反倒会乱了方寸,忙中出错。
  香若松思忖片刻,颔首一笑,“这样也好。钱氏由你拿捏在手里,比我行事更方便——但愿她是聪明人,照着你的心思行事。”顿了顿,又道,“得了机会,跟大夫人提提此事,别让她以为你不听话。”
  “嗯。”这是为她考虑的话,她笑着点头,“我清楚,只是眼下只能适度地递个话。”
  “对。让人感觉不沉稳也不好。”香若松笑着打趣她,“你这个让你大姐都恨得咬牙切齿的慢性子,不这样行事才奇怪。”
  提起大姐,香芷旋认真地望着他,“你们有没有又为难我大姐夫?”
  “废话。”香若松白了她一眼,“就是有那份心,谁现在也不敢惹你,刁难你大姐夫,不就是惹你么?祖母看到四爷那封八百里加急的亲笔书信,就什么都明白了。”
  香芷旋正色道:“便是没有四爷压着,你们也不准欺负我大姐和大姐夫,不然让你们的家产连个空架子都没有。”
  要不是自己一个大男人都曾吃过这小丫头的瘪,他真会当做她是危言耸听。但是他了解这丫头是言出必行,从不说虚话的。念头迅速闪过脑海,香若松嘴角抽了抽,“你说我过来是干什么?总要受你这丫头的气。多余!”
  香芷旋却狡黠地笑起来,“你们是怎样的我还不清楚?不敲打就记不住。”
  “夏家到底跟你和阿俪有着怎样的渊源?”香若松对于夏易辰夫妇一直善待姐妹两个,一直心存疑虑。
  “不要你管。”
  香若松无奈,索性气她一下,“你也别太高兴,祖母打算来京城——袭府老夫人病重,她总要过来探望。到底是说起来有着多年交情的人,闻讯不来不像样子。说不定已经在路上了,过两日我去信问问。”
  “何苦呢?”香芷旋撇撇嘴,“山高水远的……”
  “闭上你的小乌鸦嘴吧。”香若松赶在她说难听的话之前打断了她。
  “老太太过来,还是少不得给我添堵,你呢,也少不得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香芷旋很快就由恼火转为幸灾乐祸,“到时候,你的日子比我还难受。嗯,这么一想,我心里就舒坦了。”
  香若松并不脑,反倒笑起来,“到底是二叔的好女儿,算盘打得精。”
  “你们不是从来都不逊色半分么?”香芷旋心说,自己要是再精明一点儿就好了,说不定早就把双亲的产业抢回手里了。
  兄妹俩半真半假地斗了会儿嘴,香若松道辞离去。
  香芷旋唤来含笑,让她去给婆婆传话,说说钱友梅的事,言辞自然是很保守。现在这时候,真是参不透日后到底是何情形。
  含笑转身去了正房。
  宁氏认认真真听完,笑了,“我明白老四媳妇的意思,让她放心,要是二夫人给钱氏讲情,我不会坚持让钱氏禁足。”
  老四媳妇的意思,她明白。如果钱友梅成为老夫人、二房那边的内|奸,日子可就不乏热闹看了。很值得尝试的一件事。
  香芷旋听含笑说了婆婆的回复,完全放下心来。忙完了身边的事,注意力又转移到了自己调理身体的事情上。
  铃兰出门去打听了一番,又去夏家求证,随后才将京城鼎鼎有名的卢大夫请到了府里。
  卢大夫四十开外,擅长医治的一条,便是帮底子不好的女子调理身体。
  香芷旋作为袭朗的妻子,自然是他愿意上门问诊并用心医治的。
  卢大夫是真正的良医,没有给开药方的意思,只是谨慎地询问香芷旋愿不愿意用药膳调理。
  香芷旋怎么会不愿意,笑着应下。
  卢大夫认真给她写了几道药膳的方子,还细致地把相克的食物、做法一一注明。
  香芷旋高高兴兴地命含笑付了诊金,等到卢大夫走了,才意识到另一个问题:药膳好像不是厨子能做的吧?胡乱给她做,闹不好就把她毒死了。
  便去跟袭朗说。
  袭朗直笑,说亏得你到现在才想到这件事,别急,药膳师傅已经找好了,等会儿你见见,把方子给她就行了。
  于是,当日晚间,香芷旋就吃到了药膳。
  这晚是一道红枣蒸肘子,丫鬟说上面敷着的是芽菜,八枚红枣铺在碗底。效用是补脾和胃,益气生津,滋补气血。
  调理也要按部就班的来,身体底子好了,别的方面调理起来才容易。只急于专攻一个症状的话,到时候还是会顾此失彼,更伤人伤神。
  肘子其实切成了方块,只是肉皮还虚虚连着,用筷子一夹就断了。送入口中,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药膳也可以很合口啊。”香芷旋喜滋滋的道。
  袭朗就笑,“是你口味一向清淡,用药膳就能适应。”
  “是啊,吃惯这种东西了。”香芷旋如实道,“原来有一阵子还每日服药呢,能用药膳代替着就该知足了。”
  袭朗不由心生疼惜。
  香芷旋想了想,又道:“药膳师傅的手艺既然这么好,你也与我一同用药膳调理吧。改日太医过来的时候,让他给你开点儿药膳方子。”
  “嗯。”他心里还在想着这小东西十几年里到底吃过多少苦头,便有些心不在焉的,稀里糊涂就应下了。
  香芷旋一喜,忙继续道:“不准反悔啊,你可是答应了。”
  “嗯?”袭朗这才敛起思绪。
  香芷旋眉飞色舞地重复了一遍。
  袭朗按了按眉心,瞥一眼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只好说:“行啊。”
  香芷旋立刻给他夹了两块蒸肘子,“这个你也可以吃的。”
  袭朗:“……”之后默默地遂了她的心思,只当她是同样的关心自己,尽量忽略那些个有苦同享的想法。虽然特别清楚,她是兼而有之。
  **
  天黑下来的时候,二夫人回到了西院。
  进门后,得知二老爷去了松鹤堂,她不由叹了口气。
  要她做孝顺的儿媳,她还真做不来——宁氏都是每日打个照面而已,凭什么要她每日床前侍疾?
  她以往是被老夫人抬举着,但那是因为娘家的缘故,她心里也是清楚的。眼下娘家不敢与袭府抗衡了,老夫人对她也不似以前了,那就都只在大面上过得去就好。
  二夫人吩咐丫鬟摆饭,转去换了身衣服,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东西,便要去内室歇下。
  这时候,丫鬟通禀,钱氏房里的大丫鬟过来了,说有要事禀明。
  二夫人倒是真没想到钱友梅会求到自己这儿——都没好好儿说过话的一个侄媳妇而已。微一思忖,猜出了个大概,便让小莲到面前说话。
  小莲将钱友梅的请求说了,末了又替钱友梅允诺道:“三奶奶带来的梯己银子有几千两,事成后一定全部给您。”
  才几千两啊,钱家不是很有些油水么?怎么才给了钱氏这么点儿傍身的钱财?二夫人微微蹙了蹙眉,可是转念就又想,今非昔比,如今几千两也是不小的数目了——两个儿子还要抓紧成亲,办喜宴公中能出的银子是有定制的,余下的还是要自掏腰包。二老爷呢,他到现在还是不死心,看到银子就恨不得拿去打点人,既然如此,她是该自己攒点儿银子了,能捞多少就捞多少。
  再者,钱氏念着这一次的恩情,日后是怎样也不会算计到自己头上的,便是有那个胆子,也没那个本钱。老三都任二房揉圆搓扁,何况一个出身低微的老三媳妇。
  因着这些盘算,二夫人点了点头,“这几日我事情多,也没顾上与你家三奶奶好好儿说说话,日后自是要常来常往的。这件事么,我能帮她一把。”
  小莲欢天喜地的道谢,静等下文。
  二夫人道:“老夫人多年来潜心礼佛,让她抄写几卷《法华经》,到时我也有个帮她说话的由头。”只是个由头,老夫人才不稀罕,但是由她出面说几句好话,总不会有人驳了她的情面。
  老夫人可以把钱友梅当弃子当物件儿,但是,钱友梅说不定会成为她一条不出门就得到的财路,何乐不为。便是钱友梅故意哭穷,可日后处境艰难,少不得要求她帮忙,便是手里真没银子,不是还能跟娘家要么?这样想着,二夫人帮钱友梅的心思就又坚定了几分。
  ?

☆、第46章连载

?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倾洒在地面上。
  袭朗坐在醉翁椅上,意态慵懒,右手把玩着一柄小巧的象牙裁纸刀。
  裁纸刀在他指间慢悠悠旋转着。
  香芷旋一面做针线一面不时看一眼,心里啧啧称奇。也清楚,就算他手中换了匕首刀剑,还是能够当做小物件儿耍,但是这样的技巧,对于家中从无习武之人的她来说,是很新奇的。
  是看出他在思忖一些事情,才忍着没询问他怎么做到的。
  袭朗在思索的是大老爷对自己说过的话。
  那晚大老爷真被灌多了,第二日差点儿误了上大早朝,一面急匆匆出门,一面连声骂他混账。焦躁成这个样子,是多少年才能发生一次的事。
  醉是真醉了,也因此,对袭朗说了不少话。
  大老爷说:“我不是你,我做人儿子做不到你这样跋扈的地步。太后那些年又是闲得横蹦,动辄就管府里的事,而且对错的衡量标准只是老夫人生没生我的气,老夫人生气了,就是我不对。我动不动就被传进宫里挨一通训斥,若是阳奉阴违,太后就会跟皇上絮叨。皇上……说实在的,有几年有些忌惮我,正愁没理由敲打我,自然是要跟着太后一起把我骂得狗血淋头。就是那样的日子,我也熬过来了。如今太后不能再生事了,府里也是你们说了算,何苦再理会那杆子闲人呢?你可别忘了,我是文官出身,想要的不过是个好名声,你又何苦让我晚节不保?”
  他就想,是我让你晚节不保了?就算我陪着你忍气吞声,别人也不会闲着。
  大老爷又说:“我知道,从你二哥命丧沙场之后,你就恨上我了。你二哥也是我的儿子,他丧命我怎么能不心疼?可是袭家就是这样的门第,你三叔四叔怎么没的?不也为国捐躯了么?我不难受么?我难受。是老夫人的主意,让你二哥去军中历练的,你怨我不该答应,我又怎么能不答应?
  “后来你从军,是你不管不顾,跟二房弄得个两败俱伤的地步。我还能怎样?只能让别人骂着我狠心把你扔到了军营。可是你反过头来想想,犯得上么?这几年出生入死,这一身的伤病,本是不需要的。你要我说对你不起,我一辈子都不认,我对不起的是你不在世的娘,到了地下都没脸面见她,我没管教好她给我留下的骨血。
  “眼下我劝你让二房自生自灭,是为我,也是为你考虑。来日你是当家做主之人,整个宗族、朝堂甚至多少百姓都看着你呢。一代名将,是个对亲人行事残酷的人——传出去好听?不好听。这到那地步,你会后悔的。我不能看着你犯这种错。”
  万变不离其宗,喝醉了都要儿子别为难二房。
  始终都要和稀泥,一定是这边劝完他又去劝二房别再生事。
  一旦有事发生,两边都不能说他大老爷的不是——人家两头堵,好话歹话都说过了。
  兴许是故意来与他说说这些话而已,心里巴不得他赌一口气把二房收拾死。
  父亲这个人,他很多年都不能往好处想了。做官做得滑的似泥鳅,官场上那一套在家里也用,并且用惯了。
  怎么会看不出,他与二房早已结了仇,是一辈子都不能一笑泯恩仇的那种。
  他从军之前,原本是踏实安稳的跟着先生习文练武,那时年少,对自己的前程还没有清楚的打算。
  长辈不是想让他变成二世祖,就是无能为力,没谁能帮他指路。照常理,他安心的等着袭爵就好,但是袭府不讲常理已经太久。
  出事的由头,是那年父亲立功受了皇上嘉奖,当然了,那时候是皇上开始对太后很不耐烦了,也已从心底信任父亲。
  皇上要给父亲加官,要赏赐金银珠宝,父亲一概婉言谢绝。
  皇上说你二弟在官场表现不俗,赏你别的你都不要,那就再给你袭府一个爵位,让你更体面些。
  父亲是什么人啊,自然要连声谢恩,说赏给二弟就好。
  后来事情耽搁了一段日子,是太后添乱,嫌弃皇上给的爵位低,要高一些才好。
  皇上就不高兴了,说总不能兄弟俩封一样的爵位吧?
  太后却说,那好啊。
  三个字把皇上说的来了脾气,把事情搁置起来。
  就是在那段时间,他和二夫人的外甥蒋松起了冲突。
  那天他与好友秦明宇去护城河边遛马,遇到了蒋松、袭朋。
  两个二百五以为二老爷封爵的事情是板上钉钉,提前得意张狂起来,看到他与秦明宇是一句人话都没有。
  不说人话的东西,对待的法子自然是打得不敢再说话。
  他收拾蒋松,秦明宇收拾袭朋。
  他下手狠,打人时尤其不能见血,一见血就收不住力道了。蒋松到底哪儿伤到了,他不得而知,只是后来听说那厮在家中躺了几个月才能下地。
  秦明宇倒还好一些,打得袭朋鬼哭狼嚎的求饶的时候就恶心了,懒得再动手。
  原本是几个少年人打架的事,却闹大了——淮南王自幼就喜欢四处游玩,那日回京时路过护城河,将这件事看的清清楚楚。
  而秦明宇是淮南王的亲表弟。
  淮南王细问了问怎么回事,末了来一句:“怎么不把这俩狗东西打死呢?”转头去了宫里,跟生母慧贵妃说了这件事。
  慧贵妃转头告诉了皇后。
  一后一妃不合,但是有个共同点:都是无比腻烦太后。眼看着皇上对太后也是越来越不能忍了,这件事就给了两人一个出气的机会,先后与皇上、太子婉言说了这档子事。
  皇上只当做一件趣事,一笑了之。
  太子却记在了心里,先去找秦明宇说了半晌的话,过几日就将弹劾二老爷的折子整理好,送到了皇上面前,并且说父皇便是有意赐给袭府一个爵位,也该由袭兆谦的子嗣承袭,这爵位该给已故的袭家为国捐躯的次子才是——他捐躯之后,您没追封爵位啊,追封个爵位的话,不是更妥当一些么。
  皇上就说,那不是袭兆谦没那个意思么?跟朕说子嗣少不更事,得了爵位反倒会浮躁起来。
  太子笑,说真是这个理,爵位悬而未落,有的人就张狂了起来。
  皇上想想,可不就是么,袭朋、蒋松这就张狂得没个人样儿了。想收回成命,却顾及着金口玉言不能失信,索性把球踢给太子,说因着袭兆诚子嗣言行嚣张的事,心思有所动摇,有意把爵位赏给袭兆谦已故的子嗣。你去问问他们是什么意思。不,只问袭朗就行,少年人看待事情反而更公允。
  太子到了袭府。
  他那时候正被父亲逼着去给蒋家、二老爷谢罪,自是不肯的。被父亲赏了一顿鞭子。
  袭府阖府相迎,太子却只与他说话,先表明皇上是什么意思,又问他的想法,还说不急,你考虑三日给个答复即可。
  他说不需那么久,现在就能答复,爵位追封已故之人即可。
  太子又说,你这三言两语,可是把你二叔得罪了,我给你找个差事吧,进宫做个侍卫如何?
  他笑着摇头,说要是太子真有意栽培,不如帮我向圣上求情,允我从军。
  太子沉吟半晌,不无担忧地看了他许久,说要是你心意已决,日后我会尽力成全。
  私底下把话说准了,还是要先解决大面上的事情。
  他与秦明宇仔细斟酌了几日,把所知的几样二老爷的罪证辗转交给了言官。那几份罪证可不是之前小痛小痒的弹劾之词,是可以查证的。那时他真是不想过安生日子了,父亲被牵连他都不会后悔。
  其后,上弹劾奏章的言官在太子、淮南王帮助下,成功的让二老爷被打发回家。细想想,皇族那兄弟俩齐心协力的事情,好像只有那么一件事。
  皇上发落了二老爷,却不想让父亲心生芥蒂,转过天来下旨,追封他的二哥忠毅候。
  皇恩眷顾,也不能避免父亲被二老爷的事情牵连,让言官狠狠地弹劾过一阵子,焦头烂额,恨不得将他活活打死,说他简直就是袭家的煞星。是费了天大的力气,才将风波、流言平息下去,自请罚了半年俸禄了事。
  二老爷就是这样赋闲在家的。
  他就是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决心离开京城从军打仗的。
  甚至想过再不回来。
  而在别人看来,是父亲为了惩戒他这个只尽忠不顾孝义的子嗣,将他扔到了军中。父亲多会做人呢,他对二老爷有点儿法子,却算计不过父亲——反正好名声给父亲就对了。
  始终没觉得解气,却足够让老夫人与二房对他恨之入骨。离京之前,老夫人没少做恶心事,一心要毁了他。他也没少与老夫人对峙。
  在他看来,自己只不过是打了一场架,碰巧引发了一连串的事,顺着心思、形势惩戒了二老爷而已——太子、淮南王那时候的心意是不想让二老爷成气候,不想太后又多一个爪牙,更不想二老爷把父亲也拉到太后那边,多明显的事。
  可在老夫人、二老爷看来,他连打架都是有意为之,是从那时就要置二老爷于死地。
  那时还是有些冲动莽撞,哪儿有那么深沉的心机?真要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厉害,那时一定会让二老爷充军发配、让父亲无法再在朝堂立足。
  真的,他那时都快烦死父亲了。
  真正让他心思缜密、性情沉稳下来的,是从军征战的岁月。那些狼烟遍地的岁月,他开始回忆整件事,怀疑父亲那时是唱了一出戏,只是不肯跟他说哪怕一句心里话。
  父亲怎么可能愿意看到二老爷加官进爵?整件事他获益最多。
  这样深想的话,父亲可恶至极,可也可怕得很。
  自私到一定地步,却还八面玲珑的人,如何不可怕。
  他想,日后可要加小心了,不然不定哪天父亲就会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面,不得脱身,只能做个牵线木偶,任由父亲操纵。
  **
  含笑撩了帘子,瞥一眼袭朗,又以眼神示意香芷旋。
  香芷旋放轻脚步,去将含笑送来的药碗接到手里。
  含笑转身退下。
  香芷旋走到袭朗近前,故意轻咳一声。
  袭朗手里旋转的裁纸刀停止旋转,被他信手放到矮几上,又接过药碗,一口气喝下。
  香芷旋已转身取来一杯温水。
  他喝了一口水,问她:“怕不怕苦?”
  香芷旋笑道:“怕苦,但是更怕生病,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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