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严家长女-第6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七爷道声 “好”,又道:“记得皇嫂有盆珊瑚树,不如一并赏了她,听说珊瑚能定惊明目。”
万皇后赌气道:“我还有串通天眼的菩提子数珠,有架紫楠木的炕屏,你怎么不要了去?”
七爷理直气壮回答:“皇嫂若是愿意赏,我就要。”
万皇后笑骂声,“年岁越长,面皮越厚,等你有了孩子再说……我这东西都是留给你们的。”
七爷转头吩咐旁边的宫女,“去取纸笔,把皇嫂这句话记下来,就写戊亥年五月十日巳正三刻,在坤宁宫当着你我的面儿说的,别以后皇嫂舍不得了假说忘记。”
万皇后忍俊不禁,笑道:“去,赶紧离了我这儿,以为是来看我,原来就是算计我的东西。”
七爷就势告辞回了和安轩。
小郑子正站在门口翘首期待,瞧见七爷的身影,急忙迎上前,“刚才严姑娘来了。”
七爷愣住,转身往神武门那边走。
小郑子赶紧道:“我说七爷在坤宁宫,严姑娘就没等,把王府那边的图样子要去就走了。”
七爷皱眉,“要图样子干什么?”
“不知道,严姑娘没说,想必不是重要的事儿。”小郑子刚说话,觑着七爷脸色,立时改口,“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不我去问问?”
七爷冷着脸道:“备车,我自己去。”
小郑子应声好,突然想起来,“青柏出宫不在,要不等他回来?”
七爷道:“不用,就到黄米胡同,没多少路,你跟着吧。”
不多时青松驾了车停在和安轩门口。
小郑子扶了七爷上车,小心地问道:“都快午时了,七爷想在黄米胡同吃饭还是回宫吃,要不要打发人先去送个信儿。”
七爷没作声,掀开车帘往外面瞧,片刻才答:“不用。”
青松驾车驾得快,约莫盏茶工夫就到了,岂料严清怡并不在。
辛姑姑道:“姑娘说去接薛少爷一道到王府那边瞧瞧,午饭在外面吃。”
七爷话不多说,转身走出门,对青松道:“先往荣盛车行,然后再到王府,路上留点神,看能不能见到刘五。”
青松答应一声,等七爷坐定,“啪”地扬起马鞭,驱车前行。
七爷坐在车里,看着车外疾驰而过的树木房舍,心里竟然有几分的忐忑与期待。
算起来,他有两个月没见到严清怡了。
起初是心里存着气懒得去见她,后来则是成心的,他就想知道,他若是不去找她,她会不会主动给他写封信。
总算她还有心,知道给他做衣裳,还知道过来找他。
算了,他一个大男人,跟个姑娘家置什么气?
待会儿与她一道吃点东西,一起去看看王府。
上次她扯着他的袖子不放,说怕迷路,这次怎么不怕迷路,知道他在宫里,就不能稍等会儿?
想起她那双带着盈盈水光的双眸,和那双用力拽着他的手,七爷长长叹口气,唇角却不自主地弯了起来,带着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温柔。
正思量着,就感觉马车渐渐慢下来,七爷刚要开口询问,侧头看到不远处树下站着的两人。
男的身穿件靛蓝色的裋褐,腰间束一条浅灰色布带,脊背挺直身姿如松,是林栝。
而严清怡穿件嫩粉色收腰袄子,月白色挑线裙子正站在他对面。
三月时,她穿得多,显不出身形来,现在穿得单薄,已经能看出胸前美好的轮廓,而腰身收得紧,盈盈不堪一握般,纤细柔软。
两人相向而立。
繁茂的树叶垂下浓浓树荫,将炽热的炎阳挡在外面,也给他们隔绝出一块完全不被人打扰的空间。
不是说她来接薛青昊吃饭,然后去王府?
怎么竟会跟林栝在这里?
七爷顿时黑了脸,沉声道:“回宫。”
小郑子也瞧见树下两人,暗暗叫声苦,大气不敢喘一声,默默地缩在马车的角落里。
严清怡丝毫没有注意到斜对面的马路上,有辆马车停了数息,很快就离开,她也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栝。
她去荣盛车行找薛青昊,而林栝正好自荣盛车行出来,恰恰碰了个正着。
既然遇到了,严清怡不可能当作没看见,便从马车下来,略略问过他妻子的丧事和辽东的情况。
只不过寥寥数语,七爷掉头刚走,他两人也分手告别。
严清怡在路边等了少许时候,薛青昊气喘吁吁地跑出来,“林大哥明儿启程,秦师傅说跟我一道去送行,耽搁了会儿。”
“我知道,”严清怡笑笑,“刚才正好在门口见到他,聊了几句。你想吃什么?”
薛青昊无谓地说:“都行,要不买几个包子在车上吃,旁边有家包子店,做的青菜包子非常好吃。姐在这里等着,我去买。”说罢,撒丫子冲出去,很快地捧着个油纸包回来。
两人上了马车,将包子分着吃完,又喝了盏凉茶。
薛青昊抹抹嘴问道:“姐怎么想起去王府了?七爷隔天就过去溜达一趟,你怎么不跟他一道?”
严清怡笑道:“我本来是打算叫上七爷的,可他另有别的事情。我自己走摸不清方向,就想接上你,也免得大热天你还得往那边走。”
薛青昊“嘿嘿”地笑,“我对王府可熟悉,你想去哪里我带着你,不过我得先跟工头说一声。工头厉害得很,看见活儿干得不仔细或者偷懒,抬脚就踹。幸亏我学武反应快,不等他踢到就躲开了。”
严清怡道:“那你是偷懒了?”
薛青昊摸摸耳朵笑道:“天这么热,一直干活谁受得了?我就是偶尔歇一下,不过活计干得很仔细,我替你监着工呢,肯定没有偷工减料的地方。”
姐弟俩说说笑笑,没多大会儿就到了积水潭。
刘五将马车停下,月牙陪着严清怡跟薛青昊从平王府西路的侧门走了进去。
上次,严清怡是从角门进的,只跟在七爷身边走,稀里糊涂的没辨清方位,这次带了图纸,每走一处便对照着图纸看一看。
王府的西路和中路分别是大五进的院落,两路之间有条宽约七尺的夹道。院落后面是座后花园,其中建了七八处亭台楼阁。
而新圈进来的东路,除了那面镜湖之外,另有处小三进的院子,和两处正对着湖面的五开间轩室。据说,当年的三皇子最喜欢请了戏班子在湖边唱戏。
因为中路是正房,所以在原本的公主府门之外,又按照亲王府的规制建了座气派的宫门。从宫门进去,是府门,再进去穿过第一进院,是座五开间歇山顶的正殿,叫做中和堂。
中和堂平日应该不开,只有祭祀或者大典的时候才打开。
第三进是敞亮的穿堂,穿过穿堂就是原本叫做澹怀堂的畅合院。中间的明间是平常起居待客的厅堂,东边两间是卧室,西边两间布置成书房,摆着顶天立地四只大书架,另有书案书桌等物,最西头的梢间还安放了床榻以供歇息所用。
厨房原本有两处,西路和中路各有处大厨房,此次修整,七爷又单另在畅合院后罩房开了间小厨房。
这样饭菜做好了,就能够趁热吃,而且吩咐饭菜也方便。
在后花园的最北面,盖着两处排房,是府里丫鬟的住处。至于小厮以及成家的仆役,西路旁边另外有数排下人群房。
严清怡走了整整一下午,两条腿都快溜断了,终于将王府各处屋舍分辨了个清楚。
夜里吃过饭,稍微消了消食,一头栽到床上。
这一觉睡得香甜,直到日上三竿才醒,吃过饭又对照图纸把几处紧要地方记在心底。
再过一天,钱氏带着人牙子上门。
严清怡与钱氏并辛姑姑三个人齐掌眼,瘸子里面挑将军,终于选定十六人。
辛姑姑在宫里当差多年的经验有了用武之地,受命教导这十六人的规矩礼仪。
而严清怡的小日子如约而至。
许是因为连日劳累的缘故,这次竟然有些痛,而且拖得时间长,足足延续七天才完全利索。
癸水一走,严清怡便痛快地泡了个热水澡,等她神清气爽地从净房里出来,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再过一天就是过大礼的日子。
而她已经有许多时日不曾见到七爷,也不曾收到他送来的只言片语了。
这些天,七爷也没闲着。
平王府终于修缮完毕,瓦工跟木匠尽数撤了出来,他早就委托青松安排好的护院住了进去。
除去畅合院喜房里的家具留待发嫁妆那天抬过来之后,其它屋舍的家具尽都摆放妥当,又吩咐婆子们仔仔细细地擦过两遍。
各处假山怪石花木藤萝也都一一整理修剪过,一派繁盛。
严清怡忙得想不起七爷,七爷却时时惦记着她,想得狠了,便吩咐青松驾车到黄米胡同转一圈,也不进去,就停在门外静静地待上两刻钟。
小郑子想不明白,私下里跟青柏嘀咕,“七爷这是怎么了,都走到门口了,要是生气就进去训一顿,要是想念就进去看一眼,在外头瞎转悠有什么用?他来来回回好几趟,严姑娘根本不知道,岂不是白跑了?”
青柏笑道:“男女之间的事儿你不懂,以后你有了喜欢的姑娘就知道了。”
小郑子“切”一声,“我怎么不懂,针工局里的喜鹊就喜欢我,前两天送我一只香囊,她模样长得还行,就是太黑了。”
青柏忍不住笑:“她是想跟着去王府,前天还给李宝业送了只荷包。”
小郑子脸色涨得通红,甩着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
下聘那天,严清怡跟钱氏带着两位婆子,对照着礼书单子将聘礼一一核对过。
聘礼大都是金银首饰,玉器瓷器、绸缎布匹以及茶叶药材等物,并无大件东西,只盛了八只箱笼。
核对完,严清怡又原样将箱笼封起来,打算发嫁妆的时候再抬回去。
相比严清怡的忙碌,七爷倒显得轻松自在。
按制,王府可以用五十个内侍,七爷不打算用那许多,只想着把和安轩用惯了的带上,再加上神武门跑腿那个叫做宝全的小火者。
万皇后打算把身边的邱姑姑和梅姑姑送给七爷。
邱姑姑会做药膳,调得一手好汤水,而梅姑姑女工极好,往常万皇后贴身穿的小衣多出自她手,只不过近些年岁数大了,眼神不如以前,这才放下手。
万皇后一来不放心七爷在宫外住,让两人照顾七爷,二来也有让两人荣养的意思。
两人自打康顺帝在潜邸的时候就伺候万皇后,一晃就二十多年了,不能让人老死在宫里。
七爷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万皇后正要将两人唤出来先跟着七爷过去熟悉几天,就听得宫女进来禀报,说钦天监的何监正来了。
何监正是来送五皇子楚炤跟云楚青的八字。
先前,楚炤选定了几位有意向的姑娘,万皇后分别要了她们的生辰八字来。云度在榆林卫,写信过去一来一往就一个多月,期间因云度没在卫所又耽搁了二十多天才回信。
何监正犹豫着道:“云姑娘的八字有些奇怪,先后测算了好几遍都说是寿数不长,乃短命之人。”
万皇后不在意,先前护国寺住持说七爷也短命,不也活到成年了?可见先天的寿数是其一,后天的运道也有很大作用。
遂问道:“这两人八字合不合?”
何监正道:“算不上绝好,但也是中上。”
只要不是彼此相克就好。
万皇后将何监正测算的批文交给身边宫女,“送到乾清宫,问问圣上的意思,若是觉得合适,就把亲事定下来。”
宫女应声而去,过得两刻钟,气喘吁吁地回来,“圣上说,婚姻大事在乎天意也在乎人为,世上哪有那么多天作之合,测算出中上已经不错了。”
万皇后点点头,“你再往西五所跑一趟,把圣上的意思知会五殿下一声。”
不多时,宫女带回楚炤的话,他愿意迎娶云家姑娘。
万皇后笑笑,“既如此,就选个好日子把亲事定下来,我也算尽到责任了。”
七爷附和着笑。
他记得清楚,四月间,青柏曾禀告过他,云楚青与郭进私下在云水庵见过面,而且还不止一次……
第160章
在青柏禀报之前; 七爷从不曾听说过云水庵这个地方。
打听之后才知道就在智化寺附近。
智化寺本是开朝之初有名的大太监王真建的家庙; 因为王真极受太~祖皇帝宠信; 朝臣也多有巴结; 慢慢就有了名气; 太~祖皇帝还御笔赐名智化寺。
直到现在,智化寺的香火仍然昌盛。
依附着智化寺周围有五家尼姑庵,多是穷苦人家弃掉的女婴; 也有合离或者被休弃的妇人为家人所不容; 自愿脱离红尘削发为尼; 后来周遭人家把家里不守规矩的女儿也送到那里奉佛清修。
这几家尼姑庵良莠不齐; 时不时有公子哥儿或者泼皮打着去智化寺上香的旗号在庵堂附近闲逛; 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可碍于种种原因不敢捅破那张窗户纸而已。
云水庵在这五家尼姑庵中; 是顶不起眼的一家。
七爷微笑着回到和安轩,吩咐青柏:“打听着五皇子几时出宫,给他露点口风过去; 该怎么处置是他的事儿,吩咐咱们的人沉住气,不能乱动; 免得五皇子脸上不好看。”
青柏一点就透; 而且他做惯这种事情,简直是得心应手; 遂笑道:“七爷放心。”顿一顿; 又道:“林栝妻子过世了; 他是回来奔丧的,前两天刚办完七七,今早启程回辽东。”
七爷立刻拉长了脸,嘟哝一句,“不爱听,”起身走进书房。
小郑子幸灾乐祸,“谁让你多嘴提那人,看吧,被甩了脸子。”
青柏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年轻,不懂。”
七爷以前无欲无求的,脸上总是带着一丝浅笑,如高山遗雪般清雅,又如九天仙君般俊逸,可不管是高山还是九天,都离人间太过遥远。
而现在,七爷会动怒,会赌气,会因着那个女子忽悲忽喜忽怒忽乐,会轻易地被那个女子拨动心弦。
这样的七爷才是真实的,存在于红尘人世的七爷。
况且,七爷说是不爱听,其实还是听进去了。
青柏所料没错,七爷得知林栝是奔丧回来,松快了许多,嘴里却仍是嘀嘀咕咕的,“偏生就那么巧,只回来这些天,就能在大街上见到?光天化日之下,也不知道避讳……”边嘀咕,边提笔将黄历上的日子涂黑一天。
只剩下半个月就成亲了。
哼,成亲以后再不许她私下里见林栝。
要见也得他陪在旁边,他是她名正言顺的夫君。
七爷想起那堪堪一拃的细腰和被嫩粉色袄子包裹的美好轮廓,心头热热地荡了下……真好,他们就要成亲了。
要朝夕相处,要耳鬓厮磨。
他要让她的周遭全是他的气息他的味道,把林栝留下的痕迹完全抹掉。
相较七爷的清闲与期待,严清怡却是无比焦虑。
宗人府跟礼部将嫁妆单子上的物品一箱箱送了过来,西厢房堆得满满当当,根本塞不下,而原本秦四娘住过的东厢房也塞满了,另外一些放在后罩房,而东西仍是源源不断地送来。
而准备往喜房里铺陈的家具还没有腾出地方来放置,仍旧放在木匠铺子里。
薛青昊兴奋得两眼放光,因为王府那边的活计完工,暂且还没有找到新的差事,故而每天下午就闲了下来。
只要外头传来车马声,他立马跳出去帮着搬搬抬抬。
严青旻则沉稳得多。
他现在跟着方学士读书,方学士要在翰林院当差,每天只能腾出半个时辰指点他,但留的课业不少。
严青旻大多时候都闷在屋里苦读,黄昏时候会进内院转一圈,看到严清怡在核对物品,就凑上前看看,“……端砚最具盛名,可我从书里看的是,洮砚发墨细快不次于端砚,洮河绿石色泽也好,绿似蓝,润胜玉。”
又会说:“听说《天池石壁图》画的是天池山盛景,构图虽繁复,但黄公望用笔甚是简练,只以勾画的笔法便能将高山峭壁松树茅屋层层勾勒出来。”
严清怡听出他的话音,淡淡道:“你也知道姐手里头没有银钱,这些都是七爷为了给我做面子,暗地里送过来,等发嫁妆的时候正大光明地抬出去。你要是喜欢就自己凭本事去赚,不过得记住了,可以借别人的力,却不能不择手段。”
严青旻“哦”一声,“就像长姐一样吗?在济南府的时候,借林教头的力,到了京都,又能借上七爷的力?”
严清怡一惊,手中花觚险些落地,忙将花觚放在桌上,瞪着严青旻道:“阿旻是什么意思?”
严青旻笑笑,“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长姐很能干。之前听二哥说,姐跟林教头挺好的,四胡同那座宅子,林教头还往里头贴过钱。”
“胡说八道!”严清怡气得浑身哆嗦,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影儿的事情你都乱说,是觉得我的日子好过了是不是?”
严青旻捂着半边腮帮子道:“姐为什么打我?我也是听二哥说的,要责罚也得责罚二哥才是。”
严清怡深吸口气,扬声唤月牙,“把阿昊叫来,我有话问他。”
月牙瞧着她脸色不好,急忙将薛青昊唤了来。
严清怡冷着脸道:“阿旻,你把适才的话说一遍。阿昊对你说过什么?”
严青旻道:“二哥说林教头跟长姐有交情,先前买东四胡同的房子时,是往里贴了钱的。”
薛青昊完全不明所以,惊讶地望着严清怡,“前几天送林大哥走的时候,三弟问起来,我就这么说的。”
严清怡突然无言以对。
这话没有毛病,可刚才那种说法,怎么听起来那么诛心!
就差说她生性贪恋富贵,先攀附林栝,后来见到权势更大的七爷,又攀附七爷了。
这就是她的弟弟,连二连三地戳她的心窝子,就好像她是个木头人,感觉不到疼痛一般。
严清怡心灰意冷,颓然坐在椅子上半天没有出声。
薛青昊关切地看着她,又问一遍,“姐,你怎么了,没事吧?”
严清怡摇摇头,片刻冷声道:“叫你们来,是有些事儿要交代。屋子里的这些嫁妆都是七爷的,怎么抬来的,也会照样再抬出去。跟我,跟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现下住的这处宅子也是七爷的,我出嫁后,你们最好另寻别的住处,如果还想住在这儿,每月还是交租钱吧。至于你们的用度,我会给你们每人五百两银子,五百两,要是算计着花,一辈子也足够了。你们两个都不是小孩子,也都读过书明白事理,知道该怎么花费。”
薛青昊与严青旻对视两眼,期期艾艾地问:“姐以后不管我们了吗?”
严清怡淡淡道:“成亲之后我就是楚家的人了。你们要有事儿,我肯定还会管你们,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衣食住行都得姐来管。而且,即便我要管,也得先征得了七爷的同意……姐也很累,想好生歇一歇。你们回去吧,好生考虑考虑。”
两人默默地出了二门。
薛青昊道:“阿旻,你是怎么打算的?我想问问秦师傅,能不能搬到车行去住,顺便在车行找点杂活儿干。”
严青旻笑笑,“我觉得住这里挺方便,而且清静。姐说让搬走,又不会真的撵人。咱们总归是七爷的小舅子,七爷能出得起那么多嫁妆,还会在乎每月这点儿租钱?二哥还是不要搬到那种地方为好,即便这里住不得,总会有别人愿意让咱们白住。”
薛青昊想一想,“我先问问师傅再说。”
严青旻不以为然地撇撇嘴。
时隔多年,严清怡还是那么偏心眼儿。
她跟薛青昊一起那么久,他刚来,就惦记着甩开他们。
现在可没有那么容易了。
她还欠他一个前程。
要不是当年她不允他接着读书,耽搁了两三年,兴许他现在已经通过童生试了。
只要她还姓严,就别想脱开关系。除非她愿意把当年忤逆长辈,而严其华盛怒之下将她赶出家门的事情公布于众。
忤逆即为不孝,可是被人唾弃的大罪。
而且,她刚还说过,可以借她的力……他就是想借力爬得高高的,将她也踩在脚下,让她尝尝,给了她希望,然后又亲手把希望夺去的滋味。
严清怡做梦也想不到,五年前的无奈之举在严青旻心里已经成了不可饶恕的大罪。
更想不到严青旻就是要如蛆附骨般纠缠她,报复她。
她真的累了,累到心力交瘁无以复加。
草草地吃了几口夜饭,连消食都没有,径自上床睡下了。
一连几天,严清怡都是蔫蔫的提不起精神,吃饭也没有胃口。
钱氏只以为她是跟魏欣一样,因为即将嫁到陌生的环境而不安,遂耐心地劝慰道:“不用担心,七爷你见过,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宗室虽然不好处,可你是新嫁娘,少说话多观察慢慢就好了。我瞧着安郡王妃挺爽利的,遇到事情多问问她。”
听到钱氏温和的话语,严清怡满腹的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攥着帕子呜呜咽咽地哭了半天。
而此时的云楚青却是满心欢喜。
她正坐在云水庵铺着簟席的榻上,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案几对面,郭进穿一身素面长袍,摇着檀香木折扇,目不转睛地盯着云楚青傻笑。
云楚青横他一眼,“都安排妥当了?若是露了馅,你脱不开身也就罢了,别把我牵扯进去。”
明明才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可眼波横飞这一下却是千娇百媚。
郭进顿时七魂失了六魄,身子也酥了半边,咧着嘴道:“姑娘放心,一万个妥当。那人欠了五十两银子赌债,本来命都要没了。我应允他只要做成这件事,赌债我替他还,还能保得他家里老小平安。那人再没有不应的。”
云楚青“切”一声,“赌徒说的话也能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那人要是招供出你来,我是概不承认的。”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郭进忙不迭地答应。
云楚青又道:“你说说,是怎样吩咐那人的?”
郭进端起茶盅抿口茶,身子往前蹭了蹭,开口道:“就是依着姑娘的说法,让那人等在高房胡同拐角的地方,等花轿过来,他便跑出去拦住轿子,说严三娘是他没过门的婆娘,两人在济南府私定终身,他到京都来谋生计,没想到严三娘竟然背信弃义另攀高枝。”
云楚青没好气地说:“你才刚说他家里有老有小,这会儿又是没过门的婆娘,到时候说漏嘴怎么办?”
郭进灵机一动,“那么说是他纳的妾?”
云楚青眼珠子转一转,笑道:“也行,就说两人在济南府有私情,约定好在京都做对野鸳鸯。反正让严三娘面子里子都丢尽,再嫁不成平王。对了,你请的打手也得准备好,等那人说完那套话,立刻扔个飞刀或者飞箭的杀死他,别耽搁久了怕露出破绽。”
郭进笑道:“哎哟,姑奶奶,你都打哪儿听来的。飞刀飞箭太扎眼,我寻了个镖师,甩石子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隔着百尺远能打中杏子。到时候让他对准那人太阳穴扔几粒石子,照样要人的命。”
云楚青笑道:“不拘什么,只要能封了那人的口别胡说就成。”
郭进连声答应着,伸了脚去勾云楚青脚尖,“姑奶奶,你让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总得给我点红利,先尝个甜头吧?”
云楚青俏脸一板,“说好的事成之后任你为所欲为,别说话不算话。”
“就只亲个嘴儿,或者摸下小手儿,成不?我这先先后后花了六十七两银子,至少得让我有个盼头啊,万一姑娘反悔,我可没法往伯府里寻人。”郭进先还央求着,后来竟是硬了声,推搡着云楚青肩头就往簟席上压。
云楚青忙扬声唤人。
郭进乐呵呵地说:“姑娘省省吧,你那两个丫鬟被姑子喊去吃酒了,这会儿兴许正睡得酣实,也不知便宜了哪家的爷们?待会儿咱们快活完了,少不得也跟那两个快活快活。”
云楚青咬着牙道:“无耻!卑鄙!”
郭进一手禁锢着她的两只手,另一手从怀里掏出帕子,用力塞进她口中,笑道:“我哪里比得上姑娘无耻?你把我当傻子,我还就真傻了?王爷成亲,我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上前冲撞,这可是满门抄斩的罪。姑娘口口声声说看上我这样好那样好,可连个手儿不让拉,而且姑娘防我防得紧,点心不吃茶水自带,丫鬟就守在门口寸步不离……今儿姑娘从了我,我把姑娘收了当个妾,以后只疼姑娘一人可好?”
云楚青涨得满脸通红,却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想挣扎又挣不脱。
郭进一把又扯下腰间束带,将云楚青两手捆住,三下两下扯下她罗裙,便要拽她中裤。
便在这个时候,几位身穿皂衣的衙役一脚将门踢开,冲进来喝道:“狗东西,竟然在佛门净地行此无耻勾当,都给我捆了。”
云楚青已经是捆着的,便不再费工夫,三下两下将郭进捆了。
郭进骂骂咧咧道:“我爹是辽宁都司指挥佥事,我看哪个敢动我,赶紧把我放了。”
衙役道:“呵,一肚子男娼女盗的东西,还挺硬气?有本事当着知府老爷的面儿骂,看看知府老爷能不能看在你爹的面子上多赏你几棍子?”
斥罢郭进又看向云楚青,嘴里啧啧有声,“你爹是哪位,说出来吓唬吓唬爷,爷最怕当官的……哈哈,想必官老爷家的姑娘也不会出来卖。”
伸出长剑挑起云楚青散落在地上的裙子,“哎哟,料子不错,看来生意挺好。”
云楚青羞愧难当,只恨不得咬了舌头自尽,只苦于嘴里塞着帕子,连咬舌都不能。
衙役们推搡着两人出去,就见外头已经捆绑了许多女尼跟嫖客。
却原来,不知道谁往官府里告了密,官府派了衙役捉拿这些有伤风化者,正巧就将云楚青堵了个正着。
在一片光头女尼中,云楚青以及她那两个喝了药酒满面潮红的丫鬟格外显眼,引得无数人议论纷纷。
衙役们用麻绳将十数人像串糖葫芦般捆在一起,驱赶着往前走,没走多久,迎面遇到了五皇子楚炤和跟随他的四个侍卫。
楚炤一眼就看到了只穿着月白色中裤的云楚青,怒火立时熊熊燃烧起来,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衙役单膝点地,双手抱拳:“启禀殿下,知府老爷接到密报,说这几处庵堂多有不轨之事,命我等前来查看,果然捉拿了这些人犯。”
楚炤咬着后槽牙,恶狠狠地道:“佛门净地有伤风化,当诛杀不论!”
说罢,朝侍卫一挥手,“都砍了。”
衙役大吃一惊,忙道:“殿下,这些人还不曾过堂。”
楚炤根本不听,先自拔剑一下刺向云楚青心口,侍卫们见状,犹如切菜一般,将十几人尽数杀了干净。
消息传到宫里,康顺帝拍案大怒,对身旁内侍道:“传我的口谕,着锦衣卫指挥使将祠庙庵堂逐个审察一遍,再有有辱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