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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娃是国之大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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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回身下烫得跟烙铁似的,偏偏他能一直强忍着,除了喘息重些,再看不出别的异常来。等到洗得香喷喷了,丢上床被子一裹,晏回就开始享用三日一次的大餐了。
  “陛下怎么能这样呢!”唐宛宛晃晃自己的右腿,缠在上头的白色纱布愈发显眼,她含着一泡眼泪哼哼唧唧:“我腿都受伤了!”
  确实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晏回静了须臾,随手扯过一旁的床帐,将她的右腿高高吊了起来,保准动作再激烈都不会伤到。
  唐宛宛:“……”
  “陛下精虫上脑!陛下色欲熏心!陛下心狠手辣!陛下辣手摧花!……嘤嘤嘤,陛下狼心狗肺!良心都被狗吃了!”
  随着床榻起伏的频率,唐宛宛一个一个成语往外蹦。晏回先前还能笑着任她骂,这会儿实在听不下去了,伏低头堵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耳边总算清静了。
  作为一个“精虫上脑”的皇帝,晏回还是心疼自己的小萌宝的。等唐宛宛睡着了,他独自起了身,趁夜把红素絮晚几个近身照顾的喊了过来,问她家主子那腿到底是怎么伤的。
  四个大丫鬟齐排排跪着,额头抵着地面不吭声,都是实打实的忠心。
  晏回瞧得心中满意,面上却冷飕飕的,淡声威胁:“连主子都照顾不好,上学馆都能摔一跤,不如遣回内务府去重新学学规矩。”
  红素脸色一白,艰难地挣扎了片刻,又跟其它三个丫鬟对视一眼,总算开了口:“回陛下的话,娘娘在给您准备新春贺礼呢。”
  晏回一奇:“准备的什么,怎么还伤了腿?”
  “娘娘说要给您惊喜,求陛下莫要为难奴婢。”这回红素咬紧牙不说了。
  新春贺礼晏回见得多了,每年年尾各地官员都要送他年礼,其中大多并不贵重,有时不过是一幅字画、一块屏风罢了,以此来显示自己是清官;各地皇商要进献,献上来的礼物个比个的贵重;外邦也要朝觐,送的往往是当地的珍宝。
  可准备什么年礼是能伤了膝盖的呢?晏回当真想不明白。
  次日,他连奏折都没批完便到了长乐宫。唐宛宛上完学一般是酉时,晏回比她早到了小半个时辰。他叫人支开几个丫鬟,自己一人进了内室,柜子里、床底下、满屋子翻腾,愣是没找见她把礼物藏哪儿了,晏回甚至想这家伙是不是带去学馆了。
  正当此时,却听唐宛宛回来了,晏回抬头望了望,随后不假思索地跃上了房梁。
  他身上功夫都是少年时学的,好在还没丢干净,提口真气就上去了。晏回还细心地将袍角仔细掩好,以防露了端倪;加之寝殿屋子大,承重的房梁愈发粗壮,藏个把人不在话下。
  堂堂九五至尊,晏回还是头回做这梁上君子,此处能将整个寝殿都尽收眼底,甚好甚好。
  他屏息静气坐在房梁上往下望。此处离地足有丈半高,他又专门挑了个阴影处,进来的人没有防备,谁会抬头往房梁上看一眼?
  于是,晏回有幸欣赏了一回美人更衣图——唐宛宛脱了裹在身上的夹袄、脱了外裙、脱了里衣,只留下束胸的小衣和底裤,她站到等身高的西洋镜前照了照,左扭扭右扭扭摆了好几个美美的姿势,大概是在欣赏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段,还喜滋滋地对着镜子嘀咕:“美得冒泡!”
  恁地自恋……晏回差点笑出了声,寻思着这私探闺房的活动是不是该换成每日一次?要不然哪能见到这样的趣事?
  唐宛宛臭美完了,盯着镜子又变了语气,轻哼一声:“……前后一般般平,就算跟我穿一样的衣裳也撑不起来哼哼哼哼!我可是喝木瓜羊奶长大的!”
  待自言自语完了,她这才慢腾腾地换上一身舒适的常服,总算把裸着的美背和胳膊腿儿给遮住了。
  ——啧,这小妖精。晏回长舒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他都怀疑自己暴露了,宛宛是不是专门来挑逗他的?不过这“前后一般般平”说的是谁?
  晏回正这么想着,却听寝宫的门吱呀一声响,原是红素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那女子身段窈窕,穿着一身赤色的胡人舞服,身材又比中原女子高大,明显是从北面来的胡人。
  中原是物产最富饶的地方,大盛国力强盛,少有人敢觊觎。而北边的游牧民族地广人稀且多族林立,常有饥荒战乱。有些个胡人脑子活泛,便会拖家带口地往南边跑,留在京城谋生的不少。胡人善歌善舞,京城有好几家瓦舍都是他们开的。
  宫中的钟鼓司中也有三分之一是胡人,常常被官家请出去表演助兴。时下民风豁达,胡人舞娘倒也从不受人鄙夷,晏回还知道唐宛宛所在的何家女学班中也有专门教舞蹈的夫子,只为怡情悦性。
  而这女子既能入宫,定出自钟鼓司无疑。因她是低着头进来的,看不到眉眼,垂着头细声细气请了安。
  唐宛宛催促道“快开始吧”,那女子应了声喏,背对着唐宛宛站到了她前头。
  晏回更看不明白了。
  下一瞬,只见那胡人轻踮足尖翩然起舞,她身后站着的唐宛宛忙跟着摆姿势。晏回微微眯起眼,原来这是在学舞。
  难怪他便寻不到宛宛备好的礼物,压根就不是实物怎么能找得见?而她那腿伤也找着了症结,想来就是练舞时摔的。
  唐宛宛明显是初学者,几个简单的动作都做得手忙脚乱的,左右不协调,上下也不协调,完全没有章法,看上去并不优美,反倒滑稽为多。她还一个劲地说:“记不住啊,能做得慢一些吗?”
  晏回也不嫌弃她姿势滑稽,坐在房顶上看得津津有味。
  这么地练了小半个时辰,唐宛宛累出了一身汗,喘着粗气扶着腰说:“不行了不行了,陛下快要从御书房回来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那胡人舞娘也不多话,垂首敛目退下了。
  待外人一走,唐宛宛立马趴到了小榻上,摊开四肢苦着脸直哼哼:“红素你快给我捏捏,胳膊腿儿、肩膀屁股都酸疼酸疼的!”
  红素无奈叹口气,上前去给她揉肩膀去了,一边低声劝道:“娘娘,奴婢说句逾矩的。娘娘您也别跟她较真,她学舞又能如何?天底下比她跳得好的舞娘多了去了,难不成陛下还能被一段舞给惑了心神?”
  “当然要好好学。”唐宛宛皱着脸:“你听她那话说的——说学舞是要跳给贵人看的,这贵人除了陛下还能有谁?以前夫子教胡舞时我都没好好学过,可这回不光要学,还要跳得比她好才行!”
  这一番话,晏回真是一句也听不明白。能跳舞给他看的自然是后宫之人,晏回琢磨着宫中擅舞的有冯美人和赵美人,难不成谁私底下给宛宛难堪了?可这两个都是位分低的美人,又在宫中呆了多年,谁会这么没眼力见?
  晏回左想右想想不明白,也就不再去想。原本打算就这么跳下去吧,让她不要再练这舞,可话到嘴边又难得的犹豫了:宛宛跳舞是什么样,他心中确实期待得很。
  他就这么在房梁上坐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姿势都没变过,直坐得手脚发麻。等到唐宛宛出门去喂兔子了,晏回总算得了个空子,忙出了宫折去御书房,再坐上御辇假装刚回来。
  次日唐宛宛回了宫,惊奇地发现寝殿的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羊绒毯子。她光着脚上去踩了踩,柔软得很,直想扑上去打个滚。
  然而等红素说完“这是陛下叫人铺的”,唐宛宛立马打了个寒战,心里直犯嘀咕:莫不是精虫上脑的陛下又想出了什么新花样?


第50章 年宴
  一年到头; 过年这段时间是晏回最长的休假了,从腊月二十五到正月初五; 足足十天。别人越到过年越是忙成了陀螺; 宫里的贵人却不一样,只管坐着享受就是了。
  晏回算了算过年的大事有这么几件:给大臣发春联福字、宫宴同聚、还有正旦去太庙祭祖。除此以外; 他想的都是该带宛宛去哪儿玩。
  年宴定在腊月二十四晚上; 而不是除夕夜。除夕夜大臣们都更乐意留在家中跟子孙团圆,那会儿再叫人家入宫; 反倒会私底下落埋怨。
  临到年宴了,唐宛宛练舞已有半月; 动作都记下了; 却还是不成样子。毕竟是临阵磨枪; 每天又只学那么半个时辰,空有形却无神,更别提什么韵味了。
  她怕是有点着急了; 每天又加了半个时辰用来练舞,即便晏回从御书房回来也要被堵在门外。唐宛宛警惕得很; 不许他进来,还不许他偷看。里屋拿个小凳挡着门,推门的时候总不免要发出声响。
  她自以为这法子很聪明了; 殊不知陛下一向善于变通,每日坐在房梁之上从头看到尾,连每个舞姿都烂熟于心。若是晏回有兴致,兴许都能跳下去给唐宛宛当师傅了。
  好在年关了; 各地上折子的都不多,连成日参这个参那个的御史和言官都歇了趟儿,变得和蔼了许多。晏回正是得闲,每日下午都早早地候在房梁上,没一日落下的。
  这日却听到红素跟自家主子说话:“娘娘,奴婢给您备了两身舞服,是悄悄寻了针工局的掌印做的,保管陛下不知道,您瞧瞧喜欢哪件?”
  “保准不知道”的晏回将两件舞服尽收眼底,一件通身上下都以金线绣成,另一身是蜀锦织就的,都漂亮极了。
  唐宛宛在身上比划了一下,“都挺好看的,收起来吧。”
  “为何要收起来,娘娘不是要在宫宴上跳吗?”红素问。
  唐宛宛还挺诧异:“谁说我要在宫宴上跳?堂堂贤妃娘娘在众人面前起舞,未免有失体统;再说我大庭广众跟她争个高下,显得我很小心眼似的。我晚上跳给陛下一人看就好啦。”
  晏回合不拢嘴:如此甚妙。
  *
  宫宴当日,朝臣与各家三品以上的命妇都早早带着女儿入了宫。这带着女儿入宫的命妇确实有些是心里头有小九九的,而更多的却是为子女亲事。
  大盛民风豁达,女子再没有“抛头露面”之说,出门上街都没人多嘴。只是官家重脸面,待字闺中的姑娘与外男私下相会总是不好的,儿女亲事大多还要靠父母之命媒妁之约;加之今上痛恶官员结党营私,不光朝臣谨慎,命妇们之间交情也浅,极少在家中设宴,生怕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那别人家的姑娘该怎么相看呢?
  就得趁着这些个盛宴。隔着远远的望上几眼,观其五官长相、言谈举止、桌上礼仪,这么看一遍,媒婆说得是真是假心中就有点底了。是以每位命妇身边都跟着一两位女儿,让别的夫人好好看看,自己也擦亮眼睛看看谁家姑娘好。
  身为家中唯一一位有诰命品衔的夫人,程家长媳程周氏是极有脸面的。
  夫君是公公的儿孙里唯一一位入朝为官的,虽这些年太后与公婆闹得愈发难堪了,自家夫君再没能往上升过半步,却也是家里的独一份;又因为自家夫君是太后娘娘的异母弟弟,外人再怎么也得给这位国舅爷两分脸面。
  再有,老太太那几个模样并不好看的闺女,她们的亲事都是靠着儿媳程周氏在贵人圈子里说和成的。因此程周氏在后宅里从没露过怯,腰板挺得直直的。
  程周氏携着女儿下了马车,低声又叮嘱了一遍:“娘都给你打探过了,听说唐家那位入宫前就不是个规矩的,常在市井民间跑。我儿记住在宴上可不要太端着,如此才能讨了陛下喜欢。”
  她摸了摸女儿头上的老鼠步摇,不由面露嫌弃:“这都什么跟什么?也不知陛下怎么偏生喜欢这样的,真是苦了我儿了。”
  话至此,程周氏心中更恨:老太太真是鬼迷了心窍,这么多年了一直抓着她女儿的婚事不撒手,死活说要将盈盈送入宫去。他们这样的人家,盈盈又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前些年上门求亲的有多少啊,老太太不问家世通通一口回绝,一门心思要把盈盈往宫里送。
  前些年让盈盈学德妃练琴,后来又让她学钟昭仪读遍诗书、学冯美人练舞,这会儿见宫里进了新人,又要盈盈跟着学人家穿衣打扮了。至今盈盈十六了,愣是连一门亲事都许不成,眼瞅着就要无人问津了,谁家做娘的能不恨?
  这么想着,程周氏抹抹眼角,拍拍女儿的手说:“我儿放宽心,不管这回成与不成,娘都绝不再让你被那老东西拿捏着,娘就是跟你外祖家借嫁妆也要把你风风光光嫁出去,不要那老东西一文钱,我看她还敢拦?”
  冬日的天儿黑得早,此时不过酉时刚过一刻,天却已经暗下来了,寒风冷飕飕的,程盈盈穿得单薄,全身都在打颤,闻言低声劝道:“娘,你莫要如此说,祖母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两旁的宫人打着笑脸迎上前来,程盈盈望了望灯火通明的保和殿,眸中有向往、有茫然,亦有畏惧。她把掌心贴在脸上暖了暖冻僵的脸颊,低声喃喃:“不管成与不成,都是我的命。”
  *
  这类的年宴,太上皇和太后一般不会出席,皇儿早已能独当一面,他们出来不免喧宾夺主,因此只在后宫跟几位太妃设个小宴一起聚聚。
  以往每年都是陛下独自一人坐在上首,德妃都是跟其他嫔妃一样分坐下首的。今年德妃的位次却被放下了晏回右后侧,德妃又是诧异又是欢喜,连钟昭仪、冯美人一流都或真心或假意地祝她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今日她盛装打扮了一顿,可这会儿只剩满肚子火气了。陛下只在开宴的时候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微微笑说“爱妃慢用”。
  德妃受宠若惊了好一会儿,然而在之后的半个时辰里,她才发现陛下只管往左后首偏头,脖子都快扭成两截了,死活不往她这边瞅一眼的!
  别提多心塞了。
  待酒过三巡,钟鼓司的歌舞放在前头抛砖引玉,随后跟往年一样是名门贵女表演才艺,有的当场提笔作画,有的诵诗写词,有的甚至跟西边来的洋人学过,奏一种模样古怪的乐器……都是别出心裁。
  程盈盈是靠后出场的,额心点一朵朱砂色的红梅钿,原本不甚美的脸立马增色不少。
  这还是头回有官家姑娘在宫宴上跳胡舞,别的姑娘大都在私底下学,真正在人前跳的却没有几个,怕被人指指点点。故而宴上众人都来了兴致。
  程姑娘虽跳的是热情奔放的胡舞,却是穿着大盛朝规规矩矩的百褶如意裙跳的,既不媚俗又不死板,手腕上串着的银铃叮叮作响,整个人都生动了起来。
  程国丈与自家长子对视一眼,都暗暗点头。殊不知旁座人的心中却尽是鄙夷,只当笑料看了。
  ——堂堂的一等公府,太后娘娘的娘家人,却要使出让孙女去勾引外孙的下作手段。这要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算是一桩美事,可程家老夫人这么多年硬是将这长房孙姑娘的亲事捏在手里,几次三番想往宫里塞人都被太后堵了回去。
  ——这说明什么?太后压根瞧不上啊!
  程国丈丝毫不知他们所想,若是有那读心术的能耐,指不定要跟他们对骂上了。
  心中思量暂且不提,此时只说他孙女程盈盈跳的这段胡人舞,是苦练一年才成的,当真是十分得美,十分得妙。程国丈左右扭了扭头四下一扫,席上的男客们大多眼也不眨地看着,连酒盏勺筷都放下了,可见跳得是真的好。
  程国丈捋捋胡子,又往上首瞧去。
  晏回一向不喜歌舞,倒不是有什么高大上的原因,只是因为奏乐的乐师都坐在他下首两侧,声音愈发嘈得慌,直听得人想皱眉,一场宫宴下来他总得耳鸣一晚上。
  他随意瞄了一眼,这一眼看去立马顿住了视线。晏回把程盈盈上下一打量,忽的偏过头,以酒盏掩着口问唐宛宛:“她身上穿的衣裳,你是不是也有一件?”
  “……”唐宛宛幽怨地瞅他一眼。
  晏回摆正了头,愈发细致地去瞧程盈盈,又问:“她腕上的银铃串儿,是不是你也有一样的?还有她头上那发式,那不是你身边的丫鬟自己琢磨出来的新式样吗?怎么她也一模一样?”
  唐宛宛愈发幽怨地瞅他一眼,酸溜溜嘟囔了一句:“陛下看得这么仔细……哼!”
  正当此时,却见程盈盈微颔首,再抬眼时嫣然一笑,这笑直直撞进了晏回眼里。晏回一时惊愕,连手中酒盏都被捏碎了,盯着程盈盈仔细打量好半晌,又扭回头看着唐宛宛:“你给朕笑一个看看。”
  唐宛宛一点都不开心,嘴瘪得快能挂个油瓶了,闻言只得勉强挤了一个笑出来。
  虽然笑得很假,可这也足够晏回分辨了。他最后问了一个问题:“她是不是你们女学班的学生?”
  唐宛宛把自己最不喜欢吃的西芹夹了好几根到他碟子里,以一声尾音拖长的“哼”做出了回应。
  晏回望着下首的程盈盈,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真是极不开心的。
  再联想到前些时候宛宛说过有人跟她撞了衣裳,这何止是学她穿衣裳啊,简直连梳妆打扮、走姿身段全学了个透啊!要不是宛宛已经被他睡了三个多月,身上的每一寸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换个别人来怕是都得分辨好一会儿。
  啧,膈应死了。
  晏回跟道己公公使了个眼色,叫他上前来耳语了两句。不过片刻功夫,又有两列宫女呈着菜肴上来了。
  大冷天的,御厨精心烹调了一天的珍馐早成了冷炙,怕失了味道又不能上火热,一向没多少人动筷子,惯例是最后还要上些热腾腾的粥水、汤面和饺子。
  这上菜的顺序也有讲究,从殿外步入的两行宫女中行在前头的那些个,她们要端着红木托盘一路走到殿首,最先给宫妃和一品要员上菜,后头的宫女才能陆续将菜肴放上桌。至于陛下吃的,跟官员吃的不是一个份例,自不必提。
  而问题就出在这儿。程盈盈舞得专注,前头响亮的丝竹之声把身后宫女行过的声音都盖了个严实,上菜的宫女已经走到她身后,正要从她身旁过去时,程盈盈一个漂亮的回旋,广袖将宫女手中的托盘带倒了。
  程盈盈被热汤面热粥水泼了一身。托盘上的碗碟汤匙连番滚落,满地狼藉。
  “啊——”程盈盈一声惊叫。今日为了跳舞,她本就穿得轻便,有了衣裳的遮挡虽不会烫伤,却也得疼那么一阵。何况她猛地受了惊,一声尖叫是少不了的。
  而呈膳的几位宫女训练有素,又事先得了吩咐,俱默不作声地跪倒在地,愈发显得程盈盈这一声尖叫刺耳。
  大殿之上陡然静了下来,丝竹之声停了,众人也都不敢作声了。一片死寂中,程盈盈愣在当场怔怔出神,浑浑噩噩连跪下请罪都忘了。
  只有陛下的声音传至:“程家女御前失仪,罚闭门思过三月。”
  晏回顿了顿,心中一动又淡声道:“程家长媳教女无方,收回三品诰命之封衔,今后不得入宫。”
  全家上下唯一一个被封授诰命的夫人也没了,程盈盈惨白着脸摇摇欲坠,程国丈气得仰倒——若不是这是在宫里不是在自家,若不是他儿子死死拦着,程国丈都想站起来骂一句“龟孙”!
  待这场喧嚣过去,丝竹声又起,唐宛宛都结巴了:“陛陛陛下……”
  晏回在朝臣看不到的地方握住了她的手,唇角微勾,声音里却是含着两分怒气:“平日对上朕的时候总是张牙舞爪的,这回倒挺能忍,你那猫爪子怎么都收起来了?蠢得连跟朕告状都不会?”


第51章 入夜
  ——蠢得连跟朕告状都不会?
  唐宛宛被他说得脸红; 明明是在挨训,她心里却莫名甜滋滋的; 抿着嘴小声说:“我们夫子说背后告状的多是小人; 要有不满得堂堂正正地说。”
  坐在右侧的德妃面无表情看着她。唐宛宛忽然想到了先前德妃跟太后告黑状的事,忙摆摆手:“不不不我不是说你。”
  德妃:“……”
  晏回挑眉:“程家女学你穿衣裳; 你有跟她当面说过你不满么?”
  “没有。”
  “为何不说?”
  唐宛宛眨眨眼; 很是为难了一会儿才慢吞吞说:“……我胆小。”
  “胆小个屁!”晏回都快被她气笑了,因着众人看不到; “啪”得在她手背上呼了一巴掌,“你是有金册的贤妃娘娘; 把她喊进宫来随便找个缘由都能惩治一番; 还用得着自己憋气?”
  唐宛宛摸摸被拍得通红的手背; 委屈兮兮:“我不会啊。”
  晏回也知道她不会,她要是懂得怎么惩治不长眼的人,要是有那等手段心计; 或许就不是他喜欢的模样了。于是晏回退而求其次:“那就跟朕告状,这个总容易; 今后受了什么委屈都跟朕说。”
  唐宛宛给他夹了好几只肉饺子,笑眯眯说:“谢谢陛下。”
  坐在右侧的德妃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说话,心中暗骂:狐媚子!
  *
  待宴席过半; 晏回便先行告辞了,宫妃也陆续离了宴。剩下的文武百官都会多留半个时辰寒暄一会儿。
  乘着御辇回长乐宫的半道上,唐宛宛就耐不住性子了,神神秘秘说:“陛下; 我给你准备了年礼。”
  晏回听得好笑,明明已经暗戳戳看了半个月了,却故意做出一副很是期待的模样。其实他心中的期待并没有多少,这支胡舞他自己都会比划了。唐宛宛跳得有形无神,只有“想给陛下看”的这份心意还算感人。
  更何况,晏回今晚还不幸得知宛宛学舞的初衷还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跟人攀比……只得默默叹口气。
  谁成想等唐宛宛从屏风后转出来,晏回原本的两分兴致一下子就变成十二分兴致了。
  晚上那程盈盈要在百官面前起舞,自然不敢穿得荒唐,便穿了规规矩矩的百褶如意裙跳胡舞。虽别出心裁,却到底有两分不伦不类的味道。
  而先前红素叫针工局掌印女官做胡人舞服,又不说清楚是在什么场合用。掌印不敢托大,心思一动,便赶出了两套出来。一套是地道的胡人舞服,另一套是规规矩矩的蜀锦百花裙,到时娘娘选什么都随自己心意。
  唐宛宛一向爱美,金灿灿的衣裳和颜色素净的衣裳摆在一块,她会选哪个自不必多说。可明明先前放在身前比划的时候并不觉得,顶多璀璨夺目一些罢了,这会儿穿到身上了才觉出不妥。
  胡人舞服最大的特点是热情奔放,换言之,就是十分得省布料。
  上身的富贵花金丝衣裳比巴掌大不了多少,堪堪能遮住抹胸,斜衽开在右侧,右臂竟全是赤裸的,颈前露出大片美玉般的肌肤,更显得其人脖颈修长,便是白嫩嫩的肚子也露出了掌宽的一截。
  脑袋上戴着一顶颇具异域风情的帽子,帽沿上垂下的玛瑙流苏串竟至腰际。
  大约是针工局的掌印为求稳妥,同送来的还有一件通身以金线绣成的轻纱,罩在那衣裳外头,如烟如云亦如雾;下身的金色褶花裙长及地,行走间露出两只小小的玉足,深深陷进地上铺着的羊绒毯里。
  若是宫宴之上有舞娘这么穿了,晏回定会看得皱眉。然而这会儿宛宛在寝殿中这么穿,那就是妥妥的闺阁之乐了。晏回心中只剩一句感慨:
  ——真美。
  唐宛宛练舞的这段时候连被红素看到时都有点难为情,这会儿被陛下的目光紧紧锁着,发现这跟以往对着镜子练习时一点都不一样,红着点小声咕哝:“陛下别看我呀!”
  晏回笑了:“不看你,难不成要朕只听动静?”
  唐宛宛轻飘飘瞪他一眼,抬手做了个起手式,裙子随着这个动作又往上提了一截,她立马发现陛下的目光挪到她小腿上去了。
  “哎呀呀呀不跳了!”唐宛宛扑到床上,跟只乌龟似的埋起脑袋,闷闷道:“我跳得没她好看,跳了也是出糗,不跳了。”
  “当真不跳了?”晏回还好整以暇地问了一遍,显得十分君子。
  唐宛宛刚“恩”一声,下一秒就有一只温热的大掌顺着她膝窝摸上来了。他掌心微有薄茧,带起一片酥麻战栗。
  今夜本就用了些酒,又有美人在前,原先还不怎么明显的醉意就这样一点点入了骨。晏回眸中含笑,低声说:“宛宛不跳了,那朕就开始了。”
  “我跳!我跳还不行嘛!”唐宛宛一哆嗦,果断翻身坐起,又穿着自己的小金裙跳舞去了。她大概是怕丢脸,是面朝屏风跳的,只给晏回留了个背影。这样一来就比刚才自在多了。
  这举动本是极小孩子气的,晏回却没说她,反倒看得失了心神,满殿中只剩那截白嫩嫩的腰和挺翘的臀在他眼前晃啊晃的。
  当真是极美的。
  于是,唐宛宛跳完之后又被晏回压在了身下,裙子被扯碎了,刚铺了没多久的羊绒毯也用到了。
  唐宛宛怒不可遏:“不是说跳完舞就不……唔唔……”话还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这个问题直到半个时辰之后,晏回才一脸餍足地回答她,语声中满是爱怜,低声喟叹:“傻孩子。”怎么能以为跳完舞就不被吃了呢?
  她十天前摔伤的膝盖已经长好了,只是玉露膏还没将上头的疤痕彻底消去,还剩浅浅一个小印,摸上去有点粗糙。
  晏回心尖发涩,俯头在她右膝上落了一吻。
  “陛下你做什么呢!”正是余韵未消之际,唐宛宛一个哆嗦,膝盖一抬就重重撞到晏回下巴上了。
  晏回:“……”
  想爆粗口。
  这场由床笫情趣引发的血案造成了挺严重的后果,晏回不光咬破了舌尖,下巴上还青了一片。他还打算去给何太傅和另几位太傅拜早年,下巴上青紫一片被人看到了像什么样子?
  “陛下不要黑着脸啊,红素她们都被你吓到了。”唐宛宛心虚得很,手上沾了些香粉在陛下下颔处抹开。然而再薄的粉涂上去都比肤色要白,涂了这一块,又显得别的地方黑了。
  晏回凉飕飕的目光黏在她脸上,丝毫不挪一下的,直把唐宛宛看得肝儿颤。等晏回回神之际朝镜子里略略瞟了一眼,惊诧地发现唐宛宛把他整张脸都涂白了。
  甚至她还把手伸过来,想在晏回颈下再抹两下,讪讪笑道:“只涂一块不均匀啊……”
  “这还怎么出门?”晏回无奈地捉住她的手,叹口气说:“明日朕再去吧。”
  唐宛宛大松一口气,丢开粉盒欢欢喜喜问:“那咱们今天做什么玩?”
  从今日起学馆便休了年假,唐宛宛早就心痒痒了,打叶子牌、出门逛街、跟着宫人做灯笼等等,各种好玩的都在唐宛宛脑子里走了一遭。
  却听陛下淡声答:“睡觉。”
  *
  宫里一片祥和,宫外的程家却是乱成一团。
  老太爷回了家就气倒了,昏昏沉沉睡了一晚上;老夫人把长房大爷和大夫人连着孙姑娘都骂了一通,嘴里说的那话真是极难听的,好些下人都听不下去了。大爷忍无可忍顶了两句,还差点被老太太动了家法,好不容易才被儿女劝住。
  小小姐跑回房中锁了门哭了半宿,后来房中没动静了,吓得大夫人又叫几个粗使婆婆踹开了门,看到人没做傻事才放心。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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