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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对头今天也想娶我[重生]-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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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没有一点点防备,你就这样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魏长青:对不起,表妹,是我传递了错误消息。
宋乐仪:………………………………
………—
翟争:三年了,我终于登基了,撒花。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归路 1个;
感谢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么么哒!
第99章
赵彻到丹阳门的时候; 宫门已经关了,因为他手里持着令箭; 便没有选择如往日一般翻墙而入,麻烦又费时间。
宫门守将见到令牌; 痛快地放行。
与此同时,有人匆忙赶去飞霜殿; 告知成安帝; 豫王殿下回来了。
成安帝从睡梦中醒来; 皱着眉眼问道:“可是北大营有变?”
侍人回禀:“不是……豫王殿下去寿安宫了。”
成安帝:“……”
去寿安宫还能作甚?想必去找夷安了。
好歹他也是他亲兄长; 快两年未见; 竟然不第一个来看他一眼?
成安帝不耐烦地摆摆手:“下去吧。”
随着飞霜殿重归平静,成安帝伸指揉了揉眉骨,那双与赵彻如出一辙的漆黑眼眸尽是无奈。
他低声笑骂了句臭小子,而后重新躺回了空荡荡的龙床。
其实有时候; 他挺羡慕子川身上那股肆意张狂劲儿的。
少日春怀似酒浓; 插花走马醉千钟。
……
寿安宫已经落了灯; 只有西偏殿的主殿还有微弱灯火; 那是宋乐仪的房间。
赵彻立在殿前,盯着不远处的那扇门; 忽然生了些许近乡情怯之感。
五百多个日日夜夜; 没有见过她了,也不知她现在何模样。
他深呼吸一口气,大步上前。
刚走进门前,赵彻便听见里面有微弱的声音; 是木屐踏在地板上的哒哒声。
他挑了下眉,这是还没睡?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赵彻将耳朵贴上门边,哒哒声愈来愈清晰,直到咯吱一声,屋门打开。
赵彻一愣,忙抬头看去,只见眼前站着一位俏生生的姑娘。
她眉眼娇艳,此时穿着一身霜白的亵衣,一头青丝披散在肩侧,明媚而无害。
赵彻在看她时,宋乐仪也在看他。
一别小两年,眼前人身姿挺拔,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原本白皙俊俏的五官黑了不少,有了坚毅的棱角,总是浸着笑得漆黑眼睛里多了一抹幽深沉静。
好像变了不少,变得成熟稳重。
然而下一刻——
赵彻唇角的笑容随意而灿烂:“表妹这是在等我啊?”语气一如既往的佻达。
“没有!”
宋乐仪被戳破了心思,原本压着的恼意嗖地一下全涌了上来,她后退两步,“啪”的一声将门重新关上。
刚要抬脚进屋的赵彻:“……”
赵彻轻笑了下,也没恼,他知道宋乐仪这是气他不写信呢。
宋乐仪寄来的每一封信他都细细读过,每一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都要拿出来重新读一遍,细细摩挲着那些干了的墨迹,就像能摸到她一样。
后来见着她委婉提醒他多多写信给她时,他甚至能想象出来,她是怎样一副气且不满的模样。
只是……赵彻笑了笑。
他望着眼前紧闭的屋门,十分主动而又自然的推门进去了。
宋乐仪捏着一根银质的小钩,背对着赵彻有一下没一下地挑着烛火,连个眼神儿都不给他,没好气道:“你进来作甚?”
赵彻眯着眸子看了半响,这模样,像极了翘着尾巴等人去顺毛的大猫。
他一边朝她走去,一边神色坦然道:“你没插门。”言外之意,不是你想我进来吗?
宋乐仪自是听懂了,她顿时更气了,当即转过身,咬着唇瓣一言不发地推搡着赵彻往外走。
明明白白而是十分坚定地表达了她想让他出去的意思。
然而那点力气,对于赵彻而言显然是不够看,他装模作样地配合着往后退的两步,就再也不动了。
如今她只能到他的下巴,又穿了这样薄的衣衫,站在穿了软铠的他面前,愈发显得身形娇小。
赵彻握了人压在他胸膛的手捏了捏,哑声问道:“怎么瘦了?”
宋乐仪瞪他:“长大了,自然就瘦了。”
赵彻轻笑一声。
“我看看,哪儿瘦了。”说着,他的目光从她头发丝滑到了脚尖,浑身上下全都打量了一遍,特别在胸前和腰上停留了片刻。
确实已经是大姑娘了。
赵彻眼底蓦地涌上复杂情绪,深长的睫羽颤了两颤,心底微微苦涩。对不起啊表妹,没能陪你一起长大。
不过他很快理好了情绪。
恍恍灯火下,赵彻轻扯了下嘴角,模样一如往昔。他伸了手掌顺着她细嫩的胳膊一路往上,而后穿过肩上的发丝,捧上了她的脸颊,温声问道:“生气呢?”
碰到胳膊的时候,宋乐仪有一瞬的痒意,下意识地想躲开,好在赵彻的手很快离开了。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逐渐地凝了点不知名的情愫,最终汹涌成河。
带着薄茧的手指压在脸上很不舒服,宋乐仪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脸蛋在逐渐升温。
她眼神开始闪躲,扭捏地去拽他手,慌乱之中还不忘瞪他:“没有!”
这脾气,当真半点都没变。
想了五百多个日日夜夜,赵彻自然不肯松开,他装作不察觉,只笑道:“表妹怎么不看我,怎么,这就认生了?”
说着,赵彻的声音慢了下来,指腹在她香软的脸蛋上摩了两下:“我可是日夜思念表妹啊。”尾音低低上扬。
熟悉的声音在耳畔萦绕,卷着幽雅冷冽的荼芜香,宋乐仪下一子就软了心,她翕了翕唇角,最终没再忍心去刺他。
宋乐仪仰头,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不给我写信?”声音委屈又质问。
赵彻展了眉眼,纠正道:“我写了。”
“那不算!翻来覆去的几句伏念安好,即问近安,敷衍应付,一点儿都没用心!”
赵彻唔了一声,没马上辩解,目光落在她喋喋不休的唇瓣上,凝了片刻,目光逐渐变得幽深。
他缓缓道:“表妹可知,每一封寄来蜀地与从蜀地寄走的家书,都要经十二道驿口守将检阅?”
“什、什么?”宋乐仪一下子怔住了,一汪秋水似的眼眸睁的又大又圆。
赵彻好心又解释了一遍:“你写的每一封信,除了我,至少还有十二个人看过。”
宋乐仪听了这话,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她信里、信里写了那么多缠绵的话,全被别人看去了!?
她顿时羞赧地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心底更气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赵彻十分无辜,松了一只手绕着她如墨的青丝打转,慢声解释:“自从蜀越交界十三城的边防布置图泄露后,皇兄特别定下这个规矩,以防内鬼出现,不过此事为暗中进行,不能为外人知晓。”
他顿了顿,又道:“我曾隐讳地提醒过你,蜀地路遥,送信不方便。”
宋乐仪顿时泄了气,这算哪门子提醒?她那时还以为赵彻是生活艰苦,思念她甚,还特意奋笔疾书,多写了两封信。
想着他方才说的话,宋乐仪羞耻地咬着红唇,纤细的眉毛蹙了又蹙,一片懊恼。
好在她虽然措辞缠绵,但大多写的是日常琐碎之事,没写什么太过露骨的话,不然非得羞死。
然而不等她多懊恼一会儿,忽然身体一轻,就被赵彻掐着腰肢抱了起来,紧紧地压在胸膛前。
骤然悬空,宋乐仪大惊,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赵彻的脖子:“你干什么呀?”
赵彻一本正经:“我看看表妹瘦了多少。”
说完,他有些遗憾,今夜为何没有卸下软甲,有软甲隔着,这般软绵的身子抱在怀里,感觉也得去了五六分,
然而宋乐仪却是真信了他的鬼话,小声道:“我这两年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我。”
说着,她微微垂了小脑袋,盯着他俊俏的眉眼,放软了声音:“表哥……你还好吗?”声音里带着点微不可察的哽咽。
即便每次传来的都是捷报,即便看到他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她还是想听他亲口回答。
赵彻挑了下俊眉,十分满意她的关怀,然而他并不打算多言,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无需让她知晓担心。
他勾了一抹颇灿的笑:“很好啊。”
“这不生龙活虎站在你面前?”
说着,赵彻换了换动作,他一只手环过她后腰,将人锢在胸前。
松开的另只手,则不安分地顺着脊背一点点往上移动,温热的手掌划过亵衣,仿佛压在她肌肤上一样。
宋乐仪周身一僵,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颗心怦怦怦跳个不停,紧张羞怯还有点隐隐期待。
在赵彻有所动作之前,她大着胆子,主动低头,轻轻地压上了他的唇瓣,浅浅地啄了一下。
然而这一下软软的轻啄,瞬时让赵彻所有的忍耐溃不成军,他眸色一点点变暗。
眼瞧着宋乐仪蜻蜓点水般的一吻后就要离开,他手指穿过青丝,压上了她的小脑袋。
稍稍用力,便带着人往前,狠狠地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唇齿相碰,直到宋乐仪喘不过来气,伸手去推他,赵彻这才意犹未尽地松了手。
赵彻忍不住舔了下唇角,望着她绯红的小脸,逐渐入神,眼底凝着炽热还有浓浓地思念。
他低哑着声道:“表妹,我们成婚吧,我看过日子了,钦天监那边也算过了,八月十六,那天是黄道吉日,宜嫁娶。”
宋乐仪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也没细细思忖,正要稀里糊涂地应好。
等一下!八月十六?
她微微睁大了眼:“今年?”
“今年。”赵彻认真点头。
说完,他挑眉问道:“怎么,表妹觉得太慢了?”
宋乐仪摇头,犹豫着迟疑道:“是不是…太快了啊?”掐指一算,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赵彻笑道:“不快,大婚事宜早已经安排好了,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不会委屈你。”
要知道,他心里还嫌慢啊!
那年在安国寺,赵彻心里还想着,只要等一个春去秋来而已,如今却拖了快三年。
宋乐仪:“可是嫁衣……”
赵彻接话很快:“已经准备好了,你只需绣两颗金珠上去。”她这般身份的贵女,嫁衣自然不会一针一线亲自绣,只需要象征性的填两针。
不等宋乐仪再质疑,赵彻已经嘴利地堵了她的话:“知会过皇兄和母后了。”
“你若不想从武安侯府出嫁,从寿安宫也行,都随你。”
“请帖单子拟好了,明天我命人送来给你过目,添谁划谁,随你。”
“婚礼上的宴饮曲目烦劳,不用操心,不过表妹若是不满意,我们可以再改。”
……
这样一连串儿地话下来,竟然是一点反驳的余地都没给宋乐仪留,于是她只能稀里糊涂地应了好。
赵彻在她屋里待到了寅时,外边天色还灰蒙蒙地,尚未亮,他便匆匆出了宫,赶回北大营。
他作为凯旋之将,战胜归来,今日将在燕京城门由成安帝亲迎,于朱雀大街一路接受国都子民夹道相迎。
临别之时,宋乐仪嗔怪道:“今日再回来就成了,匆匆回来待上这一两个时辰作甚?”
赵彻低声而笑,声音调侃:“我若是不回来,表妹岂不是要空等一夜?”
宋乐仪一噎,拒不承认:“谁等你了!”
赵彻漆黑的眼睛很亮,微微俯身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表妹,晚上见。”
说完,赵彻转身,大步离开。
宋乐仪不争气地红了脸,她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未能回神。
不得不承认,无论是少年的赵彻还是青年的赵彻,都能轻而易举的勾动她的心神。
*
彼时,白狄。
比起大越大败蜀国,举国欢庆,白狄则陷入了浓浓的紧张不安的情绪之中。
因为他们的新王翟离,已经昏迷两天两夜了,而巫医们束手无策。
夤夜,王帐里灯火通明,塌上躺着一位身量高大的男子,他头发披散在枕旁,五官俊美而无害。
此时榻边围着数名巫医,反复诊断许久,都没能得出结论,他们面面相觑,皆从彼此眼底看到了相同的结论——王上睡着了。
一个蓄着大胡子年轻男人着急不安地来回走动,见巫医们又沉默不言,当即踹翻了一小桌子,怒道:“王上到底如何了?说话啊!”
此人名于黑扬,是新王手下的勇猛将领,地位极高。
有一名年长的巫医,在一阵沉默中颤颤巍巍跪步上前,不安道:“王上,他睡着了……”
他语气不甚有底气,听得人亦是不信。
于黑扬怒极反笑:“睡着了?王上一点动静也无,昏迷了两天两夜,你们竟然和说我王上睡着了?啊?是当我还傻还是你们蠢?一群庸医!庸医!”
一通怒吼后,王帐陷入诡异的沉静。于黑扬怒火不平,单手拎着那名年长的巫医,便要摔到乌邪王的榻前,让他睁大眼睛去看看,好好看看王上是不是睡着了!
突然,床榻上传来一声极弱的声音,于黑扬动作一顿,神色惊喜,当即松开了那名巫医,大步上前:“王上?”
俊美男人的眉毛微微动了一下,似有苏醒痕迹,他唇角翕辟,喃喃地喊着几个字。
于黑扬见此,当即俯身到他脸庞,侧耳倾听:“王上,你说什么?”
他只听见极其微弱的两个字。
鱼安?还是夷安?
作者有话要说:赵彻:安排的明明白白。
——————————————
第100章
翟争躺靠在榻上; 两条长腿交叠,模样随意; 他微垂下了眼睫,挡了眼底情绪。
他从地狱爬回来了。
六月份的草原; 夜晚寒意稍重,翟争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伸手扒开衣襟; 袒露出大片胸膛; 凝视了许久。
那里本来应该插着一只穿胸而过的箭镞; 如今却什么都没有。
翟争手掌压上; 感受着胸腔里的心脏强有力的跳动,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件事情——他重新活过来了,回到了死前七年。
这一年,他刚刚继承王位; 身份还是翟离。
帐外夜风呼啸似鬼嚎; 翟争眼底腾起一阵阵兴奋; 忍不住勾起唇角; 放声大笑。
苍天当真不负他——
如此想着,翟争眼底的阴霾逐渐褪去; 他偏头; 目光落在挂在墙上的一柄宝剑。
这把剑啊。
他喉咙微动,扯着唇角笑了下,如狐大眼里闪过狠戾、疯狂、思念、不甘种种情绪,复杂交织间; 却唯独没有歉疚。
他就是用这把剑杀了夷安。
翟争微微往前探了身子,将宝剑取下,握在手中,“铮”的一声,宝剑出鞘,银亮的剑刃泛着阵阵寒光,倒映着他英俊的眉眼。
他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他献上了一腔真心,把一切都给了夷安,她自然应该陪他一起去死。
可是这一次。
翟争指腹压上剑刃,锋利的剑锋瞬间划破了手指,血珠争先涌出。他却似不察觉一般,眉头不皱,继续将手指往下压着,直到鲜血顺着刃面晕染开来。
每一丝疼痛,都在真真切切地告诉他,重生这件事这是真的。
翟争面无表情的将手指抵到唇边,轻轻舔舐了血液,而后轻声低笑。
这一次,他不想拉着她一同赴死了——
翟争将剑重新合好,随意地扔在一旁,而后抬腿下榻,从桌上勾了一坛烈酒,扬着脖颈灌了一大口,有晶莹地酒水顺着下颌流下。
其实夷安初到白狄时,他并没有觉得这个女人有多特别,只因着她特殊的身份与过分明艳的美貌多看了两眼,但也仅仅是多看了两眼而已。
拿她向大越换粮草衣物又或是没为下等奴隶供人玩乐,在他眼里都没什么区别。
他不在意,也不关心,然而大越那边的反应,却远远出乎了他意料。
这才让他多分了心神在她身上。
看着赵彻如狼一般想要将他撕碎的眼神,看着魏长青在国与家之间挣扎,看着燕京朝堂因她分成两派,因是保是弃的问题而吵得成安帝头疼欲裂,他便觉得有趣。
这么一个娇气而没骨气的女人,竟然值得这么多人为她奔走?
人生二十余载,除了那些荒唐愚蠢的白狄人,他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事情。
他想看看,这些所谓“重情重义”的人能为她让步到什么程度。
翟争回忆着,他将指腹压着酒坛边缘,方才割破的伤口沾了烈酒,疼痛之意更甚。
然而他却没收手,竟然颇为兴致地摩挲了起来,更深地刺激着疼痛。
夷安这个女人,的确是娇气,娇嫩的像刚探头的草芽,一掐就断,但骨气却不是没有。
应该说是时有时无——
夷安脾气上来的时候,你横着一把刀架在她脖子上面,她都能眉头不皱的牙尖嘴利继续刺你,张牙舞爪像头漂亮的狼犬。
一副“想让我闭嘴你有本事就将我砍了反正我天不怕地不怕命就一条砍死我算了”的架势,蛮横,蛮狠。
然而转眼间,她就能因为饿了肚子而委屈抹泪,哭泣不止。
她娇气而傲气,天生难驯,完全没有身为俘虏的自觉。
或许只有时不时的闹腾一次,才能彰显她那脆弱而可怜的自尊心与存在感。
真是好气又好笑,又可怜啊。
不过桀骜难驯这点像他,翟争忍不住笑了下,冷冽幽漠的眼底光色流转,他们俩人天生夫妻相。
如此想着,他心情颇好,眼角眉梢的情绪尽是玩味。然而很快,他嘴角又逐渐下垂,眼底重新涌上阴霾。
又过了半响,阴霾方才逐渐散去。
没关系。
所有阻隔在他与夷安之间的纠葛都还未出现,没有那些屈辱羞耻的过往,更没有山河国恨。
翟争灌完了最后一口烈酒,端着桌上的一盘奶豆腐,模样懒散地重新躺回床榻。
他生在人间炼狱,长在渺渺无尽的草原,不喜欢回忆过去,更不曾谋划将来,这是他第一次,有了追忆与期盼的情绪。
翟争一腿曲着,另只腿搭上了膝盖。一只手交叠在脑后,轻轻地扣着。
另只手从胸前的碟子里取了一颗奶豆腐,嚼进嘴里。
宣和五年……
她现在应该过的艰难吧?好像被燕京的贵女们欺负的很惨?
翟争唇齿轻动咬着奶豆腐,眼底闪过诡异的光色。这一次,他想换一个形象出现在她面前,以所为“光明之子”翟离的形象,帮她、救她、正大光明的娶她。
而且翟离这个名字啊……
翟争笑了笑,眼神忽然变得悠远起来。
其实他不是很明白,夷安为何直到死,都心心念念着燕京,仅仅是因为家乡?天地之大,何处不为家啊。
翟争指尖动作一顿,捏着那颗奶豆腐久久未动,那他去燕京看一看好了,看看那座让她日思夜想的城。
哦对了,还有赵彻。
翟争垂了眼望向左胸膛的位置,眼底闪过阴鸷凶狠的情绪,夺命之仇,当然得报。
不过作为男人,他还是挺欣赏他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至少在那样的情况下,赵彻能豁出命且有能力帮夷安在两国战火中寻一个平衡点。
“于黑扬。”翟争忽然朝帐外喊了一声。
帐外一直候着的勇猛男人闻声,大步走进王帐,单膝跪下:“王上有何吩咐?”
翟争凝了他半响,而后偏回了头,慢声吩咐:“命人向魏长青递一封私信,三天后,我想同他见上一面,地点时辰由他定夺,在越地也无妨。”
“王上!你这是要作何?”于黑扬眼底闪过焦急,忍不住劝道,“不可亲身犯险啊!”
翟争随意摆手:“无妨。”
于黑扬继续劝:“可是王上……”
还不等把话说完,他便瞧见翟争递来一个冷厉眼神,凉飕飕黑黝黝,于黑扬瞬时闭嘴,俯身行礼称“是”。
说完,于黑扬便要退下,却不想又传来翟争的声音:“再派人去燕京,探一下夷安郡主宋乐仪的消息,事无巨细,我全要知晓。”
夷安郡主?这是……女人?
于黑扬震惊抬眼,不解其意,却见虎皮土榻上的乌邪王正在笑。
他忍不住心底一激灵,周身顿生寒意,连忙应“是”,躬身退下。
其实翟争并不适合笑。
他不笑的时候,人模狗样的藏了眼底的阴鸷,或许还像个正常人。
但当他笑的时候,嘴角扬着,眼里情绪却是一片漠然,仿佛世间万物没有任何人和事能进入他眼底。
那里萦绕着浓浓雾气,甚是诡异,也很不协调,笑得人头皮发麻。
于黑扬出了王帐,人高马大的壮汉直被夜风吹得打了一个冷颤。
王上的性情,好像越来越诡异了。
*
六月二十五,燕京。
赵彻捏着手中的信封,神色若有所思。安插在白狄的探子来报,乌邪王翟离于三日前突然昏迷,巫医们束手无策。
自从他怀疑翟争可能与翟离换了身份,便一直密切关注着白狄那边的动静。按照常理而言,若一个人骤然被替换,即便伪装者小心遮掩,细微之处的变化也应当很大,亲近之人定然有所察觉。
然而白狄上下却无一人怀疑,这不禁让赵彻反思,他是不是猜测有误。
听闻这两年白狄风调雨顺、万物丰收,白狄子民对新王愈发崇敬,简直到了奉为神祗的地步。
这对大越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新王的威严愈甚,白狄子民的凝聚力与战斗力愈强。若是这翟离乃一代雄主,那大越想要攻下白狄,将更为艰巨与困难。
赵彻摩挲着信纸,漆黑的眼眸里神色莫测。
燕京离边关太远,许多消息都不及时,也不知乌邪王是真的大病汹汹还是装病试探大越,如今是否已经清醒?
有些事情不曾亲眼见过,他也不敢全然相信,或许,他得亲自去白狄一趟。
还不等赵彻细细思忖,福寿来了,他躬身回道:“殿下,马车备好了。”
赵彻“嗯”了一声,将信纸压在桌上,藏了心底深思,而后大步离去,准备进宫去接宋乐仪。
……
六月正是芍药绽放的时候,俩人便去了燕京城外边的一处山庄赏花,等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
宋乐仪与赵彻也没着急,在路上慢悠悠地走着,宽阔的街道两旁商贩百姓往来,十分热闹。
路上恰好遇见有小贩卖糖葫芦,如今天气渐热,在街上挺少见的。
宋乐仪嗜甜,当即驻足,本来只想买一串,奈何俩人身上只有碎银子。
那小贩心思实诚,不肯多收钱,只是一串糖葫芦而已,面前的姑娘又漂亮,他便笑道:“我与姑娘有缘,便送姑娘一串儿糖葫芦吧。”
有缘?
赵彻眼眸微动,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好像每次同表妹出门,都有商贩以有缘为由送上两件儿东西。
宋乐仪不好意思,折中道:“要不这样,这一块银子,我们把糖葫芦全买了。”当然,这中间还藏着她的小心思,多吃两串。
赵彻斜睨着眸子,淡淡瞥了一眼宋乐仪,将她的心思窥了个分明。
那小贩仍推脱着拒绝,然而宋乐仪已经眼疾手快地接过插葫芦的秸秆塞到赵彻手里,又飞快地把银子塞到小贩手里。
宋乐仪眉眼盈盈笑道:“就当是我与大哥有缘了,这糖葫芦便卖我们吧。”
赵彻低头扫了眼手中秸秆,盯着宋乐仪,眼神忍不住危险起来,这翻来覆去还是有缘啊?
眼前姑娘声音甜软,小贩也不好再拒绝,便拘了一礼笑道:“好吧,多谢两位贵人照拂生意了。”
眼前俩人神态自然亲密,小贩多少也能猜到他们关系,想来是未婚夫妻。
他到底是生意人,一张嘴抹了蜜会说话:“在下在此预祝两位贵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了。”
这话他爱听。
赵彻当即灿笑点头道:“多谢了。”
等人走了,宋乐仪微微踮脚尖,从秸秆的最上面取了一串糖葫芦下来。她放在嘴边刚要咬,余光就瞥见赵彻正盯着她。
她想了想,将糖葫芦举到了赵彻面前,甜软一笑:“你要尝一口吗?”
先将人贿赂好了,一会别想阻拦她吃第二串儿,宋乐仪如是想。
赵彻看透了她心思,微微轻嗤,正要低头去咬,却不想,宋乐仪握着糖葫芦收回去了。
“我忘了,你不喜欢吃甜的。”方才那声轻嗤,让她以为他不喜欢。
扑了空的赵彻:“……”
他抿了抿唇,倒不是多想吃糖葫芦,而是不满宋乐仪。
但是很快,赵彻又扯了一个笑容,他的目光落在她红润的唇瓣上,漆色幽幽,一瞬间脑子里过了无数个新奇的吃法。
不喂也成,总是要还的。
宋乐仪毫无察觉,她咬了一口,糖丝沾上了唇边,又顺手多摘了一串糖葫芦下来。
她还不忘善解人意道:“表哥,你扛着太累了,我多吃两串。”言外之意,她是想让他轻松一点。
赵彻哼笑了下,压着嗓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怕我累还买下一整个糖葫芦串?”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她的小心思。
宋乐仪也不尴尬,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一下,十分懂事道:“那我扛好啦。”
太阳将落未落,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宋乐仪说话时,赵彻眉眼有一半压在阴影中,却丝毫不掩俊俏。
闻言,他偏过头,扯着唇角笑了下,当真把插满糖葫芦的秸秆递了过去:“给你。”
……
成,算她输了。
宋乐仪翕了翕唇瓣,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竖眉瞪眼地伸手,赌气就要接过,却不要赵彻直接握住了她的手掌,轻轻一拽,就将人勾到了身边。
赵彻捏了捏手掌,嗤道:“还能真让你扛不成?”
许久未见,他还不至于因为两串糖葫芦这点小事儿逆着她心思走,表妹这是把他想小气了。
宋乐仪听懂了他话外之音,颇为不好意思地唔了一声,咬着糖葫芦堵了嘴。
见人羞迫,赵彻懒得再计较,他抬手将插满糖葫芦的秸秆扛到了肩上,低声道:“走了。”
……
另一边,苏易和上官坐在酒馆二楼,一身白衫的少年正絮叨:“容之,子川回来两天了,除了昨夜在庆功宴上见着一面,我连他人影儿都见不着。”
苏易摇头悲怆,捂心痛道:“他是不是把咱们忘啦?”
上官晔扫过他动作,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浮夸。”
“……”
苏易轻咳一声,敛了衣衫又是一副翩翩公子样:“开个玩笑。”
“对了,过两日徳王就要来燕京了,你打算如何?”苏易正经神色问道,忍不住微皱了眉。
上官晔垂了眼,不显地淡笑了下:“自然是解决他。”
苏易点头,很是认可:“对,是该解决了,所谓君子之辱,十倍奉还,当得折磨他一番。”想他作为无辜之人,都跟着吃了好几次苦,更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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