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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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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黛暮又做梦了。她知道这大概是个梦。因为梦里,她是行走在高楼大厦之间,来往的汽车、人声都热闹繁杂,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不是现实吧。
  水泥的路面平整极了,就算不去注意脚下也不会被绊倒。她走得稳稳当当,大概也有几分原因是这里她曾走过成百上千遍的小巷子,穿过卖凉皮的,接下来是卖麻辣烫的,接着是小炒,还有猪肉饭。感觉很怀念啊。
  即使是做梦,这里的景象也是那么的清晰,仿佛昨日还走过似的。其实呢,也只有在梦里才这般清楚了。若是清醒的时候,大概是只记得个囫囵了。忘记得太多,已经连一个完整的世界也拼不起来了。
  但是哪怕只是一条小巷子,也叫叶黛暮兴高采烈地从街头走到巷尾,拐个弯,又走回去了。这条路,是回家的路,可是叶黛暮只敢走到这里,连望里面探头的勇气也没有。她怕自己想不起来,那一片空白的温暖。
  但是她又没有觉得悲哀。大抵是因为现实过得太甜了,连梦里的泪水也流不出来吧。
  梦里的天空有些阴沉沉的,乌云层层叠叠,像是打翻了墨水一般,熏染得十分美丽。叶黛暮望着天空,只觉得心里很舒爽。快下雨了吧。
  叶黛暮站在巷子口。狂风带着雨水的凉意像奔驰的马,席卷而来,似乎快要将她吹走了一般。
  “陛下,陛下,醒醒,该上早朝了。”
  叶黛暮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已经这个时候了。早上好,淑慎。”
  “早上好,陛下。不过,我可不是淑慎。”叶黛暮听话睁开眼睛看,才发觉眼前的人是霁曦,她傻乎乎地笑开了。“对哦,我都忘记了。”
  “真是的,陛下,我都喊您起床好久了,怎么都没发觉是我呢。”霁曦嘟着嘴,有些嫉妒,然后又打起小报告来了。“卢大人事情多,刚歇下不久呢。昨晚上,我们喊她好久,她把我们都赶出书房,也不肯去歇息,陛下,您要好好说说她。”
  作为剥削的奴隶主,叶黛暮很是心虚地点了点头。“恩恩,是该好好说说她了。哪有一个晚上不睡干活的呢。又不是木头做的。”
  “这您就不知道了吧。木头做的可是会坏的,卢大人可不会。”霁曦气呼呼地说。“您也这样,卢大人也这样。怎就听不到我们劝诫呢?”
  叶黛暮很无力地反驳。“没吧。我这不是听着呢。”
  “还说呢,陛下,昨夜过了子时也不肯熄灯,还要看几本奏折的人是您吧。”霁曦一件一件翻出来说。“看了奏折该睡了,结果您又摸出一本地方志看了几页,对不对?”
  “额。是这样吗?哎呀,昨天的事也太久远了,我都不记得了。”叶黛暮赶紧爬起来,僵硬地转移话题。霁曦最近真是越来越会唠叨了,很有淑慎的风范。然后在霁曦继续开口之前,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
  霁曦抱着叶黛暮的披风,在后面追,急急地喊。“陛下,陛下,先披件衣服啊。外头冷,慢点等等我啊。”
  叶黛暮根本不等她,几步就蹿到大殿去了。其实外面也不是很冷,因为毕竟是点了炉子的。不过,因为叶黛暮是刚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穿着一件薄薄的寝衣,自然还是感觉到了冬天的寒冷。
  抱着肩膀,哆嗦着缩进软塌上的毯子里,叶黛暮发出惬意地叹息,然后就被赶来的卢淑慎和追来的霁曦抓个正着。“陛下!”两个人异口同声地喊道。
  叶黛暮缩在毯子里,像只团子,一脸灰暗。糟糕,被这两个抓到了,那还不要被念死啊。她赶紧认错。“我错了。”
  霁曦见卢淑慎在此,便乖乖地退到二线,去指挥侍女们做准备工作了,比如将叶黛暮烘暖了的冕服拿过来。反正卢大人看到了,必定会好好地教育陛下的。
  卢淑慎看着冷静极了,其实呢,早就气得不行了。这寒冬腊月的,陛下又这么跑出来,非得伤风不可。是以她决定绝不轻易地放过她。“陛下,您哪错了?”
  “我不该跑出来。”叶黛暮要是有兔子的长耳朵,这会绝对垂下来,表示自己悔过了。不过,这一招,叶黛暮已经用两年,如今那是一点也发挥不了效用了。
  “那好,烦请陛下,今日多做一些功课给我了。”卢淑慎此话一出,叶黛暮就差点从毯子里蹦出来了。不要吧。救命啊。在古代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没有从作业堆里毕业,这也太凄惨了。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啊。
  “不要这样嘛,淑慎。我真的错了。”叶黛暮睁大了眼睛,扯着卢淑慎的袖子撒娇道。
  “陛下,如今正是交战之际,且不说兖州与北国交兵胶着,那谋逆的叶庭晏已经快打到居庸关了,您怎么还这么不知道保护自己啊。”卢淑慎就差揪着叶黛暮的耳朵教训了。
  “叶庭晏……哦,长乐毅王。对了,夏天的时候终于废除他的封号了,我都忘记了。哎呀,他前面打得快,后面不是都被咱们抄了老窝嘛。”叶黛暮一边洗漱,一边回答道。
  “陛下,您昨晚是不是熬夜了?怎么黑眼圈这么浓?”卢淑慎眼尖极了,厉声质问道。
  “没、没有啊。”叶黛暮吓了一跳,这要是被淑慎知道自己昨晚又不按时就寝,那可就不是多一些功课这么简单就能了事的了,她非得被唠叨死不可。绝对不承认,打死也不承认。叶黛暮转移话题道。“淑慎,我昨天睡得可好了,还做了个好梦。”
  “什么梦?”卢淑慎紧张起来。陛下的梦必然是有说法的,可以说是一种预兆,就是不知道是针对陛下,还是针对国家了。她正琢磨着要找哪个会解梦的大臣,或者是找紫萱殿里哪个擅长解梦的谋士来解释一下。
  叶黛暮做的那个梦哪是能明晃晃地说出来的,要是真被这群神一般的古人用《周易》解出了一二来,那可不好。叶黛暮硬着头皮,编了一个。“就是那个,就是去年紫萱殿他们进来的时候,不是被刺客吓尿裤子了嘛。真的好好笑哦。”
  说完,叶黛暮就想抽自己个嘴巴子,这语无伦次没有逻辑的,肯定要被拆穿了。
  ☆、第叁佰壹拾伍章 捡芝麻掉西瓜的敌人
  没想到卢淑慎居然只是捂嘴笑道。“是不错。那些自视甚高的学生,若不是被这么唬了一回,还不知道天高地厚呢。你看他们如今不是听话极了。”
  是啊。都已经过了一年了呢。叶黛暮也笑了。去年王选他们进来的时候,可真是被来袭的刺客吓得不清,从那以后再也没什么鼻孔朝天,觉得皇帝就该听他们的理所当然了。大抵是能理解少许她的无奈和悲哀了。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还不少。朝堂终究是向她低了头,彻底被她握在了手里,虽说暗地里还是有不少世家在拖后腿捅刀子,但是明面上那是大气也不敢出了。就这,叶黛暮好好地给那姓徐地穿了几次小鞋子。明着办不了他,坑一坑,还是可以的。
  另外便是兖州的战事,和长乐毅王造反起兵的事情了。兖州没什么好说的,这一二年不知填了多少的钱粮和性命,只是胶着,半点没有进展,叫人心焦如焚。
  而长乐毅王这边相比之下大抵要好一些。因为长乐毅王那是没什么好说的,明摆着的谋逆。除了围剿,大抵也没什么别的好做。长乐毅王准备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积蓄的,一开始那是势如破竹,一下子夺了雍州这么一大块的地盘。
  但是也仅限于此了。大魏虽然不如过去那么强盛,但是比起一地的王爷,也还算得上是庞然大物,想耗上个一两年,那是完全没有问题的。更何况还少养了一个雍州,被勒得死死的国库也稍微松了一口气。
  起先叶黛暮只是从汴州征兵,向兖州输送,后来便成分了一部分将雍州围着。这围着也不光是抵抗长乐毅王。反倒是就地休养生息地多一些。因为叶黛暮答应他们凡是他们打下来的部分,都可以分配给他们耕种。
  这个决定一开始很受到反对。因为雍州的百姓也是大魏的百姓,如此做,不是会失去雍州百姓嘛。直到叶黛暮提出了另一个思路。若是有百姓来追回田地,有田契的就将田地送还回去,但是田地的赋税五年内全归那士兵所有。
  驴子前面吊萝卜,哪还有不加足马力的道理?哪怕这萝卜看起来有点硬,也没有人会嫌弃吧。当然就这样也有异议的,说是那国家岂不是入不敷出?叶黛暮笑着解答。她又没有免士兵的赋税,故而国库还是有进账的。
  另外一点,便是世家和叶黛暮都心知肚明,然而却都默契地没有讨论的隐田的事情了。只要有点势力,那隐瞒田产,私相吞并田地的事情是不可能不做的。世家都是如此,那民间的土财主就更不会例外了。
  长乐毅王大抵也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哪来那么多钱财与贿赂雍州的都尉,豢养军队。造反也是很耗费钱财的。
  而且这些田产往往都是肥沃上好的土地,作为隐产不会缴一分钱给国家,但是现在被活生生吐了出来,那就由不得所有者了。谁叫这隐田是不会有田契的?那不就成了无主的田地,正好做了萝卜给军队一些补给。
  叶黛暮算了一下,这长乐毅王就是把整个雍州都吞进自个的肚子里,也撑不了多久。故而选择了围而不攻的策略。这策论一出大抵会被敌人骂个半死。叶黛暮狠狠打了两个喷嚏,完全不在意地盖上了玉玺。
  反正都有仇了,不在乎多这么点,反正被骂几句也不会死人。
  叶黛暮分田地打土豪的策论非常成功。雍州就这么被热爱生活和土地的百姓一点一点侵占了。长乐毅王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毁了他大业的不是强兵利器,而是挥舞着锄头的农民。
  不管是哪个时代,群众的力量就是强大啊。
  说起来,长乐毅王的封号已经被朝廷正式剥夺了,虽说就是个文书上的流程,对方连半根毛也不会伤到。但是古人大抵就是好名。所以现在奏折上写的都是反贼叶庭晏。名字真是好听,可惜了,人品太差。
  否则怎么会遇上叶黛暮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帝。真是倒霉透了。
  不过相互僵持了一年罢了,长乐毅王就有些许撑不下去了。叶黛暮还吃惊呢,按她们之前设想的,起码要过个三年才能体现出来。长乐毅王撑不下去了,便排兵布阵打算直捣黄龙。
  作为靶子的叶黛暮非常不开心。虽然说长乐毅王这边刚带兵往上京奔袭,他的老窝就被百姓端掉了。听说,连他世代居住的宫殿也被百姓拆了,砖瓦房梁拉回去盖房子,家具木头什么的拿去劈柴烧火,连后院剩的几只八哥都被小孩子捉去玩了。
  当然如果不是叶黛暮做了幕后推手,哪个大臣敢这么大胆地去推动。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也算是阶级革命了。
  但是呢,大概事事都是一柄双刃剑。叶黛暮这边端了他的老窝,他便破釜沉舟一口气打了过来。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斩了她的脑袋,占了她的皇位,再说。
  人之将死,脑袋大概都是不正常的。这种釜底抽薪的做法,连百官都已经不愿意站在他那边了。这样的疯子做了皇帝,那还有他们什么活路。虽然爱利,但是世家也不是傻子,这种坏了芯子的投资,他们是不做的。
  是以,叶黛暮顺利成章地接收了一批世家埋在长乐毅王身边的钉子。虽说这些人之前都是真的为长乐毅王效忠的,但是如今世家转了风向,他们自然也不会死撑着要为他做事。其中也不排除有真心看好长乐毅王的。
  长乐毅王不是傻子,活到知天命的年岁了,还能瞒着朝廷养下这么一个巨大数额的军队,自然还是有分辨人的能力。世家的叛变,他怎可能一点也不察觉,这一次破釜沉舟的进攻,他毫不客气地把世家安插的人都丢在了老窝。
  虽然这也是叶黛暮能迅速夺回雍州的原因,但是说老实话,不怎么开心。失去了所有的眼线,叶黛暮现在对长乐毅王的决定那是两眼一抹黑。唯有沿途的驿站可以通传一些消息。
  长乐毅王大抵是知道自己守不住营地,便完全不去攻占沿途的城池,一路就冲向叶黛暮所在的上京。这一点是叶黛暮料想不到的。这也是唯一叶黛暮不占优势的选项。
  因为叶黛暮没钱了……真的,这一年来修生养息,大魏的百姓好不容易有了一点起色。这一点也是百官对叶黛暮越发尊崇的原因。
  修生养息不难,只要不出大动作折腾百姓就好了,但是不同的是叶黛暮是在战时还能让百姓修生养息,这可就不得了了。叶黛暮不仅供上了兖州的军资,还能顺利地围住了长乐毅王的动作,这可真是非得绝妙的安排不能做到的。
  百官认同了叶黛暮治国的能力,这很好。但是叶黛暮高兴不起来。
  因为这一回,她拦不住长乐毅王了。
  ☆、第叁佰壹拾陆章 皇帝头发保不住,心酸
  前头说了,长乐毅王已经看破了世家墙头草哪边势强哪边倒,将那些三心二意的门客一股脑地都扔在了老窝,独个领兵携家眷打上京来。叶黛暮失了那些眼线,顿时成了瞎子,只能见招拆招。
  原来没有这些眼线,叶黛暮通过江湖侠客和驿站的消息推出长乐毅王的动向也挺准的,谁叫这年头造反也就是老三套,先是公告天下,再是神迹显灵,最后便是起兵造反。
  叶黛暮对付他,连谋士都可以不用上。首先她是正统的皇帝,上了祭坛被列祖列宗承认,刻进史书里的,他长乐毅王匿不了她的帝位。若他说穆戾帝的后裔不配做皇帝,那他荒厉帝的后裔也配不上,都是一家人,谁也不比谁强。
  其次,他长乐毅王可以编造神迹,叶黛暮也可以啊,这东西就跟现代上发个贴子似的,只要用点脑子就能现编一个。而且叶黛暮更狠,她不自己做,主要是呢她没钱,也不打算浪费。她个坏心眼的,直接把长乐毅王编的神迹拿来用了。
  神迹是什么,出现在哪不重要,重要的是神迹的寓意。这基本上打的就是洗脑的流言了,就跟现代的舆论战一样,哪边说的在理,哪边信的人多,哪边就赢了。关于这一点,十个长乐毅王加在一起,也不是叶黛暮的对手。打嘴炮嘛,她老本行。
  这下可把长乐毅王气坏了,听闻连摔了三套越窑秘器,那可是价值千金的好东西。唐代甫里先生就写有“九秋风露越窑开,夺得千峰翠色来”的诗句来赞美这器皿,光听这诗句便觉得价值不菲。
  穷到典当祖产的叶黛暮表示,这么壕就别砸了送她吧。叶黛暮那是真的要穷疯了。战争简直比烧钱还要浪费物资,战场上哪怕僵持着,一天不出兵,那些士兵、马匹食用的粮草,也起码要耗费她两万金。再加上些别的开销,真是可怕到叶黛暮没胆子看。
  百官只觉得她治国还算有方,叶黛暮只想说这耗脑细胞的破差事,谁想要谁拿去,她现在的头发都是一把一把的掉。要不是长乐毅王真当上皇帝,她这一边的人都得人头落地,她非把屁股底下的龙椅直接寄给对方不可。真心累。
  叶黛暮现在连头饰都减少了,戴的太多,她可真要秃顶了。卢淑慎看来心疼,每天逼她喝些保养的药膳缓解,也没好太多。只能盼着两件的事能快点解决一件,不然再长的蜡烛也禁不住两头烧。
  “兖州怎么样了?北国的使者这一次带了什么消息?”叶黛暮拒绝了对方两次,主要是北国那些贪狼胃口太大,张嘴就是大魏一年三分之二的税赋,这谁受得了啊。叶黛暮宁愿扛着打,也不肯议和。
  “还没来。应该就是这两天了。”卢淑慎还是隐藏在幕后。虽说叶黛暮有心为她正名,但这时候火烧眉毛就不要自找麻烦了。说不准叶黛暮早朝提出个构想,下午百官就去给长乐毅王开城门去了。
  总之,还是得等事情少一些了,叶黛暮才好攒劲来一波大的。卢淑慎率领的女阁目前也就她们自己人知道。恩,紫萱殿那帮谋士虽然没有明着告诉过,但是看他们的模样八成是猜到了。
  其实吧,猜不到才是傻子。叶黛暮要是能够一个人一个晚上干出这么一群人才能完成的事情,那她早就坐稳朝局了,怎么可能等到现在。不过既然叶黛暮没有戳破,他们也就自欺欺人的假装不知道。
  虽然对于叶黛暮来说,他们反对也是无效的。比起这帮只能出点主意,文献资料都没有卢淑慎她们查得快的学子,叶黛暮还是更倚重女阁。王选等人心知肚明,每天都拼命地想要赶上一二,不过,以目前来说还早着呢。
  “紫萱殿怎么样了?让他们做的军资调配可完成了?”叶黛暮一边苦着脸嚼蜜饯,一边问。没办法,她现在要是不喝点养气的汤药,恐怕还真的撑不住。不过,这四物汤真是难喝到爆啊。
  听闻以当归、川芎、酒芍和熟地为主熬制的四物汤最早出现在唐朝的医书《仙授理伤续断秘方》中,除了补气养血的功效,还有一点,对叶黛暮来说真的非常重要,那就是能调经,有效缓解经期疼痛。
  以叶黛暮的经验来说,难喝是难喝了一点,但是还是蛮有效果的,只要叶黛暮不自己作死的话,比如吃螃蟹这种大寒之物。但是人生已经如此悲惨了,要是再不能随性的吃吃吃,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嘛。
  正所谓生命不止,作死不休。大概说的就是叶黛暮这一种人了。
  “陛下,已经完成了。我看过一遍,应该是没有问题了,是不是发给门下省拟旨?”卢淑慎将卷轴从一堆山里抽出来。叶黛暮接过来,十分佩服地望了她一眼。这种神一样的搜索技能她怎么就学不会呢,叹气。
  “不急,等我看一遍。拿去西台和三位中。”叶黛暮对于百官的偏见还是没有消除,但是比起一年前稍微好了一点。毕竟是正当吃这碗饭的,百官真心去做事,还是很有可取之处。
  例如,谢晋安。叶黛暮不信任他,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老头子处理事情很有一手。安排军资,看起来只要算出现在有多少,需要什么,再调配出来就好了。
  事实上没这么简单。就跟卢淑慎有百度检索功能,能从山一般高的卷轴堆里抽出需要的那一卷一样。调配军资也需要在不同地方抽取物资,想要在一个地方筹足了,那基本上就是竭泽而渔。多少皇帝就是死在这上面的。
  叶黛暮其实已经很小心地避免这件事了,但是很困难。有些东西就一个仓库有,那拿还是不拿呢?拿,可能就是要逼一些人造反啦;不拿,打战的时候没东西,难道拿人去填吗。总之都是两难的抉择。
  但是谢晋安出马,这件事竟然还有些转机。因为这人经历的事多,他呀就是比叶黛暮、卢淑慎、谢璋这等没做过官,没去过地方的人懂得多。
  岁月留下的除了痕迹,还有经验。叶黛暮这时候才算是见识过了。不过,皇太后那种不算,过了多少年,岁月除了给她添皱纹就没添什么好东西。
  ☆、第叁佰壹拾柒章 断尾求生
  谢晋安知道虽然书面上记载就一个地方有库藏,但是实际并不是这样的。比如说铠甲这东西,虽然只有兵器库里有库存,但是地方上或多或少也有一点存货,毕竟地方也是有兵要练的。
  他就东凑一点,西凑一点,竟然也就稳稳当当地给凑足了,还没有惹民怨。光凭这一点,叶黛暮就佩服他。
  是以,虽然叶黛暮不喜欢谢晋安,依然还是老老实实地尊重对方的意见。自己傻不要紧,去听听聪明人说什么,再自己想想就好了。虽说不能对别人百依百顺,但是听一听人家怎么想的,也没有坏处。
  比如,叶黛暮如今知道谢晋安当初为什么那么坚决要求和了。实在是耗不起啊。和兖州的战再打上个一年,不,再有半年,叶黛暮就是有三头六臂,百般神通也撑不住了。
  “走吧,去听听咱们的议和大将军今天怎么说。”叶黛暮这调皮的,还有闲心给人家起外号。众人皆偷笑一回。
  叶黛暮没有乘步辇,拿上奏折,自个晃荡过去了。若当班的是姜瑛,九成九就当场劝阻了。但是今日他休沐,是白斯烨当值。白斯烨见了,也不说劝阻的话,就手握腰刀,轻轻地率了一小队禁卫军缀在她后面。
  叶黛暮一开始还没注意到,她是从偏门出来的,那里离西台近些。但是她好歹也是跟姜瑛、谢璇习过武,又向来对气息很敏感,故而走了几步便发觉了后面缀了小尾巴。她也不叫他们,只顾自己走,但是一边走着,一边用眼睛偷瞄。
  这人也太实在了。换做徐景茗,早就毒舌地把她说得羞愧难当。就是姜瑛来,也要教训她不在意自己的安全。只这人,长了九尺的大高个,却温顺得像只小猫,半句话也不会说,最是温柔不过。
  叶黛暮只记得他在初时为了徐景茗的事情和她闹过一回,说开了之后便再没有那般多话的时候了。思及此,叶黛暮又不由地想起那个讨厌得叫她难过的徐景茗。不知道那家伙如今在哪里做什么呢?
  汴州的事情这会子不打紧了,叶黛暮手上事情多,这会便全抛给底下的人做,她就知道个大概,没出大事就好。至于官场的变动,她是半点也不想了,自然也不知道为了宗族自请去了汴州的徐景茗如今做了什么职位。
  不过,叶黛暮绝想不到,相见的时刻来得这么快,快到她都反应不过来。
  “陛下,此次的军资暂且放放。”谢晋安见她进来,先行礼,然后开口打断了叶黛暮的话。“北国的使者传来的国书已经到了。陛下,请看。”
  叶黛暮来之前才问过卢淑慎,却不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她立即先放下其他心思,去看那传来的国书。若是条件可以接受,叶黛暮真得好好想想,是不是可以议和了。
  她和大魏都已经耗不住了。她耗不住,顶多是秃顶,以后戴假发算了。但是大魏的耗不住可不是说假的。如今的百姓才从前几年的变故中缓一口气上来。要是这战打过明年夏季,她和百姓谁也活不了。
  现在的军资已经是在透支大魏的元气。长乐毅王那蠢蛋不论,光是扶持汴州这一项就得断。汴州瘟疫解除一事虽然振奋人心,也安抚了流民一二,但也过去有一年了。若是叶黛暮不能趁机将汴州稳定下来,黄巾乱党复燃不过是早晚的事。
  她可真的再撑不起第三件事了。眼前这两件就已经快要了她的命,汴州要是稳不下来,她真的要疯魔了。怪不得人家说皇帝是天底下最苦逼的职业,真真不假。
  她做得辛苦,累得吐血,还要被人家埋怨不够尽心,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大魏真在她这亡了国,那史书上也绝不会多在意她维持的多努力多认真,九成九一句亡国之君便将她这一辈子给打发了。
  这么一想,叶黛暮就赌上一口气。好不容易做回皇帝吧,上一趟史书也不容易,怎么着也得给后代学历史的倒霉鬼添点乱子,传记的篇幅最好叫他们看了就不忍翻到那句“并背诵全文”才好。
  这么损人不利己的破想法,还真就让叶黛暮撑下来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做他的春秋大梦。这比上一回还过分了。安公,这回你怎么想?”叶黛暮看完国书,差点砸了它。上回才降到一年三十万担的粟米,这一回涨了一倍六十万担。全给了这群蝗虫,难道叫大魏的百姓吃土吗!
  “六十万担,不是不能接受。”谢晋安依然是那副论调。叫叶黛暮恨得牙痒痒。头一回要一百万担,这老头子也这么风轻云淡的表情,叶黛暮要不是舍不得砸了杯盏的钱,可能当场就和他翻脸。
  “那可是六十万担啊,一年啊,你知道这够养活多少百姓吗?六万百姓一年也吃不到这个数字。”叶黛暮气得都破音了。“若是哪一年干旱、洪灾,你要我们拿什么去救济百姓,用口号吗?”
  “陛下,若是这战继续下去,别说是六十万担,三个月能耗费一百万担也不是什么稀罕事。”谢晋安冷静得叫叶黛暮惊愕。“陛下,您可知道,我兄长率领大军彻底打退北国联军,世人称颂的赤野之战,一次耗费了多少粮食吗?”
  “三百万担。”叶黛暮说出这个数字的时候,意外地冷静了下来。“可是打了三年啊。”
  “陛下,可知,这三年这么多的青壮年若是耕种、放牧、铸造,能创造多少的价值吗?何止是三百万担?再加上赤野之战中战死的英魂,若是活着,到如今,便是千万担的粟米也换不了的。我大魏为何积弱积贫?正是因为那一战耗费了我大魏的人口、财力、物力,还有无数的不能言说的精力。”
  叶黛暮不由地愣住了,这番话她再熟悉不过了。她读过无数遍的那一句话,正体现在这里。叶黛暮苦笑道。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难道这也是吗?”
  是啊,如何不苦呢?战争用的粮草也好,战争吞噬的人也好,都是百姓的命根子。她不过是动一动脑子都已经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那些被战争压在泥里挣扎的百姓难道还有一丝喘息的可能吗?
  她不想要认输。可是,对于百姓来说,谁输谁赢难道真的重要吗?反正不管是输是赢,终究死的,不是那些羽扇纶巾,遥望战事的上位者。
  对于百姓,战争只意味着死亡,没有更多的其他。
  满室寂静,只闻得她一声叹息。
  “求和吧。”
  ☆、第叁佰壹拾捌章 火冒三丈
  虽然叶黛暮已经被谢晋安说服,要向北国求和。大魏已经耗不起了。可是这一句“求和”真的是将叶黛暮的自尊心都给打得粉碎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没有底线,没有毅力,没有荣誉感的背叛者。祖先所赋予这皇位的荣耀的光芒,似乎就要被她抹黑了一般。这是两个字吗?分明是两道叫人心惊的刀子,在她的心上刻下可怕的耻辱的痕迹。
  她忽然想起多年以后,那一场叫后人蒙羞的盟约,丧权辱国只为求一时之安。与她如今的决定又有什么不同?若是这时代也有后来者来看她现在所下的决定,是不是也会为此痛不欲生呢?
  没办法不去想啊。因为她看到的,不仅仅是现在,还有未来。这说出来,大概会引得现代人发笑,谁叫他们向来都崇尚着“好死不如赖活”。活着的时候好好地活,死之后的事情谁能管得了什么呢。
  留名青史都不如在活着的时候能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极致奢华地生活。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想的吧。曾经的叶黛暮也不例外。因为对于那个信息繁杂的时代来说,被人写进书中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叫人骄傲的事情。
  毕竟那个时候,阿猫阿狗都能写书了,不知这算不算自嘲呢。叶黛暮撑着下巴,痴傻地望着远方。可是如今的她却有一些在乎了,在乎这在生前一点用也没有的身后名。大抵是被皇位所传染了,皇帝就是好名多的。
  她已经是一位皇帝了。想至此时不由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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