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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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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打不过呢?如今民生凋敝,哪来的钱财粮帛?你以为百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吗?你要打,花的可都是黎民苍生的命。”柳慈厉声质问。
“那我大魏的国威何在?难道要做那引颈受戮的亡国奴!”文度几乎要掀了他面前的桌子,声音响如鼓,让离得最远的叶黛暮都觉得耳膜要破裂了。
“谁言亡国之语?输一场战争便是输了国家吗?我告诉文长安,输了百姓,才是输掉整个天下。一场战役吃掉多少百姓家的好儿郎,你算过没有?”柳慈毫不客气地掀了案几,几步走到文度面前。“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难道你连这一时也忍不了吗?”
“这是一时之事吗?想我大魏六百年来多少的困境便是这一时之事?哀纯帝便是如此,否则怎么会不过十二年国土便被侵吞过半?最初不过是一瓜之地,哀纯帝念及天下战争刚刚平息,民不聊生,才一再退让。最终如何?养出一个白眼狼的扶南难道还不够我们引以为戒吗?”
文度站起来,挺直了身板,寸步不退。
“这怎能一概而论!哀纯帝那是自找的,他若不是懦弱不敢打一仗,那扶南怎敢爬到我大魏的头上,以为我大魏无将可挡。”柳慈气得破口大骂。“眼光短浅的老匹夫。若是以一时意气随意左右战局,只会让天下陷入更大的困境之中。”
“我呸。你才是鼠目寸光。我大魏几十年前才打过赤野之战。那么多好儿郎用血打下来的土地,你就要白白让给北国那群蛮人,你对得起这些血战致死的英魂吗?”文度连半句也不肯让。
两个人吵得都快斗鸡眼了。那边谢晋安才插了一句。“不能打。如今大魏国库空虚,且兵力绝不如几十年前赤野之战时那么强盛了。若是让对方看破我们的虚实,恐怕不是求和能解决的了。如今之计还是要求和。隐忍不发,以待来日。”
“滚!”文度和柳慈异口同声地啐了他一口。
“求和不过是以退为进。我们以其他方式削弱北国的联盟,等我们国富民强之时再战,到那时和约也不过是一纸空话。这世道不过是胜者为王。”谢晋安歪头避开来,继续说道。
柳慈立时放过了文度,转过来怼谢晋安。“哪有不战而降人之兵。我大魏丢不起这个人。你要让我大魏的子子孙孙永远低人一等吗?”
文度跟上附和道。“就是。将来史书该怎么记载这呢?难道你要我们做那卖国求荣之人吗?”
好一个卖国求荣。
叶黛暮听到这里倒是有一点兴趣了。
之前的争论她、卢淑慎、老师都已经写过,相互批阅争论过了。如今不过是类似的观点,而且还是幼稚园的儿童一般争吵的废话占多数,叶黛暮对此是一点兴趣也起不了。但是文度用的这个词却很有意思。
卖国求荣?只是求和罢了,用这个词,不够贴切。若是敌人不是北国,而是能许给众臣荣华富贵,高官厚禄的长乐毅王,那便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这里不过是三个人罢了,对着北国军队压境便有不同意见和想法,那么这满朝的文武在对长乐毅王谋逆这件事上必然有着更多的思路吧。比如暗中通敌。
对于叶黛暮来说,恐怕所有人都有可能是敌人。不管是朝臣也好,上京的百姓也好,甚至是那些与她同生共死过的侍女,都没有例外。这么想来,惴惴不安到夜里也没办法安心闭上眼睛吧。
幸好自己是叶黛暮。叶黛暮不由地发笑。除了自己,还有谁能习惯四面楚歌,黑暗如潮的明日和此刻呢?比起在柴房里的那段日子,这还算好吧。起码她吃得好啊。还有她已经拥有了可以舍命一搏的东西——这个国家。
这么说来,也许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危机,但也给叶黛暮提供了一次一劳永逸的好机会,一口气翻盘。
首先,若是此次能够镇压长乐毅王的叛军,她可以一口气拥有强大的军事力量。这股力量,足够这群看不起她的大臣们收起那些自以为是的小心思了。
其次,朝臣之中投靠长乐毅王的人也可以一次筛选出来,到时杀鸡儆猴,还怕剩下的家伙不听她调遣?
第三点,她现在是真的穷啊,汴州的据点把她的私房都快给掏空了。不趁火打劫吃土豪的,她又不是傻。
“陛下,您怎么看?”叶黛暮回过神来,就见三个人齐齐地望向了她。
恩,战火终于烧到她了。叶黛暮清了清喉咙,道。
“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第贰佰捌拾伍章 预则立,不预则废
“陛下!”三人异口同声地大喊。
叶黛暮耸肩,斜眼扫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吵了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将事情详细地禀报于我。难道叫我来评判你们谁胜了?”
三人顿时沉默了。
叶黛暮内里倒是暗笑。不过是这三人习惯了不将她放在眼里,习惯了如此行事。叶黛暮就是想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她是缺人缺到发疯,但是也不是那么荤素不忌。当然啦,要是他们能真心投靠她,她还是要的。
不过,这种梦自从上一次谢晋安打破过一次之后,她就不做了。世家之人就是这么两面三刀的墙头草,哪边有利可图便往哪边倒。在她没有占据绝对优势之前,他们是绝不可能一心一意的站在她这边。
不对,就算只有她一个皇帝,他们也会暗藏别心。
“先说说吧,究竟是什么情况,把简报给我。”叶黛暮说了这一句,这样才看上这宝贵的第一手情报。叶黛暮一目十行地读完简报,不由地陷入沉思。
事情比她想象得要糟糕,但也不是没有任何的好消息。糟糕的部分在于北国军队已经开始支营地了,看架势,在冬季来之前大概就会开战。好消息在于,他们还没有越界,而且守军已经察觉到了,开始收紧防御战线,应该可以支撑到援军到来。
“不管战还是不战,都要先准备充足的粮草。”叶黛暮下了判定书。“不管是用来求和也罢,拿来开战也好,目前国库空虚,两个选项,我们都不可能达到。除非求和是以割地为条件的。”
“不可!”三个人立即反对。
叶黛暮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在一件事上达成了共识。“很好。若是你们之中有人同意这一点,那么我只能请他出去了。现在的问题不是求和也不是开战,而是国库。如何丰盈国库,已达到战时所需,或者是隐忍求和之时压上足够的砝码求对方退兵。”
“陛下,说的是。但是求和与开战的准备不同,前者重钱粮,后者要利器军火。还望陛下立时下定决策。”谢晋安竟然得寸进尺地逼迫叶黛暮。
叶黛暮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他。不要太高估她的耐心。但是这一次,叶黛暮还是忍了。“若是有钱粮,还愁没有利器军火?难道现在军需官都不会按军队所需安排军备?难道他们连一柄刀也给不了士兵,一匹马也没有提供给骑兵?”
“但是陛下,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谢晋安还想说。
叶黛暮却已经完全不想和他虚以为蛇了。她的耐心告罄。“难道你要告诉我,这么多年的军备支出,都被人吞掉了吗?我告诉就在去年,户部的支出表上还列有五十万的军需!上面还盖着你们,若是说不知道,我立时便叫人拖你出去吧。做甚个中书令!”
叶黛暮这番话,还真是一点颜面也没有给他们留啊。谢晋安不由地愣住了。
虽然怼得对方哑口无言是很爽,但是现在不是骄傲自满的时候了。再耽误时间,谁知道她的小命什么时候就要葬送掉。叶黛暮深呼吸,收了怒火,继续说。
“听好了,我不在乎你们过去是怎么混日子的,但是从现在起你们要是敢敷衍,就不必再来见我了。首先给我想办法统计出我们有多少可派之兵,列出可以出战的有经验有战胜把握的将领。军需若是真的不足,看看缺多少,可以从何处调配出来。”
叶黛暮顿了顿,在三人注视之下,继续说下去。“其次是如何丰盈国库,此事迫在眉睫,无论将来我们想做什么,赈灾救民也好,打仗求和也罢,没钱没粮,什么也做不到。”
“最重要的不是争吵,而是给我看可行性。若是要战,便列出,需多少兵才有把握胜,哪位将军可堪重任,军需的总数有多少,缺口多少;若是和,便列出,需多少条件才能堵上北国人的嘴,起码也要求五十年的和平。”
“我大魏是亡国,还是继续屹立于世,就看诸君肯不肯用心了。”叶黛暮大叹一口气。
三人握拳,拜倒行礼,口称。“臣谨遵君命。”
不过谈论了一个时辰,却比叶黛暮扎马步、练字、背书三件事加在一起还要令叶黛暮觉得疲累。不只是口干舌燥,还有心理上的无尽的挫折感。
这就是大魏的中书令,这就是大魏被人敬仰的相公们。竟是这样无可救药的货色,怎叫人不对未来感到一阵的绝望呢?叶黛暮靠在椅背上,将自己缩成一团,几乎丧失了睁开眼去看这世界的力气,困得连眼皮也打不开了。
“陛下,陛下……”卢淑慎轻轻地唤她。
叶黛暮没有睁开眼睛,顺着声音抬起头来,软绵绵地回应她。“什么?”
卢淑慎看她那一脸的沮丧,便知道她在忧虑什么了。卢淑慎小心地将她搂进自己的怀里,轻抚她的背,安慰道。“陛下,会好的。只要陛下在这位置上一日,大魏便会更好一日。”
“我不过是孤家寡人,别说是做陛下,就是做神,也不能彻底改变这天下啊。”叶黛暮伸出手,牢牢地抱住卢淑慎的腰,嗅了嗅鼻尖的茉莉花香,突然地安心下来了。她还有淑慎啊。
“不会的。别说陛下是神,便是陛下是凡人也绝不会是独自一人的。”卢淑慎笑着说。“总会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想要追随陛下的光芒前行,因为陛下就是那耀眼的太阳啊。”
“我才做不了太阳呢。我就想做叶黛暮,就想做史维桢,就想做淑慎的陛下。”叶黛暮终于鼓起了精神,抬起头,冲着卢淑慎灿烂地一笑。
“谨遵君命。”卢淑慎笑着应了。她大概永远也没有办法忘记,这一刻陛下向她许下的承诺时,所展露的比拟日光的笑脸。
稍微颓废了一阵,叶黛暮又立时提起了精神,如今不是可以休息的时候啊。
那边整理好档案的徐苏英便进来。“陛下,姜瑛将军有一项十分紧急的提议,说若是您这边结束了,还请立刻召见他。”
“快,让他过来。不,还是我过去见他吧。”
☆、第贰佰捌拾陆章 食物是吃货的命
叶黛暮走得飞快,差点在迈过门槛的时候被绊倒摔上一大跤,幸好后面的徐苏英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的腰。叶黛暮维持着这可笑的姿势,竟不由地笑了。“我真是太莽撞了。”
“陛下真是的,明明身手矫健,却总是这么不小心。”徐苏英也忍不住笑了。
“不不不,我身手哪有你的厉害啊。姒儿最近练得不错,连我都扛得起来了。”叶黛暮扶着墙站稳,转身称赞道。
“陛下,又在说笑了。”徐苏英虽是这么说,脸色却迸发出自豪的光芒。她确实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陛下,快走吧。姜瑛将军应当等急了。”
“说的也是。”叶黛暮赶紧提起裙角,快步往里面走。这个动作叫卢淑慎看到直摇头,实在是太没有形象了一点。不过,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等过些日子事情结束了再说吧。
叶黛暮进门第一眼便看到一脸严肃的姜瑛嘴角竟带着笑。看来是个好消息。“仲常是什么事情,竟然令你也喜形于色了?”
“陛下,这可是个最有利的消息。”姜瑛立即拿出一封信。“陛下,这是幼安寄来的。他说他在西京归于丁禹将军的手下。”
“丁禹?”叶黛暮最近背《将军志》背到头痛脑胀,要死要活的,这个名字一出,她立刻便反应过来了。丁禹这个名字简直熟悉到脱口而出。“丁禹不就是那个跟随谢公打过赤野之战的大将吗?在记录中他七次以少胜多,替谢公镇守住了后方。”
“正是。丁禹可谓是如今抵御北国军队,将领之中最好的选择了。幼安如今跟随他,若是一起跟上战场,那么积累功勋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姜瑛说到这里,竟也激动起来。
叶黛暮笑着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如此我们便来促成此事吧。若是幼安能掌兵,对我们来说倒是绝好的。”
看仲常总是冷冷的,还以为他冷清冷性,没想到心中这么念着幼安的事情啊。叶黛暮忍不住笑了。
这两个人,一个是冰冷如霜的将军,一个是放荡不羁的公子。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同一类的人,可是却偏偏相互惦念着对方,真是神奇。
叶黛暮与姜瑛商量了一会,定下了策略。等抬头,已经月过柳梢了,留众人在殿内吃了一顿晚膳,才将所有人一一送别。不过,之后她还是继续工作,几近天明。
“都已经是这个时候了啊。”叶黛暮在霁曦再三催促之下才收笔。
“陛下,和大家都是这样的,连卢大人都完全想不起来时间。”霁曦现在成了侍女长了,因为剩下的人都完全没有时间管理这些杂事了。霁曦想到这里不由地又一次叹息。
“怎么了?”叶黛暮虽然已经非常疲累了,但还是注意到了她的沮丧。
“陛下,妾是不是很没用?”霁曦神情可不像她语气那般的轻松。叶黛暮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绝对不能容忍的黑暗,那是自我厌恶的歧视。霁曦低落地说。“陛下,妾不懂这些,是不是对陛下来说是用不上的人?”
虽说是疑问句,但是很明显,她的心已经是陈述句了。她的心里有着准确的答案。
叶黛暮自然熟悉这质问,因为这话语她曾对自己说过千万遍。可是这世上哪有比质疑自己更愚蠢的问题呢?就算世上任何人都有理由怀疑自己,只有一个人不可以,只有自己不可以。
可是人类大概就是愚蠢的种族吧,第一个质疑的永远是自己。
叶黛暮站了起来,四目相对,她放缓了声音。“你怎么会这么以为呢?谁都不是事事都懂的,人人都有自己的优势,自然也有自己的劣势啊。若是叫我去做一桌子你擅长的菜肴,我大概把头皮都挠破了,也做不到。”
“陛下,别说笑了。做菜和治国怎能一样呢?就像是陛下食用的最简单的米粥,也是用的龙山小米,这种米千百年来唯有世家大族才得以食用。在妾进宫之前,连听也未曾听过。这样的米和平头百姓所吃的粟米怎可能一样呢?”霁曦的声音带上了沙哑的哭音。
“一样的。对我来说,治国与菜肴是一样重要的。”叶黛暮笑了。“对于饥饿而言,米就是饱腹的食物啊。不管是你说的珍贵稀有的龙山米,还是百姓碗里的粟米,三两便足够饱腹了,一个人只有一个胃,多了也装不下。”
叶黛暮知道这样说她是不可能认同自己的,于是接着握住她的手,将那只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前,那里可以清楚地听到叶黛暮的心跳。这是她最真诚的回答。
“我明白你的意思,米、人出生不同,身家也就不同了。可是你要知道对于我来说食物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吗?我曾站在井边,想要跳进去的时候,是米熬煮出来的香气叫我对这世间恋恋不舍,连死都不愿意了。”
“陛下。”霁曦立即想起了叶黛暮在入宫之前的那段事情。她没有那么傻,在宫中克扣侍女的膳食也是很好的教训方法,被饿上个两三顿,再倔强再不知世事的女孩都会屈服命令的。
“当然啦,后来我偷到了半只烤鸡,油脂在嘴里融化开的瞬间,我就再也不去想那么蠢的选择了。”叶黛暮笑着说下去。“所以霁曦,请你不要小看食物的力量。若是我将来可以做盛世之君,那么食物便是这盛世一等一的功臣啊。”
霁曦被逗笑了。“陛下,哪有那么厉害啊?那些辅佐陛下的大人们不就要屈居第二了嘛。”
“可若是我活不到如今,他们又要去辅佐哪个呢?”叶黛暮冲她眨了眨眼睛。这就是一个不可言说的真相了呀。“何况,你也不是什么也帮不上忙不是吗?这大殿今日若非你在,恐怕早就乱了套。辛苦你了,霁曦。”
霁曦捂着嘴,拼命克制自己喉咙里的哭腔,却忘了掩饰那双眼睛里的泪水。
“还有,不要称‘妾’了。”叶黛暮捏住帕子的一角,小心翼翼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那个字,配不上我们志向远大,豪气冲天,坦率直爽的霁曦。”
霁曦望着叶黛暮,泣不成声。叶黛暮就站在她面前,一步不动,眼睛也不移开地守着她哭,仿佛这泪水比其他一切政务要事都更紧急。不,霁曦知道,这双眼睛是真诚的。
哭了许久,霁曦才结结巴巴地将自己的心声吐露给叶黛暮。
“陛下,妾、不,我也可以学着做这些事吗?”
☆、第贰佰捌拾柒章 物尽其用
霁曦一边停不住抽泣,一边说。“陛下,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学着做这些事吗?就算您说我为您做菜也已经是很大的帮忙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一辈子就只给陛下做菜啊。我想要和陛下一起,让天下人都能吃上饱饭。”
“我知道我很笨,读书也没读多少,识字也是入宫前的事情。而且我完全不明白陛下和大家在做什么,这些事情最后会变成怎样的政策。但是。”霁曦说至此,双眼放光。
她紧紧地盯着叶黛暮,鼓足了勇气才说了下去。
“我想要和陛下一起创造这盛世。”
叶黛暮到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肤浅。她望着眼前像是宣告了世间最大的笑话一般羞涩到想闭上眼睛,却还是用尽自己全部的勇气和毅力注视自己的女孩。这个女孩说的没错,而愚蠢的人也不是她,是自己。
她想背负黎明苍生的未来,却忘记了百姓也是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活人。凭什么让她一个人决定所有人的未来呢?说得好像大义凌然,然而这份独裁和自以为是,和朝堂上那群满口仁义道德却只在意自己利益的大臣们,又有什么不同呢?
天下是她的天下?不对。这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她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世人皆喊她陛下万岁,难道她就真的成为了至高无上的神?不,哪怕是当上了大魏的女皇,她还是凡人,还是那个需要别人的帮助才能活下去的普通人。
“你说的对。”叶黛暮在霁曦紧张的注视下,终于开口了。“你现在不懂,不代表你不能学。今天不会,明天不会,但是持之以恒,你总有一日会明白这些的。到那时,你绝对强过市井里只懂得读书的酸儒。”
“陛下的意思是?”霁曦的心跳都快到嗓子眼里了。
“来学吧。虽然我不能保证最近有人教,但是你可以在一边学,若是不懂,便记下来,等到谁空闲便去问她。若是你真的想要做到,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叶黛暮微笑着答应了。然后便被欣喜若狂的霁曦抱个满怀。
“陛下、陛下、陛下、!”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开心,能不能松一点,我要被你勒死了。”叶黛暮的脸被两团柔软牢牢地挤压着,差点就要窒息。这香温玉软,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了的。
卢淑慎知晓了这件事情也没有反对,反而抱了一摞的书去了霁曦的房里。叶黛暮是不知道她们之间说了什么,但是霁曦开始背书了,连坐在茶房里煮水的功夫也没有停下。
“陛下,在想什么?”青盏在给叶黛暮梳头,看她傻傻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都许久没有眨了,关切地问道。
“倒是没想什么要紧事。不过,青盏梳头这种小事情找个其他不忙的人做就是了。”叶黛暮一边说这话,一边心里却在想霁曦这件事情。若是有更多人这么上进,她还愁没有人可用吗?
对了。若是长乐毅王进攻上京,那么也有可能攻破城墙,最后变成一场巷战。当然那已经是最坏的打算了。可是对于叶黛暮来说世事难料,谁也不能保证她能够成功地将长乐毅王抵挡在城墙之外。
为了使最后一步留有反击的可能性,叶黛暮、卢淑慎、谢璋、姜瑛都设想了各种方法,但是说老实话,除了游击作战,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但是这办法和没有,又有什么不同呢。
叶黛暮已经连做梦都在想了,可是还是毫无办法。难道就要在长乐毅王破城而入之时,放弃所有的希望吗?反正叶黛暮不要。她就是不要坐以待毙。
现在,霁曦给了她一个绝妙的主意。
“青盏,你说若是在地狱之中递出一根稻草,会不会有人抓住它?”叶黛暮望着镜子里的青盏,开口问道。
镜子中被问的人当然是愣了一下。但是随即青盏反应过来,便斩钉截铁地回答。“会。还会有无数人,哪怕是踩着其他人的尸骨,也会爬上去抓住它。”
叶黛暮听了这个答案,立即笑了。“你说得对。你认为有人想要杀死你爱的人,想要夺走你世代安居之所,算不算是烈火焚身的地狱?”
“当然算。”青盏毫不犹豫地回答。
叶黛暮突然想起来,青盏的家人,她是因为被抄家才判入宫中的,她的母亲已经去世,唯有父亲和一个兄长在世。之前她就想要帮青盏赦免她的父兄,只是她自身难保,更别提做这样大的事情了,中书省是绝不肯的。
之前叶黛暮寿辰之时,也曾向中书省提出想要大赦天下,以示她的仁慈。可惜被中书省驳回了,理由很充分,陛下不过及笄,做此事还太早了。
去他的太早了。真把她当做吃奶的娃娃来敷衍。
但是叶黛暮是不会放弃的。说来,长乐毅王此事,也许也是一次转机。
“青盏,我记得,你父兄是在雍州?”叶黛暮记得是流放到那里的石矿做苦役。
叶黛暮还在想着接下来的谋划,那边青盏便吓得血色尽失,神色慌张地跪倒在地。“陛下,陛下,我父兄在雍州做苦役,但是我敢保证他们绝不可能投入长乐毅王的帐下。望陛下明察。”
额,叶黛暮扶额,她不是这个意思啊。叶黛暮转过身来,亲手扶她起来。“别动不动就跪了。要是人家真要砍你的头,跪一跪难道就不砍了。而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你父兄不过是流放的苦役,长乐毅王作甚要去笼络他们呀。”
“我、我……陛下。”青盏纠结地站了起来,一边用忧愁的眼神望着叶黛暮,一边回答说。“可是陛下,我是陛下身边的人,难道陛下不怕那长乐毅王押了我的父兄威胁我协助他吗?”
叶黛暮看她那飘忽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可能真的存在过,但是叶黛暮居然比她自己想象得要冷静得多。她竟然一点也不吃惊,也没有一丝被人背叛的悲凉。“那么,你会背叛我吗?青盏。”
“不会。”青盏连半点犹豫也没有便答出来了。“我愿为陛下死,也绝不会背叛陛下。”
“我知道。”叶黛暮当然不可能继续为难她,因为她知道这是真话。“所以我不怕。因为我相信你不会选择背叛我的,若是你的父兄真的被长乐毅王胁迫,那么我便是亲自去,也会去救他们。”
青盏却慌张地一把拽住了叶黛暮的手臂,失色大喊。“不可啊,陛下!”
“有何不可。”叶黛暮反过来握住了她的手。“你愿为你的陛下死,难道我就不能为我的知己死吗?”
☆、第贰佰捌拾捌章 无间道
“当然不可以。”青盏高声叱责道。“陛下,您是天下之主,怎可为这点小事去死!难道您要置天下苍生于不顾?若是您真敢这么做,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大殿上。我说到做到。”
叶黛暮轻叹。“傻姑娘。”
“陛下才是傻瓜呢。哪有为了侍女而拼上性命的君主呢?”青盏一边说,一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陛下将她们护在身后的坚决和温柔。世上哪有这样的傻瓜呢?可是偏偏是她家的傻陛下。
“那么君主要为什么拼上性命才算是聪明呢?”叶黛暮笑嘻嘻地反问她。
“当然是……当然是。陛下!您又这样。”思考到最后,青盏怎么能看不破叶黛暮给她设下的圈套。对于君王来说,哪有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呢。青盏气嘟嘟地回答道。“陛下要保全自己才是。只有您坐在这位置上,我们才有明天,否则都是泡影。”
“我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啦。”叶黛暮一把搂住她的肩膀。“而且傻姑娘,为什么我说一句你都信?万一我只是说说,就为了骗你呢?就像那些威胁你的人一般,这不过是在施恩罢了。”
青盏听到这里反倒是笑了。“那么陛下不必施恩了,妾早就已经心悦陛下。即使拿刀子架在妾的脖子上,妾也不会回头了。”
叶黛暮刚想说些什么反驳她,青盏却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接着说了下去。“还有,陛下,这样的谎言,谁都看得破。您不是为了博得妾的效忠,您真心为了妾着想。若是妾不阻止您,您必然会这么做。但是这样不值得。这天下任何人都没有陛下来得重要。”
“那么你的父兄呢?”叶黛暮在自己的话说出口的一瞬间便意识到这是一个错误的问题。她那得寸进尺的坏习惯也来了,永远也不知道适可而止。
青盏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我相信陛下会赦免他们的。陛下,我从前总是抱怨明明我什么也没有做过,为什么判罪的时候,我与母亲与众姐妹都没有逃过呢?如今才发觉,我怀念的那座房子过往奢靡的生活都是建立在父兄犯下的罪过之上的。我也是同犯。”
“父兄如今流落到矿山做苦力不过是因为他们罪有应得。若是陛下能赦免他们,我自然开心。但是若是为此押上盛世明君的性命,那就太不值得了。”
青盏明白这些事情,也不过是在她开始接触民生之后,望着一卷轴上的数字,她听到的是无声地,被她曾经的美梦所遮掩住了泣血呐喊。她少女时代的每一刻欢乐,都是建立这些比她如今遭受的痛苦多上一万倍的百姓身上的。
比起那些她不认识的百姓,她自然更偏袒自己的父兄,毕竟他们曾为她遮风挡雨,曾真切地疼爱过她。人心都是偏的,谁能做到真正公平对待所有人呢。反正她不能。
别人的痛苦自然是属于别人的,唯有自己身上的伤口,自己才会感到疼痛。是啊,若是在遇见陛下之前,哪怕是明白这现实,她也绝不会承认父兄的过错,也绝不会怜惜那些害她落入如此下场的百姓。
可是偏偏她遇上的这样的陛下。如同秋季旷阔无垠的苍穹一般,只是身处之下,便叫人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地重生。注视着这样认真地为天下苍生努力的陛下,她已然做不到置身事外了。
“陛下,您的命已经不只属于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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