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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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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们便自己做了土匪,杀了那些坏人?”故事进行到这里,叶黛暮也能猜出之后的结局了。只是一个故事了解了,那些被痛苦和仇恨包围的女子们的一生却还没有。杀人之后的快意和欣慰都及不上此生再也不能踏入寺庙的遗憾。她们本该是香台之前虔诚的信徒。一辈子不喝酒吃肉,甚至是不嫁人都可以,吾心安处即是毕生所求。
可是因为自己的仇恨杀死过敌人,这样沾血的双手怎么可以再次拿起香烛和供果,哪怕是想起,都像是罪过。从此这山再也无霞光寺。只是若是如此,便是一个自怨自艾的愚蠢的故事了。拿敌人的恶毒惩罚自己的良心。敢做土匪,敢拿刀杀人,敢冲破这世界所规定的不可能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愚蠢?
她们选择过与普通女子完全不同的人生,叫女子们羡慕,也叫男人们厌恶。这个时代哪怕是女皇坐镇天下,也不能阻止男人们趾高气扬,以为自己高人一等。所谓的平等,从来也没有存在过。既然已经不被世俗理解,她们便干脆抛弃了一切世俗的困扰,快意恩仇,洒脱不羁。
她们做了土匪,却依然心存善念,不杀百姓,只杀恶人。若是有富足便去救济百姓,不会霸占百姓的财产,也不会恶意伤人。她们比山下的府衙更叫百姓信赖。最后她们虽是土匪,却被百姓们称为“活菩萨”。
这个故事荡气回肠,叫叶黛暮心动不已。她向往这样潇洒的存在,只是她是做不到了。她的一生都将被困在这个皇宫里,做一个身份高贵的囚徒。
“维桢,想骑马吗?”谢璇望着她迷惘的表情,笑着问。
“想。”叶黛暮想在马上飞驰,虽然她自己做不到,但是可以让幼安带她,在风里驰骋。狂风带着温热的气息从耳边呼啸而过,景致快速地在眼前滑过,她觉得自己在飞。快活得忘记了自己是谁,直到下马。
叶黛暮下了马,对谢璇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我要去说服她,站在我这边。我需要这样的人。”
“这倒是不错。在女阁之后,再多一支女军也不错。”谢璇笑眯眯地说。
“女阁?是什么?”叶黛暮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什么时候这个名词竟然出现在了宫中。以卢淑慎带头的长生殿的侍女们因为总是参与叶黛暮的决策,半夜的女子茶话会居然被宫里的人偷偷起了个名字——女阁。这个名字似乎显示了她们能与内阁的权利相抗衡一般。“厉害了。我都没想过。这个不错。找淑慎来拟个章程,反正是我们私下来说的。就是他们想找茬也难吧。”
“不过,这样一位威武的女将军,我要怎么说服她呢?”叶黛暮皱着眉头,一不小心啃起了手指。这个动作简直是解压神器。
谢璇无奈,拔掉她的手指,递给她一块奶糖。“吃这个吧。要是把手指啃坏了,就更不好看了。”
“说谁不好看!”叶黛暮把奶糖塞进嘴里,踮起脚,狠狠地揪住谢璇的耳朵。“说谁不好看,你说!”
“说我,说我。你最好看,最好看,行了吧。怎么最近越来越像泼妇了?”谢璇说到最后,声音都低了下去。明明是抱怨的语气,嘴角却带着浓得化不掉的笑意。
叶黛暮没听到最后一句,只是看他一笑,便什么情绪都忘了。含着奶糖亲了亲他的嘴角。“幼安,最好看。我喜欢幼安这么好看。”
“如果,有一天我变老,变丑了呢?”谢璇有些不安。他当然明白自己外貌对于人类的诱惑力,叶黛暮最先喜欢上的是这张脸,他毫不怀疑。开始的时候不过是在内心嘲讽她是肤浅的女人其中之一;当他爱上她时便是庆幸自己的外貌足够俊俏到吸引她的注意;但是现在,反而患得患失起来。
若是有一天,他失去这天然的优势,她还会爱他吗?
但是男人终究是与女人不同。他不爱她时,绝不会理她分毫,哪怕是做戏;他爱她时,哪怕她厌恶憎恶,他也绝不会放手让她离去。
你只能属于我。
☆、第壹佰陆拾叁章 傻瓜
叶黛暮先是愣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便是抑制不住的大笑。她搂住他的腰,笑得喘不上气来,满面潮红。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犯傻,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可爱的问题了。她知道,这问题预示着在这场恋爱之中沉沦的不止她一个人。宛如在一片无垠广阔的大海之上,如同浮萍漂流之时,遇上了陆地一般,令人心生狂喜。
可是这问题真是傻透了,傻得冒泡。
谢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竟然被自己羞红了脸。叶黛暮不经意地瞥见,被这盛世难见的美景迷惑了双眼。最好看的粉红,绝不是女人们矫揉造作的脂粉,也不是在春光里枝头绽放的桃花,是他此刻双颊上的笑意。
她怎么能不被这皮囊蛊惑?美得叫人情不自禁想要赞叹,这是老天才做得出来的圣物,叫人不住地想膜拜。可是她若仅仅爱这皮囊,就太辜负自己了。因为这皮囊之下,藏着一个耀眼的灵魂。这个灵魂小心眼,爱恶作剧,洒脱不羁,快意恩仇,被这方好山好水养育的风骨,都叫人心动不已。
而其中最迷人的不过是:他爱她。
“别太小看自己了。幼安。”叶黛暮笑着揉了一把他的脑袋。“也别太小看我。”
“那我现在就去拿把刀,划花这张脸。”忘了这一句,一旦小孩子脾气上来,那是比所有任性的生物都要固执一百倍。他气呼呼的样子,反倒叫她又想笑了。不行,这太不好了,严肃,严肃点。
然而一张口说话,叶黛暮还是忍不住笑意。她的眼睛都笑得像月牙儿,弯弯的,承载了温柔的光芒。“你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怎么可能!”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是天底下最大的奇闻了吧,自己要和自己吃醋。
叶黛暮笑着吻了吻这个别扭的男人,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爱你,幼安。”
亲吻过额头,眉间、脸颊,最后是朝拜的圣地——那双唇。柔软湿润,从她的小心翼翼,到他的肆意霸道。两个在爱意里沉溺的傻瓜,除了对方,什么也看不到,听不见了。
如果有一瞬可以永恒,有点希望是这一刻。
“你说,这是卢大人掰断的第几根树枝了?”青盏和绯柒躲在后面说悄悄话。卢淑慎趴在门缝里听了半天,最后又掰断一根树枝,愤愤地忍耐了。
“别说啦。被卢大人听见可就槽糕了。她现在心情很坏。”绯柒压低了声音,还贴在青盏的耳边说话。
“你们两个,闲在这里晃悠什么?还不去干活。”卢淑慎咬牙切齿地怒吼。这个时候,就算是蚂蚁移动发出的声响,也很有可能引爆这一座活火山,更何况是两个大活人。“陛下,想吃凉糕,还不去准备。”
青盏和绯柒快速地溜走了。卢大人都快被点燃了,还是去做事吧。叶黛暮是完全不知道。不过,当那晶莹剔透的凉糕一碟碟地端上来时,她还是意识到了刚刚那个蠢样子可能被人看到了。“淑慎……那个……”
“陛下,吃吧。这凉糕放了些消暑的药材熬成的,陛下的苦夏可以缓解一些。”卢淑慎板着脸,并没有透露出更多的意味,但是很显然她已经自我调节过来了。她只是陛下的侍女,并非陛下的母亲,一切应当以陛下为重。只是内心还有些许愤懑需要调节,这大抵与自家的白菜被猪拱了的心情一般无二。
“恩恩。”叶黛暮看不出这许多,只知道没有被说教,已经足够她开心半天的了。拈起一块做成花模样的凉糕,粉嫩的花瓣一片片得清晰可见,意境十足。不过,对于吃货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味道。一口吞进嘴里,先是薄荷的凉意刺激着口腔,比冰棒更爽快;接着便是彻底的甜味,该如何去形容这甜味呢,清新的香甜,一点也不会让人腻烦。
只不过是几个眨眼,叶黛暮就全都塞进了胃袋里。卢淑慎连阻止也来不及。“陛下,您吃得太多了。语嫣快去煮消食茶。”
“还好吧。”叶黛暮无辜地反驳。虽然她暴饮暴食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了,但是这几碟点心真的小得可怜,一块凉糕只比她的指甲盖大不了多少。精致归精致,却一点也不顶饱。叶黛暮吃了点心,不过一个时辰,便饿了。
谢璇便带着她偷溜了出去,老样子,去夜市摸索点好吃的。“仲夏夜可是热闹了。我想你会喜欢里面的吃食。有一家卖红油抄手的,有味地道。”
叶黛暮挂在他的身上,懒得像没有长腿,趴在他肩膀上懒洋洋地问。“抄手是什么?”
“蜀地的馄饨,差不多的感觉。”谢璇想了想回答道。他颠了颠自己背上的重量,发现又轻了不少。“你平时也没有少吃东西,又不爱动。怎么会又瘦得厉害?”
“夏天啊。每年都这样。我苦夏嘛。馄饨啊,我不想吃耶。诶诶,看,那家卖豆腐脑的。我要吃那个。”叶黛暮夹着他的腰,像骑马一般地驱使他。
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敢这样对谢璇,八成这腿都不用再要了。但是谁叫她是叶黛暮呢?谢璇无可奈何地耸肩,照着她的话走了过去。两个人一路嬉闹都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别的地方。直到他们坐下,主人家来问话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豆腐脑摊子上的小二竟然是那日的章白苏。
也许这名字众位看官已经忘了个干净,但若是提起那被叶黛暮跟踪最后挟持人质威胁她的寒门学子,大抵会有些印象。叶黛暮当然不会把他忘记了。她可是对他母亲的故事记忆犹新,十分地感兴趣,还下了决心要把这传奇的女中豪杰拐回去当个帮手呢。
现在遇到可不是瞌睡送枕头——来得正好嘛。
不过,在那之前叶黛暮已经闻到了豆腐脑的香气,口水都被勾了出来。还是先来一碗吧。至于谢璇完全不记得这惊讶的小二曾经差点被他削掉脑袋,熟门熟路地点了两碗豆腐脑。叶黛暮也顺势装作没认出来的样子,和谢璇继续聊天。其实一直用眼角偷偷瞟他的动向。
章白苏犹豫了一下,想想没有被认出来,还是收了钱传话去了。因为娘还在这里,就算他们俩想做什么,大概也做不到。恩,重点是娘在这里,不做事,耳朵就别想要了。
☆、第壹佰陆拾肆章 攻心为上
章白苏纠结了半天,端上了两碗豆腐脑。叶黛暮这下更是看也没有多看他一眼,欢快地将自己埋在了豆腐脑的热气里。灯光微黄,周围人声鼎沸,鼻尖萦绕的香气,令她恍惚起来,仿若是穿越回了千年之后的现代。
唯有食物,是亘古不变的。
“你在想什么?”谢璇点了点她的额头。
“没。”叶黛暮低下头,不叫湿润的眼眶被看清楚。她有些想念那个时代了。这里很好,她现在膏粱锦绣、馔玉炊珠,连住处都是上辈子可以用来做博物馆的宫殿。她应当满足。
但是人大概就是贪婪无止境吧。她依然怀念那个自由的时代,哪怕没钱没人爱,起码她是绝对自由的。忍不住嗤笑,她在发什么疯?反正永远回不去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呢,还是吃豆腐脑吧。
“幼安,你说用什么策略好?”叶黛暮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
幸好听的人是谢璇,一般人还真想不到她在问什么。谢璇没多想。“聊天,只要你能和她聊上一个时辰,我保证,不管是哪路的牛鬼蛇神,你都能带回去。”
叶黛暮听完,满头黑线。这是什么策略?说的她好像是现代传销一样,和她说话有这么洗脑吗?而且什么话题可以聊一个时辰啊,她又不是专业的心理师,或者综艺的主持人。好吧,虽然她是蛮有话唠的潜质的。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才能和她搭上话呢?叶黛暮偷偷瞟了一眼,正在不远处忙活着生意的女人。
那女人浓眉黑眸,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虽然不符合主流的审美,但是不可质疑,她英气逼人。她脸上洋溢着自信的骄傲,叫人一眼便能看出她不同寻常。可就算是这样,若不是谢璇曾给叶黛暮说过那故事,也很难能猜出这个普通豆腐摊子上的妇人曾做过威风凛凛的土匪头子。
怎么提起话题会比较自然呢?叶黛暮纠结到吃完了三碗豆腐脑都没想好。谢璇在她吃第二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默默地掏消食的药丸子了。
“姑娘,你吃得可真香。”没想到我没去就山,山来就我了。
“大娘,你这豆腐脑吃起来真香,和我平时吃过的都不一样,最有味道。”提别的,叶黛暮可能还接不上话茬,但是说到吃食,叶黛暮绝对是坦率到不需要思考。“对了,大娘,你家卖豆腐脑,卖不卖豆腐呀?我觉得这要是豆腐放点料子凉拌,一定非常好吃。”
话题到了这里,叶黛暮便就不去想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而是欢快地和主人家讨论起豆腐的一百种做法来。其中叶黛暮最喜欢的便是放皮蛋碎、酱油、醋、糖和麻油凉拌的方法。在这种炎热的夏天,最是爽口不过了,酱油多放点,搅得细碎,倒在饭上,叶黛暮表示她可以连吃五大碗。
“姑娘,你这可不行,这么好养活。”大娘听到人家夸她的豆腐好吃,那自然是喜笑开颜。现在也没什么客人,正好来唠唠嗑。“女人家的还是要对自己好些。若是容易满足,也容易被人家看轻咯。”
叶黛暮觉得这也不错。人都是这样,觉得越是精致奢靡的越能显示出涵养。若是一个姑娘被一碗豆腐打发了,八成一辈子都会被人家觉得她只值得一碗豆腐。不过,这种奇怪的观点,叶黛暮不怎么在意。“他们想怎么看便怎么看呗。脑袋长在他们脖子上,我又不能强行扭过去。但是喜欢的东西却要装作不喜欢,那自己岂不是太可怜了吗?”
“哦。小姑娘,你要知道人言可畏。”大娘说得语重心长。但是叶黛暮分明从她的表情里看到了对此的不屑。
“大娘不也这么以为吗?”叶黛暮笑眯眯地反驳。“人言可畏,那要看谁的言论了。若是自己心爱的人,那便很重要;若是那种从你家门前走过几次便要对你管头管脚的家伙,他的话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那你就不怕你的心上人看轻你?”大娘笑着看了一眼谢璇。
叶黛暮更是直白,转过头去笑着逼问他。“你看轻我不?”
“我哪敢。”谢璇顺从地回答。桌子底下,叶黛暮放在他大腿上要掐的手指慢慢地移开了,桌子上她给了他一个笑脸。谢璇松了口气。
“你看,他不敢。”叶黛暮得意洋洋地说。
那大娘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你真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小姑娘,我家的特产要尝尝吗?不过,要到里面一点的桌子吃。”
“是臭豆腐吗!”只有在猜这种东西的时候,叶黛暮的思维转得飞快。
“是的。不过,我没想过,你知道这个。”大娘更是欣赏她了。叶黛暮已经完全忘记自己是想干什么的了,脑子都已经被馋字给吞掉了。来这里这么久,只有臭豆腐她还没有吃到过,还以为这个时代或者说是这个地区没有呢。想起那配料里的蒜汁,叶黛暮的嘴里就分泌出了大量的唾液。等等。
“大娘,你家配料里有蒜汁吗?”虽然都是臭豆腐,但是说老实话天南海北的做法差得不是一丁半点,简直像是不同的菜肴。叶黛暮当然也吃过甜面酱做配料的,但是她更喜欢喜欢用蒜汁调配的那种,喜欢到已经要捂住嘴,才能不把喉咙里欣喜的尖叫吐露出来。
“当然有。小姑娘,很喜欢吃啊。”大娘快手快脚地开始炸臭豆腐了。若是不喜欢的人,这就是恶臭的地狱,但是对于叶黛暮来说,这是即将享用盛宴的预兆,是庆典开始前的雷鼓,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开场了。
“那当然啦。民以食为天。嘿嘿嘿……”叶黛暮傻笑着左右摇摆。突然想起来,转过头去看谢璇的表情。“你会吃不?如果你告诉我没有,你可以撤了。不然我担心等下你要强行让我失恋了。”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吃过。”谢璇笑眯眯地捏了捏她鼓起的脸颊。“你这么说话,不会是担心我吃了你不够吧。怎么看都不像是为了我好呀。”
“哪有……”叶黛暮心虚。
☆、第壹佰陆拾伍章 乌托邦
时间不断流淌,将所见一切都毁去。今日所见之晨曦,他日所遇之晚霞。
然而就算是这样,叶黛暮还是要说:唯有美食是永恒的。如果在深夜里,寒风呼啸,没有灯光照亮,没有房子庇护,甚至都没有梦想可以去努力,人生该有如何的绝望。然而若是在这个时候,还有一碗热汤,撒上一点点葱花。人大概就会有巨大的勇气和毅力活下去。
“你说的真好。”说话的女人,正是豆腐店的老板娘,章白苏的母亲,赫赫有名的霞光山土匪头子,现在被大家称为“豆娘”。
“豆娘,你的豆腐若是煮在汤里,冬天的时候,绝对比什么利器都厉害。”叶黛暮就着小菜,已经喝了一壶的甜酒,虽然度数不高,但是也有了些许醉意。“想想看,漫天的大雪,外面冷得打个喷嚏都会结冰,你的面前却煮着一锅豆腐汤,咕咚咚地沸腾着热气……”
众人不由自主地咽口水。叶黛暮的描述简直是深入人心。最有趣的要数章白苏了。他明明还在质疑叶黛暮的身份,谁叫最初相遇的时候相互敌对。但是连他都忍不住沉浸在了叶黛暮的描述中。幸好,他还保留着一些理智。“你这种锦衣玉食的大小姐,怎么会理解这种感觉?”
可是这句问话里,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怀疑。因为只有真实感受过的人,才可能明白,被寒冷和绝望包围时唯一救赎的感动。只会纸上谈兵,那些从没有感受过饥饿和穷苦的贵族是不会理解的。
叶黛暮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哦,大概是你对我的定位不够准确。”
她不仅仅是大小姐,她还是大魏至高无上的女皇,还是坐拥天下的君主,还是一个曾经饥饿了整整十年的庶女。人所应该要遇见的那些痛苦、悲哀、甚至是绝望,她都曾经历过。若不是这稚嫩的身体里,藏着一个意外的灵魂,大概早几年便在饥寒交加的夜晚跳井自尽了。
她活到现在,不过是凭着一股不甘心罢了。
“怎么?你的衣服和同伴难道不足以说明你身份高贵吗?”章白苏企图揭穿她的真面目,然而连他自己内心深处都留有为她辩白的思绪。这样一个珍惜食物的女孩,无论如何也不像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混蛋。
“怎么?难道手持菜刀的只可能是厨子?衣服只是衣服,人是人。你所见的不过是现在,你的眼睛难道可以看到过去和未来?你知道了我的名字,难道就可以了解我曾经历过什么吗?就像,我听过你母亲的故事,却依然看不透站在我面前的她。”叶黛暮自己掀掉了那薄薄的纸片,让真实的暴风雪席卷一切。
章白苏等人立即惊慌地站了起来,远处的几个人甚至都从怀里掏出了利器。叶黛暮却瞟也不瞟他们一眼,直直地望向豆娘。果然,被抓住了尾巴,这个女人依然不曾慌乱半分,她用平静的语气问。“你是谁?”
“我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我是维桢。”叶黛暮笑着回答。这不是假话。但距离人们所能探知的真相又离得很远。就凭这一个字,他们绝猜不到叶黛暮的真实身份。
“那么维桢,你想做什么?”豆娘的手一直放在桌子下。谢璇的神经其实绷得紧紧的,叶黛暮可以放松,他不行。因为打一开始,他就注意到这个女人的形体不同寻常,肌肉的爆发力很强。若是拼一瞬间的战斗,谢璇必定要全神贯注才能抗击。当然这一点,才习武几个月的叶黛暮是绝对感知不出来的。
不过,叶黛暮的第六感十分的强。眼前的豆娘没有杀意,这是她能肯定的。“豆娘,我想要你帮我们一个忙。”
“什么忙?”已经退役多年的土匪头子还能干什么?豆娘压低了声音,这是攻击的前兆。她已经不做土匪了,带着儿子在这样的小巷子里生活,就是为了避开这些纷扰。再传奇的英雄都有落幕的一天,而她只有一个期望,不要在儿子的面前惨死便好。不管这个史维桢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她都会拒绝。
谢璇已经被激起了战意,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剑柄。叶黛暮却丝毫没有把这战意的威压放在眼里,她连死神的刀都不知道直面过几回,怎么会惧怕凡人的刀剑。她知道豆娘在怕什么,但事实上她想要豆娘做的,并不是一回事情。谁说土匪头子,只有武力可以征用的?
“不用担心。我不会叫你去杀烧抢掠。和你曾经从事的行业,大概没有什么相重合的地方。我只是想要你帮我。用你身为女人,却不甘心被命运主宰的那份抗争。”叶黛暮想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站在她这边的帮手,不需要去做危险的事情,但是必须要不会被收买。
“你想做什么?”这个问话已经不如开始那般火药味十足了。谢璇也按住了自己的手指,没有动分毫。这个时候,出手便输了一盘的棋。
“你知道乌托邦吗?”叶黛暮彻底放松了。若是能听人说话,那便还有收拢的必要。她想要的是帮手,又不是无脑的打手,会打架杀人算什么,她有一支军队可以干这个。“大魏如今,已经站在了悬崖上。无论是你想要安静地死在床上,还是女皇想要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终老,那都已经不可能了。”
豆娘的眼睛立即收缩,那是极度的惊讶。“你为女皇办事?”
“是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为自己办事,没有逻辑错误啊。“我希望你也能站在女皇这边,为你自己的国家出一份力。”
“哈哈哈……可笑,真是可笑。”豆娘仰天长啸。“我能为国家做什么?我不过是个卖豆腐的女人。国家什么时候会需要我这样的人去出力了。还不是叫我杀人?你是从皇宫出来的,是了,那地方吃人得紧。亏我还被你那些语言所迷惑。我告诉你,这个愚蠢的污秽的国家,早就无药可救了,根本就不值得我为它任何事。”
豆娘一把便掀翻了桌子,残羹、碗碟撒了一地。感觉不对的谢璇抱起叶黛暮便后撤,才避免了被汤汁酒水溅到的悲剧。但是现在谁也顾不上这些了。叶黛暮牢牢地盯着豆娘。豆娘的神情蕴含的是无尽的悲哀和失落。
豆娘施展了这一下,也不再去攻击他们。头也不回地说。“滚吧。”
☆、第壹佰陆拾陆章 阿鼻地狱
夏季的深夜并不冷,吹拂的风依然带着些许热度。夜市已经渐渐散了,独留有各家门前未燃尽灯火劈啪作响。叶黛暮被谢璇护在后面,她看不到豆娘的表情。只是空气沉重到叫她的心掉到胃袋了。
有些许不甘冒了上来。
就因为自己曾经遭遇的不幸,不由分说地责怪命运和社会,仿佛点上墨点的画纸就再也画不了唯美的画一般,叫人不由地火大。当怒气冲上头,谁都不能阻止叶黛暮说话了。她走到了谢璇的前面,仰起脸来盯着豆娘,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说这国家无药可救了吗?”
“是的。昏君、贪官、世家、强盗、天灾……这个国家早就烂透了。就算是女皇又怎么样?”叶黛暮敏锐地听出她这句话里说到女皇这个词时不同寻常的停顿。十五年前、女皇。再想了想豆娘的年纪,她曾在诚敏帝的时代生活过。
说到女皇,首先想到的便是开创女人继承王位的武景帝。她的时代生猛而凶悍,因为战争纷飞,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为了活下去而拼命生存,那是一个武力至上的时代。
然后是才华横溢的文惠帝。那时候才人辈出,群星闪耀,文惠帝治下的大魏是南北所有国家中最为强大的,明明很少出征,却不知怎么地被周围的国家崇尚。那是一个无论是怎么样的天赋都会被发掘,都会被人赞赏的时代。
诚敏帝在武力和才华上都不如前两位女皇,她的故事里往往是香艳的类型多过历史的进展。但是不可否认,凡是在那个时代生活过的人,都不由地怀念。女人也好,弱者也好,都能在社会上找到一席之地。她们可以努力地为自己的生活而奋斗,然后收获相等的幸福。那是一个快乐的,充满希望的时代。
比起武力、才华,还是希望更难得到。更令人痛苦的地方是,这个时代最终结束了。只要是人都会归于死亡,诚敏帝在位五十五年,在大魏的历史之中已经是在位时间很久的皇帝了。但是正如同天佑五十五年之后接下去的是常德元年,这位伟大女皇的时代终于还是结束了。
而代表希望的那个时代,也跟着结束了。
继位的平炀帝是个十足的小心眼,他不放过任何曾经得罪过他的人,哪怕是芝麻大的小事情也不可以。曾劝诫他不要干预宗室的大理寺被集体降薪;曾在诚敏帝的时代弹劾过他奢华作风的工部尚书被流放;曾在他路过的道路上没有打扫干净的侍女被斩首示众。
鲜血揭示了幸福已经逝去的真相,却叫沉溺在过去的人们难以接受。谁能够在日光之中行走过之后,满足于日光灯的照射呢?那样的温暖和内心的感动,是虚假的现实绝对不能替代的。也许平炀帝并非是完全的昏君,他的治国也不能说是一塌糊涂,但是在吃过最好的食物之后,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忍受食物中的瑕疵。
豆娘这样愤世嫉俗的人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里是人间,但是对于这些曾经见过天堂的他们来说,这里不过是地狱。
没有未来的现实,确实是可怕的阿鼻地狱。
“女皇也不会怎么样。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做君主,只有绝望的子民,她又能做什么呢?”叶黛暮想到自己拼命地从山一般的卷轴里找资料,花上几个日夜地分析,最后却往往还是派不上用场。就好像她曾经做过的那些努力都不过是白费功夫。怎么可能不生气?
“难道百姓受到强盗和贪官污吏的迫害,都是百姓自己的错吗?朝廷的不作为难道都要归罪于百姓自己不够努力吗?”豆娘愤怒地喊道。难道她们曾经还不够努力吗?连命都豁出去了,可是结果呢?可笑。“如果真是这样要朝廷有何用?要这国家有何用?”
“你明白国家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吗?”叶黛暮已经冷静下来了。她面对的不是为了利益来和她扯皮的世家,也不是企图用刀剑砍杀她的刺客。她面对的是大魏的百姓。这是来自对国家无比失望的百姓的质问。“国在上,家在下。这并非是国家超脱于家庭。而是家构建国。何为国家,不过是千千万万认同一个信念的家组成的东西。”
豆娘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想要高声反驳,然而还是情不自禁地听叶黛暮说了下去。
“并非是朝廷凌驾于百姓之上,而是朝廷出自百姓的需要才会建立。如同你曾经组织过一支勇武的队伍,你是她们的头领,为她们指明方向,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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