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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投喂日常-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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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感觉背后火辣辣的,原来视线这种东西也是可以杀人的。
“陛下,山下来人了。”青筠第一个起来,她本该守夜的,但是陛下怎么也不肯,便只好去偏房睡下,就是睡下也是合衣而眠,保证能在陛下需要她的时候立刻赶到。所以外面的声音一响起来,她就到了。
“是谁派来的?”叶黛暮有些惊慌地问。青筠听了,让几个小侍女为她换衣服,自己出去打听消息。
很快地,她就一脸惨白地回来了。这时候青盏和霁曦也匆匆赶来,三个人撞在了一起,青盏想先进,却被失魂落魄的青筠抢了先,三个人差点撞成了一团。青盏冷着脸瞪了她一眼,这才退后了一步。
青筠完全没看到一般,脸色苍白,双目失神。她摇摇晃晃地进门,差点被门槛绊倒,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什么。“稻云不雨,天公不仁。稻云不雨,天公不仁……”
“这是怎么了?”叶黛暮见她的神色,立刻拉着她坐下,吩咐霁曦递上温水。“不急,先喝水吧。我亲自去听。”
叶黛暮刚站起来,就被青筠拉住了。叶黛暮低头,见她脸上血色全无,大汗淋漓,仿若从噩梦中惊醒一般。青筠攥紧双手,铆足全力,才艰难地说了出来。“陛下,汴州大旱。”
汴州乃是整个大魏的粮仓,四季分明,地平土沃,光是去岁一年的收成就抵得过上京、西京、洛阳三地的收成。而汴州也是大魏最为湿润的地方,也就是说,汴州的旱情绝非是一地之事,而是整个大魏的灾难。
“汴州,汴州怎么会大旱呢?不对,汴州境内有黄河啊!”叶黛暮惊呼。这不可能,黄河总不能枯竭吧。即使大旱也该能引水安度啊。不对,哪里不对。上京光这个月就下了三场雨,汴州怎么会到大旱的地步?上京在汴州的北方,若是干旱,也是上京先出现预兆,故而当年诚敏帝才迁都到了上京,告天下要以国都身先士卒。
“黄河?”青筠两眼黑。她整个人都傻掉了,只会一个劲地重复。
“对啊。”青盏未进宫时,也是饱读诗书的小姐,立刻回想起来。“不对,陛下,此事必有蹊跷。夏季的黄河怎会干?我父亲说,夏季会潮汛,即使是淹了整个大魏,也不会干掉。所以父亲从不担心在汴州的庄子干旱。”
“你父亲的庄子在汴州?”青筠的脸顿时冷了下来,她那呆傻的表情竟在一瞬之间充满了怨气。
叶黛暮此刻还没意识到什么,她立刻跳了起来,抢过霁曦手上的外衫披上,急匆匆地向着外面走去。“快传。我要亲自问他。”
☆、第叁拾肆章 流民乱
站在一边的徐景茗本还想要继续质问她,但是他看到叶黛暮一脸严肃,抑制住了自己的询问,立刻就低下了头,回答道。“谨遵君命。”
来传话的是个小侍从,叶黛暮阻止了来人的行礼。“不必了,快将详细情况说与我听。汴州究竟如何了?”
“禀陛下,汴州大旱,已传至上京。卢大人特让我来给陛下送信。中书省、议政殿已经吵翻天了。”小侍从口齿伶俐地说,不过,叶黛暮还是看出他的紧张,笑着安抚他。心中却有隐隐的不安。汴州大旱确实糟糕透顶,但是即使叶黛暮回去,也做不到任何事情。
因为她还是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傀儡,就是个盖章的。可是卢淑慎不可能不清楚这一点,那么她特意赶在朝廷派人来之前送信,必是发生了更严重更紧急的事情。但会是什么事情呢?
叶黛暮紧皱眉头,深叹了几口气。回去?不能回去。皇太后还在病中,她若是回去,必定会中了皇太后之前设的圈套。可若不回去,她就成了瞎子和聋子,什么也做不了不说,还会一无所知。
“卢大人让小的来问,陛下有什么吩咐吗?”小侍从等得手心都冒汗了。他努力地放平自己,好不叫这声音里出现一个颤抖。
叶黛暮咬住自己的手指,拼命地思考起来。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老师在这里就好了,老师说不准会有主意,但是现时派人去问,来回一趟也要花上一天功夫了,根本来不及。谢璇!
“等我片刻。”叶黛暮挥退了焦急的众人,在徐景茗质疑的目光中,进了房间。可是要怎么呼唤他呢?该死,之前应该好好地商量一下的。怎么办?叶黛暮指甲都要咬断了。
“本来就不好看,就别再作丑了。”从天而降的谢璇一把从她嘴里夺过手指头,狠狠地一指头戳在她的额头上。
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男神从天而降的时候那么帅了。叶黛暮满眼小星星地望着他。及时雨啊。“不对。我哪不好看了?”
“你不是要找我商量事吗?快说。先说好,我的意见只能当意见。”谢璇一旦熟稔起来,和小学时邻座的男生没什么两样。第一眼的高冷和气质,现在看来肯定是眼睛进了太多水了。不过,还是挺帅的。
“幼安,你可有听到什么消息?我不信这里没有人搞鬼。”叶黛暮开门见山地问了。谢璇,应该也算是自己人了吧。
谢璇愣了一下,从没想过,这看似天真单纯的少女竟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关键。他还是立刻回答了。“王家。在汴州大量并购了土地。徐家的祖宅便在汴州。”
徐王之争。该死,他们把人当作什么了?
“汴州究竟有没有大旱?”这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大旱即是天灾,即是叶黛暮有三头六臂也阻止不了。挽救的法子虽少,却还是有的。
“并没有扩散开来,但确实有几个镇子干旱。”也就是说情况并不严重。叶黛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但是谢璇接下来的话,叫她心都凉透了。“却有十来个镇子的百姓流离失所。流民已占汴州五分之一。”
“什么!”叶黛暮惊呼。怪不得都递进上京来了。但是怎么会如此,并没有灾情却引发这么多流民?土地兼并!然而最糟糕的地方不在这里,而是对于叶黛暮本身的意义。
“陛下。”小侍从在万般焦急中终于等到了一脸沉重的叶黛暮。再晚上片刻,他就是用飞的也赶不上城门关闭的时间。卢大人还在等他的回复呢。
叶黛暮尽量平复心情,然而声音仍然带有颤抖。“我今日便回去。为我准备马车。”
“陛下!不可,陛下。皇太后仍在病中。”青盏顿时惊呼出来,但是立刻地,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换了一个方式继续劝说下去。“陛下既是来祈福的,怎可半途而废?”
“无碍。回宫中,我会在长生殿建一个小佛堂,用来为皇太后祈福。今夜就回去。”叶黛暮说完,感觉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青筠听完立刻开始收拾行李。青盏还想说话,却被霁曦阻止了。“陛下的命令。青盏姐姐也快来帮忙收拾吧。”
叶黛暮拦下她们,接着说。“不必收拾了。我们即刻回宫,东西就放在这里,我与一悫禅师说好了,这个院子以后为我备着。”其实这个部分是谢璇想的。宜早不宜迟。叶黛暮现在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
事实上,她并不想回去。在这里的日子虽然东西都不如皇宫那般精细奢华,但是却有着皇宫绝对没有的东西——自由。这自由的风拂过面颊,凉意亲吻她浮躁的心情,满目的绿意胜过这世上一切的金银玉石。
可惜,她是可悲的笼中鸟,池中鱼,湖中月。
与住持一悫禅师匆匆辞别,叶黛暮连回过头再看一眼这山间秀丽的功夫也没有,迅速地下山。几个侍卫抬起她坐的小轿子,在狭长的山道上飞也似的奔跑。若非功夫扎实,如此行事,恐会跌落崖底。但是叶黛暮此刻无暇想这些。她满脑子都是那该死的世家。
好不容易到了山脚,天色已经微暗下来。若不能赶在城门关闭前进城,这番努力便浪费了。叶黛暮果断地说。“弃了马车,骑马回去。”
“陛下,您会骑马?”徐景茗牵过自己的宝驹,俯身问道。虽那语气里不带有多少的嘲弄,却叫早已急躁不安的叶黛暮火冒三丈。
她也不欲与他争论,此刻时间便是生命。她转身高喊。“幼安,带我回去。”
徐景茗惊讶得来不及劝说。一道黑色的闪电从他身边风驰一般越过,正是跟在后面的谢璇。他马也不停,俯身手臂一捞,便将叶黛暮捞到了马上,片刻也不停留地继续向前了。
“你们自行回去吧。陛下说——!”谢璇仿若是在炫耀一般抬高了声音,风将尾音拉得长长的。
☆、第叁拾伍章 民以载舟
第三十五章民以载舟
“陛下。”卢淑慎完全没有意料到,叶黛暮会回来得如此迅速。“陛下,怎会回来的如此匆忙。来人,快给陛下更衣。”
“无碍的。淑慎,先给我吃饭吧。快饿疯了。”叶黛暮也完全没有意料到自己会在吃了一盒子紫米糕之后还会饿成狗。
卢淑慎来不及教育她,立刻亲自去外面催促。叶黛暮坐在屋子里,留守在殿内的绯柒立刻有眼色地端了点心过来,正是叶黛暮最喜欢的绿豆糕。
叶黛暮连说话也来不及,给了她一个干得好的眼神,立刻捏起一块,一口咬掉了一半,这绵软的口感就是让人停不下来。绯柒吃惊地望着她,就在转身为陛下递个茶的功夫,陛下就把这一盘子的绿豆糕吃掉了一半。“陛下,这……”
“恩,今天的绿豆糕很好吃。绯柒,还有吗?”然后就在她眼皮底下,叶黛暮把剩下的绿豆糕瞬间消灭。
绯柒擦了两次盘子都没反应过来,盘子里叠得高高的糕点就在一句话的功夫里被吃得一干二净。“陛下,您几天没吃饭了?”
叶黛暮一脸傻。什么意思?
“陛下,先净手、漱口。”卢淑慎端着一小碗面上来了。“陛下,饿极了吧。先填填肚子。稍后再上晚膳。”
绯柒就看着吃了十二个绿豆糕的叶黛暮几口将面吃完,连汤底的葱花都一点不剩。接着,卢淑慎又端了一席四盘热菜,两碟凉菜,一大海碗的煲汤。叶黛暮连吃了三大碗饭,这才放下筷子。
“陛、陛下……卢大人,需不需要熬一碗消食汤。”绯柒拉住卢淑慎,很是担忧地问。
“怎么了?”卢淑慎没见着前奏,还以为叶黛暮只是正餐吃得有些多而已。仔细一问,才知道她不仅吃光了车上备的点心,还有一碟绿豆糕,卢淑慎急得直呼太医。
“我没感觉哪里不舒服啊?”叶黛暮一脸疑惑地看着医师给自己诊脉。
“无事。陛下正在成长期,用膳多是正常的,只是别积食就好。我会为陛下开一方消食即可,若无碍,也可不必吃。”太医是一个胡须发白的老人家,慈眉善目,看起来很是眼熟。叶黛暮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
“常太医慢走。”卢淑慎亲自将他送走。
叶黛暮吃饱了就开始发困,半趴在椅子上眯了起来,却还是努力强撑着眼皮。“淑慎,有什么动向?”
“陛下先去睡吧,明天早上再说。不急于一时。”卢淑慎立刻让人去铺床。叶黛暮不肯,虽然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但是怎么也不肯回去睡觉。
卢淑慎只好妥协。“陛下罢朝第二日,上京便开始出现流言,但是并不严重。第三日,议政殿已经收到消息,开始发生争吵,王尚书摔了一个杯子。第四日,争吵升级,碎了四个杯子,一个花瓶。今日是第五日,在场所有的瓷器都碎了,木椅损坏了两张,木桌被打坏了一只脚。若是有人受伤,明日早晨去问过太医院才知道。”
等她说完,叶黛暮使劲地拍了拍自己的脸。“好。继续。等等,先拿盆水来,冷水最好。再拿杯浓茶给我。”洗完了脸,叶黛暮才精神一点。
“这是特意挑了我不在的时候挑破这层纸。从幼安那里得到的消息是旱情已经发生一月有余,但是一直压着不报。”叶黛暮开始分析起来。“然后是流言。连驿站传递的消息不可能走漏得如此迅速,除非有心图之。”
“此人非是掌管吏部的,要不是户部的。”卢淑慎很清楚这官场里的弯弯绕绕。她父亲若不是失势,不得不依靠嫡母,他也不会无奈到保护不了她,只能将她送到宫中,寻求身为文德皇后的妹妹的帮助。
“这么做的意图也只有一个,想要将这天谴的由头怪在我身上。”叶黛暮狠狠地叹了口气。这下,比冷水还要令人清醒。若是登基当年便出现天灾,那么身为皇帝的她必然要下罪己诏。
简单的说糟透了。而且没有解决办法。
虽然第一时间赶回皇宫,但是事实上,叶黛暮仍然离权利中心远得很狠。又是一夜不眠。叶黛暮顶着两个黑眼圈上朝。一想到上朝前,皇太后派人来说的话,就觉得胃一下子被讨厌的东西塞满了,满得立刻就要吐出来。
为什么有这么多事情要做,你们就不能排好顺序一个一个来嘛。起码要先来几个小怪,让她涨涨经验,升上个几级,然后再放boss上场不行吗?回回都是大boss,而且还没回血就又上了,还是集火。
要死要死要死啦!
“陛下,上天已然发怒了。”这一个尖锐的声音让她一下子缓过神来。叶黛暮轻轻扫了一眼全场的人,全是轻蔑的、厌恶的。这些丑恶的面容令她觉得滑稽可笑。天灾毁掉的不过是无可奈何,而这些利益熏心的家伙毁掉的是人的希望。
他们将人民当做什么了?这些口口声声国家大义的家伙们,正是将大魏逼上绝路的罪魁祸首。可她这个皇帝呢?大概也算是真凶之一吧。因为她明明知道这个国家病入膏肓,却还是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国家被毁灭。
不,不,还没有。叶黛暮望见了站在殿外的人,姜瑛全副武装,手放在腰间的刀柄上,杀气腾腾的面孔。她从这个冰冷的男人身上,联想到了坐在明义殿里等她的谢璋,也想到了每日为她忙前忙后的卢淑慎等人。
也许有些蠢,但是她确实从这些期待的目光中汲取了力量。只要她坐在这个位置上,就有可能,拯救这个国家。她做得到吗?做得到吧。和大家一起,应该就做得到的。叶黛暮振作精神,微笑着问道。“上天为何发怒?”
“上天之怒必为天下德失,乎何痛哉。陛下乃天下之主,应当警醒,顺天而为。”说的这么婉转好听,其实说的不过是她,这个女皇失德了。说到底还是罪己诏。但是绝不能这样妥协,一旦下了罪己诏,下一步就是被迫让位。
她不知道,下一个继任者是什么样的人,会怎么对待这来之不易的江山,但是就从他取得这江山的方式就叫人不齿。“上天有好生之德,既已为天下百姓选择帝王,必定也会教她如何治理百姓,如何管理朝政。上天既然选择帝王,必然也会兢兢业业地为天下准备朝臣。大家都是被上天选中的人。”
叶黛暮站了起来,她本就已经在高台上了,俯视的面孔带着孩子气的稚嫩,却没有高高在上的神气。她的神情十分的平静,像是木匠雕刻的镀漆的佛像,庄严肃穆。“即是上天的预兆,那么便不止是朕的罪过了吧。在座的各位大概都是有罪的。”
众人静默,然而司仪的头越来越低了。这场上满是火药味,目光若是能杀人,大臣们的眼神不知道杀人多少回了。臣下劝诫罪己诏还是第一次得到这样的反驳。大臣们当然是满腔的不屑想要吐露出来,这个目不识丁的女皇竟然还敢口吐狂言。
可惜叶黛暮没给他们机会,两句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下高台,不理会所有人的声音,匆匆离开了。现在她做不到,不代表以后做不到。今日便是开始吧。
“卢淑慎,唤姜瑛将军进来。”叶黛暮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苦茶,舌尖上却一点味道也尝不出来,皱着眉头将杯子放了下去。
姜瑛板着脸走了进来,蹲下行礼。“陛下。”
“起来吧。姜瑛你可知谁有办法将流言传遍上京?”
流言止于智者,可惜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无药可救的傻瓜。
☆、第叁拾陆章 月下独酌
第三十六章月下独酌
每个人都只是将自己听到的说了出来,然后变成了最尖锐的刀子,扎进最无辜的人胸口。这大概就是流言的威力,使得每个人都是杀手。
“陛下,我知道一人可以做到。”姜瑛愣了一下,立刻回答道。叶黛暮望着他挺直的胸板,思绪却飞得很远。今日她做的事看起来是正确的,但是她却不能肯定日后会不会成为杀死她自己的刀子。
“是谁?”叶黛暮向前倾,仔细听。
“禀陛下,乃是英国公夫人之子谢璇,谢幼安。”太有趣了,姜瑛竟然这样说谢璇。一提到谢璇,叶黛暮感觉自己立刻就清爽起来。
叶黛暮板着的面孔开始皲裂,憋不住喉咙口的笑意,嘴角翘起来,笑道。“大好。将军,请为我传话。”
今夜的月周围泛着乳白色的光晕,一层一层散开来,将整个黑色布幕都渲染出了迷人的氛围。叶黛暮凭栏依窗,半合双眼,倾听风吹拂绿林的响声。卢淑慎沉默地坐在一边,从热水中拿出一把细长颈的蓝釉双耳酒壶,用白布隔热捏着手柄,往小酒杯里添温酒。
叶黛暮好奇地将酒杯对准月光,透亮得叫人吃惊,美得像一汪碧泉。她饮了一口,清甜甘爽,酒味不浓,比起酒更像是山涧的清泉。霁曦端上配酒的小菜,一碟卤水豆腐,一碟盐灼白果,一碟凉拌野菜,并几碟果脯。
今日的小菜是霁曦用小厨房做出来的,很有家常的风味,但出乎意料地很合叶黛暮的胃口。卤水豆腐上淋了特质的酱油调制的酱汁,豆腐自带有一股熏香味,柔软而入味,连牙齿也不用就化作一股汁水流进喉咙里了。
这碟盐灼白果还未去壳,叶黛暮一边饮酒,一边欣赏霁曦几下剥开白果的技巧。捻起一粒,放进嘴里,仔细地咀嚼,满口脆香。
再尝尝那碟野菜。叶黛暮立时苦得紧皱眉头,连饮了几口,才将苦味压了下去,刚想开口评价,却突然被回味的甘甜袭倒了。她不敢相信地再吃了一口,在苦味翻涌之前,饮干了杯中的酒。那甜味果然再次出现了。极苦之后的味蕾对甘甜分外敏感。
叶黛暮惬意地连眼睛都闭起来了。夏日里饮酒,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情了。叶黛暮将一壶酒喝了一大半,才去睡。然而那昏沉沉的睡意,在沾枕的霎那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强硬地闭上眼,一片黑暗中她所见的却是满目的血色。
“陛下,陛下……”谁在唤她?叶黛暮先抽出床头的重鹰,立时跳了起来,等看清来人,才缓了过来。是卢淑慎。
“淑慎,怎么了?”叶黛暮跪坐下来,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冷汗,虚弱地问。
“陛下,有刺客。”卢淑慎从开始经历时的恐惧惊慌,到了今日的镇定有序,进步极大。不过,叶黛暮也已经习惯了。从她搬入皇宫,到登基,经历了87次刺杀,23次坍塌,跟在她身边的侍女都能变不改色地擦拭殿中的血迹了。
但是从她登基之后,就再没有过的刺杀,怎么今日又来了。叶黛暮无可奈何地拿上重鹰,让卢淑慎为她系紧腰带,站起来到大殿中去。“今日来了几人?”
“不是很多。青盏出去看了一眼,离殿门还有几道门呢。只是妾想还是告知您一声的好。”卢淑慎抓紧了自己手中的长棒。叶黛暮无语地望了一眼那根比她手臂还要粗的的木棒。她不懂这姑娘怎么会选这么个武器?
“恩。其他人呢?”叶黛暮下定决心,下次一定要去库房给她们人人都找个趁手的武器。虽然不一定碰得到危险,但总是有备无患的好。现在好像有点晚了。叶黛暮眼角一瞥,竟发现今夜的横梁上有一块阴影。
从这个角度本该看到的是深浅的影子因光的移动构成了一小幅龙图,这是卢淑慎告诉她的小秘密之一。但是现在她习惯性地看了一眼,竟没有。不对。那里藏了一个人。叶黛暮感觉脑后勺升起一阵寒意,冷得像浸在冰水里一般。
她不敢多看,更不敢停下脚步。此时若是出错,说不准,这殿中的人就都要葬身此地了。以她学了几天的三脚猫功夫,连一个普通的男人都不一定打得过,何况是学过功夫的人。这个人是何时藏到那里的?
长生殿的大殿每时每刻都有不下三人在值守,这个人究竟是如何骗过这些人的眼睛的。等等,她好像隐隐地有了一个猜测。但是她不能肯定。此刻却不能出任何差池,踏错半步,就只能等来生了。
“陛下,今日值守的是姜瑛将军。”提到此处,卢淑慎竟又放松了几分。果然,大家都对姜瑛将军的武力值很有信心。虽然徐景茗同样勇武有力,但是对自己人的信心总是胜过对其他人许多。
叶黛暮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敌人已经到了内部,就算姜瑛将军有三头六臂此刻也救不了她。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叶黛暮急疯了,偏偏一点也不能表现出来。每一步都比千斤更加沉重,身体的每一处都不像自己的了,越是想表现正常,却越觉得自己表现得怪透了。
这夜怎么会如此的冷?叶黛暮觉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在这凝固的寒意中停止了。然而并没有,殿中的侍女们聚集在一起,低声地讨论着。霁曦那个傻丫头甚至拿了之前剩下来的白果剥了起来,发出咔擦咔擦的声音。
被这声音一打岔,叶黛暮微微地放松了一点。她若无其事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过头对卢淑慎说。“别聚在这里了,就算并无大碍,这么聚集在一起,总不能叫人家一锅端了。还有那白果留下,霁曦什么时候了吃东西小心发胖,都留给姜瑛将军吧,反正大男人吃了胖一点也无所谓。”
“陛下,真是越来越不在意礼节了。您要吃便吃吧,说这么些无关紧要的。”卢淑慎笑着将霁曦剥了壳的白果端到叶黛暮手边,转过身去驱散那些侍女们。
“恩。再帮我泡一壶碧螺春。吃点心还是要配茶吧。”叶黛暮打了个哈欠,却一点也不含糊地将所有人都指使出了大殿。卢淑慎有一点起疑。陛下从不曾在刺客来临之际做出过这样的行径。
因为陛下是将他人的性命放在一切之上的人,甚至胜过她自己的。
殿内有刺客!
卢淑慎的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但是那照着尺子量出来的宫步却被彻底打乱了。
☆、第叁拾柒章 众影成欢
卢淑慎捏紧了手中的盘子,用力之大几乎要将那瓷器掰成两半。怎么办?她不能刻意接近姜瑛,在拼杀中她行走的身影太明显了。
坐以待毙,不行。卢淑慎恨不得飞回大殿,回到陛下的身边,可是她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已经被刺客看在眼里了。陛下既然已经察觉,她如此行事很有可能拖累陛下。还是要求助姜瑛将军,但是要如何不露痕迹呢?
几十人的刺客团早就不被护卫队放在眼里了。不过半个时辰下来,便将这些刺客清理干净了。这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快的一次了。然而对于卢淑慎来说,每一秒都比一日更漫长,熬得她快要将帕子搅碎了。
一等到姜瑛收刀,卢淑慎就带着侍女们送了慰劳的茶水和夜宵凑了上去。“辛苦将军了。不过些许茶水,将军,请。”
侍女们分散开来,逐一为千牛备身们倒茶,端碗。卢淑慎亲自给姜瑛倒茶,递给他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轻声说。“将军,梁上有人。”
姜瑛是习武之人,在战场上厮杀幸存过的人五官都会变得十分敏锐,他的表情立刻变了。但是他立刻理解了卢淑慎的用意。一口饮干茶水,站起来,说。“战况还需向陛下汇报。”说罢,便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地进入大殿。
叶黛暮已经搞不清楚这梁上的人了,如果说侍女众多的时候,他担心有漏网之鱼。但是现在这殿中已经只有她一个人了,就算她手中还有一柄剑,但是相信一个有能耐在姜瑛将军眼皮底下溜进来的人也不会在乎这个。
但是那个人根本没有下来的意思。叶黛暮抓剑柄的手,都满是汗水了,差一点都要将重鹰滑出手去。精神紧张过头,就会放松了。叶黛暮身不由己地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啊。昨夜已经睡得够晚了,明天还要上朝,下了朝还要去皇太后那里点卯。
嗯,想到这里又清醒过来了。皇太后,究竟想做什么?今天去只是让叶黛暮在院子里站着晒了一下午的太阳,不会明天也这样吧。夏天院子里的温度还真是热得叫人受不了。幸好还有一棵树,那阴影过一会儿就笼住她了。不然她真得担心会中暑。
皇太后总不能想把她晒死吧。按她平常的作风还是有可能的吧。叶黛暮有些搞不懂的人绝不止梁顶上的人,还要皇太后和玉真郡主。
说老实话,皇太后这个等级的,只要用孝道来压她,自己完全不能抵抗。但是皇太后偏不。就是要用计谋来打败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关系,但关键在于皇太后过去十七八年用的所有手段都和谋划没有任何关系。那叫暴力压制。
还有摄政之事,她不觉得那帮被这权利的肉骨头吸引的狗群会就此收手。不知就下来还会有如何的计谋在等着她踏进去。
想着想着就歪了话题,叶黛暮又打了个哈欠。正在这个时候姜瑛冲了进来。
叶黛暮浑身一颤。太好了,将军。
却在这个时候,眼角一直警惕着的那个影子动了。
叶黛暮本就是虚坐着的,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形象,连滚带爬地往外跑。虽然背对着敌人是愚蠢的行为,但是蜉蝣撼树这种事应该更蠢吧。叶黛暮也就练过几天的马步,挥剑什么的都还是按照劈柴的方式挥的。
“陛下!”姜瑛来不及抽出手中的长刀,抬起袖子一挥,袖口飞出一把食指长短的小刀,冲着那黑影射去。“趴下!”
叶黛暮下意识地扑在了地上,脸直接摔在地面上。还好这殿里是做的地板,要是做的青石板,她的脸绝对要毁容了。还好,叶黛暮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上面的两个男人已经交起手来了。
不过,为什么越听声音,越不对?叶黛暮敢说,别人打架她是不懂的,但是姜瑛武器的声音,她真是再熟悉不过了。姜瑛并没有用尽全力,不,不如说是他在放水。叶黛暮立刻大起了胆子,抬起头偷瞄了一眼这从梁上下来的人。
“谢璇!”叶黛暮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我去,这是搞笑吗?搞了半天,这梁上的人是自家人啊。害她白流那么多汗了。还她眼泪来。恩,从逻辑上好像哪里怪怪的。算了。“怎么是你?”
“是我呀。还不是姜瑛说。陛下身在危险之中。”所以你就来了。叶黛暮内心满满的暖意。然而下一刻就被打破了。“陛下这一摔确实危险,一个不好就要闹个头破血流了。不过,没想到陛下还挺有心情,吃了豆腐吃白果。”
这下,叶黛暮知道了,这个人八成是来看热闹的。叶黛暮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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