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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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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放脸色一凝,刚想再问点什么,殷湛却出手制止了他。他不明白地望着自家的主子。
殷湛却是俯下身来,静静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只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眼睛里的慌乱和不知所措那样显而易见。这说明,这个女子本没有这样的胆色……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她胆敢孤身来行刺?还偏偏……
“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呃?”那女子显然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愕然半晌,才答道,“白、白色……”
“平日里喜欢穿白裙子?”
“没、白裙子容易脏……”那女子的底气越来越不足,连齐放都奇怪地看着殷湛。主子……很闲么?
“所以你就穿红色的?”
“通常穿碧色的……”她脸色一白,猛地低头,看到了自己身上的红裙,“怎么是红的?!”
殷湛站直,微微笑了起来:“想必姑娘也发现了,孤倒是很少见到这么不称职的刺客,做刺客的,不都是应该穿黑色的夜行衣么?”
刺客脸色发白,久久没有说话。齐放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殷湛倒是没有为难她,笑道:“你是不是曾经遇见过一个这么穿的女子?是不是同她说了话?”
此刻还是一言不发。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为难你。”殷湛低低地笑了笑,“其实那位姑娘的本意并不是要你来刺杀我,她只不过是发现我欺骗了她,想要发泄发泄罢了。”说着他示意齐放放手。
齐放皱了皱眉,还是放开了手。
倒是女刺客有些惊讶:“你真的放我走?”
殷湛偏了偏头,笑道:“难道你还希望我把你交给虞国的国君,然后再成为我燕国对虞国开战的借口么?”
女刺客的脸色更白了,她显然没有想过,她的一场小小的莫名其妙的刺杀,居然还可以上升到这样的高度。她皱了皱眉,还是决定离开。她一出屋门,身影便迅速地消失在行宫中。
齐放也跟了出去。
从头到尾,这个刺客的身份都无人知晓。
殷湛看着齐放把房门再次拉上,屋内再次归于黑暗,才从容地走到了窗台下,浅笑着对着寂寥的屋子道:“小红,真是好久不见。”
寂静之后,终于从纱幔的黑影出缓缓走出一个红衣的身影来。纵然在黑夜中,那一点眉心的朱砂依旧是那样引人注目。
殷湛的脑海里鲜活的人影终于一点、一点地和眼前的女子重合在一起。
三年,整整三年,她居然真的一点都没有变。
红溪缓缓走来,却是冷眼看着眼前的微笑的男子。
她实在无法将眼前这个雍容华贵的国君和三年前药铺里那个厚颜的公子联系在一起,只好微微皱眉,语气却是波澜不惊:“原来,你就是燕国的国君。”
打过招呼之后,两个人竟然是长久的沉寂,互相凝视着彼此,可是那目光,却是复杂交错,唯独没有看上去的那样情意绵绵。
还是殷湛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倚窗而立,偏了偏头,问道:“你为何想要杀我?”
红溪冷笑一声:“看不顺眼了,变想要杀了,还需要什么理由么?”
“哦?”殷湛嘴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那为何不亲自来动手,却要塑造这样一个……”
他顿了顿,眉头一挑,最终还是意味深长地突出了两个字:“傀儡?”
红溪的眼神一冷:“你知道那是傀儡?”
殷湛懒洋洋地倚在了朱漆红柱上,自信地低笑:“小红啊,三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其实我这人闲得很,琴棋书画,五行八卦,什么都懂一点的。这点小计谋想要瞒过我的眼睛,却还是火候不够。那个女子,虽然武功很强,可是却不可能会有那样的杀气,那一刻,我确定,动手的人其实是你。”他虽是笑着,眼睛却是半点不离红溪。
“哦?”红溪也冷冷地挑眉,“却不知道要怎样的火候才能杀了你?”
殷湛忽然大笑了起来,朗朗的大笑声在这寂静的黑夜中格外突兀,他道:“小红啊,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三年前,就应该早点动手,以绝后患?”
红溪也静静地绽放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三年前的你,只怕还不是燕国的国君。”
殷湛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红溪却是冷笑了一声,并不理会,只是往大门缓缓走去。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过身来,浅浅地笑了笑,却是没有半点温度:“其实,我也是昨夜才想明白,其实你就是当初燕国送来虞国当人质的那个王子。”
殷湛的脸色果然微沉。
“所以,你会对虞国那样熟悉,甚至还能说虞国的口音,连银票都是虞国的,甚至,你可以直接换一个虞国将军的身份,来接近不悔药铺。”红溪淡淡地笑着,眼底的冷意却是越发明显,“燕国之人做事,果然滴水不漏,难怪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地将秦国的江山收入囊中。”
殷湛怔了怔,原本脸色越来越阴沉,却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再次笑了出来:“原来,你是为这件事在怪罪于我。”
“当初在秦国,你抱着孩子离开的时候,我晚了几步,的确是因为在和秦国的丞相魏斯商议这件事。”
“可是,这是秦国最好的归宿,不是么?难道你更希望……秦国的天下大乱么?”殷湛微微挑眉。
红溪眉心一跳,冷眼扫了过去,声音陡然拔高:“秦国的天下,如今该是贺礼的!”
“贺礼?”殷湛一愣,豁然开朗,面色蓦地一变,“你是指那个小姑娘,是秦恒的孩子?!”
“那又如何?”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她长得这样厉害?”
红溪冷哼:“当初既然是我将这个未成形的孩子从秦恒的肚子里剖了出来,如今让她长得快些,又有什么干系?”
“你疯了!”殷湛风度大失地冲她吼了一句,“你这样聪明的女人,难道没有听说过揠苗助长的故事么?”
“那又如何?”她冷笑,“红溪做事自有分寸,不劳燕国国君费心!”
“红溪”殷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竟然看不懂你。”
红溪的身子微微一怔。她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似乎带着几分惘然:“不过是一个妖孽而已,你又何须看懂?”
殷湛苦笑了起来:“我从来没有将你当做妖孽。”
“是么?”她笑了笑,“李……殷湛,你我终究是敌人。”
“我不明白。”
红溪轻笑一声:“今日没能杀你,真是可惜。可是总会有这么一天的。”她笑着就要开门离开。
一道劲风之后,殷湛的身躯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他的神情被夜色笼罩,不甚分明,甚至连他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惋惜:“小红,我似乎从来不曾得罪过你。”
红溪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绽放出一个冰冷而又灿烂的笑容,字字铮铮:“因为你,才是这天下,最有野心的人。”
她为他弹琴
烛火明灭重重。
红溪看着他缓缓道:“当初在药铺的那个李璟之,看上去厚颜无耻,神经大条,心机却比任何人都要深沉。他表面上大大咧咧,说话莫名其妙,可那不过是欺骗世人的一个表象,实际上,他在药铺周围设下了诸多暗卫,监视着药铺的一切。他时时刻刻都在药铺探索红溪的秘密,他时刻观察着红溪的一举一动,只是,还是一时松懈,让红溪逃出了自己的视线。”
红溪的话里依然带着浓浓的讽刺,然而殷湛只是释然地笑了笑,仿佛浑然事不关己地接道:“然后他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寻找红溪,只可惜,佳人的消息从此消失在晋国,三年不知所踪,不知如今的红溪姑娘可否为孤解惑一二?”
红溪的眸中闪过几分讶然,然后嗤笑道:“我若是要消失,你就是把这天下掘地三尺,都未必掘得出来。”
殷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个我已经领教过了。红溪,你是第一个让我这样挫败的女人。”
红溪吸了一口气,终是问了一句:“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殷湛凝视着她,轻叹:“三年不见,好不容易见了一回,我们非要如此争锋相对么?”
红溪冷笑:“我们原本也没什么交情。”
殷湛低笑,却是不动声色地又向她靠近了三分:“啧啧,真是无情的女人啊,好歹当初我们也在同一个屋檐下共度了无数个日日夜夜,你弹琴来我倾听,你受伤来我煎熬,正所谓郎情妾意,一日不见,如三秋兮……”
红溪斜了他一眼,皱眉:“你……”
殷湛忽然郑重道:“小红,快子时了。”
“什么?”
“弹首琴吧。”殷湛忽然有些疲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已经三年没有听你弹琴。”
红溪怔了怔,声音漠然:“你既要听丝竹之声,又怎么会无人弹奏?”
“别人弹的,又怎能与你的琴声相比?”殷湛含笑笑着望着他:“小红,我们的交情也算不差吧?你愿意给李璟之弹奏,却不愿弹给我听么?”
红溪冷笑一声,别过头去,就要迈步离开:“红溪与燕国国君,素来没有什么交情。”
殷湛似乎早有准备地往右一迈,再次挡住了红溪面前的月光。他身上隐隐有些雷霆的气势散发出来,可是他的声音却是十分轻柔,语气熟稔,就好像是分别许久的丈夫归来:“小红,三年前是我的错,别闹了,乖。”
这样亲昵的语气让红溪哑然。
而红溪这一瞬的迟疑,已让殷湛抓住了手腕,他隔着衣袖拉着她,却还是感受到她肌肤上常年的低温,他叹息:“你的手还是这样凉……”
这相似的场景和似曾相识的话让两人都想起三年前在药铺的岁月,可是明明中间,已经有太多的不同。
红溪没有挣扎,任由他拉着将自己拉倒了琴台边。这时红溪蓦地一惊:“这是我的琴?!”
殷湛笑了:“错了,现在这是我的琴。”
红溪冷眼望着他。
殷湛不急不缓地解释道:“三年前,你和小康他们从药铺连夜逃走,据我说知,除了这把琴,你几乎什么都没带。”
“我有一位手下,倒是爱琴如痴,他最喜欢收集古琴,那日恰好从商行淘来一把好琴,还说只可惜断了一根琴弦,正在到处搜寻打听能够匹配的琴弦续上。我难免好奇,不知是什么琴,竟然他如此心动,便随着他去瞧了一瞧,没想到,呵呵……小红啊,居然如此眼熟。”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红溪的表情,却有些失望地发现红溪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甚至有些漠然。他心中难免失望,继续道:“从前只知道你的这琴来历不凡,却没想到会让他那个行家如此爱不释手,我足足用了三把上好琴才从他那里换来了这把,还找来产自东秦的最好的丝弦配上那根断了的琴弦,小红,你可知,我等了这天,等了多久?”
红溪默不作声地盯着琴台,半晌才道:“这已不是我的琴。”
当初,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上的灵力渐渐散去,看着小康抱着大哭的贺礼终究是心烦气躁,将那唯一的身家瑶琴抵押到了当铺,换来了最后的一笔银子,交到了小康手里。
然后,她将自己仅剩的最后一些灵力,全部灌注到了贺礼的身上,让她一夜之间,长到了六岁。
再也没有让人头痛的哭声。
可是她的身躯却最终变得透明,一点一点消散……
最后一眼,她看到的,是小康哭得通红的眼睛……
殷湛轻轻一笑:“你为我弹一夜琴,我便将琴送给你,可好?”
“当真?”
他柔声道:“我何曾骗过你?”
红溪冷眼望向他。
殷湛笑得更加得色:“是么?看样子我在小红心里的信誉不太好啊……”
身影反转,红溪已经利落地落在了琴台前。
“你想听什么?”
殷湛惬意地在旁边的贵妃椅上躺了下来,懒洋洋道:“小红,我想听天下间只有我听得到的琴声。”
“什么?”
殷湛想起药铺里的那段岁月,笑得格外灿烂:“这事你知,我知。”
红溪的指尖微微一顿,望向了旁边的更漏,恰好子时,更漏翻转。
一曲《破阵子》竟然铮铮地响起,杀伐之气毕露。
马蹄嘚嘚,雷霆万钧的气势终于渐渐散去,那已是一曲终了。
殷湛懊恼:“小红,你这是报复!j□j裸的报复!”
红溪有些狡猾地歪了歪头微笑:“难道我弹得不好么?”
殷湛揉着太阳穴指责道:“大半夜地听这种亢奋的杀伐之声,还让不让人睡了?!”
一个“睡”字让红溪的眉心一跳,她难得地柔声微笑:“那我换一首宁静的。”
殷湛一愣,狐疑地看着她:“这么好说话?”
红溪又是淡淡道:“这只是一桩生意。”
殷湛的眼神一黯,沉默地凝视了她半晌,缓缓地躺了下来,闭上眼,没有再说话。
熟悉的《清平乐》的曲调缓缓地倾泻而出。
三年前,就是这一曲《清平乐》读出了商妍的记忆,同时,也拉近了两人的距离。可是就是那一曲之后没多久,殷湛却再也没有红溪的消息。此时再次听到这一曲子,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一曲结束的时候,红溪望向了殷湛。
那个男子,却已经在贵妃椅上安安静静地睡着了。
曾经天天抱怨着她的琴声搅了他的睡眠的男子,如今却因为聆听她的曲子,睡着了。
红溪缓缓地、无声地站了起来,眉心的朱砂突然变得格外妖艳,红得如同要滴出血来。
她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殷湛的面前。
沙漏沙沙地滴着,脚步声在静夜中也化为无声。
红溪的手渐渐地伸了过去,想要触及殷湛的脸颊……
就在这时,殷湛的手猛地抓住了红溪的手腕!
他满含笑意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怎么,小红是在觊觎我的美色么?”
红溪嗤笑:“你的美色?”
“也是,你自己长得就足够倾国倾城。”殷湛笑眯眯道,“不过……”
“这也不排除你对我倾心相许,情深根种的可能嘛!”
红溪抽出自己的手,不耐烦与他纠缠,直接站了起来,道:“我只想杀了你。”
“哎哎,说话这么直接做什么?”殷湛嚷嚷起来,“就算你真的要杀我,也不应该伪装成善良的样子让我放松警惕,再寻找机会,在我信赖你的时候,给我致命一击么?”
“没必要。”红溪冷冷否决,“美人计?没兴趣。”
“没兴趣?还是没胆量?”殷湛笑道,“美人计一般人可用不起,晋国赵家两兄弟都是一等一的人物,结果也都栽在这美人计上……小红,你其实也是怕吧?”
“那又如何?怕便是怕了,没什么不能承认的。况且,有时候,本不需要用美人计的时候偏用了,反而弄巧成拙。”她自顾走到了琴台前,继续弹奏起来。
殷湛双手交叉抱在后脑勺,舒服地躺下,夸张地叹道:“你这女人,真是太理智了!你难道没听说过,蠢女人,被别人利用;笨女人,利用女人;聪明的女人,利用男人么?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什么事都亲力亲为,小心将来不把自己累死,也把自己憋死!”
琴声一颤:“我的事,不劳阁下费心。”
殷湛再次沉沉地睡去。这一次,却是真的睡得沉了。
红溪真的为他弹了一整夜的琴,可是,她在殷湛的梦里,什么都不曾看到。
就算是断不了他的骨,读不出他的记忆,可是至少可以从梦境里发现一些线索。
只要是人,就会做梦。有些人总说自己从来不会做梦,其实只是在醒来之后遗忘了梦境。梦境里会隐藏太多太多交错的线索,甚至是潜意识中的不为人知的情绪。
可是,殷湛的梦里,居然真的只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
红溪静静地看着那个沉睡的男子,眉头深深紧缩。
她想起当初在药铺里帮他接骨的事情,在那骨头交错的刹那,她也是这样什么都没看到……
殷湛,燕国国君,这个人,果然就是她命中的克星么?
朱诗怡的往事
殷湛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阳光从窗台上洒进屋子,照出一方暖格。
他下意识地往琴台的方向望去,那里却只剩下一片空荡。仿佛昨夜那整整一夜的琴声,都只是他的南柯一梦。他却明白,那不是梦境。他的确见到了她,整整消失了三年的女人。
他揉着太阳穴,缓缓地苦笑了起来:“真是斤斤计较,索要报酬倒是麻利。”
他蓦地愣住,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上竟然……盖着一根毯子。吉祥云纹的毯子,是行宫里的,是她……帮他盖的?
“齐放!”
“主子,您醒了。”齐放毕恭毕敬地出现待命。
殷湛这才想起来,他这三年来难得睡得一个好觉,昨夜,在那个危险的女人面前,他竟然睡得这样熟……
真是,不要命了么?
“这个毯子……”他提了起来。
齐放有点愕然:“是……是属下……”
殷湛原本有些兴奋的的脸上顿时阴沉下来,指尖微抬,指向门外:“出去!”
齐放:“……”默默地转身离开。
殷湛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在他身后响起:“无情无义的女人!”
李璟之再次走进了这个院子。院子里百花盛开,独独一棵桃花树是枯死的。这棵桃花树,当年朱诗怡亲自从当初他们相遇的那个地方剪下了一枝桃花,插在了这院子里,竟然也径自让它活了起来。
一年又一年,春暖花开。
可是自从诗怡过世之后,这棵桃花书竟然也莫名地再也没有开过花。他到处请花匠打听救治方法,一次次试验,却是徒劳无功。他终于相信,草木有灵。
他负手站立,凝视着枯枝,沉默地叹息。
“李将军这是在睹物思人?”身后兀地响起一个冷清的声音。
李璟之隐忍着怒气回头:“谁让你进来的?!”
红溪漠然道:“红溪到处找不到李将军,只好斗胆走了进来。”
李璟之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红溪缓缓笑了:“将军在这里睹物思人……却不知,想不想亲眼见一见尊夫人?”
李璟之明白了,犀利警觉地看着她:“这么说,你是来完成你的生意的。”
“红溪已经索要了报酬,自然该把药交给将军。”红溪微笑,“其实我能做的,也只是制药而已,最终决定要不要后悔的,仍旧是将军。”
李璟之又等了一会儿,皱了皱眉问:“所以呢?”
“只不过,药却不是给现在的你。”
“什么意思?”
红溪道:“红溪不太明白,李将军最后悔的那个点。”
她轻轻地走到了那个枯树下,凝视了许久,回过头来再次将目光落在了李璟之的身上:“李将军,后悔药,只能在李将军最后悔的那个点起作用。红溪不明白,李将军最后悔的,到底是贵公子的死,还是尊夫人的死?”
李璟之的脸色刹那煞白,手捏成拳,青筋毕露。
红溪的头微微一侧,神情也变得肃然:“还是……其实都不是?”
李璟之的神情大变,如临大敌:“你说什么?!”
红溪微微笑着:“红溪只是问将军一个问题,仅此而已,将军不必介怀,只要想清楚,自己最后悔的到底是什么?”
李璟之僵硬地转过头,仰望天空,苦笑道:“如果是这样,当初,我也许就不应该娶她,娶了她,倒是耽误了她的一生。”
红溪微微一怔,收敛了笑容,望着他良久,才有些犹豫地开口:“如果是这样,也许……我可以让你听听,朱诗怡的声音。”
李璟之再次浑身僵直,不敢相信地望着红溪:“你……说什么?”
夜深人静,月光皎洁,森森荒野。
朱诗怡的墓前。夜风簌簌,频添了几分寒气。
“大半夜的,你竟然带我来这里?”李璟之古怪地望向了红溪。
红溪并不在意,反问:“李将军难道怕了?”此时此刻,她的手里抱着的,就是她从殷湛那里取回来的那架瑶琴。
“怕?这里躺着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我又怎会怕?”李璟之上前几步,他的指腹微微抚摸着墓碑,似乎那就是他那愧疚了三年的妻子。他这样堂堂的一个顶天立地的大丈夫,心中也是万分柔情。
红溪在心中叹了一口气,才开口道:“李将军,天色不早,宜尽早开始。”
李璟之回过头来,警告道:“你最好……”
“放心,我只是要完成我的生意而已。”红溪恹恹地皱了皱眉,“你不必总是把我当做祸国妖孽对待。”她说着,已经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开始拨动琴弦。
月过中天的那一刻,曲子再次流畅地倾泻而出。
在虞国这片土地上,李家是毋庸置疑的门名望族,三代为将,让人尊敬。而除了李家之外,朱家也是小有名气的书香世家。朱诗怡便是朱家的小女儿,从小受着四书五经的熏陶,谨守女训女诫,是块不折不扣的碧玉。朱诗怡上头有两个哥哥,大哥朱勤雨子承父业,将家业发扬光大,担负起了朱家的重担。而她的二哥朱勤云,却没有读书的兴趣,从小便去了李将军麾下从军,与李璟之成了同窗好友。
朱诗怡十四岁那年,朱勤云娶了一个妻子,叫做慕云。
朱勤云常年在军营打拼,慕云无事可做,便常常来与朱诗怡作伴,两人在一块,难免聊起朱勤云。
“嫂子,哥哥又没时间陪你,真是难为你了。”这一日,朱诗怡遥遥见慕云过来,便打趣道。
“小丫头,你可是嫌弃嫂子叨扰了你?既然如此,我走便是。”慕云故作生气,便要转身。
“啊呀,嫂子!”朱诗怡微笑着拉过了她的胳膊,撒娇地拽了拽,“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诗怡给二嫂道歉了!只是哥哥也真是的,你们成亲都快一年了,你们团聚的日子,却屈指可数……”
“他既然是从了军,便理当如此。我既然答应嫁给了他,便早有这样的准备。”慕云嘴里虽是这么说着,可是心里却依旧有些怅然。
朱诗怡见气氛不对,想转移个话题,却不想倒把自己的内心想法出卖了,道:“我以后,绝对不会嫁给军人!”
慕云有些惊讶,随即弯着眉毛笑了:“小丫头,你还未及笄,就想要嫁人了?”
朱诗怡的脸有些红,却依旧大胆地道:“嫂子,我是说真的!看着大哥和大嫂的样子,再看看你和二哥,是个聪明人都知道怎么做了……”
慕云微笑着看着她:“话不要说得太满,将来你若是遇到了对的人,他是什么身份,你都不会在乎了。”
朱诗怡没想到,这样的话竟然会一语谶成。
十六岁那年,朱诗怡遇见了李璟之,终于明白,两年前朱诗怡那句话的意思。如果遇见了对的人,思念都来不及,却哪里还会顾虑他的身份?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有时候往往被忽略的,却是至关重要的。
爱情,如同一场狂风暴雨,来得那样突然,常常让人忽略命运。
朱诗怡的教育
朱诗怡出嫁之前,慕云在她身后帮她梳头,打理着她乌黑的长发,看着镜中的少女,轻轻地问:“诗怡,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对么?”
朱诗怡彼时正沉浸在爱情的喜悦里,点了点头:“二嫂,你嫁给二哥,过得也很幸福,不是么?”
慕云轻轻地笑了笑:“是啊,你二哥很好。”她忽然皱了皱眉,“只是李家……”
朱诗怡甜蜜地笑了笑:“李璟之,也很好。”
慕云手里的梳子一顿,微微笑了,看着她的模样,想要说的话尽数咽回了喉咙。
一直到朱诗怡嫁给李璟之一个月后,朱诗怡才想起两年的这段对话,她才明白,自己嫁给的,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军人,甚至,是比自己的二哥还要忙的军人。李璟之这个少将,是虞国的顶梁柱。
四国鼎立之后,天下大局虽然安定了,可是周边总会有一些叛军,想要自立门户,创出一片自己的天下来。而虞国脚下的土地,多的是易守难攻的天险之处,那些占地为王,意图在此发家的小罗罗更是层出不穷。
李璟之身为上将,自然得带兵叛乱。
他体谅自己的妻子,常常隔三差五地捎来家书,给妻子报平安,可是事情难免有些意外。
这次的那个山头的首领似乎给外厉害。李璟之的精兵遭到了埋伏,差点全军覆没。他的胸口中了一箭,被自己的自己仅剩下的亲信背着护着逃了出来,与李家军会合,这才成功地反攻。而这一个过程,便是整整二十天。
整整二十天,自从失去了丈夫的消息,朱诗怡在日日家里提心吊胆。
她不敢在家里表现出来,只能回娘家找自己的哥哥。可是从朱勤云那里带来的消息,却更加让她心纠。
什么……叫做全军覆没!
不会的,李璟之不会死的!
她不相信,终日在佛堂祈祷,希望她的夫君能够平安归来。
而上天似乎听到了她的祈求,第二十一天的时候,她终于在家里,见到了活生生的李璟之。
她哭着笑着扑进了李璟之的怀里。
李璟之紧紧地抱着她:“诗怡,我回来了!”
朱诗怡埋在丈夫的胸膛,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衫:“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
“诗怡……让你担心了。”李璟之柔声地劝慰着自己的妻子。
可是,李璟之作为一名将军,身在乱世,这样的事情,只会源源不断地接踵而至。
在多少次毫无结果的等待之后,慢慢的、慢慢地、朱诗怡已经不再等李璟之回家。她已经习惯了李璟之的晚归,甚至不归。
甚至,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都没能把这个好消息带给丈夫。
朱诗怡又一次回到娘家,找到了自己的二嫂。慕云微笑着拉着她的手:“诗怡,既然嫁给了军人,就应该有这样的心理准备,难道不是么?”
朱诗怡小心翼翼地问她:“可是古来征战几人回?二嫂,你每天……都不担心吗?”
“自然是担心的,可是担心又能怎么样呢?若是每天因为担心丈夫而忘了照顾自己,不是更给丈夫增添了负担?诗怡,像我们这样的人,更应该照顾自己。更何况——”慕云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诗怡,你是糊涂了么?你应该相信你的夫君呀,你的夫君,可是虞国最有名的少将军,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轻易地死在战场上?”
朱诗怡的眼睛一亮,整个人总算是精神了起来:“谢谢你,二嫂!”
“谢我做什么……”慕云抱起了自己襁褓中的女儿,笑道,“等你将来有了自己的孩子,你也许就不会这样害怕了。”
朱诗怡垂下头:“已经……”
慕云惊讶,似乎陷入了某种甜蜜之中:“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诗怡,你一定要亲自将这个消息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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