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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悔药专卖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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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红溪依旧凝视着她,声音不缓不慢却掷地有声,“因为你是秦恒,秦国的国君。所以,我不对你提任何要求。”
  秦恒的眼底瞬间变得冰冷:“你还知道什么?”
  “我还知道,你如今,已经快要失去你的江山。”
  秦恒缓缓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独有的气势,向红溪逼来:“那你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年没有斩草除根!”
  “所以,你找来我这里,求后悔药。”
  秦恒低低地笑着:“没错。”她嘴角的苦涩却是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没想到,我秦恒,竟然也会有这一天。”
  红溪道:“世人都难逃一个‘悔’字,陛下又何必介怀?”
  “你竟然还叫我陛下?”秦恒苦笑了起来,自嘲了一声,“秦国的江山……只怕真的要毁在我的手里……”
  “两位姑娘竟都起得这么早?”一个懒懒的声音插了进来,正是伸了个懒腰的李璟之,他是从红溪屋的隔壁走出来的。
  红溪神色一凛:“你昨夜真的睡在那里?”
  李璟之无辜地眨眨眼:“是啊。不是你邀请我睡那里的么?佳人相邀,区区又怎么忍心拒绝?”
  红溪冷冷地注视他,没有再说话。
  秦恒倒是出于礼节问了一句:“公子是……?”
  李璟之又像甩活宝似的将他的那把水墨折扇从袖子里掏了出来,“啪——”地打开,故作潇洒地摇了摇:“在下李璟之。”
  秦恒一愣:“原来你就是……”
  李璟之收好折扇,难得地严肃地朝秦恒作了一揖:“李某正是虞国将军李璟之,见过陛下。”
  “这里不是秦国,而是姜地。你不必这样叫我。”秦恒苦笑着摇了摇头,回了一礼,道,“早就听闻虞国李将军年纪轻轻就身居要职,用兵老练,出其不意,没想到今日会在次相遇,实在是幸会。”
  “幸运的是李某才是。”李璟之笑道,“在下如今倒是有些庆幸,幸好秦和虞向来都是各居东西,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今日得见陛下,只怕就会分外眼红。”
  “是啊……”秦恒一叹,喃喃道,“幸好秦和虞向来都是各居东西……不然秦国此时只怕……”她没有再说下去,可是其中的辛酸却让人动容。
  秦国是四国之中,唯一一个女帝的国家。原先秦晚作为公主,是没有资格继位的,只是在秦晋交界处的东明一战中,秦国太子和秦国国君纷纷战死沙场,秦国仓惶退兵,王室之中再无男性旁支,在陈峰陈丞相的大力支持下,原来的长宜公主秦晚在云都匆匆继位,以女子之尊坐上了那把龙椅,改名秦恒,寓意让秦国的江山千秋万代。
  只可惜……不过五年光阴,如今的秦国已经是摇摇欲坠。
  听到秦恒的话,李璟之的眸光微闪,闪过几分琉璃的色彩。只是,没有让任何人瞧见。
  “喂!你们干什么!”小康在外面叫嚷着进来,声音由远及近。三个人都转过头去。
  却是一连串服装统一的人搬着家具进来的。其中有两个人抬着一大张檀木雕花床、一个人抗着一张红木桌子,后面几个人搬着红木椅子,包括一张贵妃椅,还有几人抬着一个箱子……在一个侍卫模样的带领下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
  小康看见了红溪,哭丧了起来:“姑娘,这些人我拦不住……”
  “你们来啦!”李璟之笑着往前一跳,折扇往前方一直,指向了一间屋子,大声道,“统统给我搬到那里去,当然,在此之前,去把屋子收拾收拾!”
  纵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一国之君秦恒,此时也是愣了愣,下意识地望向红溪:“这是怎么回事?”
  红溪的脸冷若冰霜,只是注视着李璟之。
  李璟之笑眯眯地回过头来,望向秦恒,余光却是瞥了红溪一眼:“小溪昨夜已经答应让我住在她隔壁了,这些家具自然都是我订的!”
  “你……”小康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地望向红溪,“姑娘,你答应了?”
  红溪脸色铁青,冷静得可怕。她沉沉地抬眼:“你叫谁小溪?”
  “大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何必见外呢?不叫你小溪叫什么?”李璟之笑嘻嘻,眉毛一挑,“或者,你更愿意我叫你……小红?”
  秦恒:“……”
  李璟之笑得更无赖,扇子“啪”地又打开摇呀摇:“既然小溪更愿意我叫你‘小红’,那今后本公子就勉为其难地叫你小红好了。其实本公子很善解人意的。”
  红溪:“……”
  秦恒:“……”
  小康的嘴巴能吞下一个鸡蛋:“……”这个不是此时的重点啊重点!
  红溪冷凝着脸,显然是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气。
  倒是秦恒出言问了一句:“李将军竟然要住在这里?”
  李璟之笑着回答:“李某奉国主之命来讨长生不老药,奈何小溪这里没有,我回去不好交代,自然要多在这里呆一会儿,以显示得我百折不挠的坚决之心!”
  秦恒:“……”
  小康的下巴几乎就要掉下来。

  秦恒VS李璟之

  春日。桃花飞舞,瓣瓣惹人醉。
  云都秦宫御花园中的一个秋千架上,一个十岁左右的一名红衣的粉嘟嘟的小女孩拉着十四岁的少年:“策远哥哥,我要荡秋千,你帮我推!”
  “好,小晚可要小心了!”少年笑着将秦晚的秋千高高地推起。
  “啊——”小女孩大笑着兴奋地尖叫起来,“高一点!再高一点!啊——我要飞起来了!”
  少年陈策远也大笑着更用力地推着她的秋千:“小晚小心,不要掉下来了!”
  “不会的!我不会掉下来的,啊——”
  秦国的丞相之子陈策远和秦国唯一的公主秦晚,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那时候,一切都还很美好。
  场景骤然调转。
  到处都是白色,那是灵堂。灵堂之中放着两具梓宫。梓宫,乃帝王之棺材。到处都是一片啼哭声,吵得让人头痛欲裂。
  “陛下,你走了,秦国的江山要怎么办啊……”
  “臣等必不负陛下嘱托,将秦氏江山守护下去……”
  十六岁的秦晚换去了那素来的红衣,穿着一身丧服失魂落魄地走了进来,重重地跌在了梓宫旁,两眼满是茫然。
  “公主,陛下和太子都走了,你是秦氏唯一的血脉,一定要振作起来……”
  “是啊公主,只要您还在,秦国总还有希望……”
  二十岁的陈策远已经是一名为文采斐然誉满京城的公子,此时此刻,作为丞相之子,他也是一身丧服地站在灵堂之前。他轻轻将秦恒轻轻地扶了起来,眼底满是心疼:“小晚……”
  秦晚茫然地看着陈策远,忽然像是溺水之人抓到了一块浮木,紧紧地拉住陈策远的衣襟,眼底是掩不住地慌乱:“策远哥哥,策远哥哥,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说,这些都不是真的……”
  陈策远看中的这样的秦晚,心底升起一阵恐慌,他紧紧地抱住秦恒,像是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这些是真的,小晚,你振作一些……小晚……”
  “你骗我!”秦晚大吼一声,猛地推开了陈策远,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你这个骗子!我永远不会再相信你!”
  被她眼里的冷意给怔住,陈策远惊呼一声,要拦住她:“小晚!”
  已经晚了。挣脱他的一瞬间,秦晚已经扑过去移开了其中的一副梓宫!
  “吾皇万岁万岁——”穿着丧服的官员们纷纷下跪,声音沉痛而整齐。因为梓宫里面的,是他们战死沙场的国君。
  “父皇……父皇——我是小晚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小晚!”秦晚死死地抱着梓宫失声痛哭,让跪在一旁的大臣们不禁潸然泪下。
  他们的国君,与他们一起打拼天下,如今却躺在冷冰冰的棺材里。那是真正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小晚……”陈策远站在秦晚的身边,什么都做不了。
  秦晚死命地捏住拳头,红着眼咬牙切齿:“父皇,哥哥……小晚,一定会为你们报仇!”
  “报仇”那两个字,被咬得特别重,让陈策远微微一颤,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秦晚。
  而秦晚的袖中,却是死死地捏着两张纸。那是两份情报。
  其中一封,是她父皇和她哥哥的死讯。而第二封,是她哥哥战死的情报,上面说,她的哥哥秦珺,不是死于晋国的围剿之下,而是死于,从秦国军营放出的冷箭。
  而后情景却再次调转,便又到了极泰殿。
  那是新帝登基的场面。一身龙袍的秦恒缓缓地走上那九级高高的台阶,站在龙椅之前,接受百官朝拜的时候,在跪下的一片官员之中,见到了陈策远的脸。她对上他的眼,微微一笑。
  那一笑,竟是倾国倾城。
  秦国成立不过短短十几载,却成为了这片土地上,唯一一个女子登基的国家。女帝上台后,励精图治,发愤图强,用人举贤不避亲,举亲不避嫌,在短短半年内,取得的政绩并不输于其他三个国家的国君。
  所有秦国的官员都在为这一切而感到骄傲之时,秦恒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吃惊的动作。趁着陈峰陈丞相出使北方的燕国之时,她在极泰殿上抛出了所有陈家意图谋反的证据,以及曾经谋害太子的罪证。她一声令下,带着御林军包抄了丞相府,下令将陈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
  这九族之中,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丞相嫡长子陈策远。
  与秦晚青梅竹马的陈策远。
  ————————
  秦恒再次在午子时醒了过来。她醒的时候,恰好又听到了更漏翻转的声音,刚好又是子时整。
  她坐起来,扶着额揉了揉太阳穴。
  那些被她可以尘封的往事,似乎在这不悔药铺的黑夜之中,如洪水一般铺天盖地的卷席而来,让她无处可避,只能随波逐流,被冲得体无完肤。
  那些……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她再一次在黑夜中看到了曼珠沙华,泛着幽红的光亮。
  她无声地笑了笑。是因为决定后悔,所以才会这么念怀往事吗?
  红溪告诉她说,要后悔药,就得先要在不悔药铺住上三天,让头脑冷静下来,再决定要不要后悔。
  可是她回答她说:“如果我会因为这三天就改变主意,我就不是秦恒。”
  红溪只是淡淡地道:“无论你是谁,既然来了我们药铺,总得遵循我们药铺的规矩。”
  秦恒还是选择相信红溪。因为她已经来了。她秦恒作为一国之君,熟读孔孟之道,从来不相信怪力鬼神,可是她还是来了。
  她来,是因为她从来不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后悔药这种东西。
  逝者如斯夫,时间又怎么会倒退?曾经做过的错事,又怎么能挽回?
  她想,所谓的后悔药,最多不过是服用之后,可以让人产生幻觉,回到当初最后悔的那个点,让人有一个重新做选择的机会。她真的想知道,如果当初自己当初没有狠不下心来偷偷地放走陈策远,事情……到底和今日会有什么不同?
  到底……会有什么不同呢?
  她想,就算只是一场梦,这一趟姜地之行,也算值了。
  她看着窗外的月色,毫无睡意,而长夜漫漫。她披了一件衣裳,穿上鞋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已经是深秋的夜晚,分外宁静的子时也是分外冷清。
  秦恒却在院子中,惊讶地看到了第二个人。不是红溪。而是一身绛红色长衫的李璟之。
  “李将军也睡不着吗?”秦恒惊讶之余,对他友好地微微一笑。
  李璟之悠悠地回过头来:“是啊,睡不着就来院中走走,秦姑娘竟也无心睡眠?”
  听到“秦姑娘”三个字,秦恒愣了愣,有多少年没有听过这样的称呼了?她苦笑道:“是啊。一睡下就是整夜整夜的梦,还尽是回忆,这梦倒也真是古怪了。”
  李璟之面色不变,笑道:“想来是秦姑娘日有所思,才会夜有所梦。”
  “日有所思?”秦恒自嘲一笑,“我只想,把这些都忘了。”
  “那也许,姑娘要求的并不是后悔药。而是……”李璟之顿了顿,含笑看着秦恒。
  “而是什么?将军不妨直言。”
  李璟之静静地吐出三个字:“绝情丹。”
  秦恒失笑,随即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什么绝情丹。其实,事到如今,我后悔了又能怎样呢?什么都改变不了。来求后悔药,只不过是想看看另一个结局。”语气之中,满是苍凉。
  李璟之却一改之前的痞气,神情肃然道:“也许这个红溪姑娘,真的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本事。”
  “哦?”秦恒轻轻地笑了,“所以,这就是你硬要赖在不悔药铺的原因?”
  “果然瞒不住秦姑娘的眼睛”李璟之低低一笑,眸子一闪,压低了声音道,“却不知刚才姑娘,可听到过一阵琴声?”
  “琴声?”秦恒摇了摇头,“谁会在半夜里弹琴?这不是扰人清梦吗?”
  “也是……”李璟之嘴角一勾,“也许……是我听错了。”
  秦恒忽然皱了皱眉,道:“不过昨夜……”
  他神情一凛:“昨夜?”
  “昨夜,我好像在梦里听到有人在弹奏一曲《钗头凤》,可是醒过来的时候,却发现什么声音都没有,应该是我梦里的声音吧……”
  李璟之笑了笑:“这样啊……”
  秦恒问:“怎么?为什么会这样问?难道你也听到琴声了?”
  李璟之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忽然有点想弹琴。”
  秦恒讶异:“想弹琴?”
  李璟之哈哈一笑:“话说,虽然说我是个武将,可是平时除了舞刀弄枪之外,也挺喜欢琴棋书画……”
  秦恒更加惊讶:“没想到将军竟是个文武全才!”
  “过奖,过奖。”李璟之抱拳,毫不客气地将她的夸赞收下。
  秦恒忽然一叹:“如果……如果我们秦国有你这样的大将,也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地步。”
  李璟之沉默了下来,只是抬头望向了那一轮下弦月。

  李璟之VS小康

  第三个夜晚。秦恒醒过来的时候,泪流满面。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枕边竟已经是一片湿润。那是她的泪水。
  一连三夜,她竟然都做了过去的梦。
  难道……这些真的是她的执念吗?
  放不下,堪不破。堪不破,放不下。
  梦中的场景,实在是太过清晰,让她痛得无法呼吸。她坐了起来,勒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息。
  忽然,她感觉到床边有人,做君王的警觉性让她浑身一凛,电石火花之间抽出了枕头下藏着的匕首,大喝一声:“谁?”
  红衣女子在黑暗中清冷地开口:“是我,红溪。”
  秦恒松了一口气,手边的匕首却是没有放下,声音里已经带着三分冷意和警惕:“红溪姑娘,这个时候你为何会在这里?”
  红溪冷漠道:“我只是想来告诉你,你可以走了。”
  秦恒怔住,脱口而出:“后悔药呢?”
  “后悔药我会给你,却不是现在。”红溪的声音飘渺得仿佛来自天际。
  “那是什么时候?”秦恒眯了眯眼。她活了二十一年,最擅长的也许还不是治国平乱,而是演戏。她的那种混天然的帝王之气,简直到了可以收放自如的境地,就算是她的臣子,也常常在极泰殿上被她的气势吓得哆嗦。
  而此时的红溪,面对秦恒的这种气势,显然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用淡淡的语气问了一个看似不着调的问题:“你相不相信,岁月是一条河?”
  秦恒愣了愣,她清楚得知道红溪半夜来访绝对不是为了开玩笑,黑色的眸子凝视着那道影子:“逝者如斯。我相信。”
  红溪静静地点点头,波澜不惊地继续问:“那你相不相信,岁月也可以逆行?就像逆水行舟那样?”
  “什么意思?”秦恒脸色一变。
  红溪缓缓地解释道:“一江春水向东流,寻常人坐着舟顺着河流,自然也是自西向东。可是偏偏有人可以逆水行舟。而岁月也是一条河流,缓缓流淌着。寻常人的岁月,也是一去不复返。可是我不是寻常人。”
  “你不是寻常人?”
  红溪在黑夜中无声地笑,却是语出惊人:“我是一个妖。”
  秦恒听了,虽然有些惊讶,却还是从容地笑着:“原来如此。那就难怪了……这两盆曼珠沙华,不是寻常人能养得起的。而且……后悔药,也不是寻常人卖得了的。”
  她不知道的是,红溪的隔壁屋子里,她养了整整一屋子的曼珠沙华。可是,却因为李璟之的入住,一夜之间,满屋子的曼珠沙华,全部枯萎。而且……踪迹全消。所以,李璟之叫来的那些搬家具和收拾屋子的人,是一朵枯花都没有看到。
  他们看到的,只是满屋子的尘土和不知道挂了多少年份的蜘蛛网。
  红溪笑了:“秦国的国君,果然好气魄。”
  “如果有的选择,我宁可不要当这个国君。”秦恒的眼神一黯,苦笑着提醒,“你不是寻常人,难道就可以逆着岁月的河流?”
  红溪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那你相不相信,我可以回到过去?”
  秦恒凝视着她。黑夜中,两双分外明亮的眼睛,彼此对视着。只剩下更漏的声音,窸窸窣窣,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秦恒先笑了,打破了这死一般的沉寂:“所以,后悔药,是你要回去交给……过去的……我?”
  红溪也笑了:“陛下是个聪明人。”
  秦恒还是凝视着她:“你的代价呢?”
  “不需要代价。所以,我也不需要你的代价。”
  秦恒却冷静得可怕,冷冷地笑了起来:“可是当年的我……根本不会后悔。”
  红溪似乎料定了她的回答,只是平平地解释道:“后悔药,会让当年的陛下看到今天的场景。”
  秦恒怔了一怔:“所以,她就会去做与我当年做过的相反的事情?”
  红溪淡淡道:“这个问题不该问我,而是该问你自己。”
  “呵呵……倒是我糊涂了。无论是怎样的决定,做决定的总归是我秦恒。”秦恒苦笑了起来,“如果做了相反的决定,今天的这一切,难道就会变了吗?如果无法改变,就算你能回到过去,又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个妖,不是神,我没有可以扭转乾坤的逆天法力。”红溪眉眼微敛,眉心的朱砂痣竟是微微泛着光亮,“但是,等我回到现实中时,你最想要改变的那一点,的确会改变。”
  “我最想要改变的……那一点?”秦恒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脸颊上流下两行清泪,“也就是说……他会死?”她流着泪,便笑了起来:“好,就这样吧。红溪姑娘,麻烦你了。”
  红溪的睫毛动了动:“你不问问你自己会如何?”
  秦恒无声地笑了笑:“我如何,又有什么干系?最坏的结局不过是死而已。如果我还活着,他死了,我也只是行尸走肉一具。如果我死了,和他一同死,也算是一个圆满的结局。”
  “那你的江山呢?”
  “我累了。”秦恒低低地笑了起来,眼中是一片幻灭的死寂,“从我决定出发来你的不悔药铺的时候,就已经不要这江山了。”
  红溪的眼中终于闪过一抹异色。
  “我会帮你。”她轻轻道。
  “那就多谢了。”秦恒笑道,“其实你大可以明早再来找我。”
  红溪眉眼一弯,终于妩媚地笑了起来:“我以为,已经知道交易内容的你会比较想要早点离开。”
  秦恒怔了怔,淡淡地笑了起来:“红溪姑娘,你果然是个人物。”
  ————————
  第二日。
  李璟之懒洋洋地起床,却只在院子里看到了捣药的红溪,随口问:“秦姑娘呢?难道还没有起来?不应该啊……”
  “走了。”简单的两个字。
  “走了?”李璟之的眼睛蓦地睁大,“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不知道?”
  红溪难得好脾气地回答他:“昨夜。”
  “昨夜?怎么可能?”李璟之拨浪鼓似的摇头,“昨夜她还说今天回去呢!”
  “走了自然是走了。你若是不舍,尽管可以去追。”
  李璟之一听,顿时嘻嘻笑了起来,桃花眼一眯,凑近了红溪:“小红这是吃味了?”
  红溪捣药的动作因为他的话而成功一顿,抬眼瞧了他一眼。那是警告的眼神。
  李璟之却没有看明白这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说着:“啊呀,放心啦,我对秦姑娘只是普通朋友,就像虞国和秦国,中间隔着个姜地,那是井水不犯河水!”
  红溪抬眸:“你说谁是姜地?”
  李璟之一听又像是耍杂技一般把那扇子拿了出来,做玉树临风状,笑眯眯道:“我家小红真聪明。哑谜暗喻指桑骂槐什么的,根本瞒不过你。谁要是与你耍心机,岂非自讨苦吃?”
  红溪懒得理他,继续捣药。
  端着早餐从厨房出来的小康再次目瞪口呆,怔怔地望着笑得欠揍的李璟之,脑子一片空白,只剩下那一句话:什么叫……他家的小红?他们不悔药铺的姑娘何时成了他家的小红?!
  而红溪姑娘……竟然没有反驳?!
  “哇,小康,早膳准备好了啊!我来瞧瞧今日做了什么。”李璟之又厚脸皮地凑了过来,“竟然是腊肉粥!不错不错,我先来尝尝小康的手艺!”说着拿走了托盘上那仅有的一碗,拿了勺子舀了一勺就往嘴里送。
  小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立马上前抢夺:“那是姑娘的,不是你的!”
  “啊,好烫好烫!”李璟之一边吐着舌头大叫着,一边死死地稳住腊肉粥乱跑,一边还趁机把粥往嘴里送,“小气鬼,你家姑娘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蹭饭的小白脸!你给我站住!”小康怒极,大吼一声。
  李璟之真的站住了,脸色很难看:“你刚才叫我什么?”
  “你这个蹭饭蹭住的小白脸!”小康愤怒地控诉。他已经忍这个厚脸皮的很久了!今日一定要把他轰出去!
  “我蹭吃蹭住?”李璟之不怒反笑,歪着头打量着小康,似笑非笑,“不悔药铺的住宿伙食费,竟然比虞国的皇宫还要贵吗?”
  “诶?”小康被他问得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小康你前两天还收了我一千两的银票,怎么难道这些还不够支付这里的住宿费?”李璟之邪邪一笑,眉头微挑,“还是小康你打算私吞我的银票,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那个……那个……”小康脸涨得通红,支吾着却说不出话来。
  红溪扫了他一眼:“银票呢?”
  小康顿觉得委屈,看着红溪:“昨天刚好有个燕国的药商经过……然后……”
  “买了什么了?”
  小康扳着手指头,面色不济地开始细细数来:“人参、鹿茸、何首乌……”
  小康还没有说完,李璟之就笑着接了下去:“小康的眼光不错嘛,尽挑贵的药材买,一千两银子,不知还剩多少。”
  小康顿时明白了什么,脸色大变,颤颤巍巍地指着李璟之的脸:“你……你故意的!你就是要……”
  李璟之的扇骨“啪”地敲了敲他的脑门,悠悠道:“啊呀,心里知道就好了嘛,何必说出来!说出来多不少意思啊……”
  小康:你这种人会不好意思?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自家姑娘。
  红溪却只是淡淡地一叹:“罢了……”
  小康觉得更加震惊。这个李璟之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让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秦恒VS贺仪

  子夜时分,悠扬的琴声从红溪的屋内缓缓流淌出来。
  隔壁的李璟之在床榻上蓦地睁开了眼。
  他的这间屋子,有着最精致的家具、最名贵的熏香、最豪华的装饰,却已经不再是当初那副被曼珠沙华占据的诡异模样。
  可是,他却是夜夜不能深寐。
  此时的琴声,隐隐约约是一曲《长相思》,的确是从隔壁的红溪的屋内传出来的。
  可是,他有意无意地在街坊邻里打听过,他们从来没有在半夜里听到过什么琴声。就连他的贴身侍卫齐放,都说从来没听到过。
  可是他却可以肯定,这不是他的幻觉。
  也许,红溪的琴声,只有他一人能听到呢?
  琴声却在最凄怨的时候,戛然而止。
  显而易见的未尽的气势,让人感觉分外不舒服。
  李璟之等了许久,也没等到琴声,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跳了起来,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他站在红溪的房门外,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没有任何动静。
  李璟之的眼睛危险地眯起,高度警戒地侧过了身子,叫了一句:〃红溪?你在里面?〃
  回答他的只有冷冷的静谧。
  李璟之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被插上了插销。根本推不开。
  那就只好等待。他转过身,今夜……乌云遮天,月亮早已被遮住,探不出一丝光亮。夜色沉沉,如同化不开的浓墨。
  ……………………
  而红溪这厢,一身红衣妖娆的她看到了出乎她意料的一副场景。
  这是战场。
  红溪微微怔住,难道她逆行的时间太多,到了秦晋交界之处的东明河,而这一战,是震惊四国的东明之战?
  东明之战,是秦国开国以来最惨烈的一战。这一战之中,秦国的国君秦覆和太子秦勉都以身殉国,造成了秦国后继无人的场面,更是直接导致了秦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女帝秦恒的登基。
  可是,这不是东明之战的战场。因为红溪在这个战场上,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秦恒。
  此时的秦恒,穿着一身黄金的铠甲,英挺地坐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却是浑身僵硬。在她的怀里,是一个清瘦的男子,胸口上插了一支箭,浑身浴血,却是苍白僵直。似乎……已经死亡多时。
  秦恒狼狈地在战场上大哭,咬着牙关,在贺仪的耳边叫得尖利:〃贺仪!你醒过来!朕命令你醒过来!你不许死……你不答应过我,要一起守护秦国的江山?贺仪!贺仪……就算你要死,也只能由朕亲手杀死!你给朕醒过来!〃
  〃陛下,丞相……已经去了……〃旁边守护的女将军看着秦恒的模样,也不禁潸然泪下。
  〃父皇死了,哥哥死了,竟然连你……都要死在战场上!你不过是个文人,来凑什么热闹!秦国的江山是我的责任,与你无关。就是朕死了,你也不能死!贺仪,你给我活过来,你给我活过来……〃秦恒撕心裂肺地抱着贺仪的尸首大哭,却是改变不了任何结局。
  红溪想起来了,这个死在秦恒怀里的男子,应该是秦国的新丞相。秦国的陈丞相一家被满门抄斩之后,秦恒从新科进士中一路提拔上来的新丞相……贺仪。而这位新丞相,死于两个月前的桥西一战。
  红溪望着眼前的场景,不禁抿了抿唇。
  这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卖了五年的后悔药,还是第一次出了这样的差错。回到过去,竟然回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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