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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永远是对的-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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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没有什么东西?没有蛊虫?还是没有深仇大恨?

    长长吁叹一声,他淡淡答:“并没有深仇大恨!”

    “那就奇怪了耶!”司小四不解的摸摸脑袋,朝他走去,他看起来好落寞的样子,愈发让人觉得可怜呢!“既然没有人与你有深仇大恨,为何要在你身上种脏东西?让你痛痛快快死了也就罢了,偏还要你这么痛,不是很过分么?”

    “的确很过分!”云天音微笑着附和她的话,她双手撑在床沿,大眼亮晶晶的看着他,眸里的怜悯的情绪如果能收一收,他也许会好过一点,唉……被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怜悯同情,一点儿也让人开心不起来。

    司初二瞧一眼自家姐姐准备与那人彻夜长谈的架势,冷淡有礼的请问道:“姐姐,我们可以走了吗?”

    司小四甩个眼神过来,分明是“走什么走?往哪里走”的不赞同意思:“初二,既然你知道他的病因,就该治好了他再走啊!你忘了阿娘跟我们说了,助人乃快乐之根本嘛!”

    “显然是你忘了,阿娘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个前提——”司初二尚稚嫩的嗓音淡淡道:“前提是,我们要帮助的人,是自、己、人——”

    而显然,眼前这个少年,还够不上自己人的标准。所以,凭什么要帮?

    司小四漂亮的眉扭啊扭,扭成了不好看的麻花状,泄气的望着云天音,“对哦,你又不是自己人,初二不会帮你的……”

    怎么办呢?眼睁睁的看着他嗝掉?

    “中了情蛊者,不得思**,否则心痛难忍,每思一次,心痛更甚。九十九日后,人就会失去意识,整个人都臣服于下蛊之人,并且死心塌地的爱上下蛊的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守护在那个人身边,一旦离开,心痛至死!”司初二心里一边骂着司小四故意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悲伤模样以此逼自己心软的可耻行径,一边漠然的对云天音说道,“要解它,最便利的方法便是找到下蛊之人。”

    司小四与云天音同时瞠圆了眼睛,前者是因为明白情蛊是个什么可怕的东西而震惊,后者则是因为司初二这样一个小小孩童竟懂得如此之多而震惊……

    “……找到下蛊之人又怎么做呢?”司小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脸上立刻堆满了崇拜之色——初二真的好厉害哦!

    “用她的血引蛊虫出来!”司初二黑白分明的大眼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明明她们平时学的东西都差不多,然而她在努力学习的时候,号称比她厉害的姐姐都在哪里摸鱼啊?竟然露出崇拜她那样蠢的样子来,唉……

    司小四激动的一把抓住了云天音的手,“你听见没?你可以不用死诶!你快说快说,对你下蛊的是个什么人?我跟初二一定把人找出来……”

    “喂——”擅自做主的笨蛋,她什么时候同意要帮他找人了?

    “小四,谢谢你的好意!”云天音欲要抽出被她紧握的手,一边轻柔笑道,带着些许宽慰的意味:“我想,即便找到那个人,也没用的!”

    当初她无所不用其极的留他,他拒绝,她于是趁他不备在他的饮食中下了情蛊……所以即便找到她,她也不会同意将蛊虫引出来的。“多谢你们为我费心了!”

    他的手指瘦削,骨节分明,没有温度。

    司小四低头看被自己抓住的手指:“你不要怕哦,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司小四无力的低吟,她可什么都没有答应。

    云天音觉得好笑,向来,都是他安抚别人的份,现在,忽然被一个不及自己肩头高的小姑娘安抚了一回,这种感觉……还真奇怪!“我不怕!”

    有什么好怕呢?了不起,一条命而已!离九十九天,不是还有三十天么?

    “司小四,男女授受不亲——”司初二淡淡的开口,沉静的眸子落在她紧抓着别人手的小手上——就算人家真的长得极好看,她是不是也该克制一点儿?

    “就你废话多!”她只是想要帮他捂热他没有温度的手指头而已,关“授受不亲”什么事啊?

    “小四,你妹妹说的没错——”云天音一边笑道,一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因用力过大,他的手抽回去时,宽大的衣袖也跟着翻卷了下。

    “这是什么?”司小四倒抽一口气,圆圆的大眼,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了出来,一把抓住云天音刚缩回去的手,将他的衣袖飞快挽了上去,然后,清楚的瞧见了他手臂上纵横交错、新旧不一的各种伤口,鞭痕,刀伤,甚至还有烫伤的痕迹……

    “不要看——”云天音下意识要挡开她的手,然而,扣住他手臂的力道,却是那样大。

    司小四止不住哆嗦,这样美好如玉的少年,本来该有白皙光洁的紧致肌肤,然而,她看到得是什么?是被人真切折磨过的痕迹……“你身上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痕迹?你不要说,我自己看——”

    天刚蒙蒙亮,云怀袖便醒了过来。刚好锦苏估摸着她快醒了,端了洗漱水进来。

    “锦苏,不是要你多休息吗?”云怀袖抬眼望一望朦胧的她,因为翠衣的折腾,她吃了不少苦头,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她嘱咐她要多多休息,哪知她根本就不听。

    这估计又是一夜没睡,照顾了二哥后便赶过来她这边了。

    “小姐,我没事!”锦苏放好盥洗盆,转身过来帮她拿衣裳,近来她的小腹已经有些凸了,衣服因此穿得更宽松些。“你让我休息着不做事,我反倒不能习惯呢!”

    “去看过二哥了?”她一边配合着她的帮忙穿衣裳,一边随口问道。

    “……嗯!”提到云致宁,锦苏清瘦的小脸似有无限哀伤,手上动作也顿了顿,“二公子他,好像依然没有什么起色!”

    只除了……他仍然在呼吸!

    “放心吧!”云怀袖摩挲着找到她的手,宽慰的拍拍她的手背:“有秦慕然在,二哥一定会醒过来的!”

    锦苏长长一声轻叹:“但愿……老天开眼!”

    有敲门声传来,伴随着好听的柔软的轻嗓:“怀袖,醒了么?”

    “天音哥哥,我醒了,你进来吧!”听见云天音的声音,云怀袖想也没想,连忙从床上滑了下来,鞋子都没穿便迎了出去。

    “小姐,你衣服还没穿好呢!”锦苏忙拿着外袍追了出去。

    云天音进门来,还没站定,眼前一花,便有温软身躯投进了他的怀抱,不禁失笑,搂住她的肩膀道:“都快做娘亲的人了,还这样毛躁可不好!”

    一如既往的宠溺语气,云怀袖倍感幸福的赖在他怀里,圈着他腰时,没有忽略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我就算做老婆婆了,还是你可爱的妹妹呀,怎么,你想说你家妹子做老婆婆了就不可爱了?”

    轻快爽怡的笑声从云天音嘴里溢了出来,这家伙,就知道怎样逗她开心——只是啊,她活到老婆婆的时候,他……早不在了吧!

    收拾好突如其来的伤感,他伸手捏捏她的脸颊:“是,我们家怀袖即便变成了老婆婆,也还是这世界上最可爱的!走了,吃早饭了!”

    又是一大群人围着吃了早饭,云家二老因为云天音的归来,心情好了许多,竟主动要求要去外面附近的寺庙走一走,上上香啥的,云怀袖喊了锦苏与乔玉娇跟了去。

    云天音因为商行的事情,刚搁下碗筷便让闻讯而来的张扬请了出去。

    司小四则说晚上没睡好,打了个呵欠便偕同初时吓了大家好大一跳的一脸冷漠淡定的司初二回房了。

    秦慕然也站起身来,准备回云致宁的房间,继续她的看护大业。云怀袖却叫住了她,屏退房间里的丫鬟,她愁容满面的望着秦慕然,“我天音哥哥并不健康,对不对?”

    “是瘦了很多!”秦慕然重又坐下来,思索着开口道:“说实话,他现在虽然依旧丰神俊朗,然而,我总觉得,他那是……勉力伪装出来的,他的气色并不好!”

    “是啊,他真的瘦了很多!”他不说,然而她也是知道的,他抱着她时,他的一条一条凸露的可怕的肋骨,握他手时,那手指头也跟柴火棍似地,还有方才,她抱着他的腰,她明显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然而我的眼睛不方便,又不好直接问他……”所以她很苦恼。

    “所以你想要我帮忙?但你天音哥哥若不配合,我也没办法啊!”无奈的摊摊手心,表示他若不配合,她也实在爱莫能助啦!

    云怀袖狠狠深呼吸,似要将肺叶撑裂似地,直到胸腔都快撑破了,才缓缓的,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天音哥哥瞒着我,想也是不要我担心,然而,他好不容易平安回来,我是再经不得他出任何事了,所以,我还是要请你帮我,帮我留意着……他有任何不对,请第一时间通知我!”

    “放心吧!”秦慕然豪爽的拍拍她肩头,她们什么关系呢?再说了,反正她照顾一个也是照顾,照顾两个也没什么差啦!

    云怀袖露出宽慰的、小小的一抹笑容来,正要起身随她一起去看云致宁,却有家丁跑了进来,禀告说王府传信过来,说逍遥王爷想要见她。

    夏侯玦想要见她?云怀袖微怔,下意识的朝秦慕然看去。

    秦慕然似也怔了下,才挥手让家丁下去,蹙眉担忧道:“不能去,他在明知道你已经对他起疑的状态下还约你前去,只能说他绝对没有安好心,所以你去不得!”

    “可是……你觉得他会伤害我吗?”总觉得,夏侯玦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然而,他始终是……仇人,他若知道她已经了解了全部,一定也知道她心里恨极了他,他为什么还要约她呢?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就瞧着那一天那家伙连命都不要的从床上扑过去救你……我想,他的确不太可能会伤害你!”但是,只是‘不太可能’不是完全肯定喔,此人的危险系数还是很高的,所以——“不管怎样,我觉得你没有必要去见他!要不然,跟你家老公商量一下,看他怎么说?”

    不用商量她也知道啦!夏侯景睿那家伙怎么可能同意她去见夏侯玦?“但我心里还是有点不安……我要是不去,会不会发生什么事啊?”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那家伙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能发生什么事?别担心有的没的了。何况你老公不也说过了,把心放在肚子里,一切交给他就行了?”牵起依然忧虑的她,叨叨着往云致宁的房间走去。

    然而,一上午的心神不宁,果然证实了云怀袖的猜测——当锦苏狼狈的跑回来时,带回了一个惊天消息。

    云家二老被劫了!

    “小姐……”锦苏跪在地上,脸色发白,一边任由秦慕然为她打理手臂上汩汩而出的鲜血,一边愧疚难当又焦急万分的说道,“我该死,我没能保护好老爷夫人……”

    “你已经尽力了,快起来吧!”云怀袖有刹那的失神,脸色骤然雪白,“乔玉娇伤着没有?”

    “她也伤的不轻,与我兵分二路,她进宫了……”

    锦苏话音未落,夏侯景睿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她面前了,焦急瞧着失神落魄的她,轻言安慰道:“没事,有我在!”

    “是啊,有你在!”云怀袖忽然莫名其妙的扯动嘴角,笑了笑,只那笑容,挂在那样担忧的苍白面容上,分外的……刺眼。“请你告诉我,为什么有你在,我的父母还会被人掳去?”

    “怀袖?”夏侯景睿不安的瞧她一眼,难道,她瞧出了什么?

    “我相信我家人的周围,你一定都安排了许多人!”她忽的扬眉,语气骤然变冷,“我父母身边也不例外,然而,你眼睁睁的瞧着他们被人掳走……你心里,是不是早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夏侯景睿微微一愣,面上浮出些许不自在来,软语哄道:“我们现在先别管其他的,我听乔玉娇说,劫走人的那人留了信给你,我们先……”

    “不劳你费心!”云怀袖冷冷甩开他的手,凄然一笑,神思哀凉如窗外寒凉的天气,“我真不了解,你口口声声爱我,口口声声会保护我的家人,然而,你的保护,也不过是建立在方便你利用之上的,对不对?”

    夏侯景睿眼中无声的漫上了一层凉薄如霜的清冷,双手似颓丧的垂在身侧,他看着她微笑,而那笑亦是没有温度的,“你就是……这样看待我的?”

    “那你自己说,我父母的被掳是不是早在你的预料之中?你告诉我,你并没有打算利用我父母,窥到夏侯玦身后的那个神秘的人?你告诉我你没有一直在等这样一个直面夏侯玦身后的人的机会,你敢说你没有吗?”心中似有汹涌的狂潮,一波一波激荡的心头酸楚难言。

    那人掳走了父母,他能阻止,然而,他却顺水推舟的任人将他们掳了去,只因为,他要利用他们,引出夏侯玦身后的人来——夏侯玦的确是重伤在身的,那么此时断然没有力气去掳走她的父母,唯一有可能这样做的,便是他身后的那个人。

    夏侯景睿目中有火芒倏地一跳,转瞬黯淡下来,徐徐道:“我知道我欠你一个解释,然而现在,最重要的是救出你的爹娘来,那信呢?快让我瞧瞧——”

    “不需要你帮忙,这是我云家的事——”她半转身子,心头拢上心灰意冷的哀伤。

    “怀袖,这种时候,你就不要跟我置气了好不好?”他承认,他瞒着她,是很不该,是他的错,然而,他也是想要尽快的将所有人都打尽了他们大家才能真的安心嘛。虽然,他的做法是有些欠妥,然而,出发点是好的呀!“我跟你保证,你爹娘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你保证?保证这种东西可靠吗?我爹娘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你拿什么来赔?你的保证赔偿得了吗?”她真的很生气,这个人,怎能如此一意孤行?连与她商量一下都不曾……太过分了!

    一边生气背对着他,一边催锦苏将信拿出来,紧紧捏着信封,不让夏侯景睿成功从自己手上将信抽走,无奈自己眼睛也根本看不了,神色颇怒的松了手指。“你的人不是跟在他们身边吗?那我爹娘被掳到哪儿去了,你不也很清楚?还看什么信呢?”

    夏侯景睿见她神色稍霁,这才敢轻吁一口气,便拆信封边苦笑道:“那人太快,我的人没能跟上……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他不会伤害你爹娘,因为他的目标,是我!”

    “除了你还能有谁?”不可能是她云家也不能是针对她云怀袖而来的啊!“那人约在哪里啊?”

    “松溪山顶?”夏侯景睿眉心倏地一跳,“除了你,不准带任何人上去?”

    不是针对他而来么?怎么会是……喊她一个人去?那人,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云怀袖猛地握紧拳头,愤怒在那一刹那迸发出来,她的眸中泠泠有光,极力冷静道:“完整的念给我听——”

    夏侯景睿胸口有些窒闷的忧心,捏着信纸的指关节隐隐泛白,“申时一刻,松溪山顶,恭候云四姑娘大驾!当然,云四姑娘可以领着许多人来,然在下天生胆小……”

    他的嗓愈发紧窒,喉咙里似都带着迫人的寒意,“若见了别的生人,恐一失手,便造成不可挽回的失误——山顶距离崖底,据说有上万丈!在下,静等四姑娘大驾光临……该死的,怀袖,你绝不能一个人前去!”

    “不然呢?眼睁睁的看着我爹娘跌下万丈深渊?”她似疲累的伸手揉一揉额角,心内微凉如秋风中飘零的一片叶,晃荡不定!

    原本以为,云家的劫难已经过去了,云家终于能够迎来安生迎来平静了,然而,依然是她奢想了。

    她静一静心,淡淡道:“既然对方指名点姓要我前去,那么也由不得我想不要去了,锦苏,拿我的披风来,送我到松溪山脚下!”

    “怀袖,不行!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后悔了,他不该将计就计的让人掳走云家二老……他再怎样想揪出幕后之人,也不该利用云家来达成。

    然而,后悔,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云怀袖被送到山脚,若非那人,她恐怕有生之年都不会有机会了解这松溪山的可怕——山势雄浑,危峰兀立,高耸陡峭,壁立千仞……总之,她在上山时,必须要背靠着崖壁一步一步胆战心惊的爬上山顶。

    眼睛的不方便,让她更是将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靠着崖壁,大气都不敢乱出,其实这时候看不清,反而是一件好事——她虽然并没有恐高症,然若是清清楚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只怕也很难沉得住气。

    而这样崎岖陡峭的似缠在整座山体的一条腰带般盘旋而上的仅她只脚狭窄的山路,是上到山顶的唯一途径。

    耳边有风,间或听见脚下有石块滑落滚跌的声音,那轰轰啪啪的声音,更是激的人一头冷汗——在上山之前,锦苏便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千万要小心,万不能有半点分心……

    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离山顶还有多远,她停下来,紧紧抵靠着凹凸不平的崖壁,被冷汗浸湿的里衣紧紧贴着背心,冷风一吹,更是觉得那寒意几乎深深浸透了骨髓之中。长长吁出一口气,禁不住轻颤的手背缓缓抹去额上的冷汗,又歇了一会儿,才继续往上走。

    越往上,山风越大,吹得人衣裳猎猎作响,鼓鼓胀胀,让她的前进更加吃力。青丝在风中狂乱的飘舞,不小心迷了眼,她下意识伸手去揉,脚下松动的石块一滑,整个人顿时失了平衡,胡乱挥舞着双手想要抓点什么,然光秃秃的崖壁让她连自救的条件都没有,人已直直往下跌去。

    速度有多快,她不晓得怎么计算,只知道耳膜教风声鼓噪的像是要洞开一般,风吹着发丝衣裳打在脸上,刀割般疼痛……就要,这样摔死了吗?从未有过的恐慌瞬间扼住她的喉咙,这样死掉,好不甘心啊!她还没有见到爹娘平安,还没见到二哥醒来,还有腹中的孩子……

    腰间却忽的一紧,人已停止了下落的趋势,根据风的方向能够判断的出来,她不但停止了下落,还被人搂着往山顶飞快的跃去。

    这个怀抱是陌生的,气息也不是她所熟悉的——这崇山峻岭的,连被生活所迫的樵夫都不愿意来此,会出现在这里的……“我以为你比较乐见我摔得粉身碎骨?”

    不管是山风还是压顶而来的迫人气流,皆让她难受极了,而最好的躲避方式,便是救她之人的宽大怀抱——暂时借她躲风避寒一下应该不过分吧!

    “呵呵……”那人浑厚粗犷的笑声沉沉响在她耳边,“如此绝色,且聪明勇敢,在下怎忍心你粉身碎骨?”

    下一瞬,云怀袖已经被人放了下来,稳住身子,将手从他肩上移开,淡淡一笑,清粹冷冽如白露寒光:“梅严,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不见了!”那人澹澹一笑,漆黑眸里飞快划过一丝惊讶,她看的清他?“在下输给姑娘你的那间赌坊,也再未见你涉足过呢!不免有些遗憾,还以为终其一生,也不能再见四姑娘你一面——”

    “所以,你因为想要见我一面,而大费周章的请了我来此?”她唇角轻扬,淡漠一笑。强劲的风扑面吹打在脸上,而背后并无此感,料想身后定是有石壁,伸手往后摸去,果然摸到一片冰冷光滑的石壁,缓缓靠在上头,似是因有所依而长长松了口气。

    眼睛不方便的情况下,也不方便她探看周边的环境。于她身处的环境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她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且……令她不安的是,她没有听见双亲的声音。

    “你害怕?”眉眼挑眉,似饶有兴致的打量她两眼。“我还以为,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令你害怕的事物!”

    “你真这样想,便是抬举我了!我可只是普通平凡的人而已,是人都有弱点,都有害怕的事物,我自然也不例外!”她是现在才感觉到后怕的呀,若是方才真的跌了个粉身碎骨……啧,双腿是止也止不住的开始打颤,所以必须靠着石壁才不至于瘫软在地上出丑。

    石壁坚硬的硌在背心,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凉——梅严,她,夏侯玦,夏侯景睿……怎么兜也兜不到一块儿吧?且,他们仅有过一面之缘而已,而,那一面之缘,她对他的印象还很不错!

    “我曾经不小心得罪过你?”还是某个时候她不小心得罪了人家?所以人家才会绑架了双亲然后指名点姓要她前来?

    “并没有!我们仅仅见过一面罢了,不但输了一间赌坊给你,连能深入认识你的机会都没赢到呢!”梅严的银灰色衣袍教强劲冷冽的凉风吹鼓的如流连姹紫嫣红间硕大的蝴蝶的翅,从容微笑。

    云怀袖一双秀气的眉挑的更高了些:“所以,梅公子才会这般不辞辛劳的请我来此?既然我已经依约前来,那么,我的爹娘——”

    “四姑娘不必心急,总会让你见到二老的,在此之前,我想与你清净的说会儿话呢!”梅严不羁的大笑,衣袍一撩,便席地坐了下来。

    “可是,若不能知道我双亲依然安好,我想,我怕是不能安心的与梅公子聊天呢!”心里有火般的愤怒不断蔓延燃烧,然而头脑中,却是冰凉冰凉的。

    “可怎么办呢?若我不能与你聊的尽兴的话,恐怕……”梅严扬起的唇角,无比惬意,“你的双亲,便要被人推下那万丈深渊了!”

    居然这样威胁她!云怀袖漂亮的眼眸又快又狠的眯了起来,袖中的双手,几乎绞断,勉力压下心头倏地窜的老高的火焰,微扯嘴角,“那么,希望梅公子能尽兴!”

    尽兴的耍弄她或者嘲笑她,没关系——笑到最后的那个人,不定是谁呢!

 第九十二章 朋友

    “你为什么一点儿都不意外?”看似疏狂清朗的梅严,他微笑,神情是云怀袖瞧不清的翩然斯文。

    “我该意外什么?”云怀袖不动声色的吸一口气,唇角始终保持微笑的弧痕,“连夏侯玦都能变成伤害我云家的凶手,你觉得我还会因为是你而感到意外?”

    她是挺意外,但是不准备让他知道她的意外。

    “所以,我才会这样的欣赏你!”他语气诚恳,笑容灿烂,“甚至答应夏侯玦不伤你——”

    云怀袖几乎要冷笑了——答应夏侯玦不伤害她,那么请问他阁下眼下正在做什么?不是明明白白正在伤害她的事情么?

    这人,真是虚伪的令人想吐!

    “当然,你不能苟同我的说法!”她不用说话,甚至连脸上笑容的弧痕都没有丝毫的变化,然而,他还是能够瞧见,她眸里一闪而逝的嘲弄与讽意。

    云怀袖不置可否,沿着石壁缓缓滑坐下来,伸手压一压风中凌乱的长发,散漫问道:“所以,你跟夏侯玦很熟?”

    “事实上——”似吊足了人的胃口,梅严才漫不经心的撇嘴说道:“我与夏侯景睿更熟!”

    云怀袖一怔,眉毛不自觉的拧了拧,一方面,疑惑他这么早就摊了底牌,另一方面,也是真的很惊讶,他,果然是冲着景睿来的?“是吗?但他从没在我面前提过你!”

    甚至,上回从赌坊里出来,她还拿了梅严的名字同景睿取笑,那时候,他也没有告诉她说,他根本就认识梅严,景睿为什么不跟她说呢?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因为某些原因而不想说?

    “你们是宿敌?”这是唯一冒上脑海的想法!因为是敌人,所以才会利用她的爹娘引她前来,然后再利用她引景睿前来?因为他知道她是景睿的弱点?是这样吗?

    “不,我们……”梅严缓缓眯眸,灿烂一笑,心情似很好很好,“事实上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你说什么?”朋友?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她的耳朵没问题吧?

    “你没有听错,我也没有说错!”她的怔愣讶异,让他的心情更好了。竟不知从何处摸来一只酒壶,塞子直接拔开扔掉,霎时,酒香弥漫。

    仰头,甚是豪爽的仰头大灌一口,酒壶朝她递去:“喝点酒,能驱寒!”

    “……谢了。”他的东西,她不屑使用!

    他自称是景睿的朋友,然而他正做着的事情,是朋友应该有的举动么?朋友?从他口里说出来,不觉得是亵渎了那两字的含义么?

    “怕我下毒?”他并不因为她的防备神情而生气,仅是含着笑容耸了耸肩,语气轻缓的有些慵懒。

    “你会下毒吗?”讲到毒,谁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她不喝他的酒,仅是因为不屑。害怕?她既然来了,那两个字就被埋到了撒哈拉大漠中了。

    “瞧我这记性——”梅严猛地一拍脑门,似恍然大悟,兀自笑道:“你尽得了百毒手那老怪物的真传,怎会怕所谓的毒呢!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知道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说了吧,她心道!

    这个叫做梅严的家伙,他究竟是什么人?自己是老怪物徒弟的事情,是夏侯景睿告诉他的?

    “你放心,景睿一个字也没有同我讲起过!”他伸手擦去嘴角的酒渍,了然笑道。瞧见她疑惑的掀眉,好看的唇瓣倏地抿紧的模样,轻笑道:“你不是相信他了么?怎么?还是会有猜忌?”

    “我想你是理解错了,我这是疑惑,并非猜忌!”就算他猜对了,她也要拧着说是错的,怎样?

    梅严又喝了一大口酒,小小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他随手一扔,酒壶在风的助力下,翻滚着掉下了悬崖,“你大约是想不通,既然我说我是景睿的朋友,为什么还要对你对他做出这样的事来,对不对?”

    “如果你愿意解惑,那是最好不过的了!”她借伸手按压被风翻飞起的衣裙时,不着痕迹的将手移向腰间。

    “我自然愿意替你解惑,然而在此之前——”他顿一顿,笑的好不开怀,朝她伸出手去,语气非常有礼,“请将你的百宝袋扔到我这边来!”

    云怀袖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腰间的手也似僵住了一般,半晌,才不情不愿的解下腰间的袋子,在那样灼灼的视线下,她根本不敢动任何手脚。

    重重吁一口气,指尖紧紧捏着从未被人——夏侯景睿除外——发现的小袋子,这可是她保命的东东啊,她从未失过手……

    “为了咱们的聊天气氛和谐安全,我想,我必须得替你保管一阵子!”他瞧着她不豫的神色,她苍白的面上有惊惶一闪而过——她害怕了吗?

    之前之所以镇定不怕,是因为仗恃了她最擅长的事物,而现在,逼她交出那袋子,便相当于卸去了她的左臂右膀,现在的她,该是毫无威胁的吧!

    云怀袖捏紧小锦袋,微微偏头,顺着风势,用力扬手,却不是朝着梅严的方向——

    小锦袋瞬间湮没于浓雾袅绕的深渊,许久,梅严的视线才从崖边拉了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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