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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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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关心;他知道了,站在面前的这位三哥,无论怎么变化,还将是自己最可信赖的三哥……
在颜云放细细打量蒋锐侠的时候,蒋锐侠炙热的目光也同样在颜云放身上前后仔细的逡巡。这个义弟在失去消息的这段时间中却也变得更加的沉稳平和,那少不更事的富家子弟的张扬和单纯的愤怒都已消失,融合压制在他的白衣翩翩之下。此刻的颜云放,更多的是一个沉郁稳重、光芒内敛、又充满书生儒雅风采的一介文人,很难让人想象当日在战场上那纵横驰骋、血浴战甲的就是此人。蒋锐侠想到这里,不由心中更加欣喜,按在颜云放肩上的手的力道越加猛烈,看着颜云放,摇摇他的手,在他的心中充塞的喜悦,还有对他这么久的行踪的关切以及伤势的问讯,都透过那灼热的目光,分毫不减的传递了过去。
“好兄弟……”,两人互望良久,同时蹦出这么一个词语,彼此对望,终于开心的大笑起来,那笑声中不加掩饰发自内心的欣慰喜悦,任何人都可以听出,也都被感染,无论是在颜云放背后的阎仲元邢庆嗣还是随着蒋锐侠的季韦佩孙庭岳,本来一直戒备的脸上都挂上了笑意,互相礼貌的打起了招呼。
过了一会,颜云放开声对蒋锐侠道:“公义,真是没有想到,一段时间没见,你居然能发展到这么大的规模?”紧接着却是蒋锐侠谦逊道:“这都是兄弟们拼死打下的基业。恩,如果君弥能早日回来相助,我们一定能发展的更好更快。现在君弥你回来了,我就放心了。”说到这里,蒋锐侠凝目看着颜云放,目光中却带着点探询之意:“君弥,你现在有何打算?”颜云放笑了笑,淡然道:“公义兄,无论你如何安排于我,我都是你的兄弟,绝无任何怨言。”蒋锐侠哈哈一笑,再次拍了拍颜云放的肩道:“君弥,你本来就是远远强于为兄,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委屈于你。”说到这里,蒋锐侠背转身在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停步,看着颜云放道:“我这天侠营本已有五大司马,君弥回来,毕竟人事不熟,那就暂且在我身边暂任参军一职,待过得一段时日,再作其他安排,不知君弥意下如何?”说完这话,蒋锐侠的眼中却似乎闪烁着什么,牢牢地盯着颜云放,仔细地观察着他的反应。颜云放却毫不犹豫,立刻拱手垂首道:“大哥吩咐,小弟敢不从命。”蒋锐侠似乎轻吁了口气,看到颜云放回答得如此恳切,说话间却带了点犹豫和惭愧:“君弥不用担心,等打下庐州府,我们的队伍会再次扩大,而大家也会接受于你,免得下面不熟悉你的人说三道四。君弥一定不要介怀。”颜云放微微一笑,声音平静而理解:“公义,你我兄弟,我自然理解,你不用担心。”
二人正在那里谈论,又是快马沿着红巾长队飞快而来。听到蹄声嗒嗒,两人抬头看去,却是数骑满身血污的飞驰而来。到得蒋颜二人面前,来人正要勒马,那马却长嘶一声,吐出一口浊气,软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那来人身手矫健,落马后一个翻滚,头也没抬,跪倒蒋锐侠面前就低声道:“禀报头领,英起抢城失败,损失过半,阿史那必方战死,请大统领责罚。”蒋锐侠的面色突然一下如同寒霜笼罩,看着跪在地上的陈英起,愣愣问到:“公寻,我记得让你担当前哨之职,曾千般嘱咐你,若有机会,方才抢城;你可是贪图功劳、鲁莽硬攻,才导致如此损失?现在究竟还剩下多少兵力?”陈英起低着头,默不作声,身旁随着跪在一旁的殷念慈突然开口道:“这是阿史那必方冲动才导致……”话未说完,陈英起已经厉声喝道:“孝乡,闭嘴……”说完回头依然埋首不语。蒋锐侠立刻向着殷念慈道:“说,到底怎么回事?”殷念慈还未开口,陈英起已经大声道:“是英起以为庐州府没有防守,强令攻城,导致慈字曲和巍字曲损失惨重,英起愿承担违反军令之责;如果统领同意我再任先锋,为死去的兄弟复仇,英起感激不尽。”
蒋锐侠看着陈英起,强行抑制着自己的激动道:“公寻啊公寻,曾多少次告诫过你,一定要抑制你的脾气。行军打仗,不能单靠一时血气之勇,做出冲动之举。如今这么多兄弟都为了你的一时冲动付出生命,你还能有什么可说?”说话声中却有着说不清的愤怒和失望参杂其中。说到这里,蒋锐侠突然背转身,不看陈英起,淡淡的道:“陈英起,损兵折将,损失过半,褥夺司马之职,代任巍字曲曲长,随军听令。”陈英起俯身应命。而立在蒋锐侠身侧的颜云放,看着被责罚的陈英起和冷漠的蒋锐侠,却在这一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陌生感和遥远的隔离感,一种无法预料的震撼渐渐涌上心头。
正在颜云放心中暗自心惊之时,蒋锐侠的语音突然变得柔和,对还跪在地上的陈英起道:“公寻,报仇之事,不在一日之长短,我蒋锐侠应承于你,攻打庐州府必然有你一份。”陈英起抬起头来,眼光中全是激动。这时,蒋锐侠突然又说道:“公寻,你且再仔细看看,这里还有何人?”
陈英起抬起头发凌乱的头颅,满是血污的脸庞转向蒋锐侠身边,突然一怔,充血的眼中激动之色突显,猛然从地上跳了起来,伸手指着颜云放,口中“啊啊啊”连续几声怪叫,就是没有喊出话来。颜云放微笑着看着陈英起,抿着嘴道:“怎么?二哥不认识我了吗?”陈英起啊的大叫起来,也不管身上污垢血迹,跳上前去,一把把颜云放抱在怀中,大声道:“妈的,君弥你这个家伙可算回来了。老子都以为你真要消失不见了呢。嘿嘿,嘿嘿,现在咱们三兄弟都聚到一起了,妈的,嘿嘿,有哪些官兵的好看了。君弥,你一定要帮助二哥报仇阿。”颜云放已激动的说不出话来,紧紧搂住陈英起,两只手却在陈英起的背上不停的连锤,发出咚咚的闷响,口中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一旁蒋锐侠看着这个景象,眼眶中却有了点湿润,二话不说,走上前来,轻抒猿臂,将二人一起搂在怀中。
片刻,三人终于松开,互相打量着,突然陈英起转向蒋锐侠,大声问道:“四弟回来了,你准备让他担任什么职务?”颜云放微微一笑道:“暂时先担任参军一职。”陈英起立刻嚷了起来:“参军?你参的是什么军?你武艺高强,又胸有韬略,担任领军大将是最好不过了。”说着向蒋锐侠道:“公义,你怎么不让君弥担任司马啊?他可是真正的算是得力之人了。”说到这里,陈英起低声嘀咕了一句:“都是兄弟,难道公义你还忌惮君弥吗?”蒋锐侠脸上顿时一丝不快转瞬即逝,对陈英起低声解释道:“君弥重伤离开太久,现在大部分兄弟都对他不熟悉。如果立刻安排他担任司马领军,怕有人不服阿。”陈英起立刻嚷了起来:“谁敢不服?老子活刮了他。恩,这样好了,反正我这个司马也给你罢免了,我也不想再当这个司马,不合我的脾胃,你就干脆让君弥代任我的这个司马好了。我到要看看,在我统领的那几个曲里面,谁会对君弥不服?”蒋锐侠尴尬的看着颜云放,笑了起来,旋即道:“如此甚好,君弥意下如何?”颜云放点点头:“一切均以公义马首是瞻。”
围在一旁警戒的红巾军早已在孙义的吆喝下回到各自的队列,只余下两个小伍长杨朋锋和霍疾云还远远地目愣愣站在那里看着眼前这背后重逢的感人一幕。这时,颜云放突然向他们二人轻轻招手,示意二人走到面前,方向蒋锐侠道:“公义,我想向你要两个人,怎么样?”蒋锐侠顿时满感兴趣的看着局促不安的两人,笑道:“这有何难,他们应该是正诚的部下吧,没有问题。”
等到杨朋锋和霍疾云二人在邢庆嗣带领下,带着复杂心态走开,颜云放看着蒋锐侠,又低声道:“我这里还有几人,你应该见一见。”蒋锐侠闻言,突然问道:“你是说羽裳?她现在在那里?”颜云放脸色却一下变得惨白。顾羽裳等人因为为了掩护真虹而被留在庐州府中,到现在却不知生死,想到这里,颜云放心中不由痛了起来;因为他突然想起了,顾羽裳和蒋锐侠之间的婚约。或许在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可现在蒋锐侠就站在自己面前,这真实的现实在提醒着他,他和顾羽裳之间曾经可能发生过的那段隐隐约约的感情,应该早日随风飘散才是最好选择。
蒋锐侠却误解了颜云放那痛苦的表情。他曾经数次派人到孙家村去接应颜云放和顾羽裳,回报的却都是无人的废墟。在他心目中,虽然存着万一的侥幸,可实际上却早已将顾羽裳等人默认为早已消失在这个世上。此刻见到颜云放脸上的惨白,蒋锐侠的第一反应却是顾羽裳已经遭遇不测,不由脸色黯然下去,但依然用嘶哑的声音安慰颜云放道:“君弥,每个人的命运是天注定,羽裳既然已经去了,就不要太伤心了。”
颜云放完全没有料到蒋锐侠居然还能反过来安慰自己,心中更是感觉不安,张口就想脱口说出什么,可是唇齿开合数次,还是没有能说出一个字来。过了片刻,他方回过神来,低声道:“羽儿应该还在庐州府内……”
蒋锐侠一听顿时狂喜,哪里还去注意颜云放口中对顾羽裳的称呼,立刻连声道:“她怎么会在庐州府?她现在又怎么样?”颜云放低声道:“这是没有办法,为了搭救真虹,我们只有被迫把她还有其他人留在庐州府内。不过你放心,还有阮明珠姑娘,还有常朋许含光,还有资家兄弟,他们都能保护羽儿的安全。”
蒋锐侠笑了起来,虽然不知这些人都是谁,但既然是颜云放安排,他顿感如释重负,随即对着陈颜二人道:“看来我们攻打庐州府的决定真是正确无比。恩,还需要加快行军速度,争取今晚在庐州府外扎营。”说到这里,蒋锐侠突然似想起什么,看着陈英起,从口中冒出一个词来:“玲珑……”。陈英起也露出为难之色。颜云放看的奇怪,正要动问,蒋锐侠已经先行开口问道:“君弥,你说还有几个我需要见得人,都是谁啊?”
颜云放也反应过来,向着大路后的茂密丛林随手一指,说道:“这掩映丛林之后,有一个小山谷。光明宗宗主真虹、还有那号称白衣傲九州的李见秀,他们都在那里。我想公义你应该有兴趣见见他们……”
颜云放这话刚落音,蒋锐侠已经一蹦而起,大笑起来:“好,好,好。我就知道这个李见秀会投到我们这边来的。”说着,快步向着那枝繁叶茂的浓密树林钻了进去。颜云放看到蒋锐侠毫不迟疑的行动,不由心中纳闷,转头看向陈英起,却看到陈英起那满是血污的脸上绽开笑容,露出雪白的牙齿:“这个李见秀,可是公义一门心思想要招揽的人呢,如今能得他来投,嘿嘿,如何不让公义欣喜若狂啊。”说着转身招呼身边殷念慈等人,对颜云放随口道:“四弟,今晚再好好叙叙,现在我得去收拢我的兄弟们。”说完,向着红巾主力部队迅疾而去。
颜云放应了一声,再看看蒋锐侠及护卫亲兵的背影已经快被那绿郁的枝叶掩饰完全,不由微微摇头,笑着随口吟道:“三顾访大贤,倒履迎君至啊……”。一埋头,也钻进了丛林中,随着蒋锐侠向着那小小山谷而去。
倒履迎君至(七)
“方今天下,初显乱世之兆;板荡乾坤,正逢多事之秋。藩镇怀不臣之心于内,戎狄抱侵掠之意于外,正是枭雄并起,群雄逐鹿之际;大丈夫生于此际,不求闻达天下,但求干戈济世,正乾坤,平离乱。只怜我世人,命运多桀,血满天下,生灵涂炭。若能平抑天下枭雄之欲,息止外族虎狼之望,则李见秀纵然身败名裂,又有何妨?就颈血洒地,也化碧长空,此生但求问心无愧而已。”看着站在面前的蒋锐侠颜云放二人,李见秀却终一口气将心中所思道出,长长一口气,缓缓坐倒椅上,带着倦意,抑制心悸。
“好,果然不愧为江南第一人……”。蒋锐侠轻轻击掌,出声赞道,“嶷贤兄果然是悲天悯人,心怀苍生之人。我蒋锐侠在这里歃血为誓,我蒋锐侠只求天下百姓能得一个安宁祥和。无论是谁,只要能做到此,我蒋锐侠个人进退毫无在意。只望嶷贤能助我一臂之力,还天下人一个真正的大同天下。”
李见秀仰头望向屋顶,怔怔出了会神,眼中各种复杂之色交错闪烁,似乎还有点不甘心,但终于叹息一声,回头看着蒋锐侠道:“如今的我还有选择吗?但只望你不要忘记你今日所说誓言。”
颜云放走到李见秀身边,和他并排坐下,伸出手友善的拍了拍李见秀,缓缓劝说道:“今日是势非得已,不得不为。况你本就是以慈悲之心来拯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只要自己心中能保持一颗平和良善之心,今日纵是忍辱负屈,他日也终将获得天下人之理解……”
他这话说完,蒋锐侠眼中闪过一点恼怒,顺口道:“君弥此话可不对,我所怀之意,并不是求一己之私,而是求正义公平。嶷贤同我等一起,难道还辱没了他不成?若他真是觉得加入红巾是无奈之事,我蒋锐侠也定不会勉强与他。身在曹营心在汉,三心二意之人,不留也罢。”
李见秀脸色变换,突然起身,看着蒋锐侠目光毫不避让:“我李见秀绝非朝三暮四之人。既然我已应承投奔红巾,必当尽心竭力,决不食言自肥。但我有言在先,我投红巾,为的是天下百姓生计,而决不是为了你蒋兄一人。”
蒋锐侠哈哈一笑,摊开手来,向着李见秀道:“如此甚好。我也定让你见识到我蒋锐侠起兵并不是为了封王拜候,更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嶷贤兄,你可拭目以待,若我蒋锐侠有敢欺你之行,你可断我项上头颅,如何?”
“好……”,李见秀朗声答应,伸出手在蒋锐侠掌上重重一击,颜云放迟疑一下,也伸出手来握住二人相交之手。三人相顾,齐声而笑,声飘谷外,清越爽朗。
笑的片刻,蒋锐侠松开二人之手,拉过一张小凳,坐到那小草屋内的火塘之旁,伸手拨了拨灰烬,随手添了几片木块,那火苗渐渐腾起。蒋锐侠招手示意颜云放李见秀二人也做到火塘之旁。映着火塘内阴晴不定的火苗,蒋锐侠看着他最亲近和最器重的两人,开口问道:“嶷贤、君弥,现在我蒋锐侠已建立如此基业,若要更进一步,又当如何行事?”
李见秀心知肚明,此问就算是考教之举了,测算自己是否有真材实料的时候到了。当下微微清咳一声,端正身子望着蒋锐侠颜云放,沉声道:
“我大夏立国多年,国风尚武,征讨四方。故在原中原地外,先后新扩数州之地;然因之,也与周边各族结下难解之恨。东北辽奚、西北戎羌、宛凉回胡、西南越苗,心怀叵测,伺机而动;而外有柔然呼兰、高唐南诏、肃霜突真、倭奴寮国环视于旁,虎视眈眈。我大夏实是处在众敌之中,其势岌岌,危哉险矣。”
“然朝廷自视天朝上国,对这险绝之势视而不见,但只盲目自大,妄顾生灵。先皇但知穷兵黩武,远征异域,却至国力倾颓,朝纲不振。各路健将,尾大不掉;王子诸裔,荫国自守。而先皇却颠倒人伦,废长立幼,各王不服,蠢蠢欲行。故前有龚萧悔行刺皇上、后有杜逸光据淮而乱,均为此故。而今上也失自信,天下之势渐失其控;猜忌忠良,擅杀名臣,先后有西北总督良乡侯秦霸先、平南将军楚城侯令狐疑、天水节度白济民、剑南节度丁争和太傅常汉之数次大冤案,军中良将、朝中文臣几乎为之一空;而平凉王颜之骞自求其退,韬光养晦,却不能自保;镇海王王孝宁世镇海疆,名播海外,却也满门被祸。”说到这里,李见秀看看颜云放,目光中尽是同情之意;而颜云放却也是眼中热泪炝然欲滴。李见秀黯然道:“君弥,你一个,还有那在泉扬数州海疆称雄的王潮兄弟,都是出身忠良名臣,现却是被逼无奈之人啊。”一声叹息,让颜云放感怀身世之泪,终于流出。
李见秀对着悲伤的颜云放同情地摇摇头,又转头看着蒋锐侠,继续说道:“如今之势,乱象已显。大夏各王心怀不轨之心,均思窥图九五之尊;各地节度又拥军政两权,难免割地称王之欲。而兵祸连接、苛捐重税,导致百姓卖儿饗女、民不聊生,大夏三十六州,乱民蜂起,暴动连连。就淮州一地,除去红巾之外,千人以上流寇股匪也有大大小小三十余处,还不计那些数十数百啸聚山林之徒。”
“如今为公义你部所计,正是大展拳脚之机,且让见秀一一道来。”
“自今上登基以来,大夏乱局已成,天下溃烂,四夷狼视。见秀游历天下,所见触目惊心;虽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门。而今公义你起自草莽、愤而揭竿,平心而论,正当其时。北燕南蜀、东南苏淮,四大长王淮王已反,而其他几人坐拥嫌疑,即为自保也是必反。而朝廷内激进之人妄顾天下稳重,只知迎合上意,但知削藩,不知循序,则削藩令下之日,必是大夏凌乱之时。纵然有一二忠义之士,也难免身死之厄;若此刻公义你拥数万精锐之师,据淮州富庶之地,兵进中原,振臂一呼,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将军者乎?当此时,天下苦战之民则必托庇羽翼、四方精锐之士定当相聚麾下。然公义则亲身以义军兵图中原,而以大将收略苏吴,依江南钱粮,济淮朗死士,逐鹿中原,舒张大义,则大事可谐。诚如是,则霸业可成,百姓可慰矣。”
“此际公义你们不可锋芒过露,招来官兵围剿;而应潜伏爪牙,静待时日。稳固后方,收敛部众。为君计,更应所为,则是积聚各方力量,联络他处英豪,待的时机成熟,再做那雷霆一击。”
“淮州四战之地,可谓大夏锁钥,扼守南北,俯视东西。而公义据此,则必需审视度势,忍不能忍之事,行不敢为之谋。以嶷贤愚见,东连王潮、西和君嵩,集众家之力,行连横之事;而淮州之内,则需兼收并储,将各地流民盗贼聚集麾下,所谓卧榻旁岂能容他人酣睡,则如此,淮州可定。”
“章亮基身负抚慰数州之责,虽然军势浩大,但各地繁杂,军情起伏,他一人又能济何事?而他麾下多为客军,地理不熟;淮州镇军又战力低下,实力不足为患。云冈虽然贫瘠,但却山势险峻,民风彪悍;若我等能借山势遁形、以民众为助,则他又能奈我何?即使借他十万大军前来征剿,也定是有惊无险。只要我等审视度势,收聚民心,总有潜龙升天之日。而在之前,只需忍耐静候天下大变。不知公义觉得如何?”说话间,李见秀已不知不觉将自身身份转化,已从称呼红巾为你部变为了我等而不自觉。颜云放在一旁暗自笑了起来。
蒋锐侠看着李见秀说的是激昂慷慨,胸有成足,不由暗自点头,等到李见秀一席话罢,蒋锐侠立刻起身,拉过李见秀之手,口中道:“你真是我的子房、诸葛啊”。说着不待李见秀答话,蒋锐侠已牵着他的手,走到草屋外,向着侯在外面的一众红巾亲兵道:“你们都看清了,以后李见秀就是我们云冈红巾的军师。”
李见秀脸上一红,看到草屋外那些红巾亲兵都俯身行礼,不禁迭声道:“各位请起,各位请起。”回身看到蒋锐侠李见秀二人微笑着看着自己,李见秀心中一热,对着蒋锐侠俯身拜倒,口中沉声道:“属下舒庐李见秀,拜见主公……”
蒋锐侠踏上一部,扶起李见秀,口中感慨道:“我得嶷贤,大事可成啊。”颜云放一旁附和道:“有了李兄相助,红巾必然如虎添翼,飞龙在天了。”李见秀连声谦逊,三人相视,抚掌而笑……
逸气走风雷(一)
“耿大人,耿大人……”,连声的呼喊在洪州宝庆团练使耿君恭的耳边响起。四十来岁精干瘦削的耿君恭循声望去,从大队行军方向风火火过来两个人,走在前面的正是此次行军的前锋指挥,自己手下爱将,曲长卢随。当下勒住坐下骏马,止步等着二人走到自己面前。
卢随大步走到耿君恭面前,弯腰行礼后,招呼身后那人上前,方向耿君恭介绍道:“耿大人,这个是淮州庐州府派来的使者。”说完,藏在来人身后的手举起,暗自向耿君恭竖起拇指。耿君恭一见心下了然。这表明卢随已经对来人进行过盘问,应当的确是庐州府人无误,而卢随的能力是耿君恭最为信任的。
当下耿君恭向那庐州府人点点头,手中马鞭翘起,指着那人问道:“现在庐州府情况如何?红巾反贼的情况又如何?你且给我仔细道来。”
那庐州府来人俊朗秀美,风姿翩然,看上去颇为年纪轻轻,但举手投足却甚是沉稳干练。见耿君恭动问,他上前一步,向着马上的耿君恭恭敬的行了一礼,沉声道:“禀报耿大人,卑职姓许名歌辉,现任庐州府团练使秦汉寿秦大人部下哨长。五日前,那云冈突然派人抢城,虽然被祖飞训祖大人击退,但官兵损失很大。随后红巾大队又趁夜突然围城,连续三日来毫不停歇的四面攻打,围城甚急。城中虽有秦大人的三千庐州府兵和祖飞训祖大人的两千朗州兵,又征集了城中丁壮不下八千,但庐州府兵大部均为新招,战力甚弱;而郎州兵又连日征战,人疲马乏。那些丁壮则除了可以壮大声势外,实际作用实在有限。红巾贼众不下两万,日夜更替轮流进攻,我军防守颇为吃力。因此秦大人派我趁反贼轮换之机,突围求援。”说到这里,这个哨长许歌辉突然单膝跪地,抱拳向耿君恭朗声道:“请耿大人加快行军,千里驰援。否则我庐州府危矣。”
耿君恭听这哨长说话颇为沉着,富有条理,完全不似一个粗鲁不文的武夫,不由心中暗自欣赏,沉吟一番,突然问出一句毫不相关的话道:“踏雪赏梅放歌辉,相逢潼关前日斜。想来许将军既然名歌辉,取字必是日斜了。”
许歌辉一愣,旋即回应道:“耿大人高明,卑职这名字确是取自这前朝诗圣陆放翁的《踏雪赏梅》,而卑职的字也是日斜二字。”
耿君恭“呵呵”拈须得意的笑了起来,伴在一旁的曲长卢随当即也赞颂道:“耿大人果然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博览众书,渊博精深,属下是望尘莫及啊。”耿君恭自负的点点头,方向许歌辉问道:“日斜啊,既然庐州府内还有不下五千之众,看来我倒是不用着急赴援了。祖飞训祖大人何等人物,可是朗州苏关庭手下第一大将,守这个区区庐州府,那是牛刀小试,举手之劳了。”
许歌辉闻言大急,跪在地上翘首望着耿君恭,眼色焦灼:“耿大人,这,可是等不得啊。救兵如救火啊,庐州府里只有区区五千可战之兵,而且其中新兵众多;而红巾军均是悍匪剧盗,勇不畏死,日夜攻城,恐怕庐州府不能坚持太久啊。”
耿君恭翘着下巴,傲慢的看了看这个小小哨长,口中曼声道:“这还轮不到你一个小小哨长来教老夫。哼,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既然红巾才只两万人,而庐州府光官兵就有五千,还不算满城丁壮,嘿嘿,依老夫所见,红巾是必败无疑。你急什么急?”
许歌辉一听哭笑不得,忙辩解道:“耿大人,这兵法所说,那是野战之法,而且针对的也是双方均为训练有素之军。而如今庐州府内人心凄惶,军心旌摇,又新兵众多,缺乏训练,能坚持这五天,已经算是尽力了。但要退敌,如果没有耿大人你们这支劲旅支援,庐州府绝对是必陷无疑啊。”
耿君恭眼睛一瞪,看着许歌辉道:“你敢质疑本大人?”看到许歌辉满面惶恐,耿君恭眼睛一眯,微微得意点头,方向站在一边的卢随吩咐道:“传令下去,加快行军。”卢随得令而去。耿君恭又向亲兵吩咐道:“去通知黑檀龙黑大人,我部接到庐州府求援,现在要加快行军速度,让他快点跟上。”说到这里,看着亲兵离去,耿君恭低声嘀咕道:“这个黑苗蛮子,让他快点跟上我,他非要给我拖着。嘿嘿,要是误了军令,看我怎么收拾他。”
嘀咕一阵,耿君恭朝许歌辉道:“你先起来吧,就暂时随在我的身边,作为向导吧。”许歌辉恭声应命,旋即起身。耿君恭看了看许歌辉起落间身手颇为敏捷矫健,不动声色的向许歌辉问道:“日斜兄能单人突破重围,想必武艺高强了?不知道你是何方人士?现在随在那位曲长部下?”
许歌辉恭声回道:“卑职不敢当耿大人缪赞。小人少年之时,曾经随一位武当老道学习武艺,因此一般人卑职还不放在眼里。加上那红巾反贼没有料到卑职会突然冲出,因此没有防备。不过随卑职一起突围的十八名弟兄都陷在反贼军中了。”说到这里,许歌辉的眼睛微微发红,声音顿了一下,继续道:“卑职本是淮州宁阳波庆人,曾随折可孝将军到过凉州。不过后来折将军随淮王作乱时,卑职已经被调到庐州府,现随在叶横庆叶大人部下。”
耿君恭暗自点头,脸上有了亲切之色,向许歌辉问道:“日斜,你居然到凉州打过戎人?看来这秦汉寿秦大人不知道用人,让你明珠投暗阿。日斜啊,不知你可有兴趣投奔于我?安庆府军正好有一曲长之位,原来任职之人重病告缺,不知日斜可有兴趣?”
许歌辉一愣,他没有料到此刻耿君恭明目招揽自己,回味一下,他立刻恭声道:“耿大人抬爱,卑职敢不从命。只要耿大人能及时救了庐州府,让卑职能对庐州府秦大人有个交待,问心无愧,此战后卑职一定来投奔耿大人。”
看到许歌辉应承,耿君恭哈哈大笑起来。许歌辉赔笑一会,方向着耿君恭沉声道:“耿大人,从这里到庐州府,其中有一地,耿大人行军中不可不防。”看到耿君恭目光落到自己身上,许歌辉接着道:“从洪州宝庆到庐州府,其中最险要之地,就是那位于铜马山和碧峰山两山之间的青葱峡谷了。青葱峡谷口狭窄,两侧山势高峻奇险,谷内杂草丛生,是一个设伏的理想之地……”
许歌辉还没说完,耿君恭已经打断他的话道:“兵法云,逢林莫入,逢谷莫进。这个还不需要你来提点我。再说,本大人在宝庆多年,这周边情况我还不熟悉?这青葱峡本就是一方设伏佳地,史上多次大战都爆发在此。嘿嘿,本人饱读兵书,日斜,这就不用你操心了。”许歌辉怏怏不语,退到后侧。
耿君恭意气风发的一挥马鞭,向着周围部下大声下令道:“儿郎们,加快速度,天大的功劳等着我们呢。”说着,一鞭打在马屁股上,飞快地向前绝尘而去。周围数千宝庆府兵轰然应声,鼓噪起来,嚷闹着快步随上。
“前方就是那闻名四方的青葱峡?”,耿君恭骑在马上,手中马鞭遥指着前方不远处郁郁葱葱青山绿水间掩映的一道狭长山谷。通往庐州府的官道笔直的没入那两边都是悬崖绝壁的山谷之内,拐了一道弯后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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