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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千山-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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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盗?对了,我想起来了”,蒋锐侠也轻轻点头,对颜云放道:“我听顾夫子曾给我提到过,和我们天最府紧邻的九英府正在闹红巾军,听说领头的叫张雄奇,又叫做什么混天王,盘踞着首阳山,打败了好几次官兵的进剿呢。不过好像最近他们被官兵困住了,听说是什么章大帅派重兵过来围剿。好像他们就快要不行了”
“吴州牧章亮基,我知道,这次攻打淮阳就是他的总帅。哼,那这么说,这些人很可能就是那些首阳的红巾军了?首阳山和燕回山相距很近吗?怎么他们会到这里来呢?”颜云放说着说着,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
蒋锐侠点点头,对颜云放解释道:“首阳山和燕回山其实是连成一道的大山脉,两座山以邻衣江为界,江南的是燕回,江北的是首阳。说起来好像两座山各在一府,其实两座山也就是背靠背,只要能渡过邻衣江,再翻过莲花岭,就可以到我们天最府来了。”
颜云放闻言,微微点头,道:“我明白了,看来这些红巾军是要偷袭天最府,打破吴州牧章亮基的包围,所以他们才悄悄修建了这座栈道,看来是要悄悄通过燕回山这样的天险”。说到这里,颜云放脸色一变,忙急声道:“我们得快点走。如果我推测的是真的,这些红巾军的这些秘密肯定是不能让外面人知晓。一旦如果我们被他们发现,肯定不是被抓就是会被杀,以便他们封锁消息,掩人耳目。”
顾羽裳在后面,听到颜云放这么一说,脸色一下变得雪白。蒋锐侠看在心里,不由心痛万分,心中暗自决心一定要护得顾羽裳周全。他悄悄退下大石背,拉了拉蒋锐霆,示意他也下来,四个人就准备回转找地方避开这些。正在此时,突然石壁处传来众人的齐声欢呼,一道啸声直彻天地,响亮无比,震得四人耳膜嗡嗡作响。蒋锐侠好奇抬起头,从石后向前望去,只见一中年青衣男子健步而来,头戴饰以金银的绸缎,身披一件黑色绒毛大氅,腰佩一把珠光宝气的长剑,长手长脚,身形瘦削,眼光凌厉,面色阴沉。只听到那些聚在栈道对面的那些山里人都欢叫道:“慕容头领来了,慕容头领来了,这下就好了,看这些混蛋怎么办?”。那群山盗中,一个身形壮硕的汉子满迎了上去,附耳低声给慕容贵解说什么。
那些白衣人一见这些山民如此情况,都暗自将自己手中所握长刀微提,做出应战的准备。只见那中年青衣男子听了那壮汉的话语,微微点头,一把推开拥在栈道口的众人,大踏步的走到栈道上,只是几步,已经站在了那白衣中年男子面前,显然身怀武功才能如此迅捷。只见他朝白衣中年男子一拱手,朗声道:“在下首阳慕容贵,草字福禹,在这里给各位见礼了。”
白衣中年男子也拱手回礼道:“好,终于有个管事的来了。我是云山陈耘陈播之,见过慕容兄弟。不知慕容兄带人堵在这里,不让我们过去莲花岭是何道理?我家主人受伤奇重,没有百泡泉水做药引就无法痊愈,这才在我家少主率领下到莲花岭去求药,可不知哪里犯了诸位的忌讳?”,说到这里,他侧了测身,让自己背靠石壁,露出身后一个二十左右,衣着朴素但却英气勃勃,不怒自威的青年男子,口中介绍道:“这是我家少主,凉州千马帮少帮主,云山陈英起陈公寻。”
那青年男子此刻正怒气冲冲,眼神凌厉得瞪着慕容贵,口中一字一句,缓缓道:“听说首阳义军起兵是为扫尽天下不平事,一心只为贫寒人。今日见来,也不过如此,就是些个拦路劫道、恃强凌弱之辈,枉我还心向往之。见面不如闻名啊。”说罢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那首阳山盗首慕容贵被陈英起这么一激,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脸色仍然铁青。倒是那紧跟在他后面的壮硕汉子顿时满脸涨红,猛一跺脚,震的悬在半空的栈道抖动不已,站在其上的众人东倒西歪,忙都伸手抓住木栏稳住身形。青年男子陈英起却不为所动,整个身子如同钉子般牢牢钉立原地,面带讥嘲的对慕容贵笑道:“慕容头领,你是要挡路要钱呢还是要杀人灭口啊?也不至于需要选择这么一个同归于尽的笨办法吧?在下真是佩服你的视死如归的勇气。”说完还不解气,居然就在栈道上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高举,作了个佩服之至的动作。
慕容贵被他这么一说,本毫无表情的脸上凸现一阵红一阵白,回身低骂了刚才激动失态的汉子。那汉子嘴里嘟哝了两句,右手忽伸,青筋突处的大手已一把搭在了腰间佩刀刀柄之上,作势欲拔。对面挤在栈道上的一众白衣人见状都鼓噪起来,手中马刀平举,而那中年白衣男子陈耘则跨步上前,身子一下挡在了陈英起面前。却见慕容贵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了一会,回身一个耳光打在那汉子脸上,斥道:“还不把刀收起来,是要给本头领丢脸啊?”。那汉子悻悻然将本欲拔刀的手收了回来,带着脸上的五指红印,满脸愤色的瞪视着陈家诸人。
慕容贵转身朝陈家诸人拱手道:“各位得罪,方才是我的部下做事冲动不慎,得罪了各位英雄,望各位见谅。但那莲花岭上有我军的重要机密,我的部下拦阻你们也是事出无奈。不过我看既然诸位都是英雄豪杰,言出必践的好汉,我慕容贵就相信诸位决不会为难我们首阳义军。在这里我就给各位赔个不是,现在我方就让开道来,随各位自行其事,我方决不阻拦。”说罢,他猛一挥手,示意堵在桥头的山盗们闪开一条道来。那些山盗方才还在和陈家诸人斗嘴欲殴,此刻见首领反而要让他们通过,都不满的鼓噪起来,满嘴骂骂咧咧的,脚步甚慢的朝道两旁让去。
颜云放此刻也探头和蒋锐侠一起在仔细观察,见慕容贵等人让开了通往莲花岭的道路,颜云放就悄声的对蒋锐侠道:“那姓陈的要倒霉了。你看到没有?在栈道那边山上,从我们这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些林子里兵器的寒光。我看,这个姓慕容的是看到陈家的人堵在栈道上,他们也过不去,不可能全部杀掉陈家的人,所以干脆放他们过栈道,再让人在栈道一堵,这些陈家的人就插翅难飞,一个都跑不掉。此刻则能忍则忍,见机行事,当低头时则低头认错,该出手时绝对是毫不留情,好厉害,好毒辣,用这种手段对付可能泄密的路人,这姓慕容的真够心狠手辣,又有急智阿。佩服佩服”
蒋锐侠顺着颜云放所指望去,只见铁线壁对面山道两旁都是参天大树和丛生的灌木,而在树木阴影之下却影影绰绰的有黑影晃动,阳光反射之下更可以看到那些刀箭之类闪动的寒光。果然如颜云放所说,这慕容贵在匆匆赶来的瞬间,已经将大队的精锐人马隐蔽在了山道两旁,只待这些千马帮的人物自己入套了。而显然这些千马帮的人却只是去求药治病的,又怎能想到对手居然想斩草除根,一个不留?蒋锐侠脸上不由露出了愤然之色。
那中年男子陈耘听慕容贵如此说法,也不禁面现诧异之色,绝没想到对方来了个领头人物反而这么好说话,不禁回头看了看陈英起的脸色。陈英起只道自己对对方冷嘲热讽一番,对方必然勃然大怒,见对方堂堂一个头领,居然低头认错,他从小长在大漠,生就一番西北大汉的直性,本来就极为豪爽,当即也不好意思的朝慕容贵道:“慕容兄见谅,刚才我们也有不对。但家父病重,为弟的心中焦急,言语间难免有点过火,往张兄及各位兄弟海涵海涵。各位义士的事情,我千马帮的人既不会打听也不会泄露,我们到莲花岭取得泉水,就要连夜赶回云山县城。在这里公寻向各位大哥赔罪了。”说罢,拱手团拜一圈,向一开始和他们发生口角争执的首阳红巾众人赔礼。
那些红巾军见陈英起主动道歉,一个个都反倒平静了下来,开始两方对吵时嗓门颇大的壮硕汉子此刻也应声道:“陈兄弟,这个是我们头领的命令,必须拦阻所有通过栈道要到莲花岭去的人。不过我们都对陈兄弟的胆气孝心敬佩不已。这莲花岭百泡泉水是包治百病的神药,如果不是谁家有了重病之人,又有谁会冒这个大险去莲花岭阿?兄弟佩服。在下王翼直,字奉策,九英府琶阳县人氏,在这里给陈兄弟道歉了。”
陈英起对着慕容贵和王翼直露出一个微笑,抬脚向前迈去。陈耘忙跨前一步,拦在陈英起面前,压低声音,用只有二人可以听到的音量道:“少主,小心对方使诈,还是让我先到前面去看看为好。”
陈英起瞪了陈耘一眼,朗声道:“大家已经冰释误会,不过就是些许误会,澄清就好。既然要交朋友,那就要真心相对,怎能疑神疑鬼?慕容张兄和王兄何等人物,又岂会做此等龌龊之事?”,说着,朝站在栈道对面的慕容贵和王翼直二人微一点头,推开阻在面前的陈耘,急步就跨过五十来丈的栈道,立在张王二人对面。
王翼直抢在慕容贵开口说话前就先伸出手来,一把握住陈英起双手,道:“好汉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待人真诚的直汉子。妈的,婆婆妈妈的算什么男人?今天我请你喝酒喝个痛快。走,我请你到我的山寨看看去”。王翼直开始就是一直和陈耘对骂,现在虽然已没有敌意,但故意借机损他一句的良机却也不能放过。
陈英起闻言,当即痛快的一拍王翼直的肩膀,道:“好,有王兄这句话,小弟心领。不过今天我必须赶到莲花岭取水,等下次我在专门来请王兄喝个痛快,而且要喝就到我们天最府最好的蓬莱仙居去喝,怎样?”。说罢和王翼直二人相视大笑起来。这时,站在二人一旁的慕容贵眼光中闪过一丝得色,旋即消失。只见他也大笑着一拍陈英起后背,道:“怎么?你请王奉策就不请我慕容啊?”
陈英起一笑,谢罪道:“岂敢岂敢。慕容兄可是我的恩人,待我取到百泡泉水,治愈家父重伤,必当登山拜谢慕容兄的援手之恩,让路之意。”
听了陈英起似软似硬的一段话,慕容贵脸色不变,也不知道是否听出了陈英起口中微讽意思。倒是陈耘不愿多生事端,见状忙插嘴道:“能认识慕容头领,当然是我们陈家的荣幸。若慕容头领不嫌弃,以后光临寒舍,我们必然会好好款待一番,以示谢意。”
慕容贵自也不会和陈英起这样的年轻人计较,小眼眯缝着,闪烁着狡猾的光芒,故意对陈耘慢声道:“看来你们少主人对我下令封锁这个栈道还是有点不满阿,年轻人啊,锋芒毕露,看来我是老了。不过,这封山之事也由不得我,军情在身,必须如此,望二位见谅了。恩,不过实话告诉你们,恐怕就这几天我们就会到你们云山县,到时你们陈家可不要让我吃闭门羹啊”。说罢哈哈大笑起来,一改开始的阴沉之色,显然心情颇好。陈耘忙点头称是,心中却纳闷对方为何告诉他这个消息。看样子首阳的红巾军是要从这里偷渡而过,借机攻打天最府,将乱事从九英府闹过来,所以才将这被毁多年的栈道修复。回去一定要好好防备,最好和老帮主一起早点回到西北大漠,那里才是我们的战斗的家乡,陈耘脑海里突然浮出了这么个念头。
这时,趴伏在大石后的蒋锐侠眼尖的发现,正在和陈家二人谈笑偃偃的慕容贵将一只手背到了身后二人看不到的地方,伸出食指,向后勾了两勾,然后五指摊开,手掌一个小幅度的下劈。跟在他身后的几名亲兵见状都明白其意,其中一人背过身去,向被挡在石壁转弯后山坡上的伏兵轻轻点头示意。顿时那些埋伏的黑影都匍匐下来,寒光也收敛不再游弋闪烁,显然此刻都已刀出鞘,箭上弦,锁定目标,只待厮杀了。他们埋伏的角度千马帮诸人由于背了一个山脊,根本看不到;但在石壁这面的蒋锐侠和颜云放眼中则一清二楚。蒋锐侠看着陈英起陈耘和慕容贵王翼直并肩而行,显然毫无戒备,而慕容贵本已立心要去对方姓名,此刻居然还能敷衍欺瞒,心中不由无名火冒三丈,伸手从腰间箭壶里拔出一只箭来,弯弓搭弦,直瞄那心机深沉的慕容贵背影。颜云放见状,依他本意是不欲干涉其中,但见蒋锐侠已义愤填膺,唯有叹息一声,右手也紧紧握住腰间长剑。
只见陈耘和陈英起在慕容贵王翼直二人陪护下,已经走到了那山道拐弯处。他们的白衣属下也都走下了栈道。几名慕容贵的亲兵面露笑容,上去和千马帮帮众搭讪言笑,自己却越走越慢,落在千马帮帮众身后,不知不觉中已经将他们逃回栈道的后路堵死。慕容贵眼中异色愈重,只要跨过拐弯处,就是走出悬崖到了平路,到时候两边的伏兵齐发,不论对手多么厉害也必死无疑,心中不由有点得意又有点微微紧张。这等军中大事,岂能让外人得知;不论对方多么讲信用守规矩,可也不如死人那么保险,刚才自己直接告诉他们军情也是坚定自己除去对方的信心。
陈英起毫无戒心的和慕容贵等人并肩而行,口中还不停说道:“我怎么看怎么觉得慕容头领也不像个红巾军头领啊,真的是穿金戴银、镶钻嵌玉的,一般的地主老财我看也比不上你。不是说红巾军都是吃不起饭的穷老百姓被逼而起的啊?慕容兄真的看不出来”。陈英起从小身长在大漠,接触的千马帮众都是些粗旷豪野的西北汉子,心里向来藏不住话,都是直来直去,不加避讳。此刻就将乍见慕容贵时的讶异说了出来,也不管对方是否爱听,是否接受。
陈耘听了陈英起说话倒是大吃一惊。他是当年随着陈英起之父一起从中原流落到凉州当了马贼,当然知晓中原之人,尤其是有钱有势之人,很容易在言语中不经意就得罪了对方而不自知。慕容贵穿的奢华,一看就是爱财贪荣的人,这种人更是不能得罪,忙接口道:“慕容头领是胸怀大志之人,当然不比寻常百姓,干大事之人,岂能不懂得生活,保持身份?我看慕容头领乃是一个志趣高洁,文韬武略的潜龙,不飞则已,一飞冲天;又怎能与那些一般人众同流合污,自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当然应该贵气逼人才对。”
慕容贵本就是一个有功名在身的秀才,又出身大户人家。之所以投奔首阳山,一是被当地一更大的土豪欺辱,被逼无奈;二来也是想借这个乱事,靠自己本事,闯出一番天地,可以说是野心勃勃。但尽管如此,他也改不了多年的奢侈习惯,穿衣吃饭仍然是花费不赀,在山寨中就常被其他头领取笑。刚才陈英起讥嘲于他,他虽脸上不形于色,心中却已是大怒。此刻听到陈耘奉承之言,方才舒坦一些,冲陈耘道:“陈兄过奖,小弟在首阳山寨还只是排行第六,说什么都不算数,又怎么敢当陈兄那么重的夸奖?惭愧惭愧。”
陈耘马上接口道:“慕容兄过谦了。说句老实话,刚才看到慕容兄从山上下来,一派大家风范,绝对不是人下之辈。现在就已是山寨的六头领,以后凭慕容兄的大智大勇,韬略智慧,只需小显身手,便会尽显本色。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又道是池塘虽小水何异,倒映星辰是九天。我绝对看好慕容兄。”
慕容贵听到陈耘这连番的吹捧,早笑得眯缝起眼睛来。而一旁那王翼直听到陈耘这一番话,则眨巴着眼睛一愣一愣的不知所云,半晌才回过神来,道:“我说你这个人不去当教书先生实在可惜,怎么你说的话我都不懂?”,顿时让陈耘陈英起慕容贵都大笑了起来。
言谈间几人已转过了大弯,走上了平路。慕容贵悄然用眼角余光扫去,已见到站在路边的亲兵低垂的右手拇指向上微微一翘,暗示所有布置已经就绪。他转身对着陈家二人笑道:“两位,既然你们还要赶到莲花岭取水,我也不耽搁你们了。山寨里还有不少事情我必须做,就让奉策送你们一程吧,我要先告退了”。说着,冲陈耘陈英起二人抱拳为礼,就要转身离去。
“小心,有埋伏……”。此时此刻,突兀的冒出一声大叫。陈耘虽一直和慕容贵敷衍,但却并没有如陈英起一般放松警惕;他们千马帮本就是纵横凉州十三府的大漠戈壁的马贼,天生就灵醒警觉,而现在地势过险,对方又众,心中就一直提防有诈。此时叫声刚起,陈耘已知不妙,右手爆长,五指成爪,直拿慕容贵后心要穴。慕容贵眼见阴谋得逞,正急着离开此地,根本没有料想到有人泄露机密,仓促之间,只觉后心一凉,已被陈耘五指各按住巨阙、风府、大椎、灵台、悬枢等诸要穴,动弹不得。待得慕容贵亲兵和王翼直反应过来,陈耘弯刀此刻已经架在了慕容股颈项之上。
变起仓促,陈英起王翼直二人都未来得及反应。此刻见状,王翼直不由傻眼,刚才还彼此谈笑风生,怎么突然就刀剑相向?陈英起也是同样疑惑,正要询问陈耘何事,耳边风声一响,陈英起本能的一侧头,一只利箭带着呼啸从他耳边擦过,落入深谷。待得回头,顿时吓了陈英起一个哆嗦,拔出腰间马刀,一个健步上前和陈耘并肩而立。只见方才还是树高草深的山坡上,已经站满了弯弓持刀的红巾大汉。不过此刻他们见到自己的首领落入对方手中,投鼠忌器,都不敢动弹,只是在破口放声大骂,挥动兵器示威。而方才放箭偷袭陈英起之人也被自己头领痛骂一通。
陈耘制着慕容贵,掩蔽着自己的身体,缓缓向后退到石壁处方才不动。此刻情形对陈家诸人不好也不算太糟糕,虽然自己一众手下都被对方围住,但自己拿住了对方的头领,而少主人也和自己在一起,可以说自己这方也算占着优势了。此刻他才心有旁骛的看了看刚才叫声响起的地方。只见隔着山涧石壁的对面有一个头系红巾,身披毛皮的猎人,手持一把硬弓,正搭箭瞄准着栈道的尽头。而那些红巾军虽然气势汹汹,可是碍于栈道狭窄,一次只能通过一人,被对方一堵,根本就不可能过去,更别提击杀对方了。陈耘心中有点纳闷,那个猎人不是也头系红巾吗?难道不是红巾军的一员?窝里反?算了,不管了,自己脱身要紧。
陈耘将手中弯刀紧了一紧,想逼慕容贵哀声求救。不料慕容贵不愧为一方首领,虽然脖子出血,仍是一声不啃,丝毫不显服软。陈耘沉声喝问道:“慕容头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答应你绝不泄露,你怎么还想杀人灭口?”
慕容贵鼻子里低哼一声,埂着脖子道:“我们就要出兵攻打天最,万一事泄,可是全军覆没的结局。你们陈家在云山好像也是一方士绅,就凭你说不泄露,我就把首阳几千兄弟的性命赌上?换了是你又当怎样?”
不待陈耘回答,一旁的陈英起先老实点头道:“按我们沙漠里的规矩,遇到这种情况,那肯定是杀无赦。谁担的起这个风险?”
陈耘接下去说道:“慕容头领,你的顾虑我知道,不过要想留下我们的性命也没有那么容易。你这个人太过于狡诈,我也信不过你。怎么样,是慕容首领陪我们走一趟莲花岭还是和我们一起就在这里拼个你死我活,同归于尽?”,说到后来,陈耘已是脸露狠色。在大漠里有谁敢欺负了千马帮的人,就是追到天涯海角,千马帮也必报此仇,何况现在是有人想先灭他们的口。
王翼直此刻已经退到红巾军阵中,此刻方回过神来,不禁有点手足无措,毕竟他也是一个刚从拿锄头的农民变成的义军,要杀要砍倒无所谓,遇到这种复杂情况喊他作主,实在有点难为他了。此刻见陈耘威胁慕容贵,忙高声喊道:“别动别动,有话好商量,大家别着急。”
陈英起“呸”的朝地上吐了一口,大喊道:“王翼直,亏老子看你是条直性汉子,想和你结交结交,你他妈的居然想谋害老子。还别着急,老子就着急,现在就要上莲花岭。你他妈的先把老子的人放了,不然,我剁了这个慕容贵。”
王翼直被骂,脸色潮红,可又不敢回骂过去,只有招呼红巾军先放了那十来个陈英起的手下。众白衣人在刚才风云突变时早被慕容贵的亲兵围住,此刻方得从包围圈中脱身,一个个都心有余悸,满面汗水,忙急步赶了过来,护卫在陈英起和陈耘身侧。
“现在让我们走,让开一条路来……”,陈耘知道大意不得,勒着慕容贵的脖子,逼令他向前开路。不料慕容贵却紧咬牙关,任凭陈耘如何推搡,就是不动。陈耘一急,刀锋划过慕容贵脖子,顿时鲜血直流而下,将慕容贵身上的青色华丽绸服染红。
王翼直忙大叫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我这就让开”。正要回头招呼部众让开山道,就听到慕容贵用低沉声音命令:“王奉策,别管我,杀了他们,一个不留,不能坏了大事”。见王翼直还在犹豫,慕容贵又对着散布四周的红巾军大喝道:“给老子上,杀了这些混蛋。”
陈耘一见对方开始蠢蠢欲动,马上用力勒刀,喊道:“你们谁该动一下,老子立刻宰了你们头领”。
王翼直和其他红巾军面面相觑,十分犹豫,这时传来一声沉声断喝:“给我把他们都杀了”。随着这声断喝,一只利箭带着隐隐雷声,如急电穿云、长风破浪般飞射而来,直奔陈耘面门。陈耘仓促之下,只来的及侧身偏转躲过要害,那利箭仍穿透陈耘右肩,弯刀当啷一声被重伤的陈耘扔出老远。慕容贵只觉勒在咽喉上的刀锋消失,立刻向前一个趔趄,趴在地上,脱开陈耘的威胁。王翼直忙跨步上前,就要去搀扶倒地的慕容贵,这时他又听到那声音喝道:“小心暗箭”。忙低头侧身滚开,晃眼间,一只长箭已经无声无息地插落在他刚才立足之地,不由心中骇然。趁此机会,陈英起已快步上前,马刀急挥,冲王翼直当头砍落。王翼直无奈之下,只有退回原地。而倒地的慕容贵此时还浑身酸麻,被陈英起一把从地上拎起,马刀又已架在了慕容贵脖子之上。这几下是电光火石,转眼间便变化万千。
此时才听到红巾军众人都欢叫起来:“老鹰来了,老鹰来了”。只见一个灰衣年轻男子,虎背熊腰,身材魁伟,背负一把金环开山大刀,腰悬一巨大的酒葫芦,左手紫漆铁胎弓,右手穿云没羽箭,大步如飞的从对面山崖朝栈道走下来。刚才伤了陈耘的那箭正是他所射。而此刻他边走,边看着山崖对面,口中喝道:“箭似流星,势若奔雷,好箭法,和我灌阳张鹰张怒翔有的一比,敢问你是何人?”
陈英起、王翼直等人此刻也才有时间看见刚才射出逼开王翼直的无声第二箭的人。只见那猎人立在山涧对面,神色肃然,旁边还另有一人护卫着他。正是蒋锐侠和颜云放二人。蒋锐侠听到张鹰的赞赏,回口道:“这位兄弟过奖,我不过就是个山里打猎讨生活的小小猎户,当不得箭法二字。听好了,我姓蒋,名锐侠,字公义,就是这燕回山人氏。今天斗胆做个和事佬,请首阳山各位爷们,放我等过山如何?”
“你也要进山,为何?”,张鹰边走边问,脚步不停。
“因为我也要取那莲花岭的百泡泉水救人,你们堵在路口,又要杀人,我就必须相助这位陈家兄弟。你要还是阻拦,我就只有靠我手中这张木弓。倒时得罪莫怪。”蒋锐侠回的是铿锵有力,没有半分示弱。
“你阻我?你凭什么阻我?”,此刻张鹰已走到王翼直面前。突然身形一定,背上大刀已飞射而出,风声赫赫,杀气凛然。架住慕容贵的陈英起只感到滚滚压力排山倒海而来,令他窒息,不由后退半步方稳住身形。再定睛一看,那慕容贵已经被张鹰拉回了红巾军阵中,不由顿时恼羞成怒。他陈英起自十五岁起,也是在大漠纵横了近六年,自诩武艺高强,杀人无数,此刻反被张鹰一刀逼退,不由激起凶性,大喝一声,又扑了上去。
张鹰脸上浮出一丝冷笑,手腕翻转,只听大刀厚背上金环“沧浪浪”的相互撞击声响成一片,晃眼间,不闪不避,刀锋直接向扑上的陈英起当胸砍去。陈英起见其刀势甚快,后发先至,不得已回收格档,两刀相交,陈英起只觉气息一窒,一股大力迎面扑来,握在手中的马刀不由跳晃不止。张鹰大刀顺着对手马刀的弧线向下滑去,直削持刀之手,口中低喝:“给我撒手。”
陈英起奋声大喝道:“没那么容易”。右手一翻,将张鹰刀刃带到马刀刀背弯曲处,再全力一绞,张鹰只觉一股怪力从对方刀身传来,似要将自己手中金环大刀带走一般,而这股力道又甚是奇怪,不是拉扯之力,而是对方借刀身幅度,用力环绕带出的一股螺旋之力,之前自己从未试过。唯有使劲稳住刀身。不待张鹰再作他想,陈英起已借这个旋力,刃口外翻,顺手一拖。张鹰全力护刀,没料到对方刀身居然如此翻转自如,而且不需再次发力举刀砍削,顿时被那刃面的曲线从胸口带过。张鹰当一觉失算,忙身形急退,尽力躲闪,已是不及,一声闷哼,只见一长串血珠翻滚着从光滑的弯刀刀面上一滑而过。
王翼直见张鹰吃亏,忙挥手招呼手下红巾军一哄而上,将陈英起等人团团围住。一旁刚包扎好项上伤口的慕容贵也嘶声喊道:“给我上,把这些混蛋都给我杀了,一个不留。”
陈英起脸上露出了绝望的表情,而周遭的十余名帮众虽然森严戒备,紧握弯刀,可都是脸如死灰,毫无战意。在这么狭小之处和众多对手对垒,用了又是马上兵器,极不称手,怎么和这些手持长枪利槊的红巾军对阵,根本无法闪躲抵挡。眼见这些衣衫褴褛的红巾军面无表情,杀气腾腾的逼将上来,陈英起猛然大喝道:“他妈的,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赚,我们千马帮怕过谁来着”。一众白衣人被他一吆喝,都齐声怪叫起来,手中弯刀狂舞,向红巾军阵迎将上去。
颜云放冷眼看着山涧对面的厮杀,低声对蒋锐侠道:“我们恐怕必须得走了。千马帮的人肯定斗不过红巾军,会死的一个不剩。我们不趁现在这个机会溜走,就没有时间了。”
蒋锐侠仍目光炯炯的看着对岸,口中决绝的道:“送佛送到西,救人救到底。我反正已经得罪了红巾军,不在乎再多等一会。再说,他们要过来还要过栈道,我刚才看了一下,栈道长五十多丈,加上到那拐弯处的距离,合计一百五十余步,我可以轻松射过,而且绝对想射什么就射什么。我才不信对方也能做到这点。”
颜云放看看自信满满的蒋锐侠,无奈道:“我不是泼你冷水,好像刚才那个张鹰箭射的距离也不会少于一百五十步吧?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蒋锐侠嘿嘿一笑,道:“他不是被那个陈公子砍伤了嘛?还怕什么?”
两人说话之时,一阵长声惨叫传来。只见山涧对面一个白衣人身体被三只长枪戳中,口中发出痛彻心扉的惨叫,手中弯刀乱舞,可惜刀身比长枪短了太多,根本伤不了对方分毫。他痛苦嘶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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