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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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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妹两人只管说的热闹,早不知有人已然魂不守舍,一颗心直沉到了无底深渊……

    ……

    缰节到了。

    一大早起,营地里就聚集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欢声笑语,一同往草原上去放马。

    英格最是爱凑热闹,雅予如何拗得过?只得随了她去猎场上看各式比赛,好容易熬到了晌午,便推说头疼自己先行回了帐。女眷营这一日倒是安静,回到帐中雅予闷头躺在了榻上,只觉浑身乏力、一点精神都撑不住,后来那钦来瞧她,她也装睡没起身答应。

    过了这节她就得给大夫人一个回话,雅予挖空了心思也想不出更好的应对。闷在被中,左想想不通,右想想不顺,一时伤心觉得真真是上了绝路,鼻子一酸,哭了……

    ……自己是俘虏,是被人劫持了来做人质的,怎的竟是敢生了倚靠的心?他养景同不过是一时怜悯,于她,他何曾生过一丝人的心肠?那几刀……又何尝不是他该得的?……横竖又能指得上谁?孩子在他手上,自己又要被……这,这可怎么办……爹,娘,女儿,女儿撑不住了……

    雅予这么胡思乱想着,一时心酸,一时怨恨,一时睡,一时醒,不知觉已是入了夜。正是饥肠辘辘躺在黑暗中,眼睛疼,头也疼,起来寻些点心的力气也没有。耳听得帐帘打起,咯咯的说笑声,原来是贴身仆女陪着英格回来换衣裳。雅予赶紧擦擦泪背过身,假装睡着了。

    外帐中掌了灯,英格隔着屏风轻声唤了几声,见无人应,便示意悄声。许是将才篝火前实在热闹,主仆两个一边换衣裳一边屏不住地说着。

    “主人,大姑娘唱得可真好!”这是小仆女的声音,“瞧招了多少人跟着跳,那么乱着,还是掩不住她的声儿呢!”

    “哎,小姨今儿嗓子还是有些沉,有的调都没挑起来。”英格似是不以为然,转而压低的语声兴奋道,“正经镇场子的是六叔的琴!多久没听六叔弹琴了,上一回还是两年前阿爸寿辰的时候呢!”

    雅予腾地从榻上坐了起来,她,她说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爱的c,手榴弹弹威猛!╭(╯3╰)╮

 第39章 求而心切(下)

    好容易耐得英格离去,雅予赶紧起身。匆匆擦了把脸、重把睡得散乱的发打开,仔细梳理好。在头巾中捡择,浅草绿的,胭脂粉的,最后挑了一块银白的扎在头上。

    再对着镜子瞧瞧,眼睛肿,泪痕犹重。冷水中湿了手帕,叠好,凉凉地敷在了眼皮上,手指轻轻摁了摁,再打开,像是好些。匆匆反复了两次,丢了帕子起身出了帐。

    秋凉的夜,小风徐徐。草原上已不似夏日那般漾着满满花草腥香,味道越来越淡,飘进鼻中更多了泥土的干爽。天高,星斗远照,夜凉凉润润,越觉清新。

    小皮靴踩在渐是萎去的草甸上,雅予的脚步又轻又快。大营与北坳口的小小喀勒不同,主营不走游牧,都是固定下来的大帐,单是十个哈那以上的帐子就有近百座,一眼望不到边,气势恢宏。营中道路齐整,户制分派各有岗哨,夜间也不似那故弄玄虚的探马营,弯道各处皆设了火把,总是照得很亮。

    篝火设在大营中专为节日酒宴而扩出的空地,足容千人。雅予自来到左翼大营并未逢得什么节日,遂从未去过。好在出了女眷营身边便常有来往的人,一路随着他们走,心急急地悬着,只推想着见面后的应对,竟是没多留意脚下七拐八拐的路。

    寻着人声与灯火,总算远远传来了琴声。雅予仔细地听,这曲声俗不似那一日校场上的磅礴气势与心绪万千,只平平地应着节日的欢腾,却那弦音依然听得出他的干净与力度。悬着的心稍稍放落,走着走着不由自主就小跑起来,明明知道他在,怎的还就怕一倏儿那人就随着缥缈的琴音不见了。

    越靠近篝火营,烤肉的香味越浓,来往的人也越多,渐渐地竟然摩肩接踵到处都是,且各自要去的方向不同,这便人声嘈杂,熙熙攘攘。原本觉着人多恰是掩去她寻人的突兀,可此刻雅予却不得不垫了脚尖左右拨着人群冲着那琴声去,怎耐个子小、身子轻,不一会儿就被挤得偏了方向。

    正是脚脖子酸、头昏脑胀,忽见不远处错开了人群,想过去喘口气,再定睛一看那正面一队人迎头过来,为首的竟然就是五将军那钦!雅予赶紧脚落了地,左右急看,硬拨拉开周围躲到几个端了吃食的仆人之后,低着头随他们亦步亦趋。

    自大夫人来过之后,雅予就常躲着那钦,便是与英格一道也难得与他对看一眼。不是看不出他的诧异,更能觉出他寻过来的目光,可这烦心事皆由他起,雅予实在是怕自己的脾气一时上来做了不合身份之事。遂打定主意能不与他正面交锋最好不要,女孩儿家做主自己的终身已然是羞人又难堪,如今还要真章儿着与那礼聘的男人论长道短,她实在是开不了口。

    这么躲着,避着,心里越想早一刻见到赛罕。那是他的亲哥哥,他该是最知道如何应对;况他是男人,定是能有个比她的躲避更周全的法子。

    一心只管躲那钦,待再抬起头,喘过气,雅予才惊觉不知何时那琴声已经停了!心一慌,也再顾不得,用力拨着人群朝前去。好在已然很近,不过一刻便寻了过去。

    空地上大大小小几十处篝火,小的火堆柴草架起有丈把高,大的要大出数倍有余,火焰足有冲天之势。待当真来到此处,人们倒似有了秩序,依旧是载歌载舞的热闹,却是都各自分守在篝火边,不再推挤。

    踮起脚尖,举目望,在那正中最大的篝火旁终于看见了那人。目光落在那张熟悉的面孔上,雅予的心忽然一顿……

    这些时的盼这一当真瞧见了,那份焦心怎的竟似掺进了旁的东西?身子忽地有些发冷,却又不似上一次在帐中见到他那般血冷的僵硬。原当曾经那深夜梦回中汗湿的景象已是被他的血淹没、吞噬再也不复,怎的这一刻就又悄悄浮了出来?他的味道,他的身体,那么清晰……

    人怔着,脚步不知该怎么上前,却又不肯往回退。杂乱的感觉中,淡去的怨恨与新伤的内疚纠缠得这么奇怪,说不出,理不清。就这么呆呆看着他,看着他,时间点点滴滴地流过,不知为何,鼻子莫名地一酸,心里,竟有一丝那一次灯会上走丢了的慌张,又有一丝重逢的欣喜……

    不知是谁敬了奶茶在最近的火堆上,人群一阵欢呼。愣了好半天的人这才缓了神,该问的总归是要问,那缠不清的心思不如暂且放放。此刻他正与大将军一道,横竖自己是不能靠前,不如就先等着而后再见机行事。遂左右看看,往前寻了个小火堆坐在了围圈外,却是这角度倒正正能瞧见他的神色、他的一举一动。

    他坐在大将军的右首,单肘托膝倾向大哥,不知在说什么。依旧是怕热,入秋这些时仍未换了衣袍,火光映照下,雪白的夏日薄绸越发衬得那身型高大英挺,在一群非灰即黑、壮硕臃肿的人中好是显眼。

    嘈杂的人声入在耳中全是不顾,雅予坐在角落里只静静地瞧着。那副眉眼如初,犀利的狠、另异的俊朗,神情全无当日故意激她时那阴冷无耻的嘴脸,也不似兵士们面前的威严,谈吐随意、热烈。他今年该是二十有六了吧?这一把岁数在中原早该是儿女成群,怎的他倒像是无事一身轻、凡事都由着性子来?在长他十五岁、气势沉稳的大哥面前,还真是显出了一副年轻势盛、气宇夺人的幼弟模样。

    正瞧着,不知他们说了什么有趣的事,他直起身大笑不已。那爽朗的声音隔了几处篝火依然传了过来,雅予不觉挑了挑眉。原先也见过他笑,多是嘴角一挑,要么就是眼睛里似有没有,难得出个声儿也让人听着冷,总之落在雅予眼中无一例外都是坏笑、奸笑。这一回倒是不一样,像是真的乐,不觉就有些好奇,隔得远看不真,在这般热烈的笑容后那眸底可曾变了颜色?若还是幽幽蓝,该是个什么形状?

    又见旁边有仆从托了酒上来,他抬手端了一饮而尽。这动作……哪里别扭?雅予仔细看才发觉这半天还真是未见他抬起左臂,不免提了心,原本以为能拉琴该是无大碍,可此刻再想来刚才的曲子分明就是流水一般无甚起伏,况且既然来了怎的白天又不去赛马夺羊呢?此人向来好出风头,她才不信他能忍得旁人热闹自己干看着,难道……

    雅予这厢正一个人蹙了眉左右浑猜,却见围坐的人们都站了起来,原来是大将军要离席了。雅予也赶紧跟着起身,心道这便好了,等大将军一走,她就悄悄上前去寻他,先找到阿木尔再把他叫到一旁。

    主意倒是不错,可谁知人家兄弟俩似刚聊到兴头上,丝毫没有散的意思。并肩随行,某个做弟弟的根本就不打算离开兄长。雅予不觉有些泄气,跟,还是不跟?心里尚在纠结若是跟了去没了时候,如何跟英格交代?可眼看着那背影渐行渐远,心不定,脚步却早抬了起来,急急小跑着跟了上去。

    兄弟二人走的不快,边走边聊很是随意。雅予很快就赶了上去,不远不近地跟着,心里只念草原的好。若是在中原,这好比藩疆郡王的人物,动辄就是数十人的护卫,别说是跟着,就是想远远瞧一眼,也是她这小百姓不能够的。

    原以为他陪送大哥回了帐就该折返回自己的住处,谁知他竟像是回了家一般随进了帐中。那是大将军的寝帐啊,雅予哪里敢靠近,只能远远地瞧着,眼看着厚厚的皮帘落下再不见人影,不觉气恼,狠狠跺了跺脚!

    气归气,可左右瞧瞧,这可是左翼大营的帅营,自己这么无所事事地闲溜达可不是个事。不得已,寻了一处灶房,悄悄躲在背后。

    时间总在等待中凝固,又在等待中流水一般滑过。脑子里一时空,一时纷纷乱乱,雅予直站得腿脚发麻。转了转僵硬的脖颈,这才注意已然夜深,远处的篝火似散了,人声倒还有,只是往帅营这边来的人本就少,此刻更觉寥落,又过了一刻,便完全散尽。

    许是要应了这冷秋的景,刚才还徐徐清凉的风此刻加了劲,呼呼的。出来得急,不曾加个棉坎肩儿,又怕看不着不敢站到背风处,雅予这会儿只觉得透心儿凉。

    抱了手臂,来来回回跑跑跳跳,嘴里无声念念叨叨。从圣人圣贤背到了老爹爹的手记,从圣女经念到了弟子规,横竖能上口的,连他教的那几篇蒙语文章都来来回回背了几遍。

    风一阵紧一阵,人的精神倒还撑得住,只是这身子实在是抑制不住,哆哆嗦嗦的狼狈。可心里却是一刻比一刻坚定,仿佛做事魔怔了,只想要个结果,横竖连因由都不顾了。

    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那帐帘,雅予有些咬牙,有本事你今儿就睡在兄嫂跟前儿!

    脾气逞一时,狠话不落就缩了脖子,背一遍,再背一遍,最后一遍!若他还是不出来,她,她就……

    她怎样也不怎样,足足背了个十来遍,这才看见远远那灯火通明处打起帐帘走出了人。

    等不得,雅予赶紧跟了过去。刚跑了几步就赶紧慢了下来,离大将军帐这么近,可千万不能造次。这会儿也比不得篝火前人多好掩饰,只能屏着出了帅营才好上前。好在他步子虽大,倒是不快。人就在眼前,雅予也不觉慌张了,安心地跟着。

    出了帅营,他往东边拐去。雅予有些纳闷儿,他不该是往西边大营去么?这是往哪里去?不管了,先追上再说。

    他分明是在走,分明也是不紧不慢,可,可她怎么跑着还赶不上?眼看着几十步的距离,怎的越拉越大了?

    前头的人背影清晰,左拐右拐,脚步依旧沉稳。雅予也顾不得多想,脚下越加快了。赶起路来不觉时辰,只觉额头渗汗,气喘连连,想来时刻不短了,可那人依然是望得着、赶不上,雅予的心从不耐到恼火,抓挠得厉害,越是不肯放弃!

    只管顾了脚下和他,不知觉已是转入一片营地。

    这里好是陌生,一个个帐篷都不大只三四个哈那,如一朵一朵圆滚滚的白云彩铺撒开来。只是平日旁的营里的帐子虽也都是白色,却会各自挂了彩带装饰以做区分,这是谁家营地怎的一色白,秃秃的,什么装饰都不见?

    越往深处去,才发现这营中各路都没有掌灯,从营外传来的灯光也越来越暗。雅予边走边左右顾盼,心里越是蹊跷,这怎的每一户都挂了一样的帘子?忽地一阵风过,穿梭在营地里吹得帐篷发出诡异的声响。雅予这才惊觉这营地的静,这一模一样的白帐人家,怎的一点人声都没有??再定睛仔细看,天哪!什么人家,这些帐篷根本就没有窗!

    啊??这,这是个什么所在??

    猛然再抬头往前,发现早已没有任何人影!雅予也顾不得了,掉头就跑,可这白帐围拢突然像迷宫一般,七纵八错,跑了没两圈雅予就觉得头昏脑胀。

    ……

    黑暗的拐角处,高大的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跟着,目光中满含着笑意。她像是猎场上着了慌的小兔子,一通浑撞,银色的小头巾在风中飘飘悠悠,好生有趣。看她怕了,惊慌楚楚的小神情,他禁不住咬咬牙,真想……即刻拖过来!只是该训还是该疼,他把不定主意……

    “主人,差不多了吧?那边儿也到处寻人呢。”

    见主子不吭声,眼神一动不动只管看,阿木尔也不敢再言语……

    ……

    不知过了多久,额头的汗都变得冷冰冰,一个个白帐此刻入在眼中真好似一个个坟包,周遭的风都似鬼火阴风一般。雅予冷了精神,不停地告诉自己:静心,静心,冲着有光亮的地方去!从荷包中取出一截头绳,截断,系在了一个帐篷的,而后赶紧跑开。

    边跑边心里哆哆嗦嗦地合计,那人,那人怎的突然就没了?刚才,刚才她跟的那可真的是他?那白影飘飘,怪,怪不得追也追不上,别,别是鬼吧?佛祖,佛祖……

    “鱼儿姑娘,鱼儿姑娘?”

    身后的声音就和了风这么阴森,雅予吓得魂飞魄散,正是要逃,突然被几步赶上一把拉住。定睛再看,啊??竟然是阿木尔!天哪,天哪!此刻再没有比他更亲的人了!雅予双手紧紧把了他的手臂,声儿在喉中颤,感谢佛祖,感谢祖宗,感谢爹爹娘亲的在天之灵……

    随了阿木尔往回走,雅予才知道自己是误入了忙兀部的干草营,怪不得一片空荡荡的,秋天储备干草还没做完,自然都是空的。阿木尔说他主子往忙兀千户营去公务,他是随去伺候听差,又问雅予怎的会来到这里?雅予好是尴尬,抹抹汗,哪里好说我其实是追你主子追到这儿,而后又追丢了……

    好在阿木尔体谅,并未深究,只一路平安地把她送到了女眷营门口。

    “就送到这儿吧,我还得往马厩去,明儿一早主人要去驯那匹旋风马。”

    雅予赶紧施礼道谢,心里悄悄记下:明儿一早……

    ……

    回到帐中,英格自然是大呼小叫地呵斥了她一番,雅予只敢赔笑。小心地打听来,原来这丫头好是体贴,只是自己着人去寻的她根本没有知会给旁人知道。雅予这便放了心,亲自伺候小主子洗漱,睡下。自己也赶紧收拾收拾,躺下来。

    探马营他离不得太久,左不过就是这两日,趁他清早驯马无人在旁,不如就去跟他说。雅予这么想着便怕误了时辰,本想就这么醒着到天明,可怎耐这遛了一个晚上的乏,不一会儿就眼皮打架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好沉,梦里没有影像,只有琴音,飘飘渺渺的……突然一激灵,睁开眼睛。

    唉呀,晚了晚了!雅予一骨碌爬起来穿戴齐整,快快地悄声洗漱,手里拎了靴子,蹑手蹑脚地出了帐。

    熟睡中的英格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瞟了一眼时辰,原来才将将过了寅时,挠挠头想着必是自己睡迷了,转身,又睡过去。

    帐外依然是漫天繁星,一阵冷风过来,雅予大大打了个寒战,想着回去加件衣裳,可又想着来不及,套上靴子一路奔跑出了营……

    ……

    后半夜了,赛罕依旧端坐在案前,烛灯下,笔墨悠然,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其实也无甚要紧事,就是精神盛,毫无睡意……

    忽地帐帘起,灌进一股冷风吹起了纸张,赛罕并不抬头,顺手抚平。

    阿木尔轻轻地快步上前,附在主子耳边说了几句。

    “嗯?”赛罕惊得浓眉一挑,“你说她怎么了??”

    “她许是,许是看错时辰了。”阿木尔小声解释着,牙缝里嘶嘶吸着凉风,脸上也是尴尬,“这将将后半夜,她,她就跑出营去了。”

    赛罕腾地起身,“啪”一声撂了笔,阴沉了脸好似真真动了怒,可唇边眼角的笑却是掩也掩不住,咬牙骂了一句,“王八犊子!”

    阿木尔瞧着主子一刻不停、大步往帐外去,擦了擦额头的汗,佛祖,这俩人不吃不喝不睡的,这么个折腾法何时是个头儿……

    作者有话要说:

 第40章 说者无意

    风停了。

    夜突然静了下来,满天的星斗一颗一颗像是用银线缀在了天幕上,只见安安静静的闪烁不见挪动。草原上白天深浅不一的颜色都被夜的浓厚抹去,小丘的凹凸不平也随之柔和了许多,淡淡的星光下,草原显得如此安宁。

    一个人走在静谧中,雅予的脚步甚是悠闲。单是主营就占地百里的大营并未有拦阻的界限,且主营不走游牧,为了安全起见,平日放马之处都是各营之间围拢隔出,遂此时远远近近都能看到寥寥灯火的人家,并不觉得害怕。

    其实将将出了女眷营她就觉出自己起早了,只是身边的风越来越哑了势头,冷变成了清凉便不打算再折返回去。早一刻到,守着那要去的地方方才安心。这是娘胎里便带来的小心,丁点儿盛不得事。记得八岁那年头一次往家学里去,半夜起来就穿戴整齐,抱着书本坐到了哥哥睡房的台阶下,这一等就到了及笄之年。

    寻了一个缓坡的小丘,在窝风处坐了下来。秋草干燥,厚厚的,很是适宜。抬头便是马厩方向,他若是取了马出来,她便不会错过。

    夜好静,心也静,不必再背什么书,仰头看着星空,时间便在一颗一颗的端详中悄悄流过。

    这些日子无事也忙,此刻周遭的一切都默了声,只剩下自己对着自己,心里的焦灼冷下来,万千心思总算有了些头绪。一会儿待见了他,不能单是问该如何拒了这桩迫来的婚,要商议的是她今后的长远。当初一怒之下就那么随了人走,曾经的萍水相逢换来与大将军家小主子一般的礼遇,如今想来是自己太不知尊重了。难怪娘亲说,万事皆有因缘,人要懂得自知。

    此番便是这一切的缘故。

    一旦褪去这一层,她留在此处早晚是个事,人家凭什么养她这么个吃白食的?好在,她于自己的安置已是想了个大概,想来他若肯帮忙倒不是什么难事,横竖也是他原本的主意……

    咦?天边一闪,晶莹的弧线一倏儿而过,不及眨眼的功夫,仿佛幻象般已又归入镜面般的夜空。雅予不懂星象,看不出这流星是出自三垣中的哪一垣,不知它是关乎尊、关乎贵还是关于黎民苍生。雅予只觉得那一瞬的灿烂很好看,只是短得让人恍惚。记得兄长说,这寓意着一去不可返。嫂嫂说那是他信口杜撰,可雅予此刻看着倒觉得当真有了感触,一晃而过不知终了,可不就是一去不可返?是应在今日么?那于她,该是吉兆……

    低头回过神,呀……

    几步之外,一个男人负手而立,阔肩束腰的身型在平矮的小丘旁显得那么高大、英拔,雪白的绸袍不合时令,却带着凛凛之气让人莫名生寒。若非他挺鼻凹眼的模样实在是另异的清俊,她该是会恍惚这就是那随流星从天而降的煞神。

    他,他怎的也是徒步而来?天尚早,莫非也错看了时辰?

    雅予慢慢站了起来,心里讶异不已,一时想不明白所以为然,只一眨不眨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过来。身子不似昨日那第一眼带来的冷,心里也全非追逐时那越走越远的慌张与执着,只是此刻当真近了,她还是有些想逃的不知所措,不由便轻轻攥了衣襟。

    他生就带着一股气势,这气势从见他第一眼起就时刻笼罩在她周围。阴狠暴戾,喜怒无常,经常霸道得不尽人情,转眼却又会窝心得熨帖到人心思最深处。他就是这样不可捉摸,时而冷,时而热,时而无赖,时而无耻,时而……两肋生恶……

    近在眼前,她站在小丘坡上,他站在坡下,他是这么高大,以至于四目可以平平相对。他的目光深而静,鼻息半丝不可闻。夜这么凉,他的神情却不冷,又因着这身体的热和这熟悉的味道让人颇生出几分故人重逢之意。只是……这心暖,不敢细品。

    他究竟是怎样来到此处?巧遇太过牵强,可他那笃定的模样丝毫没有解释的意思,这半刻的凝视反倒是看得她心虚得垂了眼帘。

    雅予轻轻抿了抿唇,想明白了一点,他是知道她在特意候他,瞧那样子该是等着她自己难为情才是。混账东西……

    “坐。”

    淡淡地吐出一个字,听起来像是亲近,细想之下又辨得出那口吻中主人的架势。雅予轻轻提了口气,瞧那人已然撩袍子坐下,她也不再纠结这一贯的自尊自大,离开一步,也坐了下来。

    “为何找我?”

    开门见山,口气虽不似从前的霸道,可也硬邦邦的,连个寒暄客套、稍是缓去这一番纠葛之后初见尴尬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也罢,雅予抬起手,半空中又踌躇得顿了一顿这才轻轻地点了点他受伤的手臂。他低头,瞥了一眼她的手。雅予那蓄满了歉意的目光还没递到他眼中,他就扭过了头,“没旁的事了?”

    一口气噎住,收回的手都有些僵,原先准备的那些问伤的话就这么沤在了心里,连带着那正经要说的话除去要另设帐这件做实的事,旁的都似成了捕风捉影不大好开口了。一时踌躇,手不由地拾起身边一小节树枝……

    “还不能说话?”

    雅予一怔,抬起头。

    “我瞧瞧。”

    面前是他伸过来的手,那么熟悉……雅予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的,脑子里竟是堂皇地来了一句“医乃仁心之术”,忘了自己的小秘密,乖乖把手递了过去。

    她的手还是记忆中那么小,那么凉,只是不知是活计做的多还是瘦,有些发干不似从前的光润。他反手握住,轻轻点在脉上。

    看他认真把脉,有人这才小小心慌,悄悄地辨着大夫的神色……

    “没扎够?”

    雅予一惊,赶紧抽回了手。

    赛罕嘴角一丝笑,撑了手欠身过去,轻轻挑起那小脸,一眯眼,“小声儿嘟囔什么呢?嗯?”

    被人逮了个正着,还说得什么……雅予窘得发烫,咬牙咬了好半天,哑哑的声音才吐出几个字,“……能说了。”

    赛罕回身,懒懒道,“听不着。”

    雅予用力清了清嗓子,冲着他道,“能,说,了。”

    “何时能说的?”

    “从……林子里回营后。”

    “有人知道么?”

    雅予摇摇头。

    好你个小东西!赛罕不觉在心里骂了一句,人不大,心眼儿不少!

    “能说多大声儿了?”

    雅予挑挑眉,这她哪知道?自从复了声,从未在人前讲过话,偶尔自己悄悄练便都是这般大小。

    “来,好好儿叫一个给我听听。”

    嗯??

    眼见那小脸突然煞白,冲着他想发狠又生生憋闷回去,别过了头。赛罕好是纳闷儿了一下,背过身,笑了。是自己说错话了,那日为了激她,他可是什么下作话都说了,怎的就应在今儿了?他是无意,这女孩儿家怕是都记在心里了,皮儿薄得哪受得?

    “哎,你,你做什么?”

    自己还在这厢羞恼得无地自容,他那边早已一把拖了她的脚在怀中把靴子和套袜都扯了个干净。

    脚心贴着他热热的掌心,原先这是他们多少平常的举动,今日竟是让她浑身不自在!那热火一般烫着她,雅予急急地想往后撤,可她哪里挣得过他。那脚在怀中锁住了一般,根本就动弹不得!手撑在草地上,整个身子都僵得像木偶似的,所有的神经都牵在脚上……

    “啊!!”突然一阵刺痛,雅予惨叫,这一声可是把吃奶的劲儿都喊出来了。

    他,他居然扎她!

    雅予腾地火起,握了拳准备好生理论一番!谁知他却全然不觉,丢出一句“气不够。”而后那薄茧的手指只管在脚底揉捏,眉也越皱越紧。瞧他那严肃的神情,雅予举起的手无处去,又放了下来。

    赛罕此刻心里也吃惊不小,她的身子他最是清楚,早先那一场难亏损下来大伤了元气,在他精心调养之后,她几乎是复好如初。这一回,她是气、是委屈,可他并未伤着她的身子,这怎的气不足也便罢了,身子各处竟又是虚弱?心里苦笑,都是因为他?这究竟得恨他恨成什么样子?

    从她对各穴位细微的反应,赛罕大致了解了她的不足之处,还好,做的那东西大底还算准确。一手握着她,一手从怀中掏出那物件递了过去,“这个给你。”

    雅予接过一看,是个小木头人儿,一个矮胖胖的人,一个矮胖胖的……女人。“这是做什么?”

    “平日没人给你捏脚,自己点,来。”赛罕握住她的手比在脚心,指点道,“把这木人的正脸点在此处,让她平躺,垫在脚下轻轻地踩着她滚;而后翻转,后脑勺点这里,也是垫在脚下轻轻地踩,所有接触之处就是你需要按摩的穴位。可听懂了?”

    还有这办法?雅予一时好奇,拿起小木头人寻着光亮仔细地端详。雕得倒是好,可,可这……这女人怎么什么都没穿?怎的还长成这个样子?胸,胸这么大?还有,还有那臀,怎的翘成这样??这可真是,什么人出什么货色,这个大色鬼!

    赛罕瞧那小脸通红,羞得只仿佛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好是有趣,食指点在她眉心用力往后一戳,“治病的物件儿,瞎想什么呢?赶紧收好了。”

    雅予在心里撇撇嘴,这还用瞎想?明明白白地摆着呢!胡乱塞进袖子里深深地埋了,打死也不能拿出来用。

    “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回头瞧他又仔细地给她捏起了脚,雅予的小火苗蹿了一蹿,也就熄了。“那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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