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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情肆意-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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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一阵刺痛!

    雅予疼得一个激灵,目光聚,看到那阴森的双眸。他两指捏了她的下巴,只一点点皮肉却是咬了牙的力道。

    “十八封信,没有一句主人安好。”他的唇轻轻摩挲在她腮边,暖暖呵护,柔柔的情谊。丝丝痒,细入骨髓,含在狼口,啃噬前把玩的兴致盎然。惨白的小脸冰冷如雪,早已没了人气,他心疼道,“嘘……不怪你。何处无月,何月不照人,只无人,如你我二人。”

    她腿一软,身子往后一退,他一把揽住!大手握住她的腰肢,越握越紧,铁钳一般,她的断折只在清脆的一声之间,他的语声还是那般低软,“那日主人赠你的靴刀,可还随身?”

    下颌处是曝了淤血的痕迹,疼已经麻木,脑海中遍寻不到那把让她自尽的刀……

    “喏。”他手中不知何时竟是多了一样东西,三寸狼头雕花鞘,刀柄处插着一把把金色的小箭羽,多年随身,羽尾磨得光滑明亮,闪闪金光,“你看你,走时太匆忙,落下了。”

    两指轻轻一推,寒光出鞘。刀刃薄,只若一瞬闪电,在他的阴影中漫着森森寒气。曾经这血光凶器,残忍暴戾,此刻在雅予眼中竟是绽出一种迷人的光彩……

    “来。”

    她的手冰冷无血,他握了,将刀柄放入她手中。大手用力握着小手,小手紧紧攥了刀柄,那纹理与狼头贴进掌心,触动着怦怦血脉。元气慢慢回聚,飘忽的魂息从头顶开始往下沉,迷散的目光渐渐聚拢,恐惧与憎恶都慢慢变冷……

    赛罕看着,看着,心随之一点点僵硬……

    她的身子不再抖,他的手指在她凝聚的目光里轻轻抹过刀尖。忽然,一滴血珠,顺着刀刃滑下,寒光晶莹,那么细一缕红,煞是好看。

    “乖。想知道什么,只管来问我,我自是会把心,都掏给你。”

    血在她眼中点出光彩,人怔,神思却越聚越深。赛罕轻轻放手,转身,挑帘子大步离去……

    ————————————————————————————————————

    一鞭子抽下,胸前的衣襟爆绽,缕缕血丝。抬手稍一遮挡,趁之不备,那钦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盛怒之下,力道早没了把握,赛罕干脆顺势躺倒在地。那钦大步上前,单膝卡在他胸膛,握足了力一拳打在他下颌,嘴角立刻曝血。举拳再打,赛罕一把握住,“五哥饶命。”

    “滚!明儿就给我滚!再让我知道你靠近她,小心我废了你!”

    “五哥容我些时日,事情办妥,我绝不多留一刻。”

    “办妥?你还想做什么??深夜闯她的寝帐不算,你还想上她的床不成?!”那钦恨得青筋暴裂,眼曝血红,“已经作践死她,剩了一口气,还嫌不够?!”

    “五哥,我是要给她治病。你……”

    “滚!!”

    “五哥,她的病得我治,旁人都不行。”面对兄长的暴怒,赛罕只能好言相劝。

    “她一辈子哑巴我认了!”

    “哑巴?她神智已散……”

    话音未落,一拳狠狠砸到胸前。这一回再没有停歇,那钦像一头受了伤的野兽疯狂地发泄着。赛罕屏着,受着,兄长的拳头越狠越说明他心里也跟他一样清楚,积郁在雅予心里不能言说的苦已经将她慢慢蚀透、摧垮,几近疯癫。

    从小到大,这一场揍耗时最长,直到兄长打累了,赛罕才握了他的手臂将他推开。

    兄弟二人席地对坐,疲惫不堪,半日不语。一个衣衫破,一个浑身汗透,嘴角边都绽着血迹。

    “老六啊,”好半天,那钦沙哑着声音开了口,“哥哥我只这一样珍贵,你就给我打了个粉碎。”

    从未见过五哥如此心苦,赛罕只觉心里异样,千头万绪,此时此刻竟是一个字都吐不出。他与她的秘密如何与人言说?怎的就好好的又搀和进了自家兄长?

    他是错了,错不该放她走……

    “你打算如何用药?”

    “无药可用。”这一句赛罕回的极是低沉,“那一日,我可能……是吓着她了。”

    那钦一拳捶砸在地上,清脆的关节崩响,“你才知道你做的孽!!那样的女孩,我都舍不得大声与她言语,你,你怎么下得了口咬她?!”

    “五哥,情形并非你所想。即是病根在我,那只能……”

    “滚!”听他还狡辩,那钦一脚踹过去,“我绝不许你再近她半步!”心痛至极,已是全然不顾,腾地站起身,“她疯了傻了,我都要!护她一辈子,尤其是护她再莫要见你这头吃人的野狼!”

    赛罕赶紧起身,一把拉住,“五哥,你我的是非何必把她搭上?你曾说她于你有恩,你跟我赌这一时之气,报她一辈子心郁神散?可是大丈夫所为??”

    “混账东西!你是个大丈夫!”那钦的怒火腾腾依然难忍难消,却是听着赛罕的话不再强挣着离去。

    “五哥,咱们把旁的都先放下,先治病。”

    自家兄弟的医术那钦是十分清楚,想着那日渐憔悴心神不宁的人,也只得忍了心里的气。

    看兄长默声不语,赛罕拱手,“多谢。”

    “医治之时我必须在跟前儿!”

    “不行!谁也不许在跟前儿。”

    “老六我告诉你,”那钦指着赛罕的鼻子,“你再敢寻这借口强她……”

    “你杀了我!”

    “一言为定!”

    帐中忽然静了一刻……

    “要医治多久?”

    “用不了多久。从她主动来找我那一日算起,三日之内。”

    主动找他?那钦皱了皱眉,不是很明白,可也不想再去纠结细问,“你有把握么?”

    赛罕吸了口气,缓缓吁出,“有。”

    那钦没再多言语,转身往外去。

    “五哥,”赛罕跟了上来,“这几日我得带她离开大营。你……不但不能找,还得帮她在营里遮掩。”

    那钦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步离开。

    目送那钦离开,赛罕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回主人,”阿木尔恭敬在身旁,悄声回话。

    “讲。”

    “林子里都已经安排妥当,信也送走了,诺海儿即刻起程。”

    “嗯。”

    赛罕点点头,鱼儿,成败在此一举,全看你自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猛药攻心

    下雨了。

    已是夏末,夜里早有了秋凉之意,可这雨依然是毫无征兆就汹汹来袭。午后懒懒日晒的天顷刻就黑压压阴云密布,一梭梭豆大的雨点伴着滚滚雷声噼里啪啦砸在帐顶,营地压在厚厚的雨幕下,真有天谴之势。

    帐外雷电交加,帐中昏暗不得不掌了烛灯,湿潮的雨汽在橘光中似淡去许多,让人稍缓去些憋闷。

    赛罕坐在案前仔细地看着军师木仁送来的文书。离开探马营近十日,这其中不但有每日叙报,更有木仁与他商议如何接管与开拔诸事。去冬他们挺而走险拿下北边各小部落,金箭令下,再不许他离开喀嘞。这一惩罚一自是为的军令威严,二么,也是当时局势微妙,恐引得鞑靼借口争夺,更怕中原趁机釜底抽薪,战火一烧起来便是漫天之势。

    之后变故,战事一触即发。探马赤军再无囤藏之由,赛罕下令各营做好准备,待金帐一声令下即刻开拔。好在局势力挽之下又趋缓和,只是一场猜疑并未就此完全消去,因而与中原的边界变得尤为紧要。金帐之上三哥力争乌德尔河一线交于老六来守,此处正是瓦剌、鞑靼、中原三方接境,一旦有变也好及时应对。虽说这桀傲不驯的狼将军实在难以驾驭,可大汗也觉得放着一帮骁勇之士在北坳口闲过日子实在不妥,遂虽是绍布一派极力阻挠,依然有了松口的迹象。

    喀勒地势险,天气恶劣,一年四季草场难养,不宜放牧。大营不会急于迁移牧民至此,该会派小股人马驻守。因此待接替的人马到,他们略做清点移交便可动身。赛罕预料起营开拔之日就在秋天。

    营中暂无缠身之事,只是身为主帅从未离营这许久,每日帐中仔细批复叙报,细致到了兵士们日常操练的目项甚而伙食起居。一边忙碌,一边静心候着。那要等之人一直不曾露面,赛罕不闻不问只忙公事,眉头却一日比一日紧……

    一路快马特为她来,别扭过后,该到了丫头回家之日。半年的日子,不长也不短,用来给她消气,也用来惩罚那倔脾气上来的不管不顾。每日他虽也牵挂,可只道心笃定、胸有成竹,待上了路,一日千里不足尽,飞雪豹第一次狠挨了鞭子,才知自己早已是耐不得。心里只骂浑丫头,拖回来不好好儿教训你一顿真真是要折了爷的志气!

    谁知刚进营地就看到她与五哥悠闲闲骑马而来,水米未进,一路燥赛罕腾地火起,也忘了那每日奏报说她从未多与人瓜葛,只觉眼中针扎,难忍难消!尾随了去,也未多想此举可大丈夫,只道看个真章。谁知这一去真乃老天嘱意,听她一曲,恨不尽,血泪仇,炸裂如山崩之势,碎石纷乱;隐忍如怒海之底,骇浪淘天。哭不出来,吞不下去,溃至边缘一线离隔。不必行医也知道乐从心起,此刻这抚琴人心绪已乱,神智不明,直听得他心惊不已!

    这一悟更生疑问,哪里还顾得他二人亲近,不敢再耽搁赛罕先行驱马回营。看了那十八封信更觉心惊,一字字一句句,心里该是有多纠葛才能把一句问话写出整整五十页的纸?寻到根源赛罕原是想起身离去,待有了主意再与她见,谁知正正撞上。总想着这么恨,该是要于他食肉寝皮,谁知一眼瞧见他,她当时就不会动了。

    草原上身经百战的猎人怎会看不出,这就像那狼口侥幸余生的小花鹿,一旦再遇,要么疯惊,要么头脑僵、四肢凝血,根本就不懂得再逃。他这才知道,她恨他,却是更怕他,怕得失了心智。

    实在话,那日她走着实气坏了他,一口气忍着才没有扭断她的脖子。冷静下来再想,激变失声,是伤了心里的尊重,没了中原人视为命的贞洁,可她敢这么跟他赌气,也是笃定他不会伤景同,不会气她。这般挑衅,赛罕心里虽恨,却是低头默认任她逞了脾气。想着忍过这些时候,让她全了那面子的虚礼,回来再好好立规矩!

    岂料直到如今才明白她之所以要走,是怕他、嫌恶他;之所以敢走,是以为景同是人质,谅他不敢动!赛罕心恨,什么东西!送她走,她不走,一番家国大义,好个明理的郡主!可他留下她,应着是权衡把握,实则何曾起过半分念头要当真拿她母子去交易?!

    她这一怕,一失神,他多少挫败!

    抱着睡了这么久,她就像个小枕头,恰恰地垫了他的心窝。平日睡着不觉得,一离了,总是落枕,怎么的都不合适;可他呢,却像是床不合时宜的被,冬天盖着冷,夏天搭着热,人家说蹬就蹬了。赛罕苦笑笑,小王八犊子!你也不怕夜凉闹肚子!

    如今备下这剂猛药,赛罕也是不得已之策,久拖不宜,总得先把病治好。至于往后么,已然输给五哥,说不得是不能明着要了。只是他用惯了,不舍予人,可这小枕头也不能硬往回抢,只能是……

    “主人,她来了。”

    不觉意,几时阿木尔已是恭敬在身旁。

    “哦?”赛罕从案上抬起头,想她终归跳不出他的掌握早晚要来,可挑了这么个时候,是这雷声助了戾气还是这阴雨灭了志气?遂问,“人呢?”

    “在外头拐脚处站着呢。”

    “可有雨具?”

    阿木尔摇摇头,“都湿透了。要叫她进来么?”

    赛罕想了想,嘴角一挑一丝冷笑,“不急,等她求见。”

    “是。”

    吩咐完,赛罕蘸了笔,复又低头专心公务。帐外雷声又炸,雨势越猛,笔下稳,刷刷而过,只心里最边角处小声合计:那单薄的小身子定是要浇病了。病就病了,横竖今儿这一场完了也是要病。这雨来得正好,把那怒火激到最鼎盛,把那尊严踩到最底处,所谓引药归经,这恰恰就是药引子。

    这一阵雨汹汹如潮,直砸了一刻多钟也不见势消。赛罕搁了笔,负手踱至帐中。夏日雷雨撑不去多少时候,她若还不进来,雨一小,日头一露面恐要前功尽弃。叫,还是不叫?

    正是锁眉踌躇,就听一阵雨急,阿木尔快步而至。

    “回主人,鱼儿姑娘求见!”

    赛罕吸了口气,轻轻握拳,“叫。”

    “是!”

    ……

    她湿透了。

    发丝成缕黏在鬓边,头巾被浸没了骨头软溻溻贴在头上,只管顺了巾角淌着雨水。许是雨中冷,一张小脸越发白得透明,眼睛乌黑明亮,唇色泛青;身子却不似那日的抖,稳稳站着任脸上雨水滴嗒,不擦不抹,不见丝毫狼狈。水绿的袍子贴了身,内里小衣儿的腰带结头都透了出来,玲珑青涩的身型被勾得清清楚楚,配着一身凉凉的湿、一脸白玉雕琢的冷静,意外地生出别样气质。

    赛罕抱着肩靠坐在案边,饶有兴味地看着。

    双臂垂肩,长袖遮手,不局促,不躲不藏任他瞧,目光极静,一眨不眨回看着他。这么笃定,若非胸有成竹,便是孤注一掷。今日有便有,没有她便没了归路。两个极端,丝毫没打算再纠结。

    好,这就是他要的引子。

    赛罕起身,不紧不忙到盆架边取了手巾,转回身冲她走来。她的目光一刻不曾偏离,仿佛钉在了他身上,随他一举一动。

    抬手,轻轻解下她的头巾。离得近,高大的身体带着干燥的体温,动作极是轻柔,手指偶尔触碰耳际,暖暖的。头发湿漉漉粘着,依然尴尬地保持着原先头巾扎系的形状,颇是有趣。他微微一笑,将手巾蒙在她头上。身子略向前倾,手臂围拢将她披在背后的发一起挽在手巾里。大手捂紧、拧干,轻轻揉弄。他做得那么随意,那么熟练,仿佛这是他两个惯常之事。低沉的语声无意地嗔道,“也不知见礼,越没规矩了。”

    这一揉,就是好半天……

    她像他手中一件精致的物件,小心侍弄,专心把玩,久久不生厌。她蒙在黑暗中,起初的冷漠与对峙被这温柔到甜腻的大手揉得渐渐无措、渐渐不耐,直到心生烦躁。忽地眼前一阵明亮清爽,正是要好好喘口气,却见他屈膝矮下了身。四目相对却不相接,他越过她戒备审视的目光落在乌黑的发丝上,仔细地从额前抚起别过耳后,直起身,手指叉分没入发中,潮湿的发偶有打结,不忍扯断一丝,轻轻揉捻、梳顺。

    他的神情这般专注,眼中那幽蓝的颜色一览无余,眸底深处如此清澈澄明,仿佛此刻世间只这一桩事,仿佛天地全无只她一个人。看得她疑惑,看得发怔,看得她心底刚刚积下的那股燥腾地燃起。

    头发擦干,理顺,她像个玩偶任他摆弄。可那手巾却仿佛带了轻功,只落在发上,不曾揩去脸上半点雨水,睫毛、鼻尖湿湿的雨汽依旧。乌黑如瀑的长发精心打理,不曾留得一处小纠结,与这一身一脸的雨水相趁,她终是显出了狼狈。

    他满意地看着,目光中满是于自己手艺的欣赏。张开手臂将湿凉凉的她轻轻揽进怀中,低头,在那美丽的发间深深一嗅。他的鼻息亲近直腻进心里,狼口舔舐,她的心一阵战栗,手不觉一紧,手心里攥着的东西硌进皮肉中,生疼……

    “想知道景同何在?”

    脖颈似梗住,好是费力她才僵硬地点了点头。

    “那,你可依我?”

    她点点头,毫无空隙,毫不犹豫。

    “好。”他笑了,阴沉的声音从发顶一丝丝灌如脑中,毛骨悚然的寒气……

    他猛一弯腰打横将她抱起,预料之中的突如其来,僵直的身体立刻折弯在那粗暴的怀中。

    大步进到内帐,床榻上已然是香铺软枕预备齐全。轻轻将她放下,仿佛晶莹易碎的瓷器,手臂抽出之际体贴地给她垫上软枕。再直起身,嘴角边懒懒扯起一抹笑,双目朦胧仿若迷醉,与刚才的温柔专注判若两人,懒散之中掩也掩不住透着猎捕者的贪婪,一时间,整个帐中便如他的笑涌起浓浓血腥的暧昧。

    眯了眼,看着床榻上乖顺的人儿,抬手,不紧不忙,一扣一扣,一结一带,在她面前,他的衣袍渐渐敞开。躲闪不及,他的味道,他的温度将她牢牢笼罩。大手一甩,正着衣架。再解中衣,只一带系,轻轻一扥,曝出精壮结实的胸膛,慢慢俯身靠近……

    迷迷笑意下如鹰般犀利的眼神,早已觉察到那湿漉漉的衣裙包裹下渐渐僵硬的身体、渐渐冰冻的血液。笑依旧,将那暖热中的阴森更多地传给她……

    支肘,屈膝,将她拢在身下,他埋头在那香软的颈窝,哑声道,“……那一夜可舒服?……可想我?”

    他只喃喃地问却似根本不要答案,唇细细啄在她耳后,大手轻轻在那湿凉的身体上一寸一寸抚过。冰冷的僵硬与细微的颤抖都一丝丝传在指尖,抹过她的衣裙,留恋在那柔柔的突起,袖口不小心撩起,他顺手拂下,掩住那狼头狰狞的刀柄……

    “今儿,我不想听见哭……”他的吻越来越密,语声缠绵,“我要听叫,好好儿地给我叫……”

    手轻轻揉捏,越来越腻缠,那身下的战栗也越来越难以遮掩。大手抚到胸前,扯开领口,半掌探入,肌肤相贴,“……好宝贝儿,你真嫩,嫩得要出水儿……”

    他低声轻喘,那迷乱的声音让她恶心到了极点,手中越攥越紧,努力把持着即将崩断的神经……

    他如此投入,忘我痴迷,口中再无遮拦,“……宝贝儿,你比那小肥子的皮肉儿还要细,还要腻……那一日小脖子捏在手中,断气的那一刻,皮肉儿也凉凉的好似……”

    轰的一声,头脑炸裂!僵冷的血液突然沸腾,目光一瞬即散,所有的精神都聚在了手上,她扬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扎向他,噗的一声,鲜血喷溅!

    疯狂的眼睛,满目血红,奋力起身,拔出再刺入,一刀又一刀,热热的血喷涌在皮肤上,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只仿佛这一生、这最后一口气,等的,就是这一刻!

    作者有话要说:

    咔咔,多谢叶儿的雷雷!╭(╯3╰)╮╭(╯3╰)╮

 第36章 初愈之痛

    ……

    头疼,似灌了沉铅,死死的,拖挪不动。浑身滚烫,骨头与皮肉软成一滩泥,任意摊开着。昏沉沉,一丝游气,不见光,不觉意,只鼻腔中浸着一股苦苦的药味,周身知觉只余这一处灵敏,恍惚中竟是嗅出了那熟悉的甘草香。

    这……可是娘?是娘……是娘房里那只小炉在煮莲子甘草茶。娘,娘……干裂的唇动,直着脖子唤娘,嗓子里像是硌了好大一块,堵得酸疼。抬手去摸,手臂酸重,手腕一用力牵扯了虎口一阵撕裂般钻心的疼,疼得雅予倒抽气、口鼻用力一吸……

    嗯?这是……什么?这么近,暖暖的,腥腥的,像是奶香又像是肉香,呼哧呼哧的气息喷吐在她脸上,热热湿湿,小小的力。雅予强挣着慢慢睁开眼睛,呀……眼前好大,不,好小的一张脸,一张白净净、肥嘟嘟的小脸。此刻那黑亮亮的大眼睛瞪得溜圆,小嘴因着惊讶略是张开,搭拉着亮闪闪的小口水。

    脑子轰的一声,那死沉的铅仿佛一刻就被砸碎,碎成无数小片,乱糟糟满处都是。拼捡不得,眼睛更动不得,雅予只任自己随了那小家伙,就这么圆溜溜大眼瞪着小眼。小胖子四蹄儿朝下仰着小脖,瞪了一会儿,觉得好像无趣,一咧小嘴儿露出上下两对儿小奶牙。掉过头欢快快扑腾着往床角去,忽地硌了什么,低头一瞧是条红线线。小手一拽,拖出一个鸭蛋青的小荷包。小家伙一时乐,坐起身,两只小胖手抓着就往嘴里送。

    精神只仿佛雷劈了一般僵怔,雅予一时竟是分辨不及眼前所见。她是死了么?她是不是已经死了?这定是阴间重聚,可,可心已碎成了灰,此刻怎的又开始怦怦地跳?

    小家伙旁若无人,只管起劲地四处出击咬着那荷包。总不见滋味,小口水倒是丰盛,打湿了荷心上那朵银莲,忽地渗出了味道,小嘴儿一抿,一撇,小眉立刻皱,哇地哭出了声。

    “哎呀,那是药荷包,什么都往嘴里塞!”

    这一声嗔清脆彻亮,打断了雅予那阴间阳世的纠结,活生生一个人站到了床榻旁。一欠身,抬手拽掉了小胖子手里的荷包,抹了一把那已满是泪珠儿的小脸。

    眼前形状如此真切,一举一动侍弄着小娃娃,这小姑娘的模样这么熟悉,只是头上扎了头巾,发辫也结系得干干净净,与曾经记忆里那乱篷篷的小狼头判若两人。眼睛直瞪得发涩雅予也不敢信,再转过头,才见床榻外还有一个人,守在不远处的药炉边,眉清目秀,此刻正看向她来,面上的笑那么温和……

    “鱼儿姑娘,是让小东西吵醒了吧?”炉边那男子起身走了过来,“身子可觉着好些?”

    这声音入在耳中实实在在,“小东西”三个字更若天将甘霖!这是阿木尔和诺海儿,这是阿木尔和诺海儿!

    久旱枯竭的人此时哪里还顾得病痛,急急撑了身子坐起来,伸手就去拉那床里的小胖娃。谁知一个欠身,险是闪着。诺海儿撇撇嘴,心道你哪里知道这小肥子的份量,那细瘦的腕子竟还想拖动这小东西?看她不停地捞着,诺海儿只得弯腰抱了放进她怀中。雅予感激不已正是想点头道谢,却见诺海儿眼皮都没抬一下,转身走去药炉边。

    沉甸甸的小肉球一刻在怀,这么香,这么暖!雅予也不去细想那故人的冷眼,只知把娃娃往怀里搂,紧紧抱着,干裂起皮的唇在那小脑袋顶、嫩嫩的小脸上不停地亲吻,一身的酸沉,一身的痛竟是即刻畅快起来。

    小东西彼时已是忘了那药的苦正要开腿儿再爬,这一刻被突如其来的搂抱弄得很是不适,小胖胳膊奋力挥舞着,小身子扭捏躲闪。虚弱的人再是一口气撑着也扛不住这二十多斤的小胖子折腾,左右拦不住,小家伙很快挣脱开往床榻另一头爬去。雅予心一急,伸手去扯,小家伙小腿儿用力一蹬,雅予手上立刻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盯睛一看,才见虎口处有伤,缠了药纱依然透出黑红可怖的颜色。

    雅予一时怔也忘了疼,看着那一点点殷湿出来的血,脑子里一片浑浊……右臂的酸痛突然变得分外沉重,虎口处的伤也在发热、弯曲,仿佛那狼头还卡在手中,眼前忽地一片血红,天哪……

    雅予扑起身一把抓住阿木尔,说不出话,挣着嘶哑的喉呜呜地努力发着声,眼中的血丝越红,烧得发烫的唇更是抑制不住地抖。

    “莫急,莫急,”阿木尔赶紧接了她,“你是问主人是不是?”

    “哼!”炉边的诺海儿重重敲了一记火剪,“瞧瞧,才想起来!晚了,早扎死了!”

    气息突然下沉,人眼看着就往下瘫。阿木尔立刻扶住,“鱼儿姑娘!你别听她的,主人好着呢!”

    “好着呢??”诺海儿腾地起身,走过来一把拔拉开阿木尔,“什么好着呢?你走开!”

    阿木尔哪里别得过小狼崽子的蛮力,看她也当真上了火,只好候去一旁,知道这东西虽则没个规矩,可主人交代的话她是万不敢违背的。

    “我来问你,你可知道你是怎么病倒的?”

    这一句问过来,心急如焚的雅予根本不知她意欲何为,只求乞般地看着她,只望能得着个消息。

    “你是累晕过去的!”

    诺海儿突然倾身在她脸前用尽全力一喊,震得雅予一个惊颤!

    “你宰过牛羊杀过鸡么?你知道一刀扎进皮肉中去再拔//出来要多大的力道?一只剥了皮的羊,我用力捅也不过是七八刀就没了力气。那么一个大活人,你哪来的力气?整整扎了他六刀!”诺海儿喊着,满眼是泪,攥住雅予的手腕挥在她眼前,“你看看,你看看!你把自己都伤了,得扎了多深、用了多大力!再多扎几刀,就你这点儿劲,会累死你的!”

    雅予惊得目光呆怔,这一个字一个字都仿佛变成了那惨白的刀刃直刺过来,鼻中涌起一股浓浓的血腥,皮肤上喷溅的热突然烫灼,脑子里飓风卷过一般奋力嘶喊,她杀了人!她杀了人!

    “诺海儿!”眼看着雅予脸色煞白失了神,阿木尔赶紧喝住诺海儿,“鱼儿姑娘,鱼儿姑娘!这都是主人特别嘱意,实则并未当真伤得怎样!”

    六刀!她整整扎了他六刀!他怎的还会不伤?!雅予掀开被子就要往外去,可不待离开床榻就被诺海儿一把摁住。

    “你浑撞什么!将军若不是端端挺着让你扎,就凭你,如何近得他身?!”

    什么……什么?!

    心慌错乱的人再也分辨不清,当时的情景在脑中只有一片沽沽鲜红的血,努力寻也寻不到他……可诺海儿的话又有哪一个字不真?他那样的身手,就凭她如何能伤着他?她确是一刀又一刀扎了下去,扎得她虎口生疼,此刻手上还留着那刀在骨肉中遇阻反回的力。那,那他岂不是……天哪!天哪……

    “姑娘放心,主人有把握,那几刀均未中了要害。”

    不想再听谁保证,她要亲眼见!哆嗦的手指不停地在阿木尔掌心划着,他人呢?他人呢??

    “主人安顿好姑娘就返回喀勒了。”

    他走了??他……

    “将军打仗从未受伤,如今一身六处刀伤,还有一处伤了小臂的骨头!若不赶紧离开,一旦大营那边儿知道了,你死一百回都不够!”

    “诺海儿,行了!主人是怎么交代的!”阿木尔伸手去拉,直想拖她出去!主人千叮万嘱不许道他伤情,这小诺海儿如此口无遮拦,再把这病中人招惹得更重可怎么好!

    此刻诺海儿哪里听得进,一把甩开阿木尔,这几日她不知哭了多少回,如今正正对质上了“罪魁祸手”又如何能不问个明白?

    “我家将军究竟怎么你了?你下这么狠的手!将军当初夺回你和小毛伊罕,可算得是救命之恩?留下了命,还要养得活!你当这不足月的娃娃好养?你当只我一个像养狼崽子似的给口吃的他就能长?你可知道这小崽子下生就内里不足?你可知道东拖西拽的他早就着了寒气?光百日之内就病了多少回?又有几回是差点死过去?!将军不让告诉你,只说不许见。开方诊治,喂药喂奶,你当都是谁?整日抱着守着,你当又是谁?等你见了的时候只知道崽子胖、崽子亲,只当是老天一场雪一场雨就给他浇大了,你怎的就能看不见小东西是怎么往将军身上扑!你一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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