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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我未婚夫权倾朝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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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时也年纪小,心思轻,纵然有小小的疑问,但很快就被抛在脑后了。
  回过神来,赵常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又被关进了柴房里。
  不知哪面墙里的耗子正吱哇乱叫,夜正深,一点灯烛光都没有。
  杨错应该放过她了吧?
  赵常乐想,有些后怕的抱膝缩在墙角。
  胳膊一动,她才想起自己的手腕脱臼了。
  她忙抬起手腕,动了动,发现脱臼的手腕已经被接好了,虽然还有些隐隐的后痛,但好歹可以忍受。
  赵常乐伸出左手手掌,轻轻覆盖在右手手腕上,闭上眼,努力让自己不去想杨错。
  那样狠戾的人,让她发自内心的感到害怕。
  她静静抱膝缩在墙角,过不了多时,大抵是今夜实在太累了,她竟又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赵常乐听到有人说话。
  “把这个香膏抹在身上,尤其是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抬起手指,极为苍白,虚虚指了指她的唇,然后是脖颈,再向下是胸部。
  她感觉自己在颤抖,可说不上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高兴。
  或许两种感情都有,害怕他交给她的任务,高兴他同她亲近。
  但他却并不多情,手指很快撤回。
  他说,“男女欢好,男人喜欢亲这三处地方,知道么?”
  她点头,很恭顺,“知道。”
  舞姬出身,房中事多少知道一些,虽然还没实践过。
  她伸手接过香膏,打开盒子,香气很好闻。
  但她知道这香膏带有毒性。
  正因为有毒性,难免有些刺鼻气息,所以才要用香气遮盖。
  他手指挑了一些香膏,然后抬起她的下巴,凑过来,细细抹在她唇上。
  他的呼吸就喷在她脸上,极暧昧。
  她竟有些不好意思,纵然平日做的都是跳舞取乐的事情,可向别人献媚,跟与主人在一起,这是完全不一样的。
  香膏抹在唇上有些冰凉,有些刺刺麻麻的感觉。
  她有点怕,“主人,我……”
  主人好似知道她在想什么,唇角勾起笑,很是风流模样,
  “你别怕,这香膏单独用不会出事的,只有和特制的药一起,毒性才会发作。”
  他继续慢条斯理,仿佛讲一个格外迷人的故事,
  “他在长阳君宴上吸入舞姬身上的药粉,情…欲起,然后你进入他房间,你的相貌会再勾起他的反应,到那时他情不自禁,同你接吻,香膏入口,与他吸入的药粉结合起来,毒性会立刻发作,他就会立刻暴毙,症状就像是马上风。你知道什么叫马上风吗?”
  她有点脸红,但还是点头,“知道。”
  马上风,是指男人行房时猝死的一种极特殊情况,多是因年龄过大,或者身体不好,或是太过兴奋。
  主人点头,颇为满意,
  “医官查不出来死因的,所以你不会受牵连。”
  主人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股魅惑。
  “这件事你做成了,我会想办法把你从长阳君的府邸要出来,以后你就可以跟在我身边了。我不会亏待你的。”
  说着他靠近了,伸手去抚摸她的眼角,然后在她眼角落下一吻,极轻却又极郑重,仿佛那是他最爱的人。
  他的唇同手指一样,都很凉。
  而她心如擂鼓,雀跃至极。
  主人对她一点好,她就愿意献出一切。
  赵常乐猝然苏醒。
  脏兮兮的柴房,除了墙角的耗子外,空无一人。
  方才那是……这具身体的记忆?
  主人,香膏,马上风……
  虽然只是原身的记忆碎片,但仅仅是那些片段,都让赵常乐心惊胆战。
  原来杨错方才质问她,问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并非杨错虚言。
  她背后,真的有人指使。
  她是一把杀人的刀。
  赵常乐捏紧了拳头。
  这是一场巨大的阴谋,而她猝然闯入,却一无所知。
  那个主人是谁?
  记忆里没有半分他的容貌或者语调,仿佛是神灵一般虚无缥缈。
  赵常乐只记得他格外冰凉的手指与唇,还有过分苍白的肌肤。
  但要杀杨错,一定是跟杨错有过节。
  只要她细心打听朝中谁跟杨错不对付,说不定能找到主人。
  至于原身……
  赵常乐虽没有继承她的记忆,可仅仅是方才那片段回忆,原身的内心悸动就如此明显。
  很显然,她爱那位主人。
  可主人却只是想利用她。
  不管杨错是中毒而死,还是马上风而死。堂堂上大夫死在一个低贱的舞姬身上,舞姬怎么可能活命?
  主人骗她,说她不会受牵连。她是真傻信了,还是甘愿牺牲?
  真是傻的可怜。
  赵常乐想,怎么就跟她一样傻,偏偏就被男人耍的团团转呢?
  忽然间,赵常乐一愣,才搞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
  啊啊啊!
  她破坏了原身和那位主人的计划啊!
  如果她献身给杨错的话,杨错一定会死在她身上的啊!
  她怎么偏偏重生在那个紧要的关头?
  太不是时候了!
  若是重生地早一点,预先知道香膏的事情,那她一定乖乖躺好,任凭杨错将她这样那样,只要能杀了那个狗贼,委身于他又如何?
  若是重生地晚一点,杨错说不定都毒发身亡了,她代替原身去死,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可惜她重生在那个紧要关头,偏偏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所以硬生生地打断了这个过程!
  该死该死该死!
  杨错这个狗贼,算他运气好!
  赵常乐抱膝缩在墙角,懊恼地恨不得去撞墙。
  **
  此时杨错已经回府了。
  夜色已深,他便直接回了卧房,将外袍与中衣脱掉后,不用多一句吩咐,飞白自动将衣服抱走。
  这衣服是要扔掉的,飞白明白。
  祭酒好洁,甚至到了过分的地步,今日那舞姬与祭酒险些合欢,这件衣服祭酒一定不会再要了。
  杨错换了另一件白色中衣,此时站在铜盆前。
  铜盆里是清澈的水,下人知道他有洁癖,故屋里时刻备水,供他洁净。
  杨错站在铜盆前,开始洗手。
  指尖,指腹,手背,手心。洗了一遍。
  指尖,指腹,手背,手心。又洗了一遍。
  指尖,指腹,手背,手心。第三遍。
  三遍后,手背已洗得微微泛红,仿佛干净皮囊将将洗掉。
  杨错甩了甩手上水渍,取来巾帕低头擦手。
  一双读书人的手,筋骨分明,光洁无疤,光是看着,就知道主人毫无缚鸡之力。
  但其实掐断旁人脖子,毫不费力。
  不知怎的,杨错忽然想起了今夜那个舞姬。
  他掐住她,威胁她,而她则望过来一双惊惶的凤眼,眼中是害怕,抵触,厌恶。
  真是好像的一双眼睛啊。
  就像他十五岁那年,高烧醒来后,她看他的眼神一般。
  十五岁那年,他初冬落水,高烧不退。
  头脑昏昏沉沉,多日不醒。
  他像是被困在一具躯体里,可他拼命挣扎,却无法挣脱。
  浑身高烧,记忆错乱,昼夜不分,他醒不过来。
  有一日,他忽然听到一个少女的声音。
  那少女问,“杨错怎么样啦?”
  声音稚嫩,显然不过十一二岁。
  便立刻有人回道,
  “禀公主,今日终于退烧了,可是郎君依旧不清醒,仿佛梦魇。太傅说怕是受了惊,准备请方士来做法。”
  哦,原来那少女是公主。
  他迷迷瞪瞪之中,竟还尽力在推测周遭环境。
  他仍旧不放弃挣扎,拼命想要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
  他不过才挣扎片刻,就听少女忽然小小惊呼一声,“杨错动了!他是不是醒来了!”
  她吩咐下人,“你快去叫医官过来!”
  下人的脚步声匆匆远去,而少女的脚步声却近了。
  床榻微微陷下去,显然是她坐在了床沿上。
  紧接着,他就听到她一叠声的呼唤,“杨错!你醒醒!快醒醒!”
  她声音不大,可落在他耳朵里,却像雷鸣一样,在脑子里嗡嗡一片,让他头疼欲裂。
  少女不放弃,继续叫他,“你醒醒!快醒醒!”
  他被吵得头疼,其实很想开口,让她闭嘴,还他清净,可他连嘴都张不开。
  浑身力量尽失,他做不出一点动作,只能紧紧皱眉,满头冷汗。
  十五岁的少年面孔清隽,有一半少年的青涩,可皱眉时,又带了一半成人的隐忍。
  他觉得身上一身一身发冷汗,浑身都冷,可只有额头是热的,烧的脑子里混沌一片,烧的他不知今夕何夕。
  忽然间,额上覆上了一片凉意。
  并非冰帕子那样的冰冷,反而像是玉那样的感受,有丝丝凉,却又有人情味的暖。
  他满足的喟叹一声,眉头微松,可不过片刻,他却立刻反应过来——是那少女的手覆在他额上!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他逼自己睁开眼。
  这是多年本能。
  便是垂危之时,他都不允许别人如此接近他——唯有如此警惕,方能自保。
  初睁开眼,面前少女的容貌他还没看清,全凭内心对危险的本能防御,他一手伸出去擒住她两个手腕,另一只手则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狠狠按在床上——她立刻失去了行动自由。
  少女甚至连一声尖叫都没发出来。
  眼神终于聚焦,少女的脸在瞳孔里渐渐清晰起来——
  最惹人注目的是一双凤眼,若是笑起来,该是很好看,可此时却只是盛满了恐惧,害怕,厌恶。
  他愣住。
  好熟悉的一张脸,与记忆中很相似,但又极为不同。
  这是……幼年的中山公主?
  不知怎得,第一个冒进他脑海里的念头是这个——原来她小时候长这样。
  凤眼依稀可见成年后的风流,只是如今年纪小,脸颊还鼓鼓,显出一种不谙世事,被保护的极好的天真来。
  成年后艳冠中原的中山公主,原来小时候长这样。
  他想。
  趁着杨错的片刻愣神,中山公主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施展她打小调皮捣蛋的本性,狠狠推了杨错一把,一拧身就逃离了杨错双手的束缚。
  而后她一蹦三丈远,几乎从里间逃窜到了外间,捂着自己的脖子,如临大敌的瞪着他。
  中山公主不高兴。
  杨错是救了她没错,可他也不能一副要掐死她的样子啊。
  中山公主几时受过这样委屈?
  凤眼瞪圆,她想:她不喜欢这个驸马了!
  他毕竟刚刚苏醒,大病未愈,身体虚弱,更何况中山公主力道也不小,狠狠将他推倒在床上,足见她心中愤怒。
  他慢慢从床上坐起来,隔着颇远的距离,他沉默的看着她。
  都说贵族虚伪,便是心里想什么,脸上都不会表现出来。
  可中山公主是个特例,真的是从小太受宠了,无忧无虑,没受过一点委屈的,所以喜怒哀乐都在脸上写着。
  此时她眼睛里,映照出他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瞳孔里写着对他的感受——害怕,厌恶,惶恐,逃离。
  他微愣。
  这样的情绪好熟悉。
  那时候,所有人第一眼看到他时,露出的就是这样的眼神。
  他是一个怪物,他知道,活在暗不见日的深林里,身上都是瘴气。
  可那时候,她与别人是不一样的,她看见他,并不会厌恶到想要逃离。
  他平静心神,坐在床沿上。
  四周环境入眼,脑中记忆融合。
  抬起眼,他看着她惊惶的模样,忽然间,微微笑了笑。
  山林瘴气尽数被收入皮囊之中,他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副谦逊温和的君子模样。
  他淡笑,“公主,刚才是一场误会,抱歉。”
  赵常乐观察着杨错。
  少年不过读书人,又是抽条时候,其实身形并不雄壮。
  好似……也并没有什么危险。
  他对她笑,是一副谦逊温和模样。
  于是赵常乐慢慢放松警惕,朝他走过去。
  她的一生,从这一步开始,朝深渊走过去。


第7章 
  长阳君府,前院。
  因杨错受伤一事,宴饮中止,宾客断断续续的离开。
  顺命君却走的迟。
  长阳君送走了其余所有宾客,转回席宴上,看到顺命君自顾自的饮酒。
  长阳君走过去,对他叹了一口气,“今夜真是倒霉。”
  指的是杨错受伤的事情。
  长阳君与顺命君关系好。二人都好歌舞声色,堪称是一对酒肉朋友。
  与长阳君肥胖的体型不同,顺命君颇是瘦削。
  他不过二十三岁,但面色苍白,一副身有重疾的模样。
  如今是春末夏初,天气暖和,可顺命君却仍旧披着一件白狐裘披风,他慢慢喝酒,偶尔咳嗽一声。
  显然病在肺部。
  听长阳君抱怨,顺命君也叹了一口气,“我也不知道,今夜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面带几分愧色,
  “说来也都怪我,当初你要开酒宴,是我劝你去请杨错的。结果杨错来是来了,可惜却不欢而散。”
  长阳君摆摆手,“唉,怪我倒霉!”
  顺命君又饮了一盏酒,“那舞姬呢?处死了?”
  长阳君摇头,“没。上大夫不追究,我没必要多此一举。毕竟像阿乐那等绝色,死了多可惜。”
  此话一出,方才悠闲饮酒的顺命君,擎酒的手顿了顿。
  他目光垂下,似是若有所思,眸色低沉,叫人看不清在想什么。
  怎么没死?
  这可难办啊。
  还是死了比较好。
  片刻后,顺命君抬起眼来,对长阳君认真道,“你怕是有祸端。”
  长阳君胆子小,一听就紧张。
  “什么?怎么了,你是说上大夫还不放过我?可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这一晚上的,本来好好听个曲儿,结果什么乱七八糟的!”
  顺命君闻言,又咳了一声,才慢慢道,“杨错说不追究此事,你就真信了?”
  提起杨错,他冷笑一声,目光都是不屑。
  长阳君一愣,“什么意思?”
  顺命君道,“杨错的手段,你莫非不知道?当年他攻打赵氏国都,承诺说投降不杀,可结果呢?赵氏宗族,一人不留——咳咳,咳咳咳。”
  说到这里,顺命君竟又开始咳嗽。
  长阳君忙让丫鬟端了一杯水来。
  顺命君是赵氏留下唯一的血脉,当年杨错屠戮宫殿,多亏他不在宫里头,再加上赵灭以后他投降诚意十足,这才逃的一死。
  提起往事,顺命君激动是难免的。
  喝了水,暂时压下了咳嗽,顺命君继续道,“自古就有降军不杀的道理,杀降不详,可杨错出尔反尔,赵氏宫殿血漫三尺。”
  顺命君抬眼,他眼型偏狭长,不笑的时候,其实颇有些阴郁。
  “如此出尔反尔,手段狠辣的人,你府上的舞姬砸了他满头血,你真信他宽宏大量,既往不咎?”
  长阳君咽了咽口水,顿时慌乱起来。
  美人虽好,可自己的命更重要。
  “那顺命君说,我怎么办?”
  苍白唇角带笑,顺命君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杀了那舞姬,把尸体送到他府上去,向杨错表现你认错的诚意。”
  长阳君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一个舞姬而已,命不算命的。
  说罢,长阳君立刻吩咐下人去执行。
  唉,可惜了如此美人。他收罗这么多舞姬容易吗!
  如此美人,勒死好了,留个全尸。
  顺命君端起一盏酒,将唇角冰冷笑意隐在酒杯之下——
  阿乐,别怪我心狠,你事情办砸了,就该有丧命的准备啊。
  **
  赵常乐懊恼了好一阵子。
  但她生性乐观,很快就从懊恼的情绪里恢复过来——没关系,这次杀不了那狗贼,只要她活着,以后一定有机会!
  夜风从柴门缝里吹进来,虽然时至暮春,但夜里的风还是带着凉意。更何况这柴房阴冷无比,赵常乐又穿得极少,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就在这时,她听到柴房外传来了脚步声。
  赵常乐悚然一惊。
  她现在差不多是个惊弓之鸟了,上一次从柴房里被带出去,她被杨错弄的手腕脱臼;
  这一次呢,谁知道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等着她!
  柴房门吱呀一声,被轻轻地推开,走进来一个仆役。
  他手里拿着一根麻绳,奉命来勒死阿乐。
  赵常乐警惕地瞪着那仆役,“你来干什么?”
  那仆役抖了抖手里麻绳,“阿乐,你得罪了上大夫,知道自己的下场。”
  赵常乐倒吸一口气,“杨错要杀我?!可他不是放过我了吗?”
  那仆役闻言愣了愣。
  阿乐如今胆子倒大了。从前顶胆小的,如今竟然敢直呼上大夫名字。
  仆役解释,“上大夫早都走了,日理万机,没功夫理你。这是主君的吩咐。”
  赵常乐了然。
  杨错不追究,长阳君却还不放过她。原因想来也简单,不过是怕杨错以后时不时想起这件事,心里不舒坦,给他小鞋穿。
  这个大胖子,真是胆子小。
  赵常乐拧眉快速思索,她怎么样才能劝说长阳君放她一马?
  赵常乐思索时候,那仆役就盯着她瞧。
  啧啧,瞧瞧这身段,这脸……
  那仆役忽然转身,把柴房门关上了。
  关门的声音令赵常乐陡然警醒,“等一下,我想见主君!”
  杨错已经放过她,她若是死在长阳君手上,她重生的也太憋屈了。
  那仆役才懒得理赵常乐的要求,他直直朝着她走过来,眼睛只往她身上裸露的地方看去,纤细的腰,修长的腿。
  真是天生尤物。
  既然阿乐注定要死,那死之前可得叫他快活快活。
  那仆役双眼淫…邪,一笑,露出满嘴黄牙。
  赵常乐看出这奴仆不对劲,她拔腿就跑,可柴房太小,她才跑了一两步,那奴仆就追了上来,在门口将她扑倒。
  他将她按在地上,恶臭的气息扑在赵常乐脸上。
  “阿乐,好好伺候我,伺候的好了,一会我让你痛痛快快的上路。”
  说着就朝赵常乐亲过来。
  赵常乐几欲作呕,偏过头去避过了那仆役的亲吻,“你给我滚!”
  那仆役见赵常乐不配合,登时就怒了,一巴掌扇在赵常乐脸上,而后抓起赵常乐的头发,狠狠将她的脑袋撞在地上。
  “你这个贱人,马上要死的人了,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后脑勺着地,赵常乐登时就晕了过去。
  见赵常乐终于消停,那仆役这才伸手,去解他自己的裤带。
  美人美人,这辈子能睡到这样的美人,真是值了。


第8章 
  那仆役美滋滋的想着,忽然间,只觉得身后有风,然后脖颈被人一敲,他就晕了过去。
  一个黑影从屋顶落在了柴房里。
  灯烛暗淡,柴房里的那个人,便只显出一个朦胧的身影,像是索命的鬼差。
  他看了看那仆役,嫌恶的踢了他一脚。
  阿乐就算死了,也是主人的女人,岂是别人的脏手能碰的?
  那人原只是旁观,确保阿乐断气,就可以向主人交差。可谁知这奴仆竟要做这种事,他这才出手。
  从地上拿起麻绳,那人看着晕倒的赵常乐。
  行,那他就送她上路吧,保证干干净净,痛痛快快。
  他走过来,半跪在赵常乐身侧,麻绳缠绕,勒在那舞姬纤细的脖颈上。
  阿乐还是晕着,一点反抗都没有,那人手下力道不减。
  月光从柴房狭小的窗户里透进来,虽然暗淡,可却趁地那舞姬修长的双腿泛出莹润的光泽。
  阿乐一直很漂亮,那人想,杀了真有些可惜。
  那人略有不忍,叹了一口气,“阿乐,你可别怪我。你事情办砸了,主人留不得你。”
  他话音刚落,却见原本昏过去的赵常乐忽然睁眼,她向后猛然仰头,后脑勺直直撞在那人的鼻梁骨上,鼻梁骨断,登时鼻血直流。
  赵常乐连忙趁机滚到一旁!
  赵国举国尚武,杨错那样的书生才是赵国的奇葩。
  赵常乐小时候闹腾,会一点三脚猫的招式,不过没正经练过,更何况这具身体柔弱,她侥幸逃离,主要还是趁那人没防备。
  她方才只晕倒了片刻。
  这个黑衣人出现之后,赵常乐不知敌友,于是装晕来静观其变,没想到这黑衣人是梦中那位神秘主人派来的!
  主人要杀她!
  她办事失败,已没有利用价值,死不足惜;
  更重要的是,主人怕她会说出幕后一切,连累自尽……
  赵常乐苦笑,便是真有人严刑拷打问她,她也说不出来主人的身份。
  怎么重生不带继承原身记忆的!
  赵常乐只觉得浑身发抖,她以为重生是幸运,可自己却落入如此巨大的棋局之中。
  她不过一个命不由己的棋子。
  赵常乐咬唇,拔腿就往柴房外跑。
  他们都想杀她,都觉得她性命低贱,可她偏偏要活着!她还没有报仇,怎么能死!
  大概是夜深了,所以柴房附近并无人看守,赵常乐就一路顺着有光的地方狂奔,希望能跑到人多的地方,她就不信主人派来的凶手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行凶。
  不知跑了多久,忽然间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的声音就在她头顶响起,“阿乐?”
  语气十足震惊。
  可赵常乐无暇去细思他为何与她相识,她只是一瞬间愣在了当场,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被人追杀。
  这声音……这声音……
  这是她庶兄公子息的声音!
  她猛然抬起头。
  公子息提着一盏纸灯笼,夜风微微吹过,灯笼晃了晃,映照在他脸上的薄薄一层暖光也晃了晃。
  眼型狭长,高鼻,薄唇,面相颇是阴郁,可因唇畔常含笑意,眼神亦似多情,因此将风流倜傥替代了阴郁薄凉。
  此时他穿一身暗红色的绸缎深衣,领口与袖口皆绣有繁复的云雷纹,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的披风,夜风吹过,他咳嗽了一声。
  他整个人显出一种病态的俊美。
  息哥哥!赵常乐怔在原地。
  看着面前的阿乐,公子息心中有了猜测——不仅长阳君派去的人失败了,就连自己派去的人也失败了。
  阿乐逃命的功夫真是厉害啊。
  赵常乐此时此刻满心都是欢喜,她直楞楞地盯着公子息看了半晌,然后猛然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
  息哥哥没死!
  她本以为宫破那日,所有的赵国宗室都被屠戮殆尽,没想到息哥哥……息哥哥还好好活着!
  公子息名赵息,因是国君之子,故被尊称为公子。他是父王的庶子,只是自小不受宠。她与息哥哥虽然并非同胞兄妹,但公子息却是她最喜欢的一位兄长。
  公子息身体虚,赵常乐猛然扑进他怀里时,还将他撞的后退了一步。
  他紧紧皱眉。
  饶是他平素运筹帷幄,可此时阿乐的反应还是让他不解——抱着他哭,这是什么操作?
  可怀里的人哭的正凶,揪着他肩头的衣服,仿佛要哭断了气。仿佛有一万个委屈要跟他说。
  跟他妹妹倒有点像,哭起来就汹涌澎湃,止都止不住。
  公子息只觉得自己的前襟都被眼泪浸湿了,他强行抬起赵常乐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轻声细语地问道,“阿乐,你怎么了?”
  阿乐对他如此态度,好似依旧非常信任他,好似一点都不知道,他准备杀了她这件事。
  因此他便也伪装自己,此时言语中都是温柔。
  公子息的目光落在赵常乐脸上,或者说,是她眼睛上。
  只有对着这双眼睛,他才能好好地表演自己温柔疼惜的模样。
  因为那双眼睛酷似笑儿,内勾外翘,还有眼尾一颗小小的泪痣。
  他伸手去抚摸她的眼角,带着十足的温柔,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的妹妹,是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人,没有人配与她长得像。
  阿乐的眼睛,理应被挖出来。
  公子息对阿乐微笑着,手下温柔地将阿乐的眼泪擦掉,心里却慢条斯理想的是这样的事情。
  从前是因为她有点用,所以留着她,可如今呢……事情都办砸了,留她做什么?
  息哥哥……
  这么温柔,对她这么好,这就是息哥哥!
  赵常乐眼泪汪汪地看着公子息,想要说话,想要把自己这乱七八糟的遭遇都讲给他听,可她约莫是哭得太凶了,一张口就自己哽咽住,连话都说不清楚。
  她只能狠狠揪着公子息的衣服,眼泪滚滚地盯着他,生怕这一切都是她的幻想,下一瞬息哥哥就不见了。
  公子息忍着自己想要把那双眼睛挖出来的冲动,抬起眼,看到自己派去的人正从柴房院子里追出来,他轻轻对他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杀人这件事,总不能脏了他的手吧?


第9章 
  可就在这时,忽然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公子息连忙示意自己的人隐匿起来。
  他脸上挂笑转身,看到长阳君带着一堆奴仆,坑哧吭哧的走过来。
  原本长阳君猜测阿乐此时应该已经死了,所以看她最后一眼。
  毕竟长阳君对美人,一向比较心疼的。
  可没想到阿乐还活蹦乱跳,还有顺命君在旁陪着。
  长阳君不解,“顺命君,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夜深,马车行驶不便,再加上公子息一向身体不好,所以长阳君便让他在府中留宿。
  顺命君?
  赵常乐皱眉,息哥哥如今是新朝的顺命君吗?也就是说……宫破之后他投降了新朝。
  可父王死于乱军之中,他却投降杀父仇人,这……
  赵常乐心中冒出一丝不满,而后却连忙压下自己的情绪:
  至少息哥哥现在还活着,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又何必要他求一个玉碎瓦全呢?
  他被新朝封为“君”,至少说明他的生活还不错,没有沦为阶下囚。
  可“顺命”这封号,却总听起来有些故意羞辱的感觉。
  赵常乐思考之际,听公子息回答,
  “我出来更衣,结果走茬了路。长阳君的府邸可真是大啊!”
  长阳君最喜欢别人夸他,闻言笑眯眯,“顺命君过奖了。”
  而后目光落在赵常乐身上,立刻变了一副凶狠模样,
  “来人,把那个贱婢给我勒死!”
  心疼美人是一码事,害怕杨错给自己找茬,这是另一码事。
  美人没了,还可以再搜罗,自己的命没了,那可就没法子了。
  长阳君命令的话一出,身后两个奴仆立刻走上前来,拽住了她的胳膊,扑通一声,她被强迫跪在地上。
  公子息好整以暇地在旁边观看,他甚至微微带笑,还是旧日王孙公子的倜傥模样。仿佛面前不是一个舞姬即将丧命,而是春日宴上的流觞曲水。
  公子息设下如此局势,把死去的妹妹都利用上了,本以为计划完美无缺,杨错今晚必定丧命,可没想到……
  他虽不知计划是哪里出了问题,可阿乐任务失败,毋庸置疑。
  无用之人,在他这里只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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