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第6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她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到潺爰流动的湖面上。轻水宮在芙蓉洲的上方,这一带的湖水浅而见底,落花、飘叶,还有一团辨认不清的东西浮浮沉沉。椰儿细瞧那色隐动的宝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快来人哪!”急惶惶地跑过去。
    后面猝然响起一声尖嚎,邢妃带着乳娘、宫人、侍女疯也似的朝这边跑来。椰儿瘫坐在地,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邢妃飞到了自己面前,朝着湖面凄厉地叫。
    “煊儿!我的煊儿……”
    两名宫人相继跳入湖中,将那个宝蓝色的小人儿抱了过来,首先映入椰儿眼帘的,是煊儿那张惨白的脸。
    煊儿死了。
    椰儿惘然地看着邢妃哭倒在地,她伸手搭住邢妃的肩胛,想去安慰她,乳娘尖利的嘶鸣声兀的在耳边震响。
    “杀人啦!欣妃杀人啦!”
    她下意识地缩了手,脑子震得一片混沌。她开口想解释,却被一记火辣辣的巴掌击倒在地。她挣扎着起来,叫道:“邢妃,我不是……”话音未落,邢妃狼一样扑了上来,骑在她的身上,左右开弓打得她眼冒金星。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连孩子也记恨……你还我煊儿!还我煊儿!”邢妃涕泗横流,边打边哭骂着。
    椰儿拿胳膊遮脸,因昏乱说话语无伦次:“我是发现他在水里的……煊儿死了,我也难过……”
    “你还狡辩,刚才我找不到煊儿,又见你在湖边闲荡,神色慌慌张张的,就感觉不对劲。想是煊儿贪玩让你碰上了,你又怀恨在心,捂死了他又将他扔进水里,怕人怀疑才装模作样叫一声。”乳娘拭着泪,哭诉着。
    椰儿哑口无言,她猛然发现,自己落入了一张早早为她准备的大网中,只要她一疏忽,稍不留意,那张网就铺天盖地罩住她,连个挣扎的余地都没有。邢妃的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在力大无穷的邢妃面前,她只是一条滑动垂死的鱼,在案板上等待着宰杀。
    邢妃眼里含恨,煊儿的死让她几近疯狂,锋利的指甲深深陷进椰儿细嫩的肉中,咬牙切齿地咒骂着。椰儿感到一阵窒息,她仰首,恍惚看到凉亭一侧的栏杆旁,站着一个女人。因她背着光,身上染了无限光彩,面色反而不清楚,只看见因冷笑而露出的一对白牙齿,腰间锤压裙绦的环佩在风里微微摇晃。
    “我要是死了,她应该是最开心的人吧?”椰儿白皙的脸上涂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她知道自己的意识正在离她而去,邢妃狰狞的脸一点一点的晃动着,恍如涟漪。
    “阿秋!”
    邢妃的动作被蓦然而来的一声叱呼截断了,椰儿的呼吸突然的通畅,仰躺着剧烈地咳嗽起来。此时,她才看见华能的杏黄袍角被风轻扬,一双厚底靴子一步步踩在草地上,停在了自己的面前。他背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眸染了深深的不屑,声音如冰的冷峭。
    “把她弄回去,听候处置。”
    眼前绰动的人影重重叠叠,椰儿却冷冷地笑了,在被宫人架起的一刹,她甚至一字一字地念着:“鬓未丝,心已老……”
    落英漫天,秋风掠起喧哗的波涛。隐约地,她仿佛听见一声清越的鸟鸣,悠然而去。
    已是深秋,秋气日渐萧萧。轻水宮内的木香菊开了,白里透着微红的蕊,又尖又长的双纹大叶,长得跟普通菊又不一样,秀雅悦目,别有风韵。如若往常,珠儿定会欣喜的笑,而这日,她的哭声从侧殿里隐隐传来。
    椰儿默默斜靠在床榻上,一头乌发懒懒地散着,将她半张脸遮掩住了。
    “娘娘如此善良,奴婢绝不相信娘娘会做这种事……娘娘要是不去亭子里,直接回来,就不会这么倒霉了。”珠儿哭道。
    椰儿的声音幽幽:“就算今日无事,明日能逃得开吗?”
    魏王宮里风言风语骤起,谁都怀疑她是凶手。自己莫名其妙地遇上了煊儿的乳娘,又神差鬼使站在那,然后看见了水里的煊儿。全天下都知道她与邢妃不合,煊儿两次骂她是狐媚子,她当众失态过,难道她不会由此失常、失控吗?
    “龚椰儿,如果查出是你下的毒手,本王绝不容你!”华能冰一样的声音字字刺骨。
    她打了个冷颤,慢慢地起身,晃晃悠悠地走向梳妆台。
    “娘娘。”珠儿担心地想去搀扶她,她拒绝了。
    她直直地坐下,双手撩开遮面的长发。铜镜里的人是自己吗?空洞的眼睛下,一张红肿的脸,嘴角甚至还起了血泡,清晰的掌痕从面上一直延伸脖子,曾经光滑白皙的肌肤上,却凝了一道道紫色的血痕。触目斑斑血印,她不禁伏首于掌中,发出一声长长的、恐惧的低咽。
    旧伤未愈添新疤,这些她都不在乎,唯有心中那股无言的痛,正将对以往曾经的牵念,一点一点地割断,支离破碎。
    “娘娘,你去向新王解释啊,或者求个情。”珠儿哭着劝她,“前个月他对你好好的,还让你全家都搬来都城,怎么说变就变了?”
    椰儿不屑地阖目,不停地摇头。解释么?哭泣么?求饶么?她明白,那个夜后,他已不再以为她与众不同了,他们的过往如同西风下的一根残枝,经他绝然一拗,便脆弱地折断了。
    “娘娘,娘娘。”浅画跑进来,气喘吁吁地,“尺妃娘娘听说你出事了,一定要去替你解释,现在去新王那里了。”
    椰儿吃惊地站起来,跺脚道:“拖着病体,干吗要去?新王要是斥责于她,我岂不害了她?”
    还在替尺妃着急,守门的宫人过来禀告:“邢妃娘娘要您过去,说是替煊儿守灵。”
    珠儿、浅画慌忙阻止椰儿:“娘娘万万不可过去,邢妃娘家的人都在,你要是过去,他们一大帮人,非折磨你不可。”
    椰儿低低地冷笑:“煊儿无辜,我自然要过去送送。新王还未发落于我,我好歹还是魏王妃子,他们不敢拿我怎样。”
    说着换了套素净的,用白纱巾遮住脸,由珠儿浅画搀扶着,又唤了两名宫人随后,款步往云阁走。
    天色暗了下来,宫灯已经剔起,老远的,诵经念佛声穿墙而过。椰儿在云阁外犹豫了片刻,却见尺妃的步辇朝这里颠颠的过来,椰儿细看尺妃的脸色,苍白中添了平静,忐忑不安的心落下了。
    “你没事就好。”椰儿扶住了尺妃的手。
    尺妃却浅浅地朝着她笑:“你呀,到这个坎了还顾着我。出事前你来过我的院子,疑点太多,新王不是糊涂人,定然不会轻易判罪于你。只是那孩子他是看着喜欢的,事情又因你而起,他在气头上,你可要小心。”
    尺妃的手依然冰凉,抚过椰儿的面纱,椰儿紧紧握住她的手,只留一双含笑的眼睛,手指划过一丝暖意。
    灵堂内磬音声声,烟香袅袅,邢妃一身素白,由尺妃一手扶持着,两边素衣素缟的人肃然而立,所有人的眼光齐刷刷落在蒙面的椰儿身上。
    椰儿端然于堂中,面对着煊儿的灵位合掌默念了一番,将手中的燃香插在小香炉内,随后便转了身。
    “欣妃,我要你磕头谢罪!”邢妃嘶哑着嗓子叫道,人随即冲了过来,旁边的尺妃带两名宫女使劲将她扯拉住了。
    灵堂两边的人随即呼天抢地的哭倒在地。
    椰儿径直出灵堂,寒风吹动她的面纱,脚步却不散乱。
    她可以退却,但从不唯唯遵从。
    “欣妃,我不会饶过你的……”邢妃的嘶叫声落在了背后。
    夜风乍起,沿道上间隔盏盏对纱灯,光华璀璨水线般流转。两边枝繁叶茂的攀藤绿木,一枝枝地沿着青砖石缝蔓延,铺展在脚下。椰儿一手紧紧按着面纱的一角,脚步从未有过的快,却丝毫不见摇摆。
    “娘娘……”后面的珠儿迟疑地叫住了她。
    椰儿抬眸,华能的步辇行在前面的青石道上,她后面的侍女宫人早已齐齐跪在道路两边。她缓缓地下跪,华能的步辇径直过了她的面前,又似忽然想起什么,在离她几尺的地方停住了。华能并未下辇,昏色的灯光在他的侧脸蒙了一层淡淡的光晕,而他并不看她,仿佛不过是无意经过,一丝动容也没有。
    他开口,语气浅淡:“轻水宮不要住了,回楚香宮。”
    她并无言语,只是深深叩拜,蒙纱的脸上是一抹略带寒冷的笑。
    有一次,他突然说话,面上仍是阴阴的味道:“龚椰儿,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冬天会太冷。”冬天快来临,她从暖意如春的轻水宮又换回去了。因为来过,才发现,轻水宮是为花春雨那样高傲显贵的人建造的,她只是名看客,甚至还未走遍每个庭院,就被拒绝于门外了。
    去楚香宮也好,或者清寒的楚香宮是一个避世的所在,她是喜欢的。
    华能看不到她的表情,眉尖微微蹙起,眼中又浮起一丝难读的复杂恍惚,就势挥了挥手,步辇扬长而去。
    煊儿溺水事件暂告一段落,椰儿被贬出轻水宮,停三个月俸银津贴。
    在那个清淡的早晨,椰儿搬回了楚香宮。她慢慢走在柳荫道上,不经意地回头,望一眼檐翅高翘的轻水宮,那一刻,她的心头触起隐隐的痛。
    再见了,花春雨。
    笑笑呆呆地站在轻水宮的月亮门前。
    宫门紧闭,周围寂静若死,梧桐树叶正片片凋落,偶有寒鸦声凄切。
    大半月没来,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她想起府门守卫的嘴脸,如若往日,那些人必是谄笑着打招呼,今日只是斜斜地睥了她一眼,这让她好一阵的纳闷。
    在她心里,她是不希望椰儿有事的。他们才搬进都城不久,全家人的幸福都捏在椰儿的手中,安然的学业、包括自己的开销打扮,甚至以后自己走的路。她明白,只有靠椰儿这棵大树替她遮阳避雨,她才能爬得高看得远。
    那次打架事件后,椰儿要她近段日子少去王宫,加上椰儿心情不畅,笑笑便老实地呆在自己的家里。每日盼着椰儿能笑吟吟地出现,然后她又有机会见到那个挺拔修长的身影。
    这宫里给家里的俸银少了一半,因为是尺妃管事,没机会当面问。爹娘却着急了,把她叫了过去。
    “笑笑,你去宫里走走,向你姐打探一向俸银的事。这一大家子要养的,少了这么多实在不行。”
    她很痛快地答应了。可如今一见这般光景,隐约感到事态远非想像的那么简单。上次华能传椰儿过去,椰儿出来时脸色苍白,而华能的身影并未出现在寝殿外,她便感觉他们之间不对劲。
    笑笑在柳荫道上东张西望着,碰巧见到一名扫阶的老宫人,一打探,方知那个叫煊儿的孩子溺水而亡,椰儿受牵,被贬回楚香宮去了。
    她认得楚香宮的路,沿着羊肠小径,一眼看到垂花门外孤零零的石凳,石凳下铺满了衰草,凋零的黄叶随风扫过,那个月夜里相依相偎的影子浮现在眼前。
    龚椰儿看见宰鸡杀鹅都会手足发抖,怎会去杀一个手无束缚之力的孩子?看来问题出在华能的身上,这么些日子了,他难道还不了解龚椰儿?
    又或者,他根本不愿意去了解龚椰儿?
    无数个问题在脑子里千转百折,又想不出究竟,她一脚踏进了楚香宮的屏门。
    楚香宮是清静的,凉风萧萧吹过,带了几许清寒之意。笑笑进了卧房,一股果味的清香拂面而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埋头女红的椰儿抬起了头,她的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恬静,朝着笑笑温和的笑。
    “笑笑来得正好,姐正煮着茶呢。这次里面放了些枣子,你定会喜欢。”
    再也见不到穿梭忙碌的宫人,端盘奉食的朱衣侍女,只有珠儿和浅画无声地进来,无声地出去,笑笑不禁叫了一声:“姐……”
    椰儿含笑抚住了笑笑的头发:“别告诉爹娘,他们会担心的。”说完想起了什么,从箱柜里掏出几锭银子,用青布包了放在她的手中,“姐就这么些,你拿去给家里。都城里入私塾贵得吓人,安然开春就要考试了。”
    “姐,你不去向新王解释清楚?”笑笑问道。
    椰儿笑了笑:“事情都过去了,姐不会有事的,等明年……什么都会好的。”
    笑笑不明白椰儿话里的意思,仗义道:“姐能忍,我可忍不住,我这就找新王说去。”
    “这里是王宮,你以为想怎样就怎样?”椰儿摇头,劝道,“你还是早些回去,娘还等着你回话呢。”
    笑笑呆了会,椰儿让珠儿送她出府。走出垂花门,笑笑回眸,洒进楚香宮的阳光稀稀薄薄的,风冷笼纱,心里无端地添了几分烦恼。
    珠儿轻轻一咳,不客气地发话了:“笑笑姑娘,你要是为娘娘好,以后就少来了。”
    “干吗?”笑笑秀眉一挑,“这是我姐的地方,我干吗不能来?”
    珠儿话语直率:“娘娘每次出事都是你惹的祸,你跟邢妃一会吵一会好的,到头来受害的是娘娘!”
    笑笑生气得声音都尖锐起来:“我也是为她好,像她这般性情,没人帮忙早被欺负死了!还有,你们当奴才的一天到晚跟着她,关键时刻都跑哪去了?”
    珠儿一时无言以对,半晌才冷笑道:“娘娘如今落难了,是咱当奴婢的没本事,用不着你说风凉话!”
    两人一路争执着,前方气派轩昂的府门出现,却望见华能骑马而入,后面大批侍卫紧随。华能似乎发现了她们,略带阴郁的面上仍是惯常的淡漠,火红的风氅在风中翻卷欲飞,金色的阳光在他的眉目间涂上一层眩目的薄晕。
    笑笑恍惚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这样的英雄儿郎,龚椰儿岂能识得?唯她龚笑笑,愿是他马蹄下的落花,纵然陪他一世峥嵘亦不后悔!一刹那,笑笑的心是满满的,激动得快要涨溢出来。
    华能离它们渐近,珠儿并不知道此刻笑笑内心的起伏,讥讽道:“你那么厉害,有本事替你姐姐求情去。”却眼见笑笑径直走向华能的座骑,到了近前,直楞楞地跪下了。
    马上的人一紧缰绳,受勒的马扬起镶着乌金的前蹄,咴咴作响。
    华能俯视笑笑,明亮的眼眸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没人敢这么大胆挡本王的道,原来是笑笑姑娘,你有什么事?”
    笑笑直面华能,声音轻灵灵的:“奴婢想帮姐姐说一句,她是无辜的。”
    华能的眉头微微一跳,眸子里如水潭的深。这样的神情,谁都无法猜测出他究竟在想着什么,可笑笑喜欢,她爱煞这种感觉。
    “是你姐让你过来求情?”华能迟疑了一下,缓缓问道。
    笑笑顿了顿,随即将头仰得更高,眼波盈水:“不是,是奴婢自愿帮姐求情的!”
    华能的目光转向楚香宮的方向,眼中似有一道光芒闪过,转瞬即逝。他在马上沉吟片刻,嘴角慢慢荡起一缕微笑,那笑意愈来愈深,到最后他竟仰天大笑起来。
    “好好,爽!”他的口吻透了欣赏,“你这种性情和邢妃差不多,有话直说,本王喜欢。”
    笑笑心里一颤,一丝一丝的喜悦无法抑制地渗了出来。华能圈起马鞭,轻轻抬起了笑笑的下巴,朝着她如花的面庞凝视良久,嘴角依然含笑:“起来吧。”抽回了马鞭。
    笑笑恭谨福礼:“谢新王。”
    华能略略点头,扬手示意,大批侍卫重新随侍左右,簇拥而去。
    笑笑专注地望着,待华能走远了才收眸,发现一旁本就脸色铁青的珠儿甩袖走了。
    “喂,新王喜欢我,那是他亲口说的!”她得意地朝着珠儿的背影叫道。
    她在原地又回味了一番,慢慢地朝着府门走,面上始终含着兴奋的笑。
    “他是这样对笑笑说的吗?”
    椰儿听着珠儿的叙说,胸臆里无端热血涌动,好容易平静的心瞬间起了波澜:“新王喜欢别人我管不着,笑笑是我亲妹妹,她的事我做姐姐的一定要管。”
    珠儿担忧道:“新王如今冷落娘娘,余怒未消,您这一去岂不火上浇油?”
    椰儿哪顾得这些,披了斗篷,唤上浅画出去了。
    寒深霜重天,刺骨的冷风再度拂过,椰儿感受着身体逐次的寒冷。遥遥望见魏王寝宫隐如水烟,一众内侍宫人肃立于金瓦重檐下,整个看过去华贵而陌生。
    曾经从这里被他撵走,这一去竟是山长水阔,椰儿涩涩地想着,将身上的斗篷裹得更紧了。
    坐在案几旁的华能抬眸,琐窗紧闭,有点暗淡的光线洒在他的脸上,向来捉摸不定的眼神愈发深不可测。
    “龚椰儿,这段日子是不是不好过了?”他的心情不错,有了心思开玩笑。
    “请新王容臣妾说几句。”椰儿直面华能,声音淡淡的。
    华能的嘴角有了笑意,慢慢靠近椰儿,龙涎香的气息漫漫扑到她的脸上,逼得椰儿闭上了眼睛。发髻上枝梗缠环的簪花和面上的肤色相映衬,只是簪花素里透了艳红,而她的脸色却白得近乎透明,毫无生气。
    “有什么话?说吧。”华能以为她会讨饶,笑意加深,伸出手搭在椰儿浅藕色的衣襟上。她的下颚有淡紫的掐痕,明晃晃的映在他的眸子里。华能下意识地想去抚摸,椰儿垂下头,轻轻地避开了。

  ☆、204-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204-他很危险,你要小心
    华能的手僵在那里,不过他很快地一笑,等着椰儿开口。
    “请新王收回喜欢的话,笑笑是个单纯的孩子,她会当真的。”椰儿说道。
    一瞬间,华能脸上的笑意隐去了,他生气地望定椰儿半晌,讥诮道:“你以为本王开玩笑?本王说的可是真话。”
    “怎么可能?”椰儿淡然一笑,“谁都不是花春雨,臣妾不是,笑笑也不是。”
    “你——”华能身子一懔,脸色沉得阴云密布,又无言以对,只是朝着椰儿怒目而视。
    椰儿福礼转身,她的步态轻盈,很快走到屏风口。
    “龚椰儿,你过来就是想说这些?”他不甘心地在后面喊。
    “三个月会很快的……”椰儿的声音穿风而过,只余下华能怅然的身影,在阴暗的室内伫立良久。
    椰儿回了楚香宮,天气又冷得快,楚香宮清冷得如同冰窖,椰儿早早让珠儿生了火炉,一夜碾转反侧,心里那份莫名的幽怨始终无法排遣。
    翌日辰时,暖煦的阳光爬到了屏门外,趁着天色好,椰儿招呼珠儿、浅画将箱柜里的冬衣晒一晒。三个人正忙碌着,垂花门外有守门侍卫禀告,说府门外来了个小后生,自称是欣妃娘娘的弟弟,有急事找椰儿。
    椰儿意识到家里出了事,慌忙赶到府门,果然是安然。
    “大姐,娘病了。”
    原来笑笑回家将银锭交给龚母,龚母不放心椰儿,再三询问,笑笑只好将椰儿在王府的处境招了,虽是轻描淡写的,龚母至此茶饭不思,今日一早就起不来了。
    椰儿焦急难耐,去尺妃院子里告假,尺妃客气地应允了,临走甚至还安慰了她几句。
    龚府门外,守门的小厮缩在石狮子旁遮着风。椰儿由安然扶了进去,里面寂静少人,依稀能听见落叶之声,沙沙的,夹杂在寒风起落之中。天井里龚父悠闲的小调声触进她的耳内,让她刹那间进了岖村老家的错觉。
    天井里的龚父躺在新做的藤椅上,一旁的笑笑吮着手里的蜜瓜,看过去也是懒洋洋的。阳光暖暖地照着他们,挂在檐角下的鹦哥咕咕的唤了一声。龚父和笑笑抬眼见是椰儿,龚父慌不迭的想起身,椰儿摆手示意,随安然进了龚母的屋子。
    病榻上龚母看见椰儿进来,眼睛一亮,唤道:“椰儿。”
    椰儿坐在娘的身边,鼻子一酸,眼泪情不自禁的流淌而出:“娘,椰儿没事的……”
    “小毛病,安然别大惊小怪的。”龚母嗔怪安然,“你大姐有自己的难处,别去给她添乱。”
    龚母握住了椰儿的手。娘的手暖暖的,让椰儿感觉很踏实很满足。不知何时起,娘的两鬓染了一丝霜白,眼角的皱纹纵横,床头依然摆着绣缎,千百般色彩相异的丝线,鸟兽在其上飞驰栖止,花木迎风承露,尽态极妍。
    “习惯了,娘要是放下这些做贵夫人,心里空落落的,捻起丝线就踏实。”龚母的脸色有了暖意,抚摸着椰儿尖尖的下巴,“椰儿,难为你了。”
    椰儿心里似掏空的难受,倚在龚母的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天井里。
    龚父仔细地观察着笑笑的神情,笑笑并未发觉,眼光迷离失神,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
    “笑笑……”龚父神秘地唤了她一声。笑笑吃惊地抬眸,依旧恍恍惚惚的。
    “你去王宫那么多次了,新王怎么样?”
    “您说什么呢?”笑笑忸怩了一下身子,浑身不自在。
    知女莫如父,龚父眯起眼睛,自言自语道:“给新王当妃子也不错……”
    “让我跟姐共侍一主?我不干。”笑笑脸上微微泛红,嘟起小嘴。
    “这有什么不可?自古姐妹共侍一主多的是。你姐生性懦弱,没什么大主意,还不是听你的?”龚父见笑笑眼光开始发亮,继续开导她,“爹想过了,咱家单靠你姐过日子,有点悬。你既聪明又漂亮,以后王宮不就是你们姐妹的天下?”
    “可我猜不透魏王到底怎么想?”笑笑为难道。
    龚父鼓励她:“你要记住,新王终归是个男人,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法子接近新王,你这鬼灵精还要爹教你?动动脑子,我的好闺女。”
    笑笑咯咯笑起来,她的表情有点调皮,明晶黑亮的眼珠滴溜溜转动着。
    椰儿一来,龚母的病好了大半。请来的郎中诊断是心肌所致,不得操劳过度,需静心养身。椰儿回去时叮嘱笑笑在母亲身边随侍药炉茶灶,尽点孝心。笑笑虽应承下来,心里却空虚虚的,每日想着心事。
    这日,笑笑提着从药房取来的药包,慢吞吞地行走着。冷风合着飘零的落叶,吹得人瑟瑟发抖。枝桠上栖息的小鸟,瑟缩了脑袋,时断时续地冒出几声。一群小孩追闹着从巷子的另一边跑来,差点撞着了笑笑手中的药包。
    笑笑没好气地回骂了一声,又慢慢地走向府门。忽听得马匹的咴咴声,她不由得抬眸眺望,清辉洒满了小巷,阳光迷蒙地照在班驳的树荫下,坐骑上一身白袍的男子英姿勃勃,此刻他正朝她笑了笑,白衣白马,一切都反射出令人感到温暖的金色。
    笑笑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她知道,她已经没了春天时的天真。曾经第一次见到他,她心里的欢喜跃然于心头,喷薄欲出。坐在元公子府的戏台下,满心满意地盼望他顾一顾她最华美的容颜,他却笑着谈起了她的姐姐,双瞳里满含脉脉的情意……就这样,她的心慢慢沉入湖底,她忍无可忍地起身就走。
    没想到,她在都城又见到了夜公子。
    这一次,她的心已经平静下来。他不过是自己的一段叙曲,这个叫夜公子的男子,是她曾经眼里年轻俊俏的佳公子,他不在意她的情意,而如今她也同样不在意了——她的心思已经放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于是她好整以暇地站着,等着夜公子下了马,含笑走到自己的面前。
    “你姐过得可好?”夜公子望定她,直言不讳。
    笑笑睁大眼睛,不客气地说道:“她如今是魏王妃子,她的好坏关你什么事?”她斜斜地看他,冷笑一声,“难道你现在还对她念念不忘?晚了,魏王的女人谁都动不得。”
    夜公子略略的点头:“笑笑姑娘说的极是,那夜某走了。”说完朝她一示意,转身就走。
    笑笑忍不住喊:“喂喂,你不是很喜欢我姐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夜公子站定重新面对她,嘴角掠过一缕笑。
    笑笑咬了咬下唇,很耐心地说:“我姐苦着呢,新王不喜欢她,让她住又冷又潮的院子,还天天受人欺负……”
    夜公子听着听着,眼光落在不知名处,笑笑一时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两个男人都跟龚椰儿有关联,一个晴如阳光,一个幽如冷潭,龚椰儿定是喜欢前者吧?
    这样,也好。
    “你叫她多保重。”夜公子上了马,提起缰绳。
    笑笑心肠一热,拦住他:“别无动于衷的,想法子安慰安慰她啊。她是魏王妃子,你们很难见面是不是?今日她会过来看我娘,要不要我帮忙,帮你们传个话?”
    夜公子咬牙:“明日子时,让她等我。”说完,策马缓行,身上的白袍猎猎飘飞。
    笑笑一脸纳闷地站着,喃喃自语道:“子时……那不是半夜里吗?让她上哪等去?”
    这个白日里,天空突然飘起细细的雪花。
    卧房里的火炉烧了整整一天,到了午夜依旧渗骨的冷。椰儿让珠儿和浅画早早歇了,独自在烛光下绣着花枝上的雏鸟。夜渐渐深,烛光如梦如幻,仿佛笼了极柔的轻纱,将寒意切割成碎点。
    她的十指麻得几乎伸不开,呵着手站起来,去橱柜找唯一的青色斗篷。今夜她又要去赴约,即便是错,是险,有很多问题藏在心里,她需要解答,她一直等着他的出现。
    夜风渐紧,森森地扑了满面。雪早停了,没了一丝痕迹。没想到都城的雪天比都城来得早,她拉低青帽,缓缓而走。
    浅淡的月光铺洒在青石道上,椰儿走了一段路站定。夜公子从树丛里闪出,满天月华霎时如他身上白色锦袍,他朝她笑,温和而沉静的表情,令她恍惚。
    她惊叹,如此深府,他如隐身人一般,从容来从容去,定是有非同常人的功力,就像华能。
    “你过得不好?”他们对望。寒风四起,拂动他宽大的袍袖,与她及地的风蓬。此际相见,想起她那次夜奔元公子府似梦非梦的情景,心里纵有千言万语,哽在喉头。
    他似是发觉,关切地问:“怎么不说话?”他握住了她的手,或者寒冷得已麻木,椰儿竟然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她放了手,深缩在斗蓬里。
    她沉吟,终于开口问道:“那天你回老家,元公子是否陪你回去?”
    他望定她,摇头断言道:“没有,那日他遇到急事,我一个人回去了。”
    椰儿反倒暗暗松了口气,她猜锝没错,元公子就是夜袭南营大帐的人,而夜公子并不知晓,这便好,这便好。
    “他很危险,你要小心。”她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他,他俊朗的面容逐渐凝重。
    “我知道了,我家跟元公子家两代是世交,生意上各有来往。元公子老夫人待我如己出,元公子或许那次鬼迷心窍,做了糊涂事。我看这事就算了,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夜公子沉沉的叹气。
    椰儿想起元公子老夫人和蔼可亲的脸,不由点了点头。
    夜公子的脸上重新漾起笑容,随口问道:“玉帛没消息吗?”
    椰儿的心立刻沉重起来,回答:“没有,我都找遍轻水宮了。是不是在别的地方?我猜想藏在华能那里了。”
    “有可能。”夜公子脸色黯淡了下来,沉思片刻,道,“玉帛是女人随身之物,我曾经买通了府里一名主事的嬷嬷,花春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