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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春事-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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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则帮着把醉倒了的贺三叔背了回去。
  等他们都走了,贺余这才开口说道:“这次不光是某升迁了,崔使君也要回长安。某打算让知书和知易同去,就不在家中过年了。”
  贺阿奶刚想开口阻拦,贺阿爷却拦住了她,摇了摇头。
  “知书明年春日里继续考明经,但是知易你缓上一缓,去国子监好好的学上几年,再考。”
  贺知易一听,猛的站了起来,问道:“阿爹,为什么?夫子都说了,某学问扎实,策论是一等一的好,若是接着考,一定能够选官。”
  贺知春瞧着他激动的样子,摇了摇头,贺知易到底是个文弱书生,只会纸上谈兵。
  他今年不过十五岁而已,在岳州是有名的神童,但是在长安城却是名声不显。
  科举考的可不光是你的纸上本事,那些年年夺三甲的文人,哪一个不是名满天下。他去考,诚然能够考得上,可是名次就难说了。
  更加关键的是,他的年纪太小了,就算选官,也多半是个提笔杆子的闲职,毕竟谁相信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够治理一方呢?解决政务呢?哪怕他的策论写得妙笔生花,也是不行的。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贺知易若是连这个也想不明白,压根儿就不应该去考。
  贺知春脑海中一转,便想了个七七八八。这也是崔斗教给她每日必做的功课,将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前后推演一番,想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聪慧,但至少是一个好学之人。
  果不其然,贺余张口就回答道:“你年纪太小了,不堪大用。阿爹觉得你有状元之才,是以想让你静下心来。”
  贺知易被这个状元之才一震,坐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孩儿知晓了,阿爹。”
  贺余见他同意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了贺知礼,“崔使君急着回长安赴任,后日便要启程。这些日子你可能从账上取些银子给知书和知易去长安用,起码得租个小院子,吃穿用度不愁……若是有多的,再给知秋捎上一点……”
  他越说声音越小,毕竟他自己个的那些俸禄银子做胡椒都不辣,钱全是贺知礼赚的,他一个甩手掌柜,压根儿不知道家中有多少钱啊!
  贺知礼笑了笑,“租什么小院子,咱们直接在国子监附近买个院子吧。刨去大哥和三弟要用的,再给秋娘带一千贯吧,毕竟阿爹的官也是托了她的福了!”
  他的话一出,满室静寂,贺余猛地一下站了起来,骂道:“贺知礼,你莫不是当山匪劫道去了?”


第78章 你咋不抢
  尽管贺知春知晓家中暴富,他们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是正常的事,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难过。
  贺余这偏心眼的毛病,偏向她的时候,她只觉得阿爹好;可如今他不把贺知礼放在眼中,她又觉得阿爹真是太过分了。
  就因为贺知礼打小儿就不爱念书,又成天在外头沾花惹草,浪个不停,贺余一直都有些瞧不上他。
  “阿爹,二哥可有本事了!你常走的那条街,都快要成我们贺家的了,都是二哥的功劳!”
  她这话虽然是有些吹牛,但贺知礼的确是为家中添了不少产业,那些房契地契满满当当的装了一大盒子,再等彩瓷一出,那场面她都不敢想。
  她的知味记虽然赚钱,但奈何瓷器贵啊,卖出一套茶碗儿,她得卖出多少盘菜才赚得回来。
  贺余瞠目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来,过了好半会儿,才喊道:“阿俏阿俏,快给阿爹倒碗水压压惊!”
  贺知春悄悄翻了个白眼儿,现在你就大惊小怪了,日后还不得给吓趴下了。
  她心中嘀咕着,还是给贺余倒了一大碗水,贺余端起来咕噜噜的就喝了个精光。
  “那个竹画就那么赚钱?你卖多少钱一副?总不会价值百贯吧?”
  贺余顺了气,张口问道。
  贺知礼冲着阿俏笑了笑,眨巴眨巴眼睛,伸出了三根手指头!
  贺阿爷瞧着顿时结巴了,“三……三百贯?”
  他做了一辈子的篾匠了,从来都是几文钱几文钱的赚,这竹画精美卖得上高价他知道,可万万没有想到有这么多!
  贺知礼摇了摇头,“三千贯。”
  “啥!你咋不去抢啊!”
  贺余说着,手中的碗吧唧一下掉在了地上,然后懊悔起来,“三千贯!难怪上次崔使君生辰,某随手拿了一副送给他当生辰贺礼,他乐得把藏了多年的好酒都拿出来喝了!某这是亏大发了啊!”
  可不就是三千贯,现在的竹画经过兄妹二人的不断修正,已经和最初知秋带去长安的完全不同了。
  竹丝又细又密,上头用的可是岳州独有的绣技,其中结合了鬅毛针剪绒绣双面绣等七十二种绣法,尤其是绣的老虎,那连毛发都清晰可见,三千贯这还是寻常绣娘绣的价格,若是让闵娘子出手,那更是天价。
  而且那制画的竹子,都是经过秘制的,将竹子的清香散发到了极致,怎一个雅字了得。
  贺知礼起初还舔着脸到处寻人买竹画,可到现在大成之后,他反而开始物以稀为贵。
  贺知春瞧着她二哥这做生意的本事,也都给跪了,别说这些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人了。
  贺余懊恼了之后,又撑着腰哈哈大笑起来了,倒是贺阿爷一句话也不说,继续劈竹子去了。
  这一夜喜事太多,众人都欢愉得紧,就连贺阿奶一想着贺美娘的嫁妆有了着落,都大方的将自己留给重阳吃的菊花糕端了上来。
  一直乐到了月上中天,一家子这才散了去。
  贺知春一路小跑,追上了贺知易,跳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哥,且等我一等。”
  贺知易回过头来,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才笑着问道:“阿俏有何事?去三哥那坐会儿吧。”
  兄妹二人一路走到前院,都是贺知春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贺知易只是点点头,甚少说话。
  “三哥,你去了长安,便仔细的寻摸一些人吧,最好是有两个教养麽麽,一个严厉的,让她去管知乐,一个懂药理,让她来管我。然后再买一些懂大家子规矩的人,毕竟我们日后是要去长安寻知秋的,早些学着也好。”
  贺知易听着突然住了脚,后头的贺知春猝不及防的撞在了他的背上,鼻子都撞红了,贺知易伸出手来,摸了摸贺知春的鼻子,又拿出一张帕子,给她擦了擦眼泪,低声问道:“阿俏想去长安么?长安再好,哪里有岳州好,岳州才是吾乡。”
  贺知春一愣,她以为贺知易胸怀大志,应该是很想去长安报效朝廷的,怎么会这么想呢?
  “知秋还在长安等着我们呢。而且三哥我悄悄告诉你,我师祖掐指一算,过几年阿爹还要升官,去长安呢!哈哈,你莫要同其他人说,不然师祖饶不了我。”
  她的话音刚落,却被贺知易一把拉进了怀中,他的头抵在她的头顶上,像是轻拍婴童一般,慢慢地拍着她的背,“应该让严厉的麽麽管你才是,成天里四处乱跑。在岳州阿爹还能护你,日后去了长安可不能这样了。”
  贺知春哑然失笑,只当贺知易离家在即,心生了怯意,毕竟他也不过是个十五岁尚未出过岳州的少年郎罢了。
  长安虽好,可是达官贵人多于狗,他们这样的寒门子弟去了,总是有一段很艰难的日子的,尤其贺知易要去的还是世家子云集的国子监。
  “嗯,阿俏知道了。不过三哥你的下巴可真尖,把我的头顶都要戳破了。”
  贺知易一听,无语的将贺知春推了开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夜深了,阿俏你先回去想想有什么事情让三哥办的,写个章程给某。早些睡吧。”
  贺知春点点头,也知道自己个心急过了头,打了个呵欠,说道:“那我先走了。三哥不用送了,就这么两脚地。”
  她说着一溜烟的小跑回了自己院子里。
  才一推开院子门,就傻眼了。
  只见崔九正在院子里,抱着胳膊,跟个兔子一样跳来跳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臭阿俏,恃宠而骄!一个小娘子,这么晚都不回来……”
  贺知春咳了咳,“崔九,你怎么在这里?”
  崔九身子一僵,若无其事的回过头来,“曾祖让某给你送一只烧鸡。你一直不回来,烧鸡都凉了。”
  信你才有鬼了!老道士若是得了烧鸡,还不自己吭哧吭哧的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还能给她送烧鸡。他只会说,阿俏啊,师祖喝了小酒还没有付银子呢,你瞧……
  贺知春踮起脚尖一看,地上还真有一只烧鸡,用荷叶包得严严实实的,一闻那个味儿,得了,还是从她知味记里拿的!
  贺知春心中翻着白眼儿,开了门让崔九进屋,又到小厨房里将这只烧鸡热了热,不一会儿便满屋子香气了。
  等她端着回来,就见崔九正对着手哈着气,显然之前在院子中等了许久,实在是太冷了。
  崔九看着一身烟火气的贺知春,蠕动了下嘴唇,终于说道:“阿俏,某要回长安了。”


第79章 盖一个戳
  贺知春拿着烧鸡腿的手一顿,转而又想明白了,继续狠狠的大咬了一口。
  崔使君都要升迁回长安了,崔九也没有什么理由继续留在岳州。
  “这是好事啊,我还等着你杀回长安,去找崔大郎还有晋阳报仇呢!这两个人可是想要我们的命呢!”
  崔九摇了摇头,什么好事啊?他要是离开了岳州,阿俏万一被人抢走了怎么办?
  都怪他小叔,混吃等死不好,做什么要升官!
  “嗯,知道了,绝不轻饶。崔大郎那厮拿了假印信去开祠堂,不但没有讨得好处,反而那三块玉佩就成了他对某下杀手的证据,简直蠢到家了,待某回一趟清河,啪啪啪的打肿他的脸。”
  贺知春心知肚明,崔九岂止是要打肿他的脸,他估摸着要回去让崔大郎魂飞魄散,要不她上辈子嫁去清河了,咋就没有见过这么一号人物,连提都没有人提起。
  瞧着崔九还是冷,贺知春便忍不住站起身来,倒了一碗热腾腾的菊花茶,塞到了崔九手中,又取了个汤婆子扔进他的怀中。
  夜里寒凉,厨上给每个院子都送了几个汤婆子放着暖被窝用的。
  崔九却是一下红了脸,笑得跟个傻子似的,“阿俏你就是死鸭子嘴硬,明明也心悦于某,连贴身用的汤婆子都拿出来给某,既然你这么舍不得某,要不某就不回长安了,反正曾祖还在呢,就当我留着岳州照看曾祖了。”
  贺知春一听,恨不得从崔九怀中将那个汤婆子给抢回来,你的脸呢?
  给你暖一下手,你咋就想了这么多!
  “这是我们府上用来暖脚的,厨上一大堆呢,也没有写名字,指不定你抱的这个,是我阿爹昨儿个暖了脚的!”贺知春想了想,开口怼道。
  当然这不可能是贺余用过的,每个人的汤婆子上刻的花纹不同,贺知春的是一片叶子。
  崔九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的,跟开了染色坊似的。
  若是让他扔了吧,他又舍不得,这可是阿俏递给他的;若是让他留着吧,万一当真是贺余那个糙老爷们暖过脚的怎么办……会不会让他的肚子染上什么怪病……
  崔九脑海中经过天人交战,还是洁癖占了上风,讪讪的将这汤婆子搁在了自己身旁。
  贺知春翻了个白眼儿,突然觉得崔九离开了岳州也是一件好事,自打从山中回来,崔九的黏糊劲儿越来越厉害了,跟街头卖的打糖一样,扯都扯不开。
  你踢他,他说阿俏待某真好,要不怎么只打某不打陆寻呢……
  天知道他们之前还一起打过那个唱戏的骗子呢,后来被钱家灭了口的那个!
  你骂他,他说阿俏真是真性情,你看旁的小娘子就不敢骂某!
  她敢保证,长安城晋阳公主身旁的麽麽,一日里能骂崔九三百回!那个才是真性情!
  现在好了,他回了长安,贺余想要升官去王都,起码都得好几年。
  相隔千里,久而久之崔九的心思就淡了,长安城那么多美好的小娘子,指不定他就看上谁了呢?最好就是,等她去长安的时候,崔九年龄大了,早就娶妻了。
  贺知春掐指一算,崔九可是比她大了四岁呢!所以也不是不可能。
  见贺知春脸色怪异,崔九担心她是因为自己嫌弃汤婆子生了气,赶忙补救道:“某回了长安,回给阿俏写信的。你可有什么东西,要捎给天宝,某时常进宫,可以帮你捎带给她。”
  贺知春这下子欢喜了,眼前一亮,忙不迭的翻箱倒柜起来,“知秋生辰,家中给她备了生辰礼,虽说配不上她公主的身份,但也是一片心意,你捎带给她。我还给她绣了一个香包呢,里头塞的是干栀子花,如今我的绣艺可也拿得出手了。”
  贺知春一边说着,一边往桌子上堆东西,崔九一瞧,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甚至连蜜饯和泡米块儿都有。
  而在这一堆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香包,是青色的底子,如同岳州的青瓷,而上头只是简单的绣了一朵栀子花,崔九心中暗道:天宝公主要啥没有,还在乎一个香包?可怜阿俏别说香包了,连个络子都没有给他打过!
  肯定是阿俏相送香包给他,又不好意思说!崔九想着,恨不得立刻就将这香包挂在自己腰间。
  贺知春忙忙碌碌的像是小花蝴蝶,口里还嘀嘀咕咕的说道:“宫中要打赏下人,要给兄弟姐妹们送贺礼肯定开销不小,二哥给她捎了一千贯,我再从知味记补上一千贯,还有竹丝画,彩瓷之类的,也给备一些方便送礼。”
  崔九听着,不由得鼻头酸酸的,由衷的羡慕起贺知秋来,这才是阿俏放在心头上的人呢!还好她只是个公主,不是皇子。
  “彩瓷还是别送了吧,某觉得不如你们直接送给陛下,这东西定然能够掀起轩然大波,天宝根基不稳,若是有了,送谁是好?还不如你们直接以贺家的名义,进献给陛下。朝臣最好跟风,陛下若是喜欢,你们的彩瓷也就贵了。”
  贺知春一听还真是这个理儿,忙不迭的走了过去,拍了拍崔九的肩膀,“崔九哥,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再稍微坐一会儿,我将要捎给知秋的整理好了。竹画和彩瓷明儿个给你送过去。”
  她想着,又把之前同贺知易说的找麽麽和可靠下人的事,托付给了崔九。
  然后又开了箱笼,取出了一个银项圈套八宝锁。这是她补给自己和贺知秋的生辰贺礼,小时候贺知乐有一个,她同知秋都羡慕得不得了,可是谁也没有同贺余说过。
  这个银项圈实诚得很,真挂在脖子上那肯定是累得慌,但到底是她们小时候求而不得的东西。
  还没有来得及回头放包袱里,就感觉到头上一阵闷疼,然后是咣当一声,花瓶碎了。
  贺知春心中大怒,都重来了一世,崔九还要来这么一套吃力不讨好的把戏!
  果不其然,她一扭过头去,就听到崔九说道:“阿俏阿俏,疼不疼?疼就对了,这样子就算某去了长安,你也不会忘记某了!这辈子你砸了某的头,某也砸了你的头,盖过戳了,你不能反悔。”
  贺知春刚想怒骂一声:“崔九你丫的脑壳有毛病咋不去死!”
  就见崔九可怜巴巴的红了眼,伸出自己冰冰凉的手,捂住了贺知春头上被他砸出来的大包,小声的说道:“阿俏,你千万不要忘记某。”


第80章 再别崔九
  贺知春瞧着,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都憋进了肚子里,只觉得自己个脑仁子嗡嗡嗡的疼。
  崔九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不然她的头该见了红,可顶着这么个大包,还是让她气愤到了极点,她可是小娘子,若是一点碎片渣滓毁了她的脸可如何是好?
  “夜深了,崔公子还是先回去吧,阿俏是小娘子,总归是要讲究个男女大防。”
  崔九还想多言,但是贺知春已经端茶送客了,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临到门口还可怜巴巴的回头道:“阿俏后儿个去送某吧。”
  贺知春别过头去,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揉着自己头上的包。
  崔九磨蹭了半天,见贺知春娘心似铁,只好从怀中掏出了一瓶活血化淤的药膏,搁在了门槛上,然后快速的翻墙走了。
  男女大防,他又何尝不知?
  此时虽然阿俏还小,他也就翻过这么一次墙,生怕别人看轻了她,待他日再见,别说翻墙了,就是一道儿去坊市里走上一遭,都是难上加难了。
  很快便到了崔使君离岳州之日,崔九蹲在路边看了又看,也只看到贺余领着贺知礼在那里送行,阿俏却是没有来。
  老道士站在一旁搓着手中的三枚算命铜钱,拿起酒来给崔九倒了满满一大碗,幸灾乐祸的问道:“你小子前儿个夜里做采花贼去了么?曾祖怎么瞧着贺使君的眼睛像是刀子一样,恨不得将你凌迟了。”
  崔九无精打采的将酒一饮而尽,“我把阿俏的头给砸了。小孩儿忘性大,我就想盖个戳儿,她便不会忘记我了,可是阿俏生气了。”
  老道士一听,一跳三尺高,哭道:“崔氏要亡啊!崔氏出了你这样的傻子,还有什么指望啊!这是阿俏心地好,才不同你计较,若是老子,不把你抽掉一层皮,难解心头之恨啊!”
  “你知道什么是盖一个戳么?你咋不亲她一口呢?亲了就是你的了!”
  崔九瞪了老道士一眼,“曾祖把我当什么了?又把阿俏当什么了?我若是亲了她,她便非得嫁我了,可她若是不想嫁,我岂不是耽误了她?还是砸头好,便是日后另嫁他人,也还记得我。当然了,阿俏日后一定会心甘情愿嫁我的。”
  老道士见崔九蹲在地上,将满地的杂草扯了个稀烂,正了正色,硬将他拽到了路旁,嘀嘀咕咕道:“小子你来真的呀?”
  崔九点了点头,随即又耷拉了脑袋,“我又不是真傻,也知道这样没脸没皮的讨人厌,可是从山中回来,我便发觉阿俏她与我越发的生疏,处处都避开我,十次寻她,有九次都是寻不着的……阿俏待我,不若我待她之心。”
  那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听着流泪啊!
  老道士嘴角抽了抽,凑到崔九耳边说道:“小子,差不多行了啊!你再演就过了,阿俏要瞧着犯恶心了。她就站在那棵大树后头看着呢。”
  “曾祖说什么呢,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道士掐指一算,叹了口气,“看你是我曾孙子的份上,老道士便教你一教吧。你现在这样不要脸是没有用的,你想想你是什么身份,阿俏是什么身份?你跟个臭虫似的跟着她,在她爹眼中,那就是嘿那个纨绔子弟竟然想把老子的命根子抢回去当妾!”
  “阿俏不是寻常小娘子,一看就是铁骨铮铮的一条好汉,不对好小娘,怎么可能愿意做妾?只当你是羞辱她呢!你得先回去执掌崔氏,然后在朝堂里身处高位,将你爹都踩在脚下,说一不二,一个眼神就把想欺负她的人吓趴下。”
  “等能给阿俏正妻之位了,再死皮赖脸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要娶她啊!”
  “当年我就是这样娶到你曾祖母的,如今清河还流传着老子威风凛凛的传说!”
  崔九将信将疑的抬起头来,“曾祖,你莫不是诓我掌家出仕吧?”
  他虽然是宗子,但其实对那个权势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也就崔大郎那个上不得台面的狗东西,眼睛都快要粘在上头了。
  老道士眼睛瞪得像铜铃,一巴掌打在崔九的脑袋上,“老子是你的什么人?”
  “曾祖父。”
  “那不就对了!我的办法若不行,就娶不了你曾祖母,没有娶你曾祖母,哪里至于让崔家多了你这么一个歪瓜裂枣。”
  虽然觉得老道士有阴谋,但是崔九还是被他的歪理邪说给蛊惑了。
  “阿俏!”崔九正想答话,就看到贺知春从树背后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包袱,他顿时像是夏日里饮了冰,整个人都舒爽了,有些飘飘忽忽起来。
  贺知春咳了咳,她才不会说自己个是因为崔九像是一条被抛弃的小狗一般,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在她眼中,崔九一直都是趾高气扬怼天对地的样子,哪里像这样软弱过。
  “这是我带给天宝的包袱,你替我捎给她。去了长安后,别成日里游手好闲惹事生非了,省得又被人抓了去,这里敲一棍子,那里捅一刀子的。”
  崔九忙不迭的点着头,越发的觉得老道士言之有理,阿俏果然是因为他是纨绔子才不喜他的!他回去了长安一定要好好改造。
  “某都记住了。阿俏你等着,等着某来上门提亲。”他说着,一把抢过贺知春手中的包袱,快步的追着崔使君去了,只留给贺知春一个怪异的背影。
  贺知春有些傻眼,送别酒还没有饮,一路平安也没有说,人咋就跑了呢?
  转念她又忍不住笑了,虽然崔九的做法很拙劣,但是他上辈子成功了。
  老道士拍了拍贺知春的肩膀,忍不住开口说道:“某这个曾孙子,病入膏肓了,你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他吧。老道士今儿个布置的功课,便是想想崔景行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去了长安之后,局势会发生何变化?以他崔氏宗子的身份,若是出仕,陛下应该把他置于何位?”
  说完,也不顾贺知春的反应,老道士将送别的酒往肩膀上一甩,一摇一摆的回去了。
  “阿俏,咱们也回吧。”
  贺知春回过神来,看着贺余和贺知礼正坐在马车上冲着她招着手,崔使君一家子还有崔九,已经不见踪影了。
  今日一别两相去,但愿他日不逢君。


第81章 一晃三年
  白驹过隙,岁月如梭,一晃已是大庆承元十六年腊月。
  年节将至,岳州的食肆茶寮已经挂起了高高的大红灯笼,大街小巷里,白日里晒得流油的腊鱼腊肉上那股浓重的烟熏味儿尚未散去,与泡米块还有糖馓子,炒黄豆的香味儿夹杂在一块儿,就是岳州人的年味。
  在诺大的岳州港口,来了一条颇为华丽的官船,笔直的船帆之上挑着灯,船一靠岸,便有那穿着青衣的小厮搭了宽宽的跳板,笔直的站在两旁提着画着八仙过海的八角灯笼。
  从那官船之上,率先下来了一对夫妻,在他们的身后,有几个戴着幂幕的小娘子,好奇的张望着。
  “阿娘,这岳州竟然没有宵禁,比长安城还要热闹几分。那起子人竟然还说天宝是乡下来的南蛮子,若是来了岳州一瞧,还不羞死了。”
  少女的声音清脆如同黄莺出谷,虽然隐隐绰绰的瞧不见脸,但就这个声音,都能断定是一个美人儿。
  港口的正在呲溜的吃着米粉的不良人,闻言抬头笑道:“贵人是初次来岳州吧,咱们这地界三年前还是穷山恶水。托了彩瓷和岳州港,知味记的福,才有了今日。”
  那少女一听眼前一亮,“知味记当真是美味,先头在汉水已经尝过一次,如今到了岳州更是要再尝上一尝。不知那彩瓷在哪里能买到上品?我们此番归家团年,想寻些彩瓷做节礼,这才停靠了岳州。”
  不良人顺着人流一指,笑道:“小娘子若是顺着长江而下,那能一路里吃过去,这南地各州都有知味记,尤其是长江两岸。那人最多的便是去贺记买彩瓷的,小娘子跟着去便是。”
  少女一听,走上前来挽住了前头妇人的胳膊,娇嗔道:“阿娘,咱们先去知味记,然后再去买彩瓷。听说岳州的老店里,有一些纹样是旁的地方买不到的。阿糯想去瞧上一瞧。”
  妇人点了点头,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朝着不远处的知味记走去。
  不良人瞧见了,笑了笑,又埋头吃起米粉来。
  他不拿贺家一文钱,却是打心眼里觉得岳州人能有今日当真是托了贺二郎和贺小娘子的福气了。
  想当初这里还是穷山恶水出刁民,动不动便拿着扁担锄头为了屁大点事儿干上一架,他当初便是如此才入了狱,好在贺使君瞧他有血性,才让他当了这不良人,不至于让阿爹阿娘在乡亲们抬不起脸来。
  这三年来,他可是眼睁睁的瞧见了岳州的惊天巨变。
  之前一下雨便泥泞不堪的小道儿,如今都变成了能同时让八辆马车并行通过的青石板路。
  岳州原本的乡民,家家户户都有田有屋,买了一些流民回来忙活农事,贺二郎去岁里同钱家一道儿组了海船,将彩瓷茶叶竹器卖到了番邦去,换来了一些良种,低价给村民种,不但产量高,还能一年种两三季,人人都恨不得起早贪黑的去开荒。
  若是那些不思进取的,种点地够自己个吃,养点鸭子卖给知味记做酱板鸭也就够活得不错了;若是那想要给子孙后代留下点什么,都恨不得去了贺家的作坊里做工。
  男子可以去烧瓷,做篾匠,女子可以去知味记做酱板鸭,做卤味,一些心灵手巧的,还能去绣花,切兰花萝卜,那工钱可比种田来得多多了。
  岳州富了,人也多了起来,不过三年便升了中州,超过了三万户。
  这是三年前,岳州人做梦都想不着的事儿。
  对于这不良人的所思所想,贺知春是一概儿不知。
  她此刻正跪坐在小榻之上,认认真真的跟着闵娘子学着绣花。
  “闵夫子,我阿爹的调令已经下了,年节过后我们一家子便要去长安。当初您对秋娘倾囊相授,贺家允诺了要给您养老的,如今秋娘不可同日而语。但是贺家并非言而无信之人,闵夫子不若随我们一道儿去长安。”
  闵娘子只是低着头绣着花儿没有说话。
  贺知春瞧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您若是不想离了岳州,也无妨。阿俏给您买屋子置地,让木棉认了您当干娘,给您养老。”
  闵娘子这才抬起头来,欣慰的说道:“我对小娘遮遮掩掩,小娘却对我一片赤诚。小娘的绣艺如今初入门槛,离知秋差得远了,我不放心,还是去长安继续教导小娘吧。”
  贺知春心中微喜,闵娘子一直嫌弃她笨,只肯稍微指点她,却不愿意拿出看家本领,如今也算是有个好结果了。
  闵娘子心思落定,见夜色已深,便站起身来告辞而去。
  待她一走,两个穿着青衣的侍女便端了水上来,替贺知春净面,卸掉了那头上的环钗。
  如今府里头的人都是经过贺知春千挑万选的,她身边这两个一个名唤青梨,一个名唤木槿。青梨性子泼辣,是贺知易从长安送过来的,木槿乃是贺知春去江东开知味记的时候,刻意寻的,她梳了一手好头。
  贺知春躺在了床上,阮麽麽替她掩了掩被子,淡淡地说道:“小娘待闵娘子有些过了。她是天宝公主的夫子,并未奉小娘为主,此去长安指不定也是为了天宝公主。小娘精贵,何必向一匠人低头。”
  这阮麽麽乃是宫中放出来的,虽然她出宫之时,知秋尚未进宫,两人并未打过照面,但她也是知道天宝身份的。
  一想到知秋这三年来音讯全无,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托人传过,贺知春便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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