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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梦华-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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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其中一副赐给了皇弟岐王,余下这一副赐予盛王,可见陛下爱子心切啊。”
  李琦再度施礼拜谢:“父皇隆恩,儿臣与内子感激涕零。”
  李隆基笑吟吟地扶起他,继续道:“至于裴郎将么,虽说以他的身体状况不宜再做官,但既是有功之臣,朕就断不能少了他的封赏。传旨,授羽林军左郎将裴修为从三品云麾将军,赐爵开国县侯,赏食邑千户。”
  云麾将军乃是高阶的武散官,虽不掌军中实权,但能居此高位者,已无疑可以跻身于朝中显贵之列。裴修以青春之龄得此官爵,自然是莫大的荣宠。李琦替好友向父皇谢了恩,又听李隆基问道:“裴将军可有家室?”
  李琦忙答道:“裴将军已聘下安西副都护高仙芝之女高珺卿,过几日便要完婚了。”
  “将门之女,与裴将军倒是十分般配啊。”李隆基爽朗地颔首一笑,目光投向爱子,“既如此,就再册封裴将军的新婚妻子高氏为平西郡夫人,二十一郎,你看如何?”
  “父皇英明。”李琦欣喜地躬身一揖,又道,“儿臣此番西行,有替父皇督查军中将士之责,故而不敢怠慢,每日都亲自带人在军营各处巡视,不料竟发现军中将校有通敌之举。因此事牵涉甚大,儿臣不敢擅自处置,也暂时没有把事情在皇甫将军的军营中声张开,只是将抓到的细作带回长安,请父皇决断。”
  “哦?”李隆基剑眉一扬,面色不禁倏然沉了下来。
  杨玉环察言观色,心知自己留在此处多有不便,忙站起身来向皇帝含笑一拜:“陛下既要与盛王商议军国之事,臣妾就先告退了。”说罢,又向念奴等几名教坊乐伎招了招手,示意她们随自己一同离开。
  李琦唤来随侍入宫的宦官马绍嵇,低声吩咐:“去把张永带进来。”
  离开鄯州军营之时,李琦便向皇甫惟明索要麾下的士兵张永,只说是见这个小兵聪明干练,心下喜欢,便想让他到自己身边来做个侍卫。边军士卒九死一生,能靠战功擢升为将领的却屈指可数,大部分人一辈子都只是个无名小卒,说不定哪天就被敌军一刀砍了脑袋,默默埋骨于西北的风沙之中。若能被调到一位亲王身边做近身侍卫,那可是一份莫大的前程,皇甫惟明自然没有理由反对。
  张永低着头跟随马绍嵇走进蓬莱殿,双手不自觉地绞在一起,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样,见皇帝就在咫尺之遥,忙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连连叩首。李隆基重新回到御座之上坐下,垂目打量他片刻,冷然问道:“你,就是那通敌叛国的奸佞?”
  “是……不,不是……”张永惶然叩首,努力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按照盛王入宫前嘱咐过的话来为自己开脱,“小人张永,是果毅都尉薛延嗣手下的亲兵……薛都尉拿了吐蕃人的好处,所以……所以时常遣小人偷偷向吐蕃斥候传递情报,也赏了小人不少钱粮……小人知道通敌是砍头的死罪,可薛都尉乃是皇甫将军最倚重的部下,整个鄯州军营都没有人敢得罪他,小人哪敢违抗他的命令?陛下明鉴,小人也是受人胁迫啊……”
  果毅都尉薛延嗣,通敌?
  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最倚重的部下,通敌?
  一位手握重兵的边军大将竟然纵容手下人通敌,无论他本人是否知情,这份失察之罪都不可推卸!皇甫惟明啊皇甫惟明……枉费朕对你如此信任,你究竟是被手下的奸佞小人蒙蔽了双眼,还是真的别有所图?
  李隆基面沉如水,眸中倏地闪过一道鹰隼般锐利的寒光。
  。
  李琦出宫以后,想到这两日紫芝总是感觉身子不适,便顺路去了趟太医署,请太医到府中为她诊脉。彼时紫芝刚刚小睡醒来,拥着锦被坐在床上,一头青丝如瀑般披散,那清秀白嫩的小脸儿上透出一抹俏丽的嫣红,真是说不出的娇憨可爱。听她仔细说了自己这段时日的病症,太医何仲文又小心地诊过了脉,这才满面含笑地向盛王拱了拱手,道:“恭喜殿下,孺人娘子这是有喜了!”
  “真的?”紫芝惊喜不已,几乎不敢相信地摸了摸自己仍然平坦的小腹,“天哪,我真的有孩子了?真的有孩子了……”
  何仲文向她拱手一揖,笑道:“恭喜裴娘子。”
  李琦亦是喜不自胜,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说:“紫芝,咱们终于有孩子了!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嗯,真是太好了!”紫芝开心得几乎要跳起来,喜滋滋地问太医,“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何仲文笑着摇了摇头,道:“裴娘子的身孕才刚刚三个月,是男是女,现在还不好判断。”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我都会奉若珍宝。”李琦紧紧握住紫芝的手,目光温暖而真挚,见总管马绍嵇就侍立在一旁,忙又吩咐道,“阿绍,快去取黄金十两、绢帛十匹,替我送给何太医作为谢礼。”
  
  ☆、第178章 窃玉
  
  太医何仲文辞谢一番,便收下了盛王所赐的钱帛,才一走出朗风轩的庭院,就迎面遇上了王妃的陪嫁侍女阿昭。阿昭向他笑盈盈地福了一礼,道:“何太医,王妃正想让奴婢去太医署请您过去呢,可巧您就来了。我们王妃这几日胃口不好,吃什么都没食欲,想请您给开几副调理脾胃的方子。”
  何仲文似乎犹豫了一下,随即颔首道:“好,烦请姑娘为我带路。”
  二人一前一后地走在盛王府的后苑中,须臾便到了王妃杜若的居处。一见何仲文进门,杜若便寻了个借口遣散房中侍女,只命阿昭留在门外伺候,待关上房门,便一把拉住他的手娇嗔道:“仲文哥哥,你可算来了!这几天没见你过来,人家心里想念得很,却又不好主动过去找你……”
  杜若与他自幼相识,虽说长大后一直不曾再见面,但童年时的那份感情始终留存于心,依然把他当成是自己最亲近、最信赖的人。如今在王府中长日寂寂,趁盛王奉旨前往陇右要离开一段时间,杜若便经常唤何仲文过来陪自己说话解闷儿,一来二去,两个人之间便生出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情愫。
  郑生窃玉,韩寿偷香……哪怕只是想一想,这样香艳旖旎的风流事也让她脸红心跳呢。
  然而,今天的何仲文却似乎大异于往常,非但没有与她软语温存一番,反而轻轻挣脱开她的手,有些艰涩地开口道:“王妃,如今盛王殿下既已回府,我们……我们还是不要再这样下去了。”
  “什么?”杜若脸色一白,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几滴泪珠扑簌簌地从眼角滚落,“仲文哥哥,难道连你也不喜欢我了吗?我究竟哪里不好?他不喜欢我也就罢了,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嫌弃我?”
  “阿若,我怎么会嫌弃你?”见她落泪,何仲文的心立刻就软了下来,适才想好的话竟一句都说不出口了,只得叹了口气,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担心,自己没有这个福分。而且,你毕竟贵为王妃,我们之间这样见不得光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对你可没有半点好处……”
  “那又怎样?”杜若抹着眼泪,愤愤然地打断他的话,“凭什么他可以三妻四妾,整日里和裴氏那个小贱人黏在一起,我就不能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了?就因为我是女人?哼,这世道也太不公平!”
  “阿若……”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言论,何仲文不知该如何接口,只得轻咳一声,顺势换了个话题,“对了,刚才我去给裴孺人看诊,她已经有了身孕了,盛王殿下十分欢喜,命我以后每隔几日就过来给孺人诊一次脉。你若想见我,我还是可以顺路过来陪陪你的,只是以后咱们必须得格外小心,千万不能被人抓到把柄。”
  “裴孺人有身孕了?”杜若惊诧不已,忙问,“几个月了?”
  何仲文道:“也就三个月左右吧。”
  “三个月……”杜若眼珠一转,忽然以袖掩口咯咯娇笑起来,“呵呵,殿下离京之时距今怎么也有四五个月了吧?裴氏出门一趟,回来就莫名其妙地怀了孩子,也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呢!殿下居然还十分欢喜?哼,真是丢人!”
  何仲文也是饶有深意地一笑,道:“是啊,当时我也觉得这日子有些不对,可殿下似乎没有半点疑心,我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杜若拉着他在自己的锦榻上坐下,柔媚的声音中透出一股阴毒的冷意:“仲文哥哥,要不你想个法子把她的孽种给打掉吧?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殿下的血脉,我都看不顺眼!没错,我就是看不得她快活……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所以,她也不能有!”
  何仲文闻言不禁微微蹙眉,断然道:“阿若,这可不行!你恨她是一回事,孩子又是另外一回事,你不能把自己的怨愤全都发泄在一个无辜者身上。医者父母心,我怎能帮你做这种伤天害理之事?”
  “哼,不帮我就算了。”杜若不满地撇了撇嘴,忽然将他一把推倒在锦榻上,俏脸含春,眼波流转间竟是说不出的妖娆妩媚,“仲文哥哥,其实你说的也对,咱们快活咱们的也就是了,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见鬼去吧……”
  
  ☆、第179章 窃玉(下)
  
  王妃身边的侍女皆被遣散,阿昭独自坐在门外的廊檐下,不一会儿就靠着廊柱打起了盹儿。马绍嵇捧着锦盒一瘸一拐地跟在盛王身后,见这小丫头竟敢如此偷懒,不禁勃然大怒,才想狠狠一脚把她踹起来,却见李琦摆了摆手制止了他,轻声道:“罢了,让她歇着吧,咱们自己进去也就是了。”
  “是。”马绍嵇答应一声,只得不情不愿地缩回了脚,进门前却又忍不住瞪了熟睡中的阿昭一眼,忿忿不平地说,“殿下,一会儿您可得跟王妃好好说说,王府自有王府的规矩,不能这样纵容下人……”
  李琦笑着回头瞥他一眼,道:“知道了,就你最啰嗦。”
  房间内极为安静,偌大的厅堂中没有一个人。李琦只当杜若是出门散心去了,便命马绍嵇把皇帝所赐的东西搁在桌上,才欲转身离开,却听内室中隐隐传来一阵娇娆的笑声:“仲文哥哥,你好坏啊……人家这些天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才把你给盼来,你就不能好好陪人家快活快活么?”
  “阿若。”一个低沉的男子声从内室传来,“我刚才都已经说过了,咱们不能再这个样子下去……”
  “怕什么?阿昭在门外守着呢,又不会被人看见。”女子的声音愈加娇柔婉媚,风情万种,一颦一笑间皆是挑逗的味道,“嘻嘻,你这个冤家,该不会是想让我对你用强吧?仲文哥哥,我还真就喜欢你这难为情的样子……”
  只闻其声,那春情旖旎的画面已然可以想象。
  马绍嵇惊得脸都白了,心知自己听了不该听的,惊慌之下双手一抖,便把那锦盒咣当一声摔在了地上。
  内室低低的说笑声戛然而止,杜若在里面试探着唤了一声:“阿昭?”
  门外熟睡的阿昭也被这声音惊醒,半梦半醒间还以为是王妃动了怒,忙一个箭步窜了进来,待看清屋内之人的面容时,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连连叩首:“殿下……殿下饶命啊!奴婢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李琦漠然看着她,神色平静如常,让人分辨不出喜怒。片刻后,只见杜若和何仲文一前一后地从内室走了出来,衣冠虽还算齐整,脸上却是一阵红一阵白,显得极为不自然。杜若哪里料到他竟会突然造访,一时又是羞窘又是害怕,强自镇定向他施了一礼,唇角挤出一丝干巴巴的笑:“不知殿下光临,妾有失远迎,真是失礼……”
  李琦却只是瞥了何仲文一眼,淡淡道:“你,给我个解释吧。”
  何仲文一颗心惊得突突直跳,听他发问,只得硬着头皮答道:“刚才……刚才臣给裴娘子诊过脉之后,恰好遇见了阿昭姑娘,姑娘说王妃这几日脾胃有些不适,就命臣过来给王妃看诊……”
  “噢,原来是给王妃‘看诊’。”李琦轻笑着点了点头,问他,“现在可看完了?”
  何仲文道:“看完了。”
  李琦笑容一收,沉声道:“看完了还不快走?怎么,难道还要本王亲自送你出去不成?”
  何仲文忙深揖一礼:“是,臣告退。”
  马绍嵇看出情形不妙,忙也蹑手蹑脚地悄悄退了出去。李琦看了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阿昭,吩咐道:“你也下去吧。”
  唯有杜若仍旧立于房中,心里忐忑不安。
  李琦定定注视着她,目光微露讥诮之意:“王妃出身名门,自幼在家中受过良好的教导,一定知道何为‘七出’吧?”
  “是。”杜若额上冷汗涔涔,答话时声音显得很没底气,“一无子,二淫佚,三不事舅姑,四口舌,五盗窃,六妒忌,七恶疾,以上是为‘七出’。女子嫁为人妇,但凡触犯其中一条,夫君便可将其休弃。”
  李琦淡淡问她:“那你呢,触犯了其中几条?”
  “我……”杜若脸色一白,慌忙屈膝跪了下来,拉住他的袍角凄声哀求,“殿下,妾知错了……妾只是一时糊涂,鬼迷了心窍,却还没有做出对不起殿下的事啊!妾今后一定改过自新,绝不敢再犯这样的错,求殿下给妾留几分体面吧,无论如何重罚,都千万不要提休妻的事……”
  李琦冷冷一笑:“当着下人的面发生这种事,敢问王妃,你可曾给我留过一丝体面?”
  杜若不敢接话,只是跪伏于地嘤嘤哭泣着。
  “你我成婚本是奉父母之命,无奈性格不合,这几年来我一直冷落了你,所以我知道,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我并没有资格苛责你什么。毕竟,每个人都有资格追求自己的幸福。”李琦叹了口气,语气渐渐变得和缓起来,“我也是直到现在才明白,接受这样强加的婚姻本来就是一个错误,所以,现在我想要结束这个错误了。”
  杜若闻言更是惊慌,连忙叩首道:“殿下,妾真的知道错了,真的再也不敢了……您想怎么惩罚我都行,只求您不要把我休回娘家……”
  “我不是想要惩罚你,而只是想心平气和地与你商量。”李琦轻声打断她的哀求,语气颇为诚恳,“既然我们对彼此都没有什么感情,不如就此和离,以后各自与自己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岂不是比现在这种尴尬的局面要好上许多?你放心,我不会因为你而坏了皇家的体面,对外不会提及你的罪过,只说是双方感情不和自愿和离,以后你可以堂堂正正地嫁给何太医为妻。”
  “不,不……”杜若含泪摇头,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甚是楚楚可怜,“殿下,妾虽然一时糊涂犯下大错,可并非对您没有一点情意啊!自从嫁入王府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想做一个称职的好妻子,为你生儿育女,侍奉你的饮食起居,可是你整日里只和那个裴孺人黏在一起,根本就不给我机会……”
  “我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正常人,看着你整天想方设法地欺负紫芝,怎能不对你心生芥蒂?”李琦不悦地微微蹙眉,一转身便要拂袖而去,“好了,你不必说了,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殿下,我求求你了,求你不要休了我……若是这样被休回娘家,我以后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啊?”杜若膝行两步一把拉住他,涕泪纵横,苦苦哀求,见他始终不为所动,便再度俯身连连叩首,“事已至此,我也没有别的奢望,只求殿下在府中给我一个容身之所,哪怕只是空有一个王妃的虚名呢……我保证以后一定安分守己,再也不去找裴孺人的麻烦,也不和她争宠……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错,裴孺人若是还生我的气,我可以亲自去朗风轩给她磕头赔罪……”
  她只顾着拼命叩头哀求,全然不知自己已是鬓发散乱,光洁的额头上磕得一片青紫,隐隐渗出血来。
  阿昭一直躲在门外向屋内偷窥,此时终于忍不住冲了进来,跪下来含泪乞求道:“殿下,王妃自幼娇生惯养,哪里受过这样的罪啊?求您开恩饶恕她一次吧,再让她这样磕下去,没准儿会出人命的啊!”
  李琦毫不怜惜地一把推开杜若,临走前只冷冷丢下一句话:“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吧。”
  
  ☆、第180章 归去(上)
  
  天渐渐暗了下来,暮色映上杜若美丽而苍白的脸庞,平静如古井之波。
  阿昭点亮灯烛,小心翼翼地替她包扎好额头上的瘀伤,心疼得直掉眼泪,半晌,终于忍不住跪下来哽咽着请罪道:“王妃,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一时偷懒,竟然在外面睡着了,真是该死……请王妃责罚奴婢吧,或打或骂都行,若是能让您好好出一出气,奴婢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杜若勉强一笑,扶起她来和颜悦色地说:“阿昭,我不怪你。咱们从小就在一起玩,名分上虽是主仆,可我心里却是真心把你当成好姐妹的。如今我落得这个下场,只能说是咎由自取,哪里能怨得了旁人?更何况,就算殿下一时心软肯继续留我在府上,我以后的日子也定然十分难过,你跟着我这样的主人,真是受委屈了。”
  “不委屈,奴婢一点都不觉得委屈……”阿昭擦了擦眼泪,心中又是自责又是感动,“其实奴婢觉得,殿下这个人还是挺好说话的,他都答应了对外只称和离而不是休妻,王妃为何不就此离开王府,以后与何太医在一起好好过日子呢?”
  杜若断然摇头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为什么?”阿昭不解地问,“您不是很喜欢何太医吗?”
  “傻丫头,你懂什么?”杜若一牵唇角,哭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世家千金骨子里的倨傲,“喜欢是一回事,嫁给他为妻又是另外一回事。仲文哥哥虽好,可毕竟只是一个小小的从九品医正,就算以后还有机会升迁,又能有多大的前程?我放着堂堂的王妃不当,却主动跑去嫁给一个从九品小官为妻,杜家的人如何能丢得起这个脸?我若当真这样做了,只怕阿娘都不会再认我这个女儿。”
  阿昭一想也觉得有些道理,又担忧道:“可是,殿下真的会允许您留下来吗?就算您甘愿一生独守空房,再也不与那裴孺人争宠……”
  “那我就继续跪在他面前苦苦哀求,把头磕得头破血流,直到他答应为止。”杜若决绝地一笑,仿佛胜券在握般一字一句地说,“我会告诉他,如果他执意要把我休回娘家,那我宁愿一死。他就算再心狠,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死在自己面前吧?”
  。
  自这日起,一向处事高调的王妃杜若以身体不适为由闭门不出,不再接受众姬妾的拜见,也不再过问盛王府中的大小事务。除了阿昭和马绍嵇之外,府中诸人皆不知她与太医何仲文的这桩风流韵事,只当是因为裴孺人有了喜,这位本来就不怎么受盛王待见的正妃彻底失宠了而已。以前王妃一旦有个头疼脑热,太医署的医正何仲文总会奉命前来看诊,而这一次,居然连何太医也不再登门了。
  王妃处境堪忧,如今盛王府内已是人尽皆知。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府中女眷们的多大兴趣,她们在茶余饭后兴致勃勃谈起的都是另一件事——盛王离京一去就是四五个月,而裴孺人出门一趟,回来后居然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很值得玩味啊……
  流言传得沸沸扬扬,紫芝为此苦恼不已。这不,今天她才一踏出朗风轩的大门,就见吴清越等几名靓妆女子娉娉袅袅地迎面走来,依着规矩向她见礼之后,便很亲热地挽住她的手嘘寒问暖,一边说话,还一边用那一双双贼兮兮的大眼睛在她尚自平坦的小腹上瞄来瞄去,目光中明显透着几分狐疑。
  这情形,真是说不出的诡异啊!
  “裴娘子,真是恭喜了!”吴清越笑盈盈地开口,语气中满是羡慕,“这次您若能顺利诞下一位小公子,以后在咱们府里的地位可就稳如磐石了。殿下本来就十分宠爱您,以后也不知会多疼这孩子呢!”
  “可不是么?”另有一女子笑着接口,话里话外却带着一股子掩饰不住的酸意,“说起裴娘子,咱们谁不是满心羡慕呢?王妃虽贵为正室,但说到底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只有裴娘子您才是王府里真正的当家主母呢!”
  “是啊,是啊……”其余几名女子也都连声附和,仿佛生怕错过了这讨好主母的大好机会似的,须臾,又有一人怯生生地问,“裴娘子,听说您的身孕都已经有三个月了?那个,我没记错吧……真的是三个月么?”
  紫芝坦荡地一笑:“没错,是三个月。多谢几位娘子关心了。”
  见她神色自若,众女倒也不好再夹枪带棒地追问什么,只得又絮絮地说了些好听的恭维话。紫芝正不知该如何把她们打发走,却见总管马绍嵇从不远处一瘸一拐地走来,向众人施了一礼道:“殿下吩咐,请诸位娘子即刻去正堂叙话。”
  吴清越不禁露出欢喜的神色,脱口问道:“殿下要召我们过去?”
  “是,府中诸位娘子都要过去。”见紫芝也要随众人一同前往,马绍嵇忙又加了一句,“裴娘子,您就不用去了。”
  众女子平素甚少被盛王召见,一想到今日有机会与他碰面,心中都十分欢喜,然而见一向得宠的裴孺人不在受邀之列,面上不禁又露出古怪的神色——难道殿下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疏远裴孺人了?
  侍女阿芊陪在紫芝身边,待众人一走就忍不住问道:“裴娘子,你为何不跟她们解释清楚呢?你腹中怀的分明就是殿下的骨肉啊,何必让她们在背后乱嚼舌根?若是小公子长大后听到这些,也不知……”
  “怎么解释?若被人知道我偷偷跟随殿下去了军营,只怕会惹来大。麻烦的。”紫芝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随即很大度地一挥手,唇角轻扬露出一个阳光般灿烂的笑容,“算了,让她们说去吧,反正这些人也不会对我构成什么威胁,不是吗?而且我能肯定,孩子出生后是绝不会再听到这些风言风语的。”
  吴清越与众女一同走进正堂时,只见盛王已经端然坐于上首,身着一袭舒适的月白色燕居常服,面如冠玉,眉目清朗,整个人都透出一种清贵高华的气质,英俊而威严,让人几乎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入府的时日虽已不短,然而每当见到这位名义上的夫君时,她心里总还是有些惧怕的。
  尽管这惧怕中还带着些许期盼,期盼他能多看自己一眼。
  李琦示意她们各自落座,见众姬妾都已到齐,便略微清了清嗓子道:“我今天请诸位过来,是有一事想要与你们商量。大家入府的时日也已经不短了,想必都能看得出我的心意——我心中所爱唯有裴娘子一人,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再接纳其他女子。你们正值青春,这几年来与我也并无夫妻之实,想必日后定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归宿,实在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虚度年华。我仔细想过了,你们若是想寻一良人去过世间普通女子那样的生活,我可以与你们和离,而且不会干涉你们再嫁。当然,如果有人觉得除了这里无处可去的话,也可以选择留下,一切都任凭你们的心意。”
  和离?寻一良人去过世间普通女子那样的生活?
  众女惊诧不已,刹那间心中已被这一番话激起千层浪,然而却又摸不透他究竟是何用意,一时都不敢接话。
  
  ☆、第181章 归去(下)
  
  一阵漫长的沉默后,终于有一女子迟疑着站起身来,怯生生地开口道:“殿下,妾双亲年迈,家中又无兄弟,几个姊妹也都嫁了出去,这几年来父母的身体越来越不好,身边也没个贴心的子女照料……妾自知鄙陋,纵然留在王府也没有福气伺候殿下,惟愿回家侍奉父母,还望殿下恩准。”
  李琦当即颔首应允,又问:“其他人呢,还有想离开的吗?”
  众女互相看了看,又有几个胆大的相继站起身来请求离开。王府中虽然锦衣玉食,日子过得也颇为清闲自在,但这里毕竟是个黄金牢笼,以前年纪小的时候还不觉得,年岁渐长之后才发现,人这一辈子终究是要寻一位温柔体贴的伴侣才算幸福。与其留在这里虚度青春,倒不如借此机会归家再嫁,以后海阔天空,想必日子过得也会比现在更加精彩。众女子纷纷起身请命,唯独吴清越依然默默坐在原处,低眉不语。
  李琦便把目光投向她,和言问道:“吴娘子,你呢?”
  吴清越忙站起身来,趋前几步在他面前盈盈拜倒,正容道:“妾既已过门,这一辈子就是殿下的女人。无论能否得到殿下的宠爱,妾心里都只有殿下一人,今生唯一的愿望,就是能留在这里服侍您。”
  李琦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略一沉吟,只得用一种推心置腹的语气对她说:“要知道,有些执念根本不值得你耗尽一生,与其等待一个虚无的结果,不如退而求其次,去寻找眼前的幸福。”
  “殿下教诲,妾铭记于心。”吴清越俯身深深一拜,再度抬起头时眼中已盈满泪水,“只是妾与诸位姐妹不同,虽出身官宦,却只是一个不被父亲喜爱的庶女,在家中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妾的生母原是婢女出身,这些年来一直受嫡母欺负,苦不堪言,只因妾有幸被选入王府侍奉殿下,阿娘这才有几天好日子过。嫡母治家极严,是绝不允许已经出嫁的女儿长居娘家的,妾若是回去,只怕没过几天就会被赶出家门……妾不敢奢求殿下的宠爱,只求能留在这里安安稳稳地度过余生……”
  说到最后,吴清越已是哽咽难言,啜泣着深深拜伏于地,双肩轻颤,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李琦心下亦是颇为怜惜,觉得她平日里倒还算本分,留下来也并无不可,只当是在家里养着个闲人罢了,于是颔首道:“你若想留下来好生过日子,自然也可以。我要说的就是这些,诸位若没有别的什么事,可以先回去了。”
  众女皆是满心欢喜地拜了一拜,然后依次退下。
  李琦唤来站在一旁的马绍嵇,吩咐道:“吴娘子既要留下,一应用度与以前一样即可。其他人也不能一下子都送走,那样未免太引人注意了。你去安排一下,把时间交错开,争取年底之前让她们全都回家,若是有家境不太殷实的,临走前再赐些钱帛给她们。”
  “是。”马绍嵇躬身答应,又有些迟疑地说,“殿下,如今王妃‘病弱体虚’,府中诸多琐事一概不能处理,论理说这时候应该请孺人当家作主才是,可裴娘子又恰巧怀了身孕,不宜过度操劳,您看这……”
  李琦轻轻一笑,道:“以后咱们府里的人也少了,又能有多少事?凡事你斟酌着去办就好,若有什么不能决定的,再去问裴娘子的意思。”
  马绍嵇唯唯称是,心中却暗自叹息一声:这偌大的盛王府,以后只怕都是她裴紫芝的天下了……
  杜若自知罪孽深重,每到夜深人静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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