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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衙内新传-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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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命人下山来向小人致谢。并有金银若干,都在此了。”说着囊中取出一封书信,另有一包金银,一同呈上。

高强接过了,先将金银放过一边,将那书信抖开一看,文字甚是简短,无非感激之意,前后与宋江的交往过程倒说的消楚,他点了点头,向宋江笑道:“今番你可辛苦了。”

这正是宋江献媚卖好的时候,急忙连声逊谢不迭。

高强将那包金银依旧还给宋江,这些小财他是不放在眼里的,本待将那封书信一同给还,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问道:“宋江,本衙内问你,日来闻说你在东街上养了个女子,叫做什么阎婆惜的,去的甚是殷勤,可有这事?”

宋江听说,有些踌躇,不过他脸色黑的可以,是否脸红高强也看不出来:“衙内明鉴,宋江家中并无妻室,这女人乃是宋江花钱养了,闲暇时唱曲说话解闷而已,衙内若是不喜,小人这便差遣她去……”

“不必不必。”不插手员工的私生活,被视为现代企业文明的标志之一,高强也早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只是晁盖来书加上一包金银,这等情节似曾相识,触动了他的敏感神经而已:“你年届三十还不婚配,女色作为调剂乃是必不可少的,我且不来管你。只是这女子闻说乃是出身东京的勾栏,恐怕不大稳便,你每每在她那里歇宿,又要饮酒,诸般机密事宜可要仔细了。”

宋江背上立时出了一身冷汗,扑地跪倒,连说小人该死,这便叫那女子自去,从此不再来往。

高强一面听着,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将手中的书信晃了晃道:“似此要紧书信,便决计不能叫那女子见了罢?你要也无用,便收在我这里罢!”

宋江自然答应,随即才反应过来,高强手里关于自己勾结梁山贼寇的把柄又多了一条,只好苦笑一声,将那包金银揣起了。他揣也就揣了,却不小心掉出一条蒜条金来,高强一看甚是眼熟。

原来那知县时文彬因为丢了案犯刘唐等人,对高强有些不好交代,横竖这案子一时看样子也破不了,便将绝大部分缴获的贼赃都判决发还给了高强,额外还混杂了许多从晁盖吴用等人家中抄来的财物。内中那大名府送来给高强的财物,多是金银等属,而所有的金都是上等的蒜条紫金,跟眼前宋江揣到怀里的一模一样。

眼见晁盖答谢宋江,却用自己的钱财做人情,高强一时哭笑不得,只觉得有些滑稽。好在他本来就不是多么在乎钱财,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器量他还是有的。

见宋江将金银揣好,高强知道这人多数是服了,该是给他些甜头的时候,须知宋江选择投靠于他,最看中的就是他高强日后飞黄腾达是板上钉钉的事,高强吃肉宋江喝汤,便是这个如意算盘,——当然,倘若宋江的胃口大到也能消化的动肉了,这位宋公明自然也不惮一尝肉味,这一点高强和宋江彼此都心知肚明,自不待言。

当下高强微微一笑道:“宋江,你既然为我效力,也不能亏待了你。你并无功名,这仕途是不大好走了,好在本朝人要入仕途,也未必定须经过科举,待我禀明家父,年末天子郊祭之时补你个军中虞候,日后有了功劳再行升迁,你意下如何?”

宋江眼下只是个不入品的小吏,按现代的话来说,就是行政编外人员,其薪俸待遇都仰仗当地官田,与正规的官职相去甚远。而且如他这样幼时读书不成的人,在这把年纪要想进入本朝的文官系统几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因此虽然在宋朝武官的地位远远低于文官,宋江听说有的官作,还是大喜过望,又称谢不迭。

高强点了点头,又道:“眼下此间事初定,本衙内一时并无差遣你之处,只是你这坐地分赃的勾当不可再作了,好在晁盖等人上了梁山,真正做了贼伙,这买卖正好全数交给他们便是。倘若东京那里有甚消息过来,你便推动晁盖等人照作。”这黑道上的勾当,说实话石秀要比高强清楚的多,具体由他来处理,比高强直接插手要好上许多。

宋江答应了,语中却迟疑得很,高强立时发觉,问道:“有甚难处?你且说来。”

宋江忙道:“难处是没有,衙内既然吩咐了,小人便须得办的妥当。只是东京石爷身在太尉府,这事草莽中知道的人只怕不少,三京四辅之间禁军势力庞大,江湖好汉多与禁军有所往来,因此石爷的号令通行无阻。此间山东的好汉却不然,许多人乃是与官军有深仇大恨的,倘若不肯尊奉秀字令牌,小人固然可以教那晁盖等人前去攻打于他,却怕迁延时日,误了衙内的事。”

“这说的也是……”高强也知道他说的有理,说白了。石秀之所以能在这一年里发展迅猛,主要还是仗了自己老爹的太尉府的势头。记得当时自己在孟州道快活林插手蒋门神和施恩的冲突,两人本是黑道抢地盘的勾当,蒋门神动用的却全都是当地的厢军,而施恩的手下也有许多是当地监牢的狱卒土兵,可知这大宋养兵无数,却没什么仗可打,这许多精壮男子闲着无事,大多都与黑道有所瓜葛。

而这些人虽说入了黑道,实质上还是当地社会组织的一部分,其性质并非反对朝廷的统治的,而是属于一种低于朝廷的社会次级组织,所谓的社会潜规则的维护者。因此石秀以太尉府为背景,轻易便将这一类势力统合到了一起。

然而到了山东境内,情况却有所不同。以梁山泊来说,逃去那里落草的,多半手上都有大案。按照现代的话来说,乃是社会的对立面,要他们与朝廷合作,难度大了不是一点。

高强沉吟半晌。眼睛望望宋江,忽而笑道:“这件事么,却也不难,倒要着落在你宋公明身上。”

宋江听见高强忽然叫起他的表字来,大为惶恐,忙躬身道:“衙内有甚差遣,只管吩咐便是,不可折杀了小人。”

高强笑了笑道:“你适才说这山东境内的草莽好汉未必肯尊奉石秀的命令,言之有理,然则我来问你,此间好汉服的是什么人?”

“这……”宋江迟疑一下,便道:“此间好汉心服的,多半只是义气二字。”

“不错不错,答的中式!”果然是水浒传里那个利用所谓的“义气深重”,将许多好汉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宋江宋公明,这回答一点也不出乎高强的意料:“因此要让此间好汉心服,便须有一个人义薄云天,名扬山东,各路好汉闻名便服,才好行事。”

“衙内言下之意……”宋江听出苗头,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原先与那晁盖合伙,坐地分赃,为了避嫌,结交江湖好汉的事都叫晁盖去作了罢?自今日起,凡有上门来投奔你的江湖好汉,你都与他结交,好生款待,周济盘缠,有甚为难之事求你,你也都答应了,一力周全便是,只要江湖上纷纷传言,说你的义气,便是你的功劳。”高强轻轻说出一番话来,叫宋江听的目瞪口呆。

连日来高强与许贯忠私下谈论,最多的就是关于宋江的使用办法,抛去宋江的野心太大这一点,许贯忠却也认同他的才能,利用他来掌控山东的绿林道,小到梁山泊在高强的日本秘密贸易中发挥作用,大到石秀的势力延伸到山东全境,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要做到这一点,把宋江给捧起来就是一个最好的途径。

乍听这等匪夷所思的策略,宋江有些发愣,不过他毕竟是在这山东绿林道浸淫多年的人,随即便醒悟过来,叫道:“衙内真好计!倘若小人这义气深重的名声传扬了出去,无论远近的好汉都要买账,那时再以钱财开道,无有不服的,当真是不费吹灰之力,山东可定了!”

高强微笑不语,心说这一招说起来还是承你老人家的故智,那水浒传里哪个不知山东及时雨,郓城呼保义的大名?所到之处,但听你的名字,各路好汉都是纳头便拜的,王者之气无与伦比,否则你哪里能作梁山泊数万之众的大头领呢?

现在高强将这个概念提出来,为了能在最短时间内打响宋江的名声,一面又加入了现代关于包装和宣传的理念,一方面宋江这里须得按照这个包装去作起来,凡是有来投奔求助的江湖人物,无论有名无名有能无能,都要全力襄助,所需的人力物力,都有石秀那里鼎力支持,对外却只说是宋江的大力;另一方面,便须得借助石秀手中的三教九流,各种渠道,将这名声传扬出去,要知这人和人之间传话最是离奇,往往一句话传过了几个人就大变样了。比如你这里放消息的人,只说句“闻说山东有个宋公明,好生义气,人唤作及时雨。”

这消息若再过几个人的嘴,恐怕就成了“山东有个及时雨宋江,为人义薄云天,上次青州府比年大旱,请了这位及时雨去,当时便天降三天大雨,田间枯苗重生嫩芽!”如此经过一些时日,又哪里有人知道这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而这样内外相应,及时雨宋江这个名字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里就征服整个山东!

错了,是征服山东的绿林好汉,这才是原话,上面那句是传播以后的结果……

第七卷 燕云前篇 第一章 燕青

大观二年,春正月。

燕青抬头望了望夜空,冬日的星辰虽然没有夏天的那么繁盛,几颗寥寥的亮星却愈发显得明亮,在迷茫的黑夜里俯瞰着脚下的大地上,人们演出的各种悲欢离合。

“算来,来到东京汴梁,这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他的目光从南天的心宿二,一路北移,最终停在了永恒悬挂于北天的北极星上,北方,那是自己的故土所在,却已经没有了家。

无声的叹息,燕青转过身来,此刻他身处的乃是东京丰乐楼的最高点,正是华灯初上之时,丰乐楼一如往昔的热闹非凡,尤其今天又是白沉香十日一次的登台演出时间,当真是客似云来,人如潮涌,五楼并起的偌大一个丰乐楼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又有一夜好忙了。”主理丰乐楼一年多,这样的事燕青已经熟极而流,不光是他本人和主演的白沉香,丰乐楼的一众帮闲人等也都培训成功,都晓得自己的职司所在,眼下燕青已经不需要事事亲历亲为了。

“有乐和这小子在,料想不大会出什么差错。”燕青心里这么想着,依旧站在丰乐楼主楼的最高层,近来他越来越喜欢从这个方向往下看了。乐和是年前从山东青州来投奔他的一个年轻人,很伶俐的一个小伙子,乐理上头也学得很快,楼子里的姑娘乐师等夸奖他音律好,众口送了一个绰号叫铁叫子。这还不到半年功夫,燕青已经放手让他打理有关演出的大小事务了,自己乐得清闲。

耳闻楼梯声响,燕青并不回头:“什么事?”

“小乙哥,叶侍郎到了。”

“请。”叶梦得去年年底也升了官,原任是礼部员外郎,现在迁为起居郎,虽然官阶只升了一品。却是个离天子很近的要紧位置,目下在京中显眼得很。

没大功夫,叶梦得大步进来,有道是风从虎,云从龙,人靠衣裳马靠鞍,叶梦得如今官场得志,装扮也已与往常不同,日渐华美起来,全身亮灿灿的晃人双眼。

二人原是见熟了的。当下也没什么客套,略略寒暄几句便各自就座。

叶梦得开口便笑:“小乙,莫看我这一身的俗气,实在到这个地方来,只得入乡随俗,倘若是一袭青衫,反而格外出挑。”

燕青微微一笑:“这个自然理会得,叶大人不必拘泥。”他在京中太学读书,与一帮士子打成一片。叶梦得对他也是赞赏有加,二人甚是投契,因此叶梦得直接就叫他的小名。

叶梦得点了点头,忽地把姿势端正了,向燕青道:“小乙,你家衙内,现今是在杭州呢,还是在山东?”

燕青道:“去年十月杭州大通钱庄开张,衙内八月上便已经回了杭州,年前也有礼物并家书送回来。”

说起这大通钱庄,燕青不觉有些好笑,去年年中时第一拨前往日本国的船队顺利返航,计算收益之下,总计赚得利润高达二百五十万贯之多,高强在给他的信中,连用了三个“赚翻了!”数钱时的神态跃然纸上,令人见之莞尔。而趁着这一股东风,高强筹划已久的钱庄也于十月正式开张,除了杭州本店以外,第一家分铺居然就设到了日本国,令东南所有的商旅都大跌眼镜。

叶梦得听到这大通钱庄的名字,却不禁皱了皱眉头,向燕青叹道:“去年你家衙内向相爷上书,要求开设钱庄。相爷为了大局着想,未置可否。不料你家衙内却依旧搞了起来,且弄得这么大动静,不要出什么乱子才好。”言下之意,你家高衙内就算有些小聪明,懂得玩弄些权术,这生意经却不是凭空能想得出来的,况且你钟鸣鼎食的大家。何必要去争那一点蝇头小利。

燕青心里明白,这话虽然是从叶梦得口中说出来,没准就代表了蔡京的意思,毕竟高强和蔡京之间,最多的沟通管道便是经由燕青和叶梦得的会面进行,当下一笑,将话题先岔开了:“叶大人,闻说近来圣眷正隆,这正月里怕是又要高升了吧?”

说起得意之事,叶梦得顿时满面春风:“哪里哪里,说起来若不是你家衙内的指点,我还不能升的如此之快,那礼部员外郎的职位,恐怕要到三年的大磨之时才能升迁的。”所谓的三年大磨,是宋朝官制中的一项提拔制度,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论资排辈,大家把政绩官声年齿什么的都报上来,看看有谁再不升官就实在说不过去了,便给他升了,这叫做磨勘,三年一次的就是大磨了。

而叶梦得去年得到天子超拔,倒真是出于高强的私下提点。原来高强当初离京之时,曾经嘱咐过他,虽然高强已经向蔡京进言,不可急于更变前任赵挺之的法度,免得落人口实,必要时须得叶梦得向官家进言。

结果蔡京执政之后,确实采纳了高强的建言,按部就班的将他想要推行的新政,只捡一两项最为紧要的去行,例如茶法盐法之类,不过他的政敌乃是保守派,只要你有新法出来,立刻就有人跳出来骂的,这“激进变法”的指责还是传到了官家赵佶的耳朵里。

当时叶梦得便依照高强的指点,向赵佶进言:“法自上出,非自相出,如今蔡相悉依前任旧法,只是将些前朝弊政加以革除,正是一心为官家分忧的意思。”这“法自上出,非自相出”的话语,正中赵佶的下怀,他身处深宫之中,外面的什么法什么法对他而言都只是纸上谈兵,只要你能说的皇帝高兴,旧法新法他才不来管你。

因此官家下旨,奖敕蔡京行法有方,赏赐若干,叶梦得奏对称旨,进为起居郎,为天子近臣。叶梦得听了高强的一句言语,便得了许多好处,心中对高强感激佩服,自然不必说了,现在见燕青提起这事,又是大悦。

不过官场上人抬人,叶梦得也算打滚多年的人,知道对方提起这话题,必是有所为。果然燕青一笑,随即又道:“我家衙内身受相爷和叶大人等的重恩,自然知恩图报,这钱庄之事,当时衙内受了诸位大人的叮咛,知道要谨慎从事,便将原先的计划作小了,且不管什么铜钱交子之类的事,只管各处设些分号,汇兑钞引,朝中各位大人便是知道了,最多说一声与民争利,以我家衙内和东南应奉局圣眷之隆,又何足道哉!”

叶梦得闻言称是,高强自从提举东南应奉局以来,各种花样层出不穷,不但是稀奇的花木山石运了一些,更有无数新品献上,哄得赵佶每每龙颜大悦,如今满朝文武,被赵佶挂在嘴上念叨最多的也就是高强了。

例如江南织锦被他想了个花样,弄出多层镂空的花边来,起了个名字叫做蕾丝边,这花边用在别的衣服上全然不登大雅之堂,用在女子的亵衣上却有神效,听说带了这蕾丝边的各种新奇花样的亵衣一经献上,便叫当今天子直了眼睛;高强所献亵衣的样式也是五花八门,单胸衣就完全摆脱了原先的单一抹胸,全杯半杯前扣后扣什么的叫人眼花缭乱,无论女子自身的本钱如何,都能用他所献的亵衣穿出高挺丰胸来,一时间赵佶眼中遍地皆是深沟;那高强更用西域的秘法,提炼出各种香水,幽香清晰又不刺激,赵佶依照他的建议,将宫中得宠的嫔妃都封了花号,每人用一种香水,每日临幸的妃子用花牌来代替,宫中号为百花谱。

当时的流行风尚,乃是宫中为先。勾栏跟进,这种种花样迅速流传到坊间,立时引导了汴梁城的流行趋势,丰乐楼近水楼台,率先推出了百花大会点花谱活动,以及百款蕾丝边亵衣展示会,第一场的神秘嘉宾就是当今天子赵佶。皇帝玩的这么HIGH,便有些道学先生说闲话。那小小的反对声浪也立刻被淹没在如潮而至的叫好声中了。

要知道大宋承平已久,市民的文化早就转向了尽情的享乐,凡是能花样翻新的娱乐大众的,多半迎来一片赞声,明清时的各种礼教大防,在这时代根本没有市场;况且豪门大户之中,荒唐事比这多的去了。勾栏瓦舍又是专门给人娱乐的地方,要说什么道道的话,本身这类地方的存在就是没什么道德可言的,所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这叶梦得读书不少,脑子可开通得很。这大宋朝的皇权空前巩固,就以蔡京这样的权势根基,赵佶一旦想让他下台,那也是举手可办的事。因此上蔡京和高强一样,也都是想尽办法讨官家的欢心。别的不说,这东南应奉局的前身苏州应奉局,根本就是朱冲父子秉承蔡京的意旨而设,专为搜罗花石珍玩取悦官家的。只需能得赵佶的龙颜大悦,蔡元长又哪里把那小小物议放在心上?

叶梦得也知这些道理,不过蔡京近来对高强的各种动向十分关注,他借这机会再提一下,无非是给高强提个醒罢了。当下目的已达,便转换话题:“小乙,你进入太学上舍读书,这也是第三年了罢?”

“正是,今年九月中若能中式,便可学满,得个出身了。”

叶梦得点头道:“今年不但是太学上舍生的考试,亦有诸州县地贡生大比,相爷的意思,是你家衙内也该当回京准备大比了。”

燕青极细微地皱了皱眉头,道:“衙内原本也计划今年大比之后正式入仕,只是东南应奉局近年来事务繁多,钱庄商队等事……”

叶梦得把手一摆,打断了他的话,将身子略略倾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家衙内弄这些东西,钱是挣的不少了,却丝毫无利于仕途,我看相爷的意思,很是有些不以为然的。你也知道,相爷将最爱的孙女嫁给你家衙内,乃是一片爱才之心,倘若你家衙内一味的不务正业,岂不叫他老人家心寒?借这个大比的名义,早些回京来,方是正理。”

燕青听罢点头,心中却微微一哂,心说你们又哪里知道我家衙内的良苦用心?自从大通钱庄开办之后,凭借应奉局的那种游离于正常各级州县之外的权力护持,短短时间内便在东南五路各处通县大衢都设了分号,高强仗着手中资本雄厚,先是以白银收铜钱,而后以银票汇兑白银,很快便将信用在东南各地树立起来,更经由来往于中日之间的大型商贸船队,将中日间的贸易结算也都纳入自己钱庄的业务中来,仅这一项,算来一年便可收入不下百万贯之巨,如今东南一带的商旅大额交易都已经渐渐改用大通的银票了,高强眼看形势大好,正要将原先的白银实收实兑政策改变为准备银政策,也就是以往收进一两白银,就发出一两的银票,而今则是库房里存量白银只留三成的准备银,其余都用来转做他用。

眼下正是钱庄政策变化的要紧关头,高强怎能分身?无奈这些事情无法一一向蔡京细说,再加上高强所推行的这一套,到现在还没几个人能完全弄清楚,就连燕青也只是单纯凭才智推想,不能深入了解。

他盘算了一会,决定用一个简单的法子来解释一下:“叶大人,你可知大通钱庄自年前十月开设,到如今都作了些什么?”

叶梦得挥手不屑道:“小乙,你休得将我与那一班腐儒相提并论,经济生意之术本朝的科举也是要考的,况且本朝历来财赋仰仗东南,粮草军器用于西北,这其中的物资调度,多半都有金银钞引铺子参与其间,我又哪里不知这其中的门道了?你家衙内不过是想法打通了中日间的海路,将原本零散于民间的海商贸易集中控制在手中,再借助日本的金银价贱大赚差价,也无甚稀奇。此等末节,等闲一个掌柜都可办了,何须你家衙内亲身坐镇?听我良言相劝,趁早叫你家衙内回京来科举,方是正途。”

燕青被他抢白了几句,又无法解释清楚高强的深谋远虑,当即闭嘴,况且叶梦得接下来所说的话,更叫他关注。只听叶梦得又说道:“你家衙内若是下月即可回京,相爷有一件大事着落他去办理哩!”

“敢问乃是何事?”

叶梦得不答,却站起身走到窗前,遥望西北,油然道:“小乙,你可知道,下个月中,有个人要从西北战场回来了。”

燕青心思灵动,见叶梦得如此郑重,早猜到大半,惊道:“节帅童贯?!”

第七卷 燕云前篇 第二章 买卖

“童贯回京?”几天之后,杭州的东南应奉局中,高强拿着燕青连夜飞鸽传来的书信,默默掂量着这个消息的分量。

去年改元大观之后,蔡京执政平稳,政绩粲然。加上广西经略使王祖道开边,取了南夷人自治的南丹州,改为大宋治下的观州,蔡京顺水推舟,新置了黔南路,称为拓土大功,天子赵佶大悦,正月中下旨,进蔡京为太师,号为公相,地位之尊,本朝无比。

与此同时,又叙西北童贯的军功,授予武康军节度使的称号。节度使这个称号,在本朝并不像唐时那样封疆掌军,大权独揽,而是作为武散官阶的最高一级,地位尊崇而已——当然,现在这个最高的位阶已经改为了太尉,拥有者就是高强的老爹高俅了。

童贯以内侍出身,监军西北,几年间得以做到节度使这样的高位,那是本朝从来未有之势。这上谕一出,物议便骚然起来。只是童贯一来有军功在后面支撑,二来他与蔡京集团结合的极为紧密,当初蔡京于崇宁二年第一次拜相,童贯便出了大力,可以说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蔡京大权独揽,升官发财,他童贯当然也要分一杯羹;三来高俅今天能做到太尉,也是与他当日在西北王厚军中时混了不少军功有关,与童贯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这武官最高的太尉一职归了童贯,次一级的节度使便要留给童贯了,否则分赃不均。大家只怕要窝里反。

“现在这童贯回京,想必是接受节度使的节钺,行个仪式而已。不过如果只是这样,蔡京决计不会郑重其事地叫我放下手边事。迅速回京。”

这个念头的产生,使得原本就已经有些头痛的高强,更加头痛起来。而高强头痛的是什么呢?说来好笑,他头痛的是怎么花钱。自从去年年中,第一批赴日的船队回航,带回的大批金银和日本货物之丰富,令杭州城经商多年的世界各地商贾都是瞠目结舌,满眼绿光。单单上好的日本刀剑便有两万柄之多,市值不下五百万贯。随船的各路商贾都是赚了个盘满钵满。

有赚钱的就有眼红的,而新的财路便应运而生,第一批赴日的商人中,不乏财力并不雄厚。不能长期维持对日贸易者,这批人在随船到岸之后。第一件事是把此行所得的财货处理掉。第二件事就是叫卖参加下一批赴日船队的资格,此举立刻引来杭州的一股抢购风潮。一个原本无需付出金钱的参加机会,转眼间就已经炒到十万贯的级别。

只是高强随即推出的措施,叫大部分炒卖这个资格的人都打了退堂鼓。原来他趁机将大通钱庄开办,第一个措施就是宣布第一批赴日的船队,每条船按照载重量都获得一张船引,证明其有权装载一定吨位的货物赴日。这本是取自现代的配额制度,现在高强利用自己的有利地位,赚取了原本属于政府的利润,真是爽到极点。而这一个船引制的推行,立时将第一批赴日的商船作为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牢牢地捆到一起,其资产获得的巨大增值,也使得原先垄断了中日海上贸易的几个传统商家立显没落。

而随后高强推行的另外两个措施,则使得刚刚成立的大通钱庄成为了整个东南商界的最大热点。第一个,就是新成立的大通代理所有中日间贸易数额,零散商人只需将货物交由钱庄代理,等船队回航之后便可依照原先约好的比例与钱庄分取利润。而持有船引者也只需将船交给钱庄代理,便可安心享受钱庄按照船引吨位所发放的分红。由于这一措施将海运的贸易的风险在最大限度上转嫁到了钱庄的身上,使得仍旧存有小农意识的商人趋之若鹜,有的干脆直接出售船引套现。而钱庄一手托船,一手连商,就占据了最有利的交易地位。

要知高强来自国际贸易空前发达的现代,深知这海外贸易环节重重,最赚钱又最省心的,一个是船公司,一个就是贸易公司,现在自己利用拉拢大批船户入伙,建立起了自己的船队,下一步自然是开贸易公司了。至于把这业务交给钱庄,乃是与他钱庄的宏观战略密切关联的。因为接下来高强的公告,就把整个中日贸易最大的利润源给抓到了手上:开放中日间的货款结算业务!

须知当时的海外贸易,最大的问题就在于赚取的利润在运输过程中也有很大的风险,君不见当西班牙开发美洲贸易的时候,每年都有大批运输美洲金银的船只或沉没或被劫,据后世估算,这一损失比例高达三成之多。

而高强手中却因为有着与日本方面的特殊关系,从而能够在中日两边都有充足的货币结算。以方天定为首的这个小小使节团,到达日本国之后,经由橘右京的穿针引线,与当时刚刚兴起的日本武家代表之一的平氏搭上关系。平氏当代的首领平正盛,渴望来自中土天朝的支援已经多年,在派出的橘左京和右京久久没有消息的时候,几乎断了希望,现在右京一旦归来,还带来了中土有力人物愿意帮助平氏的消息,真个令他喜出望外。

双方经过短暂的协商,达成了一系列协议,包括平氏开放其管治下的所有地境,由中国来人勘探金银矿藏,并提供适合与足够的劳工,以期获得一定的采矿收益。而对于分给平氏的金银矿产收益,方天定又提出了另一项让他无法拒绝的提议,那就是以这部分金银来换取中原大批物资,包括先进的弓弩盔甲等军器以及各种奢侈品,同时作出了不向平氏的对手源氏出售同样的货物的承诺。

这正是平氏最希望从中土得到的援助,平正盛大喜欲狂,慨然开出了高达五十万两白银的一张采购单,而这张单子被方天定等人拿到赴日的众多商贾之中一分,便抢了几乎一点不剩,单单是吃这中间的差价,方天定等人就得到了超过十万两白银。而对于采购军器的费用被各项奢侈品挤占的结果,平正盛颇有些无奈,只得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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