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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门命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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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白绸对襟褙子。
  待她梳妆打扮完毕,发现已经很晚了,她怕被陈耀祖他们看出端倪来,忙熄了灯,然后悄悄出了门。
  后院黑魆魆的,草地也湿漉漉的,娇娘绣鞋湿透了,裙裾也被草上的雨水给打湿了,可是她这会儿情热如火,哪里还顾得?
  到了后院放杂物的草棚里,娇娘也不娇弱了,直接摸到靠在一边的梯子,竭力抬起一端,拉着往后院的西北角去了。
  把木梯竖起来靠在墙上之后,娇娘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刚才只顾着拖动木梯,居然没发现!
  她嗅了嗅自己的咯吱窝,自我感觉依旧香喷喷的,便蹑手蹑脚回房去了。
  回到自己房里,娇娘脱掉沾满了泥泞的绣鞋和裙子,扔在了一边,然后又摸黑另寻了条裙子换上。
  她不敢点灯,生怕被机灵鬼玉芝发现。
  在黑暗中忙完这些后,娇娘虚掩着房门,专等许大人越墙而来偷香窃玉。
  想到即将到来的荣华富贵,娇娘的心有些慌慌的,骨头缝里作痒,恨不能化为一滩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娇娘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是从后院来的。
  她心中一喜,忙冲过去开门,谁知外面那人比她还急,一下子推开了虚掩的门,走了进来。
  娇娘看到一个黑黑的影子进来了,心脏怦怦直跳,忙道:“我在这里!我——”
  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抱住了她,热乎乎的嘴唇堵住了她的嘴,用力吻了起来。
  娇娘身子一下子软瘫如水,只来得及叫了声“许大人”,嘴唇便又被堵住了,只得任其所为了……
  一个高些的黑影从走廊角落里走了出来,趴在正房卧室窗前窃听着。
  卧室里床有规律地晃动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间或夹杂着女子的哼唧声,热闹得很。
  外面那人听了一会儿,便蹑手蹑脚去了灶屋。
  他立在灶屋门前,伸手去推门,门却纹丝不动。
  摸了一会儿之后,黑影确定灶屋门上锁了,咧了咧嘴——这世上居然有这么谨慎的人家,晚上睡觉连灶屋门也锁了!
  他又轻手轻脚走到了东厢房外面。
  按照武福全给他的消息,这个屋子里住的应该是这家的女眷。
  他推了推门,门纹丝不动,加了些力气又去推,门依旧不动。
  黑影想了想,又走到东厢房卧室的窗外,发现窗子也从里面闩上了,简直是失望透顶,便悄悄从来路离开了。
  守备府今晚举行家宴,热闹非凡。
  许灵原本在守备衙署住着,府里老太太命人去请他回去,他以要在守备衙署值夜为理由拒绝了,谁知老太太接连派了好几个人来叫,许灵没奈何,只得骑着马带着寒星回去了。
  内院正房大厅内灯火通明,外面走廊里挂着不少大红灯笼,照得院子里热闹非凡。
  几个打扮艳丽的丫鬟正聚在正房廊下说笑,其中就有秀兰。
  见许灵过来,她们顿时都堆起笑来,笑盈盈迎上去行礼:“见过大人!”
  许灵摆了摆手,直接进了正房。
  他一进去,便看到正前方的紫檀木榻上歪着一位容颜端丽瞧着五十多岁的妇人,正是他的母亲许老太太。
  老太太左边坐着一位二十七八岁肌肤白皙颇为清秀的蓝衣男子,与许灵生得有两三分相似,正挨着老太太坐在紫檀木榻上。
  老太太的右边坐着一个穿着大红袍子的美少年。
  许灵走上前,端端正正拱手行礼:“见过老太太!”
  又看向老太太左手边的青年,叫了声“大姐”。
  那蓝衣青年笑了起来,瞧着竟然没有丝毫的女气:“阿灵,你终于回来了,可真难得啊!”
  看着自己这位与众不同的姐姐,许灵在心里叹了口气。
  那红袍美少年起身给许灵行礼,桃花眼笑盈盈看着许灵:“大哥,还是老太太有本事,能把你请回来!”
  二公子许慧今年十五岁,肌肤跟白瓷似的,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鼻梁高挺,嘴唇嫣红,确实是美少年。
  不过这美少年心眼太多,太爱演戏,小小年纪却面具无数。
  许灵皮笑肉不笑:“二弟!”
  自己这位庶弟,同样的与众不同。
  东边和西边靠墙摆着的紫檀木圈椅上总共坐了四个艳妆丽服的女子,见到许灵都笑了起来,纷纷起身屈膝行礼:“见过大人!”
  这四个女子或清秀,或艳丽,或苗条,或丰满,各有擅场,名义上都是许灵的妾室,但是许灵依旧没什么表示,视线淡淡扫过,看都没多看一眼。
  老太太见许灵回来,自然开心,精心妆饰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阿灵,来,让母亲看看你!”
  又道:“唉,一个大男人,没有女人照顾怎么行?瞧你现在瘦成什么样子了!”
  许灵看了看屋子里除了自己亲娘之外的这些牛鬼蛇神,简直要叹气了,他把蓝衣青年请了起来,自己挨着老太太坐了下来,道:“母亲,我今晚轮值,等一会儿还得回去!”
  老太太一辈子不操心,只喜欢热闹和享受,别的都不管。
  她笑吟吟道:“知道了,阿灵,一家人都会享福,只有你是劳碌命!”
  许灵:“……”
  这个家里,该聪明理智的偏偏糊涂自私,该温柔美丽的偏偏英俊潇洒,该天真无邪的偏偏心眼奇多,一个个不爱挣钱,都只爱享福,他要是也只会享福,这些人喝西北风去?
  爹爹为国捐躯,他也只得替爹爹承担起这个家来!
  老太太难得见到儿子,自是喜欢得很,摸摸许灵的脸,捏捏许灵的手,亲热得很。
  许灵忍了又忍——这是自己的老娘,忍着吧!
  等他终于忍不住了,便给蓝衣青年使了个眼色。
  蓝衣青年吃着弟弟的住着弟弟的,自然乖巧,当下笑盈盈走到老太太身后,给老太太捏起肩来,口中道:“母亲,阿灵公事要紧……”
  老太太最吃大闺女这一套,当即摆了摆手:“好了,阿灵,你走吧,忙你的公事去吧!”
  许灵从充满脂粉味道的正房出来,顿时觉得神清气爽,深深吸了一口湿冷清新的雨夜空气,起身大步流星往外去了。
  秀兰正探头看着许灵的背影,冷不防被人从后面捏了一下耳垂:“怎么了?看上我弟弟了?你死心吧,他不爱女子的!”
  那人又悠悠道:“我从来没见过他睡女人!”
  说着话,穿着蓝衣的大姑奶奶许敏走了过来,挨着秀兰站着。
  秀兰忙往一边让了让。
  大姑奶奶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喜欢看好看的女孩子。
  许敏轻笑一声,往秀兰那边凑了凑。
  秀兰:“……”
  离开牢笼一样的守备府,许灵身心愉快,如脱缰的野马一样,骑马疾驰在深夜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寒星骑着马紧紧跟在后面。
  他从小就开始跟着许灵贴身侍候,亲眼看着许灵从一个天真爱笑的开朗少年,在老将军战死沙场后,一夜之间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背负起家族的重担,继承老将军的遗愿,保家卫国,驰骋边关,成为独当一面的尉氏守备。
  经过桐叶后街陈娘子卤肉馆后院的时候,许灵下意识往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有些不对,当下勒住了马——外墙的角落里似乎靠着什么!
  把缰绳扔给寒星后,许灵大步走了过去,走近了才发现的确是一架木梯。
  许灵顿时蹙起了眉头——陈家难道进贼了?
  他抬头看了看,心里有了主意。
  玉芝临睡前喝了一大碗莲藕红枣汤,半夜就醒了。
  她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心里一惊,忙拍了拍窗户,想把贼惊走,谁知外面的人却说话了:“都起来吧,家里招贼了!”
  是寒星的声音!
  玉芝吃惊得都说不出话来,当即推醒了身边的王氏:“娘,家里有贼!”
  王氏和玉芝匆匆系上裙子,穿好外衣拿着油灯出了门,这才发现寒星正打着灯笼站在院子里,旁边立着许灵——许灵手里还握着一把长刀。
  油灯光照在长刀的锋刃上,一道亮光闪过。
  这时候陈耀祖和阿宝也都出来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许灵握着刀,视线从众人脸上划过,确定陈家人都在了,便道:“正房里进了贼,我已经把房门从外面插上了!”
  不等陈家人细问,许灵就提着刀走到了正房门前,拉开门闩,道:“屋子里的人出来吧!”
  里面静默了片刻,只听床响亮地“吱呀”了一声,接着就是划火折子的声音,片刻后,卧室里亮了起来。
  与此同时,里面传来女子凄厉的叫声:“你——怎么是你?啊——”
  听到里面传出撕打声,陈耀祖这才醒过神来了——妹子陈娇娘在屋子里呢!
  他忙叫了一声,冲了进去。
  寒星忙打着灯笼也跟了进去。
  阿宝和王氏不放心,也都进去了。
  玉芝正要跟着进去,却被人拽住了衣袖,她扭头一看,发现是许灵。
  许灵轻轻道:“小姑娘家,不该看的不要看!”
  玉芝:“……”
  可是她好想看看陈娇娘和谁在偷情啊!
  陈耀祖冲进卧室,看着床上光溜溜正撕打的一对男女,简直是眼冒金星差点晕倒——原来是武福全,二弟妹武氏的弟弟!
  中午的时候,玉芝和阿宝在前面看店,陈耀祖和王氏面无表情坐在堂屋里西边,屋子正前方坐着高氏和陈富贵,靠西墙坐着武氏、陈耀宗和武氏的母亲。
  高氏已经和武氏的娘吵了半日了,中间还曾撕打过一阵子,这会儿都累了,蓬头垢面坐在那里。
  陈耀祖声音疲惫:“娇娘和武福全都在守备衙署里关着呢,先商量商量怎么救他们吧!”
  真丢人啊,以后没脸见人了!
  他真的不想在尉氏县呆了,也没法呆了!


第67章 
  听了陈耀祖的话,屋子里的争吵暂时停了一瞬,除了王氏之外,屋内众人都看向陈耀祖——对啊,娇娘和福全可是在你家被抓的!
  武氏的娘黄氏还没开口,陈耀祖的亲娘高氏便抢着道:“耀祖,娇娘是许大人派人从你家抓走的,你得想法子把她救出来啊!”
  陈耀祖无力地摆了摆:“我没办法!”
  王氏见状,起身悄悄出去了,预备和玉芝商量一下。
  类似这样的场合,自她嫁到陈家,已经经历了无数次。
  公婆实在是太偏心了太护短了,无论陈耀宗和陈娇娘犯了什么错捅了什么篓子,公婆最后都能把责任推到老大陈耀祖身上,埋怨陈耀祖,说他没有看好二弟和小妹。
  每次都是这样,接下来不过是以前类似事件的重复。
  高氏闻言,当即跳了起来,指着陈耀祖的鼻子大声骂了起来:“你没办法?我把你妹子托付给你,如今你妹子在你家出了事,你却说你没法子?你是不是死人啊!你怎么不去死?!”
  黄氏见高氏跳了出来,当即也站起身凑过来帮腔,用手指戳着陈耀祖:“你家是不是有妖气啊,我家又乖又好又听话的福全,一到你家怎么就变了样子?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家风水不好!”
  武氏生怕两家都怨自己,眼珠子一转,凉凉道:“再说了,你家有个好闺女,许大人护着你们家,谁知道夜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高氏和黄氏闻言,吵闹的声音就更大了,手指头都要戳到陈耀祖眼里了,旁边还夹杂着武氏的冷嘲热讽。
  陈耀祖耳朵嗡嗡响,眼睛怔怔盯着近在咫尺的手指头,低声道:“是你们逼我的!是你们逼我的!”
  王氏急急走到了前面卤肉馆,见玉芝正在用戥子称顾客付的碎银子,便不声不响走过去,在竹榻上坐了下来。
  阿宝原本正在整理卤肉锅,见状忙拎起茶壶给王氏和玉芝一人倒了一盏茶。
  待顾客拎着用油纸包着的卤肉离开了,王氏这才叹了口气道:“怎么办呀?这会儿都吵着让你爹想法子去求许大人放了娇娘和武福全……”
  玉芝好整以暇在竹榻上坐了下来,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待喉咙滋润了些,这才微微一笑,道:“娘,您急什么呢?咱们就等着瞧吧!若是我爹还一直这样软弱可欺,那就随他去吧!咱们开始准备搬到甘州去做生意!”
  她的声音很好听,语速却很慢,仿佛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令人能够感受到她的决心。
  王氏沉默了一会儿,轻轻道:“娘跟你走,你去哪里,娘就去哪里。”
  阿宝站着一边,眼睛清澈沉静:“我也跟着姐姐,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玉芝心潮起伏,一股似酸似涩的感情弥漫在她的胸臆之中,令她险些落下泪来。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暴喝:“滚!滚出去!滚出我的家!”
  是陈耀祖的声音,声音很大,炸雷一般,却又带着说不清的悲怆。
  玉芝和王氏当即站了起来。
  玉芝思绪如电,当即交代阿宝:“阿宝,快去把大门打开,大开着,然后你赶紧过来!”
  阿宝答应了一声,急急跑了出去。
  玉芝很快就听到拔出门闩的声音和门轴转动发出的“吱呀”声,随着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阿宝急急跑了回来,眼睛亮晶晶的:“姐姐,我把门打开了!”
  这时候陈耀祖的怒吼声越来越近,中间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和乱糟糟的的说话声辩解声嘲骂声,玉芝听出来陈富贵的声音:“陈耀祖,你敢不孝顺爹娘,老子现在就去官府告你忤逆!你等着!”
  回答他的是陈耀祖惊天动地的一声怒吼——“滚!”
  玉芝微笑起来。
  阿宝也笑了。
  王氏笑着笑着流起泪来,泪水滚珠般从眼睛里涌出,顺着鼻翼脸颊往下滑落。
  一家三口被欺压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等到了丈夫的醒悟……
  压抑多年的老实人的愤怒往往更加可怕。
  陈耀祖愤怒到了极点,挥舞着扫帚把爹娘和一群奇葩亲戚赶了出去,咣当一声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玉芝收敛了笑意,坐在那里,静静听着隔壁穿堂里压抑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她低声道:“阿宝,你看着店!”
  又看向王氏:“娘,你去陪陪我爹,我去做饭!”
  这天晚上,玉芝烧了两素两荤四道菜,煮了一锅大米绿豆粥,又温了一壶加蜜糖的桂花酒,一家人围坐在西厢房明间用晚饭。
  阿宝端着酒壶,给众人都斟了酒。
  玉芝端起酒盏,道:“尉氏县紧挨着与西夏的边境,西夏人常来打草谷杀人放火抢东西,实在是不安全,咱们准备搬到甘州去吧!”
  陈耀祖起初端着酒盏默不作声,片刻后,他说了声“好”,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桂花酒温暖而甜美,顺着喉咙滑下,令他整个人温暖了起来。
  与其呆在尉氏县,被家里这些人吃得死死的,不如听玉芝的,搬去甘州,凭借勤快和努力发家致富,一家人过好日子。
  第二天早上,玉芝一直和陈耀祖一起在店里等着,待舅舅王大郎和三叔陈耀文来取卤肉和桶子鸡去卖,她便把自己全家要搬到甘州做生意,要把家里的卤水卖掉的想法说了。
  王大郎和陈耀文都愣住了,计算一番之后,两个人都笑了起来——玉芝这个主意,算是很厚道了,没有亏待他们!
  玉芝见状,便道:“我会把做卤肉的法子教给你们,不过卤水的法子不能教,我每年可以过来一趟送香料包,一锅卤水一年加一次香料就行。”
  王大郎和陈耀文心中虽然愿意,不过都提出要回去和家里人商量。
  陈耀祖一直坐在一边,一声不吭发呆。
  玉芝微微一笑:“舅舅,三叔,你们若是要商议,就快一些,三天后给我答复吧,如果不行的话,我另寻买家。”
  见玉芝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王大郎和陈耀文答应了一声,便用驴子驮着各自的卤肉和桶子鸡预备离开。
  这几个月来,他们在玉芝这里进卤肉和桶子鸡去卖,着实赚了不少银子,各自手里都攒了一笔银子。
  陈耀文都要牵着驴子离开了,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忙抓住缰绳,牵着驴子走到窗口边,低声问道:“玉芝,你家住的是许大人的宅子吧?!听说许大人高升了,要去甘州了,你能不能帮我问一下许大人这个宅子卖不卖,若是卖的话,开价多少!”
  玉芝挺喜欢三叔三婶的,当即答应了下来。
  听到三弟陈耀文这样说,陈耀祖眼中总算是活泛了些,抬眼看向陈耀文:“耀文,你要是能买下来,就买下来吧,这样将来玉和上学堂也方便!”
  陈耀文笑了起来:“大哥我也是这样想的,咱们不都是为了孩子么!”
  他自然知道娇娘在城里做的丑事,他毕竟年轻些心思活泛些,也起了搬离西河镇眼不见为净的念头。
  送走三弟,陈耀祖心情好了很多,要挑着担子出去卖卤肉了,玉芝忙交代了一句:“爹,你卖完卤肉,顺便去粮栈问问玉米和红薯干的价钱,咱们把我娘种的玉米和红薯干都卖了吧!”
  陈耀祖答了声“是”,挑着担子起身出去了。
  上午的时候,阿宝在前面看着店,王氏在后面收拾行李,玉芝则去守备衙署寻寒星去了。
  当初租赁桐叶街这个宅子,她是同寒星签的租赁文书,因此还得找寒星退租。
  此时许灵正和继任守备赵云岭及麾下的把总、副把总们在大厅内商议事情。
  每年的八月、九月和十月是尉氏县秋收的季节,也是西夏人打草谷最频繁的时间,因此尉氏县全县必须做好防护准备。
  寒星在一边侍候,见一个亲兵在外面给他使眼色,便寻了个机会出去了。
  玉芝是常来常往的熟人,因此那亲兵直接把玉芝带到了大厅前方的一株白杨树下,让她在那里等着。
  寒星一出大厅,就看到一个穿着海棠红窄袖衫,系了条白绸百褶裙的美丽少女正娉娉婷婷立在白杨树下,不由一愣,再细细一看,发现居然是玉芝,不由笑了起来——这丫头,不知不觉居然长成大姑娘了!
  他忙大步走了过去。
  得知玉芝要退租,寒星一愣:“你家这是——”
  玉芝眼中笑容消失了:“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我们家如果一直呆在尉氏县,这些事就永远不会少。我们预备搬到甘州去做生意。”
  寒星闻言很是欢喜,笑意从眼睛里满溢了出来,当即道:“太好了!这样我们又可以常常见面了!”
  玉芝也笑了起来:“嗯,以后常去我那里拿卤肉和桶子鸡,若是府里请客,也可以从我这里预定酒席!”
  寒星没想到玉芝到了此时,还想着拉生意,不由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玉芝的脑袋:“你这狡猾的小丫头!”
  许灵安排妥当,送赵云岭等人出来,一眼便看到了立在白杨树下的玉芝和寒星。
  玉芝正在仰首看着寒星笑,今日阳光灿烂,她的肌肤在阳光下洁白晶莹,黑泠泠的大眼睛里满是笑意,身姿高而苗条,分明是一个美丽的少女了。
  许灵不禁一阵感慨:唉,小姑娘也长成大姑娘了,真是时间如流水啊!
  这时候他恰巧看到了寒星拍玉芝的脑袋,不由笑了:寒星这小子,还把玉芝当小孩子呢!
  送走这些把总后,许灵负手向玉芝和寒星走了过去。
  玉芝早看见许灵了。
  今日许灵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头上戴着玉冠,身上穿着一套玉青色锦袍,一条玄色腰带勾勒出他劲瘦的腰身,脸上笑容灿烂,酒窝深深,小虎牙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分明是一个神采飞扬的阳光少年。
  她也喜欢看美好事物,便微笑着看着许灵走了过来。
  一直到许灵走到她前面,玉芝这才笑盈盈屈膝行礼:“见过大人!”
  许灵仰首笑:“我说玉芝,你若是来救你那个小姑姑,我劝你省省心,你这位小姑姑和她那位情郎可不是简单的偷情,还涉及到了偷盗,如今案子已经移交到了尉氏县知县衙门了,不归我管了!”
  玉芝见他得意洋洋说了一大堆,便含笑看他说完,待许灵说完,她这才笑嘻嘻道:“许大人,我是来退租的,我家要搬去甘州做生意了!”
  许灵:“……真的?”
  玉芝眯眼一笑:“自然是真的。”
  许灵打量着玉芝,不知为何,心里怪开心的,他很大方地说道:“嗯,你们若是也去甘州的话,就在甘州卫所附近安置吧,这样我可以罩着你们!”
  玉芝闻言,眯着眼笑了起来——她就等许灵这句话了!
  许灵如今可是正四品甘州卫指挥佥事,若是有了许灵罩着,她家即使去了人生地不熟的甘州,也不怕被人欺负了!
  她飞快地屈膝行了个礼:“谢谢你,许大人!”
  又道:“你真好!”
  玉芝一时有些忘情,不自觉用的是“你”,而不是“您”来称呼许灵。
  寒星在一边听了,不由有些着急,忙给玉芝使了个眼色。
  不过许灵才不在意这个,见玉芝笑得灿烂,他心情也好得很,道:“我九月初十出发,走水路去甘州,你家要不要和我一路去?”
  玉芝听了,几乎要欢呼了,当即急急道:“多谢大人,能和大人一起走,是我们家的荣幸!”
  许灵没觉得自己做了多大的好事,说完了正事,便要离开。
  玉芝忙叫住了他,说了陈耀文想买他的宅子的事。
  许灵闻言,想了想,道:“这个宅子我买的时候花了八十两银子,有房契为证,你三叔既然要买,那就按照原价卖给他吧!”
  玉芝闻言,笑了起来,心道:许大人真是好人啊!
  这样聪明的好人,世上并不多,可是值得好好保护的!
  她看向许灵的眼神愈发慈和起来。
  许灵:“……”
  这种看儿子一般慈爱的眼神怎么这么怪啊!


第68章 
  接下来这些日子,玉芝一家忙忙碌碌做着临行前的准备。
  玉芝那十五锅卤水成功卖了出去,分别卖给了舅舅王二郎和三叔陈耀文。
  王二郎故土难离,继续在西河镇做卤肉生意。
  他家跟着玉芝做卤肉和桶子鸡买卖,如今新盖了一明两暗三间大瓦房,又修建了青砖院墙,装上了红漆大门,一家人日子越过越红火。
  陈耀文花了八十两银子买下了桐叶街许灵这个宅子,预备等大房一搬走,就带着妻子董氏和儿子陈玉和搬了进来。
  经历了这么多风波,陈耀文和董氏看得清清楚楚,要想过安生日子,就不能和家里那些惹祸精多来往,因此即使陈富贵和高氏闹了一场,还叫了舅爷上门说合,陈耀文和董氏也没答应陈富贵和高氏跟着进城。
  陈耀祖把王氏从后院收获的玉米和红薯干都卖了,虽然只卖了二两银子,毕竟是王氏的劳动成果,这二两银子就给了王氏,让王氏收了起来。
  玉芝盘算了一下,发现自己手里总共积攒了四百两银票,外加二十六两散碎银子,足够在甘州买个带门面的小宅子重新开始了,心里安定了下来,安安心心等待出发。
  转眼间就到了九月初九重阳节。
  大周一直都有重阳登高的风俗,这几个月来玉芝都忙碌着赚钱,从来没有好好放松过,便趁着重阳节,带着全家去了尉氏县东边的黄叶山登高去了。
  九月初十清晨,玉芝全家乘坐的小船,跟在许府大船的后面,驶入雾茫茫的运河水面,向东南方向的甘州而去。
  陈耀祖和王氏都是第一次乘船,自然有些兴奋,上午一直坐在甲板上看两岸景致,到了下午都累了,用过午饭就回舱房里睡下了。
  玉芝有一个毛病,不管是坐船还是坐轿,只要是那种能够产生晃晃悠悠效果的交通工具,她都是一坐上就渴睡,很快就睡着。
  等玉芝睡醒,大船和小船都在码头靠岸了。
  他们需要先上岸,在驿站歇息一夜,明早继续出发去甘州。
  王氏叫醒玉芝,把玉芝扶了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一个靠枕,这才把茶盏递给玉芝:“先喝些温开水吧!”
  玉芝把茶盏里的水全都喝了,这才彻底清醒了下来,哑声道:“娘,到岸了?”
  王氏“嗯”了一声,接过空茶盏收好,这才道:“许府的主子们正在下船,寒星来交代了一声,说许大人吩咐了,让我们等着许府的人安置好再上船,还说不用去给许老太太请安了!”
  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声:“许大人是不是不想让我们见他的家人啊?”
  玉芝笑了起来,道:“许府是许府,咱家是咱家,本就不是一个阶层的人,又何必认识!”
  她睡得久了,身子有些酸,便依靠在王氏身上:“娘,不去请安才好呢,去的话咱们还得给人磕头,膝盖也会难受,怪麻烦的!”
  前生她在永亲王府做小丫鬟,起初的时候可不是见了主子就行礼,有时还要磕头;即使后来做了侧妃,章王妃嫁进王府后常常为难她,磕头是常有的事,难道她还没磕够么?何必上门去给不相干的人磕头!
  王氏觉得玉芝说的有理,便不再多说了,柔声道:“起来穿衣服吧,娘给你梳头!”
  天黑透的时候,寒星这才带着四个许灵的亲兵打着灯笼来了:“我来接你们去驿站!”
  玉芝忙道了声谢,一家人下了小船。
  王氏手里拿着前几日给玉芝做的一件竹叶纹淡青褙子,急急给玉芝穿上,口中道:“这荒郊野外的,冷得慌,你还是穿厚一些吧!”
  玉芝笑了起来,道:“我身子骨壮实,根本不怕冷!”
  听到玉芝说自己“壮实”,寒星不禁抿嘴笑了,留下人看守大船和小船,自己带着陈家四口往驿站去了。
  进了驿站大门,寒星引着陈家四口沿着青砖铺就的甬道往里走,经过一个灯火通明的大院子的时候,寒星随口道:“老太太带着尹姨奶奶、大姑奶奶、二公子和几位姨娘住在这个院子里。”
  玉芝笑着“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多问。
  她一边随着寒星往前走,一边打量着这个驿站。
  这个驿站很大,全都是青砖屋舍,瞧着颇有些年代了,甬道两侧种了白杨树,如今正是深秋季节,树叶泛黄,已经落得稀稀疏疏了,剩下的那些叶片在夜风中“啪啪”直响。
  玉芝不由想起了白杨树的另一个名字“鬼拍手”,身上不由有些发冷,不禁瑟缩了一下。
  寒星很细心,便装作随口一说道:“大人带着士兵住在外面的营帐里,这次去甘州,大人带了七八百人马呢!”
  玉芝心道:原来许灵住在外面的营帐里啊,那夜里这驿站可是够安全了!
  寒星觑了她一眼,见玉芝眼睛犹自暗沉沉的,不像平日那样熠熠生辉,便又补充了一句:“我带着人住在你家住的院子的隔壁。”
  玉芝闻言眯着眼睛笑了:“太好了,既然有你在隔壁,那我可就放心了!”
  见玉芝笑了,寒星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回去。
  他的妹妹若是还活着,应该和玉芝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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