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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兴亡,宠妃有责-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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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魂一窒,“此话怎讲?”
    “豫王府中有易侧妃,易侧妃也是国色天香,花容月貌,才华横溢,听说他们感情一直很好,是青梅竹马,可我怎么老感觉他们之间有点怪怪的,这次出使北齐,也不见六皇叔带易侧妃一起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并不是出使就一定要带女眷的!”星魂敷衍道。
    可宜却陷入了自己的幻想之中,“六皇叔似乎对那个大祭司很感兴趣,我看他看那个大祭司的时候比看易侧妃的时候还要专注!”
    星魂笑道:“郡主想太多了,赶快回去睡吧,明天还有更精彩的节目,你若睡过了头,就会错过了!”
    ---
    星光下,冷啸天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聂臻心底有百转千回,恍如隔世,淡淡一笑,“五年一度的祭天大会,我身为苍茫部的大祭司,为什么不来?”
    冷啸天盯着聂臻的眼睛,长笑一声,“七个月以前,宁国皇室昭告天下,册封聂臻为豫王妃,所以世人皆知,你是他的王妃!”
    聂臻面无表情,冷冷道:“看来可汗的记性真是不太好,聂臻早就死了!”
    “是啊!”冷啸天恍然般顿悟,“真不明白这君玄影唱的到底是哪一出?封一个死人为妃,宁国皇室也算是绝无仅有了,我想应该是迫于晋太子的压力吧,而凤鸣此举,一定让你很感动吧?”
    聂臻清冷地看了他一眼,北齐可汗冷啸天,面容霸气四溢,笑意凌冽狂妄,“无论我感动与不感动,都是我与师哥之间的事,似乎和你无关!”
    冷啸天脸上挂有玩味的笑意,眼眸却犀利,“快三年了,你对我的态度一点都没变,我就那么让你讨厌吗?”
    聂臻轻轻一笑,“不讨厌,但也喜欢不起来!”
    冷啸天一怔,随即失笑,自嘲道:“看来让你喜欢我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我却兴趣不减,反正你是苍茫部的大祭司,总归是我在北齐境内,也就是我冷啸天的人!”
    聂臻把玩着手腕上的赤金手链,漫不经心道:“这样的话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我也有点听腻了,以后换点新鲜的吧?”
    红衣倩影倒映在他漆黑眼眸中,冷啸天一双黑眸锁定聂臻的蒙面红纱,似乎要穿透它,直达聂臻的精致容颜,不着痕迹一笑,“潇潇,我能理解,你放不下过去,所以不能坦然接受我,现在他来了之后,我希望这一次你们之间做个彻底的了断!”
    聂臻不冷不热瞥他一眼,淡淡道:“你不要忘了,我现在是苍茫部落的大祭司,终身侍候神佛,你若对我的事情少关心一点,我会很感激你!”
    对潇潇的奚落,冷啸天早已经习以为常,也不以为意,“你不喜欢我,是你的事情,可我喜欢你,却是我的事!”
    聂臻不语,对这个男人的霸道,也早就见识过,时隔三年,他还依然记着最初的承诺,说当时对苍天发过誓,要封她为大可汗夫人,北齐人一诺千金,务必要遵守诺言,可是聂臻,早已忘得一干二净,只当做戏言!
    一名侍女来到两人面前,对冷啸天深深一拜之后,看向聂臻,“大祭司,宁国豫王爷想见你一面!”

  ☆、第二十一章 今非昔比

听到侍女的禀报,聂臻的手忽然不小心按压了一下怀里的雪貂,雪貂立即有些不适,发出了一声抗议的叫声,身子不安地动了一动!
    冷啸天见状,大手伸过来熟练地抚摸雪貂,笑得意味深长,“小貂儿,你可真让你的潇潇姐姐为难了,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
    聂臻摩挲着雪貂光滑的皮毛,手心重重一紧,那些温柔*早已经成为前情往事,现在和那个人之间只有刻骨的仇恨,幸好,她现在有新的身份,可以若无其事地重新面对他,凛然一笑,“去告诉他,本祭司从不单独见任何人,让他回去!”
    侍女小心翼翼地看着一眼聂臻,“是!”
    冷啸天似笑非笑地看着聂臻,“这么快就一口回绝了,你就不好奇他找你干什么吗?”
    聂臻看着他线条分明的脸,实在不喜欢这种如同猎人看猎物般的眼神,玉手轻轻安抚怀中的雪貂,不紧不慢道:“你不要管我的事!”
    “潇潇,从我第一次见到你的那夜起,你就像只刺猬一样,浑身长满了尖利的刺,真是不明白,子麟那样善良柔软的孩子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姐姐?”他的声音有淡淡的惋惜和疑惑!
    子麟?聂臻的心重重一痛,那个纤尘不染的孩子缘何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怨不得他的善良,怨不得他的柔韧,怨只怨,那个居心叵测的男人!
    聂臻可以对任何人无情,对任何人漠然,可子麟是她心中永远的柔软和心殇,若不是她遇人不淑,若不是她被他迷惑,相信了他的虚情假意,要不是他给了自己毁灭式的打击,那个天性淡泊的秀弱少年,现在一定还好好地站在她面前,朝她晕开清雅静谧微笑,“姐姐!”
    子麟是自己心中永远的华美灿烂,外面无限繁华,可陪伴自己只有孤寂的灵魂,没有了子麟,生活失去了重重色彩!
    有一种痛,慢慢溢开,肝肠寸断!
    看到聂臻眼中的沉重和悲伤,红色和金色,明明更符合她耀眼的气质,却生出了一种寂寥的味道,冷啸天眼眸中掠过一丝怜惜,都说女人喜欢霸道的男人,可为什么他想霸道的时候,却差点惹来了一巴掌?这个女人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见聂臻一直沉浸在过去,冷啸天抱起双臂,笑容意气风发,凌冽如刀,“让我揣测一下,当年追杀你们的人,是君玄影派出来的?”
    聂臻不置可否,但是眼中有一抹杀气掠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经历了这么多重生死的考验,她早已经懂得如何掩饰自己的情绪,就算对面站着的是自己的生死仇敌,也能宁静面对,这些,都是他教给自己的,聂臻原以为自己永生都不会用上,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冷啸天微微笑道:“别一提过去就像只刺猬一样,其实我也不想知道那些事,人何必执着于过去呢?但我知道你心思细腻,不放下过去,就不能看向未来,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就是没有我们北齐人的豪爽直接,我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一就是一,二就是二,怎么好端端地弄得生离死别,反目成仇?”
    聂臻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彩,照亮了夜空,轻笑道:“是吗?你和你弟弟兄弟情深,最终不也是反目成仇,你死我活?”
    这话也只有聂臻敢在冷啸天面前说起,敢于挑战这段没人敢提起的往事,冷啸天也不生气,反而道:“这不一样,一个是权位,一个是情感,不过话说回来,其实都是很简单的事情,干吗弄得这么复杂?你真不想去见他了?”
    聂臻轻笑一声,“今非昔比,我已是苍茫部落大祭司,他以为他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
    冷啸天盯着聂臻眼底的冷意,嘴角染上一抹狡黠的笑容,“好,管他什么豫王爷不豫王爷的,我的女人就要有这种霸气!”
    这时,雪貂不悦地叫了一声,聂臻见状冷笑道:“看,你的话,连貂儿都听不下去了!”
    忽然,一名重甲侍卫进来,“可汗,原大将军正在归来的路上,应该明天就到了!”
    冷啸天面呈一丝笑意,“正好,还以为他赶不回来了,这祭天大会,他若不能及时归来,总是少了点什么!”
    聂臻安抚着怀里的雪貂,淡淡道:“我走了!”
    他及时制止了聂臻,“慢着,潇潇,你知道原大将军是谁?”
    聂臻摇摇头,“不知道!”
    提起原大将军,冷啸天浑厚的声音有骄傲的温度,“他是北齐将星,也是我的生死之交,当年就是他带兵助我回牙帐,压制那些乱臣贼子,骁勇善战,威风八面,令敌人闻风丧胆!”
    又是这段不堪的往事,聂臻轻轻点头,“知道了,我要回去了!”
    冷啸天的眼眸有一抹温柔划过,“我送你吧!”
    ---
    在外等候的君玄影,居然见到冷啸天和红衣大祭司一起出来,眼眸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讶然,旋即就恢复了淡然!
    三人碰面,一时气氛有些异样,聂臻没想到君玄影还一直等在这里,经过了三年,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无数个夜晚痛彻心扉,聂臻的心早已经变得坚不可摧,此刻面无表情,眼神空茫,不食人间烟火一般清冷,仿佛只是那个伺候神佛的大祭司!
    倒是冷啸天主动开口,笑道:“原来是宁国豫王爷!”
    君玄影长袍广袖,玉树临风,英姿勃发,朝冷啸天淡淡一笑,“见过可汗!”
    冷啸天故作不知道:“刚才听闻豫王爷想见我北齐大祭司一面,不知所为何事?”
    君玄影的目光停留在眼前的红衣蒙面女子身上,还有怀里那只可爱温顺的小雪貂,优雅一笑,“本王只是仰慕大祭司的风采,所以想拜会一面,让可汗见笑了!”
    “原来是这样!”冷啸天如释重负一般,爽朗笑道:“在我北齐,仰慕大祭司风采的大好男儿成千上万,王爷果真好眼光,可惜除了本可汗,大祭司从不单独见任何人,让王爷失望了!”
    这话看似赞赏,实则讽刺,更暗含一种警告在里面,大祭司是北齐的人,是他冷啸天的人,君玄影明明听懂了,却装作不懂,唇角微弯,“多谢可汗赞赏!”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聂臻面纱下的朱唇抿成了一条直线,过去的岁月早已模糊晦暗,心中只有尖锐的疼痛和从未平息过的恨意,淡淡提醒道:“可汗这样说,小心亵渎了神灵!”
    说完不看冷啸天,不看君玄影,不看任何人,转身离去,一袭玛瑙红装像暗夜中的血莲,带来丝丝凉意和妖冶!
    君玄影听到聂臻声音的时候,眼底掠过一抹痛楚和失望,这位大祭司的眼睛虽然化着浓烈的金凤妆,但依然很像臻儿的眼睛,而且她的气质也和臻儿有某种程度的类似,让他有一种自然而然想去接近的*,可是听到她的声音的时候,就知道她不是。
    臻儿的声音如泉水划过石涧般清越动听,又如夜莺般婉转甜美,可是这位红衣大祭司的声音完全不一样,低沉,平常,清凉,还有一点点的沙哑。
    “夜色已深,不知王爷还有什么事?”见君玄影的目光一直锁定在远处的红色身影身上,冷啸天嘴角有一抹稍纵即逝的讥诮,故作关切道。
    君玄影收回了目光,化作一片平静,“多谢可汗关心,本王先告辞了!”
    ---
    次日,祭天大会的狂欢还在继续,白天闹了整整一天,直到夜里,还在持续白日的盛况,篝火,歌舞,烈酒,美食,笑声,在夜风中传出去很远很远!
    人们皆着盛装,来来往往,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笑意,在远处,一位身材婀娜的女子站在神安河边,眺望远方,夜风拂来,长发飘扬,更添几分曼妙!
    一列骑兵风驰电掣策马而来,为首的是一位年轻男子,面容英俊,线条冷硬,正是北齐帝国将星,原野!
    原野无意中看了一眼神安河,河水在火把的照耀下波光盈盈,河边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背影就像一首诗,一首最美丽的诗,原野硬朗的脸部不自觉地笑了一下,放慢了脚步!
    忽然,远处惊叫起来,人群四下涣散,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骚乱,惊破了一派欢腾!
    原野俊目看去,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下意识地看向那名女子,她仿佛不知道骚乱已起,四下惊跳的人群在她身边穿梭不止,她却岿然不动,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野见状,一时说不清为什么,纵身下马,疾奔两步,将女子拦腰抱离,语气急切道:“姑娘小心!”
    那女子身形一颤,似乎受了惊,却不说话,四周火光摇曳,原野从未见过这样一双眼睛,明明清澈透底,却寒光幽深,仿佛一口千年古井,一眼看不到底!
    她的眼睛很平静,看不出来任何受到惊吓的恐惧,只是定定地看着他,原野忽然觉得有些慌乱,他看不清楚这女子的脸,因为她的脸上蒙着一层面纱,阻隔了他的视线!
    他近年来一直在边疆,现在为了祭天大会,披星戴月连夜赶回京都,却想不到会遇到这样一幕,此刻,离这女子这样近,才发现她眼中若有若无的一抹愠怒,忙反应过来,将女子放下,声音朗朗,又带点局促,“人群动荡,事出突然,我怕姑娘受到伤害,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他说完了这句话,就等着女子的回应,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这女子一直不说话,平静得令人窒息!
    后面的骚动再次袭来的时候,他再一次不由分说地抱起女子,女子的身体很柔软很轻盈,原野心中忽然感觉到自己内心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以前从未有过,这个女子一直不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终于到达一处没人的地方,四周很安静,安静得可以听得见她的呼吸,原野忽然有些不敢看这女子的眼睛。
    “姑娘,你没事吧?”女子始终不说话,原野心底有了一种没来由的担心,声音透着他自己也没有发现的温柔。
    夜色璀璨,却偏偏出奇得安宁,眼前这个女子,长发无风自动,原野居然开始紧张起来,莫非这姑娘听不懂他的话,又或者是个哑巴?
    女子的眼眸很清澈,倒映着夜空的火光,焕发出绚丽的色彩,霓裳飞扬,如一朵朵在夜里绽放的花,这个女子,仿佛天外来客一样安然,原野想起一句话,遗世而独立,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留恋这样的时刻,在远处一片嘈杂声中,他甚至可以听得见岸边蛐蛐的叫声!
    身后忽然传来枪戟相碰的声音,原野急忙转身,看到一大列士兵急急忙忙地跑过来,见了眼前的姑娘,立即跪拜道:“不知大祭司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大祭司?北齐唯一的女祭司,原野一惊,多年来沙场历练出来的沉稳此时也禁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身子不由得一紧!
    他此番回都城,就是为了参加五年一度的祭天大会,却没有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他听可汗提起过,苍茫部落的大祭司,神秘而又有才干,想不到竟然这样年轻!
    原野镇定心神,双手一拱,“原野不知是大祭司,如有冒犯,还请见谅!”
    可是这一切仿佛都不关大祭司的事情,她只说了一句话,“是怎么回事?”
    原野终于听到了她的声音,明明如同天籁,却又如此冰冷无情,这样的女子就是那个侍候神佛的大祭司吗?
    来人有些惧怕,“请大祭司恕罪,有几位公子喝多了酒,拔剑闹事,现已经尽数捉拿起来,等候发落,让大祭司受惊了!”
    大祭司重新回到神安河边,声音幽幽,“在祭天大会上闹事,不可轻饶!”
    “是!”来人匆忙应道。
    原野听出大祭司话语中有一种威严的力量,声音不高,但不容忽视,恰到好处地沁入每个人的心底,还没等他说话,大祭司就道:“既然已经无事,你们都退下吧!”

  ☆、第二十二章 不请自来

尤其喜欢这样的深夜,聂臻能一坐就是一整夜,任时光在幽暗的黑夜里渐渐流逝,仿佛心碎的声音,绵绵不绝!
    今夜却有些不同寻常,没有以往的平静,因为有不速之客不请自来,一袭黑衣,长身玉立,剑眉星目,丰神朗朗,多么熟悉的情形,曾经也是在这样的夜晚,两人相依相偎,任凭丝丝情意在心底和眼底肆意流淌,笑容甘醇而温柔,充满*间的呢喃缱绻,以前再冷的夜,也从来不觉得冷,可是今晚,就算不冷,也是真的寒意顿生!
    此刻,已是沧海桑田,聂臻敛去心中恨意,化作一湖止水,缓缓开口,“原来是豫王爷,不知深夜驾临神安院,所为何事?”
    君玄影默默凝视那张被红纱阻隔的脸,眼边尚画着浓烈魅惑的金凤妆,声音温醇而低沉,“听闻大祭司可以和神灵对话,本王十分好奇,不知传言是否属实?”
    聂臻淡淡一笑,风情乍现,波光流转,“王爷雨夜前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还请大祭司见谅,本王早就想问,不过奈何大祭司从不见外人,本王也是无奈之举!”他这个人,不论在何时,不论在何地,永远都有无懈可击的风度和优雅。
    聂臻在心底冷冷一笑,神安院,既然闯进来了,不让你脱一层皮,就不会让你轻易出去,你还以为这里是你豫王府,可以来去自如?用平淡无波的语调告诉他,“信则有,不信则无,就看王爷心中是否有这样一块清澈之地?”
    “如果一个人犯了毕生不能饶恕的错误,我想知道神灵是否会宽恕他?”灯光昏暗,看不清君玄影的神色,只看到那双眼睛依旧熠熠光彩,甚至,带着热切期待!
    心,有一刹那的恍惚,聂臻忽然想起那个雪夜月光,月色微凉,心意初暖,满*的红锦,他迷乱眸光,曾经掷地有声的温柔之音,仿佛穿透了时光,声声入耳,臻儿,原谅我现在不能娶你,但你相信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女人!
    当时自己的回答那样痴缠,无怨无悔,我并不在意世俗的名分,只想陪着你一起度过这漫漫一生!
    如今看来,只不过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往事渐渐褪色,恍惚飘渺,多希望这一切从未发生过,只凋零在梦中就好。
    当第二天朝阳升起的时候,没有师姐,没有君玄影,没有玉叶海棠,没有无忧,甚至,没有易清绾,一切恍如一梦!
    今夜没有月光,只有斜雨潇潇,聂臻想起那噩梦般的经历,闭目不忍再去回忆,再抬首时,眼中只有一片澄澈,再无一丝波澜,“与其问神灵,王爷不如问问自己的心,若是自己可以原谅自己,又何须什么神灵?若是不能,纵是神灵原谅也无济于事,何必自欺欺人?”
    他微笑,神色带了点夜晚的迷蒙和怅惘,“常听人说大祭司超然物外,是世外高人,今日一见,果真字字珠玑!”
    今时今日的聂臻,早已经不是以前了,曾经荷花池边,漫天飞雪之时,伫立,凝望,将等待化作一腔诗意满怀,盼望着心中的那个颀长身影到来,朝自己微笑,轻拥自己入怀,轻唤一声,“臻儿,我会和你,日月相伴,不离不弃!”
    到了今日才恍然大悟,日月从来都不会相伴,有日的地方,就不会有月,圆月升腾的时刻,就是太阳沉没的征兆。
    只有在极少极少的时刻,它们才会同时出现在天空,但是如同繁华中透露出颓败,很快就会踏上各自的轨道,再无交集,只恨自己当时傻,听不懂这话的冷彻寒意,与其说他精于演戏,倒不如说自己太过单纯!
    “聂姑娘果然才貌双全!”
    “臻儿,你让我惊艳!”
    “臻儿,我喜欢你!”
    “臻儿,我此生定不负你!”
    ……
    一句句似刻在心底的话语,似在诉说自己和他的一幕幕,从初见,至冷遇,至旖旎*,至真相一幕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样的快,那样的猛,来不及反应。
    那样霸道,那样热烈,那样温柔,都不是自己的,从始至终,让他惊艳,都是另外一个女人,只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待知道的时候,天地骤然转换,快得反应不过来!
    多少个夜晚,灵魂深处的寂寞在悲伤中蔓延,任苦涩的泪水去抚慰凉薄的心情,去浇灭疯狂滋生的痛苦和仇恨。
    静默中,他的声音沉重而温暖,一如往昔,“这世上总有人力不可为之事,这种种遗憾,或许唯有诉诸于神灵,人心才可得到所谓的安宁!”
    他的声音让聂臻从回忆中走出来,眼中一派澄澈无波,“王爷果真是通透之人,生命本就是残缺而遗憾的,哪有那么多花好月圆?没有遗憾,给再多幸福你也不会快乐,其实生命之中留下遗憾,也没有什么不好!”这是子麟曾经和她说过的话,刚好原封不动地还给他!
    时隔多年,他过得依旧这么潇洒,这么高贵,这么优雅,这么从容,只是不知道和易清绾恩爱绵长*悱恻的时候,会不会想起那对葬身火海的悲情姐弟?
    君玄影神情一震,目光直直地盯着聂臻,似乎要看到她心里去,却只是徒劳,眼前的北齐大祭司,衣着华丽,红纱拂面,蝴蝶大耳坠的吊坠垂落在肩部,潋滟生光,只有一双永远看不到底的眼睛,似在看尽世间百态,他微微一笑,“你很特别!”
    往事渐渐涌上心头,仿佛近在眼前,聂臻兀自微笑,“在神灵面前,众生平等,无所谓特别不特别,大祭司也是神的子民,就像王爷所说,不过是为了想赎罪的人搭建一条通路罢了!”
    “如果一个人想赎罪,要怎样忏悔?”雨夜里,他的声音飘忽而淡然,却有一抹晦暗不明!
    聂臻没有看他,就是这个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给了自己疑似爱情的错觉,让自己远离虚无,以为是他的女人,有微笑,有冷酷,有凌厉,有杀气,有温柔,有狠绝,还有如冰霜,这样难忘,深入骨髓,若要彻底剜去,必有摧筋断骨之痛,淡淡道:“神灵慈悲,若是王爷诚心悔过,他必会原谅你!”
    话虽如此,心底却在冷笑,这世上果真有神灵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子麟这样善良纯洁的孩子要遭受这么多的痛苦,而那些穷凶极恶之人却继续在世上逍遥快活?
    聂臻的声音悠远飘忽,心中却涌出森森杀机,搅得内心不得安宁,撕心裂肺!
    “不知道神灵可否满足人的愿望?”他抬眸看着聂臻的眼睛,这是一双和臻儿多么相似的眼睛,可惜再像也不是!
    “人性的贪婪往往连神灵都自叹弗如,若是王爷的愿望有海纳百川之广,怕是神灵也无能为力!”聂臻红金云袖下指甲几乎嵌进肉里,手是那样的冰凉,那天他残酷而冷冽的声音怕是一辈子也无法忘记,击溃了自己所有关于爱情的幻梦仙境,“臻儿,不要逼我,把玉叶海棠给我吧!”
    原来自己不过是在他与别的女人的爱情中充当了一回过客,不,还不仅仅是过客,只是一块垫脚石,用完即弃的垫脚石,埋没于废石砂砾之后悄然无声的垫脚石,没人会再记得!
    他忽然凉涩一笑,“也许比海纳百川更难,我想得到一个人的原谅!”
    “这个人莫不是已经不在了?”聂臻的声音始终不见任何起伏,言谈之间淡然而笃定!
    “大祭司何出此言?”他的眼眸中掠过淡淡哀伤和疑惑。
    聂臻目光幽幽,洞若观火,“世事本就简单,不过是人把它想复杂了而已,如果不是已经不在人世,或者王爷已经见不到此人了,何以要求助于虚无缥缈的神灵?”
    “我见不到,也许大祭司可以帮我见到!”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几分!
    聂臻的心突地一跳,她和君玄影可是最近距离的接触过,对他的能力,他的心机,他的深沉,他的敏锐,都有不少的了解,此时莫不是已经起了疑心?
    不过聂臻才不会自乱阵脚,仅仅只是怀疑也就罢了,君玄影可没有什么证据,何况现在的聂臻早已不是当初的聂臻,淡笑道:“为什么?”
    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外面忽然传来细微而沉重的脚步声,冲淡了聂臻心中的狐疑,两人同时看向染了凉雨湿意的门扉,紧接着响起轻轻叩门声,“潇潇!”
    现如今,会这样温柔地唤聂臻名字的就只有一人,冷啸天!
    聂臻扬起了声音,恍如雨夜的风般凉凉如心,“这么晚了,可汗有什么事吗?”
    外面并没有马上回答,反而传来了短暂的沉默,“我有话对你说!”
    聂臻冷眼瞥过一旁的君玄影,依然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施展轻功快速离去的意思,若是冷啸天发现君玄影在自己房间里,岂不徒生枝节?那段不堪的过往,聂臻再也不想对任何人再次提起!
    窗外斜雨潇潇,几盏风灯星星点点,隐约可见,晕开了夜色的朦胧凄清,聂臻疲惫道:“我要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门外的呼吸沉重而绵长,“我知道你没睡,今夜若不见到你,我会彻夜难眠!”
    君玄影听到这样低沉而热切的声音,眉头拧于一处,眼中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愠怒而过,却见大祭司并不为之而动,方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只是一瞬间,心就重新提了起来,聂臻站起身,走到门前,“可汗请回!”
    “潇潇…”冷啸天一样冷峻的声音出现了短暂的迟疑。
    “夜里风寒,请回!”聂臻一字一顿道,心底只剩一片空洞,声音飘忽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门里与门外的人对峙着,良久,门外传来若有若无的一声低叹,终于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渐渐消失在潇潇雨中。
    不时有轻微的雨丝飘进内室,连火苗都被吹的飘忽欲灭,聂臻手紧握手中那只碧海明月簪,眼中几乎沁出血来,言语却柔和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王爷也请回吧!”
    君玄影却置若罔闻,眼中有不自知的柔和笑意荡漾,“你叫潇潇?”
    “大祭司也是父母生养的,自然有名字!”到今天为止,已经没有人再称呼自己为“臻儿”,那个透着淡淡温柔的呼唤如一把利刃,刀刀生寒,如今只是后悔,为何从未发现他温柔笑意从不到眼底?他的温柔从来都不是真正对她的,只不过给了她一场镜花水月的梦幻而已!
    “潇潇?”他唇角笑意愈加弥漫,更显得俊美面容不似真人!
    “王爷请自重!”就是这张笑脸,让从前的她迷醉在他亦真亦幻的笑容中,迷失了自我,聂臻不得不时时提醒自己,她早已经不是当年手无实权的小小太傅聂臻,而是北齐国的大祭司,受万民敬仰的大祭司,是北齐子民心中神的化身,再无人可以左右她的命运!
    君玄影看着眼前沉静内敛的大祭司,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就隐隐觉得熟悉,她和臻儿像,又不太像。
    臻儿不会化这样浓烈艳丽的妆容,臻儿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过这样冷冽的清瞳,记忆中的臻儿永远清雅如荷花,眉目间被相思浸染,含情凝望他,粉香*,成就多少缱绻往事!
    那年十月,细雨如丝,怎知今日的哀愁?斗转星移,时光攸忽而过,这样一份感情沉淀在何方?
    刚才冷啸天来的时候,他心头掠过一丝落寞和酸涩,只是与臻儿有些微相似的地方的一个女子,也能激起对臻儿久远的怀念吗?
    虽然明知道她并不是臻儿,但不知为什么,只要她站在那里,君玄影就无端端地觉得她像,说不清道不明地像,她和冷啸天之间的*关系更是让君玄影心中燃起无穷无尽的不快。
    这个大祭司的一切都让他忍不住探究,忍不住想去接近,生平第一次,面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这世上,很少有他看不透的女人,可是这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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