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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国总在套路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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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笃笃笃’房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虞夫人眉心一跳,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造访他们孤儿寡母呢?她望向一旁的侍女,蘋儿放下手里的活,弓着身子打开了门阀。

    来人穿着蓑衣,满身水汽,脚踩着一双云腾娟秀的靴子,他摘掉挡在脸上的斗笠,露出刀锋般俊朗的轮廓,和一双充满神采的眼眸。虞莺倒退一步,忙用手绢挡着脸。

    “怎得御史大夫如此大胆,竟赶夜闯后宫!”虞夫人生怕落人口舌,齐献的离开已经深深打击了她,她此刻只想保护自己的孩子,他倾注着自己全部的希望与心血。但燕佩风一次次的接近她,让她再一次被楚夫人推上风口浪尖。

    “莺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管这些条规做什么?你可知你和敏儿正处于水火之中,一不小心便成为别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燕佩风心急如焚,他与燕云逸商量好,便兴冲冲的赶到碧空殿告知他们母子俩。可是看到虞莺避讳他的样子,顿时如一盆冰水浇身,透心凉,女人还是和男人本质上的不同。

    飞蛾终转入灯罩,在纱布上形成一片阴影,蘋儿上前想要把它驱赶走,燕佩风示意蘋儿不要管,任由飞蛾围绕着烛心转。

    “不知御史大人深夜来访有何贵干!”虞莺拿开手绢,双目无神的望着在灯罩中,昼伏几出的飞蛾。

    “你可想敏儿有翻身之日?过了百日新公登基,楚夫人一族得势,你觉得他们会容下小公子?届时你们母子的处境更是举步维艰。”燕佩风将语调提高,希望她能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

    虞夫人双手绞着手帕,紧紧地咬住下唇,洁白的贝齿上渗出血丝。这些她又怎么不知道,她和敏儿现在也不过是这座深宫里的困兽,一举一动都被另外一双眼睛密切注视着,稍有不慎,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飞蛾的翅膀,触碰到了烛心,发出噗呲的声响,燕佩风伸出手将灯罩揭开,飞蛾逐渐离开了灯芯,转眼间便消失苍灰色的雾霭中。

    虞夫人的眼睛一直望着它,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仿佛在空濛的雨幕中寻找些什么,脸色苍白。

    虞夫人垂下眼眸,低声道:“现如今我们母子二人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十三远在漠北征战,也不知何时能回来,有劳御史大人操心,虞莺不胜感激,但请大人知道,我至始至终深爱的人只有献公,先君已亡,尸骨未寒,还请御史大人注意分寸。”

    燕佩风轻叹一口气,这些他自是知道,若他为了一己之私大可不必如此周折,任由他母子二人在后宫自生自灭,再借口接出去,与虞莺再续前缘。只是先君临危托付敏公子,肩负大齐重任他又怎敢为了一己之私,耽误整个齐国。燕佩风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你这是做什么?颦儿快扶起御史大人。”虞莺被猛的吓了一跳,不知燕佩风是何意。

    燕佩风推开正欲扶起他的颦儿,熊熊烛光映照在他严峻的面庞上,使得眼角处隐约露出的皱纹更为深刻,声音低沉而又浑浊:“我有一事所求,夫人若是不同意我便不起。夫人可知献公原本是想要将王位传给敏公子,敏公子自由聪慧,见识过人,非是那腾公子所能比。只是献公没有料到的是他身子会如此不堪,未能等到敏公子成人便撒手西去。”

    “还说这些做什么?腾公子百日后将继承大统,此事已成定局,再说我本不想让敏儿永远禁锢在这深宫,琉璃金砖,锦衣玉食,日日如履薄冰,活在刀尖上的生活,简直苦不堪言。即使君上有意我也会极力阻止的,他们喜欢权谋争斗,就让他们争我和敏儿有着一处庄园,种些庄家便好,实在不想无谓的争斗……

    燕佩风冷笑一声:“可是若是有人不想你母子好好活着呢?非要赶尽杀绝?如此你们就要谋得一条生路,一条更为光辉灿烂的生路,躲避退隐那些只是懦弱者的借口,夫人正值壮年,难道甘愿敏公子从王族后裔变成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为了几亩薄田操劳一生?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思进取!”燕佩风斥责虞莺,虞莺先前同他一般,为何现在尽是丧气的言辞。

    他们大声争吵的声音,传入正在熟睡的齐敏耳中,他微微皱眉,醒来便看到燕佩风跪倒在地上,面目凶狠的望着母亲,而母亲正拿着手绢揩泪。心想又是这个大坏蛋来骚扰母亲,顿时怒不可遏,他握紧手中的逆鳞匕首,翻身下床。

    “捅死你,捅死你,你个大坏蛋,又来打我母亲的坏主意。”齐敏年幼尚拔不出逆鳞之匕,只得用逆鳞柄端捅燕佩风。他的脑海里回荡着父王赠与这把匕首时对自己说的话:拿着他们,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捍卫你的尊严,你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王。他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捅死这个坏人,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母亲。

    燕佩风看了看粉雕玉琢的小郎,不恼不怒,顺势揽入怀中,抚摸着他软软的胎发。

    “夫人不会忘了前日之事?敏公子怎会不明不白被人掳掠,况且还是在大齐王宫内,如此众目睽睽之下,被公然掳走。若非云儿在暗中保护敏公子,及早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燕佩风不管齐敏的打闹,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虞莺,生怕她有着一丝迟疑。“你可知他们出动的是何人?‘天诛阁’让四国闻风伤胆的杀手,杀人与无形,敏儿落到他们手中中九死一生!”

    虞莺捂着胸口,一把将齐敏抱入怀中,齐敏不懂母亲为何哭个不停,直把怨恨怪在面前的燕佩风身上。他怒目而视燕佩风,但从他刀锋般的俊毅脸上,竟浮现另一人面孔——

    白衣少年那双温柔而妩媚的眼睛,他手掌有些微凉的掠过自己的脸颊,白衣飘飘,带着清新的竹木芬芳。

    “为何?我的敏儿这般命苦,我们母子究竟是得罪了什么人,非要置我们与死地?”虞莺摸着怀中齐敏的胎发,哭的梨花带雨。

    “诸君之位,向来是后宫膏腴之地,敏公子少尔聪慧,君上生前更是百般怜爱。若非壮年暴毙,那敏公定然是王位的不二人选。你可知在这看似平静的后宫,背后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们母子二人吗?”燕佩风突然语气森森,惊的虞莺脸色煞白,半天不得一言。

    虞莺拿起帕子擦干眼泪,哑着嗓子道:“那佩风可有什么解救之法?我可不愿让敏儿日日活在着刀尖子上的生活,日日让人提心吊胆。”

    “自然是有的,知道不知夫人舍得小公子不……”

正文 chapter5暮色重逢

    自燕佩风走后,虞莺便将自己整日关在碧空殿中,一步也不肯迈出,往日笑颜不复,终日以泪洗面。她不想将自己年幼儿子的性命,赌上一条未知之路,她已经失去太多,不想再失去这唯一的儿子。

    齐敏趴在珠帘后,看着时常流泪的母亲,心如刀绞,他只想快快长大,教训那些饿狼,把他们打的满地找牙。年幼的他自小比常人敏感,自自己出生,由于父王最为宠爱自己,私下不少被其他王子欺凌,他从来都是强忍着,不敢告诉面前这个脆弱而又美丽的母亲。

    齐敏望向身后的宝剑,宝剑名唤湛卢,是父王同逆鳞匕首一同送给自己的,相传是父王的曾祖父亲手打造,乃是历代齐公的佩剑,当日赠与自己之时,君臣哗然,都说齐公昏了头,怎么能将下一任齐公佩剑赠与牙口小儿,齐献却力排众议坚持要赠与齐敏。

    湛卢乃是纯铜打造,齐敏年纪尚小,不能御剑,他只得时常揣着那把逆鳞匕首,幻想着自己以后会是一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他躲过姑姑蘋儿,揣着匕首跑到后山,后山清净,鲜有人往,俨然成了他一片天地。

    齐敏小心翼翼的拿出逆鳞匕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力气也没有将匕首拔出来。他不禁有些灰心,悻悻的望着那把匕首。最终闭着眼睛,想起父王舞剑的身姿,他本有教习剑术的师父,父王死后,他和母亲便被直接关在了碧空宫,只留下蘋儿姑姑。

    他知道定然是楚夫人那个坏女人,一步步的将他们逼上绝路,秋风萧瑟,日渐西斜,林间升起迷蒙的白雾,齐敏挥舞着匕首,根本没有任何章法可言,步伐凌乱让人忍俊不禁。

    “呵呵……”寂静的山谷中突然传出一人笑声,那声音仿若暮钟唱响,又如澈水漱石。齐敏收起匕首,警惕的望向飘散的白雾的林子。

    “是谁,不要装神弄鬼,快些出来。”

    半晌没有声音,林间寂静,只闻秋叶瑟瑟,仿若刚才狂荡的笑声是幻听。

    “你这剑法毫无章法章法可言,但依稀也可以也有些底子,只是你那教你的师父无心教你真的本领,教的也只是花招子。其次你这匕首,宝石繁多,如此华贵,怕不是武器吧,只是装饰品一类。”那人轻飘飘道。

    齐敏只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过,鼻翼间充斥着一股酒香,手像是被人轻轻一碰,眨眼间白袍人背着身正伫立在自己面前。那白袍人绛袖微卷,左手擎着一只精致的酒壶,右手拿着匕首,拇指轻碰匕身,逆鳞得见天日,光辉夺目。

    “没想着这么个华而不实的东西,却还真是个宝物。”他声音温婉,似有些熟悉之感。

    齐敏觉察手中空空,方回过神来,那里还有逆鳞匕的影踪。“那是我的,快些还给我,你这怪人。”

    白袍人闻言转身,回眸一笑,由于是逆着光,竟晃得齐敏有些睁不开眼,亦看不清他的长相。“这匕首华贵异常,过于招摇,顶多也只能防身所用,实不适合当做剑练习,我这里有一柄木剑可代替匕首,与你做个约定可好。”

    薄暮中散发最后一丝光亮,齐敏看清了白袍人的长相,面目俊朗,温润洒然,一身白袍,飘飘若仙。不正是解救自己与危难之际的燕云逸吗。只是他已经打听到,此人生父便是那个御史大夫燕佩风,那个一直对母亲虎视眈眈的坏蛋,心里盘算着,莫不是这燕云逸也同那人一般——

    齐敏迟疑了一下,望着他手中的木剑,不知此人究竟有何盘算。

    天边晚云渐收,淡天琉璃,燕云逸眉锋攒聚,侧脸在余晖下一片柔和,又神秘莫测,缓缓道:“这把匕首我留下,你用这把剑习武,若你有朝一日能用剑打败我,我便还于你这把匕首。”

    “为何我要听从你的摆布,你必对我有所企图,还是是想要骗取我这匕首?我又不是三岁孩童,一把价值连城的匕首和一文不值的木剑,我还是分得清的。”

    齐敏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燕云逸深信不疑。他虽知燕云逸不会伤他,但他仍对他们父子心有芥蒂,莫非是要抢走自己的母亲?那么为何又同自己周旋,他思虑万千,望着燕云逸灵动瞳孔,却不由自主的陷进去——

    他手背在身后,手里紧紧的握着石子,若燕云逸执意如此,他就是与他鱼死网破,也不会让他得手,他受够了欺凌,不想再失去唯一的亲人,不要他们同自己夺走母亲。

    那夜,自己对着燕佩风拳打脚踢,他却不闹不怒,还假惺惺的将自己抱入怀中。被蘋儿姑姑带到偏殿,颦儿以为他已经熟睡,放下纱帘,便下去休息。齐敏猛地睁开双眼,他仿佛有着不好的预感,他光脚溜到正殿,沾了口水,将窗纸戳破,果不其然那那个坏蛋尚未离去,母亲眼眶泛红,泪珠如线。

    “莺莺,与我走吧,我们再也不要在王宫这个地方禁锢着,我也不要做这什么御史大夫,你知道我这些年,心心念念的都是你。”燕佩风柔情似水,似是哀求一般,希望以此打动昔日情人之心。

    虞莺也不看他,目光只是呆滞的停在半空,仿佛在追寻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她就这么呆呆地坐着,犹如死灰一般,形如苦槁。燕佩风微微皱眉,将手轻轻的放置在虞莺冰凉的指尖,低声道:“莺莺,若你同我出走,我对敏儿便是像对小云一般无二,可好?”

    他温情款款,软语相劝。虞莺才缓缓转过脸来,唇边慢慢浮笑意,她开始迟疑,哑声道:“我真的能同你隐居吗?过上你所说的桃花源一般的生活?”她目光闪烁,仿佛那是个触不可及的梦。她突然觉得这个男人的臂膀好温暖,正如献公一般——

    站在窗外的齐敏,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握紧双拳,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看到自己的母亲靠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中,言笑晏晏,低眉垂眼,究竟置自己与何地?难道连她唯一的母亲都要遗弃自己了吗?仇恨的种子,破土而出——

    燕云逸并未察觉,齐敏情绪的波动,仍是把玩着匕首,自顾自的道:“价值连城?若他得不到发挥,只是一块破铜烂铁,恐怕连我手中的木剑也不如。”不由分说,将木剑塞到齐敏手中。“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师父,这把匕首暂时保管在我这里,若你有朝一日能打败我,方还于你。”

    齐敏皱眉,这人竟如此狂妄。“你可知我是王室子弟,要当我的教习师父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就凭你,也不过是年长我几岁,有什么能耐?”齐敏撅起嘴巴,自己又不是三岁小孩,面前之人分明就只是年长自己几岁,还在这里说教自己,让人着实窝火。再加上其父燕佩风,觊觎自己的母亲,让他对此心怀芥蒂。

    燕云逸敛眉,将酒壶挂在枝丫上,然后脱下长袍,从腰间抽出一把闪着细碎银光的剑,月光照在他清秀的面庞,他眼神变得敏锐异常,黄叶瑟瑟,随风飘荡,一人一剑在月色下起舞,招数时而轻缓,时而凶狠,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洒脱自如。齐敏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生怕露过燕云逸一招一式,原来剑技还可以这般好看。

    不像是父王舞剑那股子震慑人心的气势,虽是柔弱无骨,但却蕴藏着极其大的爆发力,更甚那些蛮劲。

    月色如勾,树影婆娑,燕云逸舞完剑,冲着齐敏轻盈一笑,擎起酒壶,洒脱离去——

    齐敏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五味杂糅,不觉握紧了燕云逸赠与自己的那把木剑。

正文 chapter6逼人之势

    甘棠宫雨夜

    细雨如丝,飘入檐中,房中烛光莹然,透着百鸟朝凤图屏风,云霞堆满,芳草萋萋,隐约传来妇人的咳嗽声,丫鬟们围在她的旁边,为她抚顺后背。

    “咳咳……一到这阴雨绵延的季节就时犯咳疾,倒是连累了你们还要陪我一起……咳——”长公主齐阳,素来心善,她虽自出身王室,却宅心仁后,时常关心身旁的人,若非咳疾迅猛,她亦不想惊醒宫中的人。

    “公主说的什么话,这些都是奴婢分内之事,只是公主犯病,恐怕不是仅仅因为这天日益寒了,公主是心病,切莫要再伤心过度,奴婢看着实不忍。”在一旁为长公主抚背的掌事姑姑眼眶微微泛红,公主这些日子咳疾加重都是为了思念先王,王上是她的幼弟,突然暴毙,白发人送黑发人。

    “姑姑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最近时常梦见献儿,好像他还在我身边,唤我姐姐!”说着齐阳鼻尖一酸,眼泪扑簌而下。

    “都怪奴婢,又提这些做什么,惹得公主不开心。”掌事姑姑忙拿起帕子为齐阳拭泪。

    宫外响起一阵急促的拍门声,齐阳猛地一惊,这么晚了会有谁来呢?上次这个点是宫中传来献儿的噩耗——

    掌事姑姑望向一旁的侍人,侍人躬身退下,迈着碎步走向院子。

    不多会,甘棠宫外通明一片,火焰在雨夜中跳动,只听到一阵兵器的琅琅声,大片兵士拥入甘棠宫。兵士的簇拥之下,一辆马车缓缓停在大门中央。内侍的搀扶下,走下一身着宫服的妇人,贵妇珠翠满头,凤眸斜飞。

    侍人顿时吓得腿软,连滚带爬的回到内室。

    “公主……是宫里来了人……涌入大片兵士……”

    齐阳脸色苍白,在掌管姑姑的搀扶下,刚刚到门前,便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庞,楚夫人气势汹汹冲入屋内。

    “妹妹怎么深夜造访,莫也是知道我犯了咳疾,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咳……”齐阳看着楚夫人深夜造访,毕不坏好心,隐隐觉得不安,现如今楚氏一族当势,她怎么会想到身处燕阴偏远之地的自己,莫不是她察觉到——

    “明人不说暗语,妹妹不知姐姐身子不适,深夜滋扰,情非得已,还望姐姐见谅。只是有些事情不查实,实在是寝食难安。”楚夫人凤眸一转,恶狠狠的盯着齐阳,恨不得将她看穿。

    齐阳尴尬的咳嗽两声,露出疑惑的神色:“我实不知妹妹是看上我这么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什么,竟如兴师动众,我久居宫外,不想再掺和宫廷之事吗,妹妹若无重要之事还请自便!”

    “先王离世前曾单独召你一人入殿,可是与你说了些什么?”楚夫人拨弄了下鬓边的海棠,似是无意道。

    “只是说些体己的话,献儿自小与我亲近,临走前也不忘关心阿姐,我心甚慰。”齐阳抚了抚胸口道。

    楚夫人红唇微扬,眸光一闪:“恐怕不止这些吧,少拿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搪塞我,是不是先王还留有另外一份遗诏,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老实交代,莫要我撕破脸,皮让你这个堂堂齐国的长公主,颜面扫地。”楚夫人咄咄逼人,不留余地的反驳。

    “腾儿登基在即,你这个做母亲的这般心狠手辣,也不知为孩子积福,把精力对准我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婆子,意义何在?不知你说的什么遗诏,你多吧心思放在辅佐腾儿身上吧。”齐阳没有好气,早些年便知晓楚月性妒,雷厉风行,未曾想到现在竟如此猖獗,齐腾木讷,无甚脑子,楚月如此手段,也不知对大齐是好是坏。

    齐阳心里像是被掏空了一般,自己的祖辈,为了守护大齐王朝,马革裹尸,奋勇杀敌,可不能毁在这么有一个妒妇手中。

    “少在这里假惺惺,你既不说,我便与你耗上,从今日起,甘棠宫的食物供应即停,我看你偌大的甘棠宫,若没有宫中的供给如何维持下去。齐阳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楚夫人阴冷的笑着,像是一条毒蛇盘亘在后背,让人不寒而栗。

    楚夫人走后,齐阳瘫软在地上,脸上挥洒着豆大的雨滴,幸亏弟弟有远见,此妇太过毒辣,齐腾日后即为也只是傀儡之主人。

    长生殿数月前

    齐阳隐隐觉得不安,她的心七上八下,正在家中晚宴的空当。突然有宫中内侍通报,情况十万火急,齐阳不及梳妆打扮便赶到宫中。

    方走到长生殿,便看到一众御医在前议论纷纷,看到齐阳,纷纷行礼。她心里咯噔一声,不敢多想下去,自己前些日子也曾探望幼弟,幼弟身子健康,无甚不好迹象。走入殿内,燕佩风眼圈泛红,向前朝他施礼。

    “献儿可是怎么了?怎么来这么一大帮御医!”齐阳心下疑惑。

    “主上,恐大限已到,公主你快些与主上说几句话吧!”燕佩风声音哽咽,拿着衣袖揩泪。

    齐阳闻言,慌忙踏入帷幕中,齐献躺在榻上,胸前起伏,听到声响缓缓睁开眼睛,伸出手与齐阳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阿姐来了?恕献儿不能给姐姐行礼,姐姐近日可好?我留着最后一口气就是见到阿姐,阿姐献儿对不起你——”齐献看着年过四旬的齐阳,悲从中来。

    齐阳泪流满面,将脸贴在齐献的手背,哽咽的道:“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的献儿当是长命百岁,正值壮年怎么会染上恶疾!御医!宫中的御医是死了吗?”她声嘶力竭,迟迟不愿接受。

    御医们摇头,无奈叹息。只闻红烛轻爆,响的幽怨清脆。

    齐献有气无力附齐阳耳边:“姐姐莫要怪罪与他们,他们已经尽力,我大限已到。兄弟临死前尚有一事,当日我意气用事,不听魏林的劝阻,执意出征,害的姐夫为了救我,身陷敌营,壮年辞世。姐姐这些年独身一人,可是怨恨弟弟?”

    齐阳泪盈于睫“男儿保家卫国,为一方平安,自当披肝沥胆。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当初他曾对我立下誓言,定要护你安危。你是君主,万金之躯,虽死犹荣,阿姐怎么会怪罪与你。”没想到她这一向不苟言笑的弟弟,竟把此事压在心底几十年,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无微不至,更是把遂儿当做王子的对待。

    齐献含笑,忽然是想起了什么,从枕边摸索着,半晌拿出一只宝盒。颤巍巍的交付到齐阳手中。“阿姐,此物是密诏,楚夫人性妒,腾儿木讷,实不是君主所选,但我子嗣太少,仅他年长,别无他选。我死后若腾儿一改恶疾,励志图强,此密诏便作废。若腾儿好逸恶劳,任人摆布,敏儿达弱冠之年当为君主,废除齐腾,贬谪雍州之地,楚氏一族永不任用。”

    “这……我只是一介女流之辈,为何交付与我?”齐阳大为震惊,弟弟为齐国的百年根基,深思熟虑,只是此物一经现世,定然要引起腥风血雨,一场不亚于战场上的杀戮……。

正文 chapter7故友之逢

    薄暮中,炊烟袅袅,车马往来,护城河水面上漾起一层金光,波光粼粼。

    不时见过一顶新轿,顶盖滑过柳条,余香散上柳叶,叶上夕影浅粉。

    忽有木车吱呀碾尘摇过,覆来一股鱼腥,仿佛穿过阵阵海风的咸味,未及探鼻,便又闻得一串马蹄声,轻踏石板,匆匆卷走。秋风瑟瑟,枝叶纷飞,渐闻得马蹄声清亮,少年衣角轻扬,鲜衣怒马,英姿飒爽。

    护城河桥栏处,白衣公子驻足,额间长发纷飞,拂过他清秀的面庞。望着桥下一片深灰,若一潭死水,尽数吸去了往来碌碌叫卖声,细细微风,落了满地红叶,尽诉相思。旋即听到有人叫喊,那声掠过鬓发边:“小云,你终是回来了,可让我好等你……”

    红衣少年翻身下马,快步抱着白衣公子,眼眶隐约泛红:“十年,小云可是让我好等,那日离别本以为不久后会再见,未曾想到竟整整十年不得见到你。这些年你漂泊在外可是受到什么委屈?”

    燕云逸拍拍红衣少年的肩膀,二人并肩而行。“这十年我被父亲送到云莱山上修行,师父云烛子见识渊博,深受其影响。无遂你这些年呢?过的如何?”二人阔别重逢,互述衷肠。

    魏无遂轻叹一口气,望着残阳瑟瑟的湖面,眼眸蒙上一层金光。“父亲多年前战死,先王惦念母亲,将我二人留在王宫,自小锦衣玉食,不亚王孙。只是我心寂寥,总是惦念着你我二人小时的欢快时光。这次回来莫要走了,为兄带你领略燕阴风光可好?”他眼神里盛期许,炯炯有神,让人难以拒绝。

    “自是可以,只是眼下还有一事要解决,腾公子登基在即,楚势一族得势公主前些日子被困甘棠宫,你二人是如何度过的,公主身子尚弱,经不起此番折腾。”燕云逸道。

    “那楚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前些日子幸亏我得燕伯父的信及时返回,家中有一把先王御赐的宝剑,无人敢拦,这才幸免于难。不然母亲咳疾迅猛,得不到诊治,怕是……”魏无遂不敢再想下去。

    “那楚夫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前些日子幸亏我得燕伯父的信及时返回,家中有一把先王御赐的宝剑,遂无人敢拦,才幸免于难。不然母亲咳疾迅猛,得不到及时诊治,怕是……”魏无遂不敢再想下去。

    “无遂受苦了,无奈宫中变天。父亲在朝中也屡遭排挤,楚夫人试图让楚氏一族执政,垄断政权,此事我们不得不防,不然齐国怕是要引发内乱。”燕云逸无奈道,他十年间习得帝王之术便是为了找到名主,辅佐他登上宝位,现如今名主年幼,尚是未知之数。

    “我本无意朝政,无奈母亲托付重任,不得不步入仕途,小云是如何想的?要不同我一起,我兄弟二人共同面对楚氏饿狼。”魏无遂侧目望向燕云逸。

    燕云逸满目苦涩,望向不远处齐王宫耸立的建筑林,心里五味杂谈,那里还住着一个幼小单薄的身影,等着自己守护。“恐怕不能同无遂共同出入朝堂,公子敏年幼,父亲不放心他的安危,已经命我在暗中保护着他,与他生死永固,护他一世安稳。

    柳枝划过他清秀的眉眼,洒下浅绿的光泽,让人莫名心痛。魏无遂下意识的想要握紧他冰凉的指尖,半晌手指僵硬悬在半空,丝毫不敢逾越,只得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轻轻的安抚。心里像是猫爪一般,为何小云总能让自己这般无措。

    他二人一白一红伫立在湖边,眺望着繁华的街道,只见从燕门缓缓驶出一辆金漆马车,周围挂着旌旗,迎风飘扬,四马驱使。随从皆青衫道帽,一队人马浩浩汤汤。

    “这些是什么人?怎么道人还会有这般大的排场!”燕云逸狐疑道,他们云莱也素为修道之人,但一向修成之人回到俗世要么如朝为官,要么以降妖伏魔为己任,也只是居住清风观,即使出入王宫也未曾有这般排场。

    “这些是从蓬莱仙岛赶来的道人名唤青玄派,现如今在燕阴传教,深受百姓爱戴。更是时常出入王宫后廷,为后宫夫人及王子王孙祈福,相传十分的灵验,不得不让人信服。”魏无遂不经意道。

    “这般灵验,只是修行之人助人皆讲究因果,人世报应,怎可因为他人所求,施与财源便相助,实则有挬修为之人。”燕云逸摇摇头,这帮人着实可疑,得让父亲好好查看一番他们的底细。

    这时他突然发现那马车的车身微微抖动,有人伸出一只稚嫩的小手,从窗子外扔出一把看似平常的木剑,木剑上还画着一道红印。燕云逸的脑子轰隆一声,那分明就是自己赠与齐敏的那把桃木剑,与他练武所用,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在一辆马上!

    “怎么会……”燕云逸喃喃自语般,快步走向人群。

    “怎么了?小云?”魏无遂不知何故,也只得到跟上他。

    燕云逸挤入熙攘的人群,猛然发觉一旁穿着飞鱼纹的甲士,后背都有着黑色的包裹,看着很是可疑。燕云逸随手捡起地上的几片瓦砾,投掷向甲士的包裹。撕拉一声,包裹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驽身,闪烁着细碎的银光。

    燕云逸眸光一闪:“天诛阁,莫非这玄青阁实际是隐藏的杀手……”他大赶不妙,捡起地上的桃木剑,斜插腰间。扫视线周围,看到一旁的牛车,和一个带着斗笠的老汉,正在看热闹。

    “老伯,可否将你这马车借来来一用。”说罢不等老汉同意,径直摘掉他的斗笠带在自己头上?老汉正欲叫嚷,身后一红袍年轻人,递给他一锭银子,老汉顿时两眼放光,也不管不顾他那牛车。

    魏无遂也跳上牛车,低声道:“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要跟踪那些道士不成?他们招你惹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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