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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妃_渺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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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芸默默叹了口气,心想这欧阳贤又是何苦呢?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欧阳贤的性子她倒也有几分了解。看上去虽然严肃不
苟言笑,但其实是个称职的好父亲,就是太看重君臣伦理这个缺点吃了大亏,
只怕是还看不惯年幼的君王被一名外戚所操控,心里迟迟过不了这个坎,才会
有心人一拱,他老人家便义无反顾地冲上了浪头。
「那是摄政王不肯当众宣读遗诏,所以恼羞成怒罚了我爹?」
「不,摄政王当众很爽快地宣读了。」喜儿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地。
「那这又是为何?」喜儿这答案倒是出乎她意料了。
「因为大臣们后来又说要验诏书,摄政王才会动了肝火。」喜儿娓娓说出症结点,群臣嚷着要验遗诏才是主要导火线。
「那……谅此事也是我爹起的头,是么?」
「不是。老爷这回只是附和,说要验诏书的是闻太傅。摄政王说了,宣读诏书自然是没有问题,但如若是验诏书,那便是对先帝不敬以及对他个人的诬蔑,唯独此事他绝不宽贷,当下便把一干人等全惩戒了。」
「原来是连坐法啊。」听完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欧阳芸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易地而处,换作她是蔺初阳,也是会大发雷霆的。
「喜儿,有件事我始终不明白,为何这天下是凤姓的天下,可朝堂上摄政的却是蔺家?我朝难道一向由得外戚干政么?」
「小姐,这喜儿也不是很清楚,喜儿只知道摄政王并非外戚,他是正统的皇家血脉,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打从一出生就被太祖皇帝另外赐了蔺姓,弱冠之前未曾踏进过帝都半步。」如喜儿这种下人们,对像蔺初阳这种谜般的人物总是特别上心,主子们一旦问起话来,一个个几乎都能够侃侃而谈。
「居然有这等事。」听到这个答案,欧阳芸颇为诧异,莫名地又想起那日蔺初阳初见她时所问的话,不免有些耿耿于怀。
「对了,喜儿,我以前见过摄政王吗?」
喜儿认真回想了下,摇头。「没有。」
「那还是摄政王曾在某处见过我?比方说,远远地在池畔旁、桥头边什么之类的地方?你可有印象?」
喜儿噗哧笑了一声,道:「小姐,摄政王患有眼疾众所皆知的,太远的距离怕是看不清楚呀。」
「……喔,原来如此。」欧阳芸讪讪地应了声,脸红了。突然觉得问出这个问题的自己很愚蠢。
「老爷与摄政王向来不合,除非公事必要,否则私下根本没有往来。且喜儿听说摄政王出了名的淡寡,就算殷勤送上了请帖,多半也是礼到而已。」换句话说,要在这种权贵之间的场合偶然相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小姐是否想问,摄政王为何挑在国丧期间前来求亲?」虽说是少帝赐婚,但这多半是摄政王的意思。
「就是有些……好奇而已。」欧阳芸有些难为情地撇过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莫名地在意了起来。
「小姐,其实您对摄政王的事上心也好,毕竟再过些时日您就要嫁过去了。」
「喜儿,这婚事我还没答应呢。」欧阳芸悻悻然打断喜儿的话。
「可老爷答应了呀。」喜儿立刻补上一句。
「喜——儿——」
见自家小姐一脸恼火的模样,喜儿忙转了话题:「对了,奴婢想起一事,小姐落水的那天,摄政王正巧也在皇灵寺,兴许摄政王便是在那里对小姐一见钟情了也说不定呀。」
「你这丫头又胡说八道些什么!」可恶的丫头,敢情故意寻她开心。
「是小姐自个儿问喜儿的呀。」喜儿撅着嘴喊冤,没一会又指着天上的鹰惊呼连连:「哎呀!小姐,这只鹰最近怎么老是在上面盘旋?看着怪可怕的。」
欧阳芸也注意到了,点点头。「是呀,有好些天了。会不会它家的雌鹰落到咱们家的屋檐上了?你吩咐下人这几日留意一下,若是有见到受伤的雌鹰,千万别伤害。」
主仆二人才说上一会儿话,天色便已暗了下来,算算时间也该到了用膳的时间,欧阳芸突然想起那名正在受罚的老人,心中难免有些不忍,便问道:「喜儿,我爹在何处受罚?」
「小姐,大人被罚在青龙门外跪着,约莫还要一个时辰才领罄呢。」
欧阳芸轻轻颔首,接着道:「喜儿,备好轿子,随我去接我爹回家吧。」
青龙门是百官入宫议政的主要通道,也是官眷们最接近皇宫的地方,过了这扇门后,便是一重又一重的朱红高墙,冷冷地围住了墙里面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欧阳芸提一盏琉璃灯,缓步走在石砌阶梯上,左右两侧的扶梯雕着栩栩如生的蟠龙,龙身蜿蜿蜒蜒地很是逼真,欧阳芸看着有些惊叹。
石阶尽头便是青龙门,金漆雕龙的大门紧闭着,两相对照之下,门前下跪的身影显得更加凄怆萧索。
看到这一幕,欧阳芸眉头一皱,轻声唤:「爹。」
「芸儿……你怎么来了?」欧阳贤愕然,眼下这狼狈模样实不愿让人看见。
「女儿来接爹回家。」欧阳芸提着琉璃灯缓步上前,灯火熠熠,映照出她摇曳的身姿。
闻言,欧阳贤难为情地启口:「还有一刻刑罚才领罄……」
「那剩下的这一刻便由女儿陪爹一同吧。」
「胡闹!」欧阳贤还未来得及阻止,便见欧阳芸顺了顺霓裙跪下,没有丝毫犹豫。
父女俩都没有说话,便只是这般静静地跪着。
良久,欧阳芸打破沉默。「爹,女儿有一句话想问爹,不知当问不当问?」
欧阳贤「嗯」了一声,没有拒绝。
「爹可愿告老还乡,从此闲云野鹤不问政事?」
「先帝骤逝,少帝年幼登基,朝政大权全落入摄政王手中,如若那厮狼子野心,那新皇岂不危矣?」
「那依爹之见,蔺王爷在摄政期间可曾做出危害国家社稷、残害忠良之举?」
欧阳贤闻言,一阵默然,思忖了许久,方缓缓开口:「这倒没有。」
人性真的很奇怪,人们一旦不同道后,便无时无刻希望对方能行在有悖道义的道路上,好落实自己口中的大逆不道。
「既然没有,那爹何妨信他一回,只要蔺王爷心系社稷,行事不偏仁道,那么是否独揽大权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陛下年幼——」
「陛下再年幼,终究会长大,爹是想当一回贤臣,还是权臣呢?」前者,为君为国为百姓,胸躬尽粹死而后已;而后者便只为争权夺利,至死方休。
欧阳贤深深叹了口气,只道:「也罢,也罢。」
父女俩难得谈心,欧阳贤趁机问了问:「芸儿,你怨为父答应这门亲事吗?」
「说不上怨,就是有些不喜欢罢了。」
「为什么?因为蔺王爷是为父死对头的缘故吗?」
「倒不是。」欧阳芸摇摇头,「因为这名未来夫君不是女儿自个儿找的。」
「为父倒不知道我家的芸儿这么有主见。」
「爹,女儿本来就很有主见的,是爹疏忽了。」
「呵呵呵……」
父女俩一同跪在青龙门前这一幕,全收进了观景楼台上那一双隐着莫名心思的眸。或许是距离遥远,又或许是夜色朦胧,任凭眸光如何辗转流转,却是怎么也看不清那张清丽的脸,只余心间对这父女同跪的温情画面的震撼。原来,再怎样冷情的人,见着这画面,内心也会不由自主生了羡慕。
待责罚领罄之时,天地间已经升起了一轮明月。
欧阳芸来的时候想得不周到,只乘一顶轿子;眼下欧阳贤跪了一晚也乏了,于是便让他先乘轿回去。
欧阳芸许久未出来透透气,便随意在附近走走,只见远处观景楼台上站着一人,她一眼便认出正是那日理万机的摄政王。那人犹如那日所见,如画中谪仙般淡雅脱尘,一头黑得发亮的长发披在身后微微飘扬,可惜这样的距离看不清表情。
目光迟迟无法移开,欧阳芸不自觉朝那楼中影躬了躬身,心想那人未必会看见自己,便站在原地怔怔望了许久。
她从不知道,仅只是这般远远望着楼台上的身影竟也能够失了神。
兴许是看得太入神,才未发觉有人朝自己走来。
「欧阳小姐。」
「你是?」欧阳芸狐疑地看着来人。
「奴婢是蔺王爷身旁的侍婢。」
答话的侍女向她躬身后,便缓缓说明来意:「王爷说夜冷风寒,担心小姐受凉,让奴婢送件披风来给小姐。」
「蔺王爷怎知道是我?王爷的眼睛不是不好使吗?」话说得有些心虚,生怕方才自己怔望楼台的举动教那人察觉了。
「今儿个王爷虽然罚了一票大臣,但在青龙门受罚的就只有欧阳大人一人而已。王爷看着纳闷,于是问奴婢和欧阳大人并肩跪着的人是谁,奴婢认得小姐,便回答王爷说是小姐您了。」
「原来如此。」欧阳芸笑着接过披风,凤纹锦织的披风上头还留有余温,暖了手也暖了心,「请代我向蔺王爷说声谢谢。还有……」顿了顿,娇美的脸颊添了丝腼腆,「就说,夜深露重,也请王爷多多保重。」
「奴婢会如实转达。」
欧阳芸抬头望向楼台上的人,隐约觉得那人像是也正朝这里望,她心一惊,立即转移视线,不敢再看,慌乱地将披风裹上肩头,连来时提的琉璃灯也忘了拿,便急匆匆地走了。
于此同时,驻扎在帝都十里外的凤阳王大军营地内。
「王爷,摄政王当众宣诏了。」一接到消息,大将军秦力便立刻前往主帅营帐中报告。
「意料之中的事。」端坐在元帅椅上闭目养神的凤无极眼睛抬也没抬一下,问道:「验诏书一事进行得如何?」
「闻太傅起了头,引得其他大臣纷纷附和,但被摄政王拒绝了。」岂止拒绝而已,当下还惩戒了一干人等,此事在朝堂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任谁都想不到这新上任的摄政大臣这么快就寻隙替自己树威,在议政大殿上逐一把众家大臣们洗了脸,作风可谓非常强悍。
「王爷,看来传闻不假,摄政王手上的诏书确实有古怪。」
先帝遗诏中,一道宣布继位人选,一道授予蔺初阳摄政大权,但根据先帝身边伺候的太监透露,先帝其实总共拟了三道诏书,如若那名太监说的属实,那么第三道诏书至今恐怕还握在蔺初阳手里,可惜那名太监早让人灭了口,要不兴许还能从他身上探得一些蛛丝马迹。
「秦力,本王听说父皇是在皇灵寺拟的诏书?」凤无极若有所思地问。
「回王爷,此事秦力已向皇灵寺的住持打探过,确实不假。」
「那便派人再探探吧。」
「王爷是否还在为先帝诏书内容感到纳闷?王爷战功彪炳,屡屡为国建功,为何先帝最后却是传位给六皇子……」
凤无极嗤之以鼻,「你当真以为本王会稀罕?」那把龙椅?呸!
「秦力,别再让本王听到你认为本王觊觎那把龙椅的话,本王没那个心思。」
秦力愕然,低声应了「是」,便接着问道:「王爷,请恕秦力愚昧,王爷既然无心于此,为何大费周章命秦力调查诏书之事?甚至不惜只身潜回帝都密会闻太傅,还让他煽动百官向摄政王施压验诏?」
秦力跟在凤无极身边多年,知道他行事一向难捉摸,可这回还真是大大出乎他意料了。这个理应离龙椅最近的人,居然说对那把椅子不感兴趣!
「本王萦心诏书,那是因为本王不容许任何人亵渎先皇遗诏。何以先皇身边的太监才不小心说溜嘴,不久后便遭人灭口?他是遭了谁的毒手?又是谁这样急欲掩盖第三份诏书存在的事实?」
答案,昭然若揭。所有矛头全指向一个人——当今的摄政王,蔺初阳。
「本王偏要瞧瞧那第三份诏书究竟写的什么内容,这么见不得人。」他偏要揭开那重重黑幕瞧个明白。
朝堂上的事凤无极不感兴趣,那些大臣们要怎么斗得你死我活也与他无关,但他就是对蔺初阳那人独揽大权有些看不习惯,那人与他同年,他却得喊他一声皇叔。第一次见面时,凤无极恭恭敬敬地对他行了叔侄之礼,怎知蔺初阳只淡淡应了声「嗯」,连个客套的场面话也不说半句,冷淡得扬不起一丝情绪变化;从那之后,有好一阵子宫里都在传高高在上又骄傲无比的凤阳王被自家皇叔当众下马威,此后,只要他俩一同在公开场合出现,这桩陈年旧事便会被掀出来说嘴一次,虽然只敢在私底下窃谈,但这些蜚短流长听在凤无极耳里就是觉得不痛快。说白了,弱冠之前的蔺初阳不过是个被太祖皇帝流放在外的落魄皇子,他凭什么?
摄政之后,那人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凤阳王再如何尊贵,在文武百官面前仍得尊称他一声摄政王,私底下碰着面也还是得喊声皇叔,更别说小六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到头来还不是只有任由人摆布的份?
高高在上的凤阳王,手握天下兵权的凤阳王,又岂能任人摆布?
「王爷,诏书之事恐非一时三刻能解,王爷何不直接兴兵进城逼摄政王交出大权?」又或者是那份可能存在的第三份诏书?用绝对的武力优势逼对手就范也未尝不可。
秦力的心思,凤无极都了然于胸,只是他不认为那生性冷淡疏离的皇叔会毫无防备。他摇了摇头,道:「不妥。本王那位自命清高的皇叔手上握有诏书,本王师出无名,还未兴战便已先落人口实,弄不好栽个逼宫的叛逆大罪,本王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
高高在上的凤阳王也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要他背个叛逆罪名的黑锅在身上,凤无极自然是说什么都不肯的。
「秦力,本王这里有三件事情要你去办妥。」凤无极朝秦力勾了勾手指,早想好了应对之策以打破这波澜不兴的局面。
「是。」秦力应声走上前听取任务。
「派人传个话给摄政王,就说本王要回帝都恭贺新皇登基,不日进宫面圣。」凤无极一派自若地说,好像那些错综复杂的政治因素统统不存在似的,说回便能回。
秦力闻言一愕,面有难色。「王爷,若摄政王问起驻扎在十里外的五万大军,属下该如何应对?」不是五百、五千,而是声势浩大的五万兵马,挟着勤王名义而来的浩荡军容,一时之间恐怕很难自圆其说吧?一想到此,秦力不禁冷汗直流。
「这便是本王要你做的第二件事了。传本王军令,命大军即刻拔营起程,退回边关驻守。」
其实,凤无极凭恃的不过一点,那便是他与蔺初阳谁都不愿做那敲山震虎的第一人,撤回大军无疑是形式上的示软,同时也给了对方一个台阶下,这步棋他闭眼睛都猜得到他那位皇叔会怎么下。
「……是。那还有第三件事情是?」
「吩咐下去,把第三份诏书的讯息散布出去,本王倒想看看我的那位好皇叔,要如何面对排山倒海而来的悠悠众口。」
「是,秦力这就去办。」说罢,秦力转身往外走,走到一半,突然想起还有事情未禀报,便又折了回来,说道:「王爷,疾风回来了。」
「哦?」凤无极颇微讶异地将剑眉一挑,「那本王要找之人?」
「回王爷,已经找到了,属下也前去确认过,应是王爷要找的人无误。」
「人现在何处?」凤无极接着问。
「欧阳公家的府邸。」
「欧阳公?你说的是朝堂上那个欧阳贤?」凤无极恍然大悟,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原来那小子是欧阳家的公子啊。」
「那个,王爷,您说错了,欧阳大臣膝下无男丁,只有一女,名唤欧阳芸。」秦力呐呐地纠正自家王爷。
凤无极挂在嘴角的笑意蓦然冻结,不可置信地道:「竟有此事?」
难怪那日向他讨取衣物时他死都不肯,原来,原来……
是个假小子啊。
第三章
未央宫,摄政王寝殿内。
蔺初阳端坐一方榻上,榻中间摆着小方桌,桌上搁着一只药箱子,散发出淡淡药味。
「太医,本王双眼如何了?」一泓清水似的声音打破满室的沉默,俊逸温雅的面容因连日来眼疾痛症所扰而显得苍白。
「这……」太医面有难色,忌惮什么似的,支支吾吾答不上话来。
「无妨,你直言便是。」
「回王爷,微臣不敢隐瞒,王爷双目恐怕已是药石无功,若再继续这样操劳下去,只怕不日便要废了。」
寻常人听到自己眼睛就要瞎了,即便没吓得从椅子下跌下来也是坐立难安,哪能像他这般沉得住气,仅仅只是「嗯」了一声的云淡风轻,好像被太医宣判眼睛要废了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王爷,微臣一会儿下去开副舒缓痛症的方子,还请王爷务必按时服用。」太医收了收药箱子,退下前忍不住再次叮咛:「王爷莫怪微臣多嘴,王爷眼疾虽非绝症,但药石无功也等同是不治之症,还请王爷多多保重,切勿过度操劳了。」
蔺初阳点点头,「本王知晓了,下去吧。」不治之症是么?唇畔隐约牵起一丝苦笑,转眼便又消失在那张波澜不兴的面容中。
太医离开的时候,正巧和有急事上报的燕青错身,瞥见燕青手里那一迭厚厚折子,便一脸忧心忡忡地又是摇头又是叹息地走了出去。
「王爷,燕青有事要奏。」
燕青将事情一件一件上报,说着凤阳王命人传来消息,说不日将回京面圣,又说着凤阳王驻扎在帝都十里外的五万大军已经连夜拔营离开,再说着凤阳王私下派人至皇灵寺打探……
此间,小厮端来刚沏好的茶送至蔺初阳面前,小心翼翼地搁好茶盅之后,便默默退了出去。
待诸多要事奏完,已经耗去了不少时间。
蔺初阳听完之后,并没太大的反应,只淡淡说了句「手上握有兵符的人,行事倒像个小孩子。也罢,他要回来便让他回来吧。」
听到自家主子那一句「要回来便让他回来」的燕青不免一阵错愕,不解地问:「凤阳王以勤王名义擅自调兵围城,王爷难道不治他的罪吗?」此等行为形同逆反,即便不是治个谋逆大罪,也不能这么轻易就饶恕了。
「燕青,你觉得本王手上可用的兵马较之凤阳王的五万大军如何?」
燕青当下便听懂了蔺初阳的意思,答道:「回王爷,自然是远远不及。」
虽然明白个中道理,但语气仍是有诸多不甘。
凤阳王凭恃手中兵符骄横行事,丢出一句勤王便带兵围城,朝堂上大臣们无人敢公开议论此事,生怕事情一揭开便落实了勤王之实,届时事情将再无转圜;这件大事便在众人皆心知肚明的情况下,一直压着不去提起,以致近日朝堂上总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这便是政治的残酷之处,手握大权的人无兵可用,而兵多将广的人却没有实权,也正因为如此,眼下局势才更显得诡谲莫测。
「王爷,近来谣言四起,有心人在城里四处放话,先皇第三份诏书一事怕是已经传开来了。」燕青一脸忧思。
蔺初阳端起桌上的茶盅,喝了几口,说道:「那便去传吧。」就只说了这云淡风轻的几个字,心思全掩在那张苍白的脸庞下,连燕青也猜不透。
「王爷,倘若……倘若欧阳公的千金再搅进此事,那又当如何是好?」对于此事,燕青一直耿耿于怀。那欧阳芸前后判若两人,也不知是真不记得了,还是只是为了保命而伪装?他原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偏偏主子不肯。
那日事发突然,先皇身边的太监张德之竟然暗中盗走诏书,蔺初阳察觉后命燕青追上时,那名太监已经身亡,然而尸体上却未发现诏书的踪迹,当下只得再命燕青回头查探是否慌乱之中落在某处。燕青沿途搜查皆是无功,最后在皇灵寺后院的池塘边撞见欧阳公的千金,赫然发现她手里拿着先皇遗诏,正低着头神情专注地读着遗诏里的内容,似乎不知大祸临身。
过程中,蔺初阳只是默默地看着一切事情发生,看着那名女子脸上的表情从起初的疑惑不解慢慢转变成害怕惊恐地逃到他身边来,犹如惊弓之鸟地求他伸出援手;原以为抓到救命稻草的她,在一次又一次的苦苦哀求后才终于看清事实,原来手里紧握不放的不是救命稻草,而是致命的罂粟。
自始至终,蔺初阳未置一词,一径地任由她希望破灭地沉入水里,唯她双眼蓄着悲愤惊惶又怨慰不甘的神情,深深印在他脑海中。
原以为事情就此便告一段落了,孰知更令人震惊的事实紧接而来,自欧阳芸手上取回来的诏书居然只是副本,真正诏书下落不明。
蔺初阳沉思片刻,才缓缓说道:「她自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兴许已将那日发生之事全忘了。」上天予她重生机会,如若全忘了,倒也是件好事。
这番推论倒也合情理,然而燕青心里却很矛盾,挣扎许久,终还是谏言:「王爷,请容燕青斗胆一言,欧阳芸身上存在太多变数,眼下虽然记不得了,难保日后不会突然记了起来,更何况她也许知道真正的诏书落在何处,王爷不得不谨慎。」
「嗯。」燕青一片殷殷谏言,蔺初阳仅淡淡一字回应,这个话题便打住了。
蔺初阳闭上双眼,听着燕青又汇报许多要事,转眼又耗了不少时光,苍白脸上渐渐添上一丝倦意。
「王爷,太医刚才离开的时候面色凝重——」
「不碍事。」蔺初阳打断他的话,转而问道:「还有其它事要奏么?」
燕青想了一会,说道:「欧阳公派人送来请柬,下月初寿宴请王爷务必赏光。」
自家主子私下鲜少与大臣们来往互动,以往这类宴会邀请多半以捥拒作结,燕青正想下去差人回复,孰料主子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好。」
不轻不重的,就单单一个字,燕青却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正欲跨出门槛的那只脚绊了一下,差点摔出去。
再过几日就是欧阳贤寿宴,欧阳府里的仆役们正为此事忙得不可开交,平日里跟在身边伺候的喜儿也让刘管家调到前厅帮忙,欧阳芸自告奋勇要在寿宴弹上一曲,此时此刻自然也没闲着,白天在听云阁练琴,到了傍晚就移到后院,点盏熏灯,继续练。
「这一手烂琴艺,倒是教本爷见笑了。」
身后无预警地响起一道男声,正埋头苦练的欧阳芸一楞,抬头便瞧见熟悉的身影倚在栏杆前,由着不羁的笑在脸上蔓延。
「你你你……」两眼盛着惊讶的欧阳芸有些结巴地看着倚在栏杆前的人。
没想到这人还真的找着她了,刺客军团的情报网果然不容小觑呀。
「你叫欧阳芸是吧?」凤无极徐徐朝她走去,嘴角噙着笑,衬上那张俊美脸庞,便是一句话不说,身上亦是散发出张狂不羁的气质。
欧阳芸「嗯」了一声,点点头。
说实话,她还真好奇他是如何神通广大地寻来这里,突然想起那日他不知在自己身上抹了什么东西,欧阳芸脸色丕变,美眸流露惊疑。「你、你该不会是用什么蛊啊虫啊之类的东西追踪我吧?」
凤无极闻言皱了皱眉,没好气地觑她一眼,语气无比骄傲:「从来本爷要找的人,没有找不到的。」
言下之意,他凤无极要找到她欧阳芸简直易如反掌。
「你说的什么蛊、虫,爷我闻所未闻。」即便有所听闻,骄傲如他也不屑以此道寻人。见她一脸疑惑未减,便说道:「是我家疾风找到你的。」
「疾风?」
欧阳芸纳闷之际,只见凤无极对空吹了声口哨,不一会儿工夫,远处飞来一只大鹰,在天空中振翅飞翔盘旋。
欧阳芸见着此大鹰,恍然大悟道:「原来这鹰儿是你养的,我还纳闷它最近怎么老在附近盘旋,还以为它爱慕的雌鹰落到我家的屋檐上了。」
「爱慕的雌鹰呀……」真是有趣的解读。
凤无极笑呵呵地,愈看愈发觉得眼前人甚是有趣;也不知为何,这张称不上绝世倾城的容颜就这样辗转停在心间,轻轻烙了印。
「你这般瞅着我做甚?」欧阳芸抬眼就看见他钉子般的视线。
「不做甚,只是在想,当日客栈之中相遇的矮小子竟然是名女子。」凤无极未曾料想到,那个举止大刺刺、还百般刁钻不配合的臭小子,原来是这般清丽秀美的姑娘。
「女子怎么了?女子便入不了你的眼是吗?」若非她这名小女子帮忙,只怕他早让人抓去扒了层皮,哪还能活跳跳站这里跟她说话!
「即便你不是女人,本爷也已经将你牢牢记住了。」
那日,从秦力那里得知他要找的人居然是女儿身时,凤无极当下不只讶异,内心还隐隐有丝喜悦,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情绪翻腾,就是觉得高兴。
凤无极这席况味不明的话欧阳芸听得是迷迷糊糊,直觉地抬杠:「那此刻小女子我应该感到荣幸吗?」若还是为了报恩那件事,那她佩服他的锲而不舍。
「听闻大户人家的闺秀十之八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刚才听你弹奏,才知事实和耳闻有所出入。」凤无极讪笑。
别以为她听不出他拐着弯损她。
一丝丝窘迫漫上脸庞,欧阳芸黑着脸,悻悻然:「要、要你管!」
她问过喜儿她的琴艺如何,喜儿当时回答一句「甚是奇特」,那时她还以为喜儿说的是她挑的曲子特别,没想到那丫头竟是不好意思明说她弹得不好,才会这般迂回又含蓄地暗示她。
「这等琴艺本爷自然是管不着,只是好奇你打哪生来的好兴致,都弹了个把时辰了还这么兴致盎然?」就没见过像她这样埋头苦练的,若弹得好那便罢,偏就是弹得不好才更教他不忍心打扰。毕竟这年头如她这般知晓勤能补拙的人不多了,教他如何忍心打断?
「我练曲自然有我的用意,说了你也不明白。」欧阳芸挫败地叹了口气,回想他方才话意,似是已来了一阵子,便转了话题:「我说你这名刺客日子倒是过得挺惬意的,放着买卖不做,专程跑来看我练琴?」
哼,明明要她好好记住他的名,结果到头来她依然只记得「刺客」二字。
凤无极皱眉,「何以你认为我是刺客?你有见过像我这么光明磊落的刺客吗?」开口刺客,闭口刺客,他可不记得他有这么介绍过自己。
光明磊落?欧阳芸狐疑地看他一眼,岂会不知要进到这深宅后院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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